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夜时分,金三角忽然下起了绵绵细雨。
憾生所住的卧房外,有高耸参天的树木,静静的守在这里,已近百年。
医生煎了药亲自送上来,催促着憾生喝下去,憾生实在不想听他啰嗦,只得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医生这才放心离开,仆从也守在楼下,夜雨阑珊里,这房间里只有一盏壁灯,幽幽亮着。
阿右还未曾有消息传回来,憾生只觉自己年近三十,却如那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般,坐卧难安。
忍不住的一会儿想着,若是无双知道他病重也无动于衷会如何,一会儿又想着,若是无双当真跟着阿右来了金三角,他又该如何。
她若是知道他骗了她…
憾生想,依着无双那样的脾气,定然又生气不理他了。
但这一次,不管怎样,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要把她哄好,就算是厚着脸皮死缠烂打,也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两人之间搞僵了,差点分道扬镳。
窗外雨声渐渐繁密起来,雨水落在树叶上,吧嗒吧嗒的声响,却更显得这夜寂寥了几分。
阿左失魂落魄一般冲上楼,不管不顾的推开房门,他周身湿透如丧考妣噗通跪在了地上:“少主,出事了!”
阿左还记得那一次暗杀事件,查出了内奸是谁之后,少主曾沉默许久没有开口。
阿左跟在他身边多年,知晓他自来都是恋旧重情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陪在少主身边的,也几乎都是昔年玄凌少主安排在他身边的那些人。
如果说上次的那个内奸,与少主情分浅薄一些,少主并未曾太过伤心的话,那么这一次阿右的事,可谓是被至亲之人,狠狠一刀捅入了肺腑。
憾生坐在床榻上,好一会儿,他方才在那灯光暗淡的室内,缓缓的转过脸来看向阿左:“阿右,是不是我德行浅薄,不仁不义,所以我身边的人,才这样一个一个的背弃我?”
“不是的,不是的少主,不管别人怎样,阿左这辈子都陪在少主身边,永远不会背叛少主…”
阿左跪在地上,终是忍不住撕心裂肺哭喊出声,他和阿右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到的少主身边,他们都是孤儿,就如相互扶持的亲兄弟一般,阿左到如今都想不明白,阿右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走吧。”憾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子,冷雨扑面而来,他漆黑的额发瞬间湿透,好一会儿,他方才沉声道:“我大概能猜到他们的意图,我这条命不足惜,但无双,决不能被我牵累。”
“少主…您这一去,太危险了…”
“阿左,我当然知道危险,但是无双在那里,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闯一闯。”
憾生转过身来,他脸上病弱之色渐渐消弭而去,那玉色羸弱的脸容上,一片沉静肃杀,他让阿左取来他的配枪,一颗一颗压好子弹,迈步下楼而去。
“着人立刻通知总统府和徐军长,就说滇南有变,我若是出事…”
憾生语气顿了顿,复又道:“彭俊飞可堪重任,他年长我十岁,曾是少主左膀右臂,对少主忠心耿耿,对金三角一应事务烂熟于心,游刃有余,若他接手金三角,金三角就能如我在时一样,承袭少主的遗志,不会有任何变数,也不会枉费少主的心血。”
“还有,一定要告诉总统先生,邻国那位昂山王爷狼子野心,背后怕是有勾结之人,一定要小心提防,万万不能中了对方圈套,金三角不能乱,就算是我憾生命丧他们之手,金三角也不能乱,一切以稳为重中之重。”
阿左紧咬牙关,听得憾生这一句一字都如交代遗言一般,不由得心头泣血一般剧痛无比:“是,少主…”
“还有,阿左,你要牢记,不许为我报仇,我若是身死,你就好好跟着彭俊飞做事,替我,替少主,盯着这金三角,记住了没有!”
阿左却哭着狠狠摇头:“阿左做不到,少主若是有什么不好,阿左必定要为少主报仇再跟着少主一起去…”
“别犯傻。”
“少主…您让阿左替您去,阿左拼了这条命,也把无双小姐带回来…”
“没用的,他们要的是我这条性命,阿左,你听我的吩咐,去做事吧。”
“少主…”
“阿左,我还没死,你就要违拗我的命令了!”
“少主!”
