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宫大人并没有进大殿等季女史三人,她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殿前的台阶来,还亲自上去又走了一趟,立定后看着红鸾笑笑负手而立不再看红鸾,也没有和红鸾说话。

红鸾被尚宫大人看得心头发毛,十分怀疑尚宫大人已经猜出是她的动得手脚;只是尚宫大人为什么不说、也不问她的罪,却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等待季女史三人的时间就因为有尚宫在,而变得漫长的让人窒息。

不多时季女史三人出来给尚宫大人见礼,她们猜想是红鸾动得手脚,但是因为无凭无据只能咽下这口气,并没有向尚宫大人诉苦;在听到尚宫大人问她们要不要先回去养伤,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时,她们异口同声的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既然季女史三人没有大碍,尚宫大人更带着众人向院外行去,越行越偏僻,越行宫人们越多:执杖巡逻在看到漆黑的大门及两旁站立的执杖宫人时,季女史知道这里就是让宫人们听到名字就战栗的宫牢。

到这里来做什么?季女史三人的眼睛亮了,看红鸾的眼神就如同是看死人,心下得意的至极,认定红鸾今天进宫牢再也不用想出来了。

此处其实已经不算是在皇宫之内,只不过是和皇宫相连、有门相通而已。

进入宫牢七拐八弯后来到一处所在,刑具齐全且件件都带着暗红色的血迹,整间房虽然有阳光透入却依然阴森森的;屋里立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看到尚宫大人齐齐行礼。

靠门的地方有桌椅等物,尚宫大人坐下后看向红鸾一笑,这笑意在房间里也带上了森然之意:“这个地方可满意?”

229章两种人

在阴森的刑房里被尚宫大人问那么一句话,就算是胆子大的也要吓一跳;更何况加上先前冯女史等人的控诉,红鸾还真有了胆战心惊的感觉;她看一眼尚宫大人的神色,悄悄吞下口水张开嘴干涩的道:“这地方还不错吧,不过奴婢一会儿到时辰还要去慈安宫给太后娘娘请安,马公公打发人特意提醒过奴婢呢。”

她现如今要自保能抬得出来的人也唯有太后娘娘了,性命攸关之际她当然没有保留,还假托慈安宫中打发人来,免得尚宫大人真要依宫规处置她。

尚宫大人听完红鸾的话对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你也就这么大的胆子”的意思,却并没有开口再对红鸾说话,反而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冯女史几人。

冯女史几人在听到尚宫大人的话脸上才见了些血色,不然趁着她们脸上紫涨的伤口,那脸色比刑具更吓人:恶鬼的脸也不一定有她们刚刚的脸惨白;现如今她们可当真心里舒畅,眼睛在红鸾和刑具来扫来扫去,一脸的不怀好意。

不用说旁人也能看出来她们是在想那些刑具加在红鸾身上,会是何等的样子;女史的眼中泛出兴奋的光芒来,她们不喜欢自己受伤但是却极爱打人、以及听人求饶了;接下来,她们就能看到不可一世的小勤侍哀号求恳,伏在地上对她们赔罪求她们原谅一二了。

她们当然不可能会放过红鸾,定要多听几声红鸾的哭号才对得起自己全身上下的疼痛。

尚宫大人把冯女史等人脸上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你们认为这地方如何?”她的声音有些飘忽,在有着淡淡血腥气的房间里凭添了几分诡异。

季女史马上躬身施礼:“大人用来问案十分之合适。”她说完还用余光看了看红鸾。

尚宫大人点头:“我也认为不错,从来没有什么人在这房里还不肯说出实话的。”她起身向外走去:“我带你们去见见故人吧,你们就会相信我的话了。”

红鸾连忙澄清道:“奴婢对大人的话深信不疑。”而冯女史几人暗怪自己没有开口被红鸾抢先奉承尚宫大人。

尚宫只是回头看着红鸾一笑,在幽暗的宫牢甬道中怎么看也没有丁点的善意;红鸾的手心开始冒汗,一时间却根本没有良策应对。

很快就走到一间牢舍前,粗粗的栅栏为墙,隔开了甬道与牢舍;里面的人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看到尚宫大人爬过来:“大人,大人,奴婢真得不知道其它了,求大人给奴婢个痛快。”此人正是花掌工。

现在的花掌工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而且是血迹斑斑,双手的手指都是血肉模糊,脸上也全是污渍,其中不少都是血。

看到花掌工变成这个样子,吓得冯女史几人连连后退,身子贴到对面牢舍的栅栏上才停下来;忽然姜女史尖叫起来,然后就软软的歪倒在地上。

红鸾被姜女史吓得也差点叫出来,回过头才看到原来是对面牢舍里有人抓住姜女史的小腿;人,红鸾并不认识,但是季女史和冯女史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曾经是她们的“姐姐”,是她们天天要巴结奉承的人,因为她是贴身伺候司制大人的。

尚宫大人看着那捉住姜女史腿的人:“你有话要说?”

