衲敏接过来,一看,呀!这孩子,长的真俊!当即笑笑,“宝宝,终于出来了,看把你爹你娘吓的,哎呦,你也不出一声,还要吓我们吗?”

她这句话一说完,小阿哥哇的一声,就哭开了。衲敏吓的赶紧递给碧荷,“快,给皇上、太后报喜去吧!”

碧荷抱着哇哇啼哭的皇九子出来,对着雍正和太后施礼,“启禀主子、启禀太后,贵主儿母子平安。奴婢奉主子娘娘之命,抱皇九子给皇上、太后看看。主子娘娘正在看护贵主,叫皇上不用担心!恭贺皇上,恭喜太后!”

说着,就把皇九子交给高无庸。

雍正抱着小皇子,殿内殿外,一阵恭贺之声:“恭喜皇上,恭喜太后!”

而皇九子,自打看见雍正,脑袋一偏,呼呼大睡去了。

雍正正要大肆封赏,产房突然传出惊呼:“娘娘,主子娘娘,您怎么了?”

碧荷、桃红急忙入内,原来,年氏悠悠醒来,太医诊断说好好保养即可。衲敏一听,总算是度过危机,还没听完太医接下来的话,自己就悠悠然晕倒了。

皇后刚救了一干人的性命,这些产婆、太医,对她感恩戴德,皇后晕倒,更是让他们心存愧疚,万分关注,当即,诊脉、掐人中、灌热水,一通忙乱。年氏一看,又晕了过去。衲敏却是直到被完颜氏和兆佳氏送回储秀宫,才自己转醒。

洗三时,养心殿、永和宫、储秀宫的赏赐,如同流水般涌入永寿宫。宫外,年家,也热闹非常。要知道,这次贵妃生产,可是连皇后的中宫笺表都出了,一个贵妃,轻易就能撼动中宫,那得多大的恩宠啊!

年羹尧在西北军中,听闻,微微一笑,给雍正写折子去了。

可没几天,风向就又变了。这个皇九子,除了在洗三礼上,偎在皇后怀里喝了半碗热□,往后连着三天,都没吃下一口奶!那,万一这皇九子真的…这皇后的中宫笺表,还在有效期吗?啊?

坐看风波起

事情要从衲敏回到储秀宫说起。

完颜氏和兆佳氏在永寿宫,看着皇后精力用尽,昏倒过去,都是一阵兔死狐悲。赶着领着宫/女们把她扶出产房,太医看了,说是心情起伏太大,皇后又日夜操劳,才承受不住,要好好休息。

乌雅氏太后自然急忙安抚,吩咐齐妃、熹妃好好管理后宫,不许惹皇后劳累。雍正也把小阿哥交给奶娘,自己亲自来看皇后。听太医说只需好好休息,就没事了,也放下心。看见十三媳妇和十四媳妇都一脸担心,便奏明太后,吩咐她二人奉皇后銮驾回储秀宫。

兆佳氏和完颜氏早就不想在这儿呆了,一听圣旨,急忙领命,领着储秀宫宫/女太监,扶着衲敏就出来。齐妃和熹妃倒是因为宫务在身,陪着太后好好处理了一阵。

雍正一看,儿子爱妃都没事了,想起养心殿还有一大堆奏折,也急忙向太后请辞。

乌雅氏太后一脸心疼地看看大儿子,“你呀!总是这么拼命!要不是你媳妇,可该累成什么了!快去吧,国事要紧,也要当心身子!”

雍正这才告退。接下来,一连三天,都呆在养心殿内。奇怪的是,皇后掌掴郡王,传的沸沸扬扬,皇帝陪贵妃生产,陪了两天一夜,御史那里,居然连句话都没有。雍正静下心来,心下生疑,召来粘杆处一问,顿时生气了,就连本来想去永寿宫的心思也没了,起身就叫摆驾储秀宫。

高无庸陪着雍正进了储秀宫,见整个宫院安安静静,一点儿声儿都没有。正要唱名迎驾,雍正一摆手,留仪仗在外,只身进入皇后内室。王五全从耳房跑出来,跪在大殿门口,等雍正进去了,这才起身,跟高无庸一起站在殿门外当柱子,顺便培养一下阶级感情。

碧荷正站在碧纱橱门口伺候,眼见雍正进来,急忙施礼。

雍正问:“你们主子娘娘呢?”

