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彻底老实下来不再说那一套歪到天边的理论的两个人,耿根嬷嬷满意的点头对着现在毫无声息的两人继续说:“白姨太,这公主府可不是能让你撒野的地方。在此处放声高呼,扰贵人清净;身着孝服,惹贵人忌讳;这些个规矩,白姨太看来是完全不懂的。”耿根嬷嬷一摆手,粗实嬷嬷们架起白吟霜和香绮就向府中走去:“带回去好好教教,免得让外面的人说公主这正妻教导不利。”

当然,这个事后演讲纯粹是为了让周围的车轿看个结尾,明白这公主府的威严和今天这一出闹剧里的道道来。

至于其他的事情,相信京城的贵人们都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事不该说的,而且,今天这一场下来,这硕王府是彻底的完蛋了!还谁还敢和这样没规矩以及和皇上顶着干的硕王府来往,这不是自找不自在嘛。

而和端公主如果最后由皇上开恩合离的话,想必也没什么污水能泼到这个可怜的公主身上的,谁叫这额俯是这么个不开眼的蠢东西,硕王府的一切都毁到他身上了。

耿根嬷嬷眯着眼满意看着被拖进府中的白银霜,这个女人…来的真是时候啊!

然后,又朝着只有一墙之隔的硕王府看去,这旁边王府的人难道都死绝了吗,这两个贱奴的哭闹声这么大,竟然无人过来查看…

看来这硕王府的福晋…有问题啊。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明天有事无法更新~~

令…俺这是言情文…当然,请大家自由的YY…

硕王福晋

第七章

耿根嬷嬷带着一群奴才出门处理白吟霜时,兰馨就处于了一种恍惚的状态。怔怔的盯着桌子上上好的白瓷茶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兰馨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身边发生了什么,没有看到崔嬷嬷担忧的眼神,没有听到奴才们的脚步声在身边来了又去,直到堂前院子里传来的两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将她唤醒。

抬头看去,白吟霜和香绮衣饰凌乱,狼狈不堪的被堵着嘴扔在地上。白吟霜泪水迷蒙,满身满脸的污垢,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再也没有几天前宴会上那楚楚动人又清丽柔美的风姿。那样憔悴的样子终于让兰馨回过神来——她不是白狐!不是的!如果是白狐,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她不过是个贱婢,一个小小的歌女而已,身为皇家的公主,她跟这么个东西计较什么呢?平白低了自己的身份脏了自己的手!

挥手让上前禀报的耿根嬷嬷起身,和硕和端公主兰馨的脸上,终于不再有了那些恐惧,哀怨,伤心,不甘,嫉妒之类的神情,平和了许多的她看起来落落大方,十几年宫廷生活带来的尊贵终于被展现出来:“嬷嬷,那个贱妾由您处置就是,别让她好过——但是,但是也别弄死了她。”兰馨咬牙,露出了一抹冷笑:“弄死了,我那好额附又要闹腾了。”

“谨尊和硕公主之令。”耿根嬷嬷满意的点头,这才对,有点我们满洲姑奶奶的气势!

一个眼风扫过,两个粗使嬷嬷立刻像提小鸡似的揪起白吟霜和香绮,也不扶起来,就那么在地上拖着送向后院。两个侍女迅速跟了过去,用布条蒙上了她们的眼睛——不管一会儿要怎么收拾她们,那些宫廷专用的手段都不能让她们知道的!

“请嬷嬷示下,该如何该如何收拾那两个贱婢?”济兰恭敬的问。

“把两个人分开,那个叫香绮的,不用上刑,关起来教点规矩就行。”耿根嬷嬷微笑,和蔼可亲,“派个人去吧佟嬷嬷找来,给那个白吟霜施针刑。”

“嗻——可是嬷嬷,白吟霜似乎刚流过产,只怕是经不起针刑之烈——”

“身体不好?那就让佟嬷嬷来时带上‘弹指红颜’的药方。”耿根嬷嬷微笑的身后朵朵花开。周围的侍女却都打了个哆嗦低下了头。

————————————转?换?视?角————————————

白吟霜半昏迷的被拖入公主府中,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拎起来猛地向地上一摔,强烈的剧痛让她忍不住想呻吟想哭喊,但张嘴只能咬到冰冷的布料。

趴在地上,浑身的痛让她清醒了一点。抬眼望去,前面就是公主府的正厅,这里便是正厅前的小院。她曾经在公主府当过差,对这里还算熟悉。

然后她看见了公主。一身红衣配上火色的首饰,将兰馨公主身上的富贵之气衬托的淋漓尽致。而她白衣尽污,狼狈不堪的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个本已经被她打败了的敌人面前。

