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是太不知廉耻了!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喊着淫词秽语,惊扰民众,实在是——”乾隆帝不顾一身一脸的茶水,忙附和他爹,心里面把这个未曾照面的女人狠骂一通——他皇阿玛正不高兴着呢,居然又出这种幺蛾子!这不是给他添堵吗!

“不止如此!你先给我看了这个!”太上皇一听那个女人喊得是皓帧,立刻就知道此女是谁。想起她孝期失贞,不知尊卑,闹得公主差点疯掉,太上皇恨得想把她皮扒了!她居然还是硕王府的四格格!硕亲王虽然姓富察,但叫百姓们说起亲王格格如此品行,不知会有什么难听的话牵扯到其他王府的格格身上去!更何况,他当了四十多年皇子,十三年皇帝,又在江南繁华之地住了十六年,从来没见过愚蠢到这种地步的人——太上皇自是明了,白吟霜这是去宗人府见皓帧的,只是宗人府离此处还有小半个城区,她居然现在就开始哭喊!她这到底在哭什么啊!雍正爷才不信皓帧已被放出来了,他的小儿子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没他发话,谁都别想把人从宗人府拽出来!

噗通一声,看完折子的皇帝跪了下来:“皇阿玛息怒!这硕王府的奴才们实在是——儿臣一定严惩不怠!”乾隆心中现在也是怒火熊熊啊,就是你们这几个混蛋奴才干的好事!让皇阿玛这样教训朕!朕不把你们统统给剥皮抽筋了就枉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起来吧。”胤禛眯着眼睛看着街道,白吟霜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但她凄厉的声音还在不断从远方传来。冷笑一声,雍正帝转身走了出去:“走,去宗人府看看他们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更新…

我今天看了新红楼…幼小的心灵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四爷啊!!!

我急需美型来拯救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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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子…

疯狂的雪如

第十章:

小白花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若是福晋跟着,也不会任她哭喊了。

福晋带着几个下人赶去救儿子,白吟霜被留在静思山房。但她是决计不肯留在王府等消息的,她想去接皓帧,想让皓帧第一眼就看见她!吃过佟嬷嬷下的药的白吟霜像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于是小白花又开始了她的溜走大计…

静思山房中只留了两个服侍的丫鬟,发现白吟霜又要出门时大惊失色,死命拦住,跪地哀求白姨太不要为难她们这些下人。但白吟霜比她们还快的跪下了,哭着诉说她与皓帧之间的真情,请她们不要阻挡一对相爱的人相见…丫鬟们不接话,只是拼命的叩首,头撞在地上邦邦响。

就在她们互相对着磕头哭泣请求时,香绮带着阿克丹出现了,两棍子敲昏了侍女们,才结束了这场闹剧。阿克丹不久前跟小寇子一起,被硕王惩罚了二十棍,现在也只是勉强起身。听说白吟霜要去接贝勒爷,身为皓帧心腹的阿克丹自是赞成,便挣扎着下床帮白吟霜逃走。打昏了侍女,香绮跟阿克丹把白吟霜送到王府大门口。硕王府的侍卫,大部分被太上皇给秘密处理掉了,剩下的只有小猫两三只守着大门,见阿克丹送白吟霜过来了,慌忙行礼。王府的下人贯是捧高踩低,跟红顶白的,阿克丹是下任王爷皓帧的心腹武士,白吟霜是贝勒爷的爱妾,又是被福晋捧在手心里的人,再加上侧福晋翩翩跟皓祥一向不受宠,满府的人见白吟霜都跟那见主子似的。现在见白吟霜含着泪说是要去接贝勒爷,阿克丹又信誓旦旦的说是福晋同意了的,没接到不让白吟霜出府命令的侍卫们犹豫了一下只好放行了。只是阿克丹旧伤复发又回去躺着了,香绮说要照顾两个被打晕的侍女也没有随行,白吟霜便一个人出了硕王府,抹着泪向宗人府奔去。

闷着头走了一段,眼见着出了内城,小白花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担忧和恐惧,眼泪刷刷的往外落。自从她听说皓帧被关进了宗人府已经好几天了,又心疼又自责又开心,觉得定是皓帧为她冒犯公主,才得此祸;又觉得这次公主如此对待皓帧,硕王府肯定不会再让公主与皓帧当夫妻了,自己要想个办法让大家都接受她,让她成为皓帧的正妻,心情激动下,忍不住高喊一声:“皓…祯…”挥着帕子抹一把泪,一路飞奔——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大家明白了她跟皓帧是多么的相爱,大家就一定会接受她,支持她的!看看硕王爷,看看福晋,不是都由反对她跟皓帧的爱情变成了支持他们的嘛!

