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篱笆笑起来:“恭喜你要当爹啦!”

“…”上官尧立即望向艾金:“怎么回事?”

艾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虚弱地靠在车壁上,江孜接手之后车速又快了些,她立刻掀开帘子又大吐特吐起来。

这下辛掌柜的脸色彻底黑了:“上官尧!还未正式拜堂,你居然敢轻薄我女儿?!还让她未婚先有孕了?!”

她怎么可能有身孕?他又怎么可能在她体内毒素还未完全素清之时让她怀孕?再说了,艾金哪里又是辛掌柜的女儿了?从前不知道、未说穿也就罢了,如今都已经表明了身份,辛掌柜这当爹的瘾可真够足!

可上官尧根本无法否认,首先,他确实在成亲之前动了艾金,不管今天辛掌柜是以何种身份来质问他,终究代表的是艾金的长辈,他莫名其妙感觉到了愧疚。

这时艾金已经缓过来了,撑着翻了个白眼对辛掌柜道:“爹爹可不是糊涂了,小篱笆混说的您也信!”

上官尧尴尬地笑了笑,辛掌柜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不作声了。

可是艾金的晕车症状却越来越厉害,上官尧让她头枕着自己腿,仔细摸着她的头,就怕一个不小心发热了,那可就麻烦了。

夜里找了上好的旅店打尖,艾金果然已经发热了,连拿了冰袋来敷着也不管用,辛掌柜的着急,嚷嚷着要请大夫,可上官尧知道,她这只怕是犯了旧疾,寻常大夫哪里有宫里太医精心调配的药呢,这时候出门在外,只能靠自己了。

小篱笆夜里替艾金守夜,上官尧踏着月色往山里寻药去了,更深露重的,等他采到那味希奇草药回来,一身衣裳都有些湿气了,小篱笆值了上半夜,打着哈欠把草药接过去问:“你来值下半夜吗?我现在去熬药?”

“不必了,你替我将这些草药略用滚水烫一烫了送来。”

她果真将草药清洗好了烫过了送来,已经是哈欠连天了,上官尧笑着给她作了个揖:“你快些去歇息吧,辛苦你替我守了这大半夜,再不去歇息,江孜该找我算账了!”

他这话本意是取笑江孜护她,却不想小篱笆根本没听出来,反倒抚掌笑起来:“我替你值了这大半夜,那你要报答我才行,等她好了,教她叫我一声姐姐!”

上官尧如何能做得了艾金的主,打个哈哈就糊弄过去了,好在小篱笆已经困极,转头回房睡觉去了。

等她走了上官尧才解了外衣就着热水洗了手脸,认真嚼了那草药嘴对嘴喂进艾金嘴里,艾金本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时被他逗弄醒,见着是他倒也放了心,手脚都缠上来,上官尧见她口有松动,便干脆将嚼碎了的草药就着舌头抵过去哄她吃了,艾金吃是吃了,可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上官尧感觉她的手足缠上来,心里刚暗叫一声不好,她的吻就追来了。

这一夜倒是不曾想的温存,说来也巧,也不知是出了一身汗的缘故还是真有那草药的功劳,次日艾金好了许多,因为辛掌柜也在车中的缘故,小篱笆只是别有用意的笑,艾金昨夜操劳,这时也不跟她打趣了,独自一个人补眠。

艾金闭着眼,心里还有些事放不下,并没有真正睡着,小篱笆有一句话说得对,这次虽碰巧遇上了旧疾,再加上舟车劳顿,她才犯病得严重些,拖慢了赶路的进度,可若是没有这一场病,总也要想出些法子来慢些走的,她也不知为何,这次出宫,在西域和云国间往返多次,次次她都希望这一条路永远走不完,这样躲开了那些烦心事,她就能只和上官尧在一起了。

可是现下仔细想想,可不是有些小孩子脾性?辛蕊在宫中,处境艰难,纵使有卫延风替她周全,到底逃不了有心人的迫害,还有母妃真正的死因,还有答应了北落替姚止山作证之事,还有…还有要恢复自己公主身份嫁给上官尧的事,桩桩件件都不简单,何况还有南蛮虎视眈眈,北疆内乱刚息,西域尚未缔结联盟,若是一个不留神开始打仗了,那太子哥哥必定手掌军权,那时莫说父皇无心一查当年母妃遇害真相,就是查了,查到那人身上去,难道太子会坐视不管?

事情越来越复杂,如何能让她安睡?

