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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帆,我们分手吧。”

凌千帆并不以为意,蹙起眉怪责地瞥她一眼:“贝菲,别闹脾气了!”

“我没闹脾气。”

凌千帆这才发了火,十字路口等红灯,他敲着方向盘怒问:“没闹脾气,没闹脾气你这一晚上还没想明白?”

贝菲无奈地笑,实在未想到这个时候她还笑得出来:“凌千帆,如果现在许隽还活着,你还喜欢我吗?”

凌千帆皱皱眉,迟疑片刻后重重点头,旋又低声道:“生活没有如果。”

“那么,如果,如果她可以活过来,但是你要和她在一起。只要你和她在一起,她就能活过来,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凌千帆狐疑地望着她,不明白她问题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迟疑着不敢作答,她固执地问:“你回答我,会吗?”

他眼神缓缓黯下去,微不可查地点头,片刻后他又抬起头来,眸光温柔,却坚定无比:“生活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现在的结果,是我和你在一

起。”

她险些溺毙在他幽如深湖的双眸中,却还是努力挣脱:“凌千帆,每个人都有过去,你有,我也有。你的如果不在了,我的如果刚刚出现。”

她又补充道:“我想离开几天,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凌千帆沉着脸不吭声,两个人一起上信实大厦十七楼,围观者甚众。凌千帆径直进了办公室,三姑六婆们便扑上来,差点没把贝菲撕成七八十

条,习容容把她解救出来扔进办公室:“你看她们眼睛都冒绿光了,阿三,你这演的是哪一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小心老虎凳辣椒水伺候——我给

你一晚上的时间了,想好怎么坦白了没?”

“想到了,”贝菲拉起习容容的手,认真地说,“容容,我和凌千帆分手了,因为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我最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她常常这样吓唬习容容,习容容早已见怪不怪,今天却在一连串刺激下被吓到。等贝菲指着她哈哈大笑的时候习容容才明白又被耍了,抄起双面

胶往贝菲身上砸过去:“好你个阿三,我昨天愁了一晚上,你这么耍我!”

贝菲接过双面胶,无力地笑笑:“我…我要去澳洲一趟,杨越在那里,”她知道不说习容容要担心她,然而说了习容容或许更担心,“我就想

看看,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习容容登时眉毛就竖起来,贝菲连忙又补充道,“你放心,我考虑好了,你别担心。”

打了两张请假单开始填写,查过公司考勤系统,今年她还有几天假。澳洲不是北京上海,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好在她先前办过到澳洲的签证,到

年底才过期,手续上简省很多。请假单先拿去给周总监签字,一路上众人目光复杂。

幸而最近的工作并不紧迫,周总监很快签了字,然后递给人事部等回复,背后的视线品类繁多,羡慕、妒嫉、八卦不一而足,照这个架势看来,

就算没杨越的下落,她这个年假也非请不可了。她蹭蹭蹭地冲回办公室,一脚踹上门,凌千帆这个祸水,真是害人不浅!她在公司这两年累积下来的

名声,被他一天之内破坏得干干净净!

桌上的分机叮铃铃响个不停,她一时间竟没有勇气去接,习容容瞥了她一眼,接起来讲了几句后递给她,凌千帆温和的声音从容依旧,波纹不

起:“人事部把你的请假单递过来了,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照规矩她这个级别,一次性请假超过五天,又希望即时生效,人事部批复后还要凌千帆签字。她老老实实地过去,凌千帆指着请假单,冷冷地

问:“你就给我这个交代?”

贝菲干笑两声道:“我也觉得如果递一封辞职信,然后把你准备好的大信封在你面前撕得干干净净,一定倍儿拉风。可惜我合同还没到期,现在

换工作又难,没有如你的意真是不太好意思。”

凌千帆笑着摇摇头,一根指头在桌上轻敲,笑得有些许勉强:“既然你考虑这个问题可以这么冷静,为什么要这么快给我们之间的事下定论呢?

还有…”他话音里隐现失落,“你把我也看得太轻了,贝菲。”

“现在是工作时间,拿一分钱做一分事,如果凌少对我的休假申请没有问题的话我回去了,今天下班之前我会把栏目组现在的工作进度向周总监

做个报告,不会引起太大的麻烦。”她一板一眼地说,看着凌千帆双眸中蕴着的笑意慢慢冷却下去。片刻后他终于抽出钢笔签字,签完字后他又抽出

张便签,不知在写些什么:“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以后去每一个地方,给自己寄明信片的时候,都会给我寄一张。”

他抬起头来把休假单和便签一起递给贝菲:“这是我的地址,谢谢。”

婺城市西城区夏堇路18号,兰花草咖啡馆,凌千帆。

“你说想开个咖啡馆,在僻静的角落唱自己喜欢的歌,我本来准备送给你做圣诞礼物,可惜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薄薄的蓝色便签,凌千帆的钢笔字刚劲飘逸,字如其人,她想开口,却突然哽咽。然而这感动持续不到三秒钟,她出口的声音冷静得连自己都不

敢相信:“我和你认识不过一个月,那家咖啡馆几个月之前就换了老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也是许隽的愿望吧,对不对?”

