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垂着头,那一声又一声沉闷板子传到耳中绝对不会让人愉悦,可是她能怎么办?她不想死,而东厢的众宫奴刚刚做证,刘秀可当真是想在今天晚上杀了她的。

吸一口气,红鸾在心中道:虽然刘秀算是死在她的手上,可是她并没有主动害人;她只是自保而已,刘秀如果地下有知也莫要怨天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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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46章试探

刘秀被打得晕死过去几次都被冷水泼醒,最终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打板子的几人停手看向了花宫女:她们都是打人的老手,是不是一板子下去真要了刘秀的性命,完全都在花宫女一念间。

其实,就算她们不再打下去,刘秀也是活不成的。

花宫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倒真是个骨头硬的,罢了,我听听她还有什么要说的?”

自有人过去取出刘秀口中的东西。

刘秀却已经连头也抬不起来了,她用尽力气说出来的话却轻得要让人贴耳才能听到:“为、为什么,我可是、贵妃娘娘的人。”她到死也是执念不忘。

晴儿听清楚后把她的话转给花宫女听,心下却十二分的不以为然:如果柔妃当真是想要她的话,就绝不会让她跟着花宫女回来;就算是让刘秀跟回来,也不会不闻不问,怎么着也会打发人来照看一二。

那么,她和花宫女还真不敢对刘秀如何,就算是花女史也一样不敢的;但是柔妃娘娘并没有关照刘秀一丝,可笑刘秀到死却还是记着柔妃。

花宫女笑了:“刘秀,你当真是狂妄到失心疯了;我告诉你,你刘秀到现在为止都是我的人,不管是宫中的花名册上,还是你的身份都是如此。”

刘秀的眼睛瞪大了,不甘的“嗬嗬”有声,还用力挣扎着:在她重伤之下自然没有多大的力气。

晴儿低头看着她没有一丝的怜悯:“你死了心吧,贵妃娘娘那是在天上的人物,随口的一名话罢了,你却就此着魔,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凭什么去伺候贵妃娘娘!”

刘秀恨恨的盯着她,知道自己姐妹功败垂成都是因为她。

晴儿不在意刘秀的目光,只是扬声道:“你可还有话说?”没有的话,就可以早点送你上路了——这句话是晴儿用目光告诉刘秀的。

红鸾保持一种姿势动也不动,微垂着头不四处乱瞄,脸色有些发白就好像受惊的众宫奴一样;现在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在院子里没有任何存在感,连花宫女也忘掉了红鸾就在她身边。

刘秀点头然后说了一句什么,可是晴儿听不到;她在花宫女的示意下,不得不再次弯下身子,把耳朵贴向刘秀的唇边。

红鸾就在此生心生警兆,眼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到嗓子边上的惊呼却被她用力咽了下去;现在她不能胡乱出头引起众人的注意来,而且晴儿也不是什么好人。

刘秀又说了一句,可是晴儿还是听不清楚,只得把耳朵又向下压了压,然后她忽然尖叫着跳了起来,半边脸都是鲜血!

刘秀却古怪的笑着,声音虽然极轻,可是她脸上的笑意却让花宫女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刘秀嘴巴里叨着的正是晴儿的半边耳朵。

花宫女的声音也尖了起来:“杖毙。”她没有想到刘秀最后还会发难。

刘秀嘴里的耳朵吐出来,板子也打到了她的背上;她死的时候眼睛瞪大的大大的,脖子努力向一旁扭去,正是红鸾所在的位置;可是她却没有看到红鸾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晴儿痛叫一声便跪下请罪,用手帕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敢再痛呼出声,虽然她痛得直想在地上打滚儿。

花宫女心里很不舒服,不过看到晴儿的样子想了想道:“走,我们现在去见花女史。”

晴儿微微一愣,她的伤还没有上药呢,而且刘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八成是去了柔妃那边;刘珍是绝对不会见到柔妃的,不过她私自夜半出去当然要捉来好好的整治一番才对。

花宫女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起身就向院外走去:“晴儿,你带着众宫奴一起跟上来。”