牢舍里的人低下头松开手,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们身上的衣衫还算整齐,也没有太多的血迹在上面,看来她们吃得苦头并不是很多。

红鸾悄悄看一眼尚宫大人猜不透她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而且为什么会对司制贴身的人如此宽容:她今天来就是想见花掌工的,此时见到花掌工后她心中全无一丝恨意了。

她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向来信奉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但她也不是恶人,有为人的良知在:花掌工已经很惨了,而且她是难逃一死的人;红鸾认为自己其实是不应该来的,如果她知道花掌工的样子她是绝不会来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红鸾不喜欢宫牢里的一切:报仇雪恨她要得是痛快,哪怕是手刃仇敌也不过是一两刀的事情;如此折磨人却不是她能接受的。

尚宫大人忽然吩咐一旁的牢婆:“带出她来,让她和三位女史找个房间叙叙旧,相信她们有不少的话要说,要找个清静些的,不要让人打扰她们。”说这番话之前没有任何的前兆,所以此话落在冯女史等人的耳中当真是吓得嘴唇都变了颜色。

清醒的两位女史连忙跪下:“大人,我们…”

“去吧。”尚宫大人却不想听冯女史两人说什么,直接摆手让牢婆架起冯女史等人走了;同去的还有那个抓住姜女史小腿的人。

红鸾额头的冒出细密的汗水,却不敢胡乱开口垂手跟在尚宫大人身边恭谨的不能再恭谨;因为她可不想被尚宫大人送去静室和花掌工叙旧。

尚宫大人仔细打量红鸾:“不错,猖狂的时候天都不放在眼中,却知道何人不能招惹、何时应该弯腰低头——宫里一味的谨慎小心并不能活得久,也并不一定那胆大妄为之人活得久;两种人都活不久。”

她回过身去向前缓缓而行:“聪明人在宫里也不一定能活得很久,甚至不会比愚笨的人活得更久,当然,这两种人也不会活得太久;那你知道愚笨的人和聪明的人都死在谁的手上吗?”

红鸾不知道尚宫大人怎么说起这些来,但是她知道她现在应该做什么:“奴婢不懂请大人教诲,奴婢谢大人教诲。”

尚宫大人回头看着红鸾又是一笑:“聪明人是死在自己的手上,愚笨的人也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只不过聪明人是因为太过聪明,而愚笨的人是因为太愚笨罢了——聪明人会让主子不放心啊,愚笨的人却会误了主子的事儿。”

意味深长又平平淡淡的语气,所说的道理并不是多么的深奥,但是却让红鸾又明白一些东西:聪明与愚笨之间需要平衡,不能太过聪明也不能愚笨的坏了贵人交待的事情。

“就算一个不是很聪明却也不愚笨的人,也不一定能活得久,因为忠心。”尚宫大人的声音并不大,她的身后除了红鸾并没有其它人跟上来。

230章君子报仇

红鸾很认真的在听尚宫大人的话,不管尚宫大人为什么要说些和宫牢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但是这些话都极为有道理;她并不是想做“朝闻道夕死可矣”的人,她宁可做个不闻道但可以活得很久的人,她认真是因为尚宫大人的话能让她在宫中活下去,且能活得久一些。

在大仇得报之前,她的性命极为珍贵不能出丁点差错。

尚宫大人回头看到红鸾的认真好像很满意:“太过忠心的人活不久,不忠心的人也不活不久,这两种人都不适合在宫中生存;”她微微叹息:“太过忠心的人会死在你主子对头的手中,不忠心的人却不知道会死在谁的手中了,反正她比太过忠心的人活得更短一些——不论是要收买她的人,还是她的原主子,都不会喜欢她,想不死真得难了。”

“你有什么话说吗?”尚宫大人忽然问道,就好像是老师在考学生般。

“忠心的大小要取决于主子的地位高低,某些时候还要衡量主子的受宠多少;就如大人所言,就算是太后、皇后身边的人,也要留三分在自己身上。”红鸾声音压得低低的,低得第二人不竖起耳朵都听不清。

尚宫大人看着她笑了:“你不错,果然不错。”她推开一道门:“我们进去坐坐,你再对我说说如何能让那些人开口,且能确定她们没有再隐瞒任何东西;当然,你的事情你要自己一并解决了,宫规可不是摆着玩儿的。”

话中的意思就是,你违了宫规的事情我不能压下来,你想毫发无伤的离开宫牢、离开尚宫局,那么就要自己想个法子才成,不然我只好依规矩做事了。

红鸾跟着尚宫大人进了屋子,她从来没有想过尚宫大人会为她解围:宫中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施恩,她于尚宫大人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她是太后宫中的人,可是尚宫大人却可以算是太后的心腹之人。

