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呢?”赛尔雷斯自语似地说着,“她救了她本来那么憎恨的我,接着,就接二连三地遇到不幸的事。还有尤娜、安迪……都是因为遇到了我,才会……我究竟,要伤害多少人呢?”赛尔雷斯低声吼着,更像是对自己的咒骂,“我的身上,洗不清的罪孽,该怎么办才好呢?我对不起我的族人,对不起尤娜,对不起费吉安家族,在我身边的人都会遭遇不幸,我……根本就该死!”
树走到他身边,“没有这样的事,别再乱想了。”
“不是的!……是我,是我将那些商人领进了我族的圣地的。那天是我的成年礼,所有的族人都聚集在那里,如果不是我的无知,大家就不会死了,赛尔雷斯龙族就不会被灭族!……族人临死前的哀嚎……我永远都无法忘记……”赛尔雷斯的声音里满是罪恶感。
树明白,自己说什么劝慰的话都不会有用的,而且,他也不擅长做这种事。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有种感觉,这些痛苦的回忆和心情,一定在赛尔雷斯的心里压抑了很久了,无论有多难过,都不愿意让身边的人一起来分担。这种温柔的想法,只会让自己更无法承受吧!只是这样,听着别人倾诉,也许是最好的安慰方式。
“还有,尤娜,当她受到妖族的袭击时,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明明可以保护她的啊!为什么我可以那么冷酷地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赛尔雷斯看着树,“现在,轮到克拉迪娅了……她要怎么办呢?安迪是她唯一的亲人啊!我看着他们姐弟相残,一切因我而起,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有多痛苦?很难受吗?她会死吗?”无法控制地,泪水夺眶而出,他的声音瞬间哽咽了,身体轻轻颤抖着。“你呢?你也会因为我而不幸吗?……我一直都对你们不好啊,为什么不抛下我……”
树不由也觉得难过起来,他伸手抱住了赛尔雷斯。没有体温的龙族,会感到寒冷吗? “不会有事的……”树说道,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一个大男人,哭个什么劲?都几岁了!”
听了他的话,赛尔雷斯忍住了哭泣,微微红着脸道:“刚刚280岁啊……” 赛尔雷斯觉得自己的心里舒服了很多,是因为把长久以来压抑的感情都释放了出来吗?
“‘刚刚’?!”树松开手,瞪着他,“280岁哎!”
赛尔雷斯一脸不解地看着他,“龙族280岁才刚刚成年……大约人类的18岁。”
树摸着额头,“世界真奇妙……”他又看着赛尔雷斯,“既然已经成年了,就要有成年的样子。自责什么的,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赛尔雷斯没有想过这些。身上没有了擒龙锁,已经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他走到克拉迪娅的床前,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克拉迪娅醒了过来,她一下子伸手抓住了赛尔雷斯的手臂,急切而又吃力地道:“你……没事吧?”
赛尔雷斯愣了一下。这种时候,你还在意我的事吗?不值得啊……他看着克拉迪娅虚弱而又担心的神情,柔声地开口,“我没事。”
“太好了……”克拉迪娅笑了,“要是连你……该怎么办呢……”她没有说完就又沉沉地睡去了。
赛尔雷斯看着她紧抓着自己的手,“我想留下来……”他开口,话是说给树听的,“留下来,赎清我的罪。凭现在的我,应该可以保护她吧。”
树放心地笑了,“嗯。”
赛尔雷斯伸手将克拉迪娅的手放回被子里,他突然觉察到了什么。“过来一下!”他对树道。
树不明就里地走过去,赛尔雷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哇,做什么?”树吓了一跳。
赛尔雷斯感觉了两只手的不同温度,一脸的紧张道:“她,很烫啊。”
“啊?”树伸手摸了摸克拉迪娅的额头,“发烧了。”树看着不知所措的赛尔雷斯,不由笑了,因为自己没有体温,所以要比较两个人才能得出结论。细心得让人觉得可爱啊。
“笑什么?”赛尔雷斯不解。他决计不理怪怪的树,转而道,“她……要怎么做?”
