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废了!没了爵位,没了前途的皇阿哥等同于一个废人!更何况现在他还需要在宫中守孝一年才能出宫建府,这宫中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跟红顶白看人下菜。这五阿哥又干出这样的糊涂事来,怎么在宫中过活啊!见了太上皇雷厉风行的手段,众位大臣们纷纷坚定了就是和皇上顶牛也要坚决执行太上皇旨意的想法。而另一边,接到旨意的福家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福晋直接昏了过去,而福伦则是呆立当场嘴唇哆嗦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至于后边立马递牌子进宫找令妃求情啊什么的不多说。

后宫也为这旨意是大大的震动了,毕竟,后宫朝廷是从没有分开的一天的。这样的关于一个受宠阿哥的旨意怎么不让众位妃子们关心,更何况是把这人给生生的废了啊!看样子永琪连一个闲散王爷的职位都得不到,一个即将出宫建府没有任何爵位的皇阿哥,一份的利用价值讨好价值都没有。见五阿哥这样的下场,后宫竟是为之一静,各种小动作都停了下去,只是各宫妃子心中怎样的嘲笑讥讽是绝对少不了的。至于太后尽管知道了昨晚事情的始末,知道永琪所干之事是多么的大逆不道无视宗法,但是,素来疼爱的这个孙子的老太太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疼爱给予了极大期望的孙子就这样被废掉了,愣是自己生了几天闷气,什么话也没和雍正说,当然,雍正爷也不在意,转头去找耿太妃去了。

而紫薇这边则是晴天霹雳一样,福尔康被下了天牢!可怜的紫薇一知道这个消息,那哭的叫一个梨花带雨泪水涟涟的;而五阿哥这边,好容易躺在床上休养去了,自从知道小燕子被皇玛法放出来后,永琪心中的大石头就落了地,也不管自己的前程了,一颗心是彻底的在小燕子身上了,就急忙着想去看小燕子,想去看她过得怎么样,是瘦了还是怎么了,竟是一时把福尔康还在天牢里压着给忘到了脑袋后边。

肥肥的一章

把最能闹腾的五阿哥和小燕子都关起来后,后宫里总算清净了一点。不过还有紫薇那个现在已经变成眼泪包子的格格,天天跑到慈宁宫里去哭求皇太后放出福尔康,让诸妃嫔看个宫中难得的热闹。现在每天,皇后都要早早的带着其它妃子们到慈宁宫请安,按次序坐好,捧着茶杯等候看戏。每天都要看完“明珠格格入慈宁宫请安,哭闹求放出福尔康,众嬷嬷堵嘴抬回西三所”的大戏后才心满意足的告辞。闲着无聊的太后也不让人惩罚紫薇,留着她闹腾,算是解个闷。

乾隆现在根本没时间关心这些,他现在忙的焦头烂额。天天被皇阿玛押着处理各种各样的军国大事,安排第二波攻打日本的人手,筹划接收高丽土地人口的人手以及到那个半岛上常驻的军队,和去教化那些蛮夷的夫子…根本一点分心的时间都没有。偏他弟弟弘昼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来气他,更是把乾隆郁闷的暴跳——弘昼这个抽的,居然在乾隆被收了私库后进宫喊着要零花钱!结果自然是没要来,但弘昼有的是办法,人家第二天就给自己办了个丧事来敛财!众官员们相视苦笑,无可奈何的琢磨着奉上礼金——送礼吧,回头正缺钱的皇上指不定要找他们麻烦;不送吧,大清第一不定时抽风王爷现在就要找他们麻烦!算了,和亲王借办葬礼敛财的事情,也是先帝,啊不对是太上皇默许的,还是送礼吧。

结果,缺钱缺的两眼通红的乾隆郁卒了,蹲在养心殿里抱头泪流——啊啊啊朕也好想办个丧事来收点钱啊!朕现在已经抠的一块银子掰成两半花了啊!呜呜呜为什么自己不是亲王什么的要是皇帝呢?他要是敢办个葬礼什么的,他皇阿玛一定会让那个葬礼变成真正的国葬的!

没钱花,没新的珍宝可以玩赏,没新近的美人可以泡,也没小燕子在身边逗乐子,还要天天去慈宁宫被皇阿玛收拾的满头包!这日子没法过了!

乾隆一边在心中哀号着一边恭恭敬敬的低着头听他皇阿玛的训斥。心中暗暗祈祷:圣祖啊!你派个人下来救救孙儿吧!

然后,苏培盛就匆匆忙忙的进来了,打断了太上皇的训话。乾隆心里还来不及庆幸,便听见苏培盛低声汇报:“爷,是景阳宫的唐嬷嬷求见。”

景阳宫?乾隆心中咯噔一声,永琪你又闯什么祸了?

唐嬷嬷进来时满眼是泪,只是不肯君前失仪才强忍着。她跪下叩首,说五阿哥三子绵庆小哥身受重伤,已经喧了太医去看,怕是不行了。求皇上怜惜,移驾探望。

乾隆惊异的把手中捧着的折子都摔到了地上:“你说什么?绵庆一向健康,怎么会突然不行了?”雍正也站了起来,盯着唐嬷嬷。

“皇上——”唐嬷嬷眼泪终于下来了:“奴婢身为五阿哥的教养嬷嬷,没有从小教好五阿哥,实在是罪该万死!奴婢没有时间给皇上解释了,求皇上立刻赶往景阳宫,再见见绵庆小哥!”

“这可是永琪那孽障惹出来的祸患?”雍正从龙案后走了出来,皱着眉头:“林嬷嬷呢?她不是永琪的乳母吗?怎么没管着他?”

“林姐姐被那个还珠格格打伤了,一下子背过气去,现在还没醒,奴婢是个没用的,拦不住五阿哥,求太上皇责罚!”唐嬷嬷用力的抠着金砖,指甲都卷翻了,她却像是没感觉一样,用力的磕着头:“求太上皇摆驾景阳宫!”