阿左噗通跪在雨中泥泞地面,重重叩头。
憾生没有看他,冒雨快步走到车边,司机正要上车,憾生却出言制止了他:“今晚不用你开车,回家去吧。”
“少主…”
“回去。”
司机不敢多言,只得退到了一边,憾生上车,发动了车子。
阿左跪在瓢泼一样的雨中,目光僵直望着黑色的车子刺破雨夜,渐渐疾驰远去,好一会儿,他忽然从泥泞地面一跃而起:“来人!”
他早就决定了,这条命是少主的,这辈子都是少主的。
阿右可以狼心狗肺背叛少主,但他阿左,这辈子都要和少主同生共死!
他阿左,绝不会做一个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少主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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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1章跪在我脚下
他阿左,绝不会做一个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少主的跟前!
“你们留下,守好门户,少主的嘱咐,你们一字不漏传给总统府,我现在去找少主…”
“我们跟您一起去!”
“对,大家一起去!”
“阿左兄弟,你就让我们跟着吧,天塌下来,兄弟们一起撑着呢!”
阿左望着那一张一张恳切的脸,终是动容:“我知道你们对少主都忠心耿耿,但少主的性子你们清楚,他执意一个人前去,也是为了护住大家性命,稳住金三角不会乱,你们留下,按少主的吩咐行事,别让少主有后顾之忧。”
阿左将枪收好,让人准备了车子,抹了一把脸上湿漉漉的雨水,对众人朗声一笑:“兄弟去了,若是今晚我当真没命回来,三时五节的,记得给兄弟一杯薄酒!”
阿左说完挥手转身,预备上车那一刻,他忽然又折转回来,伸手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一个护身符扯了下来,粗粝指腹摩挲了数遍,方才递给了面前之人:“劳烦兄弟帮我把这东西送给九黎姑娘…”
他说着,却又羞赧一笑:“若九黎姑娘不肯收,就让她随便扔了…”
“放心吧,我会亲手交给九黎姑娘的。”
阿左拍了拍那人的肩,转身上车而去。
冷雨夜,那昔日恢弘幽深的宅邸,此时却如海上孤舟,缥缈易碎。
谁人都不知,明日风停雨住之后,迎接众人的,又会是什么。
是一如旧日,还是天翻地覆。
…
杜知素斜靠在榻上,怒气到此时仍未曾消弭几分。
“你这样沉不住气,还能成什么大器?”
“我被她这般羞辱,人前丢尽了脸面,王叔…我连动怒都不能吗?”
“你知道王储殿下还未娶妻,知素,你若是能嫁到M国王室,成为太子妃,你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杜知素心脏砰砰剧跳,又是欢喜又是不安:“王叔,王储殿下身份那样尊贵,咱们不过是弹丸小国,他怎会看上我…”
“这次的事情若是做的漂亮,王储殿下高兴,你不就入了他的眼了?凭你的姿色,就算做不了太子妃,也能让王储殿下成为你的石榴裙下人…”
杜知素不由得欢喜起来,但忽地她又想到了什么,蹙眉道:“王叔,你说王储殿下为什么交代我们不能伤了厉无双?难不成,王储殿下还怕A国,怕厉慎珩不成?”
要知道M国可是超一流的世界大国,全球无数国家以M国马首是瞻,当年帝都裴家动乱,裴方野一行就是逃到了M国,而那M国亦不顾联合国公约,公然收容袒护裴方野等人,行事嚣张令人发指。
如今,他们更是四处挑起战火,让无数国家的平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连联合国都形同虚设,根本无法制约。
而A国因着发展迅速,崛起太快,如今已是M国的头号心腹大患。
数年前,厉慎珩利用贸易战,逼得M国不得不妥协将裴方野一行遣送回国接受审判,为这事,A国扬眉吐气,M国丢尽脸面,桩桩件件仇怨加深,M国王室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他们一向猖狂惯了,如今出来个日渐能与他国立抗衡,且不肯低头的硬茬子,自然想要除之而后快。
所以王储才精心密谋了这一切,拉拢不成,就除掉憾生,让金三角乱起来之后,让那位厉总统焦头烂额无心它顾,而他们趁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王储殿下城府极深,他这样吩咐,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们照办就是了。”
“真是不解恨!”
杜知素想到厉无双拿枪指着她还把她嘴塞起来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不能伤了她,我打她解解恨总行吧!”