碧荷躬身回答:“回主子话,主子娘娘自从前日从永寿宫回来,就一直昏睡。太医说,是精力耗费太大,再加上熬夜,又一天没有吃饭,要好好休息。倒是没什么大碍。”

雍正点头,就要进去。碧荷领着小宫/女打帘子,等雍正进去,又各司其职地站好,静候吩咐。

雍正进门,见床上被子整整齐齐,再往窗前炕上一看,皇后正缩成一团,抱着被子,睡的正香。

在雍正眼里,自从弘晖没了之后,那拉氏一直都是无欲无求地替他管着后院。他也一直把她当成后院里的主事,尊敬而疏离。直到那天,在储秀宫,她会靠近自己,柔声细语地宽慰,轻轻地给他按摩,雍正皇帝才意识到,那拉氏不仅是管事,也是他的妻。她也会笑,也会因为绣工不好而羞涩,也会像八弟妹那样撒泼,更值得他高兴的是,她撒泼,只是因为,自己男人,受了委屈!

昨天,在他百般为难的时候,她也能察觉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挺身而出,说服太后,令自己不至于担上不孝母亲、不守祖规的骂名,为自己保住心爱的妃子!这才是妻子,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渴求的妻!

可是,自己却不能保她周全。她不像贵妃,没有强势的母家。皇后还能帮助自己缓和与太后、弟弟们的关系,这期间,她受了多少苦,忍了多少委屈,粘杆处的折子,恐怕都说不尽吧?

这么想着,雍正就轻轻坐到炕沿上,看着皇后睡的甜了,嘴里还吐着泡泡。雍正玩心就起了,伸手抚上衲敏的脸。

也许是感到不舒服,衲敏一伸手,拍掉雍正的狼爪,翻身朝窗户,又呼呼睡去。雍正给她掖掖被子,“你呀!怎么连中宫笺表都动用了呢!万一…可叫朕怎么办?”

衲敏自然不会回答他,别说没听见,就是听见了也不屑于回答。

雍正又陪皇后坐了会儿,感受了一会储秀宫的安静祥和,觉得心灵上,那个因为年妃母家不当作为而受到的伤害得到慰藉的时候,才离开皇后身边。碧荷领着宫人恭送雍正出正殿。经过碧荷身边时,雍正沉声说:“保护好你们主子娘娘。”

碧荷手指一震,低头回答:“属下遵命!”

桃红和翠鸟在身后听了,都选择性忽略了碧荷的自称,“属下”,这个词,不是普通宫/女可以用的!

王五全得到皇上要走的消息,早就领着储秀宫全体太监和粗使宫/女在院中跪下。雍正看储秀宫治理的井井有条,并不因为皇后身体微恙而有所疏忽,心情又好了起来,对着高无庸说:“走吧,去永和宫!”

等皇上龙辇看不见了,王五全才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看翠鸟和桃红,憨厚一笑,到耳房里办事去了。

画眉则领着宫/女们小心地抬着从永和宫搬来的六月石榴绣屏,从外头进来,问:“刚才皇上来过了?”

翠鸟答应一声,桃红从大殿石阶上蹦下来,“哟,这就是永和宫赏的绣屏啊!这紫檀木头真不错!”

画眉抹了抹头上的汗,“你懂什么,这石榴图才不错。你看,有花有果,寓意祥和!再看看这针法,看这构图,看这丝线,别的不说,光是这绣布,就是上好的云锦呢!”

翠鸟瞅了瞅,“好了,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吃,看你们都快趴上去了,快把嘴角的口水擦擦。好歹也是皇后宫的女官,不怕别人看见了给主子丢脸!”