刚才急匆匆出去了的苏培盛又快步走了进来:“爷,步辇已经准备好了,太后也听说了这事,已经在门外等候,您看是不——”

“来人,摆驾景阳宫!”雍正深深的看一眼头抵在地板上颤抖着哭泣的唐嬷嬷,又瞪一眼听见“还珠格格”就有点魂不守舍了的皇上,转身走了出去。乾隆愣了一下,慌忙跟上。

抬辇的太监走的飞快,但雍正身边坐着的太后依然急得直冒火,手指绞着帕子,不停的催促太监们再快一点。胤禛没有说话,但心中也着急的狠,只是不像太后表现的那么明显。永琪在子息上也不算旺盛,前面两个侍妾所出的儿子都因不足月而夭折了。这个第三子是侧福晋索绰罗氏所出,长的又可爱又健康,从小就没生过病,满宫里都说这孩子是个有福的。现在这孩子已经一岁多了,阿玛额娘玛法都喊得甜生生的,不哭不闹,太后皇上都稀罕的跟眼珠子似的。胤禛对这个孩子也颇为喜爱,亲自赐了“绵庆”这个名字。虽然太上皇这近一年没在宫里,但对这个孩子还是挺喜欢的。现在听说他受了重伤快要死了,三个人都急得冒火!

很快就到了景阳宫,只一进门,三个人就都吓了一跳:满院子花损柳折,被扔出来的瓷器碎了一地。正厅的门显然是被踹开的,歪歪斜斜的挂着,几个侍女太监身上都带着脚印,沾了一身的灰,屋里被砸坏的东西,撕烂的字画,翻倒的桌椅,随处可见。

用脚趾头都能思考出来这是谁的杰作!雍正的眼睛越发的深暗,又狠瞪了乾隆一眼,一甩袖子,向着声音最嘈杂的偏殿走去。离远远的就能听见索绰罗氏的哭喊声。

偏殿内室便是绵庆的卧房,胤禛不等太监通报,径直走了进去。屋子里也还不算很乱,人也不多,伺候绵庆的下人都站在门外待命。靠墙放的一张软榻上面躺着绵庆,索绰罗氏眼里不停的往外掉泪,喊着儿子的名字,跪在塌边细细的用衣袖擦拭绵庆嘴角鼻孔中不断渗出的血丝。两个太医正围着软榻忙活着,一个把脉一个下针,神态都严肃的很。另一边的柜子上面斜倚着一个年纪较大的妇人,头发散乱,怔怔的看着已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的绵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胤禛看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立刻上前报告:“那个是绵庆哥儿的乳母。”

三人看着钗坠髻散,满脸抓痕,衣衫凌乱,光着脚没穿鞋的索绰罗氏,以及榻上脸色青紫,嘴唇发乌,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的绵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后长叹口气,叫来几个宫女,让她们把侧福晋扶起来,到一边洗漱一下。但不管怎么说,怎么拉扯,索绰罗氏都像没听见一样,死死的拽着软榻不肯离开。

“罢了,喧太医到旁边的耳室里问话。”胤禛冷冷的说,索绰罗氏这个样子,已足以治她大不敬之罪,但谁又忍心苛责这样的一个母亲?她又衣衫不整的,胤禛和乾隆实在不好在那里待的时间长了,只能把太医叫出来问话。

太医回报的情况很不妙,绵庆是被重物击在了正胸口,当即就断了两根肋骨,而且都刺入了肺中。这本来就已经是及凶险的症状了,偏他刚才细把了一阵脉,发觉有碎骨已经刺入到心脏里去!这根本已经是不可能救回来的情况了!

太医吞吞吐吐的把这个意思说清楚了,便低着头不敢看上面三人难看的脸色。空气凝滞了几秒钟,乾隆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李太医,且放手去治!你下去吧!”声音又猛地一冷:“永琪呢?那个孽子呢?”

“回皇上的话,奴才刚问了景阳宫的下人,都说五阿哥是跟着还珠格格一起跑了出去,现在还没回景阳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边的吴书来回答。

“畜生!”胤禛愤怒的一拍桌子。

“吴书来!派人去找!把那个孽障押回来!”乾隆咆哮了。

“先去找那些知情的,过来给哀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更是恼怒。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年长的阿哥里面,也永琪着实是个出挑的,她一向宠永琪的狠,因为胤禛处罚了永琪,她还闹了几天的别扭。但这次老太太也气狠了。这是你的亲生儿子,在你眼里尚不如一个小燕子,那我们呢?我们这些长辈在你眼里又算什么?感情你平时对哀家的孝顺都是做戏的是不?

吴书来见太上皇和皇上没有反对,便出去找人,很快就把五阿哥的贴身小太监小顺子,伤了腰腿的五阿哥乳娘林嬷嬷,以及侧福晋索绰罗氏的几个贴身丫鬟送了进来。这几个人都满怀着想把小燕子剥皮剔骨下油锅的恨意,细细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描述出来。

------------------------从现在开始作者开金手指,上帝视角------------------------

一个多月前,永琪因为夜探慈宁宫被打了二十棍子,抬回宫中总算安分了几天。虽然他被免除了王爵,但景阳宫的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侍卫们,都是当年愉妃在世时千挑万选出来的,对永琪忠心耿耿,服侍起来精心周到,没有丝毫怠慢。永琪本来就伤的不重,又有这么多人细心照顾着,十几天的功夫伤就全好了。他伤一好,便开始天天吵着要出去看看小燕子过的好不好,吓得景阳宫上下提心吊胆,唐嬷嬷和林嬷嬷尽力压着他,被脑袋里只剩小燕子的永琪顶撞的差点吐血。便是这样,几个忠心护主的下人们觉得不能让五阿哥在犯什么错误,天天紧盯着,一点空都不留,总算又维持了半个多月没让景阳宫出事。

但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永琪确实是个极聪明的,只要他的脑子不在小燕子身上。跟景阳宫诸位下人们斗智斗勇了半个月下来,永琪还是找了个机会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偷偷的溜了出去。

本来皇上是下令永琪禁足,景阳宫外是有专门封宫的人的。但侍卫们又不像福家兄弟那样能天天在后宫中晃荡的,封宫的不过是内务府慎刑司安排的太监,又怎么能挡住会武功的五阿哥?而且永琪确实是个聪明的,挑的时机正是中午两队交接班的时刻,轻轻松松的就溜出去了。

出了景阳宫牢笼的五阿哥自然是要到淑芳斋看小燕子的。淑芳斋封宫的太监更少,永琪很容易就找到了出入的缝隙。见到小燕子后自然是一番柔情蜜意的,小燕子这时候抱怨在淑芳斋太辛苦太闷,要永琪带她出去转转。

