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不讨厌你,至少我不讨厌你。只是这样吗?自己等了两年,等到的这句话竟是和两年前一样的。

他觉得胸口有股气流在窜动着,似乎就要呼之欲出,然而同时有个声音如蓦鼓晨钟般在胸口的气流冲破栓格前直冲进他的耳中― 静,静,静,静,静。

一连五个“静”字,让他猛地回过神,慢慢静下心来,抬眼,眼前还是彩灯点点,还是陈小妖那张静默的脸,一切云淡风轻。

他闭上眼,吐着气。

“方才你额间的灵力在窜动。”是陈小妖的声音。

“是吗?”他笑笑,“不碍事的。”

不碍事的,只是说说,等灯会落幕,人群散尽时,两人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许多被他的灵力引来的鬼怪,贪婪地注视着他。

“娘子,到一边去。”他轻轻地将陈小妖往旁边推开,看着眼前几只长相可怖的鬼怪。

然后,其中的一只出手了,流着涎水的舌头像绳子一样朝唐笑卷过来,接着一道紫光一闪,唐笑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剑,那剑带着紫色的剑气,对着那几只鬼怪只是一扫,他们顿时灰飞烟灭。

四周又静下来,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躲在不远处墙角的黑白无常,怔然地看着这一幕,再也不敢靠近半分,而陈小妖也愣住了。

“你是妖!”她盯着唐笑,语气几乎是肯定的,因为他身上虽然封了印嗅不到任何妖气,但那剑上却是妖气如炽。

“没错。”唐笑转头,“我是妖。”眉间突然显现的金色封印亮了亮就消失了,然后他整个人栽倒下去。

“为何我觉得他很熟悉?”看着床上的唐笑,陈小妖问红绸。

红绸回过头看她:“像谁?风畔吗?”眉宇间确实有几分相似。

陈小妖摇摇头,她不知道,只是征征地看着唐笑,听到身后的红绸微微地叹了口气。

额头有温暖的触感,唐笑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是陈小妖.

“娘子。”他哑着声音叫了一声,伸手抓住陈小妖的手。

“红绸替你补好了封印。”陈小妖指指身后的红衣女子。

红绸看着他,表情若有所思。

“小妖,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跟他说。”红绸道。陈小妖点点头,出去了。

屋外有槐花的香气,陈小妖抬眼看院中的槐树,自己当时就喜欢蹲在树上看着静海,看他画画,他也喜欢画牡丹,和尚不画佛,却画牡丹,静海也画过她,伸出手帮她摆正头的姿势,所以她说唐笑的手指像他。

她又想到风畔,抢了她的糕点,她在后面追,然后他指着湖中的鸟儿问她,哪只是公的,哪只是母的?

所以观灯时,唐笑同样问起那句话时,她突然有种错觉,觉得那就是风畔,所以那一刻当她看着他的眼如此像风畔,忍不住说,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好想风畔,真的好想,她捂住脸,蹲下身,好一会儿,有低低的哭泣声,槐花不断地落下,掉在她的头上,如同纷乱的心。

红绸开门出来时正好看到这样的情景,怔了怔,出了屋,关上门。

“你在为谁而哭?”她在陈小妖旁边坐下,问道。陈小妖停下来,含泪的眼看着红绸,然后突然抓住红绸的手道:“带我去见风畔,算我求你,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好。”

她细碎的哭声传进屋里,唐笑睁着眼听着,觉得心里如撕裂般的疼,屋梁的地方因为他心里的这股疼痛有极淡的蓝光一闪,又马上消失了,唐笑看着自言自语道:“不用太久,快了。”

红绸说:“我不能带你去离魂界,因为你这具身体的阳寿早尽,你的魂魄一旦离开,这具身体便会即刻腐烂,只剩下白骨。小妖,你要好好珍惜这个肉身,不要辜负了风畔。”

陈小妖便沉默下来,又恢复到原来木然的样子,似乎在这之前她根本就没哭过,更没有被思念压得喘不过气。然后红绸走了,走时对陈小妖说:“有些东西就在你眼前时要好好珍惜,不要有一天失去了,便是后悔也来不及。”她意有所指,然后陈小妖却全没有放在心上。

时间还是过得极快,唐笑终于决定纳妾了,因为大房两年不育,所以娶小妾时便就跟着隆重起来,八抬大轿,双方亲戚,该有的礼数都有了。

陈小妖靠在门边远远地看着前厅里的热闹,身旁是服侍自己的丫鬟在不满地嘀咕,说婚礼太过热闹了,说这般热闹又把大房摆在何处?