桃红和画眉这才嘿嘿一笑,一同抬着绣屏,安置到皇后书房不提。

衲敏到了第二天一早才醒来。画眉等早就领着宫/女,捧着衣服钗环等着了。翠鸟也安排人准备好了给皇九子的添盆礼和见面礼,拿着礼单等着衲敏过目。碧荷则领着众人给衲敏梳洗打扮。桃红在一旁叽叽喳喳说着这两日宫里的见闻。

等衲敏领着齐妃、熹妃、裕嫔等人来到永寿宫的时候,乌雅氏太后坐着全副太后銮驾来了。

一时间,永寿宫内,热闹非凡。

年妃抱着小阿哥,问宫/女:“皇上呢?”

宫/女们面面相觑,“回贵主儿,皇上说,有要事处理,先不来了。”

“哦,这样啊?”年妃看看儿子,”知道了,到外面,好好招待各位娘娘吧,不要叫别人说,咱们永寿宫失了礼数。”

宫/女们答应,留下两个服侍年妃,其余的出去伺候太后和皇后以及各宫娘娘。

年妃坐在床上,看着小儿子,独自垂泪。

不一会儿,奶嬷嬷抱着皇九子出来了。

乌雅氏太后先添礼,接着是衲敏,不过是将礼物从翠鸟手里接过来,放进盆里就是,至于是什么礼,衲敏根本不在乎。这四个丫头里头,翠鸟是乌喇那拉氏家送来的包衣奴才,是族里专门为皇后准备的,别看平日里衲敏最不常用她,偏偏,最信任她。这些事,只要是她准备的,准没错。

不一会儿,各宫嫔妃也都添礼完毕。

奶嬷嬷又说了些吉祥话。乌雅氏太后叫抱过来小孙子看了看,夸了两句。小家伙很给面子的嘟嘟嘴,表示听到了。到了衲敏跟前,衲敏也学着说了几句吉祥话,谁知,小家伙居然给哭了。众嫔妃都抿嘴冷眼看着,私下里交换眼色。碧荷站在衲敏身后,脸色更冷了。

奶嬷嬷一时也尴尬的很,要知道,她也是给小阿哥接生的产婆之一,她的命,可是皇后用后位保下的,不能报恩,还让皇后没面子,真是,难过极了!

衲敏倒不觉得有什么,看看这孩子哭的越来越厉害,轻轻抱过来,拍打着襁褓,“宝宝,是不是饿了呀?咱吃妈妈好不好?”

说来也奇,小家伙居然一到皇后怀里,就止住哭声,两只黑眼珠子咕噜噜地盯着衲敏看。听到衲敏问吃东西,也跟着挥挥小手。乌雅氏登时就笑了,“哀家看,这乖孙是饿了呢!皇后,交给奶嬷嬷去喂奶吧!”

衲敏听了,急忙点头,“还是皇额娘说的是。”便照太后的话去做。

谁知,小家伙一到奶嬷嬷手里,就又大哭起来。衲敏十分不忍,重新抱过来,“宝宝,不哭啊!额娘在这儿呢!额娘在呢!”抬头看见永寿宫的几个宫/女都在门内伺候,便吩咐:“到你们小厨房,端碗热□来,记住,要滚沸后再端来。用银勺子,去吧!”

两个宫/女答应出去,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热的□进来。

衲敏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拿勺子往手背上滴了一滴,觉得不热了,自己先尝了口,这才轻轻送到皇九子嘴边。

就这样,在奶嬷嬷小心护卫下,在太后和众嫔妃心口不一的关心下,衲敏总算完成了喂孩儿大计。抱着直打奶嗝的小阿哥一个劲儿偷乐,看吧看吧,咱当年也给姐姐带过孩子的,怎么说也是熟练工不是!

