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封彧的人,她心里估算着,双方实力悬殊,恐怕封彧的士兵抵挡不了一盏茶的时间便会溃不成军。

最好的打算就是在双方交战时趁乱而逃,蒙县有条小路直通县外,若是能找匹马就再好不过了。

“现在怎么办?”夏珂筠躲在顾长烟身后,拎着包袱小心翼翼。

“在这里等我,哪都不要去。”顾长烟留下一句话,把夏珂筠塞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起身就往外走。

夏珂筠一手拉住了她,含泪默默:“长烟,你不会丢下我吧?”她这话问得多余,生死攸关她都不舍得丢下她,况且现在?

顾长烟伸手摸摸她的头,把她按在墙角,深邃的眼神里似有星光点点,夏珂筠似遁入了她漆黑的眼眸中,迷了方向。随即听见她坚定地回答:“再也不会!”

再是何再?她不知晓,只知道听到她的回答,她很安心。

于是松了手,目送顾长烟朝着双方交战的地方走去。

蒙县只有一个马场,那里的马儿品相不好,一旦受惊便会不受控制。若是能牵一匹蛮子的马,够快的脚程和驯服力,足够将两人送出去。

兵器相交的声音回荡在蒙县的上空,顾长烟听着声音便可判断出双方局势。南泽士兵且战且退蛮子愈战愈勇,她掖在角落拔出剑,掐着时间,等着落网之鱼。

片刻之后便有马蹄声越来越重,就像鼓槌打在鼓面上,她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静静握着剑柄,看着被一个蛮子骑兵追赶的两个南泽士兵。

马上的蛮子她不认识,眼看着对方的大刀就要落到士兵的头上,顾长烟从角落横出,如一道电光火石般踢倒身边的竹竿!竹竿在马蹄前一横,马儿停不住,前腿一屈,马上的人握着马缰,猛不丁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南泽士兵眼瞅着敌人没了优势,横刀重上,和对方死死纠缠,顾长烟摸准了时机冲了出来,马儿在地上绊了之后重新站了起来,她一跃而上踢动马腹快速逃离!

南泽士兵傻了眼:“那好像是……顾将军?”

蛮子手上的刀一顿,蓦地抽手不在死战,突然折回大部队!

顾长烟策马前行到夏珂筠躲藏之处,远远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夏珂筠露出半个身子,看见她疾驰而来。素衣朱襮难掩天纵英姿,长发飘起如喧豗飞瀑,她伸出手,她也伸出手,两只手在半空中相撞的一刻,顾长烟握住了夏珂筠,轻松将她拎上马背。

身姿轻盈如空中旋转跳跃的花瓣,脚下腾空如飞鸟展翅,夏珂筠有片刻的怔忡,她爱上了这种奇异的感觉。

远处是交战的金戈音鸣,背后是恐惧的黎民百姓,而她们无所顾忌,穿过人潮人海,穿过大街小巷,穿过米分墙黛瓦,穿过飞虹古桥,沿着顾长烟心中的那条路潇洒而去。

有那么一刻,夏珂筠觉得自己安全了,她感受着身后顾长烟双臂环着自己的温暖,带着她独特气息地呼吸在耳畔萦绕,她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声笑问:“长烟,我们安全了!”

顾长烟看着前方的她笑靥如花,不忍心地打断了她的遐想:“还没有。”

哪怕过了老长一段路,似乎已经出了蒙县到了荒芜的边境,身为将军在野外直觉灵敏的她嗅到了一丝危机。

夏珂筠蓦地收声。她相信顾长烟,长烟说没有,那就一定是没有了。

“难道……”她沉吟片刻。

顾长烟拢着眉头侧着马:“每当我能轻易从封彧的视线中离开的时候,我就觉得前方有他铺开的陷阱。”

夏珂筠的心里拧了拧,宽慰道:“长烟会不会……太害怕封彧了?”

“我并没有怕他。”顾长烟沉静地回答,“他还不足以让我怕他,只是我们相互太过了解,最怕的不是敌人强大,而是他知你如知自己。”

夏珂筠沉默片刻,鼓着腮帮子开口:“我也知你!”

