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颤颤地道:“您是想怎样?”

“如果你有困难,我不介意帮一把。”

“完全没困难。”

“哦?”黎贷瞄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好紧张的,我族的女子身材比你有看头多了。人类在我们眼里,和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差不多。”

苏林眼角直跳,既然您认为和初生婴孩差不多,昨晚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可以解释为恋婴癖吗。还有这种鄙视的态度,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是想炫耀您早已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么,还能有比您更渣的存在么?

黎贷眼睛一眯,威迫气势迸发,“你敢对主人的意见有异议?”

…好冷。

面对主人绝对权威,就算苏林再心不甘情不愿,还是被强权胁迫,撕扯着褪下睡得皱巴巴的女仆制服。也就、也就这样吧,反正人类什么的,在暗夜族眼里跟婴儿一样。说不定暗夜族看人类,就跟人类看狒狒一样。你见过狒狒穿衣服的吗,所以暗夜族还给她准备衣服算是优待了。这次,暂且在沉默中灭亡吧…

苏林含泪被逼脱掉围裙罩衣里衬,只剩小衣小裤抱臂缩在床尾角落,黎贷兴致盎然地抖开白色的绸缎内衬,抬头问她:“是先穿这件吗?”

苏林探究地看他,觉得这态度怎么那么像在玩“给芭比娃娃换衣服”游戏小男生?带着点对异类的懵懂,对未知事物的憧憬而不自知。

接下来黎贷将零零碎碎的衣服零件摊得满床都是,苏林叹气,这可怜的异族不知幼年受到什么打击,原来是有恋物癖,要帮她换衣服其实只是借口吧,实质上只是他想趁机摆弄妇女衣饰而已。据说那些缺乏母爱或是有恋母情结的小男生经常会有类似的恋物癖好。

说不定,这个异族的幼年也是一段说不出的故事。

在半是可怜半是戒备的情况下,苏林容忍着黎贷打扮洋娃娃的举动,穿上内衬和束腰。束腰外层面料是绸缎,内层却是用小牛皮和鲸须做的型,先扣上前扣,然后要有人从后方扯紧束带。

黎贷这时候没了开玩笑的态度,仔细认真地整理好带子的交叉部,鼻息轻轻扫在苏林后颈上,格外令人不安。

“放松些。”

“我没在紧张。”

“那你憋气干什么,穿束腰就是不能憋气,把肺里面的空气吐出来。”

“吐出来…是这样吗?”

“不要说话,继续呼气…还要再进去一些…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抖,我可不想带一个水桶腰去参加晚宴。”

苏林暗自流泪,我没叫你帮忙,再说水桶腰有什么错了,反正她本来就是面条身板,再勒也勒不出个凹凸有致出来。

好不容易连肺都要呼出去了,黎贷才终于把束带打上结,最艰难的部分过去后,苏林觉得何止是腰酸背痛,简直是腰都弯不下去了。

外面的黑色府绸罩裙和白丝灰纹缎饰容易多了。

穿上后,黎贷让苏林站远点,挑剔地审视半晌,最后恋恋不舍似的移开目光道:“勉勉强强吧,要让你穿出大家闺秀的感觉那是不能指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写了一半,本想存在存稿箱,结果点成直接发布。发现居然有不少同志支持半更,还觉得半更很好…大家能不能不要这么善良,这会给渣狂以刷新下限的借口。。。

ps:收到雪川青柳的手榴弹,如你所言真是个大的。收到只为知心动的地雷,我之前以为是“痴心”,不好意思不知道是指您宝贝,最近肥皂爱情剧看得比较多~(装可爱ing)。

再ps:大家知道渣狂为毛要买束腰了吧,是为了研究穿法啊哈哈哈,猎奇而已了猎奇。

状态维持

两人一时沉默无言。

黎贷别过脸去,忍不住又看一眼苏林,抿了抿唇,转身急匆匆地走出卧房,留下苏林疑神疑鬼,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站了一会儿,注意力很快被黎贷留下的两个盒子吸引过去,疑惑万分地坐下来,小心地打开,只见长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支水晶杆笔,笔尖是亮色秘银,透过水晶笔杆,能够看到内部的哑色秘银笔胆。