于是,小白花就这么哭着,喊着,跑着,穿过了半个北京城…(耿根嬷嬷,您到底下的是什么药啊汗…)

来,回来看咱家四爷

眼见自己的皇阿玛转身下楼,乾隆一个激灵,慌忙跟上,到门口又被吴书来拦住了。接过吴书来跪在地上奉上的一方手巾,乾隆这才才发觉自己还顶着一头一脸的茶水,连忙擦去。低头看看自己衣领上的茶渍,又看一眼已经走到茶楼门口正转身不耐烦的盯着他的太上皇,乾隆小心肝一颤,也不换衣服了,匆匆的下楼。

跟着白吟霜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哭喊,胤禛一行晃悠悠的来到了古代公务员的办公区设立者各部门衙门的东城。宗人府周围的街道都已经戒严了,吴书来上前拿出腰牌,被派出来挡住各方行人的兵丁们才让路。

宗人府门前简直是一摊子闹剧。小白花一边声情并茂的诉说着她与皓帧的真情,一边挣扎着想冲进宗人府里;雪如急切的抱着白吟霜,拼命的拉着她,想要捂着她的嘴,却抵不过她的力气;硕王府的奴才们正帮着她们的福晋镇压闹腾不休的白姨太,场面一团混乱。一队衣甲铮亮的兵丁们护着宗人府的大门,门后隐约可见探来探去的一堆带着顶戴的脑袋。另一边的兵丁挡着的角落,宗正和亲王弘昼披着件薄长袍,翘着二郎腿歪在一把太师椅上,辫子盘在脖子上,身边的乌木桌子上还放着一壶清茶,手里掂着个鸟笼,一副漫不经心的看戏状。

看见自家的皇阿玛在一堆侍卫们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点头哈腰的乾隆,弘昼火烧屁股一样的跳了起来,迅速把手中的鸟笼塞进身边的和亲王府总管巴克什怀里。巴克什嘴角抽了一下,熟练的打了个响指,瞬间几个被派来保护和亲王的大内高手们窜了出来,接过鸟笼,抓起太师椅桌子并茶杯茶壶等物,迅速消失。

看着迅速奔到自己身边,并放下盘在脖子上的辫子,穿上披着的衣服,快速扣好扣子,人模人样的向他打千问安的小儿子,雍正额角跳了几下,狠狠的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弘昼,还是决定先解决了着帮子胆大包天闹到宗人府的奴才们,再收拾这个一贯没个正型的儿子。

正在忙着高声呼喊哀号诉说自己真情表述别人是怎样高贵美好白吟霜和拼命阻止抱着自己女儿的雪如,一点都没有发现她们身后来到的一众人以及从犄角旮旯里窜出来的和亲王。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冰冷的命令:“来人!叉下去!掌嘴!”这才惊惶的回过头来。

“不!”雪如福晋高呼一声,一把把白吟霜抱在怀里护着,狠狠的瞪着前来拉白吟霜出来掌嘴的侍卫们:“想动她,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胤禛身上蓦然爆发出的寒意和杀气让弘昼和乾隆都后退了几步——他们严肃怀疑他们的皇阿玛会直接在这宗人府门口棒杀了这个以下犯上的硕王福晋!

偏偏这时的白吟霜又抬起一张含泪的小脸,挣开雪如跪倒,深情的望着发出命令的太上皇:“这位大人,请不要为难福晋,吟霜自知罪该万死,只求能再见皓帧一面,吟霜一片真心痴情,可以为皓帧粉身碎骨…”

宗人府门内传来一阵嗤笑,但太上皇冰冷的眼神一扫,立刻鸦雀无声,连不断晃动的脑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胤禛身上的寒气又重了几分,他冷冷的盯着白吟霜,直到她慌乱的低下了头。

弘昼和乾隆都小心的往旁边又移动了几步,他们都快被太上皇冻僵了,怜悯的看了神情慌乱的白吟霜一眼,哥俩心里都嘀咕着,这丫头完了——他们皇阿玛最最讨厌这种心不对口的女人了,说着罪该万死伏低做小的,却是笃定了这么多人护着她,满眼的算计,太上皇要是能让她好活着才有鬼!

“真心痴情?粉身碎骨?”胤禛冷笑了一声,移开了视线,被太上皇的尊贵气势和寒气压迫的瑟瑟发抖的硕王福晋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带那个奴才秧子出来!让老夫看看你们有多少真心!”

