憾生没有说话,他望着无双,望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眼底,弥漫一片赤红血色,他终究还是点了头:“好。”

憾生看着无双的眼泪又往下掉,他却笑了笑,抬起手,轻轻把无双眼睫上的泪抹掉了:“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喝酒了。”

我不能每一天都在帝都护着你。

无双,以后,我大约也不会再来了。

“去洗个脸。”憾生把手放下来,“一切有我,别害怕。”

无双哽咽着,转身进了浴室。

憾生看着她走进浴室,看着浴室的门关上了,他却仍是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

这一刻,该是他离少主最近的一刻吧。

他终于明白,爱而不得,有多么的疼了。

憾生走下楼时,静微和厉慎珩已经站在了楼下客厅里。

“憾生…”静微看到憾生下楼,心头不由大松一口气,无双昨夜若是和憾生在一起,那就真的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无双呢,这丫头昨晚是不是又淘气了,你也真是,总是让她由着性子来,昨夜快把我们都急死了…”

“夫人。”

憾生却忽然开了口,然后直直跪了下来。

“憾生…你这是干什么?你这孩子,好好儿的跪下干什么,快起来…”

“是啊,憾生,有什么事起来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厉慎珩也忙伸手去扶,憾生却不肯起身。

“先生,夫人,憾生今日跪求您二位,将无双许配给我为妻。”

“什…么?”

静微惊呆了,就连厉慎珩都讶异不已:“憾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憾生知道,憾生是真心求娶,先生,夫人,若是肯将无双许配于我,我定然一生一世都待无双好,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我知道,我知道你待无双好,可是憾生,无双和小白,他们就要订婚了呀,你也知道的,无双那么喜欢小白…”

“夫人。”

憾生忽然端端正正的磕了一个头:“昨晚无双生辰,是我带她去喝酒,她喝醉了,我一时失控…轻薄了她…所以,求夫人将无双许配给我…”

“混账!”

厉慎珩一向克制沉稳,此时却失态勃然大怒,他一步上前,一巴掌就搧在了憾生的脸上,憾生死死咬着牙关跪在那里,连身子都没有晃动一下,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

厉慎珩暴怒不已,指着憾生的脸,气的全身都在发颤:“你知不知道她才多大,你知不知道她和小白从小青梅竹马就要订婚了,你知不知道她一直拿你当敬佩的大哥看待,你这个混帐东西…你把玄凌的脸都丢光了!”

“来人,来人!把他叉出去,把他给我打死,往死里打!”

厉慎珩只觉得心脏突突直跳,无双是他的心头肉,是他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她才十八岁,才十八岁啊!

她还没去念大学,她的人生路还没开始呢…

“含璋。”

静微却忽然紧紧攥住了厉慎珩的手臂:“含璋,你先别动怒,憾生那孩子,咱们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吗…”

“他什么性子?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些年我怎么待他的,你怎么待他的,玄凌走了,你心疼他小小年纪一个人要撑着金三角,时时处处为他着想,可他怎么回报咱们的…”

厉慎珩只觉得心口锥刺一般剧痛,静微又何尝不难受,她打小吃尽了苦头,得了厉峥和无双这一对龙凤胎,自然是当心肝肉一样疼着宠着,尤其无双。

好似是要弥补自己年幼年少时吃过的那些苦和委屈,她虽然待无双稍稍严厉一些,可实则心内对无双的疼宠不比厉慎珩少半分。

“先生,夫人,憾生知道,憾生罪该万死,只是,憾生想求您二位,给憾生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会待无双好,我会用我的命护着她,护她一辈子…”

憾生再次叩首,额头撞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上,很快一片红肿,而那红肿,渐渐又破裂渗出血来。

“憾生哥…”

徐汀白和厉峥匆匆赶来,正看到这样一幕,两人不由大惊,立时就要上前扶起憾生。

厉慎珩却一声暴喝:“让他跪!”