苏林手都抖起来了,她刚从言老板口中了解到这种书写工具的价值,那可就是好大一笔钱…想她辛辛苦苦扮猪吃老虎才赢回来的初级笔,仅有笔头才是哑色秘银所制,就令那位奸商心疼得面如土色。

据言老板的介绍,笔内所含秘银纯度越高,越能去除墨水中的无效物质,留在芯片底板上的能量就越为纯粹。并且由于这种神秘金属会缓慢溶解于血液,当与血液一同书写在底板后,还发挥着稳定剂的作用,使芯片效用更为持久。

她心情万分激动地打开另一只盒子,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数十枚崭新通透的萤石底板,差点忍不住追出去拉住黎贷千恩万谢。

让她放弃月薪收入都值了,普通帮工百枚铜币的薪金水平,要攒多少年才能买到这两盒东西。暗裔芯片那令人眼花缭乱的防御功效,根本就是她在沉睡谷里安逸生活的傍身利器啊。

一时间,苏林热血沸腾,从脱下的女仆制服里翻出言老板暂借的图册,开始认真研究起上面的图纹。图册封皮皴裂,隐约看得到“基础纹章”几个烫金字,看起来有一定厚度。翻开内页才知道其实内容并不多,一个简单几何图纹就是一页,背面附带注解,后半本书才是几何图纹构成的各种功效的纹章。

苏林仿佛回到求学年代,犹记得那黑暗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每天都是盯着课本和试题从早做到晚,做梦都在练习,那种专注集中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了。当思绪沉浸入书册,整个人都像脱离了凡尘俗世,被那各种各样的图纹所吸引,如同一个摆脱不去的漩涡,不断地深入,再深入。

苏林沉住气拿起笔,笔尖锐利,在皮肤上一扎,以法阵保持真空的笔胆立时吸入血液。她首先选择的是最为简单的土性防御结界,图纹表现为坚固属性,大量的三角形构成一个牢固的图纹。

黎贷留给她的芯片底板是萤石材质,这种在大自然中很普遍的石材硬度不高,却强于石膏。笔尖在底板上划过,立即留下一道浅浅的凹印,被过滤的血流下嵌入笔迹中,书写出一道道立体的纹路。

当图形完成,最后一笔沟通了起笔处,血线从头至尾贯通在一起,十几个三角形通体闪过一阵黄光,光线消逝后,只剩下黄褐色的土性图纹。

整个暗裔芯片的制作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不可能这么简单吧。”苏林喃喃自语,拿着那片刚完成的处女作,刚想到自己居然没有一个可以测试的卡械,之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居然浪费了一块萤石底板。

啊…好傻,既然是练习,就应该用垃圾料才对啊,那些石膏片被黎贷丢到哪里去了?

苏林满屋子的寻找,她是被穷怕了,一时之间小气巴拉的性情尽显。最后终于在梳妆台下的废纸篓里找到那根惨兮兮的白鹅毛笔管的初级笔,以及更加惨兮兮的石膏片。

也许是被它们身上所体现的顽强精神所感动,看到这些惨兮兮的工具,苏林瞬间产生同病相怜之感。是啊,即便是再不起眼的垃圾,都能勇敢而顽强地面对命运的考验啊。她抱着被丢弃的笔和底板心疼不已,暗道:我绝不会抛弃你们的。

她看看黎贷送给她的东西,再看看自己挣回来的东西,最后还是珍而重之地将那看起来就很贵族的笔和底板都收纳起来,塞到专属于她的床底小角落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制作就流畅多了,虽然初级笔比黎贷给的练习笔要滞涩,但好在石膏片很软,并不会出现笔尖阻滞的现象,然而血液留下很快就被膏片吸收,血液不能坚持到首尾衔接就化为固态。