树摇摇头,“没事,我去买退烧药回来就好了。”
“我去。”赛尔雷斯跑到了门口,“……那些魔族可能还会来的,你守着她比较好。”他解释着。
树又笑了,“好。”树觉得赛尔雷斯变了,以前的他无论有什么都会放在心里。树突然发觉,虽然赛尔雷斯表面上对自己和克拉迪娅总爱理不理的,其实,他一直都很在意,很用心地关注着身边的人。龙族,果然是忍让谦和,温柔善良的一族啊。
树目送着赛尔雷斯离开,随即走到克拉迪娅的床边坐下,轻声道:“你啊,快点好起来吧。真是让人操心哪……”他伸手,摸着克拉迪娅的头。耳边突然响起了母亲的话……
……孩子,出生在这个时代,是你的不幸,也是这个时代的不幸。你不能逃避,只能接受,因为,这是你自己决定的宿命……
……总有一天,你会失去所有的亲人和朋友……树,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坚强地面对自己的命运,无论有多痛苦多不幸,都要坚强……
失去所有的亲人和朋友吗?已经应验了一半……但是,无论如何……“我会保护你们……”他看着克拉迪娅,“用我全部的力量……”
突然,窗户破了开来,狂风顿至。树抬头,诺帝法站在窗台上,手里抱着克拉迪娅。
“又是你……”树咬牙。
诺帝法笑了一下,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树立刻也跳了出去,“站住!”这家伙,根本没有得到教训嘛!
追到一半,树突然想起,自己有那个刻印的呢。他自嘲着停下,脱下右手的手套,“站住,魔兽,诺帝法!”
诺帝法一下子顿住了。
树悠然地走过去,叹着气,“把她还给我吧。”
诺帝法突然笑了一下,手中抱着的克拉迪娅瞬间变成了荧光逝去。
“什么?”树愣住了。
“我走的时候,那位小姐还在房里噢,树大人。”诺帝法笑着。
树伸出右手,“魔兽们,顺应我的召唤而来!”
转瞬之间,他的面前就出现了另外的十二只魔兽。没有?是谁?谁带走了克拉迪娅?
“大人,不用白费力气了。”诺帝法悠闲地说着,“带走那位小姐的,是三皇子的人呢。现在应该已经追不上了吧。”
树皱起了眉头,咬着牙,“撒伊尔!”他切齿道。为什么,偏偏是你,要夺走我身边重要的人呢?他知道,即使下令让魔兽去带回克拉迪娅,有撒伊尔在,也决不会成功的。还是,要亲自去吗?
“大人。”雷伽单膝跪着,小心地开口道,“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克拉迪娅小姐的。”
树看着他。雷伽,会使用治愈咒文的吧。“在我到来之前,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做得到吗?”树认真地道。
雷伽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树抓了抓头发,笑了,“唉,始终是要兵戎相见啊。”他挥挥手,“你们可以回去了。”
魔兽纷纷消失。
树转身,却发现赛尔雷斯站在那里。
“你……回来啦?”树觉得有些无法面对他。
赛尔雷斯的脸上满是怒气,“魔族!”他手里的药被捏碎了,“决不原谅!”
第一次看到他发怒呢……树走过去,按着他的肩。
“走吧,一起去,把她带回来!”
……
第十二章 龙骨
……姐姐,咒文为什么一定要用希非亚伦文字来写呢?好难啊……
……克蒂,魔法是守护的力量。因为有了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的东西,魔法师才会变得强大。我
的小克蒂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克蒂,你是姐姐,要好好疼爱自己的弟弟噢……
……请你代替我,守护费吉安家族最后的血脉吧……
……姐姐……我们离开这里吧……
……比起拼命达到别人的要求,首先应该让自己得到幸福啊……
……姐姐……
……
“安迪!”克拉迪娅猛地醒了过来,伸出的手只触摸得到一片空洞。“……安迪……”她喃喃地自语,如果一切都是梦的话,只是一场恶梦的话……
“费吉安小姐……”
温柔的嗓音让她回过神来,她转头,雷伽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她。“你是……雷伽?”
雷伽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您没事就好了。”
“这里……”克拉迪娅突然注意到周围陌生的环境,不是在旅店吗?
雷伽的笑容黯淡了下去,“是领主府。”
“哎?”克拉迪娅坐起来。
雷伽急忙上前按住了她的肩,“不可以,费吉安小姐,您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他急切道。
克拉迪娅只好躺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继续问道。
雷伽歉疚地低下头,“对不起,费吉安小姐。奉殿下之命……”
“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妖娆的声音不期而至,撒伊尔曳着裙裾,悠然地走了进来。
雷伽立刻跪下行礼。
“你好啊,克拉迪娅·费吉安小姐。”撒伊尔走到床边,“啧啧……人类可真是脆弱啊……这样的伤势就让你动弹不得了吗?”她伸出手,托起克拉迪娅的下巴,“那个家伙居然在乎你这样的人类……”
克拉迪娅气红了脸,但由于伤势,她不能做任何反抗。
“殿下,请住手。”雷伽忍不住开口道。
撒伊尔冷冷地望向他,“这是你第几次忤逆我了?雷伽?”