“可你我不是敌人。”她突然勒紧了马缰,没有看到夏珂筠听到回答时盛开的笑颜,她下了马,拿出水壶,“渴吗?”

她也跟着下了马,坐在岩石上敲着腿,又接过水,抿了一小口:“所以,长烟把封彧当成了敌人,是吗?”

顾长烟曾经从未想过她会和封彧成为敌人,因为顾家同平王府是世交,顾家有今日的军权,全仰仗平王府的扶持。但,从封彧下令说杀了她开始,那一瞬间她改变了立场,他想杀她,那便是敌人。

她点点头,垂眸沉思。

夏珂筠站在岩石上眺望,此处是一望无垠的沙漠,化了雪,道路变得泥泞,她从未来过,但她知道这里的路可以通向大夏——日出的地方。

“我们走吧!”她伸了个懒腰,放眼四周,此处无人,再过些路程便会遇上部落,若是运气好,便能找个歇脚的地方。

顾长烟却并不上马,她伏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蓦地蹙眉。

夏珂筠的心被提了上来,连声发问:“怎么了?”

她摆了摆手,换个地位置,继续细细地听。

地下传来马蹄声,三五十匹马,由远及近,脚步匆忙。

春寒料峭,还不是迁徙的好时候,靠近蒙县的这块地常年荒芜,牧民并不会上这儿来,即使是来,也无须步履匆匆。

除非——

她心中一惊,立刻牵了马,周边岩石高,兴许能找个躲藏的地方:“我没料错的话,封彧没在蒙县出现,一定是猜到我会趁乱逃跑,我在地下听到的马蹄声是封彧来了!阿筠,快躲起来!”

能躲藏的地方并不多,放眼望去只有几处被雪封门的岩洞,她牵着马儿往前走,推开了一处背对大路的凝结雪门,将马拴在洞中,准备坐下来小憩片刻等待封彧同她错路的时候,洞内黑暗处传来一阵粗犷地笑声:“哈哈哈!顾长烟,终于被我逮到你了!”

☆、第25章 何为背叛

这粗犷的一如带着猛烈风沙的声音顾长烟很是熟悉。

她站在黑暗的山洞中,将夏珂筠护在自己的身后:“沙那,是你!”

顾长烟再熟悉不过了,为了躲避封彧却遇上了葛尔部的部落首领,当年在蒙县她没少跟他交手,也算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没在蒙县抓到你,你竟自己跑到这里来自投罗网。”黑暗中,沙那的眼神似有零星血光,“你也终于有落到我手上的这一天!”他的狂野来自沙漠的浩瀚,顾长烟想,那也总比落在封彧手上好些。

她喊了沙那的名字,夏珂筠自也清楚这是谁。她退了几步,躲在顾长烟身后不安地唤了一声:“长烟,怎么办?”

“沙那不敢正面对抗封彧。”顾长烟沉着冷静,“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沙那却仰天长笑,蓦地停下,循着黑暗的视线看向了夏珂筠:“大夏女皇?”言罢,低头沉思,恍然道:“怪不得封彧四处找你,没想到堂堂南泽女将军竟然私通敌国,顾长烟,我以前敬你是个女中豪杰,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部落的规矩很简单,胜者为王败者寇,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只管他是强是弱。顾长烟多次退了葛尔部,虽然是敌,在葛尔部落的心中却是个女战神一般的存在!