“憾生哥…”徐汀白看着憾生额上的血沿着眉骨和高挺的鼻梁淌下,那玉色的脸容染了血色,却更触目惊心的让人心怜,徐汀白实在忍不住,向厉慎珩开口求情:“厉叔叔,求您饶了憾生哥吧,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求您看在玄凌叔叔的面子上…”

第1215章爸爸,不怨憾生哥哥

“厉叔叔,求您饶了憾生哥吧,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求您看在玄凌叔叔的面子上…”

“小白,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小白,你不必给我求情,我做了对不起无双,对不起总统府的事,今日,还要求娶无双,更是对你不起…”

憾生忽然开了口,他直起身子,额头肿破,面上鲜血淋漓,徐汀白看着憾生,只觉他那一双被血覆住的双瞳,仿似让人永远无法看透一般的死寂。

“憾生哥…你说什么,你要…求娶无双?”

徐汀白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憾生,又去看静微:“微微宝贝儿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听错了…”

“他痴心妄想!狼心狗肺的东西,轻薄了无双还敢求娶无双…”

厉慎珩直气的太阳穴边两处青筋突突直跳,这养不熟的白养狼,他竟还有脸要来求娶他的无双,他的心肝宝贝!

他做梦,他简直就是在做梦!

厉慎珩抄起手边的摆件就往憾生头上砸去:“我干脆打死你,打死你我再去找玄凌赔罪…”

“含璋!”

静微眼睁睁看着厉慎珩形容几近癫狂,似要真的打死憾生,直觉得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她顾不得其他,踉跄上前,伸臂挡在了憾生的身前,眼泪簌簌而落:“含璋,够了,别打了,算我求你了…”

“微微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啊,他明知道无双不会喝酒,他还要带无双去喝酒,把无双灌醉了欺负无双…”

厉慎珩想到这些,就觉得气血翻涌,他身为一国总统又如何,他万人之上又怎样,他的心头肉,他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八年的宝贝,就这样被人给欺负了…

“爸爸,不怨憾生哥哥。”

无双的声音,忽然轻轻响了起来。

静微听得女儿的声音嘶哑低弱的响起,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捅了刀子进去狠狠翻搅了一番似的,疼的让她连话都说不出。

“是我求憾生哥哥带我去喝酒的,您也知道,女儿向来骄纵又任性,说一不二,憾生哥哥拿我没有办法,只能应了。”

无双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徐汀白一眼。

她甚至嘴角还挂着笑,可那红肿的双瞳,却仍是昭示了一切。

她仍穿着昨夜的那一袭红衣,但红衣此时皱了,衣摆也凌乱了,她的头发也散乱了下来,脸上清淡的妆容,被水洗去,没有了胭脂色,她的双颊也泛着白。

今日之前,她还在万人之巅,今日之后,过去的那个厉无双,已经彻底的死去了。

“无双,无双啊…”厉慎珩颤巍巍的迎上前,紧紧握住了女儿的双臂,他军中历练过,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从来都不肯轻易落泪,活了这几十年,也不过是昔年曾为了自己心爱之人掉过眼泪,可此时,厉慎珩望着无双憔悴成这般的小脸,却是实在忍不住的潸然泪下。

“你别害怕了无双,老爸在呢,老爸会给无双撑腰的,啊,无双什么都不用怕…”

厉慎珩将女儿紧紧搂在怀中,一下一下的摩挲着他的头发,就如幼时她受了委屈跑到爸妈身边撒娇耍赖。厉慎珩总会这样抱着她,柔声的轻哄一样。

无双鼻子酸的厉害,拼命的忍着,却还是掉了眼泪:“爸爸,真的不怪憾生哥,昨晚,我和憾生哥都喝醉了…”

“你还护着这个小狼崽子!”

