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女史脸上、身上挨了不少拳脚,但是她始终不明白红鸾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又为什么要找她们的麻烦:“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无怨无仇我找你们不是闲得太过无聊了吗?”红鸾撇嘴又吐出瓜子皮来,落在冯女史的身上——谁让她距红鸾近呢:“你当我很闲吗?就是闲我大可以睡一觉吃饱撑的来寻你们晦气。”

“你果然是来…”冯女史咬牙。

红鸾点头:“对,我今天看到你们就想打你们,你们不动手我们也会动手,不过你们能先动手这很好,非常的好。”

季女史不关心这个,因为红鸾摆明就是要找她们麻烦,就此说什么狠话也挽不回面子:“不知道我们姐妹和你有什么仇冤?”她是真得不懂,虽然说以前她们的确是趾高气扬了些,但是眼前的勤侍宫女,她可以确定绝对在今天之前没有见过。

红鸾轻轻的嗑开一颗瓜子然后微笑道:“我和你们倒没有什么冤仇;”这句话让季女史几乎背过气去,不过下一句话就让她明白过来:“可是你们寻了短见的司制大人,同我有仇;她死了,我肚子里的这口气憋得多难受,只好找你们这些小鱼小虾出出气,免得把气憋到肚子里伤到自己的身体。”

冯女史脸色脸变了,抱着头不让小顺子打到她的脸,看看不远处的季女史没有再说话。

季女史同样也是双手抱头,不过她不像冯女史弯着身子而蹲在地上,闻言不得不说:“司制大人的事情同我们无关啊。”眼前亏不能吃啊,她们也吃不起;现如今她们只想避得远些,再去寻李司工去讨个说法。

红鸾冷笑:“我管你们有没有关啊,反正你们是司制的人,而我现在有气无处使自然看到一个打一个,看到一双打一双喽。”

根本就没法讲道理,季女史的泪水都涌到眼中,真不明白宫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猖狂了,宫规难道是摆设不成?就是她们身为女史也不敢在尚勤局里说打人就打人啊,打人还完全的不讲道理。

“你们想和我讲道理?”红鸾再次吐出瓜子皮:“等我气消得差不多再和你们讲道理好了;当初你们司制大人让人陷害我、陷害宫奴院时,可不曾同我打过招呼、经过我的同意呢,现在我要收拾收拾她的人,自然也不会讲什么道理,你们说是不是?”

季女史终于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人了:“你是那个红鸾勤侍?”其实如果不是挨了打就算事先知道是红鸾,她也不会把红鸾放在眼中,因为她是女史而红鸾不过是勤侍罢了。

宫规森严,红鸾就算看她们不顺眼又能把她们怎么样:这当然是她们挨打前的想法,现如今她们当然不会如此想了。

冯女史和季女史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眼前的红鸾,宫里可不是能任意妄为的地方;她们虽然受了皮肉之痛,不过一会儿就应该是她们笑、红鸾哭了。

想明白后的两个人不再多话,拼命咬着牙等人过来;身处的地方虽然在尚勤局中来说偏僻些,但也不会没有人经过的。

就如冯女史两人所想,不多时便有人过来看到这一出喝道:“做什么呢,有规矩没有?快快停手去尚宫局领罚是正经。”

红鸾回头看一眼对冯女史一笑:“你们来了姐妹呢。”她把瓜子皮吐出指着来人喝道:“打。”

多余的话没有,她开口就是打人让冯女史吓了一跳;而季女史明白过来,今天这个红鸾分明就是来尚勤局大闹特闹的,至于她和冯女史不过是倒霉正好遇上眼前的煞星。

看着小顺子等人冲过去,冯女史放下抱头的手直起身来盯着红鸾:“你不要得意,一会儿你就要找地方哭去了;这是宫中,宫中”她最后一句话是低吼出来的,因为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宫中会有如此不守规矩的人,尤其是这个不守规矩的还只是宫奴出身的小小勤侍:“我要和你去司工大人、尚宫大人那里去断个道理。”

223章徇私

红鸾眼皮都懒得抬:“请便,司工大人与尚宫大人的门女史大人比我熟,不用我带路的吧?”她就怕此事闹不大呢,有人愿意陪她闹当真是求之不得啊:“走路小心脚下哦,慢走不送。”

冯女史没有想到红鸾肯放过她,愣了片刻头也不回的提裙就跑,所去的方向正是李司工的院子所在。

红鸾看也不看冯女史,看向新来的女史:“你大呼小叫什么,以为我不认识你吗?你和我们原来的监察女史是表姐妹吧,姜女史;看在这层关系上,小顺子你们不给我好好的招呼姜女史我可是不答应的。”

姜女史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清楚争斗的是什么人,听到红鸾的话才看清楚大怒道:“你还无法无天了。”