真是云泥之别。

白吟霜忍不住喘息着,鼻端吸入的净是纷乱的灰尘,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咳,却又被布料堵的出不过来气,眼里蓄满了泪水。又一个粗使嬷嬷拎起来她向后走去,然后她的眼睛被捂上了,世界在她面前变成了一片黑暗。

她好害怕,不知道那个恶毒的公主和那个可怕的嬷嬷会怎样对待她,只能一遍遍在心里念叨着皓帧的名字,祈求他赶快来救她…

——————————嗯,现在回那个满府脑抽的硕王府————————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硕王福晋雪如来说,都像梦一般的。

大清早,她的丈夫硕王爷就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审问白吟霜的身世,但在那公主心狠手辣的推波助澜下,可怜的吟霜摔下了楼梯,失去了孩子,也让她看见了吟霜肩膀上的梅花形烙印。

自从看到那朵“梅花烙”以后,雪如就整个人都陷进疯狂般的思潮里。昏乱、紧张、心痛、怀疑、惊惶、害怕、欣喜…各种复杂的情绪,如狂飙般吹着她,如潮水般涌着她,她心碎神伤,简直快要崩溃了。吟霜流产,和“梅花烙”比起来,前者已经微不足道。她连送白吟霜回静思山房的时间都没有的,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里,想把她那支梅花簪子翻出来。

但是现在的老天爷根本不是站在她这一边的。雪如刚回房,还来不及进卧室,硕王爷就后脚跟进来了。

硕王爷今天也很难过。他想要孙子都快想疯了,就算不是嫡孙,也不妨碍他对白吟霜肚子里孩子的殷切期望。眼看着就能含饴弄孙了,他今天一时鲁莽,急着审问白吟霜,居然吓得她掉下了楼梯,期盼已久的孙子就这么没了!硕王爷也很伤心啊。少年夫妻老来伴,他对福晋还是很有感情的,这不高兴的时候,自然是要找老妻说说的。于是硕王爷就坐在了福晋房里,絮絮叨叨的拉着她说话,从他们一直生了三个女儿而他多么想要儿子到皓帧出生他是多么惊喜,皓帧长大过程中有哪些趣事,三个闺女生了孩子他多想抱抱但亲家不让,到他多么想要个孙子而皓帧那小兔崽子就不肯早点娶妻…

雪如急得头上直冒火,但又不能有丝毫流露出来,只能绞着帕子忍着心里的焦急,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硕王爷唠叨,不时“嗯嗯”两声表示自己有在听。结果硕王因此觉得福晋今天分外的温柔大方,善解人意,怎么都舍不得离开,在福晋房中用完了午膳,又拉着雪如福晋进卧室休息——老夫老妻了,午休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有生以来,雪如第一次想把她家王爷堵了嘴敲晕了扔出去!

可怜的知情者秦姥姥,在福晋房门外转来转去,青石方砖都磨下去一层,还是不敢进屋打扰王爷对福晋的脉脉温情。而王府的其他人,在福晋以前立过的“王爷在时绝对不许进屋打搅”的规矩下,没有一个来帮助雪如摆脱王爷的折磨…

结果硕王爷今天实在是话痨属性发作,推了一切应酬公务,在福晋房里陪雪如说了一上午一中午,外加一下午的话。晚上用过晚膳后,雪如终于用“她很累了,她身体不舒服,她要休息,她不能伺候王爷”等理由把硕亲王送进了侧福晋翩翩的房中。

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庆幸这个王府上还有一个侧福晋。

等到去确定硕王爷不会再回来找福晋唠嗑了的秦姥姥回到福晋的卧室,雪如已经正在发疯般的翻箱倒柜了。

帮助福晋找出了梅花簪,又劝住了想要连夜去见白吟霜的雪如,秦姥姥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叮嘱雪如绝对不能把皓帧和吟霜的身世说出去!这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后果!

雪如福晋一夜没睡,痴痴的握着梅花簪,苦等着天明,好去见她的女儿。只是她不知道,在王爷拉着她聊天的白天里,她的养子皓帧跑到公主府闹腾,被路过的太上皇送进了宗人府;她的女儿也偷跑了去,被太上皇的侍女骂了一顿拎进府中折磨。没有人回报给她,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皓帧的心腹小寇子和阿克丹被打了躺在床上,皓帧去冲公主府时带走了王府中几乎全部的侍卫们,剩下的一些也被皓帧连威胁带命令的不敢透漏丝毫信息给福晋和王爷——皓帧怕他阿玛和额娘拦着他。而白吟霜不见了更是没几个人知道——她挥退了除了香绮之外的所有服侍的人。那些丫鬟们,太监们,都被来来回回的传太医,抓药,熬药之类的活弄的疲惫不堪,各自回去休息。静思山房的下人都退下了,门口的侍卫也都没影了,竟被白吟霜寻了个空跑了出来。便是有那机灵的管事发觉不对的,想报给福晋,到门口看见硕王爷又立刻退了回来——断没有让男主人清理这后院之事的。