顾长烟敛了笑容,她听到外头的马蹄声渐进,继而停在了离岩洞不远处。

按照封彧的计算,该遇上顾长烟了,可时时不见人,所以他来找人了。

黑暗中,沙那露出一排洁白透亮的牙齿,晃了晃,猛地将顾长烟往洞里头一推……

她感觉到身后是个无底洞,深幽的回音,涓涓的流水,水滴石穿。她没说话,捂住了夏珂筠的嘴。沙那绝不想把顾长烟交到封彧手上,而他比起封彧,并不是个可怕的敌人。

她便在夏珂筠的耳边轻轻安慰:“别怕,我们的敌人是封彧。”

夏珂筠点点头,柔软的发丝落在她的手腕上,如春风轻拂流水缓行,顾长烟猛缩了手,告诉自己此刻是大敌当前。

最熟悉这儿地形的是沙那,封彧在附近搜索了片刻,没有蛛丝马迹,便继续前行,趁着封彧还未回过神,沙那早已让人绑住了顾长烟和夏珂筠:“今个儿收获不错,一个南泽将军一个大夏女皇,我葛尔部可以几年休养生息!我看女皇的价格可以比顾长烟的好些,走咯!”

顾长烟并不抵抗,乖乖地踏上了跟沙那回葛尔部的路。

春寒料峭,偶尔风沙谜眼,偶尔脚下滚石。

夏珂筠不发一言,被推搡着跟在顾长烟身后。

沙发偶尔回头看她们一眼,踢着马腹捧着酒,他爱喝酒,去哪儿都让人带着,一路酒香四溢,他一伸手,拎着酒坛子:“你来点!”

也不问顾长烟愿不愿意,酒坛子一甩,往顾长烟身上飞去。夏珂筠惊叫了一声,她却已经自如地接住了坛子。

接不住就是死,她酒量很好,冷冷地笑了笑,将酒坛子扛起,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

琥珀色的酒从唇间流过脖颈往衣服里头渗入,干涸的喉咙受到了滋润,给了她一点温暖,她将酒坛子往地上一甩,甩了一地米分碎,里面已经空了。

她笑道:“今年的酒没有往年的好。”

“呵!”沙那不啻地抬头,一缕胡须在风中飘逸,“我们葛尔的烈酒,可比你们新安都掺了水的好!喝了我们葛尔的酒,腰不痛腿不酸走路带风骑马千里,咱们葛尔的男人都是精壮的猛士,哪像你们新安都的男人弱柳迎风?瞧瞧封彧,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连咱们葛尔的女人都不如!兄弟们说是不是!”

身后是葛尔勇士粗狂的笑声,顾长烟轻轻一笑:“可精壮的葛尔首领啊,你连封彧的面都不敢见。”

沙那蓦地停了笑声,葛尔勇士们瞬间震怒!

“顾长烟!你竟然侮辱我葛尔部!”

顾长烟依旧清清淡淡的:“只会趁人之危抓女人的,也是葛尔好汉吗?”

沙那从上到下瞅了她,突然仰天大笑:“你也算女人?”

“我若是算男人,我和封彧谁更强些?”顾长烟问得随意。

沙那是个粗鲁的汉子,部落的男子来得更加坦率些:“封彧强!”末了,又补充道:“虽然他更厉害,可比起一个一直躲在背后使阴招的人,我更欣赏你这样舔舐血和剑的女人!”他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夏珂筠:“但即使我欣赏你,在我们葛尔部,背叛是无可饶恕的罪恶,你背叛了你的国家,你就是个罪人!”

顾长烟浅浅地望着流云,背叛了国家?不,她只是不愿意再臣服于封彧而已。

多年交手,顾长烟了解沙那,她直视着沙那,沉着嗓音缥缈地回答:“沙那啊,你总会明白,何为背叛,为何背叛。”

之后便不多说了,沙那不懂此间深意,在前方的高马上前行。

“何为背叛?为何背叛?”这话是夏珂筠跟在顾长烟身后轻轻地发问,背叛二字有太深的含义和太重的背负,她想要顾长烟去大夏,却又无法面对顾长烟之后所背负的指责和罪名。若非她真心同意,她便不逼她。

她总觉得自己是了解顾长烟的,可这话,她不了解。

顾长烟回眸浅笑,她的笑容只赋予她一个,却不开口。

因为那个答案,是你呀!