“不敢当啊,不过姜女史要见识见识无法无天我也不好不遵命不是,给我打折她的腿。”红鸾吐出这句话来便不再理会姜女史,抬头看看远处奔过来的不少人心道应该差不多了:“再有人过来大呼小叫的不用我吩咐,只管给我打就是。”

奔来的人不少,她们奔到近前看到红鸾等人惊愕呆立的倒有一半儿:宫中何时有过这样的事儿?其余没有呆住的倒有不少后退几步不想招惹麻烦——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花掌工等沾点边儿,不过并不是很亲近的关系或是没有牵扯到咒术等事情中,所以才没有被绑到尚宫局去。

自然也有人飞奔去报信儿的,还有人反应过来好言相劝,让大家不要乱了宫中的规矩有话好好说;还有几个人,有女史也有宫女怒喝着冲过来救人:“你们不要命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就敢动手,不说其它只凭你们敢殴打上官你们就死定了。”

因为有人相帮所以小顺子等人便不支了,人家人数多啊;他们开始由打人变成了挨打,不过他们倒真得和红鸾学到几分凶悍,被打后怎么也要打还回去没有一人肯白吃亏的。

红鸾把手中的瓜子“啪”扔到骂得最欢那人的脸上,不等她再开口相骂两步奔到跟前一拳就把她打成乌眼青,和季女史做伴儿:“今儿姑奶奶打得就是你们,哪个不服就过来。”

她动手是一点不容情,不管是插眼睛、还是揪头发或是撩阴腿是无所不用其极,三两下就能放倒一人。

把周围不管是看热闹相劝的,还是另怀心思的人,都被红鸾的出手惊得目瞪口呆;刚刚她们看小顺子等人动手就已经很惊讶了,现如今看到红鸾当然明白小顺子等人是和谁学来的——只是这是女孩子吗?

不是一个人生出这样的怀疑来。

哭的、叫的、骂的、喝斥的,呼痛的、求饶的,当真是热闹至极,此地什么都像就是不像是在皇宫内了。

有人大呼:“司工大人来了,司工大人来了。”

季女史等人立时来了精神,就想趁机扳回一局,狠狠掐红鸾几下出气;却没有想红鸾等人根本理也不理,手下狠狠的招呼她们让她们不要说是还手扳回一局,就是能护住自己的脸就算不错了。

李司工气喘吁吁的奔到跟前,众人自动分开让她进来;所有人都知道红鸾一行人这次是死定了,宫规可不是说着好玩儿的。

红鸾就在此时收手,整理衣裙喊了一声:“住手,给司工大人请安。”以她为首,大家稍稍整理衣服,上前给李司工深施一礼:“司工大人。”

李司工看一眼被打的众人,再看看红鸾气定神闲的样子头就抽痛起来:她的确是暗示红鸾可以横行点,可是她真得只是暗示红鸾横行一点点而已,如今这场面她要如何收拾?不管怎么处置她都免不了要挨尚宫大人的训斥。

“起来说话吧。”她努力平复着自己气息,对红鸾又有了新评价。

红鸾平平静静的谢过李司工,然后不等季女史等人开口:“奴婢原本就想去给司工大人请安的,现在请过安了大人如果没有事儿,奴婢就去尚宫局里走走。”她想一走之了,而且还是如此托大的对司工大人开口。

不管是挨打还是没有挨打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猖狂

李司工看一眼身边冯女史,再看看被打的女史她咳了两声:“红鸾勤侍,这里是怎么回事儿?”

红鸾回身看看若无其事的答道:“小小的教训而已,也是给司工大人出口气;在慈安宫中司工大人和奴婢被某些人连累的不轻,岂能就这样咽下去?正好在路上看到了,就略施薄惩,看这些人以后眼中还敢不敢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中的助纣为虐。”

说得真叫轻描淡写,说得那真叫一个理直气壮:姐就是来报复的,姐就是来出气的,姐就是来打人的。

李司工的头更疼了三分,没有想到红鸾会把她拖下水,让她就这样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悬在半空中:问红鸾的罪,不说她现在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胆子啊,而且被红鸾拖下水后,治红鸾的罪不就是表示她向某些人低头了,或者更严重就是她和某些人是一路人?

如果不问红鸾的罪,她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因为红鸾的的确确是违了宫规的,又把她拖下水,日后她就会落个小鸡肚肠、秋后算帐、跋扈纵容的名声?

总之进退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又因为是她曾经暗示过红鸾,就算是想私下里埋怨、发作红鸾两句也不成。

李司工揉头:“既然你还要去尚宫局便去吧,不要忘了忙完到我那里去。”她是头一次不知如何应对,想着把红鸾打发走再安抚一下众人和和稀泥就算了。

冯女史等人的眼珠子差一点掉在地上,就这样放她走了?那她们岂不是平白被人打了。立时冯女史就叫起来:“大人,她在尚勤局如此大闹正应该绑了送到尚宫局去问罪,不然以后有人效仿,宫中规矩岂不成了儿戏。”

她也在宫中生活多年,心机手段当然不可能没有,开口就用宫规把罪名扣下,让李司工不能当众枉法徇私——她心中很疑惑,按说李司工应该和红鸾勤侍因花绽放有旧怨才对,怎么会维护她?