她静静地看着凌千帆的脸色灰败下去,如三月的桃花纷纷坠地,顺着水流飘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她轻轻地从凌千帆办公室退出来,门锁带上的一

刹那听到里头噼里啪啦的声音。凌千帆的办公室出来是长长的走廊,她低头看看请假单上龙凤凤舞的“Approved”和凌千帆帮她多加的两天假,步子

陡然沉下去。正拐弯进办公区,迎面撞上一个人,她脱口而出一句sorry,那人却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原来是陈嘉谟。她扯出个笑容,陈嘉谟看到她

手上的单子还问:“哟,阿三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找一个老朋友,有点事。”

陈嘉谟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把她招呼到一旁低声道:“阿三姐,咱们凌少这两天是不是气不顺啊?”

贝菲只觉得倦,敷衍地笑笑:“我哪儿清楚,你才是他秘书,还有…我很老吗,干嘛老叫我阿三姐?”

陈嘉谟满脸堆笑:“那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呀,我们凌少这两天气很是不顺,他昨天晚上要我处理一下那些杂志报道的事,我早上跟他说阿三的事

情办好了,这不是公司里大家都叫你阿三么?谁知道他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你什么人啊你也配叫人阿三?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阿三姐你教

我几招,我这又要进去,还不知道什么事呢!”

你什么人啊你也配叫人阿三,贝菲捂着脸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刚才凌千帆叫她什么来着?他最是审时度势的人,他叫她贝菲,他安静地退后一

步,等着合适的时机再走上来。

可惜两条直线最多只有一个交点,他们早已在交汇处相遇过,今后只会愈行愈远,不会再有另一次机会。

她颇义气地拍拍陈嘉谟的肩膀,讪笑两声:“大兄弟,辛苦了哈。”

陈嘉谟扁着脸,不好追问她,只好笑笑扯两句闲话进办公室去。办公室里的家长里短传得最是迅速,以前陈嘉谟和她耍宝,大家看习惯了也不当

回事,今天不过闲谈两句,却更做实了她和凌千帆的绯闻,回办公室这一路上,一些同事看她的目光竟有些敬畏了。

趁着午休的空档订机票,去墨尔本是取道上海飞最快捷,谁知从网上一查只剩下无折扣的头等舱位,无奈之下只好取道北京飞悉尼。飞快地心算

一下,多花一天的时间,剩下两千多块钱,倒是划算,于是又打电话给火车票订票点,让人下午送临客的票过来。订完票后去给周总监汇报近期工

作,周总监照例关怀了两句,忙完这些事情开始看今天没处理完的邮件,这才发现公司的八卦传到了多么可怕的地步。

以前她自己就是公司的八卦天后,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千里眼顺风耳,甚至偷偷地做了个邮件列表,工作无聊之时互相小范围内聊聊八卦

图个轻松——比如据说张家的小三去找正室摊牌了,比如方大少约苏晚看电影又遭拒了…今天这样的大事,自然八卦邮件列表里是少不了的。然而

第一个开头的人一时疏忽,发信时竟忘了把她从邮件列表里剔除,于是她看到Outlook里十分华丽的一串邮件,关键词不是阿三就是法拉利。她该庆幸

的是,群信里谁也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难听,至多不过是关心一下她和法拉利怎么勾搭上、开始多久之类的琐碎事,至于那些字面下各不相同的揣

测,她也懒得去细想。大概从两点开始有人意识到贝菲也在邮件列表里,后面便陡然清净。

对着近百封八卦邮件,她终于知道,原来聊别人的八卦永远都是这么轻松,随手撒出去一把盐,反正是落在别人的伤口上。

下班后走到公交站,凌千帆的跑车张扬地停在那里,还摇下车窗来示威地朝着她笑。后面的公车司机探着脑袋问候凌千帆的女性长辈,凌千帆却

头一回罔视社会公德,不咸不淡地笑:“我要求一个明确的解释。”

她叹口气,极无奈地说:“说穿了也没什么,你找汪阿姨,是希望弥补以往的过错,我这次…也一样。”凌千帆的目光似是很惆怅,后面的车

又在按喇叭,贝菲只好钻上车,“到我家,我有东西给你。”