红鸾没有说话,沉默的跟在花宫女身后,猜到花宫女的心思她只是有点可怜晴儿:伺候这么一位主子,还真不是辛苦二字能说明白的。

刘秀已经死了,她是必须要死的;而花宫女也准备好了说辞,自然是以红鸾和大妞为由头来证实刘秀该死至极;但是眼下晴儿的半边耳朵,却让她的想法有了改变,相信宫中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来质疑刘秀的死了。

红鸾原本还在担心刘秀的死多少和自己有些瓜葛,会因此让柔妃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想最后的事情突变,她很幸庆自己的运气不错——就是料到了花宫女后来的举止,所以她才没有提醒晴儿。

她一路上静默不语只在想刘珍,她如果去了柔妃那里,现在早应该回来了;难道是看到刘秀被打所以躲了起来?可是宫中有什么地方能让她当真躲起来不会被发现的。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花绽放的大院子前,红鸾惊觉时才发现这里灯火通明:花绽放居然没有睡下。听人说,花绽放很在意睡眠的,常常说一天睡得不足脸上就会长出十道细纹来;今天到此时还没有睡,当真是太奇怪了。

没有时间给红鸾细想,她们跟着花宫女进了院子;花宫女自己进去正房,就是晴儿也留在了房外。

晴儿的血已经把衣领浸湿,她却只能咬牙坚持着:宫里一般不留肢体不全的人,她并不想一直留在宫里,可是能不能把这些年的体己带出宫去却在花女史的一句话;所以她拼命的忍耐着。

红鸾还在想刘珍的事情,可是她还没有想清楚眉目时,就听到有人唤晴儿进去;她听到声音差一点抬头看过去:刘珍?她居然是来了这里!

只是声音,但是红鸾相信自己不会听错;刘珍在花绽放的院子里,显然比花宫女她们这些人来早一步,而且她还代花绽放叫人进去——这是红鸾最在意的地方,因为花绽放绝不会缺少使唤的人。

呼吸之间红鸾便转了很多的念头,却保持着自己原本的姿势不变:抬头,还是不抬头?明显这是花绽放的试探,她要做得和大多数宫奴一样才可以,不然定会引来花绽放的疑虑。

左右看一看再决定如何做是不成的,天知道花绽放是不是在屋里的窗缝间向外看,就算是她本人没有也定有她的心腹在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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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47章用作刀

时间很短,其实抬头与不抬头只有眨眼间的功夫;如果大家都抬起头来,而红鸾没有抬自然是她太过突出,想不被人注意也难。

红鸾最在意的并不是众宫奴会不会抬头,因为决定一切的人不是众宫奴而是屋里的花绽放,她的心思才最为重要:眼下她认为抬起头来的人别有心思,还是会怀疑不抬头的人呢?

想到刘珍离开院子,想到刘秀死之前众宫奴的证言,红鸾带着一脸些微吃惊的神色抬头看了一眼刘珍,然后又飞快的垂下了头。

不会是每一个人的心思都一样,但是在此事上,众宫奴都在刘秀的口中知道刘珍去柔妃那里,但是眼下她却出现在花女史的房中,怎么也会让人有些吃惊的;而且现在众宫奴因为刘秀的死正在胆战心惊中,所以听到刘珍的声音下意识的都会抬头,可是抬起头的一霎间就会想起刘秀的死、想起宫中的规矩与花宫女的辣手,定会飞快的低下头。

