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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车时,郑小云悄悄捅了捅我。“颖姐,你和四哥这是……同居?”

“小孩子不懂的。”

郑小云:“……”

用这招打发她,真是百试不爽。

回到家,殷禛依然用我的本本练习五笔,我窝在沙发上,抱着脑袋继续思考老处女反常的举动究竟所谓何事。

但始终得不出结论。

我喝一口奶茶,看一眼殷禛,他终于被我瞧的发毛,轻声问:“你有事想和我说?”

我勾勾手指,“过来坐。”我拍拍身边的空位。

他难得听话的坐在我旁边,稍显拘谨。

我先是把公司的情况拣重点和他说了下,又着重讲了老处女一贯跋扈的为人以及下午莫名其妙对我的示好。说完这些,我用极其轻松的口吻说道:“我恐怕是当局者迷,以你最纯净无暇的心灵帮我分析下。”

他略加思索,“她必定有求于你。”

“怎么可能。”我嚷道,“她是我上司,只有我求她的份。”

殷禛微笑,“没有人会做毫无益处的事。”

“我就是想不出我对她而言能有什么好处。”

“别看轻自己,”殷禛眼眸好像一汪潭水,清冽而深不见底。“每个人都有长处,时机到了才会被发掘出来。”

“是么。”我低喃,“我就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长处。”

“你是想等我告诉你?”殷禛好笑的看我。

我凑过去,使劲盯着他的眼睛,“你到底是谁,能告诉我么?”也就两天的相处,我便觉察到他并不是我之前所想的那样。他写的一手好字,脑袋够用,意志坚韧,分析事情头头是道,反应又快,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个普通人。

殷禛眼底流露沉沉笑意,“我是胤禛。”

我丢了个白眼,“那是我给你起的名儿,我是问你的真实姓名。”

他唇动了动,没有回答。

最后是我先投降,“算了,你不肯说就罢了。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会有那么一天的。”他轻轻道。

“但愿吧。”其实我也不怎么纠结于他的名字,我知道他不会害我,那就够了。

我在露台接了桑悦的电话后回来,殷禛瞟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笑,“轮到你有话要和我说了?”

殷禛揉揉眼,“你那个鼻烟壶给我瞧一瞧。”

我咬咬唇,要说他是高智商,他的言行举止又着实透着古怪。怎么说呢,好像和这个时代有种脱节的感觉。

我点燃一支烟,连同烟灰缸一起给他。

他用力吸了几口,呛的连连咳嗽。

我抿唇,比我第一次吸烟时的情况好不到哪去。

他闭了闭眼,“我头有点晕。”话音刚落,人已倒下。

我下意识的扶他,他毫无知觉的重重摔了下来,连我一起带倒在地。

“喂,”我轻拍他的脸。

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吓坏了,伸手探他的鼻息。

呼吸均匀,我松口气。

这才顾得上揉自己的手臂,摔倒的时候磕在沙发腿上,疼的要命。

不一会,殷禛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我哭笑不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醉烟了,可别人不过是恶心眩晕,他给我直接来个昏睡不醒。

本来就让他在地上睡一晚上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还被他压在下面,我可没义务既给他提供吃住,还要被当做人肉垫子。

我用力推他,MD,平日看他清瘦的样子,没想到睡着了死沉死沉的。

推了半天,我已是满头大汗,他却纹丝不动。

我起了疑心,他不是故意吃我豆腐吧。但他呼吸的频率毫无问题,我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把。

我又试了一轮,放弃了。

幸好还摸得到沙发上的空调遥控器,直接开到三十度。

饶是如此,就这么睡着还是觉得冷。到最后我索性紧紧抱住了殷禛,果然暖和多了。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被人踢了一脚,我怪叫一声,一只手伸到我胸前,拽住我的衣领,厉声道:“谁?”