一看见小燕子智商就直线降低的永琪自然是满口答应,让明月彩霞在正门吸引住封宫太监们的注意,抱着小燕子就飞出去了。但他跟小燕子还在禁足之中,永琪不敢带她去别的地方,只能带她回景阳宫——现在就永琪那一亩三分地还安全一点。

又一次趁着傍晚时分封宫的太监们换班,永琪把小燕子带进了景阳宫。唐嬷嬷跟林嬷嬷差点气疯,但她们毕竟是奴才,又能怎么样?磨了半天牙,也只能张罗着把这事压下去。不然闹腾出来,他们也是讨不了好的。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以乾隆对这一对的宠爱,被发现了也不过是小儿女们的玩闹,最多被说一顿罢了。只可惜,小燕子进了景阳宫门没多久,她就发现了一个让她炸了毛的人。

侧福晋索绰罗氏是站在正厅门边,准备着迎接五阿哥的。她是乾隆十六年选秀时被愉妃挑中抬进景阳宫做永琪的侧福晋的,地位极高,在嫡福晋没进门前,她就是景阳宫唯一的女主人。永琪在禁足期间莫名的失踪一整个下午,下人们只能报给了侧福晋请其定夺。索绰罗氏派出了几个信得过的以各种理由出门悄悄打探,终于等到永琪回来,她也不能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宅在自己的屋子里,于是出来迎接。

于是小燕子就看见她了。小燕子对任何与永琪有哪怕一点点暧昧的女人都有一种天然的直觉,于是她直接扯了身边的永琪问那是谁。

永琪在智商已经降至负数的情况下,极其诚实的回答了那个是他的侧福晋索绰罗氏。

于是,炸药包爆了。小燕子入宫这么久了,虽然不学无术,但好歹是明白侧福晋就是小老婆的意思!当年一个采莲,不过是被永琪怜惜了一下,抱起来放在自己的马上了一下,吃醋的小燕子就拿着石头砸了永琪满头包,现在这个女人可是跟永琪有实质关系的!这醋坛子翻大了!

一句话不说,小燕子扑上去就开掐。索绰罗氏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能比得上小燕子的战斗力?根本还不了手就被抓的一脸指甲印,头发散了衣服乱了,弄的闻讯赶来的景阳宫侍卫们不敢出手。永琪倒是冲上去拉架,不停的喊着:“小燕子别打了,都是我的错,你要打打我吧”之类的话,但又不停的对前来阻挡小燕子的宫女、太监、嬷嬷们吼着:“不要伤害小燕子”之类的话,弄的小燕子掐人掐的更起劲。终于让嬷嬷们看不过去了,强行拉开了碍事的永琪,这才让太监们上来隔开了小燕子跟索绰罗氏,把已经被掐的翻白眼了的侧福晋救了出来。

没有掐过瘾的小燕子更加愤怒了,瞪着一双铜铃一般的大眼睛,拎着永琪的脖子怒吼让他把那个什么罗的女人赶出去!永琪苦笑,小心的解释着,索绰罗氏是他额娘指给他的,不止是他的小老婆而已,她是这个景阳宫的人,不可能被赶出景阳宫的!

解释了半天,小燕子只听见了最后一句,更怒了。好啊,你这个什劳子破宫就这么欺负人!那个女人欺负我!你这宫里面所有人都欺负我!姑奶奶今天就要砸了你这宫!

于是,小燕子开始东窜西跳的砸东西,花瓶杯子什么的统统乱砸,见永琪接住了,索性扔到外面。桌椅板凳什么的统统踢翻,墙上的字画全部扯下来撕烂。摔完一个屋的东西就用轻功飞到下一个屋子里继续砸。一帮子侍卫们上前阻拦,却被永琪拦住了——面对高喊着“你们不要伤害小燕子!不准碰触她!不许用暗器打她!也不能用兵器!”的永琪,众侍卫差点想先动手打昏了他!去拦截还珠格格的侍卫们束手束脚的,一成的威力都使不出来,再加上小燕子的轻功着实不错,众侍卫只能徒劳的看着小燕子砸的东西越来越多。每次有人忍不住想出重手的时候,五阿哥就先拦在他们面前,吹胡子瞪眼,使眼色抹脖子的,逼得他们不得不停手。

不过还是多少拦了一下的,其它的宫女、太监、嬷嬷们终于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自发的开始拦截小燕子的行动。但破坏东西已经上了瘾的小燕子现在是人挡踹人物挡摔物,横冲直闯的折腾了几个来回。闹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小燕子在前面又跑又踢人又摔东西,永琪在后面又追又喊又拦着身后的侍卫,太监宫女们纷纷被踢到,景阳宫里鸡飞狗跳。

景阳宫下人们的心,这次全冷了。他们都是深受愉妃娘娘大恩的人,在愉妃去世后唯一效忠的人就是永琪。但这次,看着五阿哥为了一个女人,丝毫不顾满宫下人们的死活,对那些被小燕子踢到推到的人连问都不问一声,心头都有了些怨怼。林嬷嬷一看这样,心中大急,她是永琪的乳母,也是皇子的教养嬷嬷,一项拿永琪当亲子疼爱,怕永琪在这样下去会闹得众叛亲离,奋不顾身的扑到永琪身边,想着这孩子怎么着也会给她几分脸面,停下来让侍卫们去抓了小燕子。没想到小燕子砸着东西还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她没看出来这个老嬷嬷是去拦永琪的,但这丝毫不妨碍最恨嬷嬷这种生物的还珠格格扭身狠狠的推了林嬷嬷一把。

于是,倒霉的林嬷嬷连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小燕子推倒了,撞在旁边被小燕子踢翻的椅子上,又重重的摔倒在地,扭伤了腰又伤了腿。永琪见伤了林嬷嬷,匆忙的脚步这才停了一下,语速极快的对躺在地上起不来了的林嬷嬷说:“嬷嬷你不要怪小燕子,她是无意的!”就又急匆匆的喊着“小燕子”追了过去。一句话把本来就疼痛难忍的林嬷嬷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昏了过去。

侧福晋索绰罗氏这时才被贴身宫女们扶了过来,见小燕子这样肆意破坏,眼都红了。她是个安静老实的,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儿子半岁后就没过来看过她们娘俩,就知道永琪是外面有人了。等到皇上赐了婚,索绰罗氏更是清楚了自己绝对是争不过的,也不邀宠,只是老老实实的照顾儿子,打理宫物,不到逢年过节必须出门请安的绝不踏出景阳宫一步。没想到她苦心经营的家,却被这个还珠格格毁的一干二净!