所以,耿根嬷嬷,硕王府真没啥阴谋——他们真的是不知道这两个极品来这里闹腾过…

等到雪如福晋发现她的养子和女儿都不在静思山房里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用过早膳,硕王爷出门公务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看过原著的大家都知道。

我们可怜的公主被皓祯和小白花活生生的逼疯了…

小白花的野心

第八章

雪如福晋送走了硕王爷,立刻揣着那根梅花簪子,带着秦嬷嬷去了静思山房,这才发现她的养子与亲生女儿都没了影子。慌神了的福晋立刻招来静思山房的下人们询问,又差人出门打听他们的行踪。昨天皓帧在公主府怎么闹腾的,没几个人知道,但白吟霜的闹剧,却是有些王公贵族的亲眼见的,外面的风言风语自是不少。好不容易探听出了那两个人一前一后都去过公主府,福晋脸上的冷汗立刻就落下来了。

慌乱的转了几圈,雪如在秦姥姥的劝慰下冷静了一点,点齐硕王府的下人们,准备去公主府跟她正牌的儿媳妇打擂台——没侍卫了,皓帧昨天把府中的侍卫几乎都给抽调一空,而后都被太上皇下令处死了,所以一个都没回来。于是,福晋不得不带上大批丫鬟太监的来充场面,临到头了,雪如又去换了一身硕王福晋的正装,这才去见公主。

大清早就被厌恶的人堵住门的感觉实在让兰馨膈应。但雪如摆着婆婆的架子指名点姓的站在府前叫嚣着要见她,兰馨也不得不咬牙请她进来,免得背上“不事舅姑”这么个不孝罪名。

雪如高昂着头,在一干侍女的簇拥下进了公主府的门,心里慌张的很。公主府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从她进门到正厅这短短一段路上,前面带路的公主府侍女已经被不断闪过的侍卫检验了六次腰牌!天啊,硕王府留下的几个侍卫都说皓帧带着其它的兄弟们闯公主府去了,这样森严的戒备,她的皓帧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这种慌张在她看见公主时达到了极致。正厅门口站着四个太监和四个侍女,雁行排列着,在看见他们过来时微微低下了头。靠近门边的侍女掀起了帘子,请雪如进去,却拦住了她身后的一干奴才,只让秦姥姥陪着雪如。

屋里站着十几个太监侍女嬷嬷,但静悄悄的,一声咳喘都不闻,这让进去猛然看见那么多人的雪如下了一大跳。居中的公主一身大红的旗袍,与众人环伺间有一种锋芒毕露的高贵。见她进来,公主起了身,扬起帕子行了个请安礼:“和端给福晋请安。”那请安也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力,让雪如有种透不过来气的感觉。

公主自从嫁进来后,对雪如从来都是曲意逢迎,小心讨好,希望福晋能在皓帧面前为她美言几句,所以从来没摆过什么公主的架子,更是收束了从宫里带来的一干丫鬟嬷嬷不许给福晋脸色,甚至连一些福晋该有的礼节都从没有让雪如行过。

而这次,兰馨这边请过安后,收拢帕子站稳,似笑非笑的看着雪如,也不让坐。雪如还没明白过来的,身边的秦姥姥已是焦急的拉着一下她的衣角:“福晋,您该给公主行礼的!”

雪如一个激灵,有些惶然的看看对面她的儿媳身上的公主品级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错了几个品级的正装,咬咬牙,还是跪下行礼:“硕王府雪如给和硕公主请安,公主吉祥。”

她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在这个被硕王府刻意孤立出去的公主府里,兰馨公主才是唯一的主子。

兰馨也没为难她,挥手让雪如平身,又请到一边坐下,东拉西扯的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询问福晋的来意。

雪如此刻急得恨不得拆了这公主府赶快把她的孩子们找出来,言语间咄咄逼人,几乎是明着指责公主狠心善妒把额附和其如夫人囚禁折磨了。

要是以前,兰馨铁定焦急的反复解释她没有这样做,但现在,被耿根嬷嬷提前教导过的她只是不温不火的跟雪如打太极——什么,额附?唉,福晋明鉴啊,和端也委屈,这几个月了额附什么时候白天进过我这公主府的门?昨天?不可能啊,额附来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和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不知道——啊?白姨太,哦,她是来过没错——当然当然,和端怎么会不喜欢她呢?就是太喜欢了才担心她行止不当冲撞贵人才要教导她的嘛。还有啊,白姨太刚掉了孩子身体那么差,和端担心她难受才带进府中,请了最好的女科大夫调养的啊——哎呀福晋您不要这么凶嘛——(两个佩剑的粗使嬷嬷向前几步站到兰馨身后,已经跳起来想动手了的雪如咬着牙坐下。)