苏林连续做了几个都没能形成首尾相连,她紧皱着眉停下笔深思。就算石膏片是垃圾,也是能卖钱的垃圾,禁不起这么糟蹋。在制作半途就干掉的图纹只能发挥很少一部分威力,耐久度就更别提了,这也许是石膏片被说成是垃圾底板的原因吧,难怪那些摆摊的老板用两次就要换一个芯片。

如果能够延长血液凝固的时间,直到图形首尾相接,说不定能大大提升石膏片的使用价值。但是该怎么做呢?

苏林用鹅毛笔杆挠着脑门,头疼得很。她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很自然地就陷入精神极度集中的学习状态,而且遇到问题时,似乎凭本能地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思考,似乎破除难关的道路就在脚下,方向深埋在心中,只等一个启发…真的是很怪异的状态,就算破五关斩六将的高考都没有这么神勇过的。

脑子很深的地方似乎就藏着答案那般。

苏林看着笔尖,想起黎贷说的异能几大境界…对了,是第二层境界的体外控制。

血液离体进入笔胆后,如果能继续控制状态,使其不在书写过程中渗入底板因而凝固,岂不是能很好地解决首尾相接问题?

想通这一层,苏林如醍醐灌顶,继续用写废的石膏片练习,眼睛谨慎地紧盯着笔尖刻痕。

体外控制即是异能离体后的各种控制,那些具有远程攻击力的变异人,都必须具备体外控制的能力。这时的苏林还不清楚,其实这个境界也分几个类别,最为常见的类别是方向操控,即是控制异能离体后的方向和速度,能力越强的就越是能及远。当然也有比较罕见的体外控制类别,那就是状态维持。异能在离开宿主体内,会因距离延长而变质减弱直至消散,状态维持能使这种消散过程减缓数倍甚至数十倍。

此前苏林用血液沾染飞镖赢取秘银笔,用的是典型的方向操控技能,那时她尚未领悟状态维持,而在不久之后的现在,仅仅是为了提高被称为垃圾芯片的石膏底板的使用价值,她才在无意之间开启了体外操控的另一个方向。

直到手指捏得都发酸了,苏林终于比较确信自己能够保证血液不再凝固,咬咬牙,心疼地换上一枚没用过的石膏片,开笔。

言老板真的是好人,虽说底板可以重复使用,但毕竟每次书写后都要磨平才能再次书写,只有越写越薄的份。言老板给她的石膏片虽然不多,却都是厚度还不错的,可以看出使用次数不多。

往秘银笔中注入那种以精神维系的力量,保持着血液的流动感,直到血线首尾相接,一道淡金色的光泽晃过整个图形,稳固的土性防御纹章凝固在石膏底板上,闪烁着低调的暗金色泽。

最后,苏林获得三枚完成度很高的石膏芯片。

她拿在手里,深深地透出一口气来,刚才从起笔到停笔,都憋着气,又是穿着束身衣,差点没把她憋得脑缺氧。但是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真幸福啊,自己赢的笔,自己说来的底板,还有努力改善写法完成的纹路。

对比以新方法写出的石膏片,和她最初完成的那枚萤石片,居然存在着细微的差异。

萤石片上的图纹是中规中矩的黄褐色,而那三枚石膏片却是暗金色,是因为底板不同所以颜色也有些微不同吗?苏林在言老板送给的入门图册上翻找,却只看到“完全的土性图案显现出土属性的黄褐色泽”的说法。难道石膏片上的就不是完全的土属性图案?苏林思来想去,都没记起自己哪里写得不顺畅。

她在这里研究得不知时间流逝,那边至夏祭的准备阶段却已走进尾声。

这个节日是从暗夜族定居暗夜谷,并在谷外设立沟通人类世界的结界后,由女皇陛下与大公猊下所定。因女皇与苏利雯大公的情谊,以及嘉奖都铎家对暗夜族的贡献,此后的每个至夏祭与至冬祭都会在都铎家的领地举行。