“我没有护着他…”

无双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从厉慎珩的怀中挣了出来,她看向徐汀白。

这是自她从楼上下来之后到现在,她第一次看向徐汀白。

“小白,对不起啊,我不能和你订婚了。”

“无双…”

徐汀白怔怔喃了一声,无双却收回目光,她似是鼓了鼓勇气,方才看向跪在地上的憾生:“憾生哥,昨晚的事儿,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回金三角吧,我不会和你结婚的,我还这么年轻,我没想过结婚嫁人的事儿,哦,以前是想过的,只是现在,不想了…”

无双说完,走到静微的身前,她轻轻抱住了静微:“妈,我想回家,我想喝外婆做的甜羹。”

静微的眼泪立时滚了下来,她紧紧抱住无双,连连点头:“好,好,咱们回家,咱们现在就回家去。”

无双见静微哭了,慌忙给她擦眼泪:“妈你别哭了,您一哭,无双也想哭,待会儿把爸爸哥哥都招哭了…”

“嗯,妈不哭了,妈听无双的,不哭了…”

静微紧紧攥着女儿冰凉的手,心痛如刀绞,面上却还要硬撑着,不想让无双更愧疚更难受。

“我先给你外婆打电话,就说她的宝贝外孙女想喝她老人家亲手做的甜羹了,你外婆啊,一准儿乐的嘴巴都要笑歪了…”

“是啊,外婆最疼我了,我可是她老人家唯一的心肝小宝贝。”

“是是是,你这个小磨人精,最会哄你外婆开心了,她不疼你,还疼谁呢。”

无双一手攥着静微,一手又去拉厉慎珩,还不忘叫厉峥:“哥哥你也跟我一起。”

厉峥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缓缓从徐汀白和憾生的身上滑过,然后才走到了无双身边。

路过徐汀白的时候,无双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小白,你记得帮我给徐伯父和徐伯母说一声抱歉,就说,无双不能做徐家的儿媳妇,不能孝敬他们啦。”

“无双,你听我说…”

“小白,你什么都别说啦,事情到此,就翻篇吧,还有,憾生哥。”

无双没有看徐汀白,却看向了依旧跪在那里的憾生:“憾生哥,你回金三角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帝都了,你在金三角,做你至高无上的王,才不会辜负了你的少主。”

做什么至高无上的王?

万人之巅,也就是无人之巅了,他憾生不想要那些,他只想陪着无双,哪怕什么都不做,哪怕什么都没有。

一直侯在门外的阿左阿右见到无双一行出来,立时就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总统先生,夫人,小少爷,我们家少主…”

第1216章我们兄弟情份,就从今日了断吧

“阿左阿右!”

憾生忽然开了口,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在阿左阿右的耳中,却威慑十足。

两人对视了一眼,终究还是恨恨的退后了一步。

无双小姐有一句话说的对,在金三角,少主就是至高无上的王,什么帝都,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厉峥忽然抬眸看了阿左阿右一眼,片刻后,方才道:“你们少主受伤了,快去看看吧。”

总统府的车驾离开了。

阿左阿右将憾生从地上扶了起来,忙让人去拿了药箱过来,阿左心疼的不行:“少爷肩上还有枪伤呢,现在又折腾成这样…”

“阿左,我没事,这是你们两个,刚才差一些失言了。”

“我们就是气不过,凭什么少主要替人背了这些锅?如果昨晚少主没有及时赶到,无双小姐怕是早就被人给欺负了…”

“闭嘴。”

憾生靠在沙发上,唇色惨白一片,他闭着眼,声音却染了一抹锐利:“这件事以后半个字都不许再提。”

毕竟这些事牵扯到无双的声誉,若是当真传出去一星半点,无双的名声就毁了。

“是,少主。”

阿左阿右处理完憾生额头上的伤,又将左肩的枪伤重新清洗上了伤药用绷带缠好:“少主,您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憾生轻轻摇了摇头:“阿左阿右,你们待会儿去准备车子,我要去总统府一趟。”

“少主!”