就这样假寐了一路,黄昏时上官尧撩开帘子道:“今夜就不歇了,赶夜里入了城门,明儿一大早就能到了。”

艾金睁开眼,做样子揉了两下:“这就要到了啊。”

上官尧道:“传了消息回去让伙计们先把福瑞楼开了门,等到了,我们先在那儿落落脚,事情都完了再盘算。”

辛掌柜点头:“就是这么个理儿,我也是这么想着,当年特意将小蕊生辰推后了三月,如今算来也差不多了,到时候在楼里好好热闹着办一办,阿尧去留心着宫里的动静,找个合适时机再商量也不迟。”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赶天亮前到了福瑞楼,艾金和小篱笆先去洗漱歇息了,辛掌柜拉了上官尧到一处说话:“你留在这里不合适,还是先回府上去,听说你长兄事太子侍读?”

上官尧心想从前装得倒是一副事事不通的样子,怎么如今连我哥哥是太子侍读都知道了?当下也只能答道:“是。”

“你也跟着进宫去看看,我那女儿如何情形!”

启示上官尧也知道,自己必定是不能也住在福瑞楼的,可是回府去当然有好处,当然还是要去打听打听辛蕊在宫中究竟是如何当的“艾金公主”,若是情形还好,也好与卫延风商量商量,怎么为她们姐妹正名,可这一回去,更多的是麻烦,首先一点,就怕那老父亲首先不依,若真弄了个女人上门来,艾金知道了又是一场大闹。

辛掌柜当然知道他的难处,小小声告诉他:“艾金性子像她母妃,虽无悍妒之心,正经算起来,也并没有那容人的雅量,你若有先纳小或平妻的意思,我劝你趁早绝了想头!”

上官尧笑起来:“辛掌柜若是担心这个,便是白担心了,我此生只娶艾金一人,否则也不会为了她冒着杀头的风险将她换出宫来。”

没想到,想来想去可能遇到的困难都没来,江孜跟着来福瑞楼之后,最大的麻烦居然会是他的口音。

江孜虽会中原话,到底并不地道,西域服饰与云国天差地别,他又坚持不肯换下,做惯了王子哪里真能适应跑堂?未说三语先和客人打闹起来,一来二去闹去了官府,少不得要请上官尧出来收拾烂摊子,上官尧出面居然都没人买账,他思来想去,此事还未到惊动卫延风的时候,只得先低头求了父亲。

上官鸿博刚从军营里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顿时勃然大怒:“你本就是庶出,从小到大我花了多少功夫栽培你,就希望你不比嫡子差,好歹你也规矩了这么些年,偏偏做的几件出格事都和那辛蕊有关系!这样的女人还不快快断了!岂还有相助之理?!”

上官尧从小就听不得“庶出”两字,当即就怒了:“你还好意思说庶出两个字?我为什么会是庶出,难道你不是罪魁祸首?庶出也就罢了,我本来出身就卑贱,你还嫌起别人家的正经姑娘来!不帮便不帮!只能求你不成!”

他虽从小与上官鸿博并不算亲厚,可总算还守着礼数,何曾这样顶撞过他?当然更把罪过归到艾金身上去。

上官硕冷眼看着只是笑,酒都喝了三四盅了也没点劝架的意思。

上官尧等了半天他还没动静,终于不耐烦了:“老大,你什么个意思?”

“我?”上官硕又喝了一盅酒,“我能有什么意思?父亲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

“你别岔开话题!”上官鸿博怒气冲冲:“我看那叫什么辛蕊的就不是好女子,莫说娶妻,就是纳妾也不行!”

“纳妾?”上官尧哂笑:“谁要纳她为妾?她肯我还不愿意委屈了她呢!”

上官硕终于笑了笑,“既然这么喜欢,那早些娶进门不就好了?你拖到现在才来,难怪父亲生气。”

“哼。”上官尧听他话中已有了些意思,态度首先软了下来。

哪知道发了狠的上官大人怒气更是一冲,往桌上狠狠一拍:“我看谁敢让她进门!我上官鸿博不答应!”

[2013-09-24 第二十九章【倒插门】]

当天夜里上官尧就收拾好了东西冲出了上官府,上官硕根本没有去追的意思,上官鸿博盛怒之下却还没忘了叫一声:“不准去追!”