头是抬了起来,不过应该什么也没有看到就又低下了头才对;太过惊讶真得看了一眼刘珍的,或是根本不抬头的,不是心思沉稳之辈就是另有居心。

红鸾不想成为其中的任何一种,所以霎间她抬头又低头,根本没有想看到刘珍,也没有想去看晴儿,她的眼睛根本没有想落在任何人的身上。

可是她在低头的一霎间,却感觉到了:的确是感觉而不是看到,她的动作一是快二是没有想过要看任何人;她感觉到了刘珍的目光。

刘珍的目光盯着她,直直的盯着她。

红鸾并没有看清楚,只是模糊的看到刘珍好像已经转过身去,只是偏回头来的样子;她这样注意自己什么意思?或者说,她在花绽放跟前说了什么?红鸾的心高高的提起来。

就算刘珍先到一步,花宫女是花绽放的心腹,她和晴儿所说的话花绽放应该会更能相信一分;何况刘珍是自己前来的,有这样的心思机巧在花绽放面前未必是件好事呢。

众宫奴的反应和红鸾差不多,只是抬头的前后不同;红鸾因为迟疑了一点点,所以她抬头的时间即不早也不晚:其实差了这么一点点,如果不是特别仔细根本不会注意到。

晴儿进去了,院子里没有人动一动,大家屏声静气的立在那里。

红鸾和大妞是前后立着,在前面的大妞全身上下除了被夜风吹拂而动的发丝,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更加没有低头给红鸾使眼色之类的;而红鸾十分的本份,和大妞一样微垂头没有轻唤或是轻咳的举止。

静,但是压抑。

众宫奴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倒霉的人是谁,如果是红鸾或是刘珍,她们当然不在意;但是如果因此事殃及池鱼连累到她们——并不是不可能的。

正屋那里终于又传来了声响:“红鸾、大妞,女史大人请你们进去。”原本上下都称呼花绽放为姑姑,因为花绽放不喜欢人家称她为女史大人;但是她的侄女来了之后,她也只能让大家唤她的官阶。

出来传话的人依然是刘珍。大妞和红鸾答应着,步上台阶。

可是刘珍没有立时转身就走,她看向红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才引着大妞和红鸾进屋;红鸾和大妞的脸上都浮现出怒色,不过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上前来。”花绽放阻止了大妞和红鸾开口:“抬起头来。”然后她长长的一叹:“下手实在是太狠了些,就算是姑姑训诫也万不会打到脸上去。”

刘珍立时跪在地上请罪:“奴婢知错,恳请女史大人和姑姑责罚。”

花绽放看着小几上的茶盏:“你倒是个伶俐的。”这话听不出喜怒来,也是因此更让人心中生惧。

红鸾和大妞都是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刘珍再次叩头:“奴婢被自家妹子蒙骗,大错已经铸成,只求女史大人和姑姑重重责罚,再给奴婢一次改过的机会。”

花绽放伸出手指轻轻的弹了弹茶盏,听着那清脆的声音她看一眼花宫女:“你的人,你的意思呢?”

花宫女欠身,两个人的目光相撞她微微一愣,虽然眼中闪过不解还是道:“刘秀性子如此顽劣,视同伴性命如草芥实在是要严惩的;至于刘珍嘛,她的性子原本就柔弱,一向听刘秀的话行事,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红鸾跪在地上闻言神色间有些变化,最后却是几分惧意留在了脸上。

大妞却是一开始就生出惧意来,却和红鸾一样不敢动、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花绽放的目光在她们二人身上一转而过:“嗯,你说得有道理;死罪能免但活罪难饶,我看还是要打上几板子;宫中的规矩错了就要罚的。”

“是,姑姑。”花宫女恭敬的答应:“奴婢也向姑姑请罪,是奴婢管教不力。”

花女史点头:“你倒是个明白人,此次的事情我记下来的,月钱先扣一个月的,如果再有什么事情,我便只有上报。”

“谢谢姑姑,奴婢定会尽心做事。”花宫女施礼。

花绽放摆手:“用心当差就好。来人,拖她下去重责十板,让同院的宫奴看着引以为诫。”

红鸾和大妞脸上都闪过解气的神情,虽然极力压抑着却还是显现了出来;但红鸾心中却有着十二分不安,花绽放把事情处置的也太简单了。

刘珍落泪却没有大喊大叫着告饶,而是向花绽放叩头:“谢女史大人。”

花绽放的目光落在了红鸾和大妞身上:“嗯,你们受伤了。我看,今天晚上的差事你们便不用去了,但是明天的差事却不能误了;我们人手少,你们也是知道的。”