白吟霜狂喜,拼命的磕头,不停的喊着:“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福晋却惊疑不定的打量着站在最前面的三个人,总觉的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她身为命妇,是拜见过两任皇帝的,但拜见时是不允许抬头看贵人的,她实在记不起眼前这几个人的身份。

宗人府门口,两个兵丁架着一个穿囚衣的人,把他拖了出来,向眼巴巴盯着他们的几个人眼前一扔,又迅速的退了回去。白吟霜尖叫一声,有些恐惧的一歪身子坐到地上,惊恐的看着那堆摊在地上的东西。

是的,那就是已经不成人样了的皓帧。他被打断了四肢,打落了全部的牙,又扔到地牢里关了几天,还被宗人府的狱卒们好好招待了一番,此刻满身污垢,头发散乱,浑身瘫软,原本俊朗的容颜现在活像个猪头,比街上的叫花子还不如,只是神智还算清晰,一眼就认出了白吟霜。他努力的抬头,满眼希望和柔情的看着白吟霜。

白吟霜却是坐在地上,满眼恐惧和不信的向后蹭着移动了几下。不,这不是皓帧,这怎么会是她的皓帧!她的皓帧,俊朗帅气,高大潇洒,文武双全,贵气十足,怎么会是这个像是叫花子的东西!

皓帧眼里的希望一点点弱了下去,他不敢相信,他的吟霜,他最爱的吟霜,居然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他!不,这是为什么!皓帧张开没牙了的嘴,努力的喊着:“一、一、一双——”(说话漏风,很正常…)

“啊啊啊啊——”从皓帧被扔出来就满眼不可置信的打量着他的雪如终于爆发了,她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又看看自己的亲生女儿,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她冲过去,一手拉过吟霜,一手抱起皓帧,把这两个孩子,全拥入她的怀中,痛中有痛、悲中有悲、泪中有泪的喊了出来:“老天啊!这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是我的错!我不曾把你们保护好,不曾让你们远离伤害,不曾给你们最温暖的家,甚至不曾顺应天意…这才让你们受苦若此!我真悔不当初,不知如何是好!老天若要惩罚,罚我吧!我已年老,死不足惜!你们如此年轻,生命如此美好!老天啊!让所有灾难,都交给我一个人去承担吧!只要你们幸福!你们幸福!”

“你既然已经见到了,那现在就去粉身碎骨吧。”乾隆听着硕王福晋说的话中有话,看看他皇阿玛阴冷的脸色,忙出言打断——开什么玩笑,硕王府不要脸面,他爱新觉罗氏的宗室们的女孩们还要嫁人的!硕王府在下面处置了就行,怎能闹得天下皆知?这宗人府内还有很多办差的八旗子弟啊!

“来人!把那个——”乾隆的命令才说道一半,便被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硕王爷打马飞奔而来,在看见雍正一行人时迅速下马,连滚带爬的扑到乾隆脚下,磕头如捣蒜:“罪臣给皇上请安!求皇上恕罪!”他连连磕头,对的是雍正,嘴里却不敢把“太上皇”这三个字说出来。

硕亲王心里苦的像黄连一样。他刚才跟庄亲王联络感情到一半,便接到硕王府的下人来报,说白吟霜大闹宗人府,福晋制止不住,还请硕亲王亲自去把贝勒爷从宗人府中接出来。硕亲王两眼一阵发黑,恨不得现在就掐死白吟霜那个妖精,还有皓帧那个孽胎祸根!

但他现在更想掐死他的福晋雪如!他不甚清楚他赶到前发生了什么,只能拼命磕头求宽恕,希望前后两代皇帝看在他一直小心谨慎的份上饶过他!但他的妻子,她他的好福晋,在说什么?求我救救白吟霜?让那个丧门星去死好了——什么,雪如,你疯了吗?吟霜是我女儿?是王府四格格?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硕亲王的心灵,让他完全喘不过来气!雪如,这是要把整个硕王府推进灭亡的境地啊!他太了解雪如了,当着皇上的面,到了这个时刻,她不会说假话的!

“你闭嘴!你简直是发疯了!入魔了…”硕王一把拽过雪如,用力的掐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够了!白吟霜是个妖孽!你是被蛊惑了,迷失了本性!”

“不,我没有!”福晋的声音比他更大:“我有证据!有证据啊!”她一把拉过已经完全呆掉了的白吟霜,用力的撕开她肩上的衣服,露出了那个“梅花烙”。“这朵梅花烙,当初我亲手烙上去,就为了日后可以相认!”她从怀中,再掏出了那个梅花簪,递道硕王眼前:“她是你女儿啊!是你女儿啊!你要救她,一定要救她!”