进入极昼季三个月,太阳终于攀升到一年中的最高,日照强度颇烈,就连至寒的雪山都在化冰,血十字堡旁的湖水上涨了数米。

今年里,都铎家最高位的锡兰公爵离谷,便定由黎贷侯爵主持节庆开始的祭礼,随着血十字堡穹顶的榴色古钟敲响,暗夜族一年一度的至夏祭正式开始。

【本章是补星期五的更新,凌晨更是因为等看欧洲杯。每到双休日就很冷清,希望大家给我留言,不过不论是否留言,周六都还有更新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渣狂在现实中确实遇到了需要妥协的事,只不过苏林的性格和渣狂的妥协无关。苏林比起李鹭啊宁非啊确实不果断,比较犹豫,不过我觉得那是因为苏林没有遇到威胁到她的敌人,她还处在黎贷的保护伞下。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对朋友要像春风般温暖,对敌人要像寒冬般严酷。而且说句大实话,渣狂在现实生活中遇到敌人,也不会当面硬碰硬,而是很渣地使劲在背后以牙还牙,行为准则如下:对朋友要微笑,对敌人更要微笑,看谁渣到最后。

抚摸MartinZ,三本BG里最喜欢《路鸟》,BL的话最喜欢《绝美宋江》。

祭礼主持

苏林正为钟声愕然,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她回头看去,吓得差点没抽筋,原来居然是斑鸠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正好奇地探头往她手里看。

苏林下意识就把那些石膏片拢成一堆,谨慎地问:“你,有事?”

不论什么时候看,斑鸠总是有点小孩子气的,大概只有和黎贷谈正事或出勤才是例外吧,他切地抱怨道:“小气,不就是几块石膏片吗,都不让看。”

“你想干什么?”

斑鸠想起正事,道:“有人交代我把你带出去。”

“谁?”

“还能有谁。”

苏林看看紧闭的门,“你又穿墙了?”

“那是当然,反正有主人许可,不穿白不穿。”

“…以后穿墙前能麻烦您先敲墙吗?”

斑鸠思考片刻,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好处。”

“我可没有钱收买你。”

“收买我很容易的,给我偷偷开小灶就行了。好了,赶快收好东西,至夏祭的祭礼就要开始了,然后就是化妆舞会,有很多美食可以随意取用,很值得期待哦。”

苏林把东西收好,塞进自己的小角落,整理好身上的衣裙才跟斑鸠出去。斑鸠吹了一声口哨道:“刚才趴在床上没看到,其实穿起我族的衣服来挺像模像样的嘛。”

“别说了,你以为我趴得下去很容易吗,穿上这玩意就跟杂耍似的,还要学会保持平衡。”

两人说着话走下城堡,走出大门时,就能看见许许多多的暗夜族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的和他们一样选择步行,有的乘坐骑兽,有的则是乘坐飞禽过来。

而城堡外的湖畔草地上,又是一番不同的光景,连苏林都不得不赞叹暗夜族效率之高。

苏林不久前光顾过的那片熙熙攘攘的交易区虽然还在,明显冷清许多,集会还要持续几日,只不过现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湖对岸被预留出的那片空旷草坪上。

隔着澄蓝如巨大宝石的冷水湖,对岸以暗黑色的金属架设起一座高台,台上更有阶梯直通高塔,光是在远处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中的郑重庄严。

苏林不可思议地问斑鸠:“那高塔是才建起来的吗?”

“当然不是,它自古以来就矗立在那里了。”

“?”

“不要看我,那座高塔既是上古遗迹,同时又是沉睡谷里最大的卡械,平时以结界封闭在另一个空间,不然怎么可能那么迅速地原本还是草地,突然就出现一个奇大无比的建筑物。”

“听起来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你跟我说这些没问题吗?”