不多时冯女史等人被带到尚宫大人和红鸾所在屋里,这屋子和刚刚她们所看的刑室也不过只有一壁之隔;但是屋里布置的还过得去,屋里多少有些阳光味道并不那么阴森的让人心寒。

冯女史三人进来就跪下全身都发抖:“奴婢们和她是相熟,但是她的事情奴婢们并不知道多少。”

“起来说话,今天不是要问你们和她们几人有什么事儿,我带你们来是因为她;”尚宫大人一指红鸾:“她是来见原来的掌工大人,我呢只是跟过来看看;正好你们也有事儿要和她理论,才让你们跟过来。”

“一会儿她的事情做完,我们就在这里处置你们所说的事情,便宜至极且能省不少的功夫,唉,你们也知道我这些日子忙得很,每天睡不了两个时辰,闲功夫实在是不多啊。”尚宫大人说完揉揉头:“咒术之事当真让我头疼至极,但是绝不能放可疑之人,定要好好的整肃宫中一番,让太后娘娘及各位娘娘安心。”

冯女史三人现在已经后悔到尚宫局里来了,她们刚刚怎么就被气晕了头,忘了自己可是伺候过司制的人呢?今天这宫牢她们进得,就不知道能不能出得了。

“奴婢们求也求了,骂也骂了,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肯说;”季女史叩头:“奴婢们无用请大人降罪。”

“那个不急,还是先让她做完她的事情,我再给你们个说法;”尚宫大人摆手没有让季女史再说下去,看向红鸾道:“你去吧,要用心做事,里面的利害之处你是明白的。”

红鸾答应着跪倒在地:“奴婢有个不情之请,求大人许我任意施为。”

“任意施为?”尚宫大人看着地上的红鸾:“也就是说生死也不论了,你可知其中的利害?不行。”

红鸾叩头:“大人,那奴婢现在要告退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时辰实在是已经不早了。”她的要求尚宫大人拒绝她便直言要走,这和威胁有什么不同?

冯女史等人再一次见识了红鸾的胆大,相比而言红鸾在尚勤局的所为实在不值一提了;她们三人都把头低下,更加悔恨自己的愚蠢行为。

太后亲定的宫犯,没有太后的旨意她们是绝不能死的,如果万一死在牢中不要说是宫牢的人,就是尚宫大人都有推脱不掉的罪责:极大的罪责。这一点冯女史等人极为清楚,知道尚宫大人不会答应的,那等于是把尚宫大人的性命交到了红鸾的手中。

尚宫大人沉默了很久忽然冷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红鸾叩头:“请大人息怒,允奴婢去给太后娘娘请安,马公公使人来过的,奴婢去得晚了实在是对太后娘娘的不敬。”她是寸步不让。

冯女史三人的脸色变得白中透黄,红鸾的胆大妄为让她们无话可说,除了怨恨自己的愚笨之外,她们哪里敢说半句话?就连此时巴结奉承尚宫大人几句,她们都不敢开口,怕惹祸上身。

尚宫大人再次沉默,红鸾直挺挺的跪着不言不动,对峙让屋里的压抑的很;季女史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困难起来。

“你起来说话吧,那是太后交待的人,没有太后的旨意她们只能生不能死;”尚宫大人居然开口解释起来:“你刚刚没有看到她们身上的伤都上了药,来给她们诊治的可都是宫中医术极不错的御医。”

红鸾却依然叩头告退,看得冯女史真想拧自己一下:她不会是在做梦吧,这怎么可能?但是接下来更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尚宫大人怒色闪过:“好,我就答应你,你放手去做;不过,”她的声音冷下来:“如果你不能让她们开口说出实话来,那你的性命今天我就留下了。”

红鸾也不说话叩头后转身出去了,果然是符合冯女史等人给她的评价;但是此时的冯女史等人却没有开口说红鸾狂妄,她们只是专注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儿想着对策。

她们并不怕红鸾,她们怕得是咒术之事;到了宫牢中和原来的“姐姐”叙过旧后,她们只想尽快离开,和红鸾算帐?她们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231章消失的肉

冯女史她们想来尚宫局的时候很容易,但是现在想离开却由不得她们;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默不作声,看能不能寻个尚宫大人高兴的时候开口离开。寻红鸾麻烦的心思已经淡了,还是自家的性命要紧。