可这一幕,看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齐妃跟熹妃一个劲儿说这孩子跟皇后有缘。乌雅氏太后则直夸这孩子长的像弘晖。

翠鸟在衲敏身后低头不动。碧荷则准备回去就给雍正上密折。

又过了两天。皇九子不吃奶的消息传出来,这些人,才又兴奋起来。

雍正得到消息,十分担忧,亲自到永寿宫去看。小家伙一看见他,就呼呼大睡,不像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太医也百思不得其解,研究了半天,没有结果。

年妃坐在床上,抱着孩子垂泪。偏偏孩子还不给她面子,一到她怀里就大哭。雍正也没办法,只好叫奶嬷嬷来抱走。

又问是不是前几日饮食出了问题。

年妃斟酌了半天,才小心地说:“臣妾,听说,洗三那天,是皇后姐姐给小阿哥喂的□。打那儿后,小阿哥就不肯吃东西了,会不会…”

话没说完,就闭口不提了。

雍正听了,看看贵妃,想想那日粘杆处的密折,冷笑,“你也累了,好好歇着吧!小阿哥的事,朕会处理的!”说着,就领着高无庸等一干奴才,出了永寿宫。也没坐龙辇,不行就顺着宫巷往北走。高无庸思索着,万岁这是要去储秀宫了,急忙领人跟上。

到了增瑞门,就看见一驾和硕公主步辇缓缓醒来进来,看样子,也是往北而去。

高无庸连忙喝住:“圣驾在此,公主快些下辇参拜!”

吾家有女初长成

高无庸连忙喝住:“圣驾在此,公主快些下辇参拜!”

如今宫中,唯一的公主,就是和硕淑慎公主。淑慎在步辇中听了,抬头一看,正是自家四叔,如今的养父。急忙喝令停下,走到雍正面前,跪倒磕头。

雍正素来是个没什么女儿缘分的,见了二哥家的女儿,犹如亲生,刚才心里的那些不快,也就消失不少了。这面瘫王勉强做出一副慈父模样,“我儿快起吧!看地上凉!”

淑慎淡笑着起身,“皇阿玛,儿臣要去看皇额娘,不知和皇阿玛可还顺路?”

雍正点头,“罢了,跟你一起去吧!难得你对你皇额娘一片孝心!”

说着,带着淑慎一起往北走。一面走一面问:“这么远的路能受的了吗?要不要坐轿子?”

淑慎摇头,“不碍事,皇额娘常说,要经常走走,对身体好。儿臣平常给皇额娘请安,也是自己走过来的,只不过今天看天气热,才坐辇过来。”

“嗯,你对你皇额娘的话,倒是听得。”

“那是因为皇额娘对儿臣好啊!她带儿臣去看太后娘娘,教儿臣管家,去御花园赏花,给儿臣读书,还教儿臣要多学习满、蒙、汉的风俗习惯,说是…”

“哦?说是什么?”四爷也高兴了,儿子们见了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也就当初弘晖和眼前这个女儿,见了自己,还像儿女见了父亲。

“儿臣不爱说了!”淑慎想起皇后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摆弄着腰上的玉佩。

“哦,不爱说了。没关系,等会儿到了储秀宫,朕问你皇额娘!”

“皇阿玛您别问,儿臣说就是了!”淑慎真的急了,这要叫皇后知道,还不笑话死自己。说着,就跟雍正大概提了提,脸色,早就红到耳根了。

雍正听完,哈哈大笑,“吾家有女初长成。是朕疏忽了,咱们家的公主,就是要多读书,多懂得各处的礼节习俗,将来出嫁了,才能更好的体现出皇家公主的威仪!我儿放心,等忙完这段,一定给我儿找个好额驸。淑慎啊,跟皇阿玛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额驸啊?”

“皇阿玛,您怎么跟皇额娘一样啊!儿臣不理你们了!”说着,躲到奶嬷嬷身后,不说话了。

奶嬷嬷喜答拉氏给雍正赔笑:“公主脸皮薄,还请皇上莫怪!”

雍正大笑,“不怪不怪,孩子长大了,知道害羞了,这是好事嘛!”

“什么好事啊?”说话间,已经到了储秀宫宫门外,衲敏笑着从大门里迎了出来。淑慎公主连忙跑到皇后跟前撒娇,“皇额娘,皇阿玛他欺负女儿!”