雪如放开已经僵硬了的硕王,又拉着白吟霜跪在皇帝面前,用力的磕头:“皇上,皇上!奴婢知道冒犯了您,辜负了皇恩浩荡!您杀了我吧,还有,还有那个皓帧——”她喘息着,眼神有一种压抑的疯狂:“是在我生产那天,才抱进府里来,他不是我的儿子!他配不上公主的!您放过他们好不好!好不好!”

她又扭身,一把拉住白吟霜的手,温柔的微笑:“吟霜,我的孩子,我的女儿,你是硕王府的四格格,硕王府的嫡女,你的身份,不比兰馨公主差的,她也就是王府嫡女,跟你一样的——我的女儿,回去了额娘就主持让你当皓帧的妻子,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当皓帧妻子吗?高兴不高兴?”

她又忽然的甩开了白吟霜的手,又开始向乾隆磕头:“皇上,皇上,我给你磕头啊,我给你磕头啊,不要杀吟霜,不要杀吟霜!吟霜是宗室,是王府嫡女,她犯了错,是有‘八议’的——皇上,吟霜有着高贵的身份,不要杀她,不要——”

“她疯了。”雍正冷冷的看着不停的磕头的福晋,露着肩膀跌坐在地浑身颤抖的白吟霜,跪在一边手指死命的抠着砖缝老泪纵横的硕亲王,躺在一边没人照顾像死了一样但不停流泪的皓帧,以及周围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自己脚尖好像上面开满了花的侍卫们,和宗人府门内没敢露头却绝对都聚在门后的偷听党,嘴角慢慢扬起一抹近乎狰狞的阴笑:“弘历,你是皇帝,你看着办吧!”

看着转身离开的皇阿玛以及他身边对他丢过来一个“保重”的眼神的弘昼,乾隆宽面条泪了一下,转身露出一个跟雍正几乎一模一样的狞笑:“来人!把这几个奴才押进去,分开审问!立刻派人,抄了硕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雪如疯了的问题,我是这样想的。

首先,发现了女儿后,面临儿子失踪,女儿出现并且流产。而她几乎可以说是无处发泄满心的恐慌以及巨大的压力。

并且,在看到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变成了那副模样…

就像是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雪如疯了。

以上是我写这一章的思考,各位亲们,有什么问题也问吧。

看过原著的亲们应该知道,雪如也是在知道小百花是她女儿后,没有两章就吐露了实情…

后续

审问的过程十分的轻松,宗人府的官员们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撬开了雪如的奶妈,偷龙转凤事件的另一个参与人秦嬷嬷的嘴,二十年前的事情就这样明明白白的坦露在众人面前。

在公堂里,一身官服但是被摘了顶戴花翎的硕王爷一脸死白的跪在大堂之下,刚被宗人府兵丁们带上来的皓祥担心的扶着父亲,不时满眼恨意的盯着摊在地上的皓帧和福晋。侧福晋翩翩颤抖着跪在另一边,满脸的惶急和不敢置信。而不成人形的皓祯则是听着秦嬷嬷颤抖的话语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口中泛出血水来,看的跪在他身边的白吟霜一会儿一脸苍白一会儿又是满脸的潮红…

身为宗正所以被抓了壮丁的弘昼翘着腿坐在正位上,挑着眉毛看着案下的眼珠浑浊面容扭曲的女人,心想,这恶毒妇人竟是如此蛇蝎心肠!身为亲王福晋,嫡妻正妻,为的一时宠爱,竟然敢混淆皇家血脉,抛弃亲女!这女人入得宗谱上得玉碟,还生育有四女,既是无子也无人撼动得了地位,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真真是无知妇人狠毒心肠啊!看看,真是娶妻当娶贤啊,不然,一个不慎,就是抄家灭门的惨祸啊,还有她的姐姐…都统夫人吗…

这时,下边的秦嬷嬷已经说完了,此时大堂内,雪如突然一个飞扑抱着白吟霜开始哭嚎,被磕的血肉模糊地额头上开始往外渗血,一道道的血痕滑下来,让雪如此刻犹如女鬼般阴森疯狂。

而白吟霜也恰恰因此被吓到了,开始挣扎着脱离雪如的怀抱,一时间,大堂被母女两人的凄厉声音给塞满了,看的弘昼一脸的不耐,刚想拍下惊堂木,谁知瘫在小白花旁的皓祯竟然跳了起来,一身污血的压倒了两个女人,此时的皓祯满眼的血红,一双手竟然挥动了起来,枯瘦如鸡爪一样的手狠狠地掐住了白吟霜的脖子…