红鸾出去之后并没有关上房门,而门外的人也呆立着不动,尚宫大人余怒未消可能没有注意到四敞大开的门,至于冯女史三人倒是注意到了只是她们却不敢动一动;。

门,便由它敞开着,屋里的人谁也没有要开口:有心事的想心事,生气的还在生气;倒是安静的很。冯女史三人除了坐着也只能坐着,因为几上连杯茶也没有,更不要说是点心了。

枯坐的时候时光便忽然拉长了,门外的动静哪怕再细微也传到她们的耳中。

红鸾出去了好一阵子后,就有人带着花掌工自门前经过,不多时便听到隐约的鞭打与呼痛声;听得冯女史三人是如坐针毡,可是尚宫大人坐着动也不动,她们也只能当作没有听到了。

过了一会儿牢婆带着冯女史的“姐姐”经过门前,之后也是一样鞭打和呼痛;这次让她们的身上的肉都有些颤抖起来,忍不住想红鸾来见花掌工也就罢了,怎么还弄了她们原来的“姐姐”过去询问,会不会是奉了太后之命呢?

鞭打和呼痛声终于停下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不管冯女史三人如何用力就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如此的静却让她们更为不安,身体在椅子上也扭动了几次,看看尚宫大人还在生气她们也不敢开口,只能用眼神交流。

“啊——”在静了片刻后忽然传来的尖锐叫声把冯女史等人都吓了一跳,同时抬头看向门外,然后又看向尚宫大人,发现大人的眉头皱起来十二分的不耐烦在脸上闪过,她们马上知道大人的心情不好,而且比刚刚还要不好,哪里敢有什么异动都乖乖的低下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们想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可是那尖叫声一声比一声惨厉,叫得她们心惊肉跳面色发黄:她们的“姐姐”被红鸾怎么样了?想到红鸾向尚宫大人讨得那句任意施为,她们的嘴里开始发苦,忍不住想像自己落到红鸾手中会是个什么样子。

只不过是想一想就让她们连连打了几个寒颤,耳边传来的凄厉的叫声更加的惊心动魄;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叫声在越来越高之后开始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到且是好久才会听到那么隐约的一声。

这样听不真切的叫声却让冯女史三人的脸色发青,比那凄厉的不像是人声的大叫还让她们感到恐惧;她们越来越渴望知道隔壁房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也越来越来害怕知道隔壁房里发生了什么。

就如此矛盾中煎熬,还要时时刻刻小心尚宫大人,不敢弄出半丝声响来;尚宫大人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她们丝毫不怀疑如果她们弄出点声响,定会被尚宫大人叫人进来掌嘴:尚宫大人就要忍耐不住了。

终于在近两个时辰后,牢婆拖着一个血淋淋的——好像是人?应该是人吧?冯女史三人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吐了出来,再也不敢看第二眼;牢婆手里握着的血淋淋的骨头

两个牢婆带着她们的“姐姐”在两个时辰前在门前走过,现在只有一个牢婆轻松的拖着一个人形的东西在门前经过:那个姐姐有些胖呢,两个牢婆拖她时还有些费劲,如果这是她们的那个“姐姐”…。

冯女史三人把胆汁都吐了出来,根本不敢再想下去;在椅子上枯坐这么久,因为惨叫声让她们根本不知道饥渴,如今她们几乎连其它的感觉也要消失了,只余下恐惧。

尚宫大人终于开口:“她倒底在做什么,刚刚拖过去是什么东西,着个人去问问。”她也坐不住了,看一眼冯女史三人:“你们在这里如果不舒服…”

冯女史三人止住呕吐抬头看向尚宫大人,希冀的看着她的嘴巴:说出来吧,说出来吧,她们情愿一辈子做个宫女,也不要在宫牢里多呆一分钟;找那个小勤侍麻烦?她们现在只希望那个小勤侍不会来找她们的麻烦。

她们情愿拿出所有身家来,只求不要让她们再看到红鸾就好——那还是人吗?那还是女子吗?她们真是蠢到了家才会招惹这么一个人,小勤侍可比尚宫大人可怕多了,甚至比太后娘娘都可怕。

“你们就去隔壁屋里去看着红鸾勤侍,她做过些什么你们回来…”尚宫大人嘴巴里吐出来的话却不是冯女史三人想听到的那句天籁之声,而是她们最害怕的话。

当下季女史连忙站起来:“没有什么,奴婢们只是吃坏了肚子,弄脏了这里我们马上收拾、马上收拾。”让她们和红鸾共处一室,那不是要她们的命嘛。

红鸾为什么对她们的“姐姐”下手,当然是因为她们了,“姐姐”做了替罪羊啊;如果她们去了隔壁房里,红鸾勤侍现在可是能任意施为,万一不小心施为到她们身上——不,她们绝不到隔壁房去。

尚宫大人不耐烦的摆手:“让她们收拾就行。”不再理会冯女史三人,看向进来的牢婆:“怎么回事儿?”