“哦?是吗?”衲敏笑了,“刚才就想着,你该过来了,正要去迎迎,没想到,你倒给人欺负了。这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以后,谁欺负你,只管拿鞭子抽他!咱们家的女儿,都是马背上长大的,还怕这些个?”说着,自己先笑了,走下台阶,给雍正请安。

雍正也笑了,忍不住埋怨,“别人教女儿,都是教些温婉典雅,贤惠端庄,你倒好,教她拿鞭子抽人!”

衲敏赔笑,“臣妾要是娶媳妇,自然盼着她温婉典雅、贤惠端庄,可这是教女儿,生怕她将来出嫁了受委屈,更怕父母不在身边,连个撑腰的都没有,所以,才偶尔说些这个。再说了,我们淑慎,怎么会不分缘由就打人呢!除非,是人家有错在先,是不是呀?”

淑慎公主在旁点头,“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皇阿玛,当初皇玛法打俄罗斯,不就这么说吗?”

“好好好,朕说不过你!走吧,进去,给朕说说,我们淑慎,喜欢什么样的额驸啊?”

淑慎公主嗔怪一声,“皇阿玛——”也不等帝后二人,自己先进了储秀宫,躲在偏殿不出来。雍正在她身后大笑,挽着衲敏的手一起进了宫门。衲敏则暗暗难过,刚和淑慎搞好关系,这苦命的娃,就要远嫁蒙古吗?要知道,她的额驸,可是跟雍正一年死的,这个公主,活活受了近五十年的寡啊!一时间,竟然忽略了雍正的狼爪。等到意识到了,人已经进了正殿,坐到东暖阁了。再看宫人们,个个低头垂首,装作没看见,不知道,忘记了!开玩笑,这帝后的互动,是那么简单,能嚼舌根的?

衲敏也顾不得这些,挥退众人,对雍正说:“皇上说的是,这段时间,臣妾也忙,忘了淑慎都十四岁了。别的先不说,嫁妆、公主府,都该叫内务府和工部早早预备了。等过了圣祖孝期,这孩子,就该出嫁了!唉!”

“你呀,孩子成亲是好事,怎么长吁短叹的!”雍正接过碧荷递来的茶,问皇后。

衲敏急忙收拾心中悲切,笑着说:“臣妾哪有,不过是想着,孩子们都大了,都要有自己的门户了。以后,想见他们一面,就难了!”但愿我能把她那个短命额驸给蝴蝶没了!

“是啊!小的才刚出生,大的就要成家了!”雍正也是一番感慨。

这时候,淑慎领着奶嬷嬷和□,端着茶点进来,“皇阿玛、皇额娘尝尝女儿的手艺。”

衲敏捏了块,放进嘴里,“不错,皇上您也尝尝。”

雍正见皇后不顾礼节先吃,一愣,立刻就明白,皇后这是不忍让人来验毒,伤了淑慎的孝心,又怕万一,所以,亲自替朕试毒呢!心里更加熨帖。也拿起一块儿尝尝,“嗯,不错,有点儿你皇玛嬷的味道。”

淑慎俏皮一笑,“就是跟太后娘娘学的。皇阿玛,您吃出来了?”

衲敏伸出食指,点点她额头,“你皇阿玛从小吃到大,哪能尝不出来。你呀,就别显摆了!”

淑慎跟着点头,“那是,我也觉得,还欠些火候。只可惜,储秀宫跟永和宫离的太远了,每天路上来回请安,就要走好久,要不然,我还能多点时间跟太后娘娘学坐点心,多做几样给皇阿玛和皇额娘尝尝!”

“你呀!我们吃点心,哪里还用你动手,交给丫头们做就行了。好好陪你皇玛嬷,或是抽空,多学些管家的本事,才是正经!”衲敏看着这孩子,就跟不忍了。多好的娃呀!怎么就能守寡呢!尽管我现在守活寡也是很惬意的!

