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吧!”沈醉蕊加入后,罗逸从我对面改坐到我旁边,他伸出手轻轻碰着我的耳朵说,“我可是找了很久呢!”

沈醉蕊的脸色很快变了,一直挂着的笑也无法继续下去。她起身:“我想去化妆间,韩小姐可以陪我去吗?”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她拉着我走向WC,手劲大得令我怀疑她的柔弱。

进门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罗逸正担心的看着我。

担心什么?我伤害沈大小姐吗?以她的“功夫”来看,该担心的人是我才对吧!

“你和逸到底是什么关系?”WC并不是谈天的好地方,即使是大饭店里华丽干净的WC。我不好意思霸占一个洗手池,只好站在沈醉蕊的旁边紧贴着墙,看她拿着小刷子在脸上粉刷,顺便比较一下她和我们寝老大的涂墙技术高低。

“我在他父亲公司打工,今天刚当上他的秘书。”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公众关系呗!

“你知道吗?逸有过很多女朋友,他是一个安定不下来的人,不是你这种小女生对付得了的。”她对我说,脸上很明显的轻蔑,“我知道你这种刚出社会的小女生总是想着浪漫的恋情和麻雀变凤凰的戏份,但社会是残酷的。逸他也只是逗逗小女生和你玩玩而已。”

社会是残酷的,谢谢提醒。我今天应该已经学会了。

“我从来就不是Cinderella。”我淡淡回答,没有不甘,只是陈述,“变成公主并不是我的梦想。”我的梦一向很简单,找一份好的工作,赚足够的钱供父母生活。也许有一天嫁一个我认为可信的男子,生个孩子。当然更有可能一辈子单身,过着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总之我不会出人头地,更不会当什么凤凰,别人艳羡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就不要缠着逸!”她下了命令。

我几乎是斜着眼睛看她,本来以为她还算聪明——会做表面功夫已经算是聪明了,至少我就不会——现在却是失望得很。

“一个安定不下来的人,我缠着他又有什么用?”我用她自己的话回她,“沈小姐,你很好笑耶!如果他是你的男朋友,那你就应该把他看好,对我警告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他不是你男朋友,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多么奇怪的人,提心吊胆的把罗逸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过滤一遍,然后再挨个警告吗?

有用吗?看得住人也看不住心,人心是最自由的,管是管不了的。更何况,她连他的人都管不住,只管他身边的人,有用吗?变心,是改变的人的责任,不是使他改变的人的责任吧!她想抓住罗逸先生的话,就在他身上下功夫啊,警告我有什么用吗?

如果说恋爱中的人注定要蠢成这样,我这一生都不要恋爱。不过现在想起我的青涩恋爱,仍然没有感觉到当时的我蠢成这样子。

算了,人是不同的。我怕粘在一起的感觉,怕凡事都要向另一个人报备的不自由,但也许别人是甘之若饴的。这位沈小姐的做法,搞不好会满足罗先生的虚荣心呢!

“好了,我不想占用公用的设施,先走了。”看其他人过来,我让开位置,我是多么有公德心的好孩子啊!

出了WC,因为刚才说得比较痛快,我的心情稍微有一点好转,但当看到罗逸时又变坏了。

都是他啦!让我莫名其妙的成为灰姑娘一族,即使我从来没想过要钓到白马王子。

我恨恨的想着,用叉子将眼前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分尸,我唯一能想出的报仇方式就是浪费他的Money,就算他的money多到根本不在乎这一点小钱。

他看着我,眼中竟然是宠溺的笑。虽然坚信是看错了,我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眼神竟像是看到宝物一样,欣慰的笑更是怪异无比。

在他的奇怪眼光和她的杀人眼光下,我完成了我平生最贵的一餐,也完成了第一次“上流社会”的试练。

“秘书是不劳老板送的,经理先生,您送沈小姐回家吧!”看我多识趣,尽管我很怀疑沈小姐可能身负武林绝学——或者说是女子防身术——根本不需要白马护送,但护花使者本来就是干这个的,要是女人够强就不用保护,他们不是要失业了吗?