总统先生现在恨死了少主,少主若是再过去,怕是又要遭受一场无妄之灾。

“阿左阿右,你们觉得我无辜,但我却也有我自个儿的私心,是我趁人之危,是我手段卑劣,这些,都是我憾生该受着的。”

“可您对无双小姐用情至深,谁又知道…”

“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有些事,我必须要做,要争取。”

少主曾经失去的,错过的,他憾生,绝不要再一次错过,再一次失去。

“少主,徐少爷来了。”

“小白?”憾生一怔,方才徐汀白不是一起离开了么。

“请他进来。”

憾生挥了挥手,让阿左阿右和佣人全都退了出去。

徐汀白站在门边,一眼看到了靠在沙发上,面上带了几分虚弱之色的憾生。

仿佛是近乡情怯,他一时竟有些不敢靠近。

可是心里头那个疑惑犹如万斤中的巨石一样狠狠的压着他,他不能,不去解开。

“憾生哥。”

徐汀白缓缓走了进去,光影浮动之中,不知哪里来的暗香在缭绕浮沉,憾生闭着眼,指了指一边的座位:“小白,坐吧。”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说的这样,对不对,昨晚,不是你带无双去喝酒,是不是?”

憾生缓缓睁开了眼,看向徐汀白:“小白,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最羡慕的人,是谁?”

“是谁…”

“小白,这些年,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你啊。”

“憾生哥…”

“你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边,陪着她一日一日长大,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将来要在一起,而无双,更是一心一意的爱慕着你,盼着长大了,好嫁给你…”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所有人都这样想,甚至连我自己都习惯了别人这样想,我一直以为,从前无双年纪小,我对她没办法产生男女之爱,但是等她长大了,我一定会爱上她,所以我耐着性子,等着她,等到她满十八岁…”

“小白,你没有办法爱上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儿,这不是你的错,可是昨晚,你就那样把无双一个人抛下,你就是千错万错!”

憾生忽然重重一章拍在了扶手上,他眸色歃血锐利,直如锋利开刃的刀子一般,让徐汀白不敢直视:“你知不知道昨夜我是在哪里见到无双的!”

徐汀白脸色纸一样的惨白,他怔怔望着憾生,嘴唇颤栗着,却说不出话来。

“她被人在酒中下了药带出了酒吧,如果我没有及时找到她,徐汀白你知不知道她会遇到什么龌龊事?带走她的是三个男人,徐汀白!”

徐汀白赤红一片的眼中忽然就滚下了泪来,他抬起手,极重的一耳光狠狠搧在了自己的脸上:“憾生哥,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无双…”

“不,你并没有对不起无双,你只是不爱她,所以也不在意她而已。”

“我没有,我将无双当亲妹妹一样看待,我怎会不在意她…”

“你在意她,会让她一个人伤心难过无处纾解只能去买醉?你在意她,就这样将她置于险境?徐汀白,这些年你陪着她一起长大,你护着她,纵容着她,宠溺着她,你让她以为你是喜欢她的,要娶她的,可是现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就像是亲手在她心上捅了一把刀子?”

徐汀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是我的错,我去总统府请罪,我去向总统先生和夫人请罪,是我差点害了无双,这一切,都该由我徐汀白一个人承担!”

“你站住!”

“憾生哥,我无地自容,我徐汀白枉活了二十八年,我根本,不配为人…”

“你若是现在去,无双的一番苦心,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憾生,岂不是也白白担了所有的罪名?”

“憾生哥…”

“她心里装着你,哪怕你说了不喜欢她,可她依然事事处处想着你,她知道昨晚的事说出来,你父亲不会饶了你,直到最后了,你辜负了她,不要她了,她想的还是你,徐汀白,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今日失去的是什么。”

“你不要再去总统府,也不用去请罪,你最后一次听她的话,成全她对你的爱意,就算是你疼她一场护她一场了。”

憾生转过身,“自此以后,我们兄弟情分,也就从今日了断吧。”

“憾生哥…”

“我明知无双心中有你,也明知,你们或许就要定下婚约,却还是趁人之危要了无双,是我憾生对不起你,所以我心甘情愿,担下所有罪名。”

“自此,你我之间,就互不相欠了。”

第1217章他唯一在意的

“自此,你我之间,就互不相欠了。”

徐汀白看着憾生一步一步上楼离开。

从来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此时却仿佛被人抽去了脊骨一般,背影都带着寥落和颓然。