斑鸠鄙视她一眼,道:“你都是沉睡谷的人了,而且还是我们都铎家的人,如果真不知道才有问题吧,侯爵阁下都不跟你解释一下情况的吗。”

苏林茫然地摇头。

“你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啊,阁下也真是,都铎家那么特殊的地位,居然都不跟你说。”

“都铎家很特殊?”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至夏祭和至冬祭两大祭礼一定要在血十字堡举办,即便都铎家很多年没有亲王在位,每一年的这两个节庆,各大家族的族长都要率众前来观礼。”

“我听说是因为女王陛下和大公猊下之间的特殊情谊…”

“特你个头特咧,哪个白痴跟你这么解释的,完全是复杂问题简单化嘛。如果只是情谊问题,给点别的赏赐就可以了,这么隆重的祭奠,女王自己拿去主城主持不是更好嘛。”

“说得也有道理,但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答案啊。”

“哎,生命如此漫长,不多思考问题怎么消磨时间。我先问你,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沉睡谷与人类世界的阿尔卑斯山脉相连接,但是你在外界的地图或是卫星航拍上有见过沉睡谷的俯瞰图吗?”

“没有,难道这是某个人创制的独立空间吗?”苏林想起斑鸠以前跟自己提到过的空间异能。

“你看那座黑塔,其实是沉睡谷最大的空间卡械。”斑鸠认真地向苏林解释。

对于暗夜一族来说,他们也曾有无处可供繁衍的过去,于是第一代以地球极点为蓝图,拓开一个几乎没有边际的空间。当前三代进入永眠期之后,随着力量的凝结固化,这个不自然空间也在缓慢萎缩。直到苏利雯·都铎创制了暗裔芯片技术。

那是一种以图纹固定异能并释放的技术,她与那个时代的英杰们一起总结了各种异能的固有图形,结合血之契约,最终的完成品就是这座都铎黑塔。塔内各个层级都陈列着几乎是迄今为止最为复杂化的暗裔芯片序列。

按理来说,技术一般是越到后期越为先进,但暗裔芯片不同,至少黑塔序列是不一样的,为了稳定前三代固定下来的空间,黑塔序列极尽所能地以复杂构造重现空间体系,自此后,不论后辈是否有空间异能的特出者,都能以自身血液为能量来源,维系这个空间的稳定。

但代价是巨大的,为了书写黑塔各个层级内容纳的芯片序列,几乎损耗了当代数名创制者的所有心血,所以自那之后,都铎家老一辈的力量迅速枯竭。苏利雯大公与先任都铎亲王先后进入永眠。

为了不再出现那样的损失,同时也是此后民用化芯片的普及,芯片技术向简单化发展。

听完斑鸠的解释,苏林眼前似乎出现那个遥远的年代里,异族的先辈为了维系家园存在而极尽所能地付出。也许暗夜族在食物链上是人类的天敌,但是他们那坚守家园的历史,何尝不是与人类一样呢。

人群越来越聚集于湖畔,瞩目着对岸的祭礼高台和黑塔。

斑鸠得了黎贷的嘱咐要照顾好苏林,便张开一个物理结界将拥挤的人群阻隔于两人五公分开外,这不免引起同族的不满。

“兄弟麻烦让让,人这么多,能不能把结界闭掉,不然很挡路啊,你们两个人都要空出五公分空挡,人人都这么干的话,还要不要看了。”

斑鸠好脾气地对那陌生人道:“不好意思,这是我族阁下大人的吩咐。”说着亮了一下都铎家的袖标。

那人看过之后就不说话了。

倒是苏林的另一边突然被人拉住手臂。

苏林吓了一跳,看过去时却是张熟面孔,看上去貌似真诚的大叔,实际上却是总喜欢和斑鸠拌嘴,据说是都铎家族刺杀头目的安利,业余兴趣除了修行就是美食,总之被都铎家的大家嘲为天生地设一对冤家,如今恰好狭路相逢。