牢婆的脸也是白的、嘴唇都是抖的:按说她们在宫牢里当差什么没见过,怎么会一副见到鬼的样子呢?

“大、大人,勤侍让人把那个人犯活活的剐死了;现在命人去带第二人了。”牢婆话说完,门外又有两个牢婆带着一个冯女史等人的“姐姐”经过。

“活剐了?”尚宫大人听得站了起来:“胡闹,给我叫她滚过来;这不是害本官嘛。”她震怒异常,看来是非要问红鸾的罪了。

但是冯女史三人并没有丝毫快意,听到尚宫大人叫红鸾过来,她们第一个反应就是向后退了一步,腿贴在椅子上才不动了:惧怕,是的,她们宁可现在尚宫大人放过红鸾,也不要把她带过来。

232章吓破胆

冯女史三人哆嗦的连开口都不能,眼睁睁看着那说话、走路都抖个不停的牢婆出去唤红鸾;不多时红鸾就跟在牢婆身后进来,衣服并没有血迹,妆容也很好,整个人和刚刚她出去时没有任何变化;可是冯女史三人在看到红鸾时吓得腿一软都跌坐在椅子上,连看也不敢看她,心中的怨恨等等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在做什么?”尚宫大人倒没有惧怕,她是快要被气死了看到红鸾就怒吼起来:“你居然敢杀掉她们,你知道不知道她们是不能死的,你要搭上性命我不管,你如此做却是害苦了整个宫牢的人,还有本官。”

红鸾却沉稳的行礼:“大人,不开口的人留着不也是废物?只要有人肯开口,一个就足够了,我们并不需要人人都开口说话的,大人;只要有人吐出实情来,相信太后娘娘那里不会很生气才对,我们将功补过罪名应该不会很大,大人放心吧。”

“你——,来人,来人”尚宫大人显然也被红鸾的狂气得半死,一叠连声喊人恨不得把红鸾千刀万剐了。

红鸾抬头平平静静的道:“人,已经死了一个半了,花掌工那里就是国手医圣来了她也活不了几天;大人,您现在杀了我有何用,不如让奴婢放手施为定会问出实情来,到时候才能让太后娘娘不降罪于大人。”

尚宫大人气得手指都抖起来:“你、果然是胆大妄为到极点;你说,为什么要如此对她们,你怎么下得去狠手?我知道你恨她们冤枉你,知道你恨她们陷害你,可是你的手段也太狠毒了些,你、你怎么下得去手?”她被气得语无论次起来。

她自入宫到现在,还真没有和人动过气;能被人气得不管不顾的发作,红鸾可谓是第一人。

“她们想要我死,我当然不会容她们留在世间。”红鸾平平静静的、用淡到极致的语气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却让冯女史三人的脸变得腊黄;比起那些声嘶力竭的大叫,在此时更让人心生惧意。

打心底生出的惧意,丝丝缕缕的渗透到血里、肉里、骨头里,让冯女史等人永远也不会忘掉这份恐惧。

尚宫大人盯着红鸾半晌:“你去,我现在不管你怎么做,如果最后你什么也没有问出来,我就让人千刀万剐了你。出去。”

红鸾叩头起身踏出房门时她忽然回头对着冯女史三人一笑,然后带着战战兢兢的牢婆走了;而冯女史三人当中吓晕过去两个,只有季女史还算清醒却连眼珠也不会转动了。

尚宫大人继续生气,继续默不作声,只是时不时的会一掌拍在桌子上;而冯女史三人醒过来后,都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盯着自己的衣袖,一动也不敢动;她们现在冷,非常的冷。

隔壁房间的惨叫声依然传过来,只不过这次并不用两个时辰,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有人被拖走,再有人被拖来;而且也不是人人都只剩下骨头被拖走,拖下去的人还有变胖的:来是两个婆子拖着,走时却被四个婆子拖着。

冯女史三人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坐得椅子都被浸出湿印来,她们的脑子已经完全不会思考,隔壁房里的各种声音、包括没有声音,都让她们的嘴唇越来越白、汗水越来越多,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们也不清楚门前倒底有多少人被拖过去,又有多少人被拖了回来,只知道那门前已经被血迹涂得发红,湿漉漉的暗红色让她们不敢多看哪怕半眼。

终于干干净净、神清气爽的红鸾自门外走进来;她的衣裙依然没有血迹,脸上也没有狠厉之色,但是在冯女史几人的眼中,她是浑身都泡在鲜血中,每一个眼神都是狠厉的杀机。

姜女史在红鸾偏头扫过她后,人就晕死过去自椅子上滑落,脸上完全没有了血色如同死人一般无二;她实在是挺不住了,胆子是当真被吓破。

红鸾不理会吓晕死过去姜女史,径直跪下道:“已经问出了实情来,除了拿进来的人之外,还有不少人逍遥在宫中请大人定夺;问出了另一个最高身份之人,写在了这张纸上请大人过目。”她完全不象是杀了那么多人的样子,平静的好像是睡醒之后过来回事。

尚宫大人接过纸看一眼动容:“怎么可能?”