“孩子气!一点都不成熟,等你将来得了王储殿下青眼做了他的身边人,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杜知素只得怏怏的应了:“我知道了,我听王叔您的。”
仆佣此时走了进来:“先生,公主,人已经到了。”
昂山听着庭外滴滴答答的落雨声,不由得一声轻叹,这样的夜晚,原该卧榻听雨,葡萄美酒夜光杯,再有美人在侧的,却偏生这双手要染上血。
罢了,过了今夜,一切顺遂,自然就是金光坦途等在他眼前。
“让咱们金三角的少主委屈一回,搜身,绑了他双手再让他进来。”
“是。”
杜知素看着仆佣出去,却道:“王叔,滇南自来出奇人,他又是那玄凌一手调教出来的,就算是今夜单枪匹马一个人过来,咱们也得小心应付。”
“放心吧,我已让人备好咱们特制的秘药迷香,只需指甲盖一丁点,大象都能药倒,凭他手段多么了得,进了这院子,就得像软脚虾一样,任咱们拿捏。”
“还是您想的周全,咱们的秘药迷香,比黄金钻石还珍贵,只是父王他素来胆小如鼠行事谨慎,竟然说什么,怕这种药从王室流传出去会贻害世人?真是鼠目寸光!连我一个弱女子都瞧不上他前怕狼后怕虎的德行!”
“王兄就是看不清形势啊,A国发展的再怎样快,但根基摆在那里,和M国这样公然为敌,早晚都是自取灭亡,偏生王兄执意要亲近A国,言说什么两国接壤,同宗同源,合该缔结盟约,真是目光短浅!”
“王叔您别动气,如今我父王病重,国政把持在您手中,一切还不是您说了算…”
“多亏了你这个好侄女,我无儿无女,知素,你就如我亲女儿一般,你如今这样贴心懂事,王叔真是没有白疼你。”
昂山站起身,握了杜知素的手:“走吧,咱们去会一会鼎鼎大名的金三角少主。”
“王叔,让人把厉无双也带出来吧,我倒是想看看,那金三角少主是不是真的为这帝都的小公主,能连命都不要!”
“去,把无双小姐也请出来吧。”
杜知素洋洋得意一笑:“他昔日不将我放在眼中,正眼都不肯求我,今夜,我就要他跪在我脚下!”
第1272章无双,你有没有受伤
…
憾生停好车,雨夜斑驳车窗外,映出数道高壮身穿迷彩手持冲锋的身影,那些人的肤色或黑或白,该是在邻国王室中十分盛行的雇佣兵。
这些雇佣兵多数无家无国无身份,多是亡命之徒,谁出钱就给谁卖命,十分毒辣凶狠。
憾生没有迟疑,直接推门下车。
暗色的雨夜,雨水绵绵未停,他半干的发很快再次湿透,乌黑的湿发覆在额上,雨水蜿蜒顺着发梢滑落,在他玉色的脸容上留下一道一道微亮的湿痕。
灯光在雨夜里摇曳,那些持枪的雇佣兵眼神凶狠的望过来,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他,憾生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高高台阶下,两个高壮的仆佣疾步走来,皮笑肉不笑沉沉道:“先生说了,让给少主您搜身…咱们兄弟今日可是冒犯了。”
两人正要动手,憾生却忽然厉目望向二人:“把你们的脏手拿开。”
“怎么,少主您这是想在咱们跟前耍威风?”
“我一个人来,昂山先生还怕我不成?”
两个仆佣正要开口,杜知素的声音却骄横响起:“我王叔自然不会怕你,只是我王叔自来行事缜密,当然要算无遗策才行。”
杜知素让那两个仆佣让开,她身着繁复秀丽的纱裙站在廊檐下,姿容艳丽高傲,望着雨中清绝瘦削的年轻男人。
金三角的少主,这一张脸当真是尤物啊,只是可惜,不喜欢她,不懂欣赏她的美色的男人,留着也无用。
“少主,我再叫你一声憾生哥哥,只要你肯答应我上次与你所说…”
憾生料峭身躯站在雨中,孤绝一笑:“公主何必再自取其辱。”
杜知素面上神色猝然一变:“死到临头,我给你机会,你还不知道珍惜,好,既然你这般不识抬举,那就去死吧!”
“她呢。”
憾生眸光穿过漫漫雨帘,清矍身形微动,竟是迎着那些雇佣兵抬起的枪口缓缓向前走去。
“你找死!”杜知素伸手夺过身侧一名雇佣兵的枪,枪口对准了憾生:“站在那儿别动,你再向前一步,我就一枪杀了你!”
憾生面色没有半点波动,只是声调骤然拔高一截:“我也再问你最后一遍,她呢!”