这些都是人世间的是非,以前陈小妖是不懂的,但现在已经渐渐看懂了一些。

前厅里传来“夫妻对拜”的声音,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嫁唐笑时的情形,满眼的红,唐笑一身红衣叫她娘子,笑得眉开眼笑。

胸口有什么东西觉得极沉,在听到前厅又传来“礼毕,送人洞房”的声音时,她似乎这一刻才意识到,她嫁给那个叫“唐笑”的人已经两年,两年里不看,不听,只顾想着风畔。唐笑的喜怒,唐笑的声音,表情,哪怕两人同床共枕时他的激情将她逼到轻声喘息,她仍是麻木不仁,仍是忽略不看,而这一切的一切竟在这时开始意识到。

她只记得离开风畔已经两年了,却忽略了这个叫唐笑的男人陪了她两年了。

“夫人,外面冷,进屋吧。”丫鬟以为她是在伤怀,轻声地劝她进屋。

她点点头,进屋去了。

唐笑挑开新娘的盖头,看到新娘的脸时,有瞬间的恍惚,刚才一瞬间他想起两年前自己摇摇晃晃地挑开自家娘子的盖头,似乎和现在重合了。

他不想纳妾,但他必须纳,因为唐笑的命里有一个儿子,他不能违了天意。

新娘看到他时满脸的惊喜,因为他长得确实不差。唐笑漠然地倒了交杯酒和新娘喝了下去,然后对新娘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床第间,新娘在他身下娇喘着,而他只是木然地重复着那个动作,他突然明白陈小妖的木然,因为心不在这里,所以什么都是枉然。

“娘子,娘子。”他一声声地叫着,动作变快变剧烈,因为胸口太疼,他想借着那么一点点快意将疼痛感忽略去,

然后那道蓝光又出现了,起初只是一点儿,一然后变成一个黑洞,在空中晃动着,却在他释放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坐起来,心里空空的,然后穿衣下床去。

深秋了,外面有些冷,屋里,新纳的小妾问他到哪里去,他没有应,披了衣直接往陈小妖的房里去。

陈小妖已经睡了,躺在床上看着房顶,然后听到开门声,接着是唐笑叫她“娘子”。

她坐起身,点上烛,唐笑站在屋中,看着她,烛光下,脸色苍白。

“你怎么……”她想问他为何在这里,唐笑却突然走上来吻住她,将她死命地抱住,几乎嵌进自已的身体。

陈小妖没有推开,任他近乎疯狂地吻着。

“娘子,你心里有我吗?可有我?”他终于放开她,盯着她问。

陈小妖呆了呆,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他怎么哭了?

新纳的小妾在和唐笑成亲两个月后有了身孕,唐笑却一病不起。

就要过年了,刚下过一场雪,天气极冷,陈小妖站在雪中采梅花花瓣上的雪,唐笑生病了,听说用这种雪水熬药有好处。

唐笑的病似乎极重,请了好几个大夫医治,都不见起色,自己的魔力被封,她很想让红绸看看唐笑,是不是他的阳寿要尽了?然而红绸自上次走后便再也没出现。

她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进屋去,看到唐笑靠在床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书,她轻轻地将他手中的书抽掉,然后只觉得眼前有道蓝光一闪。

那是什么?她回身往四周看了看。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她回过神,低下头去,唐笑已经醒了,正拉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中哈气:“怎么冻成这样!”

“你好些了吗?”她歪着头看他。

他笑,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有你在我旁边,我什么病都好了。”

陈小妖低头看着他手心的掌纹,突然道:“是不是你这一世的阳寿要尽了?”她是魔,凡人的生死大如天,在她看来只是一个轮回,所以很自然地就向了。

唐笑怔了怔:“我阳寿若尽了,那我先在阴间等你,我们一起再投胎可好?”

陈小妖点头,道:“和你在一起也是不错的。”

“如果你心里的那个人回来呢?”

陈小妖摇头:“他回不来了。

“如果能回来,我和他,你选谁?”

陈小妖想了想,抬头又看了看唐笑,很诚实地说道:“他。”

唐笑苦笑着,其实,他早知道答案,胸口有东西在翻腾,他又拥住她,道:“跟我说说他吧。”

陈小妖温顺地靠着他,道:“他没你这般对我好,他总是凶我,总是欺负我,他也像你这样会画画,也替我画画… … ”

她轻声地说着,一件事一件事地说,唐笑听着,然后抬起头看着前方。蓝光中,那个黑洞随着陈小妖的声音一点点地扩大,它似乎凭着陈小妖对风畔的思念而越变越大,只是陈小妖看不到,专心地一句句地说,然后唐笑突然胸口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那个黑洞同时晃了晃,却并没有消失。