红鸾还是平平静静的答道:“我相信这绝对不是假的,虽然只有一人清楚的说出她来,但是其它人也说出了蛛丝马迹,绝不会是这些人为了性命信口胡说;她们都清楚胡说的下场是什么。”

最后一句话让季女史也晕了过去,因为红鸾说这句话时对着她笑了笑;季女史马上想起自己在尚宫大人面前说过的那些话,也挺不住的晕死过去:死在宫中并不是什么难见的字,但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惧怕过死。

死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死法。

尚宫大人点头:“我知道,你做得不错,相信太后娘娘那里可以让我们将功补过的;”她看一眼冯女史三人皱眉:“弄醒她们,我没有太多时间同她们纠缠。”

两根银针加两盆冰水让冯女史三人精神起来,只是她们对于红鸾的惧怕深到了骨子里,都低着头挤作一团不敢看向红鸾。

“你们所说的红鸾勤侍有违宫规之事,我现在就给你…”尚宫大人真得很急,所以看到冯女史等人都清醒过来开口就想把事情了结起来。

季女史听得脑子一晕差点又昏死过去,连连叩头道:“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心情不好想欺负红鸾勤侍…”她们三人把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睁眼说瞎话的拼命叩头认错,请尚宫大人饶她们一次。

打发走了三个女史后,尚宫大人脸上的怒气等等全都消失不见了,看向红鸾笑起来:“你倒是吃得好、睡得饱,我现在饿得前心贴后背却还要去见太后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呢。”

红鸾立时奉上一包点心:“帕子是极干净的,这些点心大人在路上吃点充饥吧;茶水我也让人备好放在了车辇上,大人还是要快些才成不能再让人先行一步。”

233章把戏

尚宫大人接过点心笑道:“你倒是真伶俐;走吧,路上正好说说详情,再说你也要去慈安宫,想躲懒可是不成的,太后娘娘十有八九会问起你;”看到红鸾一愣后有些不情愿的神色她拍了红鸾的头一下:“你知足吧,一天三顿饭你可是一顿也没有少吃;可是我呢,一整天就吃了一顿早饭;你睡了大半夜吧,可是我呢连合合眼都不曾。”

她能如此和红鸾说话,是心情极好了;太后那里把人交给她们,几天下来问出的事情都无关痛痒,二三十个人居然骨头都不软,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让她心里清楚其背后之人当真厉害非常啊。

两三天没有问出有用的东西太后当然不快,尚宫大人的日子自然不好过,当然也没有难过到哪里去;今天红鸾能代她问出这么多东西来,功劳还在其次,让她的心里微微松口气是真的:找出暗中指使之人当然是最重要的,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尚宫大人边走边说,出了宫牢大门抬头看向远方,半晌后她吸气道:“要先捉人,把人捉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去慈安宫中给太后请安。”

东方现在已经发白,宫中大多数人都已经起来了;此进要捉人还真是个好时候。

红鸾伸个大大的懒腰:“没有想到一天一夜就这样过去了,还不知道宫奴院里传出什么谣言呢;”此事尚宫大人当然不会有兴趣,她主动带开话题:“鸡血、鸭血收集了那么多,御膳房和宫奴院都不是能守秘的地方,大人,我们要捉人真需要快一点,不然被人想透此中的手脚,只怕那三个人的话就不管用了。”

尚宫大人点头:“那你就到轩辇上去,趁着此时再睡一会儿吧,不要让人看到你;到了慈安宫的时候,我自会叫你下来。”

红鸾答应一声爬上车辇,在一侧躺下就睡了;昨天晚上她是躺到了床上,可是在宫牢里她还真得睡不踏实,也就眯了一会儿;饭当然也没有吃得多香甜,但比睡觉还好些。

她能吃得下、睡得着就是因为她并没有当真动用酷刑,那只是她和尚宫大人演得一出戏而已;只不过她们的戏并不只是给冯女史三人看的,正确来说让她们看戏只是顺便,主要是红鸾想用来为自己开脱,让她们自己松口不再死咬着自己不放。

她们所演的戏主要是给花掌工、还有司制贴身之人看得:没有人被活剐,也没有人被酷刑折磨死,红鸾根本就没有动刑——她可以手刃仇敌,但是却做不出以折磨人为乐的事情来,她还极为讨厌那些刑罚。

红鸾只不过是让花掌工等人分别处在不同的房间里,有尚宫大人信得过的牢婆等人看管,红鸾叫只是过去说几句不阴不阳的话就离开;然后嘛,房里的人经历就如同冯女史三人一样,听到隔壁传来的惨叫等等,又看到了只剩下骨头或是胖出一大圈等等的“死人”。