224章一根筋

不只是冯女史奇怪、姜女史等人也极为奇怪,连红鸾自己都想不明白。

据小圆说,李司工不只是和花绽放情同姐妹,而且她能有今天的司工之位也是因花绽放之故,如此情谊让她视红鸾为仇是极正常的,但是李司工并没有。她好似极为明理,知道花绽放死在尚宫局中并不是红鸾所害,待红鸾在之前极为普通,自慈安宫两人“同患难”后才亲近起来。

红鸾更相信是因为太后把她收到慈安宫,才会让李司工对她另眼相看,但就算是如此红鸾也没有对李司工放松戒心:就是因为她和花绽放的关系,让她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李司工没有想到冯女史现如今还是如此得理不饶人,心中生出很大的不快来:如果现在司制好端端的也就罢了,冯女史难道不知道眼下她多一事不如一事的好?

其实冯女史原本并不想多事,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形;可是今天的事情闹得如此之大,不要说整个尚勤局,不出两个时辰六局之中就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以后还如何在六局中立足?到时候不管是阿猫还是阿狗都会上来踩她一脚的,也再无人愿意收她在身边听差做事。

她做女史经年,不像是红鸾刚做女史不足一个月就被罚为勤侍,再加上她久在司制大人身边,哪个不是对她笑脸相迎?今天的事情让她颜面尽失——在许多人的眼中、心中,颜面重过了一切,所以她定要把红鸾置于死地,才能挽回她失去的脸面。

她认定只有如此她才能在宫中站得住脚,才不会被人踩来踩去,才有可能再寻到一位大人跟随,在宫中能有安稳体面的日子。

“咒术之事太后亲下旨意,想来你也听说了吧?”李司工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快,反而满是愁容:“此事太后亲自过问,因为她老人家慈悲才没有牵连之事。”言下之言你们这些被打的人,如果不是太后仁慈你们现在都去宫牢里了,那里还能站在这里同她说话。

如果是平日里听到司工大人的暗示,冯女史当即也就罢手,就算她不罢手季女史也会相劝、暗示她的;可是现在这些被打的人都和花掌工等人有所牵连,连日来的冷遇等,人人都在担心前程。

此时红鸾重重的踩上一脚,正好踩在她们最为敏感的尾巴上,这些人为了面子、为了日后在宫中还能抬起头来做人,却是绝不肯让一步的。

姜女史上前一步:“奴婢们都极为感激太后的恩情,都天天叩拜上天求太后娘娘凤体安康;大人,咒术等事的确是和奴婢们无关,太后明查秋毫才没有让人绑了奴婢们,但是小小的勤侍不服太后的旨意,居然不把太后老人家和宫规放在眼中,公然在尚勤院里欧打上官,绝对要严惩才能对得起太后的仁慈,才能让宫中所有的宫人知道宫规森严不可犯。”

李司工的眼睛眯了眯声音平和的道:“太后处事最为公道,说起来原是那几个奸人胡攀乱扯冤了我和红鸾勤侍,但是在尚勤院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的确有不察之错。”她微一顿让众人去思索自己话中的意思才接着道:“红鸾勤侍有错太后罚了,但是红鸾勤侍有功,太后更是清楚。”

她这话已经不算是暗示,带着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但是被打的众人却一门的心思的想要红鸾的性命,哪里肯听李司工的:法不责众,此事也的确是红鸾理亏,是红鸾犯下了大错,她们就是到尚宫局里也不怕。

季女史上前叩头:“正是太后英明,大人才不能让我们尚勤局再出差错,而红鸾勤侍不思太后之恩德,如此在尚勤局里胡为,视宫规如无物,大人不罚她不止是众人不服,如此狂妄不懂规矩的人,日后定会为尚勤局带来大祸。”

红鸾在一旁闲闲的站着,看着被打之人上前人人争先就是想置她于死地,口口声声想把她送去尚宫局,她心里乐开了花:这就对了,你们加把劲儿,如果此事被李司工压下后面就不好玩了。

如果不是有李司工在,她真想再拿出一包瓜子来继续嗑,如此好戏不佐于喷香的瓜子实在是失了三分趣味啊;红鸾压下馋虫默不作声看着李司工处置:不是因为要多看看李司工,她早就开口了。

李司工脸上的不快一闪而没:“你们的意思定要治红鸾勤侍之过了?”