咬着牙让侍女们扶她过来,索绰罗氏决心让一个教养嬷嬷去皇上太后那里报信!就不信治不住这个小燕子!

小燕子根本就没看见索绰罗氏过来了,她正一路砸东西杂的兴起,觉得被关了这么长时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了。闷着头又打又砸的,小燕子也没细看到那里了,一头扎进了西侧殿中,永琪现在唯一的孩子绵庆的房间。

绵庆却是已经睡了,房间里只留下了一个伺候的奶妈。听着外面有吵又吼的,奶妈紧张不已,把门关的严严的,警惕的守在绵庆睡着的软塌边。不提防真有人一脚踹开了房门闯了进来,踢翻了椅子,打碎了花瓶,拎着架子往外一仍,便听见外面永琪“哎呦”一声。奶妈可不认识什么还珠格格,她的主子就是绵庆,见有人打扰她主子休息,连忙上前喝止。但已经打人打顺手了的小燕子怎么可能把这个小小的乳娘放在眼里?当胸一个窝心脚就踹了过去,踹的奶娘哀呼一声,撞在墙上直接背过气去。

她并没有发现睡在软塌上的绵庆。那个小小的孩子整个身子都裹在宽大的被子中,虽然被吵醒了,但一向不喜欢哭闹的孩子只是咦咦呀呀的嘟囔着,等着人来抱他。但孩子那微小的声音被门外的哭闹声掩住了,所以,眼大脑空的白痴鸟真是一点都没有看见塌上还有一个小孩子。

听着外面永琪喊“小燕子”的声音越来越近,小燕子知道这个房间不能再待了,不然会被抓住的!眼睛咕噜一转,还没在这屋里摔够东西的小燕子看上了桌子上的一个精致大气的银质茶壶。

一把抓起那个壶,小燕子狠狠的将它摔向前面的地板。那个壶是爱子如命的索绰罗氏特的给儿子打造的,又大又沉,纯银质,绵庆入口的清水,米糊面糊,蔬菜汤汁,甚至是奶娘挤出的人奶,都要在里面过一边,免得有人下毒。那个壶砸在地上,弹了起来撞倒侧殿的一根横梁上,又撞倒另一面的墙上,反弹后又正落在睡在挨着墙放的软塌上绵庆的胸口。

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骤然响起,吓傻了被这一连串变故惊到的小燕子,也吓到了刚踏进西侧店门的永琪和随之进来的索绰罗氏。

索绰罗氏还来不及换衣服挽头发,先找到了同样最有身份的唐嬷嬷,求她出宫求见皇上。还没说上两句话,一直注意着小燕子动静的索绰罗氏就惊恐的发现,那个疯女人前进的方向是她儿子的寝宫!于是,索绰罗氏一下子甩开了扶着她的侍女们,惨叫了一声:“啊!绵庆——”就疯了一样的开始向屋里冲去,期间连花盆鞋掉了都没有感觉。她披头散发的正要跨进门里,正好和被架子砸下来堵了一下的永琪挤在了一起。当两人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银壶正砸在绵庆的胸口,银壶又反弹了一下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远了。看见这一幕,索绰罗氏眼都红了,小燕子一脸惊恐的站在一边看着,绵庆的哭声已经开始渐渐的开始小了起来,鼻口都开始往外渗血…

“绵庆!额娘的庆哥啊————”索绰罗氏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下子惊醒了发呆的小燕子,永琪也连忙上前两步,发现绵庆已经开始七窍流血,登时也惊呆在当场。那边的小燕子满脸惊慌的抱着头一边大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害他!我没看见他!’一边推开闻讯赶来的唐嬷嬷然后逃了出去。此时,永琪看了看扑在绵庆身上痛哭的索绰罗氏又看了看门外跑的已经没了影子的小燕子,脸上满是为难的神色。最终,永琪一咬牙一跺脚,竟是追着小燕子出门去了!

永琪也就最多在看见门外因为索绰罗氏哭声前来查看的奴才们时,交代了一句‘速传太医前来,绵庆好像受伤了’,就放下这一句话,永琪也消失在了景阳宫中。

而后边跟来的侍女护卫太监们在看到房中的惨状后,又见永琪对自己的孩子竟然也是如此的冷血,再加上他们素来与索绰罗氏相厚,这一次竟是彻底冷了景阳宫内奴才们对五阿哥的心。更兼知绵庆若是死了,宫中奴才应有的下场,不是死便是贬。于是,这宫中的所有人一下子都把还珠格格和五阿哥给恨上了,一个个在心里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NC的力量

你一言我一语的,几个景阳宫下人把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上面三尊大神的脸也都黑的像锅底了。

“那个混账逆子现在在什么地方?”胤禛几乎是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吴书来又出现在了门口:“回爷的话,刚才淑芳斋的封宫太监们来报,说他们办事不利,让还珠格格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而刚才还珠格格又忽然跑了回去,冲进淑芳斋。五阿哥也随着进去了,慎刑司太监们觉察出不对,已经加派人手将淑芳斋团团围住。请万岁爷责罚。”

“这个孽障!”太上皇、太后、乾隆忍不住同时怒喝了一句。

胤禛闭了闭眼,心中满是懊悔。早知那个连他都敢撞的疯女人会害死绵庆这个可爱的孩子,他亲生的重孙子,当时就该把她饿死在慈宁宫中!太后也是气的手指哆嗦。她是个宠孙子的,出了什么事也自然先怨到带坏她乖孙的狐媚子头上,当时便是看在永琪的份上才留小燕子这一条小命。但现在,皇太后是恨不得立刻活剐了小燕子。乾隆心中更是百味杂陈的,又是恨小燕子杀了他的孙子,又是担心小燕子的小命,又是气永琪对自己的儿子毫无慈爱,又是害怕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儿子被皇阿玛彻底灭掉。心里七上八下的乾隆立刻提议:“皇阿玛、皇额娘,咱们去淑芳斋看看那个孽子可好?”

静坐着的胤禛冷笑一声,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杀气与不屑:“这种混账东西,哪有资格让朕亲自去找?谁抬举给他这种面子?弘历,合着你当这宫中侍卫们都是死人的不成?”从怀里摸出一个腰牌用力的在桌子上一拍:“苏培盛!拿着牌子,带着慈宁宫护卫立刻把那两个畜牲带过来!只要不死了就行!”