雷伽低下头,怯怯道:“属下不敢……只是,树大人……”
“雷伽……”撒伊尔走到他面前,媚笑着,“我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你好像不太清楚这件事呢……”她伸出手轻抚着雷伽的脸,“我可不想要一只有贰心的魔兽啊……”
“殿下……”雷伽明白撒伊尔这么说意味着什么,他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处罚。
“你是在嫉妒吧,幻魔王殿下!”克拉迪娅的声音让撒伊尔停下了举动。
撒伊尔转头看着她,眼神里溢着杀气。
“嫉妒树比较在乎我,嫉妒雷伽比较在乎树……真可怜呢,贵为幻魔王的你,其实,什么都没有吧!”克拉迪娅吃力地撑起身子,故意刺激着撒伊尔。
撒伊尔的笑里透出了一种狰狞,“自以为是的人类,我要你再也开不了口!”
“殿下!”雷伽起身挡在了克拉迪娅面前,“请不要这样,殿下!”
“滚开,雷伽!”撒伊尔冷着脸道,“还是,你希望我连你也一起杀了?”
“这么生气,我说中了?”克拉迪娅不死心地挑衅,“真是没用啊,争不过别人,就只会用力量来解决问题吗?”
“费吉安小姐,不要再说了!”雷伽开口阻止道。
撒伊尔的眼神中突然出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除了力量……什么都没有……她的身上散发出了一种强大的戾气,让周围瞬间压抑了起来,“呵呵呵……”她笑了起来,疯狂里透着一种空虚,“不需要……除了力量……我什么都不需要!”
眼看那股力量就要爆发出来,克拉迪娅大声道:“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生气?我看,真正脆弱的人,是你吧!”
力量瞬间平息了下来,撒伊尔呆呆地站在那里。她注视着雷伽,对她来说,没有任何记忆,那么陌生的,却的的确确属于她的魔兽……是啊……既然什么都不需要,为什么会有被“夺走”的心情……为什么想要毁掉这些让自己觉得难以忍受的情景?……为什么?……
看着撒伊尔仿若被刺伤般的眼神,雷伽不由觉得心痛起来。“殿下……”他走过去。
“别过来!”撒伊尔大声地吼道,“我说过……我不需要!”说完,她转身,如同逃避般地走了出去。
克拉迪娅深深吁了一口气,“抱歉,雷伽……那些话让你觉得难受吧……”她开口。她有种感觉,她故意刺激撒伊尔的那些话,也给予了雷伽同等的伤害。
雷伽转头看着她,一脸的失落,“没关系……但是,请不要再对殿下这样说了……”他勉强地笑着。
“放心,我可没把握下次还会奏效。”克拉迪娅歉疚地笑笑。
“殿下她……”雷伽开口,语气里满是怜惜,“比任何人都寂寞。”
“呃?”克拉迪娅不明白雷伽为什么这么说。
“整整有三百年的时间,我看着殿下坐在魔族之境的圣泉旁边,用空洞的眼神注视着虚无……的确,如您所说的那样,除了力量,殿下什么都没有……”雷伽缓缓讲着,“殿下是不同的。天地间力量的平衡,决定了每一个魔族都有与自己对应的神,互相牵制。但殿下却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她是特殊的。殿下拼命地聚集魔兽,也许仅仅是因为寂寞……让殿下改变的人,是树大人。我第一次看见殿下笑得那么快乐,那么精神百倍地做每一件事……可是,现在的殿下失去了一切的记忆……身为卑微的魔兽,我没有提要求的资格,但,我不想再看到殿下受到任何伤害……”
那一瞬间,克拉迪娅想起了树。同样的眼神呢……撒伊尔这个傻瓜,其实她根本没有嫉妒的必要。不论是树还是雷伽,心里能容得下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哪……该嫉妒的,是自己才对吧。“傻瓜呢,撒伊尔。”克拉迪娅笑着。
“费吉安小姐。”对于那句傻瓜,雷伽有些不满。
“事实啊!”克拉迪娅依旧笑着,“连自己的真实心意都说不出口的傻瓜!‘守护在我身边,不要把感情分给我以外的任何人’,这句话很难说出口吗?”她看着雷伽,“你和树一样,都是很温柔的人哪,如果撒伊尔这么说的话,不会拒绝的吧。”
雷伽的脸一下子红了。
“真是傻瓜,为什么要嫉妒我呢?”克拉迪娅苦笑着,“我可是,连能说这句话的对象都没有呢……”真正什么都没有的人,仿佛是自己呢。
“费吉安小姐……”雷伽看着她伤心的表情,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也是傻瓜,树也一样!”克拉迪娅突然又精神奕奕地嘲讽道,“连跟撒伊尔表露自己真心的勇气都没有。‘我是你的’,你们中有一个人老老实实地这么跟她讲了的话,我也不用在这里受罪了!”
雷伽的脸更加红了,“您在说什么啊,我……”
“不用装了,很明显了。”
“费吉安小姐!”