众人叩头:“奴婢能容,但是宫规不能容。”话说得极为斩钉截铁,非要红鸾为今天的所为担责不可。

李司工看看红鸾开口道:“此事我做不得主,红鸾勤侍是慈安宫的人,你们可去慈安宫中找尚仪大人理论。”

众人一惊,没有想到红鸾有这等际遇;不过双方已经结下死仇,季女史当即叩头道:“就因为是太后身边的人也更应该把她送去尚宫局,由尚宫大人去面禀太后,免得她再如此胡来污了太后之名,给慈安宫抹黑。”

红鸾不死她们根本没有活路,如果红鸾死了——就算是慈安宫的人,不过是个勤侍罢了慈安宫不多说也有二三十个,太后会记得哪个勤侍;倒是她们能把红鸾弄到尚宫局问罪的话,以后再也无人敢对她们冷脸看。

受尽冷落的季女史等人,已经被怒火冲晕了头脑:不只是对红鸾一人的怒火,还有连日来被人冷嘲热讽的恼怒;急于翻身重新风光的这些人现如今就是一根筋,就是奔着一条思路思索——怎么想都是事情于她们可说是极为有利。

事实上她们也不是想左了、想错了,红鸾今天所违宫规可不是小事儿,就算有太后相护追究起来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李司工的脸微微沉下来,季女史她们想做什么她不介意,但是她介意这些人非要把她拖下水:闹到太后那里她难道能逃脱责罚吗?

红鸾却在此时开口:“你们要送我去尚宫局是不是?正好我也要去尚宫局,你们不用再没大没小、没有尊卑的和我们司工大人叫板,走吧,一起跟我去尚宫局好了。”

225章奸似鬼

李司工原本是要开口直接打发女史们走的,如果能讲讲道理由着姜女史等人给她个台阶下,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如今姜女史等人于李司工而言就是给脸不要给,做为上官的李司工哪里还有好脾气可言。

作为上官就是可以不用讲理,就是可以用权压人;虽然于声名有碍可是李司工已经想好了,两害相权之下她不可能站到姜女史等人这边:太后那边的意思未明朗前她是绝不会给红鸾难堪的;红鸾的脸面不值什么,但是太后的体面可不是她敢扫的。

但是听到红鸾的话李司工想想后不再开口,静静的看着冯女史等人,看她们会如何做;她对红鸾了解并不多,但是今天红鸾所为和慈安宫中可以说是判若两人啊;就算慈安宫有太后及各位娘娘、王爷在,红鸾不敢张狂,却也和眼下的人合不到一起去;认真来说红鸾如今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了。

红鸾看着冯女史等人惊讶的神色冷笑:“怎么,又不敢去了?去尚宫局是你们闹着非要去的,我答应让你们同去你们又不说话了——你们不会是和我们司工大人过不去,刚刚就是想为难我们大人吧。”

赤luo裸的挑拨离间,而且红鸾根本不介意人家看出来,她摆明就是让所有人都看出来的。

李司工抿抿嘴,她是开口喝斥好呢还是不要开口好?看看红鸾她的头抽疼的更厉害:“你们不是要把红鸾勤侍交给尚宫大人吗?那就走吧,到时候一切由尚宫大人做主。”她把个热山芋扔出去当然是极乐意的,再看一眼冯女史等人没有好气的道:“你们还不起来走,莫非当真是在消遣本官?”

她的话证实听明白了红鸾的话,也表明她的确是在维护红鸾;她也不介意让大家能看清楚她的心意。

宫中历来讲究深藏不露,讲究城府深,可是今天的红鸾和李司工却把心思都摆在了脸上,也算是奇事一件了。

冯女史看向季女史,她实在不清楚红鸾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狂妄到认为尚宫大人也不敢治她的罪?还是在故意吓她们,想把她们吓回去。

季女史叩头:“奴婢遵命,奉司工大人命押红鸾勤侍去尚宫局。”她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李司工的头上,这样到时不管如何她们都不会吃太大的亏。

她在宫中多年奸滑如鬼,以为李司工护着红鸾此时定是骑虎难下,却没有想到李司工比她的道行不是更高,岂会被她两句话拿捏住。

李司工冷冷的道:“你们要去尚宫局随便你们,不过红鸾勤侍没有做错什么,即使她做错了事情她自会去慈安宫中请罪,不用押去尚宫局的;而我,尚勤局正忙,我们尚勤大人不在、司制又寻了短见,我哪里走得开陪你们去做无聊之争?”