耿根嬷嬷和她带来的侍女们像木雕一样的站在四周,微笑着欣赏雪如福晋越来越差劲的脸色。昨晚的礼仪指导没有白费,兰馨的公主气势和标准的宫廷用词已经把福晋撩拨的快要疯掉了,但是今天一路上的待遇又让福晋意识到了公主的主子地位,此刻的雪如还真是不敢用什么强迫手段闹腾。

兰馨抬手,一个小丫鬟上前奉茶。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啜饮一口,顺便挡住嘴角的一丝笑意:差不多了,硕王福晋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了,这大半个时辰过去,后院的布局也该完成了…

放下茶杯,兰馨端着一张面具一样的笑脸说:“福晋莫恼,和端身为正室的,怎么会跟一个小妾计较?既然福晋愿意亲自教她,和端又怎么会不给福晋这个体面?崔嬷嬷,带白姨太还有那个丫鬟过来吧。”

“不必了!”雪如不明白为什么兰馨突然让她见白吟霜,但是能见到女儿的喜悦已经让她无法思考更多的东西,高呼道:“我亲自去接她!”她恶狠狠的瞪着公主,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站在角落里的耿根嬷嬷皱了下眉。

“也好,”兰馨无所谓的站了起来:“和端陪您一起去吧,崔嬷嬷,前面带路!”

雪如冷哼一声,怒气冲冲走出门,兰馨落后几步,慢悠悠的跟着。屋中侍立的丫鬟嬷嬷们无声无息的跟在了后面,被挡在外面的硕王府下人也簇拥在雪如周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后院。

后院只有一排低矮的屋子,是给粗使下人住的。一个身着褐色长袍容貌和善的老嬷嬷带着几个侍女行礼后,从两个不同的屋子中扶出了白吟霜和香绮。

“吟霜,吟霜!”雪如一看见柔弱的靠在侍女身上被扶出来的白吟霜,立刻扑了上去,把两个侍女都给挤到了一边:“你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被用刑?你受伤了吗?”

抱着白吟霜让她靠在怀里,雪如一边喊着,一边捧起她的手细细观察,见没有伤痕才松了口气。

“呜——福晋——”白吟霜的脸上,带着一种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迷茫,她用力的眨了几次眼,才看清楚扶着她的人,眼泪立刻滚了下来:“呜——好可怕!有针,好疼——”

“哪里痛哪里痛?”雪如的心又被揪了起来,她慌乱的让秦姥姥扶住白吟霜,伸手就去解白吟霜的扣子,又捋起她的袖子查看手臂:“她们给你用刑了吗?伤到了哪里让额娘看看?”

周围的下人们都忍不住皱眉,福晋这也太——豪放了吧。白吟霜毕竟是您儿子的侧室,您就这么不管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揭她的衣服?这里有这么多的下人呢!

白吟霜雪白的肌肤上面,连一点瑕疵都没有,雪白无暇,一望便知。雪如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扭头向公主怒吼:“你,你这个恶毒的——你到底对吟霜做了什么!”

“福晋这话太重了,和端恐慌。”兰馨不停的用自己的封号提醒雪如身份:“和端只是让人教她们一点规矩而已——而且只教了香绮。白姨太昨天早上才流了产,半下午的就跑和端这公主府来了,和端无奈,便请了大夫为她诊治开药,好生调养着。福晋这番指责,和端可是担当不起的。”

公主的声音刺激到了迷茫中的白吟霜,她的眼神慢慢清醒了过来,不再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喊疼,她瞪着公主,眼里流露出恐惧和恨意:“是的,是的,有药,好苦啊——”一把拽住福晋的手,嘴唇颤抖着,压抑不住害怕的恐惧:“福晋,我,我被灌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很难受,还被她们用针扎,全身都扎遍了——好疼啊福晋,我受不了,受不了——”

瞪着公主,那一身鲜红的衣裳刺痛了她的眼睛。那颜色灵动尊贵,火一般的炽烈美丽。那是她永远无法穿着的颜色,只有正妻才能穿的色彩。她是妾,就算有丈夫宠爱,公婆照护,她也只能穿上粉红,水红等色,那大红色是万万穿不到她身上的。

低下头,白吟霜依靠在雪如的怀里,福晋的正服上亦有红色的镶边图案。白吟霜用力咬着唇,满心都是恨意与不甘——为什么,她不是正妻?为什么皓帧不能娶她?