没准备去追的人闻声望了他一眼,终于还是起身追出来了。

“老爷子盛怒之下难免口不择言,他从来都把你看得比我重,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又何必来跟他赌这口气?”上官硕这话说的倒是有理,可他的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戏谑味十足。

上官尧哼了一声,“你就看笑话吧你!若是我不能娶她,你就别想摆脱这嫡长子的担子!”

当哥哥的一派闲散的模样,闲闲地靠在门上,眼皮都没抬:“要想娶她,也得你自己有这个本事才行。”

“你不帮我,我如何能有本事娶她?”

上官硕瞥了他一眼:“我为何要帮你?我有本事帮你何不干脆自己娶了他?”

这话完全没法子谈下去了!上官尧怒气冲冲瞪了他一眼:“那你追出来干嘛?!”

“老爷子自己拉不下脸出来,我这个嫡长子怎么说也要配合一下意思意思,”上官硕从腰间拿了块牌子出来扔过去,“拿这个去把你朋友弄出来,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给老爷子看看。”

上官尧接过来扫了一眼:“早拿出来我也不至于和老爷子吵那么厉害!”

“这不是想看看你还能怎么气他么。”上官硕再不等上官尧开口,就转身回去了。

见到上官尧拿着包袱来了福瑞楼,辛掌柜第一个吹胡子瞪眼睛:“你想干什么?说服不了你爹就干脆闹个离家出走?这你要艾金以后怎么去你们家当媳妇儿?还没过门就先撺掇着夫君离家出走?这样只能让你爹更不喜欢她!”

谁知上官尧只是耸肩:“我爹不喜欢她,那辛掌柜您喜欢我也是一样,要不我就给您当倒插门女婿,怎么样?”

这当然只是句玩笑话,且不论艾金迟早是要恢复身份的,到时候皇上一道圣旨下来,上官鸿博只有傻眼的份儿,到了那一天,就不是当媳妇的不好做人,而是当公公的不知该如何自处了。上官尧想到他爹得知这个被他如此嫌弃的辛蕊其实是皇宫里的艾金公主时脸上的精彩表情就觉得一定很有趣。

可是辛掌柜完全不这样想,他兴奋地望着他:“那艾金生下的第一胎,让他姓金如何?”

上官尧傻眼了。

若当真是倒插门,也该是那卫延风才是,辛蕊才是得辛掌柜抚养多年,当作亲生骨肉疼爱了多年的女儿啊,他不过一句玩笑话,还真把他当上门女婿了?

更何况,姓金又是怎么回事?

“辛掌柜,您说错了吧,姓金还是姓辛?”

“当然是姓金了,”辛掌柜双眼放光,“跟她母妃姓啊,叫我姥爷可好?”

上官尧完全摸不透辛掌柜的逻辑,只好打哈哈:“那什么,我去看看小艾她们…”

艾金正在替小篱笆试新嫁衣,江孜已经被上官尧打发过去的人用上官硕给的那块腰牌给弄出来了,这时就坐在门槛上傻兮兮地望着她们笑,上官尧过去的时候他慷慨地挪了挪身子让给他一块空位置,两个人一起坐着看自己心爱的女人。

其实上官尧鲜少有机会这样看艾金,在宫里时他不敢,出了宫她常常与他对视,他也没机会这样看着认真的她。艾金在宫里的名声是在不算太好,说起艾金公主,几乎所有宫人都会摇着头,数着“下毒”“任性”“狠毒”“泼辣”来形容她,只有他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整个金子阁的人都知道,她给贴身宫女紫嫣下毒的事,但是又有几个人明白其中道理,恐怕连紫嫣自己都不明白艾金的苦心。

善于用毒之人,对毒物总是特别敏感,艾金从紫嫣被派过来服侍她那天起就知道,她不是因为奶娘的原因才特意请命要来伺候她,可是那许她以诺的人显然也并不真正放心,所以她才常常出现呕吐和全身发痒的症状,艾金察觉了,才特意配了些相抗的毒性药物相制衡,虽然紫嫣的身子已经被毒物损害颇为严重,可毒性总算是被压制住了,艾金甚至还为她考虑到了将来,那些人如今尚且对她下这样的狠手,万一有一天事情败露了,岂不是还要置她于死地?所以艾金才以让她试毒的理由,让她服下了许多与那怪毒相抗衡的毒。

这些事,艾金自己不屑说也不好说,长久下来就没有人敢亲近她了,上官尧此刻见到她欢欢喜喜地替小篱笆换嫁衣,心里着实感触,小篱笆能有多高贵的身份?连父母出身都不知道的野丫头,在福瑞楼服侍人长大,可如今,高贵的艾金公主居然替她换起衣裳来,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会信?