那些死人有些是用木头加上鸡血之类弄成的,有的是在牢犯身上加了一大圈猪肉弄出来的:第一,那些被惨叫声所惊已经先入为主以为红鸾在拷打、用酷刑;第二,宫牢中光线昏暗;所以不管是冯女史、还是花掌工等都被骗过去,信以为真。

而花掌工等人所受惊吓更甚,是因为红鸾是一个一个收拾,也就是说每个人都知道红鸾是在隔壁房里收拾人犯,而下一个会是谁?有可能是旁人也有可能是她们自己啊,就算下一个不是,那下下一个呢?

这种恐慌紧紧的抓住了花掌工等人的心,每一次有人被拖走时她们所承受的惊惧都要比冯女史三人更甚:在这种情形下——死并不是多可怕的,但是什么样的死法却让人心惊;撑得最久的人也不过是在三更左右就晕死过去,醒过来什么都肯说了。

红鸾所要做得就是要保证她们不会信口胡说,为了不受酷刑而乱说一通;说透了就是把戏而已,神乎其神的口技加上一些鸡鸭的血等等,但是却收到了奇效。

只是因为拿住的人地位都不高,所以并没有问出真正的主使之人是谁;至于花掌工,她在慈安宫的大殿上,在太子出现的时候忽然发现脚边有小小的东西,趁人不注意伏在地上拆开来看:小侄儿可保万全并一世富贵。

以她所为她的家人是死定了,那纸条告诉她:如果肯咬死不开口,那么他们家就能留下香火花掌工当然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那张小小纸条是点心底座纸的一条,字是淡红色却不知道是用什么写的——花掌工把她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可是那个背后指使她们做事的贵人依然有可能是大殿之上的任何一位。

大殿之上贵人们都可以拿到点心纸,关键就在于那淡红色的字迹,可是那纸被花掌工吞到肚中,自然也是无从查起;只是有一点可以确认,淡红色的字迹不是血,花掌工说没有血腥气。

红鸾做完这些之后并不想被人所知,可是尚宫大人却不肯代她隐瞒于太后,所以她只能跟尚宫大人在宫中转了大半圈儿。

她之所以在尚勤局打人,其实就是为了太后的敲山震虎;在宫牢中她玩把戏时也没有忘掉敲山震虎,不然她就算是不肯吃亏,也不会授人以柄的大打出手。

就是要让宫中的人知道她红鸾深恨下咒术的人,她如此胡闹到尚宫那里却是毫发无伤,反而三个被打的女史吓得失魂落魄,这就表示她如此做是因为得到了太后的允许。

她就是一个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只要被她嗅到有可疑就会打上门去的人:聪明人、谨慎的人,怕的就是这样的愣头青;且红鸾还是一个有点聪明的愣头青,杀伤力自然更重。

如此大闹后,宫中某些心中有鬼的就会人人自危,只要人紧张了、慌乱了,就总会出错;那个隐在暗处的指使之人不会紧张不会慌,但是她所用的人却不一定;只要捉住几个就能顺藤摸瓜。

红鸾原本没有打算如此引人注目的,在宫中使得人人侧目并不是好事儿;李司工暗示她横行的时候,她所想就是绝对不能那么做,天知道李司工是安了什么心思。倒是后来的太子一番话,才让她想明白少半儿,等到伤势好一些她就到尚勤局大闹了。

慈安宫中太后震虎是第一次,红鸾大闹尚勤局和宫牢是第二次:那虎,它受惊没有?

234章杀气

尚宫大人并不是人人都去亲自去捉,只是带人拿下两个人;一人是尚宫局薄司的掌薄,一人是尚寝大人。

宫中六局掌理所有宫人,以尚宫局为首,尚宫大人成为六局之首,为四品;其余五局大人为从四品,只是比尚宫大人略低一些而已。也是因此要拿下尚寝大人并不那么容易,不像是要拿掌薄时,尚宫大人一句话就可以了。

到了尚寝局时太阳已经升起,红鸾却睡得正沉。车辇经过承恩殿时,尚宫大人往外看了一眼,再回头看看红鸾眼中闪过了什么。

尚宫大人下了车辇进尚寝局足有近半个时辰才出来,红鸾在她下辇后就醒了过来,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外面有说话之声传来她就合上了眼睛。

红鸾其实并不想搅进这种宫闱之事中,哪怕是她有心追随太子;但是自咒术一图出现在宫奴院中后,她便身不己的搅进来,想要脱身是不可能;如今就算是有太后相佑,她的境地有多么的危险她自己最为清楚。

尤其是在今天之后,如果被人知道宫牢中审问之事是由她来做的,之后引发这么多人被拿下,她只怕会成为某人日思夜想要除去之人;只是慈安宫中不去还真不成,谁知道太后会不会问起她来?