这一次她被拖进公主府,受尽了折磨,这才意识到嫡妻与侍妾的身份,到底是多么的相错云泥。因为她是妾,正妻怎么样的折辱都是理所当然的。她被堵了嘴遮了眼,灌进大堆不知名字的药水,被针扎入身体,然后涂上让人更疼的药——那样的疼痛让她想尖叫,想哭泣,甚至想咬舌自尽,但嘴被堵的满满的,声音都闷在喉咙里。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折磨了多久,每一秒都让她感觉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没有时间想皓帧,想福晋,想那些会来救她的人,她只想赶快昏过去,或者死掉,但不知为什么,她一直清醒的很,清醒的感受着像地狱一般的痛苦——比她以前在公主府当差时受罚,比她刚流掉孩子都要强百倍的痛苦。

她要当正妻!白吟霜的眼睛里,不甘和野心的火焰燃烧的越发剧烈。她有丈夫的宠爱,还要福晋完全的支持,她才能扳倒公主成为皓帧的妻子!

“福晋,带我回府吧。”白吟霜抬起头,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雪如:“千错万错都是吟霜的错,请不要为我再得罪公主,闹得婆媳失和…吟霜死不足惜,福晋,请您不要在为了我这个低下的奴婢而劳累其它人了!我们回府吧,求您了福晋!”

“吟霜,你怎么能是低下的奴婢呢?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的所有苦难,我都一肩扛下来了,在我心底,你就是我的媳妇儿!”雪如热切的看着白吟霜:“吟霜,你怎么还叫我福晋?不是说了要叫我额娘的吗?”

周围拿自己当木胎泥塑的下人们,不管是哪个府的,都忍不住抬头惊讶的看着雪如,以为硕王府的福晋失心疯了——她居然让一个歌女问她喊额娘!就算是正牌的儿媳妇,也少有被允许向婆婆喊额娘的!她这么一喊,硕王府出嫁的三位格格还不被气疯了?没见过哪个有身份的会这么糟蹋自己的体面的!

一直在角落里站着的耿根嬷嬷却是皱紧了眉头。宫斗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已经从这一连串事件中瞧出了有些不对——那个雪如,怎么对白吟霜比对自己儿子还好?一见白吟霜在这里,儿子也不找了只顾着这个歌女?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挥手招来济兰,耿根嬷嬷低声说了几句,交代她带话给苏培盛,好好调查一下雪如跟白吟霜。

“是要好好调查——那个白吟霜,肩膀这里,有一个这么大的印子,五瓣梅花型。”带着点阴冷的声音在耿根嬷嬷身边响起,面目慈善但跟雍正有着相似的冰冷漆黑的眼睛的佟嬷嬷不知什么时候也摸到了这个角落里:“那个印记很奇怪,不是胎记,像是被什么烧过后留下的——很可疑。”

济兰屈膝行礼,然后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两个老嬷嬷悠哉的站在角落里,观赏白吟霜的表演——她眼中的恨意跟热切怎能瞒住这两个在宫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老嬷嬷?

这位后来被耿根嬷嬷请来的佟嬷嬷也是个厉害人物。

佟嬷嬷与耿根嬷嬷一样,也是太上皇身边服侍了几十年的大宫女,只是她不管雍正的衣食住行,知道她的人不多。佟嬷嬷专精医术,下药用针都是少有的厉害。这次收拾白吟霜,两位嬷嬷可都用足了手段:先给白吟霜灌了“弹指红颜”,一种能让虚弱的身体迅速恢复,转眼间就能精神焕发,但极伤身体本质的药物;然后专找那腋下,指间,腿窝等不容易发现又让人疼痛的地方下针,完了再涂抹一种伤药,能够快速愈合伤口又能让疼痛加深。就这么下来,保证那个白吟霜吃足了苦头又让别人找不到证据,牵连不到公主身上。

看着福晋扶着白吟霜,不客气的扬长而去,走的时候还叫嚣着要给吟霜请大夫,要是有什么伤口身体有什么病症的一定要让公主好看之类的话,两个嬷嬷同时撇嘴——别说大夫,就是把太医请来他也发现不了白吟霜有什么地方不对的!