乾隆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再说什么。不一会儿,便见苏培盛带着一行人进来了。小燕子被永琪抱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站都站不稳。五阿哥的满脸的坚定与大义凛然,好像是要豁出去了的样子。后面跟着的是押送他们进来的侍卫,小小的耳室很快就站满了人。

见了坐在主位上黑着脸的太上皇与太后,以及旁边侧椅上的皇上,永琪依然没有放开小燕子,半扶半抱着她跪倒在地:“永琪叩见皇玛法,叩见皇玛嬷,叩见皇阿玛。小燕子——”他看看哭得快要昏过去的小燕子,无奈的继续磕头:“永琪代小燕子叩见——”

“你这糊涂孩子!还不快把那伤了你儿子的妖精丢一边去!竟还护着她!”太后已是恼急了,没等胤禛说话便训斥道“哪有你这样当阿玛的,自己孩子的死活都不问一句!”

“孙儿也是心疼绵庆的,只是小燕子这个样子,孙儿更是担心!小燕子单纯活泼,她确实是无意的伤了孙儿的孩子,她也是知道错了,受了很大的惊吓——”

“你住嘴!”雍正终于忍不住怒喝一声,站起来指着五阿哥的鼻子喝骂:“你进来这么久,何曾关心过你的孩子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只顾着身边的那个贱婢,说她受了惊吓,就不管你侧福晋是什么样子?什么下作东西,你还护着,就不管她伤了你亲生孩儿!”

永琪依然直挺挺的跪着,扶着小燕子的手依然没有收回去:“皇玛法明鉴!孙儿已是问过唐嬷嬷,知道绵庆的情况不太好了。小燕子也是伤心的狠,她已经为她的无心之失忏悔难过了,孙儿怎么能再为难她?”

“好好——”雍正怒极反笑:“谋害皇家血脉,损坏御赐之物,件件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到说的轻巧,竟是朕在为难她!来人,给朕掐死这个以下犯上的卑贱汉女!”

刚才跟进来的侍卫们齐声应诺,有一个粗壮的侍卫上前几步,拎小鸡似的把小燕子从永琪怀里扯了出来,伸手掐上小燕子的脖子,竟是生生把小燕子举在了空中。只见小燕子四肢胡乱挥舞着,喉咙中不断发出气泡破裂的声音,对掐着她脖子的护卫一阵拳打脚踢,而那护卫直接一手上去,硬生生的卸了小燕子的四肢,连惨叫都发不出的,小燕子就这样生生的疼昏了过去。

“不,不——皇阿玛!皇玛法!求您开恩啊!”见此,永琪苍白着脸高呼一声,用力的磕了两个头,额头上立刻见了红印子。永琪见太上皇依然铁青着脸,黑漆漆的眼中满是杀意,绝望的咬了咬牙,猛然起身朝着护卫扑了上去!

侍卫已经把小燕子掐的脸色发紫了,但被永琪这奋不顾身的一扑,手劲不由的松了松,让小燕子又喘过一口气来。永琪扑上去便用力的掰侍卫卡着小燕子脖子的手,面色狰狞的高喊着:“皇玛法!你要是杀了小燕子,我便也不独活了!”

其它侍卫们愣了一下,立刻上来拉永琪。只是五阿哥的身手本来就不错,这次为了救小燕子更是发挥了十二分的实力,对着围上来的侍卫肘撞腿踢,更是拼命掰着掐小燕子脖子的侍卫的手指,而小燕子则是像木偶一样,紫青着脸一动不动的任由摆布着。

雍正眼神更冷了一层,正欲唤更多的人来拉开永琪,却听见扑通一声,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乾隆居然跪下了。

乾隆现在的情绪很是复杂。他有很多儿女,可是最宠爱的就是现在下面跪着的两个。永琪从小乖巧伶俐,自不必说,而小燕子对他来说,真的是个比所有亲身女儿都要疼宠的存在。他一直便想要个这样的女儿,不太聪明,活泼调皮,比男孩子还捣蛋,会拉着他撒娇,闯出点小祸来求他解决,眼中有着单纯的对父亲的崇拜,而不是对皇帝的恭敬与讨好。他其它的女儿们,眼神从五岁以后就没有单纯的了,每次看向他的时候都带着小心与算计,即便是娇憨的兰馨和聪慧的紫薇,他也没有贴心女儿的感觉。只有对着小燕子,他才觉得自己只是个父亲,而不是皇帝。所以乾隆真的是把小燕子当亲生女儿在疼爱,比对紫薇还要喜欢的多。而这次听说她闯了这么大的祸后,又气又急,一方面生气她居然伤害绵庆,一方面又担心她的性命,对她是又恨又怜。现在看到一向大大咧咧,闯了祸也满脸不在乎的小燕子哭的这样凄惨,乾隆本来还怒气冲冲想要狠收拾小燕子一通的念头都不翼而飞了。看的出这次小燕子真的是又悔又怕的,乾隆便开始担心小燕子的颗脑袋还能不能保得住。只是他还没想出什么所然来,太上皇便已下令让人掐死小燕子了。

眼看着小燕子已是快被掐死了,扑上去阻拦的侍卫们也快把永琪拉开了,乾隆再也无法站一边傻看着,也噗通的跪了下去,语速极快的喊着:“皇阿玛!您还是留小燕子一条小命吧!你这样是在逼死永琪啊!求您给儿臣几分薄面吧!”

抬眼看看胤禛越发漆黑的眼睛,乾隆打了个哆嗦,依然毫不后退的跟他皇阿玛对视。却见胤禛嘴角一扬,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拉开那个以下犯上的混账!掐死那个贱婢!若是永琪这个不孝的再阻拦,给朕折了他的腿!”