对于憾生来说,什么误解,什么打骂,什么罪责,都无关紧要,他唯一所在意的,永远都是无双怎么看他,怎么待他。

草儿坐在卧室的地板上,自从昨夜父母得了消息匆匆离开一直到此刻,她抱着膝坐在地板上,动都没有动一下。

父母离开时,她听的不甚清楚,只是听得了一字半句,说是无双,好像不见了。

草儿的心立时就高高吊了起来,潜意识的,她隐隐觉得,无双的失踪,和她脱不开关系。

这一夜她根本无法闭眼。

闭上眼,就是无双望着她和小白时震惊而又受伤无措的眼神。

草儿从不曾这样痛恨过自己,帝都这么大,世交的圈子这么大,她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上小白?

好,感情的事情无法控制,她喜欢小白,并不是不可以。

她大可以烂在心里,一辈子。

她也真的是这样想的,就一辈子烂在心里,永远都不要说出口,不要被第二个人知道。

可是小白…

十岁那年,她收到小白送来的第一份礼物,那时她尚且年幼,情窦未开,彼此之间,是真真的一片纯澈。

可再后来,随着她年岁渐长,随着她开始明白男女之事,每一年的生日,小白与她之间的这份默契,就成了甜蜜却又痛苦的煎熬。

她察觉到了自己对小白异样的情愫,甚至,在小白与她的这一份默契中,她不知廉耻的想过,是不是小白对她,也有着不一样的情愫,虽然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但她却不能否定自己有过这样卑劣的想法。

曾经甜蜜的期盼,如今全都成了压在心头的痛苦的巨石,草儿越发封闭起了自己,小白曾经送给她的那些礼物,全都被她严严实实的藏了起来,再不示人。

她甚至也想过,如果小白再送给她生日礼物,她绝不会再接受了。

尤其是今年,她和无双都满了十八岁,而总统府和徐家,都有心定下两人的婚事。

她更是决定,无论怎样,都要亲手斩断自己心中暗生的情愫。

可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只是,十几岁的女孩子,怎么能拒绝自己心上人待自己的那一份独特?

她厌弃自己这般卑劣的心思,却又无法自拔的沉沦其中。

草儿坐在地板上,她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墙壁,渐渐的心思定下,如果无双安然无恙的回来,她会远走异国去读书,不再回来帝都。

如果无双有任何的不好…

草儿想,她又怎么有脸活在这人世上?

无双从不曾亏欠过她分毫,可她,却对不起无双。

从小到大,无双虽然骄纵,虽然不喜欢她柔柔弱弱的性子,但在外人面前,却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护着她的。

草儿还记得,无双曾不止一次对学校里那些嚣张跋扈爱欺负人的女生说过,谁敢欺负草儿,就是和我厉无双过不去,我一定会把她揍成猪头,妈都不认!

草儿想到无双气势汹汹挥着拳头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可笑着笑着,眼泪却又落了下来。

无双,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求老天爷保佑你今晚平安无恙的回来。

我宁愿一辈子,孤苦一人终老。

徐家一夜都是灯火通明。

一直到天亮,得知无双和憾生在一起,周念和徐慕舟方才大松了一口气。

有憾生在,无双定然是无恙的,毕竟憾生那孩子,人品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待无双,更是比亲妹妹还要好。

“念念,你一夜都没睡,去上楼躺一会儿吧,无双没事儿你这心也能放下了。”

徐慕舟看着周念一脸憔悴,眼下一片暗青色,不由得有些心疼。

“我等小白回来再说吧。”

周念轻轻握住了徐慕舟的手:“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好在无双没事儿,若是无双当真…我们怎么和总统府交代?就算不说交代,无双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多好的孩子,我心里疼她疼的没办法,在我眼里,她就和果儿一样,我早就把她当咱们徐家的儿媳妇我的亲女儿看待了…”

“我知道,我何尝不是如此,好在现在无双没事儿…”

“我就是担心小白,你说好好儿的,小白是不是和无双闹了别扭了…”

“小白自来多疼无双,咱们不都是看在眼里的,待会儿等小白回来,我们好好问问他,这孩子现在长大了,有什么话也不乐意和咱们说了。”

“嗯,等他回来,是要和他好好谈谈了。”

“果儿呢,昨晚没吓到她吧?”