还有那个白吟霜——两位老嬷嬷都忍不住冷笑,在她们的安排算计下,那个女人终于生出了几分野心。不过这才是她们的目的——要是那个女人一直哭着喊着只要跟着皓帧做妾做奴婢她都认了,当个小猫小狗的什么都不要,这才不好处理。强行硬着手腕处置了她也成,但在额附和硕王爷夫妇的庇护下,定会伤了和气,对公主名声亦是有碍。现在就等这蠢女人自己跳出来了,两个陪伴着雍正帝经历过九龙夺嫡又参与过十几年宫斗的老嬷嬷有着足够的手段收拾掉某些个歌女出身的女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下章(有可能是)…

我们的乾隆爷陪着四爷溜京城,路遇小白花…

查找资料看了一下有关行礼的问题,发现清朝的公主身份真是高啊~~~有独立的公主府,份位等同亲王啊,连额附进公主府都是每次都要跪地行礼自称奴才的。嗯,虽然没有说过额附的父母该怎么行礼,但是古人讲究“天地君亲师”,君王尊严大过亲情伦理,连有封位的娘娘的父母进宫时都要下跪行礼的,雪如不过是个婆婆,又是去公主府拜见公主,而且公主先行过礼,她的礼是怎么都不该省掉了。不过以她的傲慢怎么都说不出“奴才”这个自称的吧我觉得~~~

翻原著时发现雪如还真是从来都没向公主请过安行过礼啊~~~

狂奔的小百花(修)

第九章

雪如把白吟霜救回硕王府,扶她回静思山房,又忙不迭的屏退下人,亲自解了白吟霜的衣服细细查看。没看到什么伤口,但她肩膀上那个梅花印记雪如却是又仔细看清楚了,更确定她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心里又欢喜又难过。听白吟霜说身上还疼,便差了丫鬟请大夫过来。

大夫来给白吟霜搭脉,惊讶之极。他昨天才来给白吟霜诊治过,那时她刚掉过孩子,脉象虚弱,可这才一天的功夫,脉象便强劲了几倍,竟像是服用了什么珍贵的大补药材!大夫便拿这话回了福晋,雪如想起公主说过请了大夫给吟霜诊治的话,却怎么都不相信公主会有这等的好心。又找来了另外的一些大夫,都说白吟霜脉象有力,颜色极佳,不像是有什么疾病或者受过折磨,才罢休。

只是白吟霜不甘心,她受了一夜的苦,个中滋味不是言语能描述出来的。哭哭啼啼的向福晋描述了一番她受的罪,福晋看着脸色红润中气十足的白吟霜心里犯了嘀咕:吟霜这不会是做恶梦了吧,身上明明一点伤口都没有啊?又把香绮找来问话,听她说只是两个侍女按着她给她念规矩,并没有什么折磨,福晋更是确定吟霜是因为孩子的事有些痴病,更是心疼的小心安慰。

就这样折腾过来折腾过去的,一天就这么过了。等硕王爷忙完公务晚上回府了,雪如才想起来,皓帧到底去了哪里还没着落的啊!

急忙差了人把王爷请进福晋的房里,雪如吞吞吐吐的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硕王一听说他的儿子,他儿子的妾,还有他的夫人,统统去了公主府闹腾,头皮子都发麻了!硕王虽然是外姓王爷,但好歹也是王公贵族,对太上皇的存在,还是知道一点的。联想起这几天皇帝疯狂的逼着下面人处理政务,满城的纨绔子弟们都销声匿迹等情形,硕亲王冷汗涔涔,估计自己那个孽子怕是冲撞了什么贵人!

狠瞪了一眼这个给他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的福晋,硕王脚一跺,连官服都来不及脱就去了公主府赔罪。他没敢带上福晋,怕雪如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到了公主。可惜耿根嬷嬷连公主府的门都没让他进,直接以“公公夜中来见儿媳于礼不合”的理由拦住了硕王。一看这架势,硕王脸色就白了,躬身行了礼,硕王又匆匆回了府中,打发下人去一些跟他有联络的亲贵家中探听消息。

这一个晚上,硕王府上下都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被嘱咐了安静养身的白吟霜终于从服侍的下人那里得知了皓帧的事,立刻着了慌,只穿着中衣就挣扎着要下床要出府,要找到皓帧跟他同生共死。侍女们拦的满头大汗,有些机灵的忙跑去请福晋。

福晋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她与硕王夫妻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硕王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大清早的,硕王连早膳都没用,匆匆的出了门,一句话都没给她说。正心神不宁的,有下人来报,说白姨太哭喊着要见贝勒爷,她们拦不住,请福晋过去。

又心疼女儿又担心儿子的雪如眼泪都下来了。抱着哭泣着喊着要去见公主,要求求公主饶了皓帧的白吟霜,雪如也有些意动,昨天公主还是给了她面子的,今天再去,以婆婆的身份好好跟公主说说,她一定会透漏出皓帧的下落的——所以说脑残是有遗传倾向的,这娘俩都坚定的认为是公主把皓帧藏了起来了。