乾隆大惊,转身看见狂呼的永琪已被拉开,腿都被折了一条;小燕子更是被掐的舌头都吐出来了,心中大急。一狠心,乾隆也施展出他还算不错的身手,起身冲上去解救小燕子。

侍卫们也是大惊。对于一个已经失势了的皇子,他们还敢伸手去抓,而对于现在还在龙椅上坐着的皇帝,他们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了,只能纷纷避开。这么一犹豫,已经被掐了个半死的小燕子就被皇上和五阿哥救了出来。侍卫们愣了一下,瞬间冷汗就下来了——这可是太上皇交给他们的任务!居然让皇上给搅和了!为了自己的小命,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拥而上的开始跟拖着条断腿的永琪对打起来。只是五阿哥一副拼命了的架势,旁边还有皇上也不时的出手相帮,丝毫不顾自己会不会受伤,还是不敢伤了他太重的侍卫们打得束手束脚的。场面一片混乱。

“住手!”雍正火冒三丈,抓起茶杯砸了过去,没打中人,只是砸在他们身后的墙上,也成功的让众人停了手。“弘历!你想干什么?反了吗你!”雍正怒吼着,大步走了下来,吓得周围的护卫们呼的退到墙边跪下:“是朕下令要掐死小燕子的,你居然敢抗旨!还敢对朕的人动手!为君二十年,你就学会了忤逆你皇阿玛?”

“不,皇阿玛!”乾隆跪的顺流无比:“儿臣并不是想忤逆您,只是在阻止您犯错!要是您真杀了小燕子,让永琪怎么能活的下去啊!皇阿玛,永琪是儿臣的儿子,是你的亲孙子啊!”

“绵庆也是你亲孙子。”雍正站在乾隆面前,冷冷的俯视着他:“你是觉得,这两个害了你血脉的人不该处罚?”

“不,是该处罚,只是——”

“皇玛法!”永琪忽然高呼一声:“您不要再为难皇阿玛了!您什么样的责罚永琪都担着了,孙儿是一定要跟小燕子同生共死的!”

雍正冰冷的眼神,从跪在他面前的乾隆滑到了一边的永琪和小燕子身上:“同生共死?”雍正一字一顿的说:“永琪,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的孩子在隔壁垂死挣扎,你却在这里抱着那个害了你孩子的贱婢说着什么同生共死的话!是谁把你教成了这个样子,没有半点慈爱之心?”

“不,皇玛法——”永琪抱着小燕子跪倒,眼泪也落了下来:“孙儿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一点都不关心呢?绵庆是孙儿最亲的人啊!但是,但是,小燕子是孙儿最爱的人!孙儿知道,绵庆恐怕是不好了。若是其他人伤了孙儿的孩子,孙儿一定亲手杀了他!但小燕子是无意的啊,她天真善良,只是鲁莽了一点,并没有害人之心啊!孙儿,孙儿已经要失去绵庆了,怎么着也不能再失去小燕子了!”

雍正一言不发的听着永琪叫嚷,眼睛里慢慢透出一抹绝望的狠厉。他已是怒到了极点,反而平静了下来,听着永琪把话说完,才沉静的说:“永琪,你回答朕,朕明明关了你们的禁闭,为何小燕子还能出现在景阳宫中?”

不等永琪回答,胤禛又接着问:“小燕子在你这景阳宫砸东西,你这宫里几十个侍卫,为何没拦住她,让她闯入绵庆寝宫?”

他看着张口结舌的永琪,慢慢的勾起唇角:“都是你这个畜生,不尊圣训,不顾礼仪廉耻,才生生弄死了你的孩儿!不尊长辈之令,是为不孝;不顾血脉性命,是为不慈;不理会奴才们的死活,是为不仁;不问你朝夕相处的侧福晋境况,是为不义。天乎天乎!”胤禛猛的提高了声音,带着一种嘲讽的笑意:“我爱新觉罗家是造了什么孽,竟生出教出你这种不孝不慈,不仁不义,畜生不如的东西来!”

房间里的人呼啦一声跪了一地,连太后也跪下了。人人低头,不敢言语。永琪拉着小燕子,拼命的磕头,磕的额头上全是血迹。雍正看着他们的眼神满是杀气:“永琪,朕一直看在你是朕嫡亲血脉的份上,对你网开一面,而你堂堂一个皇阿哥,居然为这个汉女要死要活的?朕就不信了,这妖精有什么魅力,让我大清的皇帝阿哥都拼了命的救她?来人!把这妖精拖出去分尸!朕要看看这到底是何等妖孽!”

本着将功折罪的想法的侍卫们出手迅速,在永琪还没回过来神的时候就又一次把小燕子拖了出来。乾隆在胤禛说话时已经急了个团团转,但这次太后跪在他身边,在他想起身时用力的按住了他,使得乾隆根本来不及阻止。

“皇玛法!”永琪一声凄厉的尖叫,只听“噌”的一声剑响,吓得众侍卫们顾不得其他,直奔到太上皇前面护驾。仔细一看,是五阿哥劈手夺下了一旁侍卫的长剑,拔剑便横在自己脖子上:“若您执意要杀小燕子,您失去的就不止一个重孙,还有一个孙子!”他手指颤抖着,眼泪不停的向下落:“皇阿哥,什么皇阿哥的身份,我根本就不稀罕!只要能跟小燕子在一起,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阿哥!玛法!孙儿求求你,求求你!不是以皇阿哥的身份,只是您的亲孙子在求您放他最爱的人一条生路!”他撕心裂肺的哀号着:“玛法,不管小燕子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死掉了,孙儿也就不活了!”旁边的乾隆也连忙帮腔说:“皇阿玛,看在孩子们一片真情上,您就不能发发您的慈悲吗?!他们的爱情是多么的纯洁美好,让人感动啊!皇阿玛,请您一定要答应他们的请求,我不想再失去一个这么让人疼爱的孩子了!不然,儿臣也实在是当不下去这皇帝了——”

雍正眼前一黑,身子不由得晃了晃,有些昏眩。太后跟苏培盛都惊呼一声“爷!”迅速扑上去扶着他。乾隆也慌忙凑了过去,刚扶着胤禛的手臂就被冷冷的甩开了,只能讪讪的站在一边。

用力的用指甲掐着手心,胤禛尽力把喉咙口的腥甜咽了下去。他这次是被气狠了,心中的怒火和恨意让他是在想把眼前这几个人都大卸八块了!这不只是因为小燕子杀害皇家血脉,也不只是因为永琪不慈不孝,更是因为他的这个好儿子弘历,当了二十年皇帝了,现在居然敢如此忤逆,不顾大清江山社稷的安危!