雍正听了,心里便活动开了。储秀宫自然是座好宫院,可是,位置确实是有些靠后了。本来,当初想着把皇后扔在这儿,不闻不问也就是了,可如今,这么个贤妻良母,如此对待,也太不合适。还有,储秀宫也太安静了,不适合一国之母住,皇后寝宫,不能添贵人小主,总能添几个公主阿哥吧!于是,看着她们母女俩,心中开始琢磨哪个宫院合适,好叫皇后搬过去,又琢磨,兄弟们谁家还有合适的女儿,接进宫来,交给皇后抚养,将来,封做和硕公主,到蒙古和亲也是不错的。反正,一个公主,也费不了多少银子。

淑慎跟衲敏笑闹了一会儿,看着雍正不说话,以为是冷落他了,连忙调转话题,“皇阿玛,您这几天有没有见到永寿宫的小阿哥呀?听皇额娘说,小阿哥长的可俊了。只可惜,他还没出满月,不能随便抱出来看。儿臣也很想见见呢!”

衲敏一笑,“那有什么。过两天,我领你去看看小弟弟不就行了。费得着这么委屈!”

雍正听淑慎这么一提醒,顿时得了个好主意。站起来对皇后说:“朕还有折子要批,你们娘俩先聊。”

敏也领着淑慎站起来,“皇上尽管去忙,淑慎有我照顾呢!”

淑慎公主偏不肯落后,“皇阿玛放心,我会常来陪皇额娘的!”

雍正摸摸淑慎的头,弄的淑慎一个劲往衲敏身后躲。衲敏讪笑,“孩子不好意思呢!”

雍正笑道:“你也不用急着去永寿宫,朕一会儿派人把小阿哥抱过来,给你好好瞧瞧!”

说着,就快步离开了。

衲敏领着碧荷、王五全送圣驾离开,琢磨着雍正最后跟淑慎说的话,越想越别扭。

淑慎则遗传了理亲王的冰雪聪明和学会了理亲王妃的忖度上意,联想着弘皙哥哥这几日送来的消息,捏着帕子对衲敏说:“皇额娘,一会儿,儿臣可要恭喜您呢!”

衲敏扭头看她,这孩子,不愧能活七十七岁,好个玲珑人儿啊!她一定是猜到了雍正的用意。更何况,她心眼儿也不坏,至少,目前,对自己还是不坏的!这么一想,心里就更舍不得她远嫁了,将来,自己死了,她可是连哭灵,都赶不回来呢!

淑慎见衲敏发愣,上前挽着衲敏的胳膊,“皇额娘,回去吧,上回您跟儿臣读的书,还没说完呢!”

不等衲敏想明白,储秀宫,就迎来了一先一后两道旨意,随着第二道旨意来的,还有永寿宫的奶嬷嬷,以及,另外一个,在别人看来,是天大恩典,在衲敏看来,却是烫手的“山芋”。

只管种田不养儿

第一道旨意来的时候,淑慎公主尚且笑意盈盈地领着众人恭贺衲敏,到了第二道旨意,整个储秀宫的人都愣了。

毕竟,皇后住在储秀宫和住在景仁宫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从西六宫最北搬到东六宫最南。没有皇上的宠爱,没有子嗣傍身,什么都是虚的。皇后,住在哪里不是皇后?一个不得宠的皇后,住在哪里不是不得宠的皇后?眼看三阿哥、四阿哥年纪渐长,年贵妃又有两个儿子撑腰,无论最后谁上位,皇后的存在都是尴尬。毕竟,乌喇那拉氏皇后不是孝端文皇后,没有侄女做母后皇太后。

而如今,雍正的一道旨意,让这后宫又起波澜:皇后与九阿哥甚为有缘,又因贵妃体弱,无法同时照顾两位阿哥,故将九阿哥交与皇后抚养。

九阿哥刚刚生下来不出满月,只要好好教,日后肯定跟养母亲。皇上和佟皇后,不就是个极好的例子吗?皇上,这是要给皇后一个儿子,还是要给九阿哥堪比嫡子的身份?这皇位的竞争,如果有了皇后的加入,是否能够峰回路转,一切,都让众人揣摩入深!