他的回答是拦下一辆Taxi,交待好地点,付过钱,然后把沈醉蕊送上车。

而他那辆带着圆环套十字标志的车子,就成了我回学校的交通工具。

“不请我上去坐坐?”他的车子停在校门口,他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

“女生寝室,男生正步。”我们宿舍楼就在门口,我指着楼门口板子上斗大的字。原来的字是“男生止步”,可惜效果不彰,所以被我们加了一横。不求他们不进来,只求进来的时候给我们一点预告。

他哈哈大笑起来,他好像是一个很容易被取悦的人,我说什么他都笑。

“那你自己上去吧。”他见我要推开车门,喊了一句,“小雨!”

“嗯?”

“今天能遇见你,我非常的开心。”好大一朵让人讨厌的笑啊!“如果没有路人甲的搅局就再完美不过了。”

哦,原来对他而言,路人甲是那朵小花蕊,而不是我啊!

“谢谢经理大人。”我甩上门。你开心?我痛苦的不得了!

把自己的快乐构建在别人的痛苦上,算你狠!

“罗先生可是洛方的继承人,长得又帅,标准的白马王子呢!”我回去给吴梅打电话盘问,她一听我问起罗逸,忙说。

“他骑不骑白马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动物缘,也不喜欢动物,即使是听起来很漂亮的白马——现在城市空气污染指数这么高,我就不信还有马能是白的。

“这不重要,韩雨,我知道你并不向往白马王子。”吴梅解释着,“可是他对你是真的很在乎,当他到处找你的时候,我都感动了,差点没把你电话给他。”

“幸好你没给。”我很重隐私权的,要是吴梅“出卖”我,就算表面上无所谓,也一定会气得要死。

“所以我打电话跟你说啊,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你们就碰上了。”说到这里我可就理亏了,中午挂断电话的人可是我。

“我就不信只见过我一次面的人就对我‘真的很在乎’,还到处找我。我看他只是闲着没事玩玩。”一见钟情的先决条件是beautifulface,这张面皮还够不上格。

“你很特别的,否则我也不会被你吸引。”吴梅说,“王子对灰姑娘就是一见钟情,也许并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美,只是因为她特别。”特别?一堆凤凰中间的一只乌鸦,所以特别吗?

吴梅,你知道吗?灰姑娘是有钱人家,出身良好,气质绝佳。她只是蒙尘的珍珠,并不是暴富的平民。

气质是培养出来的,可惜我已经过了培养期,只好多喝点汽水了。

气质是培养出来的,而我很怀疑罗逸是不是要培养我的气质。

高级餐厅啊,Café啊,他出入的都是那种优雅高“贵”的地方。在那种地方,我即使想不“优雅”也不行,只好微笑装气质,然后冷言冷语讽刺他——这是心理失衡的表现,危险!

他老兄倒是不在乎,我常常怀疑他是不是有被虐倾向,我越是说他他笑得越愉悦,在他面前,我几乎把自己尖刻毒辣的本性都显露出来了,他却毫不在意。他每次都唠唠叨叨的说上一堆事情,他家啊,父母啊,哥哥啊;他上学经历啦,交友情况啦。他说得很有趣,虽然我总是装作听而不闻,其实也都记住了,并且憋笑憋得很辛苦。例如他有一个哥哥,本来该继承家业的,却偏偏喜欢自己打天下。据说他去干网络了,在一片惨淡中竟然还活的很好,真是怪事;还有罗逸的硕士竟然是在美国读的,而且一年多就读完了,难怪比我大两岁就是经理——我入学比较晚,他在我这个年纪时已经毕业了。

难怪他会选那么老的歌,原来是在USA呆过的。不知道花dollar时,他是不是也这样大方,用一杯coffee花掉我一周的生活费。

不过这阵子几乎没怎么花钱,除了早饭以外,主要的两餐都有人请客。既然他喜欢浪费钱,我也就不和他客气了。

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如果灰姑娘是要来这种地方提升气质的话,最终提升的绝对还有她的体重。