她说完一甩袖子:“你们之间有点小争执想如何处置是你们的事儿,想去麻烦尚宫大人也是你们的事儿,我还有事儿要去忙;红鸾勤侍,你身体不好除了给娘娘们请安外,还是留在屋里多调养才对,不然出来走走不小心遇上疯狗,岂不是无妄之灾?你自去忙吧,回头我备好的补品就打发人给你直接送到你的住处,也不必再到我那里去了。”

李司工这次就差明着对冯女史等人说:我就是护着她,你们都给滚远远的;她转身就走,理也不理冯女史三人。她这一辈子最恼恨的就是被人利用,所以季女史的话犯了她的忌惮,她不介意借红鸾的手多教训她们一番。

季女史等人脸色变了又变,互相看了又看却全然没有主意;看李司工的意思,如果红鸾勤侍真有个什么好歹,她们只怕在尚勤局里也不会有好日子了。

四周围着的人不用李司工的人开口,早早开溜各回各处去忙了,她们今天都看清楚一件事儿:李司工当然不会怕一个勤侍、也不会巴结一个勤侍,她如此维护红鸾是怕她背后的主子太后;因此可以看出来太后于咒术之事十分震怒,而红鸾就是因为被人利用陷害受到牵连而生恼,借太后的势正四处发作——惹不得啊。

那些和花掌工等人有些沾边的人决定这些日子能不出门就不门了,完全和花掌工等没有关系的人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不用卷进如今的是非中弄个灰头土脸或是粉身碎骨。

红鸾恭敬的送走了李司工,回身看向冯女史等人:“不敢了吧?就知道你们是说说罢了,戏耍上官,啧啧,你们的胆子可不小啊;当然,这和我没有关系,你们以后自求多福吧,司工大人再好的脾气,也会被你们气个半仰。”

她自袖中取出瓜子来继续嗑,瓜子皮儿是满天飞:“我忙忙的功夫被你们耽搁许多,要赶快去尚宫局,就先走一步了;最后有两句话要对你们说,第一呢,你们以后走路带眼,不要让我没有消气再遇上,不然看到你们一次我就不客气的打你们一次。”

“第二,把地上的杂物收拾干净了,尚勤局可是六局之一,地上怎么能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因为你们这地上还是干干净净的,不要增加勤事院姐妹们的负担。”她说完又吐出瓜子皮才拍拍手:“走了,没有功夫和你们在这里瞎耗。”

泥人儿也有土性儿啊,被红鸾这样指着鼻子喝斥姜女史哪里能忍下?是个人也忍不了啊。

“你休要猖狂,我们就和你去尚宫大人那里理论。”姜女史瞪红鸾一眼:“你以为我们不敢去?不要到了尚宫院你不敢进去就好。”她和红鸾说完回头对冯女史二人道:“走吧,尚宫大人是耿直之人,绝不会容忍有人如此破坏宫规。”

想到六局之首的尚宫大人的为人,冯女史和季女史重重点头咬牙道:“给我看好她们,不要让她们半路上走脱了;我们就去尚宫大人面前讨个公道。”至于开罪了李司工的事情,回头再议吧。

今天如果就这样放过红鸾,她们几人也不用在宫里做人了,这宫里也没有了她们立身的地方:被宫女欧打的女史从来没有过,被打后她们再忍气吞声还有谁会把她们放在眼中。

红鸾冷笑两声:“走吧,我可是忙的很,要走就快点儿。”她是半分惧意也没有…

226章龌龊

红鸾看也不看冯女史几人,带着小顺子等人就走;不过她扔下一句话:“你们不把地方打扫干净的话,那我们先去司工大人那里论番道理再去尚宫局也不迟。”

去李司工那里论道理吃亏的人会是谁都不用脑子去想,季女史三人额上的青筋突起,压下火气留下一人打扫红鸾吐得到处都是的瓜子皮儿:红鸾话里的威胁味儿,她们还听出另外一种意思来,就是红鸾心怯了。

红鸾还是怕去尚宫局的,所以才想找借口去李司工那里和她们纠缠;真去了李司工那里她们三天也讨不到说法,于是才忍下了眼下的小辱,所有的帐到了尚宫局再和红鸾好好清算。

看到冯女史三人低头红鸾缓缓点头:“这样就对了,以后如果不想我见你们一次就打一次的话,你们就到我们宫奴院里来帮帮忙,我们那里可是极缺人手的。”

冯女史三人打定主意忍,在路上不和红鸾理论任何事儿,不给红鸾任何借口不去尚宫;当下自然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低头走路。

红鸾一路上嘴巴没有停,但是季女史等人的忍耐功夫一流,硬是没有接红鸾半句话,只是脸上的神色极为精彩:青色有之、红色有之、白色也有之;当然全是给气得,没有被气得晕过去,就是她们不停的告诉自己——尚宫局就要到了,就要到了。

六局虽然是一体的,但是六局间相距并不都是很近;有的两局只相隔一道墙,但有的却要绕上半个皇宫才成。

尚宫局是六局之首,所在的地方不算偏僻,它的大门终于出现在红鸾一行人的眼中。

冯女史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刚要开口却被季女史给拉住轻轻的摇头,示意她不妨再多忍片刻不要功亏一篑,让红鸾找到借口离开;如果在尚宫局门前和红鸾大吵大闹,到时候她们也会被尚宫大人责罚的。

红鸾此时立在宫院门前却并没有进去,只是和门前的两个宫人说笑,还给她们塞了银子却没有让她们进去禀报,更没有问尚宫大人在不在:明显红鸾也是惧了。

冯女史马上明白过来,上前也给看门的宫人塞了点好处:“尚宫大人可在?”