葛尔部的聚居地时常在转移,如今天气渐渐转热,绿洲上生机盎然。

葛尔男人去袭击蒙县,只留下女人和孩子在这儿玩耍嬉戏。

见着沙那回来了,顿时围过来一片人,围得水泄不通,沙那便摆摆手:“等等!你们的丈夫和父亲马上就会带着战利品回来,去准备食物和美酒,今晚为我们的勇士庆祝!”

一片的欢声笑语,似乎忽略了被五花大绑回来的顾长烟和夏珂筠。

夏珂筠原本以为,来到葛尔部是一场危机,可眼前无人刀剑相对,她反常地被人们忽视。这儿的女人和男人一样结实,她们素面粗衣不加修饰,言行举止豪放纯粹。

“看见了吗?”沙那跳下马,又抱了一坛酒来,“这就是我们葛尔部,我们的女人和我们的男人一样,她们能做所有男人能做的事情,她们孔武有力、坚毅刚强,她们一样是我们葛尔部的骄傲!”

夏珂筠歪着头想了想,忍不住发了问:“既然葛尔部的男人女人都身强力壮,为何要去蒙县掠夺而不是开荒建设?”

沙那登时一愣,猛地仰头灌了半坛子酒,抹了抹胡渣子上的酒水,滴落的是身为一个部落首领的无奈。他愤愤道:“呵!你大夏女皇不知民间疾苦,可知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十多个部落过得都是怎样的日子?大夏和南泽连年征战,原本繁华的莽苍原变得人烟罕至,我们的人去新安都或是灵安做买卖,两国商人欺诈我们,我们靠着这片绿洲生存,除了掠夺,还有什么办法?”说话间空了一坛酒,他将酒坛子往边上一滚,朝着前方招了招手:“把这两位‘尊贵’的客人带进去!”

客人是尊贵的,接待并非有礼。顾长烟和夏珂筠几乎是被人丢进了帐篷里。

“长烟。”帐篷里没有人,门口有一排勇士守着,“幸亏是被沙那抓来了葛尔,而不是被封彧逮着了。”

“你不害怕了?”顾长烟笑问。

在岩洞的时候,夏珂筠吓得只能往她身后躲,只是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轻松了许多。

“嗯!”夏珂筠摇摇头,“对付沙那比对付封彧简单,沙那连个真小人都称不上,可封彧是个实实在在的伪君子!”

“葛尔部常年侵扰蒙县,使得蒙县百姓不得安生,他倒真不是小人,充其量就是个野蛮人。”顾长烟回答得不假思索。

“我并不这么觉得。”收被捆绑着,夏珂筠只能朝着顾长烟的方向挪了挪脚,“因为你常年驻守莽苍原,你对莽苍原和蒙县的百姓有感情。在你的眼里,葛尔部是蛮子,是侵略者,可倘若你是葛尔部的人呢?因为两国战争而不得安生,连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饥一顿饱一顿,为了活命去抢夺。虽然这不是个理由,但是,我们可以改变对不对?”她的眼里闪着希望,像饥渴的人遇见了溪流,清澈见底。

身为一个女皇,她和顾长烟的利益和思维本就南辕北辙。

顾长烟认真地看着她,半响,不忍地问道:“你是说真的吗?”

夏珂筠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倒吸了一口气,片刻,弱弱地回答:“可是女皇陛下,大夏不觊觎莽苍原,两国就不会有战事……”

夏珂筠张着嘴恍然大悟:“我错了?”

“你没错?”顾长烟反问道。

“我错了怎么办?”夏珂筠试探地问道。

“你若是此次安全回到大夏就撤兵莽苍原,一切都还有救。”顾长烟提出了合理化建议。

夏珂筠沉默良久,抬起头看着她,郑重地开口:“可是,我喜欢一错到底!”

还未等顾长烟开口,她又补充道:“如果长烟能陪我一起错,也许,莽苍原会有个更加完美的解决方案!”

☆、第26章 夫英雄者

顾长烟静静地看着她。

联手?更好的解决方案?她不敢想太多,但是夏珂筠的一句话没错,如果站在葛尔部的立场上,她还会觉得这是一群野蛮人吗?