四·Rich and poor都要过的节日(尽管方式可能不同):

作者: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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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和罗逸竟然熟络起来,以前的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这样一位“白马”谈笑风生,尤其,这位王子还是我的上司。

其实他是一个很开朗的人,也很强势,虽然表面上看来温和无比,但他下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这样算不算沙猪哦?很值得怀疑呢!应该不算吧,因为他强势的对象是不分男女的。而且我常常反抗他的强势,在确定不会惹恼他的情况下。但他总是很“宠溺”的笑笑,只有在我不善待自己的时候才对我凶。

其实,和他有很多话可以聊,在忙碌工作之余。他留过学,我主修英语,有着相同的知识背景。学英语的人多少都养成了一点西方人的直率和单纯,例如当别人很客气的夸奖我时,我习惯说“谢谢”胜过“哪里哪里”的传统谦虚方式。而他,是不会不懂并且觉得我狂妄的。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耶。工作都加倍得轻松,因为是在他身边。

就这样,轻松轻松,天冷,春节临近。

今年冬天早就决定不回去的,因为要找工作。尽管现在已经算是找到了,约也签了,但还是维持原来的计划。只是,随着公司内外的喜气和热闹,心情有些低落了。

新来瘦,非关病酒,不是悲秋。我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念着李清照的词。

“最近怎么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想家了?”这家伙似乎有神通,总是能看出我心中所想,即使我表现得再若无其事。

“才没有。”惯于漂泊的人没有家的概念,我早已经习惯了和父母分离,也习惯了对喜欢探问别人痛苦的热心人表现出我的没心没肺。

痛苦是要留给自己的,因为别人不会感觉得到,只会拿来反衬自己的幸福而已。

“真的没有?”罗逸追问。

干你什么事啊?我瞪着他,一点不淑女的。

他笑了,过来揉我的一头短发:“想念就直说想念,这样愁眉苦脸的,一点都不可爱。”

一句话几乎说出了我的眼泪,为了压下泪意,我加倍的瞪大双眼,抿住唇。

“我本来就不可爱,你管得着吗?”倔强、脾气坏、不习惯表达情感和想法,我本来就是不可爱的人,哪里还用得着他提醒?

心里堵堵的,异常的难受。我早知道我的不可爱,是啊,我只是一个站在角落里面,笑着和每个人接近又和每个人都保持距离不可爱的人。我不会撒娇不会缠人,我不会要求不会坦诚,我是一个十足的不可爱的人。就像现在,我不想承认我的想念,因为小时听多了别人对我父母“狠心”出外打工把孩子放在亲戚家的议论,看多了他们似乎关心的面孔。他们自以为是的关心啊,其实常常是种伤害,而不受伤的法子,就是不在乎。

“我本来就不可爱,不像你的那些个女朋友,个个懂得小鸟依人,懂得在你面前装柔弱,懂得随时把爱说出口,看到花会赞叹看到蝴蝶会欣赏看到蟑螂会尖叫。我什么都不会,我只会强硬的不可爱。”把脸转到一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情绪失控,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难受…我,应该已经习惯了啊…

半天没听到他反应,我心里更加呕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想自由落体,忽然觉得肩头一紧,被一双手拥入怀中。

“小雨,你啊,就不能偶尔放下你的防备,诚实一点吗?”他的声音在我头上方响起,低低又柔柔,很具有哄骗的意味。

我不说话,在他怀里把眼泪抹在他毛衣上。

是啊,过年了,我想家。想念我小小的屋子,大大的书架和花掉我所有零花钱的书。想念我唠叨的爸妈,想念他们鬓边的白发,想念老妈的廉价化妆品,想念老爸的白色长寿眉。

想家啊,遗憾啊,遗憾作为学生的最后一年的春节,没有办法和爸妈一起度过。

父母在,不远游。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去,回到真正属于我的家。

大四,便是有了出嫁女儿一样的心态,毕业以后,便是独立的个体,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的生活了啊…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终于不会在他们的翼下了。