红鸾和大妞都极为高兴叩头谢过了花绽放。

“嗯,你们以后好好当差做事,也不要心中记恨;好了,你们出去吧。”花绽放一句话就打发红鸾和大妞。

红鸾和大妞自正房出来,被夜间的风一吹才发现身上的内衣都湿透了,还真是凉;但是两个人连目光也不敢交换,低着头行到了众宫奴身边看刘珍被打。

刘珍闭着眼睛,脸色白得吓人,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如果不是把嘴巴塞了起来相信定会大叫出来。

红鸾只是看着刘珍紧闭的双眼若有所思。

板子打在刘珍身上沉闷的响声传不到正房里,现在屋里只有花绽放和花宫女二人。

花宫女正焦急而不解的道:“刘秀一死,如果到时候柔妃万一要刘珍怎么办?”

“你急什么,刘珍、心思太活了些,我还要再看看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花绽放的手指沿着茶盏无意识的滑动:“不过那个红鸾和大妞也让我有点不放心。”

“她们?笨得和那些个宫奴没有什么不同,姑母也看到了的。”花宫女不在意:“我倒是看刘珍很不放心,就像姑母所说,她的心思太活了,平日里却完全没有看出来。”

花绽放看一眼花宫女:“你啊,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吗?你分明就是被人当作是刀,做事太急了、实在是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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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48章太正常

花宫女吃惊之极:“姑母所指何人?”

“你说呢?”花绽放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花宫女想了想道:“不可能的,是我和姑姑商量好想要除去刘秀,那两个宫奴根本不可能猜得到,这是其一;其二,就算是猜到了,我会不会杀刘秀、什么时候杀刘秀还是要由我说了算,她们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花绽放抬眼带着三分气恼:“当然不是那两个宫奴,嗯,也不一定;不过想借刀杀人的正主儿应该是永福宫的那位。”她说到后来声音极轻。

花宫女微微一愣:“可是白天的时候,姑母并没有…”

“我也是刚想明白不久,还是那个刘珍来之后我才想明白;我不明白是那位高高在上,为什么要和一个宫奴过不去——她们姐妹在御花园倒底做过什么呢?”现在花绽放几乎是自言自语了。

花宫女冲口而出:“刘秀就是为康王殿下摘了一朵花,除此之外没有做过其它。”

“不对,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身在那里也没有看到,却落入了那位的眼中;不然她开口要人后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把人带回来?旁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你也不知道那位的手段吗?”花绽放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也怨不得你,我也差点就被瞒了过去。”

“留下刘珍,一来我想看看那位的反应;二来嘛,我也想看看这个刘珍还能做出什么来,居然敢到我面前卖弄她的小心思!”花绽放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森然的杀意。

花宫女躬身:“我懂了,姑母。”

花绽放合上眼睛:“另外两个宫奴你也多留神。”

“她们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花绽放忽然坐了起来:“对,就是这里了;我怎么总感觉有些不安呢,就是那两个宫奴,尤其是那个叫红鸾,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的反应都很正常;不,应该是太正常,永远都是不靠前也不靠后,你难道不感觉奇怪吗?”

奇怪吗?花宫女莫名的看着花绽放,她真得不感觉奇怪,因为红鸾在那些宫奴里除了绣活做得好一些外,其它当真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了,每次的反应不靠前也不靠后在她看来很正常。

如果红鸾的反应靠前或是靠后,她才会认为不正常。

“事情虽然是因为永福宫的那位而起,但是现在表面上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红鸾而起,可是最后晴儿受伤了,刘秀死掉了,刘珍到了我这里请罪,把刘秀给抛了出来,最终挨打了;就是你,也被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花绽放眼中有寒光闪过:“可是那个宫奴呢?她除了被刘秀等人打过外,除了是事情的起因外,几乎要在整件事情里消失了。你想一想,不要说是在宫奴里面,就是在宫里有几人能做到此步?”