“在的。”两个宫人当然是极为高兴,一拨人能给这些好处可不多见,那当然是有问必答啊;她看在银子的份儿上还小声提醒道:“今天大人心情不太好,你们要小心在意些。”

冯女史听到后心里那个高兴啊,尚宫大人心情不好就太好了,那个该死的勤侍正好给大人做个出气筒儿:今天有她好受的。

她心中高兴嘴上却硬梆梆的道:“红鸾勤侍,你不是说找尚宫大人有事儿,那就快些进去吧,时辰可当真不早了呢;”她说完贴近红鸾冷笑:“你不会是不敢进去了吧?”

红鸾挑挑眉撇嘴:“哪个不敢了,进去就进去;走啊,你怎么不走。”

依冯女史的经验,知道越是说这样话的人越是心里已经怕到极点,不过只是嘴巴上死硬而已:“走,我陪你一起进去。”她拉起红鸾的手就迈过了尚宫局的大门。

红鸾猛的甩开冯女史的手:“放开,我和你不熟不要拉拉扯扯的,这是宫中一切讲规矩,如此拉扯成何体统。”她如此不留情的开口斥责冯女史,声音并不小守门的宫人听到了,院中也有不少人听到了。

冯女史的脸一下子涨红的要命,因为众人看她的目光很有些特别,她久在宫中哪里不懂那目光的含义:宫中只有女子和太监两种人,而太监也不是能时时说得上话,倒是宫女们吃住什么的常在一起,并没有什么避讳;加上宫中日月长,便有人生出些龌龊心思来,看上了哪个女子晚上在一起胡混。

这等事情自然是瞒上不瞒下的,虽然贵人们并不知道但是在宫人们中间却算不得秘密;尤其是那些心思不对的女官,常利用手中之权强迫宫人最为宫人们所不齿:红鸾并不懂这些,她对男女之事还不懂自然更不知晓这些事,随口一句话只是想让冯女史难堪些,却不想引起了宫人们对冯女史的误会。

红鸾不懂,冯女史懂;如果冯女史不懂还好些,她懂了却解释不得,这口龌龊气就硬生生的卡在她的胸前,是上不来也下不去,瞪着红鸾真想把她生吞了。

季女史连忙上前拉起冯女史来:“快走,往这边;我跟着…”忽然想起司制的死那么不清不楚还连累了那么多人,当即把到嘴边的话含混过去:“我还记得路。”依她们的品阶想见到尚宫大人可并不容易。

在宫中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过,但都是较远的看着尚宫大人和她们司制大人说话,根本不曾当真和尚宫大人说过话;尚宫大人更是不识得她们是谁。

季女史没有记错路,在她的带领下不多时便到了大殿前;也不用红鸾说话自有人给她们报了进去,到此时季女史等人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着红鸾冷笑不止。

红鸾看着她们淡淡的道:“三位大人担心一路又何必呢,你们在尚宫大人面前诉了冤曲,我就是不与你们同来还能插翅飞出皇宫去?”

姜女史冷笑:“不要再说这等话来气人,你被我们带来自然是能让我们尽快的讨到公道;被你走脱回了慈安…”后面的话因为季女史的拉扯她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下去。

红鸾轻笑出声:“说啊,我回慈安宫又怎么样?”

姜女史哼一声扭过脸去不理会红鸾,而冯女史却道:“你现在再得意一时吧,不管如何你也是违了宫规,看尚宫大人会如何处置你;到时候你再能笑得起出来,我们姐妹才真得佩服你。”

红鸾斜睨几人:“你们不服不要紧,我自会打得你们心服口服。”

几人正在斗嘴就看到大殿里走出一名女史来:“红鸾勤侍何在?大人唤你进去。”冯女史三人立时呆住,怎么会先召红鸾进去?

红鸾一笑进殿。

227章属实否

殿其实并不大,至少比容嫔所用的见外客处置事情的殿要小的多;但是殿上只有一张案几,六把椅子:一把在案几后面,五把摆在案几前面的两侧,就显得大殿之上异常的空阔。

大殿之上连帐幔等物都很少,只在必要的位置有,也因此明亮许多;干净利落,除了这四个字外没有其它的词能形容此大殿。

案几后面的椅子上歪着一个老妇人,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正半睁着眼睛打量红鸾;她穿戴的很随便,头上也只有两只簪而已,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丝缎而是府绸:棉织物。

红鸾恭敬的跪倒在地上叩头:“尚宫大人。”