可见人生在世,也是有比身份地位更重要的东西的,比如真情。

小篱笆太瘦了,艾金替她收了收腰,衣裳还是有些大,小篱笆笑得咯咯咯的,“大点儿好啊,这衣裳这么好看,等我肚里有小宝宝了也能穿,小艾,等你成亲的时候也做大一点儿吧!”

艾金回头朝上官尧笑了笑,上官尧回以同样灿烂的笑容,他知道她体内毒素差不多已经清理干净,若是她真有怀他骨肉那一日,自己大概也会像现在的江孜一样,只知道望着她傻笑吧。

“江孜你还不肯换了你那身衣裳吗?”艾金望向江孜的时候眉头就皱起来了,“说什么为了小篱笆什么都能不要,这身衣裳又不好看,有什么舍不得脱的?还有你那头发,我看着就觉得别扭,赶紧的,让阿尧带你出去拾掇拾掇。”

上官尧领命,带着江孜就出去了。

屋里的小篱笆美美地转了两圈:“小艾,你什么时候嫁给阿尧呢?等我们家小姐回来之后,再办吗?”

艾金也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凤冠霞帔嫁给上官尧时的场景,如今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却总在一个仪式上诸多受阻,她叹了口气:“你们家小姐——她若有回来那日,我说不定也要嫁给别人了。”

小篱笆拉起裙边在她身边蹲下来:“怎么会呢?我家小姐惦记着掌柜的,是一定会回来的,而你,除了嫁给阿尧,也断不会再嫁给旁人,这是两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艾金摇头:“我和她身世之谜一旦被揭开,非但我嫁不了阿尧,你家小姐也未必能如愿回来,这件事牵涉到的人太多了,我也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两全其美。”

“为什么一定要两全其美呢?”小篱笆不解地望着她,“你看,你娘当时若留在西域当什么圣姑,她就来不了中原,认识不了你爹,就不会有你和我家小姐,虽然她的好时光有限,可就是这样也比在那什么破教里安稳过一生要强啊!还有掌柜的,他为了你娘连前程都能不要,可是你娘到最后也没有选择他,耽误了这一生不娶,可他回想当初,总觉得自己幸福,世事有时看起来残酷,其实翻转过来想,也是恩慈。”

艾金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却好像真的明白了什么,半晌沉默不语。

夜里是小篱笆和江孜大婚的正礼,辛掌柜作为当仁不让的高堂坐在首席上等待新人拜堂。

小篱笆紧张得很,不停地拉着艾金的手问:“不会看见我吧?”

艾金替她擦干净嘴角遗留的食物残渣,笑道:“当然看不见你,盖头一蒙,他连你是男是女,是不是你都不知道,又怎么看得见你把妆都吃花了?再说了,就是你素颜相见,他也只有欢喜的份啊,放心吧!”

小篱笆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听了艾金的宽慰立即就眯起眼睛笑起来了:“那我再吃一块桂花糕!”

这头上官尧找人来替江孜好好打扮了一番,看上去和云国男子无异,江孜却很不习惯:“这什么衣服?怎么这么红?”

“成亲当然要穿得越红越好,以后日子就红红火火的!”

可是江孜仍然不放心:“可是小篱笆会不会嫌弃我这样太难看了?”

上官尧吸了口气:“难道现在这样不比你以前好看?”

江孜不高兴了。

于是上官尧只好换一种说法:“她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头发你的衣裳,就算你穿着乞丐装,她也照样会喜欢你,放心吧!”

“真的吗?那我就穿乞丐装去看看她高不高兴好不好?”

总算熬到拜天地,临到了进门时,小篱笆却临时出状况了:“糟了!我要如厕!”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这头上官尧陪着江孜过来,他也捂着肚子大叫一声:“我要出恭!”

说起来“出恭”这个词还是艾金教他的,可教他的时候可没想到他会在这紧要关头喊出来,吉时已到,里头的人已经在叫嚷了,艾金和上官尧对视一眼,同时深吸一口气,踏进了门。

上官鸿博其实一早就听说了福瑞楼今日办喜事,清早起来坐立不安了半天,终于提溜着不甚配合的长子出门了,他到的时候正好里头在起哄:“拜堂吧一起拜啊!”