弘历有很多毛病,这他是知道的,好大喜功,好面子,好花钱,好奢侈,好美色,偏宠偏信。但这些对于一个皇帝来说,都不算是什么特别不能容忍的缺点。人无完人,期望挑一个大节小节都优秀无比的皇帝是不可能的事情,是要不是太过分,动摇国本,雍正还是能容忍他儿子这些毛病的。但是现在,眼见着他如此宠爱这两个畜生,不分青红对错,本来一个该凌迟处死,一个要终生圈禁的十恶不赦的大罪,却让弘历觉得只用对其小惩大诫一番即可!若今天朕不在这里,指不定弘历只是关他们两天,便又放出来了!弘历弘历,朕看你理政二十年,虽然小错不断,大错常犯,但好歹大致方向没错,你也算得上勤政,所以不管你犯多大的错朕也只是敲打几句,还会劳心劳力的为你纠正!没想到你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偏宠偏心的这种地步,等朕百年后,你必定会亲小人,宠佞臣,远贤人!到时候,这大清的江山还不都毁到你手里去!你若是再这样下去,朕非废了你不可!

扶着苏培盛的手,胤禛忍着一阵阵的昏眩。不能再跟他们纠缠下去了,不然自己绝对会气死当场,让那个逆子从此以后没有束缚的败家!他要留着这口气在,把下一任皇帝的人选挑出来,决不能让新君变成弘历这种不辨是非了的样子!

深吸了几口气,雍正压下来心头的怒意,示意苏培盛扶着他向前走,直走到永琪的面前:“你这,算是在威胁朕?”冷笑一声:“朕有很多年都没受过威胁了——你拿自己的命来威胁别人?”雍正的眼神带着嘲讽和不易觉察的悲哀:“行,朕答应你,不杀那贱婢——你可以无心无肝全无怜惜的看着你的血脉死去,朕还做不到如此!”

不理会手中长剑掉落瘫倒在地的永琪,胤禛径直走到小燕子面前。抓着她的侍卫们早已放开了手,任由她像一滩软泥一样趴在地上。胤禛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朕留你一条贱命,但活罪难免!你不是喜欢摔东西吗?——给朕挑了她的手筋,断了她的骨头!你不是喜欢踢人吗?——给朕打断她的双腿!你不是仗着会点武功就欺凌弱小吗?——废了她的武功!发配到——”

“皇阿玛!”乾隆又是一跪求情,雍正扶着苏培盛的手忍不住一紧,又咽了一口血下去。雍正爷无心再跟他们纠缠,怕自己会气死在这里,又想着今晚是无论如何杀不了这女人了,囚哪里还不是一样,又深吸一口气说:“囚于——淑芳斋中,任何人不得探视,违者杀无赦!”

胤禛又转向永琪:“爱新觉罗?永琪,即刻起囚于养蜂夹道!”说完搭着苏培盛的手转身就走,太后愣了一下,也慌忙跟了上去。

乾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比他想象的好太多了!皇阿玛果然是仁慈的!还没等他庆幸完,就听见他刚走到门口的皇阿玛厉声说:“弘历,你给朕滚过来!”

于是,乾隆便愁眉苦脸的跟在一行人后面。他皇阿玛现在明显不待见他,居然都不让他跟在身边,而让他随着一堆簇拥着太上皇与太后的侍卫后面走着。当时已是近夜,黑灯瞎火的有些看不清楚,只有胤禛身边有几个掌灯的,可怜的乾隆帝就跟在后面一路跌跌闯闯的。太上皇在气头上,也不用步辇,硬是要走回慈宁宫,大家也只有跟从着。

好不容易走回到了慈宁宫门口,乾隆已经不慎摔了两次,还都是后面的侍卫好心扶了他起来。胤禛便在门口停下,转身一指自己的儿子:“跪下!”

乾隆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跪下了,膝盖一阵生疼。胤禛点点头道:“你今晚就跪这里吧,好好反省一下!”

“啊,皇阿玛?”乾隆大惊,跪这里?慈宁宫门口?不,皇阿玛,你太狠了!他都已经准备好去太庙住个几天了!那里他可都安排好人了!

但是现在,他可是要跪在慈宁宫前的!这下可什么把戏都玩不出来,这么冷的天,没有被子,没有热茶,没有厚衣服,他还没有用晚膳,在这里跪一夜多受罪啊!

但是,知道自己是惹了皇阿玛怒火了的乾隆咽了口吐沫,还是乖乖跪着没敢动,只是递了个求助的眼神给太后。太后却像没看见一样,陪着胤禛进了慈宁宫。

“爷!”苏培盛又一次惊呼,胤禛一进门,就直接吐了口血昏迷过去!慈宁宫立刻乱了,小太监们跑来跑去的宣太医。好不容易等太医来了,诊脉只说是太上皇急怒攻心,休息一阵也就好了,景阳宫又传过来消息,说是绵庆已经夭折了。他的奶妈在小主子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就撞柱自杀了,而索绰罗氏也疯掉了。刚醒过来的太上皇闻言更怒,立刻下了三道命令:“淑芳斋全部奴才,杀无赦!”

“景阳宫中,永琪的贴身下人,统统杖毙!余者绞了舌头发辛者库!念唐嬷嬷跟林嬷嬷教养皇子有功,杖二十,令其家人接回养伤!”

最后一道是给苏培盛的密令:“命血滴子,即刻给淑芳斋那个贱人下绝育药!”

发完了三道命令,胤禛疲倦的倒在榻上,挥手让太后回去休息,又摒退了下人,睁着眼睛想事情。把皇嗣们扒拉了个遍,胤禛郁闷的发现还真是没一个能现在就担当起皇位的。又想了一会儿,披衣起身,叫来了在外间打盹的苏培盛,口述了几道给众皇孙的密旨,这才让苏培盛退下。

披着衣服坐了一会儿,又想到了些东西的胤禛再次传了苏培盛,问他:“你可查清了那个贱人的身份?”

苏培盛答已调查的清楚,不过是一个孤女。胤禛却不这么想,这个妖精把他儿子孙子都迷得魂神颠倒的,那有那么简单的?感觉像是生来克他爱新觉罗家的一样!命令苏培盛继续查找,她到白云庵前的一切都要找出来!就算是她前世跟皇家有什么仇的都要翻出来!

又躺倒想了半个时辰,胤禛开始觉得胸口发闷,忙摸了桌子上的苏合香酒喝了几口。想想自己现在的年龄,也不知还有几年好活的,指不定还没培养好皇嗣就去了,那不留着他的逆子孽孙作威作福的?咬咬牙,又唤了苏培盛来伺候笔墨,给死忠于自己的几个弟弟们都写了封遗旨,便是自己莫名的那天去了,也能圈了永琪那畜生,废了弘历这软耳根子的昏君!