凌千帆微诧,仍开着车到骄阳小区,贝菲蹭蹭地上楼,从阳台上抱过那盆兰花草,不等他开口先笑道:“本来想托习容容帮我照顾的,可是她几

回差点把这花给养死了,我实在不放心,你既然这么喜欢,不如送给你好了。”

凌千帆不明她的用意,犹豫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你都养了这么多年了,我替你看几天,等你回来了,我再还给你。”

贝菲摇摇头笑道:“它还是该…留在喜欢它的人那里。”

她急急地朝凌千帆手上一搁,凌千帆不及托住,喀喇一声花盆跌下来,贝菲心也一沉,像是也喀喇一声破了个大洞一般,说不出什么感觉。凌千

帆心疼地蹲下去,花盆已摔成几片碎瓦,所幸花枝未坏,他把几片碎瓦拼起来,歉疚不已:“我等会儿回去换个花盆。”

贝菲点点头给他开了门,看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花,心神恍惚的,说不出的心疼,倒真是个惜花之人。不知怎地她心底最后点惦念也沉下去,冷眼

看着凌千帆的西装上沾着的花泥,他竟也不心疼,全副心神都在那盆花上。凌千帆把花搁在车上,安放好后请她出去宵夜,贝菲笑笑道:“晚上还要

收拾行李赶车,你自便吧。”

“明天的飞机你着什么急?”

“今晚的火车。”

凌千帆猛地转头,盯着她老半天没说话,她客气两句便回头上楼,凌千帆锁好车又追着她回了楼上。贝菲从没见他这么死皮赖脸过,居然找不到

方法打发他——他向来自诩谦谦君子,绝不勉强人的,今天却和她耗上,眉头深锁地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是在生什么闷气。贝菲冷哼一声开始收拾

行李,看咱们谁耗得过谁!

他坚持送她到火车站,四处黑漆漆的,诺大的候车室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影,检票员站着打哈欠。凌千帆送她到车上,一路上他都沉着脸,现在

却放下身段,从左邻右舍开始殷勤地拜托他们好好照顾贝菲,对面的中年大妈瞅着贝菲笑道:“小姑娘第一次出远门吧,看男朋友这么紧张!”

贝菲飞快地朝凌千帆瞟过一眼,他面上笑容微滞,她头一次清楚地认识到,原来他也是个执着的人。执着于过去,执着于已经失去的东西,就这

一点来说,他还真和她是很相似的。

火车拉铃提醒送站的人下车,凌千帆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下了车。她掀起卧铺车厢的窗帘,看着凌千帆在站台上慢慢地走远,那背影竟萧索得让

她险些掉下泪来。火车再次拉铃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凌千帆走错了方向,他似乎也刚意识到这一点,转过头来朝她自嘲地笑笑。她不及放下帘子,

机械地扯起个笑容,凌千帆朝她挥挥手,她这才放下窗帘。对面的那个中年大妈望着她直笑,也没说什么,贝菲不知她在笑什么,也许是笑现在的年

轻人,连这样短暂的离别都经不起。

火车慢慢加速,在寂静的夜里呜咽两声,站台上的路灯昏黄明灭,映得凌千帆的影子越来越长,终于到什么也看不清。她拽开窗帘拼命地想再看

清点什么,却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团,里面究竟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拿一生偿还你(4)

飞机降落前她早就哗啦啦换下自己厚厚的冬衣,南半球此刻正是初夏,她收好衣服,又赶两个钟头的飞机到墨尔本。又辗转将近一个钟头,找到

稍便宜点的国际连锁青年旅社,靠着会员卡磨蹭到个较低的折扣,稍微安顿下来后她便拿着从校友录上抄下的地址发起了呆。

照着地图上的指示以及网上查到的路线图,贝菲买了张周票坐车到墨尔本的近郊。早就听人说澳大利亚就是一个大农村,到处荒无人烟,她还想

墨尔本怎么也算是澳大利亚数一数二的城市,不至于那么荒芜,在市区的时候还好,到了郊区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问个路的时候连只人影都

看不到,好在地址还不算太偏僻,和一位老太太比划半天之后,她终于知道那个农场一点标志性的东西——整片一望无际的蓝色花田。

墨尔本城区的空气就很不错,到了近郊空气更是清新,天空碧蓝得像要渗出水来,云朵很低,仿佛触手可及,呼吸之间似乎还能闻到泥土花草的

芬芳。远远映入眼帘的是成群的奶牛和路边的小房子,沿着路一直走,当奶牛的声音渐渐消失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漫山遍野的兰花草,不知道哪里是开端,到何处为终结。放眼过去只是微蓝,在微风中迎风摇曳,高高低低深深浅浅,说是花圃却没有栅栏做边