“憾生哥…”
无双的声音忽然在人群之后缓缓响起,她的声音听起来似有些稍稍的沙哑疲惫,但却并无更多异样,憾生只觉自己那颗原本高高悬着没有着落的心,猝然就落在了实处。
影影绰绰隔着那么多的人,还有绵密的雨雾,憾生却仍是一眼看到了无双。
而无双,也在看着憾生。
其实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可她宁愿他不要来。
就算他不来,她也不会因此而怨他或是恨他,因为他不来,对于金三角,对于整个滇南来说,才是最好的事。
“无双,你有没有受伤?”
无双摇头,鼻腔里骤然酸楚一片:“憾生哥,我很好。”
憾生微点头,“那就好。”
他很快收回目光,望向昂山和杜知素:“放她回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无双看着他直接拔出身上配枪抛在一边,他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一片平缓,仿佛此时根本不是面临生死考验。
昂山对下属使了个眼色,有人走上前,将憾生扔在泥地上的枪捡走,又一遍一遍搜便他全身,直到确定他身上再无任何武器,方才将他双手反剪身后用绳索牢牢绑死,将他推向前来。
无双见他沉默不发一言任那些人这般行事折辱于他,只觉得眼前如梦了一层厚重雾霭一般,渐渐视线里一片模糊,连他脸容,都要看不清楚了。
可她咬紧了牙关克制着,不愿让自己落下泪来。
“无双小姐今夜暂时还不能离开,不过我昂山给你保证,她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等到今夜过去,万事已定,我们自然会好生将无双小姐送回去。”
…
十月,是一年一度A国举国上下隆重欢庆的一月。
今年,帝都依旧会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介事,必定是万民欢呼,世界瞩目。
A国,已经具备了世界超级大国的雏形,它的未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无人知道,这盛世繁华的背后,却又是怎样血腥的暗潮汹涌。
金三角的消息传到总统府,当夜厉慎珩就亲自急召徐慕舟入总统府,两人紧张商议之后,最终还是定下决策。
憾生说的没有错,金三角不能乱,所以此事万万不能张扬。
厉慎珩虽然担心无双的安危,但身为政客,稍稍分析时局利弊之后就做出判断,无双不会有性命之忧,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最危险的,该是憾生才是。
也许,过不得今夜,憾生就会送命。
厉慎珩已经戒烟数年,此时却有些心浮意躁的点了一支烟,徐慕舟亦是一支接一支不间断,书房很快烟雾缭绕。
“那昂山敢做出这样的事,背后必定有诚邀的,咱们之前得了线报,M国王储曾几次暗中造访邻国,我揣测,昂山多半是被王储收为己用,做了M国的走狗了。”
“这也不足为奇,他才干过人,可老国王却未曾将王位传给他,偏偏给了他仁厚中庸的兄长,这些年,他怕是一直心中不平,就在找机会要取而代之吧。”
“如今有M国撑腰,他才敢这样肆意行事,怕是意图不仅仅指向金三角。”
“我自然知道,一山不容二虎,M国想独霸全球,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咱们A国崛起。”
“金三角乱起来,滇南就要变天,再继续蔓延下去,也许整个A国,都要陷入变动之中。”
“总统先生,昔年裴家帝都动乱一事,不能再上演了。”
徐慕舟深锁眉宇:“我即刻动身赶赴金三角,若憾生少主无事,那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他当真出事…那彭俊飞毕竟名望比不得憾生少主,我坐镇滇南,至少也能与他一起稳住滇南局势,金三角也不至于落入他人掌控之中。”
厉慎珩缓缓点头:“慕舟,无论怎样,尽全力,保住憾生性命。”
第1273章憾生实在忍无可忍