硕王府得用的下人都被派出去了,剩下的就是些厨娘和烧火丫鬟之类的。福晋再怎么充面子也不会把这些粗使下人带上的, 便只带了贴身丫鬟和秦嬷嬷,让香绮扶着吟霜,又一次去了公主府。

硕王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把这个惹是生非的夫人给禁足了。

结果这次公主不给她们这个面子了。耿根嬷嬷擎着御赐金牌领着一帮侍卫堵在门口,连门都没让她们进。小白花哭哭啼啼的,却再也不敢上去拉着侍卫们的袖子哀求了。而不管福晋是好声相劝,还是高声怒喝,侍卫们都像泥塑木雕一样,动也不动。

气急了的福晋手一挥,招来了硕王府仅剩的护卫,命令他们动手。但是公主府的侍卫往门口一拦,上衣一脱,所有硕王府护卫都吓得后退——他们身上,居然都穿着亮闪闪的黄马褂!

耿根嬷嬷站在后面把玩着御赐金牌,脸上带着冷笑。不久前苏培盛刚给她送过来一份密报,查明了白吟霜与硕王福晋的关系。白吟霜的出生时间,肩上的梅花烙印,被收养的地点,那个料子名贵的襁褓,还有当年雪如的处境,与都统夫人的频频联系…一系列的证据让耿根嬷嬷直咬后槽牙——她发挥自己几十年的宫斗经验,小心算计,联合佟嬷嬷布了半天局,是想着除掉白吟霜,并想法弥补公主与额附之间的裂痕,与硕王府和平相处。没想到那个所谓的额附只是个偷龙转凤,不知从那里抱过来的奴才秧子!

所以现在的耿根嬷嬷根本就懒得跟她们费唇舌——跟这些个快要死的有什么好说的?她刚差人把写好的折子送给太上皇,就不信凭爷的性子会留着她们的性命!

懒懒的挑眉看了门前还在纠缠不休的白吟霜和已经做茶壶状泼妇型的硕王福晋,耿根嬷嬷不屑的用帕子掩着撇了下嘴角——若不是她还要为爷护住爱新觉罗家公主门的声誉,她才不会差人在这条街的两端拿大内的牌子挡下来往的王公贵族们呢!就算是要灭了硕王府满门,被自己婆婆带着小妾堵着门口喝骂,对公主的声誉亦是有碍。哼,还真想让别人看看,传说中温柔贤惠的硕王福晋是如何的泼妇样!

一个青衣侍女步履轻盈,迅速灵巧的绕过门口的一干人,来到耿根嬷嬷身边,低声汇报了几句。耿根嬷嬷点点头,眼里寒光闪过,吩咐侍女撤去街道两端的关卡,又做了个手势,示意全部侍卫回府关门,把硕王福晋一行关在的外面。

雪如怒火滔天,恨不得把门撞开,把那个一直用冷漠而且怜悯的眼神打量她的老嬷嬷揪出来揍死!但那个匆匆跑来的硕王府下人带来的消息阻止了她:硕王打听到了皓帧的确切消息了!

硕王虽不是宗室,但也是亲王级别,在京多年,已经营出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这次他可是拉下了老脸尽力打探,上下打点,就算有和亲王下的封口令,硕王爷还是得知了皓帧的下落——被无声无息的关进了宗人府,恐怕真是如他所料,是得罪了贵人了!

硕王也是无奈啊,他的爱子被关进宗人府已经三天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好不容易打听出来了儿子的下落,自然是想着让他能赶快放出来的。可是现在,他又走不开!自家儿子这次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想要求情,他一个人的分量可不够啊。要是不把这事儿抹平了,把皓帧放出来他也逃不过一个死字!硕王只好遣人去告诉福晋,让她带人去宗人府,以她硕亲王福晋,,御封的诰命夫人,皓帧的额娘的身份,求宗令放人,他还要跟一些用得着的权贵们周旋,付出一些承受的起的代价来求他们出手相助。

雪如还没有完全失心疯了,知道儿子的安危是最重要的,没时间在计较公主府给她们吃的闭门羹,拉着白吟霜就回了府。她还不算笨,知道以自己福晋的身份,宗正还是会见她的,但要是带上儿子的妾,怕是今天没希望见到皓帧了。坚定的拒绝了白吟霜一起去宗人府的请求,雪如换上正装,坐上轿子,带着几个预备着照顾皓帧的下人,向宗人府赶去。