“我好像总是惹你哭呢。”他低叹,“不过,你的确该从哭开始学会表达感情。”

本来应该很强悍的反驳的,应该向他抗议的,我是怎样,不劳他挂心。但他这句话,却让我哭得更凶。忽然觉得,能哭出来,而且在哭泣的时候有胸膛可倚靠有衣服可擦眼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虽然,这种幸福,我不曾拥有过。

也许,眼泪不是脆弱的表示,而坦白心中的软弱,也不会就此被别人抓住了弱点。

也许呢…

哭得眼睛有些红,激动过后,不大敢面对罗逸,我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上班时间太摸鱼是不好的行为,我跑到罗逸的大秘书许小姐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没想到秘书室里有好几个人在摸鱼,其中还有老熟人:陈颖惠和陶玲芬。

隔夜仇不要记,这是家训。许小姐手腕灵活,在她引导下,我和她们很快做到谈笑风生。

人啊,总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做事,所以,她们没有错。

她们两位也不愧是公关部纵横驰骋的老手,表情自如,就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陈颖惠的话题渐渐开始在罗逸身上绕来绕去,眼中还冒出那种少女漫画的星星。真佩服罗逸啊,招蜂引蝶的功夫硬是了得。

心中不快,刚才不该在他面前哭的,他一定把我当成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心里不知会怎么想呢!

哼,刚对他有一点改观,现在看来,还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罢了。

她们似乎没注意到我越发难看的脸色,继续说着。

“哎,真羡慕你啊,可以每天看到经理。”陈颖惠叹了口气,“经理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淡了,平时很少和我们说笑,想表示什么都没有办法。”言下竟是暗示我了。

这话多少平息了我的怒气,至少那家伙虽然招蜂引蝶,但还没做出到处留情的事来。总算不是花得太无可救药——不过等等,他花不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这里生什么闷气啊!

“冷淡?你在说谁啊?”我不确定我们说的是一个人。我的顶头上司是一个嘻嘻哈哈,总是威逼利诱我的人,哪里冷淡?

“罗经理啊,他总是一副酷酷的样子。虽说他这样很帅,但是也要给大家一点机会嘛!”酷?哪里?怎么他们说的“罗经理”和我认识的人不一样呢?

…洛方是罗逸他老爹创立的,大概有不少姓罗的亲戚在这里当经理吧。

“不过也是,他出入带的女人都是千金小姐,世家之女。像我们这种白领,即使工作上表现的再出色,也不在他选择的范围内吧!”陈颖惠说。

兄弟,就算你想夸奖自己,也要含蓄一点吧!

我忍不住想笑,陈颖惠仍竭力说服我给她做媒。真是,就算我初出社会也不要把我当白痴看嘛!就算我不记仇,但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努力吧。媒人我是不做的,他们gotobed了,我就一边凉快;他们quarrel了,我就是千古罪人。现在离婚率这么高,太危险了。

何况,罗逸大概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吧!像他那样强势的男子,配女强人不吵翻天才是。

“所以啊,你就在罗经理面前…啊,罗经理…”陈颖惠忽然喊了一声。

我回头一看,背后熟悉的人影,正是罗逸。有些高兴终于可以脱离苦海,我跳了起来,对他傻笑。

虽说在哭过之后面对他有点尴尬,也总比在这里让人拉去当媒婆来得好些。

“大家都没事做吗?真清闲呢!”似乎平静的语气,要是从中听不出他的愤怒,我就白当这么长时间的经理秘书了。

“呵呵,闲聊也是办公室福利之一嘛!”我拉起他的手往外走,“好了,公事一堆,回去努力吧!”

“你在和她们说什么?”果不其然,一进经理办公室,罗逸就恶狠狠的审问我。

“她们让我在你面前为她们说几句好话拉几条红线。”我笑得谄媚,拉着他的手审视,“这一只手能系几根红线呢?经理大人还真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啊!”