厉慎珩缓缓点头:“慕舟,无论怎样,尽全力,保住憾生性命。”
徐慕舟慎重点头:“您放心,我知道憾生少主在您和夫人心中的位子,这些年,您拘着他不肯见他,但实则心中也挂念着他,憾生少主他没有辜负您的苦心和信赖,就从他让下属送来的消息中就看得出,他心怀大局,不是狭隘之人,总统先生,请恕我冒昧的多言一句,犬子汀白实不足比拟憾生少主万一,若无双小姐能嫁给憾生少主,当算作天作之合了。”
“此时说这些都是枉然,这一关,看他能不能过去吧。”
徐慕舟出了总统府,立刻吩咐李遇:“你让滇南的人立刻想办法与王室联络,昂山这般狼子野心,王室绝不可能一无所知,若这次行事让昂山得逞,王室也休想安宁,因此,他们绝不会置之不理,也许,憾生少主的一线生机就在于此了…”
李遇知道事态严重,不敢耽搁立刻去办了。
待到飞机准备妥当,徐慕舟连夜带了陈敢和心腹下属,直奔滇南而去。
…
杜知素让人将憾生绑在了木架上,待他们拿到金三角少主印鉴,憾生这条命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王叔说的确实没错,王室的秘药迷香果然是上上之品,这头金三角出了名的孤狼,此时倒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一副病骄模样,任人揉搓一般,好不可怜。
杜知素手持长长软鞭,走到憾生身前。
皮鞭的手柄挑起憾生瘦的有些尖削的下颌,被绑在木架子上的男人,手足绵软,玉色的脸微微歪向一侧,迷药让他整个人绵软无力,仿佛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杜知素有些着迷的望着昏昏沉沉的憾生,她雪白的指尖滑过憾生比女人还要精致几分的侧脸,流连着不舍得移开。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执拗…白送上门你都不要…”
杜知素将他额上凌乱黑发拂开,男人精致无双却又不失英气的眉宇就清晰展露在了她的视线里。
“王叔说最迟明日晚上就要杀了你…我原本也恨不得一刀一刀要你性命,可到底还是心中不舍…”
杜知素的手指摩挲着憾生英挺的眉眼一路向下,滑过他过分高挺的鼻梁,落在他菲薄的唇上,杜知素有些着迷的将自己曼妙的身体紧贴过去,柔软的唇轻压在憾生的唇上,舌尖探出,轻舔而过…
憾生天生体温温凉,杜知素辅一贴上他的薄唇,只恨不得立时化在他身下才好,她十几岁初尝情事,这些年不知睡过多少男人,极品的也不在少数,但偏生没有一个,让她初见就为他着迷。
杜知素一边恬不知耻的亲着吮着,一边将手往憾生身下探去,就在快要触到那里之时,忽地有冰凉修长的手指凭空出现一般死死扼住了杜知素纤细的脖颈。
杜知素惊悸的圆睁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忽然清醒过来,眸色阴鹫锐利的男人,她下意识的想要张嘴大喊,那扼住她颈子的手指蓦地加重了力道,指节几乎都要陷入她颈间皮肉之中,杜知素疼的几乎晕厥,喉咙摩擦如火灼一般,半点声音都不能发出。
憾生抖落另一只手腕上的麻绳,直接套在杜知素颈上,缠了数圈,勒紧在掌心,杜知素被绳索勒颈,几乎难以喘息,双手拼命抓挠,却无济于事。
说来,憾生还要感谢他们给他用了迷药,他才好将计就计,此时得以脱身。
因着以为他中了迷药,所以方才杜知素让人把他绑在木架子上时,只是随便胡乱在他手腕上缠了几道。
他方才可以借助藏在袖扣里的薄刃将绳索割断。
只是方才,杜知素的那些举止实在让他厌弃不已,以至于有些急火攻心,所以刀刃割断绳索的时候,将他手指也划伤了深深一道,此时血流如注,很快淋漓洒落了一地,憾生却看都未曾看一眼。
此时想要脱身,借助劫持杜知素是完全无用的,昂山才是这里说了算的那一个。
憾生将绳索倏然勒紧,阴恻恻在杜知素耳边开了口:“叫你的仆佣进来,敢耍花招,我现在就勒死你!”
他说完,稍稍将绳索松开些许,杜知素狼狈的大口大口喘息,有心呼救,却又知道这男人绝不会心慈手软,她若是现下送命在这里,王室那些姊妹岂不是要笑死了?