他定睛一看,那被人强压着跪下去的,可不正是他的宝贝儿子?顿时他勃然大怒,那可是他觉得连公主都配不上的儿子啊!如今居然在这里随意娶了个酒楼老板的女儿?还胆敢不告诉他?

“不准拜!”他大喝一声道:“上官尧你个逆子!今*若敢给他们家做倒插门老子就打死你!”

[2013-09-25 第三十章【狐狸尾巴】]

所有人一起回头,上官鸿博还保持着吹胡子瞪眼睛的姿势,身后站着连着急样子都懒得做的上官硕,辛掌柜立即站起来了:“亲家老爷…”

上官尧倒吸了一口气,眼见着上官鸿博闭着眼胸膛一起一伏调整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来:“未曾秉明父母就擅自成婚,我倒要来看看,是何女子使我尧儿如此蔑视父母!”

这下连艾金都错愕了:“啊?”

小篱笆和江孜总算是解决完生理问题进来了,小篱笆大大咧咧的,根本没察觉到气氛有什么问题:“是不是该拜堂啦?”

上官鸿博这时才反应过来,可能是哪里弄错了,上官硕笑起来:“阿尧今日也是来贺喜?”

“不然呢?”上官尧冷哼一声:“不然我今儿也一块儿成亲算了,反正双方父母现在都在,也算不上藐视父母,礼数也周全!”

里面还在热火朝天地闹洞房,上官尧却拉着艾金在院子里逛,上官尧表情坦荡,艾金却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你爹和大哥还在里面呢,一会儿该找你了。”

上官尧翻白眼:“找我干什么?我还能替江孜洞房?别理他们了。”

“怎么能不理他们呢?”艾金急了,“我总有一日要嫁给你的吧?到时候那就是我公公和大伯子啊!你想要我现在就把他们都得罪吗?”

上官尧含笑看着她:“这么快就想着讨好我爹了?”

艾金挺高兴的样子:“那当然啊,就跟我自己爹一样啊!”

她话音未落,就传来一阵咳嗽声,放眼望去,正是上官鸿博带着上官硕过来了,艾金低着头喊了一声:“上官大人。”

上官鸿博哼了一声,对上官尧道:“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你…谈完了事情早些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好。”上官尧被艾金掐了一下,只好答应。

当爹的走了许久,上官尧瞪着他大哥:“你还不走?”

“我走了,你这出戏还唱给谁看?”上官硕总是一副闲闲的样子,看得上官尧只想一拳挥过去,打歪他的鼻子。

“你若不哄着父亲来,我又何必辛苦做出这场戏?老大,你到底想干什么?”上官尧皱眉问道。

上官硕笑了笑:“自然是帮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抱得美人归,阿尧,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事打小你就炉火纯青,我也用不着你报答我,咱们当初约好的事你记住就行了。”

上官尧沉默了许久,上官硕也一直耐心地保持着那个姿势站着,过了好一会儿,上官尧才叹气:“你又何苦呢?”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上官硕笑了笑,“我不觉得苦,反而甘之如饴。”

***

小篱笆他们新婚燕尔,上官尧又回上官府去了,艾金百无聊赖,只好去找辛掌柜麻烦。

“爹,你想不想辛蕊?”

辛掌柜正在算帐,手里拨着算盘珠,眼皮都没抬:“当然想。”

艾金撅起嘴:“就知道您嫌弃我!”

“…”辛掌柜只好抬起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就像宫里那位若是知道她不是你,自然也会想念你啊,不在身边的孩子总是格外让爹娘牵挂。”

其实艾金也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可这时候就是想闹一闹:“我不信!你就是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我就走!不招你烦!”

说着真提腿往外走,辛掌柜当然立刻放下算盘就去拦,艾金撒泼在辛掌柜怀里大闹了一场,最后扑在他肩头放声痛哭,辛掌柜自然觉得莫名其妙,可他并没有问她到底怎么了,只是轻拍她的背替她顺气:“小艾乖,不哭了!”

闹了一阵,艾金心中舒服多了,仿佛把所有委屈都化在那眼泪里一同流出去了,在辛掌柜衣服上蹭干了鼻涕眼泪,笑呵呵地找小篱笆玩儿去了。

辛掌柜看着她的背影,微笑摇头。

艾金本打着去看小篱笆和江孜卿卿我我的热闹,谁知她刚敲开小篱笆的房门,就看见江孜对她比了一个禁音的手势,她望向小篱笆,小篱笆也是一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