对着这一团的乱象,硕王爷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一脸苍白木色的跪着,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大堂上铺着的青木石板,充耳不闻身边的哀嚎惨叫。

周围举着水火棍的衙役们则是一脸兴味的看着闹成一团的人们,毕竟,身为官府里处理刑法的老人什么没见过,但是,独独这就没见过,看看,假贝勒,真格格,加上王府福晋,这一幕大戏真是开眼的很那。

朝天犯了个白眼,弘昼懒洋洋的拍了下惊堂木,然后问文书把供词和物证搜集好没?一旁机灵的文书立刻一个躬身说:“回主子,襁褓、梅花簪、供词都已齐备,可立刻结案了。”

“甚好!本王这就去回复皇上,恩,你就跟着罢。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弘昼说着,懒得理堂下闹成一团的NC们,直接绕过从侧门走了。那文书则是毕恭毕敬的跟在身后,也一起离开了。

而硕王府纠缠在一起的主子们在弘昼离开后立刻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们分开,套上枷锁,像是死狗一样的拖入牢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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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弘昼的回报,坐在养心殿里正位上的雍正爷唇边勾起冷笑,看了和弟弟站在一起的乾隆一眼,慢吞吞的端起描黄云龙瓷杯喝了口参茶,然后才说:“弘历,这八旗子弟真是需要好好查看一番了…”

“是,皇阿玛…您的意思是…”乾隆帝小心翼翼的上前,拱手,然后弯腰给茶杯续茶水,那动作一气呵成熟练无比,看得身后的弘昼掩嘴直笑。

“我大清的八旗,威震天下,攻无不克,明白吗?”雍正帝面无表情的看着杯中还在晃荡的茶水,缓缓地说道。

“儿臣明白!”两人立刻表情一肃,立刻躬身齐声回答。

“既然明白了,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自是应该知道的吧。”雍正帝平静的说,看着自己的儿子们。

“请皇阿玛放心,儿臣必不辜负了皇阿玛的期望!”乾隆朝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躬身回答,声音响亮无比。

父子三人正谈着话,苏培盛来报,说硕亲王在被关进宗人府后就自杀了,死前留了遗折,求皇上留硕王府一点香火。雍正打开折子扫了两眼,见字字恳切,句句哀求,便随手塞给乾隆:“本想把硕王府满门抄斩的,看这岳礼还算是知道尊卑的,留那侧福晋和庶子一条生路吧。”乾隆低头应诺,冷汗万分——他其实只想把硕王府抄家夺爵贬为庶人就够了,没想到硕王比他还要了解自己的皇阿玛啊…

第二天,乾隆一口气下了三道明旨,一是硕王府夺爵抄家,收没全部家产,当年涉案的奴才们如秦嬷嬷,接生婆,伺候的侍女统统杖责致死,其余发配三千里;硕王福晋雪如、白吟霜赐死,假贝勒皓祯游街示众后斩首于菜市口;念在硕王多年劳苦,又以命赎罪,特赦侧福晋翩翩和庶子皓祥不死,仅贬为庶人;都统夺爵抄家,都统夫人雪晴赐死,其余人等均发配宁古塔赐予披甲人为奴;二是赐和硕和端公主合离,接回宫中仍然抚养于皇后膝下;三是八旗弟子凡有恶评者,编成一军,由朕亲自统领,日夜操练,不可懈怠。

旨意下达,立刻在京城内引起轩然□,已经从宗人府的众眼线口中明白事情真相的王公贵族们不约而同的忽视了前两条圣旨,对着第三条圣旨的含义纷纷猜测不已。要知道,八旗可是满清统治的根基啊,乾隆爷竟然拿八旗开刀了,虽说自雍正后期以来,八旗就开始糜烂,直到乾隆时期,八旗子弟腐-化堕-落闹事成贯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的确需要大力的管制了,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好法子来有效地辖制,而且,八旗之间各势力盘根错节,稍有大意,就会掀起弥天大祸,甚至会帝位不保。所以,一直以来,鲜少有清朝帝王对此下手整治的。而乾隆爷竟然会选在这个时候对八旗下手,只是不知是虚晃一枪以作震慑还是动真格的肃清风气。如果真的要整治八旗,那么…想必那位老爷子也一定会出手…想想那位抄家皇帝的称号,有些有小心思的贵勋们打了个冷颤…而且要同时面对两位帝王,还都不是什么容易拿捏的…想的深远的贵胃们下意识的开始打摆子了。而凡是能在北京城长长久久的保持自己尊贵的人们都不是什么脑子被门挤了的无知粗夫,在面对两位帝王的联手威压下,八旗贵族们决定静观其变,并且老老实实的交出了那些整日在街上遛鸟逗狗惹事生非的子弟们。为此,不少官员们后院生波,争吵不安啊,同时,递牌子进宫求情的命妇们也把皇帝的后宫给闹的不得安宁,好在,皇后整治后宫有方,这些命妇们又见君命不可违,于是哭哭啼啼的回去闹自己个儿的老公去了,这才让后宫消停下来。