我满脸通红的踹起一脚,“MD,你手往哪里摸。”

那只手放开我,昏暗的灯光下,与我面面相觑的正是殷禛。他脸色不悦,“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想骂人。我怒道:“你看清楚了,是你压着我。”

他仔细回忆了片刻,大概也理清了前因后果,拉我起身,“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要敢心怀不轨,我早扑上去拼命了。

但不可避免还是有些尴尬。

我摆摆手,故作大方,“算了,你回房去睡吧。”

他搓着手,几次想说什么,但只说了个“我”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我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回了卧房。

这一夜我睡的不太安稳,脑子不肯休息,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凌晨好像才进入梦乡,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看时间,我几乎是跌下床的。

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洗漱,拽住殷禛出门,急匆匆的塞了一把硬币给他,“我来不及送你了,你自己坐公交去花店,知道么。”

他淡淡应了一声。“昨晚的事……”

我打断他,“不管你有什么话,晚上再说。”我边拦车,边腹诽:他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纠结于这件事。

我冲锋似的奔进公司,气喘吁吁的说:“打卡。”

钟婵娟安慰我,“别急,还有五分钟呢。”

我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你至于么你。”钟婵娟瞥我。

我没力气和她争辩,她哪里知道我的艰辛。

钟婵娟也不再管我,兀自围着打卡机一圈圈的转悠,还哼起了歌,“我守着打卡机笑眯眯。”

仿佛有一群乌鸦从我头顶飞过。

我好心的告诉每一个进来的同事,“此人已魔怔,大家请无视。”

12 1-12

上午依旧过的风平浪静。

下午为防止郭晨晨又拉我进办公室谈心,我宁可出去跑客户,我把联络名单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决定为那份被莫名毁约的合同再努力一把。

公司的车全都被行政部门安排出去筹办年会事宜了,我只能打车前往,希望报销时不会被郭晨晨借机卡住。

临江集团位于普陀区和嘉定的交界,我找到负责与我司接洽的采购小赵,也不问当初毁约的缘由,只是陪着笑脸请他再慎重考虑下我们的合作关系。

小赵把我迎进会议室,关上门,一脸为难的说:“年颖,我们是老关系户了,一直合作愉快,我巴不得和你们签约也好省了我许多事,但是……”他语气一转,“我们新来的采购经理就是不肯点头,我有什么法子。”

我奇怪的问:“老徐呢?离职了?”

小赵压低了嗓门说:“听说被安排内退了。”

我想了想,问:“那新来的采购经理是什么来头?”

“我们熟我才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小赵贼头贼脑的四处看看,附耳过来,“听说是我们总经理的新任女友。”

“哦,”看他一脸的神秘,我只得配合的说:“原来是这样。”其实临江集团的总经理沈泽花名在外,女朋友换的比衣服还勤快,一开始我还有兴趣从小赵那里挖点八卦,听多了,我都腻了。

“话说回来,年颖你和她没仇吧,为什么一提到你们公司,特别是你的名字,她就咬牙切齿的。”

“我又不认识她。”我笑笑,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认识你们总经理。”

小赵挠挠头。

“你再想想办法。”我还是不死心。临江集团的单子对我很重要,失去这个客户,我的奖金要缩水一大半。

“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小赵摊手。

我咬咬唇,“那我能不能去见见你们这位新来的经理?”

小赵踌躇半晌,“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温经理她半小时前出去了。”

“去了哪里?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看看表,问。

“领导的事我哪敢多问啊。”小赵苦着脸说。

我一想也是,就不为难他了。“我想她一定对我们公司有所误会,那你帮我约个时间,我跟她解释一下。”

“行,这个包在我身上,”小赵爽朗的说。

“那我先走了,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

我拿起背包,手刚按在门球上,小赵制止住我,“年颖,温经理回来了。”他指指门外,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正把两位黄发碧眼的老外领进旁边的会客室。

“她就是你们经理?”我郁闷道。

“是啊。”小赵没看出我情绪上的变化,“你坐着等一会吧,不用再跑一趟了。”