尚宫大人抬抬手:“起来说话吧。”很平和,让红鸾忍不住拿她同尚勤大人相比。她说完这句话后便没有下文,就半睁半闭着眼睛看着红鸾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红鸾弯腰:“奴婢前来就是想请大人允我去见花掌工,恳请大人成全。”她直接说出来意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尚宫大人缓缓点头:“嗯,你去见见也好,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来;外面那几人,是怎么回事儿?”她话锋转到了冯女史三人身上。

红鸾恭谨异常的道:“她们非要来寻尚宫大人讨个公道,奴婢也是不得已才带她们过来;是奴婢在尚勤局里对她们动了手,还请大人责罚。”说完话她就跪了下去。

面前的老妇人论穿戴当真不像是手握六局的四品尚宫,大殿之上的摆设也只是寻常之物了,再说殿上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留,按说应该不会让人心生畏惧才对;这样的一个老人倒像是邻家午间困倦了的老夫人,很容易让人生出亲近之意来。

可是并不是这样的,尚宫大人并没有正襟危坐,就那样歪在椅子上也没有几分精神,却就是让红鸾不自禁放缓了呼吸:她是打心底敬畏尚宫大人,不是因为她是四品的尚宫大人。

尚宫闻言淡淡扬声道:“叫她们几人进来。”并没有对红鸾的话有表示,也没有叫红鸾起身;她和红鸾刚进殿时一样,没有点丁的变化。

冯女史几人正在忐忑时听到尚宫大人唤她们急忙进来,看到跪伏在地上的红鸾时全部轻轻的松了一口气,齐齐跪倒给尚宫大人见礼。

尚宫大人坐了起来,轻轻的抬手:“起来说话吧,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忙,不曾好好合眼刚刚才沐浴换了衣服,有些太随便了。”这算是致歉吧,她身在尚宫局中不必穿命服却也不能如此随便的。

冯女史几人连忙施礼道:“大人辛苦。”尚宫大人向来都是公正的很,为这么一点小事儿还要向她们道歉,和传言中的尚宫大人果然是一般无二;她们更加的放心。

红鸾依然跪在地上,因为尚宫没有叫她起来;听到尚宫和冯女史几人的对答,当真有些担心起来;唯一的依仗就是她现在是慈安宫的人,就算是尚宫大人要处置她也要把她送去慈安宫才成。

刚正不阿的人,红鸾不是对这样人没有敬意,只是她很奇怪:当真刚正不阿的话,尚宫大人如何在宫中活下来的,又是如何爬到如此高位呢?这位尚宫大人也是宫人出身,并没有很厉害的家族支持,在宫中也并没有攀附于任何贵人。

红鸾眼下猜想尚宫大人应该是好名的,不然怎么会有刚正不阿的名声呢;她在暗自思索着对策:尚宫大人如果好名,她是能让尚宫大人声名更上一层楼的人啊,不能不想些应之道。

现在看起来慈安宫的招牌也不是哪里都能行得通啊,她原本就没有认为凭慈安宫三个字就可以在宫中通行无阻隔,只是也没有想到尚宫大人居然也不买帐就是了。

尚宫大人轻轻点头:“你们有什么事儿说吧,一会儿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冯女史当然听得懂是让她们长话短说,其实她们站着看红鸾跪着就已经很痛快:她不是猖狂嘛,怎么不在尚宫大人面前大叫大闹,不再对尚宫大人喊打喊杀的?当下便由季女史开口把尚勤局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因为当时的事情不少人看到了,而且李司工明显偏袒红鸾,所以季女史不敢胡言所说倒是大部分都属实;不能说谎不表示不能扣黑锅在旁人的头上,事情的详略不同,同样的事情用好像差不多的形容词等等,事情在她的嘴里吐出来虽然没有扭曲事实,但是红鸾的错已经由七分变成了十二分。

依着季女史所说,红鸾不杀都不足以诫宫人,不杀她宫规没有了用处、宫中也没有公道。这还是因为红鸾所为的确是触犯了宫规,所以季女史只是小小的用了点心思手段而已。

红鸾听完后佩服的五体投地,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杀人于无形,按季女史所说她都认为自己应该一死以谢天下;最让她佩服的地方就是,她真不能说季女史所说不是事实:除非她违心说。

尚宫大人听完看向红鸾:“季女史所言可属实?”这话问得可真是要命,红鸾就算是想违心说话,尚勤局里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双耳朵,她哪敢睁眼说瞎话。

可是季女史话中真得有问题,但是她想要分辩真得不容易;而且事实上她的确是有违宫规,所以红鸾很干脆的道:“回大人的话,季女史所言算是属实吧。”

尚宫大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着红鸾口吐薄怒:“属实就是属实,在本官面前如何说话?”听到红鸾被训斥,季女史几人心中就好像吃了蜜糖一样,那当真是很甜很甜啊。