花宫女应了一声,不过心中还是不以为然,那个宫奴当真没有不妥的地方,自己也试探过、姑母还让刘珍出去试探了,都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按照姑母所说,她手下像红鸾一样的宫奴们,岂不都成了城府深沉之辈。

姑母这是在宫里与人争斗了一辈子,在她的眼中正常的反而就不正常了。

她如此想的时候,却忘了她自己也在宫中斗了好多年,只不过没有她姑母的本事,最后还是靠着她姑母才能保住性命,被贬到宫奴这个万年不能出头的地方。

“记住我的话,好好给我盯着她们三人。”花绽放重新缓缓的躺下:“最重要的人是刘珍,我怀疑黄宫女的事情也和她脱不了干系,她实在是太聪明了。”能在眼下这种情形下不去寻柔贵妃而来找她,只凭临危应变能寻到最正确的法子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如果是以前,她喜欢手底下有这样聪明伶俐的宫女;可是现在她最讨厌宫奴里有这样心思灵活的人:因为这种人不会安份,不会一心一意的当差做事。

她现在需要的是安稳,所有她管的各处宫奴都安安稳稳的当差干活。

花宫女低声答应着转身就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话:“不要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你要记得原来的教训;我能救你一次性命,救不了你第二次。”

她再次恭谨的答应,回头看花绽放再没有什么事情要交待这才当真步出正房;只是她的脸色却阴沉下来,因为过去的事情是她心头的伤疤,最不希望听到人提起。

而且如果不是姑母先开始不肯助自己,自己也绝不会输的那么惨。

刘珍早已经被打完。

花宫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摆手就带着众宫奴回去了;今天晚上差事照常,只有红鸾和大妞留了下来。

红鸾和大妞只简单说了两句善恶有报的话,就打个哈欠躺下睡着了。

她们窗外晴儿终于迈着酸麻的双腿回去屋里,心下也埋怨花女史:看着那个刘珍倒是应该的,看着这两个人不是给她找事情做嘛,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发现。

而晴儿不知道的是,红鸾和大妞的手在被子的掩护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们两个虽然呼吸平稳,可是谁也没有睡着。

红鸾的心思全在刘珍的身上,此人不除只怕她的日子好过不了;而且她也不知道刘珍倒底说过了什么,这让她的心更加的不安;还有就是花绽放的态度也让她心中起疑,尤其是花宫女出来后阴沉的脸色。

她除了思索这些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她想得时间更久:刘秀已经死了,柔妃那里会是什么反应?又会不会迁怒于她和大妞呢?

天色放亮的时候她才当真睡过去,吃过早饭匆匆来到假山旁:古安平要见她。

古安平见到她之后示意她什么也不要说,只听他说就好:“太子自幼丧母,皇帝一直没有立后,他一直被养在赵丽贵妃的长乐宫中;而万柔贵妃和赵丽贵妃自柔妃娘娘被皇上恩宠开始就结下了仇,但是她依然自小小的美人做到了今天的贵妃,和赵丽贵妃分庭抗礼。”

“你们院子里的那个宫奴,不小心成两位贵妃娘娘的消遣而已;此事不会就此做罢,往后还会有事情发生,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因为什么人,根本还是两位贵妃娘娘之争。”

“你眼下有些危险了,明白吗?千万不要胡乱出头,被任何一位贵妃娘娘看上就会成为第二个刘秀。”古安平看着红鸾认真的叮嘱,心中微微的一痛:“你又瘦了。”

“安平哥,这是个机会;”红鸾微微一想:“我们需要做得就是看清楚、猜明白两位贵妃娘娘的心思,或许能够火中取栗。”她轻轻的吐出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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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49章又借银?