而作为八旗整顿事件的引子,硕王府的上上下下立刻就被满京城的贵人们给恨上了,要知道,交出去的年轻八旗们一个个在家可是眼睛珠子一样的金贵,竟然就被这样一圈,给撵到木兰围场练兵去了,半年难有回来一次的。虽然硕王府给抄家灭门的连一个奴婢都不剩了,但跟硕王府沾亲带故的还是有不少能让他们出气的!于是,硕王府的三个已嫁出去的格格在自己夫家的日子难过了,而跟硕亲王一个姓的傅恒也被下了几次黑手,那些依附过硕王的一些旗下包衣人家更是忙不迭的跟硕王府划清界限,偌大的硕王府,转眼间就分崩离析。

旨意下达之后,硕王府的主子们就驶向了各自的命运轨道。

硕王府仅剩的自己血脉皓祥带着自己的母亲翩翩,在好友多隆的资助下,住到了京城外的临时租来的庄子上,从此彻底离开了京城贵族圈子。多隆已经被家里人送进了木兰围场,走时留了一大笔钱和几封推荐书。皓祥便在多隆的帮助下,进了即将开拔去往回纥的军队,开始靠着自己的双手挣功勋。

被赐死的雪如和白吟霜,无人收尸,只是一卷破席扔到了乱坟岗上,从此不知埋骨何处。而皓祯被斩首于菜市口后,直接被拖去了化人厂,消失在了世间。

自此,硕王府一脉泯灭。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觉得好像虐的有点狠呢…

嗯,硕王府全灭了,耸肩。

明天米有更新了~~扭头~~

乾隆的烦恼

硕王府的覆灭并没有在乾隆等一众帝王贵勋中留下太多的影响,最多就是给了京城市井多了桩谈资而已。毕竟,身为封建阶层的上层贵族,自是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硕王府的结局最多的作用就是当成教育后世子孙的反面教材罢了。

在政务上,大清官员的注意力基本上全被引到了八旗整顿和边疆战争上,而后宫方面则是开始准备起即将到来的选秀,各府的命妇们又开始一茬儿一茬儿的往宫里递牌子觐见,毕竟,现在各府都有适龄的未婚青年,虽说有不少被拉到木兰围场去了吧,但是还是要结婚不是,子孙传承可是大事啊!

再说,经硕王府这一事,给众位贵勋们敲了个警钟,娶妻不仅要重家世,最重要的是还要贤良,不然,就是硕王府抄家灭族的下场啊!

而此时的乾隆正乖乖的蹲在养心殿里处理着政务,他爹雍正现在还在长春宫里镇着呢,所以,乾隆这孩子正在努力在他爹走之前维持自己有道明君的形象。

坐在金制雕龙纹云雨宝座上,乾隆帝拿着御笔看着眼前的折子思绪发散,旁边的吴书来见自己的爷浑然天外中,又见朱砂差不多用完了,连忙轻手轻脚的打开红木雕云龙纹文具箱取出点如玫瑰胭脂般透亮红润的御用朱砂来,然后静静地研磨上。芙蓉木暗蝙蝠纹雕龙香炉里白烟渺渺飘散,将整个养心殿衬得如同幻境一般。

至于我们乾隆帝此时的脑内小剧场上演的是昨晚的延禧宫的事情。

老爷子在宫里的这几天,乾隆晚上基本上都是宿在延禧宫的,没办法,压力太大需要缓解啊,啊,你说可以去找皇后,拜托,乾隆和皇后的性子比,十个人九个人要说皇后才是老爷子的亲生女儿吧,再说,皇后现在怀着身子,连宫务都交给纯妃了,又照顾着回宫寡居的兰馨,根本不适合。愉妃向来是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吭声的沉闷性子,你让郁闷了一天的乾隆爷过去和她大眼对小眼?纯妃不用说了吧,为了选秀的事情忙的像是陀螺一样,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的,嘉妃…基本上就跟住着冷宫者不多了。其他人不是份位太低,老爷子在,去着不合适,就是彻底让乾隆这小子忘到脑袋后边去了,压根记不得宫里还有这号人。