红鸾叩头:“是,季女史所说都是真的。”她说完还抬头挺胸看了看尚宫大人,并没有太多的惧怕,更是不见一丝悔意。

季女史当然不会放过如此的大好机会,跪下叩头露出脸上、胳膊上的伤:“大人,奴婢们本不想给大人添麻烦的,可是红鸾勤侍太不把宫规放在眼中,奴婢们想自己受辱事小但定要让红鸾勤侍知错,让宫中人的都谨记宫规不可犯为重,所以才一起来禀于大人知道;却没有想到,奴婢的一番苦心红鸾勤侍根本不能领悟,依然如此不把宫规、不把大人放在眼中,连半丝后悔也没有。”

228章跌倒

尚宫大人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看一眼红鸾,因为两句话就会动怒她也就不会是宫人之首了:“你的胆子倒真是不小,首次见我能不怕的宫人你是第一个呢。”这句话让人分辩不出是不是夸奖。

季女史等人听到前半名话脸上就露出喜色来,冷不丁听到后面的半句话她们全有些摸不着头脑,几个人交换眼神后也猜不出尚宫大人话中的意思。

红鸾也是微微一愣抬头看看尚宫大人:“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看到大人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母亲来,所以多了一丝亲近之意;万不是对大人无敬畏之心,奴婢其实早已经腿软了,虽然大人并没有训斥奴婢一句。”

尚宫大人轻轻一笑并没有再和红鸾说话,看向季女史三人:“听你们所言李司工不是过去了,你们怎么又到尚宫局来。”

季女史这下不好说了,她们当然是记恨李司工的,但却不敢表露出来;她想了想道:“李司工因为红鸾勤侍是慈安宫中的人,所以想训诫几句让红鸾勤侍认错;而大人也看到了,红鸾勤侍在大人面前尚不知错。”

她并没有说李司工为什么任她们闹到尚宫局来,反而以红鸾之错绕开隐下了答案;说真话于她们来说并没有好处,因为李司工并不愿意她们来尚宫局,而是她们自己要来的,此事让尚宫大人知道绝不会对她们生出好感来。

经她如此一说,大家的注意力就专注在红鸾有多么的猖狂,多么不把宫规放在眼中之事上,也就会忽略李司工之事。

尚宫大人听完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你们都随我去做事;等做完事后再处置你们的事情吧,怎么样?”她很温和的征询季女史三人的意见,不过有谁敢说个“不”字呢。

她转过案几走到红鸾身边才道:“起来跟上。”也不说是什么事儿,带着红鸾等人就出了大殿;殿外自有人跟上,并没有说话各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

红鸾行在最后,冯女史趁众人不注意时回头对红鸾笑了笑,那笑容里全是恶意;红鸾也没有理会她,等她转过脸去她忽然轻巧的紧走几步,在冯女史下台阶时她忽然踩到她的裙角,也不过是一眨间就放开了,飞快的后退一步若无其事的向前走着。

就在红鸾后退后冯女史一脚踩空向前跌去,狠狠的撞在她前面姜女史的后背上;姜女史也不过是走下两级台阶,被撞后脚下一滑也向前撞去,扑在了季女史的背上;她如果只是扑倒也就算了,她偏还要挣扎。

姜女史体形较胖而季女史身材娇小,如此一来季女史不是向前跌倒而是被姜女史挣扎压得向后跌倒,屁股狠狠的落在石阶上,一级一级滑下去;三人几乎不分先后的尖叫、跌倒让院中其它人看得目瞪口呆。

宫中规矩,跟在上官身后要落后几步距离以示尊敬,除非是上官相召上前回话;所以季女史前面有一人的空档,无人挡着她直滑到底,也没有伤到尚宫大人的人。

如果早一点季女史就会不是扑倒、就是踹倒尚宫大人身边的女史,如果晚一点季女名自石阶上走到平地上,摔一下也不会有多重;可以说三位女史跌倒的时间太是时候了。

红鸾惊得张着大嘴看着三位女史跌到台阶下滚作一团,满脸受惊的样子,好像她们跌倒当真和她无关。

季女史在最下面,却不知道为什么行在她身后的姜女史会在最上面,夹在两人中间的却是冯女史;三人跌倒季女史受伤最轻,不过被两人这一压也就难说了,另外两个人虽然有季女史做肉垫却依然伤到了脸,冯女史的鼻子受伤鲜血直流,而姜女史一边的脸完全被石阶搓伤——石阶极为光滑,不然她伤得更重。

但是三位女史都是有些身家的人,头上免不了要戴些钗啊簪的;她们跌倒后钗什么的当然就掉下来,却那么正巧有一根簪插进了季女史的屁股上,疼得她几乎要晕去过去。

尚宫大人转身看着三人滚落下来,身边的人都拥着她生怕再伤到她,她却没有半分惊慌;直到三人落地她才抬头看了一眼红鸾,吩咐人拿伤药来给季女史三人。

季女史三人不只是受了伤,身上的衣服也破掉了只能换下来;虽然头发乱掉、妆容不整,但是她们也不敢让尚宫大人久等,只能在换衣后草草的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