斑鸠拍开安利的爪子,不悦地道:“不要乱摸乱碰,要是被你这个大老粗碰坏了,我看你怎么和阁下解释。”

安利憨厚地笑了笑,对苏林说声抱歉,便安静地站在她另一边。

看起来很憨厚的一个大叔,当他收敛表情不再说笑时,居然让人感到非常没有存在感。搞不懂他过来是干嘛的。斑鸠不屑地对苏林小声道:“是来跟你混个脸熟的。”

…这么没有存在感的状态,真的能混脸熟吗?

斑鸠阴沉着脸不解释。

这时人群里骚动起来,苏林看过湖对岸,只见几个衣着华丽的暗夜族人走上高台。

斑鸠低声解释:“是各大家族的亲王,为了补充黑塔每年所需能量,要在高台上填充血池。”

苏林瞪大眼睛看,她在不知不觉越来越深地融入暗夜族的生活,了解他们的历史渊源和精神底蕴,到场一共是五位亲王,衣着各有特色,头上佩戴着镶嵌各色宝石的王冠。

“看那位王冠上镶嵌欧珀宝石的年轻亲王,是与我们最亲近的波庞家的比利亲王,他们所住的五月花堡也不是很远,和侯爵阁下关系亲密。”

相比起来,苏林比较希望知道黑天鹅堡的亲王,因为在交易区数次碰上那个家族的人,甚至在厨房差点与拿玛温蝙男爵正面冲撞。看起来那个家族对人类的态度不是很友善,先认清面孔,以后远远看到赶紧绕道走。

斑鸠不知道苏林的考虑,正要介绍到王冠镶嵌黑蓝宝的那位亲王时,人群传来更大的骚动,只见高台后方的黑塔上,走下一位手捧黑匣子的大贵族。

他虽然没有佩戴王冠,但周身气度并不逊色于任何人,甚至还因某种自然而然又不容人靠近的气势,使观礼者产生了趋之若鹜的憧憬。

黑色长发垂顺地散于背后,深绿色的眼眸在阳光照耀下比深水湖还要耀眼。那身量体定制的暗色曳地长衣,随着稳步走下的节律一步一格地掠过阶梯。从颈部立领开始,以黑色珍珠为扣禁欲似的系紧。

他的面上并无其他神情,却似将即将进行的祭礼进行了千百次般熟练自然。让人一看不禁产生“这就是祭礼主持者才有的风范”之感。

连苏林都呆怔地望着湖畔高塔走下的人。

斑鸠忍不住嘲道:“侯爵阁下主持祭礼的排场可不逊色于锡兰公爵,各大家族都有很多年轻小姐甚至长辈都是他的拥趸呢。”

几位亲王将自己的血液汇集于黑匣子中,最后以祭礼主持者的血为融合剂,重新安放于高塔塔顶,今后的半年内,这些血将顺着芯片序列的刻痕,不断填补干涸的区域,充当这个无限空间的能量来源。

苏林一直处于某种恍惚状态。但她不仅仅是迷惑于黎贷的另一面,而且还疑惑于,那个祭礼的场景及程序,怎么好像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周六的更新。谢谢大家鼓励,前章收获62条留言,狂言都非常开心地看了。本文篇幅应该会多一点,至少比《荆棘后冠》和《宁非》要长,暂定和《路鸟》差不多字数,不然感觉故事展不开,互动一定要大大的有。 如果明天状态好大概可以双更,大家看欧洲杯之余也别忘记收看本文哦。

ps:感谢Coco、cindyzero、a63653182的地雷,不好意思,刚刚看到。

化妆舞会

斑鸠对苏林道:“其实在城堡内的高台也是能看到这边的祭礼的,侯爵叫我把你带出来体验一下至夏祭的热闹。就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想让你能够更快乐地在沉睡谷里生活,反正外面不是没有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