血溅在陈小妖的身上,陈小妖吓了一跳,拿了手绢替他擦,唐笑似乎因为突然的吐血,有些神志不清,抓着陈小妖的手叫着:“小妖,小妖。”他从来都是叫陈小妖娘子,他也从不知道陈小妖是叫这个名字的,此时却一遍一遍地叫,陈小妖没有发现,只顾替他拍着背顺气。

唐笑终于静下来,沉沉地睡去,陈小妖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真怕他就这么死了。

红绸在陈小妖的身后现了身,眼睛望了那个黑洞一眼,已经差不多了。

她跨进门去,看到床上唐笑的脸,几月不见他竟瘦成了这样,她是神,本是没有凡人那么多情绪,此时两滴清泪自眼眶中淌下来。

这个傻子。

“他应该活不过新年了。”不知道这句话对陈小妖是不是有些残忍,如果她心里只有风畔,是不是这个人的死活对她其实并没有什么?

陈小妖的身体颤抖了下,回过头去,看到红绸哀伤的眼,嘴张了张,又闭上了,她想求红绸救救他,但他说,他会在阴间等她一起投胎的,那么救也没什么好救的。

却听到红绸问她:“小妖,你为什么不求我救他?”

如果陈小妖求她救唐笑,红绸想,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救。

这是那只妖自己的选择.

她用追魂引追到昏迷中唐笑的魂魄,果然,他在用自己的灵力修补那个洞。

而他的魂魄已经越来越淡了。

“你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她站在他身后,轻声道。

唐笑回过头,淡淡地笑:“我也努力过,我甚至自私地想和她约定,来世,再来世一直由我陪着她,但她心里只有风畔,我有什么办法?! ”

“那就不要管,好好儿地做你的妖去。”

唐笑闭上眼,长长地叹息:“我没有办法不管她。”

“魂飞魄散你也甘愿?”

“这不正是离魂界的规矩,用我的魂飞魄散换回风畔,那样她又会回到原来那爱笑爱吃的小妖了吧.”

陈小妖彻夜地守着唐笑,红绸说,他死期就在今夜.她又体会到了那种感觉,风畔离她而去时的感觉,仿徨不定,像个无依无靠的魂。

原来,她其实是很在意唐笑的。

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淌下来,这次,是为了唐笑。

唐笑睁开眼时,正好看到陈小妖的泪,一瞬间他觉得那是错觉,陈小妖为他哭,可能吗?

“你是为我吗?为我哭了?”他吃力地说出几个字,伸手想去擦陈小妖的泪。

陈小妖点头,抓住他抬到一半便再也抬不起的手。“不要离开我,你离开了,便再也没人陪我了,唐笑。”她终于叫了他的名字.

唐笑的手在抖,脸上却努力地笑:“傻瓜,你并非凡人,怎么瞧不透生死,要知轮回不断,我们总能再见的。”

“那你要在阴间等我。”

“好,我等你。”等不到了吧,他这一死,从此魂飞魄散了。

怎么就比风畔晚认识她呢?怎么以前总是红着脸不敢对她多说些话呢?如果要说不甘心,他最不甘心的就是真正的那个他,没有对她说过喜欢,现在也再没机会―

她的眼里只有风畔,可能也会记着唐笑,但绝对不会有他。

“小妖,拿着它,即使你以后和风畔在一起也不要扔了它。”他的手心突然多了块小小的铜片,是铜镜上的碎片。

陈小妖看着掌中的碎片,似乎有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一片茫然,抬头再看唐笑,唐笑痴痴地看着她,道:“小妖,再笑一次吧。”

陈小妖嫁给唐笑那天,明了现了身,看了眼院中正在敬酒的新郎,向红绸跪了下来。

“让我附在那新郎的身上吧,我只想陪她一段时间。”

“你疯啦?”红绸甩了甩袖子.

“只要封住我的妖气,小妖不会知道的。”他语气坚决,“我是镜妖,红绸,你知道我的能力,只要我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年,通往另一界的门便会打开,我借着小妖对风畔的思念,就能打开离魂界的门。”

“离魂界不比妖界,六界的门你确实可以打开,离魂界却并不在六界之内。”

“那就用我的魂来修,用小妖的思念和我的魂魄,我必能修出一道门来。”

红绸问过明了:“重复着风畔对小妖做过的事,比如画画,比如看灯,来一遍遍地逼出小妖对风畔的思念,那感觉极疼吧?”

明了说:“是的,就像拿我的魂来修补那道门一般疼痛。”

唐笑再醒来时,已是春节以后,唐家人说要人棺下葬了,陈小妖坚决不肯,因为红绸说唐笑会再醒来。

她一天天地等,唐笑醒来的那天阳光明媚,她趴在唐笑的床边半梦半醒。

然后有一只手轻轻地抚摩她的头,她下意识地抓住,接着整个人一震,迅速地抬起头。

唐笑睁着眼看她,笑容温柔。

“唐笑?”陈小妖扑上去。

“不,我是风畔。”风畔伸手拥住她。

“风畔?”她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哭起来。

那眼泪又是为了谁?