衲敏可没什么闲情管这些。坐在正殿,抱着喝奶喝的肚子圆滚滚的九阿哥,苦笑不得!我的乖呀!这娃娃好是好,可是没什么好命啊!不知道他生下来没几天就死了?这要是死在永寿宫还好,雍正总不至于迁怒孩子亲娘。可要是死在储秀宫,或是景仁宫,哦,估计都他都熬不到搬到景仁宫的时候,就…,我的天呐!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衲敏想了半天,都觉得不妥。抱着孩子,一个劲儿地自我催眠:我是来种田的,不是来养包子的!我是来种田的,不是来养包子的!

催眠了半天,反而愈发清醒。

桃红跟碧荷领着宫/女们在一边,看着自家娘娘发呆,忍不住凑热闹:“主子,您看,这九阿哥胃口多好啊!哼,也不知道谁说的,这两天都不喝奶。依我看,就是她们伺候的根本没尽心!”

碧荷瞪了她一眼。

站在衲敏身后的奶嬷嬷立刻吓的跪到地上,不住磕头,“皇后娘娘明见,小主子不喝奶,奴婢们都急得跟什么似的。什么办法都用了,可是,实在是没办法呀!奴婢无能,奴婢承认,可是,奴婢们真真正正的尽心尽力了!皇后娘娘明鉴啊!”

其他两个奶嬷嬷也跟着磕头不已。

衲敏摇头,“都起来吧!本宫怎么会不知道你们,都是年贵妃亲自到内务府挑的,自然都是极好的。只是,为什么小阿哥到本宫这儿就能吃的肚子鼓鼓的,偏偏你们伺候的时候,不肯喝奶呢?”

“奴婢,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呀!”几个奶嬷嬷急的都哭了!这要是皇后拿着这个说事,别说往后再当差养家,恐怕,命都得没了。

衲敏摇头,“好了,都起来吧!既然贵妃没有处置你们,反而让你们跟着来,一定是她也知道错不在你们。本宫自然是相信贵妃的。暂且退下,明天一早,在来伺候小阿哥吧!”

几个奶嬷嬷这才千恩万谢地下去歇息不提。

碧荷看几人退下,问:“主子,是不是请太医过来看看。毕竟,这…,咱们宫里,并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啊!”

衲敏点头,“你提醒了我。去,请太医院儿科最好的太医来,顺便,请一位,跟他关系----一般的太医也来,就说,小阿哥吃多了,老打嗝。去吧!”

“是!”碧荷转身退下安排不提。

桃红不解地问:“娘娘,为什么要请一位跟他关系一般的太医来,只管请最好的两位来不行了?”

衲敏摇头,“咱们都不懂医术。要是他们关系好,那岂不是更容易给咱们背书?九阿哥虽说现在能吃能睡,可谁知道会不会只是换了个地方,新鲜,过两天又闹了。还是先请太医过来,他们关系不好,也不至于合起伙儿来蒙咱们!”

说着,手上一阵湿意,低头一看,这小家伙,又尿又拉了!

衲敏哭笑不得,“我的乖呀!你就算要解决,也先给个信号呀!”

刘嬷嬷和喜嬷嬷听小宫/女说皇上下旨,抱来了小阿哥,都赶到正殿给衲敏贺喜。一进门,就看见衲敏亲自领着桃红她们给小阿哥换尿布、换襁褓。急忙上前接手,“哎呦,主子,这事儿您怎么亲自动手呢!理应叫奴才们来呀!看看,别累着您了!”

衲敏讪讪地收回手,心想:你以为我乐意呀!这不是凑到跟前儿啦!

等刘嬷嬷她们忙完,抱着小阿哥一个劲儿地夸,“主子,您看看,这小阿哥长的多富态呀!这哭声,多中气十足啊!一看啊,就是个有福的命!”

衲敏听了,脸上也跟着乐,心里苦笑:可不是有福嘛!生下来没几天,就又回去找阎王爷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