数过来数过去,还真是只有令妃合了乾隆的心意了。

芙蓉百子金丝红帐下,风雨刚毕,乾隆搂着自己的解语花满意无比就准备入睡,但那边的魏佳氏不干啊,她还有任务呢。

“爷~~”这一声叫的乾隆酥了半边身子,他微微抬眼看着风情满面的魏佳氏示意她说下去,于是,魏佳氏娇羞的勾起唇角继续说:“爷,您也知道,这满大清的青年俊才都在宫中效力,奴婢有两个子侄,恰是五阿哥的伴读,如今…想找个效忠皇上的机会…”

闻弦知意,乾隆爷立刻就明白了爱妃所求,想着是五阿哥身边出来的人,必也不错,于是当下就许下承诺:“既是人才,必没有埋没的理,爱妃放心吧,朕一定给他们个如意的位置。”

“爷~~~”又是一声娇羞,叫的乾隆龙心大悦。

于是,被翻红浪,余下不提。

这厢,想起爱妃要求的事情,乾隆立刻回神说:“吴书来,五阿哥身边的伴读是…”

“回皇上,五阿哥身边的哈哈珠子是福家的两位公子。”吴书来不愧是乾隆身边第一得用的人,立马说出了五阿哥伴读的身份。

“这样啊…恩,吴书来,传朕口谕,这两位公子封为御前二等侍卫,即日上任吧。”乾隆爷平静的说,继续批改起折子来。

“喳!”吴书来打了个千,然后退下了。

乾隆本以为升了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御前侍卫没什么事情,但是,殊不知,这就是杯具的起源,就是现在还看不出就罢了。

眼看着自己身前得意的成了御前侍卫,五阿哥永琪一时间真是高兴无比,而朝中官员们见五阿哥身前的得用人升了官,立刻又是生起了无数心思。但是,这些小心思还没转起弯儿时,两件天灾人祸的事砸到了乾隆朝上上下下的官员脑袋上。

而乾隆河南阳武十三堡黄河决口。

以硕色举发伪撰孙嘉淦奏稿,假造硃批。

这两件事让乾隆欲哭无泪两眼发花,万佛啊,眼看就要平安无事的送走皇阿玛了,怎么临阵子出这起子事啊!本以为能在皇阿玛走的时候得到夸赞来安慰一下自己这几天来上串下跳勤工劳政的勤苦来着,得!这下感情好,不骂的朕满头包便是好的了!

乾隆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御案上堆得半人高的折子,这还是除去各府问安的折子剩下的。转圈眼珠,乾隆再一想还有那一堆在木兰围场里扔着的八旗没着落,西北准格尔仍在闹腾还有一直叛乱之心不死的大小金川…

皇阿玛啊~你早些走好不好~~

想趴在御案上作挠墙装的乾隆现在无比羡慕自己的弟弟,万分悔恨自己怎么不在自己是宝亲王的时候办上两场葬礼,不过,弘历立刻转念想起自己个儿皇阿玛整治人的手段后,内心的小人立马抖了抖,当然,表面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皇帝样。

看着自己面前一脸小心翼翼跪着的前来报信的傅恒,乾隆在心里无比沧桑的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的小舅子最近因为同姓硕王府惹出的祸事受的待遇,然后又想想自己的,大有同病相怜的感慨,好一阵,待乾隆压下感叹后,又看了遍折子,这才淡淡的说:“爱卿平身吧,事从急缓,此等祸事按章程办即可。傅恒,传朕旨意,假造硃批一案,谕方观承等密缉之;另,命高斌赴河南办阳武河工。”

“臣遵旨!”傅恒立马又是熟练地下跪打千。

“好了,平身吧,对了,兆惠上了折子说西北大捷…”乾隆话说一半停住不说,反倒是端起茶杯来,掀起茶盖拦了拦茶末。

“臣有一事需上奏,恰是关于西北大捷,”在肚子里翻个白眼,十几年的君臣了,傅恒自是知道自家的皇帝是个什么意思,不就是派自己要提拔的人去抢军功嘛,看着乾隆微微颔首示意傅恒说下去,于是,傅恒立刻拱手说:“战事告捷,乃是吾皇皇恩浩荡,泽被天下,使得将士齐心,攻无不克所致,但是,前方苦寒,我八旗子弟不得休整,何不借此次大捷赐恩于急需修正以及有大功的将士,让他们荣归故里,也好全了他们忠义之心!”

乾隆听闻立刻微笑起来说:“如此甚好!”说着,又低头翻折子,一会儿的时间,乾隆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慢慢的说:“镇守西北多年的端亲王竟然就剩下一子一女了?!”