血番外一:陪伴

(大家都有自己的执念.如果自己的执念是不忘.那么明了的执念便是陪伴。)

又是一年槐树花开的时候,陈小妖抱着几个月前刚养的小白猫,在槐树下睡去了。风畔找到她时,槐花已掉了她满头满脸,风畔看了她一会儿,在她旁边坐下,将她拥过来,让她弃着自己,然后拿了手中的书看起来。一阵风吹过,觉得怀中什么东西动了动,他低头去看,小白猫爬到了他身上,伸着爪子去拨他被风吹动的袖管,他伸手一拎,将它扔到一边,白猫呜咽了声,盘腿在他旁边又睡起来。

风畔一笑,再回头时,怀中的陈小妖已经醒了,睡眼蒙陇地看着他,风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抚去她头上的槐花,然后低头轻轻地吻她的头发。

“风畔。”陈小妖叫他的名字,伸手抱住他的腰。

“怎么?”风畔抬了抬眉。

“我梦到明了了,他说,他的魂已经结成,准备投胎了。”就是刚才的梦里,明了微笑着对她说的。她低头看用丝线缠着挂在腰间的那块铜片,那曾是明了原身的一部分,现在明了魂飞魄散,那也只是片普通的铜片。

风畔伸出手指微微地掐算,过了一会儿才道:“没错,红绸帮他结好了魂,他此时已经投胎了。”

“会投胎何处?我想再见他一眼。”陈小妖热切地问着。风畔一笑:“天机不可泄露。”说着转头看看睡在他旁边的那只小白猫。

不过是只只知睡觉吃饭的猫而已。

大家都有自己的执念,如果自己的执念是不忘,那么明了的执念便是陪伴。

瓜番外二:改嫁

(半年后小妾改林给长工。嫁妆是她离开唐家时,风畔给她的一百两银子。)

唐笑之前娶的小妾又抱着孩子来了。

“姐姐,婆婆去世后也只有你能为我做主了,笑哥自我怀了身孕后,就没再来过。他就算不想看到我,也要来看看孩子啊,再说,我也没做错什么,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说着眼泪汪汪地哭了。

陈小妖很喜欢那个孩子,伸手逗着他,听到小妾的话,又低下头,这就是做凡人的麻烦,起初是唐笑被逼着娶妾,现在… …

她看着那孩子有些不忍心,但又不想风畔真跑去陪那个小妾,所以扰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那小妾哭得更大声,连带着孩子也哭了。

“那我劝劝他。”陈小妖终于决定凡人还是要做些凡人必须做的事,风畔现在就借着人家凡人的身体。

小妾抱着孩子走了,陈小妖想着要怎么跟风畔说呢。即使做凡人这么多年,风畔觉得陈小妖还是笨了些,以为她一副为难的样子是要说什么,结果上来第一句就是:“今日去那小妾那边吧。”

“我不去。”风畔戏谑地看着她,拒绝的口气斩钉截铁,“她又不是我娶进门的。”

“但是她很可怜,娃娃也很可怜。”陈小妖小声说。

“不过我去的话就会对她这样,”他低头轻轻地吻陈小妖的唇,“还有这样。”说着手臂已经搂住陈小妖,手往她背后的衣服里伸。

陈小妖的眼睛拼命地眨了几下,这样,似乎不太好。

“但,那只是一副皮囊而已。”但她试着还想争辩一下。风畔的手轻轻地抚过她光滑的后背,呼吸变得有些重了:“但是魂魄还在这皮囊里。” 他的声音是蛊惑的,陈小妖的身体有些发软,心想,此时风畔拥着自己的感觉,确实连自己的魂魄也觉得发烫,这么说真和魂魄也有关系。她一时想不出其他的话再劝风畔,所以当风畔抱起她往床上去时,她心里想,要不等想到其他理由后,再劝他,因为现在已经没空了。 一个月后,小妾被发现和唐家长工有染,唐家顺理成章地休了她,半年后小妾改嫁给长工,嫁妆是她离开唐家时,风畔给她的一百两银子。 “原来她和那长工本来就是一对。”陈小妖后来才知道。 “只是她爹娘贪钱,所以才嫁了进来,以后你就是孩子的娘了。”风畔看着怀抱着婴儿的陈小妖,笑得温柔。 陈小妖亲了一口孩子的脸,道:“这样是不是不好,让这孩子和他亲娘分开。” 风畔摸着她的头:“这就是凡间的规矩,何况唐家人是不会放唐家唯一的血脉给一个不守妇道且已经改嫁的女人的。”各人命运不同,有些事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