杜知素到底还是乖乖的叫了自己的仆佣进来。
仆佣刚进门,还买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直接就被薄刃割断了喉管。
杜知素吓得死死瞪大双眼,见那高大壮实的仆佣如死人一般在地上抽搐不停,割断的喉管里不停的涌出血来,她差点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憾生手脚利落的换上了那仆佣的衣衫,从他腰间抽出枪和匕首,将勒住杜知素脖颈的绳索取下,将藏在袖管中的手枪枪口抵在杜知素的后腰上,方才开口:“带路吧。”
…
鼎鼎大名的昂山先生,从年少时就展露才名,只是偏偏老国王知晓自己这个儿子外表看起来无害,实则内里阴狠奸诈,因此并未将王位传给他,却给了性子温和,爱民如子的长子。
只是可惜,长子继位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因此王室实权,半数都落在了昂山的手里。
昂山这些年顺风顺水,手握权柄,若说有些不得意,那就是膝下无儿无女这件憾事了。
王室成员可以多娶,昂山这些年前前后后娶了有七八个老婆,却偏生没有一个给他诞下子嗣,他膝下荒凉,倒是让他的王兄松了一口气,只是数月前,密探忽然带回来消息,说是昂山在别院养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少妇,昂山为此十分谨慎小心,让人将那别院把守的铁桶一般,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
让人不由猜测,那少妇肚中的,想必就是昂山的骨肉。
国王卧在病榻,却也不敢掉以轻心,若是这位少妇诞下男丁,昂山怕是立时就会动手除掉他这个所谓的国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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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4章毒辣如豺狼
若是这位少妇诞下男丁,昂山怕是立时就会动手除掉他这个所谓的国王了。
私下招来心腹将军,让他严密盯守那个别院,万万不能打草惊蛇,找到机会,一定要将那怀孕少妇带走,将她们母子拿捏在他们手中,方才能稍稍约束昂山。
而几日前,忧心忡忡的国王陛下,总算是等来了好消息。
将军趁着昂山去金三角,趁夜重兵围了别院,将别院上下人等全都杀死,一个活口未留,将那受惊过度几乎小产的少妇,带了回去。
而近日,徐军长留在滇南的心腹,就夜入王室,将昂山和杜知素的那些筹谋,和盘托出…
国王陛下当即做了决定,派亲信带上那少妇,随同来人一起漏夜赶往金三角。
若是当真让昂山的计谋得逞,王室就完了,这些年民众刚刚过上的好日子,也就彻底倾覆。
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置国家人民的利益全然不顾,怨不得当年父王力排众议,不肯将王位传给呼声最高的昂山。
若是传位给他,此时整个国家,整个王室,怕是都已经沦为M国的走狗,甚至会如那些陷入战乱的国家一般,民不聊生,社稷倾覆。
昂山此时尚且不知自己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子嗣,还未降生就已经被攥在了自己视为死敌的王兄手中。
而此时,他又得了一个好消息,憾生的下属带了金三角少主的印鉴而来,妄图换回他们少主一条性命。
昂山差点没忍住仰首大笑。
那金三角少主是个痴人,是个傻的,为了个女人,自己送上门来不要性命。
实则说起来,倒也让人有几分动容。
毕竟是为了一个情字。
可他的下属,竟然也这般的天真幼稚。
昂山让人把阿右叫了过来:“你是你们少主的心腹,日常跟在他身边不离左右,该是见过你们少主的印鉴吧。”
阿右恭谨点头:“算起来,我是见过两三次。”
“若是再让你见到,你能认得出来?”
阿右点头:“能,少主一向觉得我聪慧,过目不忘,我若是看到实物,定然能认出是不是少主那一枚。”
“好。”
昂山一拍扶手,又夸赞了阿右几句,无外乎,事成之后他立下大功,定然会厚厚嘉奖他,等等等等。
阿右心底欢喜,面上却强自忍着,没有露出分毫。
“把人带进来吧。”
昂山吩咐仆佣出去,不消片刻,阿左就跟着那仆佣走了进来。
阿右一眼看到阿左,立时避开了眼神。
阿左却血红着一双眼眸死死瞪着阿右,若是有可能,他怕是要张口咬下阿右身上的一块肉来!
“我们少主呢!”
阿左愤恨收回目光,看向昂山。
“你们少主现在无恙。”
“少他妈用这种话哄我,放了我们少主,爷认杀认剐!”
“你的命不值钱,杀了你,又有什么用?”
“拿不到金三角少主的印鉴,你就是杀了少主,辅佐一个傀儡,也无济于事,金三角的民众不会服他!”
“印鉴在何处。”
“你放了少主,我就把印鉴给你。”
“阿左,你别犯傻了,事到如今,大局已定,你若是将印鉴交出来,我可以保你不死…”
“呸!”
阿左怒不可遏,劈面啐在了阿右脸上,阿右勃然变色,气的脸色铁青,抬袖狠狠擦去脸上唾痕:“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好心提点你,别给脸不要脸!”
“兄弟一场?你有什么资格提兄弟两个字!谁他吗和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是兄弟?”
“行,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自寻死路,谁也拦不住!”
“老子就算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阿右眸阴鹫,看了阿左一眼,转身望向昂山:“昂山先生,您别听他废话,依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把印鉴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