&&&&&&&&&&好吧,下面,大家期盼已久的四四出场了鼓掌&&&&&&&&&&&

被皇阿玛训的满头包的乾隆帝,狠狠的在底下那群太监大臣身上撒了下火气,这才神清气爽的回了后宫。害怕皇阿玛闷在宫中又找理由收拾他,乾隆帝一咬牙,恭恭敬敬的到长春宫奉请太上皇出宫看看京城这几年的变化发展,好显示一下他这个儿子也不是啥也没干的。于是胤禛老爷子就在儿子的陪同下悠哉的逛起了街——当然前后隐藏的护卫不下百人。

太上皇毕竟上了年纪了,转了一个多时辰便觉得疲倦,便带着一群人上了茶楼。坐在二楼的包厢里,随行的吴书来奉上从宫中带出来的御茶六安瓜片,小心退下。

茶还没喝到嘴,苏培盛却进来了。行过礼后,苏培盛恭敬的呈上一封厚厚的折子,说是刚送来的加急密报。胤禛挑了一下眉,接了过来,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下,太上皇又打开折子,细细的从头看到尾,看完后把折子反扣在桌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似觉得难喝,转手泼掉了,杯子撞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沉的闷响。

苏培盛立刻退后跪下,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坐在雍正对面的乾隆帝看着他爹那阴沉的脸色,那嘴角扬起的冷笑,那微微跳动的眉棱…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圣祖啊,皇阿玛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是准备准备把别人抄家灭族了的!刚才在外面溜达的时候还是和颜悦色的,怎么转眼间就气成这样?感受着那绝对是针对自己而来的冷气,乾隆咽了口吐沫欲哭无泪:皇阿玛下面又是什么人惹您生气了啊您找他出气行不?儿臣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又错了——他瞄了几眼桌子上倒扣的折子,还是不敢拿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看看左右的侍卫太监都跪着拿自己当哑巴,乾隆只好积极的展开“溶解寒气,不被冻伤”的自救行动。站到胤禛身后拿起茶壶,乾隆满脸狗腿加谄媚的笑,弯腰小心的给他爹沏茶:“皇阿玛,这茶要不要在热一点?”

“哼!”喝茶,把空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吴书来,换杯子——皇阿玛,要不要儿臣再给您泡一壶浓点的?”

“不必!”

“呃…皇阿玛您要不要吃点什么——”

黑漆漆的眼神充满杀气的扫向大清国现任皇帝,太上皇的耳朵终于清净了下来。

胤禛是在生气。那个折子是耿根嬷嬷所书,不仅描述了白吟霜和硕王福晋之间存在的特殊关系,也将这几日公主府发生的一切细细描述一边。他气的不只是福晋偷龙转凤,不仅是白吟霜对公主不敬,不仅是皓帧身份卑贱玷污皇家血脉,他最气的是福晋偷龙转凤是发生在二十年前!那是他在位执政的时期!

胤禛心里那个怒啊,这事弘历有错,他那什么眼光挑的什么好额附?但那福晋居然敢在雍正年间作出这种好事来,这不是打他的脸嘛!还没有摔杯子实在是这些年来太上皇修心养性的结果了,但胤禛胸口燃烧的火焰可是一点都没有减少,不让这起子欺君罔上,混乱宗室的家伙死无全尸,他就不是那个被下面人喊做“抄家皇帝”的雍正帝!

端起儿子为他重沏的六安瓜片饮了几口,刚想压一下心头的怒火,突然,窗外传来的一声尖锐凄厉,又婉转多情的声音“皓——祯——————”

“噗——”刚喝了一口茶的太上皇一扭头喷了,一口水全喷到了弯着腰凑到他跟前伺候的乾隆脑袋上。乾隆来不及擦拭满头满脸的茶水,慌忙的放下茶壶给太上皇拍背:“皇阿玛,您有没有呛到?太医,快传太医——”

挥挥手止住自己儿子的叫嚷,太上皇推开满脸茶水和讪笑的皇帝,走到窗边,向下看去:一个白衣女子哭喊着抹着泪,挥着白手绢,一路高喊着“皓————祯————!我来救你了——等着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狂奔而去,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都目瞪口呆的纷纷避退,给这个大庭广众下哭喊着明显是一个男人的名字的女子让路。

“不知廉耻!”雍正帝愤愤的甩下窗帘,阴冷的眼睛扫过,成功的让同样看的目瞪口呆的乾隆打了个冷战。

而身后悄悄去拿衣服的奴才们则是一个冷颤,抱着乾隆爷即将要换的衣服跪了下去,连一旁刚掏出手绢准备上来伺候的吴书来也一个激灵,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