此事没有两全,红鸾轻轻叹息后认命,如今之计就是要在那人知道她所为之前,把那人找出来;不然她的小命还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丢掉呢。

尚宫大人是和尚寝大人携手出来,身后绑了两个人相随;她们两人并没有上车辇,就这样安步当车向慈安宫而去,好在她们距慈安宫不算是太远。

车辇是太后亲赐予尚宫大人的,尚寝大人没有这样的殊荣当然不能同登辇:红鸾是对宫中规矩知道还不是那么清楚,听到尚宫大人让她上车辇她是想也没有想就上来了。

没有人怀疑车辇里藏着什么人,因为那是太后亲赐的东西,有哪个不要命的宫人敢上车辇也,尚宫大人当然也没有胆子让其它人同乘。

一路上尚宫和尚寝两位大人都在谈差事,要如何安排太子的大婚,如何伺候好皇上、宫中的各位娘娘等;尚寝很平静,尚宫很和善,没有谁和平常有什么不同。

到了慈安宫外,尚寝大人才回头看一眼被绑起来的人:“没有想到她居然牵扯在内,平日里极为本份老实的人。”

“也是那些开口咬出来的,至于是与不是还要再问过并请太后定夺;”尚宫大人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之事实在是有些得罪,我知道她是…,如果是其它的事情我自当拦下了,可是眼下咒术之事是第一等的大事,我也是不得已。”

“大人太过客气了;”尚寝大人一笑:“她就算和我有点亲戚关系却并不近,仔细推算都是要出五服的侄女了;走吧,,我们还是先去禀明太后,是非曲直由太后她老人家公断。”

没有人叫红鸾下车辇,她也只能躲在车辇上不下去;太阳自东方慢慢移动,红鸾直等到日头快到头顶上,慈安宫里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就在红鸾因为“三急”在车辇上痛苦不堪时,车辇居然动了:尚宫大人并没有出来,车辇就这样骨碌碌向尚宫局行去。

“这是尚宫的车子吧?”有几个贵人在御花园里看到了唤拉辇之人:“你们尚宫呢?”听到尚宫不在,她们便要求用车辇给她们把一个中暑的女官送回去。

有贵人吩咐自然无人敢说不字,车辇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红鸾早就不在车辇上了。

宫奴院不远的地方红鸾正在喘息,她在前不久偷偷溜下车辇后就抄近路、走小径往回赶,生怕被人看到,当然也没有功夫去解决她的三急之事。

看到宫奴院不远红鸾终于吐出一口气,一手抱着鼓鼓的小肚子飞奔起来:快,快,要快

宫奴院里里外外都很静,守大门的两个宫奴倒是很精神,看到有人飞奔而来她们都睁大了眼睛,来人是谁,又有什么事情呢?

不过几个眨眼前红鸾就奔到了近前,也不和守门的宫奴打招呼就奔进门里,她实在是太急太急了;而两个守门的宫奴眼睛一下子变大,看向对方:“刚刚那是——?”她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

红鸾一路上狂奔根本来不及与遇到的任何人说话,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她屋里的净盆;除此之外是什么也不放在眼中,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的脑子只有两个念头了:一个是快,再快点;另外一个就是忍住,千万要忍住,就要到了。

她以不可阻挡之势狂奔,看她脸上狰狞的青色、额头蹦出的青筋、以及紧紧抿着的唇,还有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就在告诉其它人:不要拦我的路,谁胆敢拦我,神挡杀神、佛挡灭佛当真是气势如虹,绝对有万夫拦不下的气势。

所以一路上不管是谁在认出红鸾后,都避让两旁无人敢拦路,更不要说是开口说话了;她们感觉到了故事当中听说的杀气,浓重的杀气。

当然不会一路无阻,有人看清楚是红鸾后急急向红鸾迎上来:“大人——”是郑宫女,看到红鸾的她满脸都是惊喜,满脸都是有话要说。

可是红鸾并没有收势,她是真得不行了,一刻也不能停;现在没有什么比净盆对她更重要,就算是郑宫女有话要说也只能等上一等;她连解释的功夫与力气也没有:她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忍了,千万不能丢那种人啊

所以在看到郑宫女迎上来后,红鸾伸手一推一带,拉着郑宫女就继续狂奔,跑了几步后就放开了她,因为带着一个人跑得慢啊,要知道她真得不行了,真得不能再忍下去。

红鸾跑得飞快,郑宫女根本就跟不上,她刚想开口喊第二句时红鸾已经跑到女史门外,而她已经看不清楚红鸾的衣服的花纹: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