古安平现在正当差的时候,偷偷溜出来就是担心红鸾:两位贵妃娘娘相争,宫奴被她们轻轻的吐口气就能吹得粉身碎骨。

没有想到他匆匆的把宫中的两位贵妃娘娘的情形一说,却让红鸾生出冒险的心来,他如何不急?额头的青筋跳起:“不行!我,不许你胡来。”

红鸾轻轻的拉起他的手来:“安平哥,我等不及,我们的爹娘兄弟姐妹乡亲们都等不及;也只是一个想法罢了,倒底如何做当然要好好想一想、从细商议。”

古安平看着红鸾压低声音:“我今天没有时间多说,你给我记住,在我没有同意前你什么也不要做,知道吗?这宫里的人,人人都是人精,你认为自己现在是安全的说不定已经被人盯上了呢。好了,我要走了,你答应我没有我的同意你不会乱来,快,答应我。”

他急的一头是汗,可是却定定的看着红鸾不肯就此离开。

红鸾推了他一把:“我听你的,安平哥;你以后不要冒险来见我,你也要答应我。”

古安平重重的握了一下红鸾的手:“我知道了,你乖乖的等我;我今天下午不能来,明天下午一定能过来。”说完飞快的跑走了。

红鸾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摘了几朵刚刚开放的花拿在手里转身往回走,耳边却一直回响着古安平的那句“说不定已经被人盯上了”。

她先想到晴儿,嗯,她不会生出怀疑来,因为她的心窍多半被金银堵上了;再想到花宫女,认为她也不会对自己生疑,因为花宫女相比黄宫女城府心机就差太多,如果不是因为花绽放她怕是不会活得如此自在。

花绽放,想到这位掌管宫奴的女史,红鸾的眼前就浮现出她平静的如同无波古井的面容,还有那温和的语气,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后背就爬满了冷汗。

她自己知道,只要是人做得事情就都会有痕迹,被人发现也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只黄宫女的事情而言就不是天衣无缝,当然天下也没有天衣无缝的事情:她和那位孙姑姑说过两三次话,此事孙姑姑身边的人都知道,而且孙姑姑拣到她钱袋那两个人也知道。

直到现在没有人发现,要么是那两个跟着孙姑姑的宫奴还没有开口,要么就是她们已经死掉——可是孙姑姑现在还没有死;再者原来可能没有对她生疑,如果有人对她生疑的话,会不会去询问孙姑姑主仆呢?

红鸾的中衣也湿了。

孙姑姑主仆三人全部死掉最好,但是此事不受红鸾控制;就算是红鸾有机会能杀掉孙姑姑三人,她做得出来吗?孙姑姑主仆三人没有要害、也没有要杀她,只为自保就去杀掉无冤无仇的三个人,她做不到。

她狠起来当真比饿狼还狠,可那是面对要害她的人。

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她还要报仇。

红鸾踏过院门,脸上浮现了笑意向东耳房走去,手里的几朵花也握得紧了一点儿;进屋看到了晴儿道:“姐姐可好些了?今天花居然开了呢,我便摘了几朵来给姐姐插瓶儿,看着也能添些精神。”

晴儿微微一愣,她在宫中已经多年,有恼恨她的、有巴结奉承她的,可是真得无人像红鸾这样待她,让她忍不住想起了家中的妹妹:现在也有红鸾这么大了吧?

她的眼圈微微一红:“嗯,你有心了。”花儿不是银子、不是大钱,她们这种院子里的花儿不值什么,但就是因此才显得红鸾是真心待她。

“姐姐,我给小公公们要了一份蛋羹;”红鸾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这里没有多少银钱了,不过我明天应该可以绣好那些帕子,十个帕子也能换些大钱,到时候再给姐姐买些肉羹补身。”

晴儿摇头:“让你破费了。”

红鸾坐下拿起晴儿的绣活来做,有一搭无一搭的和晴儿说话,直到要去御花园当差才离开。

晴儿也相信红鸾只是来陪她的,因为红鸾只是闲话根本没有提及一点儿昨天的事情。

快到中午的时候红鸾回来后,领了饭菜陪晴儿一起用饭;晴儿没有了戒心,说话也就随便了很多。

到了用晚饭的时候,红鸾依然还是到晴儿房里陪她,直到她真得困了才起身告辞。

看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晴儿是万分的感动。

出了房门的红鸾低着头,可是她的眼睛里却不见一点儿困倦:原来,花绽放当真对自己有了疑心。

她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去讨好晴儿的,一天三次陪晴儿说话,就在不同的闲话当中,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推开房门的时候,红鸾又是一副困到极点的样子,含糊的对大妞说了一句话就躺下睡了:晚上,还有差事呢。