南泽和大夏,只有一段短暂的和平时期,往日里大小战争不断,致使生活在边境的部落难以生存。

她思前想后,回头看了看门外:“可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离开。”

天色渐黑,去蒙县掠夺的葛尔人已经回来,外头点起了篝火,鼓声琴身嬉笑声,沙那说晚上要庆祝。

她扯了扯两只手腕,麻绳绑了死结,连手指都动不了。于是扬了扬下颔:“阿筠,转过去。”

夏珂筠转过身,最大限度地提起手腕,她便俯身,用牙齿咬了咬绑住她手腕的死结。

她的手上有独特的红梅芳香,顺着麻绳攀上她的鼻子,顾长烟轻轻嗅了嗅,就像顾府院子里那株栽了五六年不枯的红梅树,芳香沁人,撩动心弦。

她轻启朱唇咬住了环在夏珂筠手上的死结,麻绳的味道很奇怪,她只是皱着眉,想将四节抽出来,突然门帘子被人撩开,门外的篝火红光洒了进来,她蓦地一惊,连忙起身。片刻之后,帘子又盖住,重回一片漆黑。

但她听到了呼吸人,浅浅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是有人进来了。

“谁?”她敛了呼吸,蹙眉问道。

房间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片刻,才听到姑娘小心翼翼的声音:“顾将军,是我,我来救你!”

夏珂筠蓦地心里一紧,这姑娘的声音带着部落女子独特的沙哑和磁性,她压着声音,既有女子的柔和又有男子的刚硬。

她觉得,如顾长烟这般“处处留情”,她得警惕着些才是。

果不其然,顾长烟恍然回答:“代玥?”

“嗯!”代玥不敢大声,“难得你还听得出我的声音!”

“当然,”顾长烟宽心道,“你的声音这么有特色,我怎么会忘了。”末了,似乎记起什么,又说道:“阿筠,这是葛尔部的副首领,代玥。”

“先别说这么多了。”代玥走到顾长烟的身后解绳子,“白天我在塔拉部,刚刚才回来,听说沙那抓住了你,所以偷偷溜进来看看。你去哪里,为什么会被我沙那抓到?”

“说来话长,”顾长烟叹口气,“不过也不是最坏的结果,代玥,从这儿到大夏灵安,最快需几日?”

“十五日。”代玥一边解绳子一边回答,“顾将军,你要去灵安?”末了,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夏珂筠,“难道,你真如沙那所说的,通敌卖国?”她手上的动作渐停,背叛这个罪名在部落里,是无法饶恕的大罪。“顾将军,我一直视你为女中豪杰,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代玥突然间提高了音量,外头的守卫听见了,打开了门帘子。

沙那站在门口,火光映红了脸,也映出了房间里头的情形。

“代玥,你在这里干什么?”

“沙那。”代玥站起来,朝着沙那微微鞠躬,“我来看看顾将军。”

她说得太诚恳,沙那只皱了皱眉:“带出去!”

随即来人推着顾长烟和夏珂筠,她们听见沙那说:“这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今天我们的勇士收获颇多,我们要让我们的客人和我们一起分享喜悦!”

代玥默默地跟在后头,等把顾长烟压出去了,才开口问道:“沙那,顾将军如今是投靠了大夏?”

沙那不敢肯定:“我只听说封彧在捉拿顾长烟,至于她有没有投靠大夏,我并不清楚。”

“那么顾将军为何要保护大夏女皇去灵安?”代玥又问道。

那个世有双姝的传说从新安都到灵安,从灵安到葛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个叱咤风云的女将军,一个颇有手段的女皇,从谁都不服谁到惺惺相惜,也只是换得世人一句可惜。

“这个我不懂。”葛尔人并不多聪明,却坦诚得很,“代玥,去篝火那边玩,南泽和大夏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整个部落吃饱穿暖。代玥,我知道你敬重顾长烟,我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是那个夏珂筠,她是大夏的女皇,她可以为我们换来部落的财富!”

“顾将军屡次让我们葛尔部受到重创,你也可以放了她吗?”代玥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