傅恒一听这,溜嘛的跪下了,他还以为皇帝早知道了呢,不然之前提西北大捷干吗,谁知弄半天,乾隆爷还不知道啊…

“哼!死了也好,镇守不利,丢土失民,竟被杀的大败而归,朕本想治罪来着,没想到端亲王这一家人倒是一死了之啊…”又细细的把折子看了两遍,乾隆闭了眼思考片刻,然后又睁开眼看着下边如履薄冰的傅恒说:“传朕旨意,命他他拉?努达海将军护送端亲王遗孤回京!恩,另,命福灵安率八旗新军前去西北历练一番,一月后启程!”

“臣遵旨!”傅恒立马说道。

“好了,下去吧,朕乏了。”挥挥手,乾隆爷让自己的宠臣下去。

“吴书来,去把那个白玉双龙耳寿纹洗给朕拿了,朕去看看皇阿玛。”乾隆爷叹口气,对着自己的大太监说。

乾隆看着吴书来用缠莲八宝彩金象描金紫漆纹盒装起礼物,率先走出养心殿,朝着自己皇阿玛的寝宫走去。

恩,万佛保佑!皇额娘保佑!朕不要满头包啊!!

作者有话要说:咳…

餐前开胃菜吃完了,现在上的是冷盘——新月格格~

但是,中间会穿插一些关于还珠的…

于是,就这样…

俺下了

新月来了

第十三章

乾隆的心情终于好些了。

朝堂上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皇额娘为他说了不少好话,也让太上皇没多收拾他。选秀选了快两个月也终于结束了,虽然大部分秀女都要拿去指婚,可是还有不少是要放到后宫的。得胜归朝的西北军也快入京了,形势一片大好。

更好的是他的皇阿玛终于说要准备着回江南了!万佛保佑啊!现在已经是八月间了,他已经在皇阿玛的教导下挣扎了快三个月了!虽然皇阿玛大概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启程,但总算有盼头了不是?想着这几个月来天天焦头烂额担惊受怕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的日子,乾隆就热泪盈眶——呜呜~~皇阿玛您赶快回江南吧,这样天高太上皇阿玛的,他就不用担心处理不好什么事情而被训的满头包了!就算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最多不过是被皇阿玛递过来一封折子说一顿而已,总比面对超强…恩,西洋人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冰山!是的,总比一块永不融化的冰山强啊!圣祖啊,保佑皇阿玛早点回江南修养吧!

对了,还有指婚的事情,也要好好考虑。这次硕王府倒了,富察家受的牵连可不少。虽然朕和皇阿玛都没惩罚李荣保这一支的人,但外面那些个小人落井下石的举动乾隆还是清楚的。不过富察家的现任族长明瑞快随西北军回来了,到时候提一提他的位置就是。傅恒家的也要安抚一下,毕竟是自己正牌的小舅子啊!

翻着吴书来送上的资料,乾隆满意的点点头。傅恒的二子,也是嫡子的福隆安,今年刚十四岁,聪明沉稳,极好的孩子,被傅恒的夫人带进宫过几次,一举一动都颇有法度,小大人儿似的。再说年纪也跟纯贵妃所出的四格格相仿,正好指婚,以示皇家对富察一族的恩宠。虽然四格格还小了点,才十一岁,但指婚后过了几年在过门也行。料想经过这次的硕王府之事,富察家没人敢对公主有丝毫不敬。

拿定主意了的乾隆便去找太上皇汇报,雍正不可置否,太后也觉得满意,这才找皇后和纯贵妃商量。皇后怀着身子,没心情管这些,只是因为兰馨的事情,听见富察家的人就有些不悦,冷冷的说了几句要皇上调查好了再把女儿往外嫁,弄得乾隆也有些不开心了。纯贵妃倒是开心的很,傅恒家的家教她是信得过的,现在给女儿定亲虽然早了一点,但这样自己的女儿就不用嫁到蒙古去了,纯贵妃还是很高兴的。

于是这桩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先指了婚,等四格格一及笄就正式封了公主嫁过去,内务府现在就开始选公主府的地址了。那些准备借硕王府的事情牵连整个富察家一下的傅恒的政敌们,也都一个个闭了嘴——眼看着皇上一个接一个的把公主往富察家里塞,他们嫉妒的眼红也没法说什么。

胤禛的心情,现在可不是很好。

他在宫中住了已有三个多月了,冷眼旁观了许久,觉得自家儿子在政务上还算努力,处理那些犯错的人也算得当,奖赏有功的人也没有过分,心里对这个儿子还是放心的,就决定再待一段时间就回江南休养,顺便把自己手中的力量交给他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