“应该还在楼上睡着吧。”

徐慕舟最疼自己的小棉袄,“我上楼去看看去,果儿年纪小,没经过事,昨晚家里乱成一团,也不知道她害不害怕。”

周念想到小女儿,心头也一阵的软:“我和你一起去吧。”

夫妻俩就上楼去看果儿。

果儿听到门口隐约传来的声音,立时把床头灯关了,又盖好被子闭上了眼。

徐慕舟和周念悄悄推开了门,见卧室里一片安谧,果儿还在沉沉睡着,夫妻两个相视一笑,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将房门关上,复又下楼去了。

果儿的眼泪立时就涌了出来。

她心里头乱的很,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大晚上的,父母哥哥忽然都匆匆出门去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问,偷偷的给月疏姐姐发简讯,才知道,才知道是无双姐姐不见了…

果儿当时都吓坏了,想到自己昨夜无意间看到哥哥和草儿在一起的画面,更是心惊肉跳。

难不成,无双姐姐是看到了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难过伤心之下一个人躲了起来?

果儿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如果无双姐姐当真出了什么事,那么哥哥,还有草儿姐姐,就成了罪魁祸首…

第1218章以后都不嫁人了

她以后,还怎么有脸面对无双姐姐,面对厉叔叔和静微阿姨,他们都待她那样的好,每次见了她都拉着她的手那么可亲的和她说话,问她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让厨房给她做各种好吃的,总统府那边但凡有了什么新鲜的菜色,都会接她过去,知道她爱吃,无双姐姐得了什么好的,都记着她,从不忘让人送到徐家一份…

爸妈都说,她这是从小就掉在了蜜罐里,将来的嫂子是极好相处的,真是再没任何的烦恼。

可是现在…

果儿一个人心里实在装不下这样大的秘密,她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若是告诉爸妈,爸爸那样的脾气,一定会把哥哥往死里打。

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告诉月疏姐姐。

果儿给宋月疏打了电话,宋月疏听了果儿说的话,一向沉稳内敛的小姑娘,都吓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毕竟,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压根谁都没有想过,小白哥哥会和草儿姐姐扯到一起去。

这两人,平日里见了面都说不了几句话,私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交集?

“月疏姐姐,你说我哥哥是不是背着无双姐姐还偷偷的给草儿姐姐送生日礼物了…那这些年,他一边对无双姐姐那么好,又一边偷偷的对草儿姐姐好,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果儿你先别急,现在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也只有你哥哥和草儿姐姐知道,你听我的话,这些话暂时先不要告诉任何人,万事,都等咱们无双姐姐平安回来了再说。”

“我知道了月疏姐姐,我会记着的,我谁都不说,等无双姐姐回来,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放心吧,好果儿你快睡一会儿,无双姐姐会没事的,相信我,好不好?”

果儿点点头,乖乖的挂了电话。

心里头压着的巨大的秘密,有了人分担,好似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只是果儿,仍旧是没有一点睡意。

如果将来,她有了喜欢的人,而她喜欢的那个人,也偷偷的对别的女孩子好,果儿想,她一定会难过死的,她一定也会像无双姐姐这样,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的躲起来,偷偷的哭。

静微和厉慎珩带了无双回总统府。

静微带女儿上楼去洗澡换了干净衣服,又将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好好敷了敷,静微又亲手给女儿化了淡淡的妆,这才勉强遮掩住脸上的痕迹。

虞夫人上了年纪,身体也逐渐的不太好,若是被她老人家看到宝贝外孙女哭的眼睛都肿了,怕又是一场折腾。

母女两个十分有默契的,昨夜的事谁都没再提起。

虞夫人之前已经接了电话,这会儿到了总统府的厨房,正在亲手给外孙女做甜羹。

厉慎珩心里头难受的很,借口有公务,一个人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