罗逸斜着眼看我,脸上表情变幻,我随着他的脸色决定是否提心吊胆。过了半晌,他终于把紧梆梆的表情缓和下来,笑着点我的头:“那是形容女人的好不好?不要乱用成语!”

“我是学英语的,不懂成语。”不要点人家头啦,本来就够傻的了好不好?

想归想,在经理大人更年期时,我可不敢随便说话,万一他再来个变脸绝技,我就惨了。

“是该说你笨还是聪明呢?”罗逸叹口气,“你,是不是在装傻?”

看,果然变脸了。

“装傻?我不是装傻,我是真傻。”板桥先生有云,难得糊涂。傻人才能长寿。

罗逸不说话了,只是用他黑黑亮亮的眼凝视我,让我浑身不自在起来。我连忙坐回自己的位子,开始打文件。只是背后总觉得有股视线,灼热不移。

年二十九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寝室发呆。

我们公司一共放七天半的假,明天是最后半天上班。一些家在外地的职员可能就很难赶回去了,我倒是完全无所谓,反正我是不回家的。

晚上往家里去了电话,爸妈现在失业中,时间是最多的。他们叮嘱我要多买点东西,明天要是有本市同学或朋友邀我去她家过年,就答应吧。

我有朋友,而且有很多。我并不是那种很难相处的人,尤其是对陌生人而言。但是我没有特别好的朋友,所有人只是泛泛之交,在一起时嘻嘻哈哈,谈天玩闹,却从来不诉说心事。在热闹的人群中,我常常感觉到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我不想融入谁的世界,谁也不会融入我的世界。所以,即使有人邀我,我也不会去的。我宁可在寝室玩电脑看电视过通宵,享受着一个人的快乐和寂寞——寂寞其实是一种享受,当你学会品尝它的时候。

所以,我宁可一个人寂寞,并着远在异地的爸妈。

除夕的白天,大家都没有做事的心情,聊天混时间,也混到了中午。

我拿起包包,一句“Aurevoir”(法语“再见”)说完就冲出门。

“小雨!”罗逸在喊我,我只好折回门口:“什么事?”

“今晚你在哪里过年?”

“寝室。”我耸耸肩,摊开双手。

“到我家好吗?”他淡淡的说,好像只是要请我吃饭。

我呆掉了。他家,模糊想起,是那天那座城堡一样的别墅。

王子与Cinderella初识在王子的城堡中,经由一舞钟情。王子拿着Cinderella留下的玻璃鞋找到了她,突破种种障碍,娶她为妻。

那么这次,我是要坐在他的宝马上,穿着玻璃鞋,被鸽子护送到他的王宫,嫁给他吗?

心中酸酸的,又有种流泪的冲动:“不好!”然后,夺门而出。

走在街上,我咬紧了牙。

他是什么意思?把我带回他家吗?在这种该阖家团圆的日子里,让我插在别人的团圆之中,和大家一起笑闹?

没那么简单吧?他是什么家庭出身,他的父母会允许他带回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还要一起过除夕?而我又要以什么身份到他家去?即使是再要好的朋友,这样也太唐突了,更何况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切简直莫名其妙极了,而我的心慌乱的不得了。我不想进入他的世界,一点都不想。他是他,我是我,他是他的王子,我却只是被误当成灰姑娘的路人甲。

“小雨!”后面传来他的声音,我头也不回的继续走着。

不能回头,回了头,我就不会再是这个我。

“小雨!”路况很好,他开着车,一会儿就超过了我。他下车,紧跑几步追上我。

“小雨,你一个人过年很寂寞,到我家来一起玩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就活不了。

我止住脚步,和他面对面:“我不要!”

“小雨,我想让你见见我的家人,也让他们见见你。”很少看到他这么着急的样子,焦灼的眼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为什么要见你家人?我只是贵公司的一个小职员,您家人见我干什么?”又不是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