界,但显然是专门种植的。兰花草淡淡的香气似有若无地弥漫在空气中,她呆呆地看着一望无际的花田,浑然忘掉自己此行的目的。

花田的边界植着布里斯班红胶木,看来农场主人是以这种红胶木来抑制杂草的生长,同时又起到无形的边界作用。贝菲暗自感叹农场主人的规划

设计,花田中间也是红胶木隔开的宽阔车道,路的尽头似乎有些别墅院落,看看地图估摸就是这里了,往前走每走一段还能看到一些长条的木凳,散

落在红胶木之间,似乎是供游人休息的。

往前几步,长路的尽头现出雅致的别墅群,石木结构的主楼和附楼悠闲的散落在浓密绿荫中,庭院十分宽阔,显得格外敞净,三幢别墅也十分的

适宜。庭院的左侧停着一长排的车,小轿车、运输车、四驱升顶房车、越野车…这简直是进了大众的车展,贝菲对着庭院门口插着的木牌标识,再

三和手上的地址比对——杨越在这样的地方工作?

无端生出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虽然这并不是她的故乡。

下飞机后给杨越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接,她正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找人探问,远远的林荫道上开过来一辆深杏色的SUV。贝菲连忙往一旁让了

让,寻思着用蹩脚的英文组织出两句问话,不料主驾驶的车窗慢慢地摇下来,一张熟悉的面孔露出来:“贝菲,你怎么在这里?”

惊恐中那句“Execuse me”也压在舌下,她傻在路旁,看着凌千帆从车上下来,方才的诧异已被他掩下,凌千帆取出折叠轮椅,打开后车门扶下

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左侧的车门也开了,跳下一男一女,穿红T恤的女孩年轻活泼,在她身后下车的年轻男子在看到贝菲的一刹那脸色陡变,难以置

信和震惊的情绪交替出现,僵硬的面上神色莫辨。

“千桅,你推爷爷进去,我有点事。”

凌千桅笑得诡秘,低下头朝老者低声道:“爷爷,万里寻夫的孟姜女来了哦,我看过报纸,这是最新一号,既不是玉女明星也不是银行千金——

我看肯定有问题!”

老者颤巍巍地抬头瞅贝菲一眼,艰难地点点头,似是和她打招呼,贝菲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等回过神来时眼前只剩下凌千帆一人。她转过

头去看到杨越和凌千桅态度甚是亲昵,言谈甚欢地一起推轮椅进去。进门前杨越回头看了她一眼,警惕、受伤,还有些别的什么,远远的她分辨不

出。

也许是怨恨,她想。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凌千帆闲闲地靠在车上,好整以暇地问。

贝菲别过脸讪笑道:“来找你呀,很惊喜吧?”

凌千帆没搭腔,贝菲拍拍额试图让自己冷静地想想现在的情形,眼角余光却扫到凌千帆噙着浅笑,静静地看着她。她又干笑两声,凌千帆歪头下

来,附到她耳边低声道:“我会当真的。”

贝菲如触电般的退开一步,凌千帆似笑非笑的,眸中微显暧昧。贝菲转脸看到一望无际的兰花草田才稍微清醒过来,嘻笑道:“我刚到墨尔本,

当然要四处游玩一下咯。我在旅社问附近有没有什么值得推荐的农场参观,别人介绍了这里。”

凌千帆轻轻地哦了一声,似乎在心底考量这句话的可信度,贝菲倒吸一口气,暗自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既然指路的人都知道这个农场的标志是

蓝色的兰花草田,想必是有一定的知名度,胡诌几句应该也不至于露出马脚。

默念一百遍“我是来参观游览的”之后,贝菲鼓起勇气抬起头,凌千帆正望着她笑得格外灿烂,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看来我们真是天涯

海角都能碰到一块,缘分啊,嗯?”

贝菲皱着眉全神戒备地盯着凌千帆,却听他轻轻问道:“那参观之后有什么感想?”

“钱真他妈的是个好东西,你简直就是新时代的大地主!”

凌千帆自嘲道:“可惜有人不肯当地主婆。”贝菲不敢接腔,良久后又听他轻声问:“好看吗?”

贝菲一愣,凌千帆正指着那一望无际的兰花草田,声音轻柔得如夏日的微风。贝菲点点头实话实说:“很好啊,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大一片兰花

草呢。”

“你住哪里?”

贝菲又是一愣,未经思索报出青年旅社的名字,凌千帆点点头道:“既然都来了,我总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吧。等会儿吃了饭我和你一起去旅社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