上差前红鸾被大妞叫醒,她略一收拾下炕喝了一杯凉茶。

“红鸾妹妹,我有点事情要求、要求你帮忙。”刘珍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坐到红鸾一旁。

红鸾又倒了一杯凉茶:“嗯。”

刘珍完全无视红鸾的爱理不理:“我、我想借点银钱,今天我已经交罚银交得没有分文了。发下月钱,我定会还给妹妹的。”

红鸾原本不想理会她,忽然想起花绽放平静的脸,还有刘珍那张平日里胆小怕事的脸:人人都有面具的,为什么她不能学着也戴一张?

直来直去在宫里并不适合,很容易丢掉性命。

红鸾对能保命的事情向来有极大的学习兴趣,她当下堆起了笑容:“自家姐妹原就应该守望相助的;”微一顿,在看到刘珍眼中浮现出了高兴来了时她继续道:“有多余的银钱我当然不能看着刘珍姐姐受罪;只是,我也实在是没有银钱,真得是爱莫能助啊。”

刘珍的脸色一变:“我只是被秀儿给蒙骗了,除这次得罪之外,平日里我待你可不错;你、你没有银钱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戏…”

红鸾依然笑嘻嘻的,只是摇晃着一根手指,差一点贴到刘珍的嘴巴上:“姐姐,我是个女子,小女子;圣人早就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所以你应该知道女人很小心眼、很记仇的,尤其是我这种小女子。”

“对了,借钱嘛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做到我最喜欢的事情。”她贴到刘珍的耳边轻轻的道:“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我最喜欢的就是看到你被打板子。”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她怎么可能还会给刘珍脸面。

她最讨厌的就是刘珍这种人,与此相比她宁可和刘秀那样的人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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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50章分歧

刘珍听完红鸾的话脸色大变:“你、你…”

“我什么?”红鸾走回炕上坐定:“银钱就是性命,想借你就拿出诚意来吧。”

刘珍看向大妞:“姐姐,我原先也是听了秀儿的话做错事情,现今已经给红鸾赔过了不是;她借不借我银钱都是她的事情,可是也不应该如此欺辱我吧?姐姐你给评评理。”

大妞头也不抬:“她一没有打你、二没有骂你,你让我怎么评理?就是到了姑姑面前,也不能说红鸾欺负了你。”

刘珍闻言转过脸去没有再说话,喝过了一杯凉茶自上炕开始做女红。

大妞看她一眼,对着红鸾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刘珍只怕不好对付啊。

红鸾上前看大妞手中的帕子:“姐姐这花绣得越发好了,当真是水灵的人见人爱。”

她已经知道自落入花绽放的眼中,万事自然要小心为上;但是她并不打算因此就和刘珍握手言和;事情还没有到生死一发间,她正在想法子能不能在取得花绽放信任的同时,能除去刘珍。

刘珍是不会放过她的,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盯着,眼下是很危险的事情:刘珍几乎就是花绽放的一双眼睛啊。

大妞知道红鸾不只是聪慧:“我这个可算不上好,不是自谦是你没有见过那真好的;听人说我们宫里的静嫔娘娘绣出的花儿才真是水灵,都能让蜂儿、蝶儿错认而扑过来呢。”

“真的?”红鸾当真是第一次听说,天下居然有这样的巧手。

大妞一笑:“我也是听说罢了;不过宫中的人都这样说,应该是真的了;只是静嫔娘娘的眼睛不好,就是皇上的一件衣服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做出,之后便要静养二三个月才能拿针呢;就是两位贵妃娘娘也只是得过静嫔娘娘的手帕、荷包之类的小物件,就是扇面也是不曾得到呢。”

红鸾当下对第一次听到名号的静嫔娘娘有了极大的兴趣:绣工极为出色,却有眼疾;听大妞的话两位贵妃娘娘虽然不和,但都对这位静嫔娘娘很不错的样子;如此人物也当得起才女二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