……
撒伊尔站在大殿的中央,几缕阳光从天窗里射了进来,在她的身边投下了灿烂的光斑。果然……她看看自己的双手,什么都没有呢……
……美貌、智慧、权力,不老不死的身体,超越禁忌的力量……你都拥有了……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还能得到什么?……
好像,有谁这样说过呢……可是,是谁?……
“不需要!”她对自己说道,“我什么都不需要!”
“殿下。”一个身影凭空而现,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什么事,可路贝斯。”撒伊尔问道。
“树·埃克塞尔正在领主府外。”可路贝斯答道。
“噢。”撒伊尔不由笑笑,“来得正是时候……”干扰自己情绪的东西,那种莫名其妙的心情,只要毁掉就行了吧……“是时候……收回我的刻印了……”
……
~~
“放开我!”克拉迪娅被人架着,没好气地大吼道。
“安静!你这女人,不要在三皇子殿下面前大呼小叫!”左右的随从呵斥道。
“三皇子……”克拉迪娅立刻反应过来,是啊,我怎么忘了,这儿的领主府里住着的是亚尔格兰尊贵的第三皇储,亚伯索夫·赛菲·亚尔格兰啊。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害死我的家人的真正凶手!她抬头,她面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华美的衣服下有张猥琐丑陋的脸庞。他坐在白骨制成的王座上,居高俯视着克拉迪娅。
“幸会啊,克拉迪娅·费吉安小姐。”亚伯索夫开口。
“你这个混蛋!”克拉迪娅想冲上去,但身上的伤阻止了这一切。
“啧啧啧……没有礼貌的小丫头呢。”亚伯索夫笑着,“在某种意义上,你的父亲比你识大体的多了。只可惜,他是个傻瓜,无论如何也不肯向我尽忠,死有余辜啊。”
“住口!”克拉迪娅忍不住大喊道,“你这个畜生,不准你再侮辱我的父亲!”
“放肆!”左右的护卫立刻将刀剑架上了她的脖子。
“哎,千万要小心啊,不要弄伤了她。”亚伯索夫得意地笑着。
“有种你就杀了我!”克拉迪娅低吼道。
亚伯索夫面露难色,“这怎么行?你可是重要的筹码啊。”
“什么?”克拉迪娅不解。但她有种预感,这个疯子决不会有什么好的预谋。
“你们先退下吧。我倒是想和费吉安小姐好好地谈谈。”亚伯索夫挥手道。
离开护卫的挟制,克拉迪娅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啧啧,真是可怜的孩子哪。受了这样的伤。”
克拉迪娅紧紧咬着牙,“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我的父亲不向你臣服,就毁了费吉安家族?”
“这个理由就够了。”亚伯索夫不以为然地道,“身为四神官之一,握有兵权和民心,这样的一个对手,实在是太棘手了。何况他还是里尔的挚友,威胁太大了。”
里尔?路斯法瑞斯·里尔·亚尔格兰——帝国的二皇子。是父亲的挚友吗?从未听父亲提起过呢。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你这个胆小鬼,没有实力正当地取得王位,只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克拉迪娅吃力地抬起手,“我不会放过你的!烈风舞!”
亚伯索夫愣了一下,但那原本应该击中目标的风却在他的面前散了开来。
克拉迪娅呆在了原地,不住地喘着气。
“不死心的小丫头啊!”亚伯索夫悠闲地抚摸着自己座下那张白骨制的椅子,“凭你是杀不了我的。”他笑着,透着狰狞,“这可是用龙骨制作的椅子呢。”
不知怎么的,克拉迪娅觉得有种难以言语的恶心感袭了上来。
“龙族,是天生的守护者,即使死了,这种守护主人的力量还残留在躯体上……”亚伯索夫平静而残酷地叙述道,“……啊,对了。这具龙骨的主人你是认识的……你真该好好谢谢他,若不是他的无能,你早就死了……”
是那个赛尔雷斯龙族……
“我可是很生气呢——一气之下就杀了他。多么忠贞的一族啊,即使是被主人剥皮抽骨,依然没有丝毫反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还是温顺地叫着‘主人’。让我越来越喜欢龙族了……”
“你这个禽兽!”克拉迪娅大叫道,不知怎么的,咸涩的泪滑了下来。如果想杀的话,自己和安迪应该已经死了吧。把安迪打下悬崖,是想放他一条生路吧。而自己也被亚理士杰多商团所救。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源于龙族灵魂深处的善良……为什么,迟钝的自己到今天才想明白?那样温柔的一族竟然还被自己深深地诅咒过,甚至还被安迪……
“禽兽?”亚伯索夫敛起了笑容,“你真的是三番四次地激怒我呢!”他拿起一边的剑,缓步向克拉迪娅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