“不用了,”我有气无力的说。我算是明白这位新来的采购经理为什么会针对我,针对我们公司了。

温南喜,现在是临江集团的采购部经理,半年前,她曾经是我的同事。因为擅自拿客户回扣,损害公司名誉,被开除。她一直以为是我检举揭发才害她丢了工作,恨毒了我。其实我是在事发后才知道她做过的事,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就认定是我干的。

小赵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我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梁子结大了,没法调解了。”我放弃,打道回府。

我没精打采的候车,无功而返,真是有愧公司业绩年度冠军的威名。

不过这趟走的还算有价值,至少老处女再拿这件事说事的时候,我就能理直气壮的说清缘由了。

天空不作美,大雨毫无预警的倾盆而下,幸好我一年四季都习惯在包包里放把伞,看着路人狼狈奔走,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但下雨有个坏处,路上的空车急剧减少,我等了足有半小时,仍停留在原地。

雨越下越大。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辆红色豪华跑车打我面前飞驰而过,溅起一地的泥浆,好死不死的都泼在我的身上。

我怒极,对着车尾竖起了中指。

没想到,这辆车慢慢倒了回来,有人摇下车窗,甩下几张红艳艳的百元人民币。

我第一反应就是捡起来撕碎了扔还给他,但毕竟脑子比手动的快,撕毁人民币那可是犯罪行为,我可不想让我妈到监狱里来探望我。

我还有很多伟大的任务没完成呢,例如赚很多很多的钱包/养钟小哇,再例如把我爸妈那对冤家再撮合在一起。

我怒目而视,酝酿好了一堆骂人不带脏字的文明话。

但那人没有给我机会,他吹了记口哨,从没关上的车窗里潇洒的伸出手朝我挥了挥,疾驰而去。

我把钞票用纸巾一点一点擦干净了,放进口袋。

我记住这张脸了,下次如果被我遇到,我就把这些钱全换成一块钱硬币,然后砸到他的脑袋上。

天空就像被一块巨大的黑布遮住似的,伸手也就只能看得见五指了。

一辆辆的车从我面前开过去,我现在这副尊荣就算有空车司机也不愿意停下,我欲哭无泪。

我这人不太喜欢麻烦别人,但这不包括我哥。

我打到他的手机上,让他赶紧拦辆车来接我。

当穆寒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从没觉得他的形象如此高大过。

出租车司机看着雪白的椅垫被我一坐就成了大花脸,心疼的不得了。

我没精神和他搭话,指指穆寒,他就是我的代言人,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最后穆寒多付了几倍的车资给他,问题圆满解决。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穆寒直接把我送到花店,埋怨道:“幸亏你是今天找我,明天早上我就回去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回上海来工作,你这次又没去探望过爸妈吧。”

他嘿嘿一笑,“下次。”

穆寒前些年调去了北京工作,迷上帝都的人土风情,在那一干就是好几年。明明是那里有他舍不得的人与事,他的理由却冠冕堂皇的让我脸红。他说:我替你守着四爷呢,你想他的时候想我也是一样的。

我……

但现在我有了郑小云这张王牌在手,不由得他不就范。

我眯起了眼,贼兮兮的说:“你再不回来,当心小云被人抢了。你要知道,像她那么漂亮单纯的女孩子,追求她的人可不少。”

穆寒温柔对着小云一笑,“她要是答应做我女朋友,我马上就申请调回来。”

郑小云撇撇嘴,淡定自若的说:“我可是四爷的人。”

我:“……”

穆寒恨恨的瞪我:“都是被你带坏的。”

我除了干笑还能做什么。

 

13 1-13

把穆寒送走后,我和小云正聊着,一个老头神情沮丧的走出来,殷禛跟在后面叫他,“喂,你的棋盘忘拿了。”那老头理都没理。

“这又是怎么了?”我的好奇心足以杀死一只成年大象。

“颖姐,这老头就是昨天写春联那个。”小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