大朝会

清朝每月进行一次大朝会,这种大朝会不同于正旦、冬至时在太和殿举行的礼仪庆祝性的大朝会,而以商量重要军机大事为主,集思广议,要求凡是在京的四书以上的官员都必须参加。

“旦旦上朝,以议时事,前共筹怀,然后奏闻。”说的就是皇帝的早朝生活,而今天的大朝会则有不同之处。殿内前排的一众官员站在乾清宫看着御阶下照常设了一溜凳子,没在意,但一抬头又见正大光明匾下的皇位旁竟也设了一个偏座,纷纷惊悚掉了,各自心绪不说自明。

乾清宫八扇门大开着,上千的官员分为十六列站定,站在门外的官员自是不知殿内的情形,因为站得远,又看的不清,是以没有殿内大员们的惊慌与猜测,倒是心安理得的站在昏黑的环境下,捏着自己袖子里干硬的朝饼,寻思着什么时候趁着人不注意吃上一个。因为开的是大朝会,毫无例外的都会从辰时(早上三点)开到午时(下午三点),有时候如果有事的话,还要拖的更晚,而身为臣子,是不能中途离开的,更是不能进食的。所以,有经验的官员都会在袖子里塞上几块饼子来应付过这一天。

不一会儿,西暖阁的门悄悄打开了,一个太监走出门来,“啪啪啪”地甩了三下静鞭,殿外廊沿下站着的供奉们一齐奏起了鼓乐。在黄钟大吕,瑟筝笙篁声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出来,只见永璟穿着皇子朝服,金衔玉方版四。每版饰东珠四,中饰猫睛石一。带及左右佩绦,用金黄色。

永璟小脸上尽是肃穆的在苏培盛的引领走过前边一排一脸呆滞张大了嘴的站在前边的一书大员们,站到了龙椅旁的偏座前。此时,这一众官员才醒过神来,齐齐下跪,张嘴却不知喊什么好,没办法,这皇子他不是皇上啊,你总不能像以前一样喊吧。

“万岁万岁万万岁——”阶下的一众官员们拜倒高呼,省去了称呼,让站在偏座前的永璟顿时心里松了口气,抬抬手,示意身边的苏培盛。于是,苏培盛立刻高呼道:“平身——”众官员起身,缩着身子,低着头,不时用眼角打量着御阶上那一双小脚。站在殿外官员的更是纳闷,但是却也是闷在心里不说,毕竟,事有反常必有妖,还是静待下文如何吧。心里寻思着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不见乾隆爷?!

要是乾隆爷生病了,那可以宣布罢朝啊,这样自己就可以回家暖被窝去了。可今天这乾隆爷没出来,倒是派了个皇子出来,虽说这皇子是嫡子吧,但是不合规矩啊…难道说…此这就是下一任新君了?!可这么小的孩子他会处理政事吗?还有站在十二阿哥身边的太监怎么这么眼熟啊——苏培盛,万佛啊,竟然是苏培盛!我这该死的猪脑子,这可是苏培盛啊!

苏培盛在这儿…难道说雍正爷他老人家也在这儿?!

前边的官员们一见这变化,是立刻猜出了其中真味。毕竟,让一皇子代皇帝上大朝会,这是大清朝以前从没有的啊!这是究竟代表了什么政治信号…难不成是雍正老爷子见乾隆爷实在是太不像话,想要…不不不,不可能,再怎么着,这雍正爷也只是太上皇啊!早已退位,岂可干政!不过…若真的是…

罢了罢了,今早还是静观其变吧!既然皇上都没有跳出来阻止,那肯定是得了皇上的许可或是老爷子的手段能治得了皇上的,若是今后真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本官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拿定了主意,这一众官员们立刻按照以前的程序开始陆陆续续的上报所需商议的军机大事,也不管上边坐的只是个六岁不到的小孩子,那言辞叫一个恭敬,那表情叫一个谦卑,用以前见乾隆帝时都没有的高效率将事情上报完,连本来要加上的自己的意见都没有说,就躬身等候御阶上发话。第一个出列的是来保,时任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学士,所奏有关西北回纥的大胜以及后续处理事务。

永璟坐在偏座上,认真的听完下边所报之事,然后看了眼苏培盛。苏培盛一点头,就悄声走到了龙座后金色雕龙绘云屏风的后边,只见屏风后不知是么时候多了个紫杉木雕龙纹云宝座,座前摆着长桌,长桌上纸墨笔研一应俱全,而我们的雍正爷正拿着朱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好了,拿去吧,让永璟念出来。”雍正爷将写好的批示交给苏培盛,点头说道。苏培盛躬身接过,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到前边来,将批文交给永璟。

“己见大捷,即可就地先行慰劳军士,宽济下民,使民心归一。不可致使霍乱再起…”永璟童声童气的念着,声音在乾清宫中回荡。而这批示出的内容显见不是出自六岁皇子之手,这行文中所显示出来处理政事的老辣与娴熟,无一不证明了雍正爷就在这朝堂之上!

心中有底的官员们开始以一种和谐的气氛依次出列奏事,其中有关河南与江苏的一系列官员的任命都没有激起太大的争论。要知道,以前只要是关于官员任命的,朝内的大臣们就会跟见了骨头的狗一样红了眼争论不休,一连几个小时的引经据典人身攻击,直到乾隆皇帝在上边一连串的哈欠打下来不耐烦为止。但今天,尽管只有一个小小的皇子坐在殿上,可是,他背后坐镇的可是雍正老爷子啊!好重典,喜苛刻,性无常的雍正爷!殿上的朝臣们不约而同的放下心中的小九九,无论如何今日要先把雍正爷这一关过了,至于下发的任命什么的…先拖一拖好了,看乾隆爷怎么说。若是三日之内乾隆爷没个章程下来,那就按着今日的命令先行执行了罢。

傅恒看了眼身边站着的刘统勋,发现那个老家伙现在完全是神游天外,一副我的身体在但是我的精神已经远离的表情,表明是要在将来可能的两皇相争中明哲保身了。傅恒在心中苦笑,自己作为皇帝的小舅子,又是皇帝的心腹,完全是皇帝的亲信,今日朝上不见皇帝只见一个皇子,按理说自己是需要出列问询的…而现在,自己非但没出列,还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准备一会儿上凑日本事宜,真是说不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