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宫嬷嬷没有再开口,红鸾跟在她身后就好像是伺候她的宫人;尚宫局掌管除宫妃外的所有女子,每天来尚宫局的嬷嬷总有那么几人,倒也没有人多看宫嬷嬷一眼。

红鸾因此无法自身边经过的人,来断定宫嬷嬷是什么人;她发现无一人和宫嬷嬷说话,好像无人认识她一样:这位嬷嬷越细究越神秘了。

“你是不是在想尚宫大人是你无法应对的人?”宫嬷嬷在离开尚宫局后开口了:“也不一定是这样的,老身就知道两个法子。第一嘛就是等她死了,她和那尚勤大人可比你年长二三十年呢,终归她是会死要你前面的,到时候你也就不必再听命于她。”

看红鸾一眼:“只看你能不能等了。如果不能等那么就用第二个法子,只要你成为宫妃,且要爬到五品以上那么她就无法再对你如何;如果能成为这后宫之主,至不济也要像丽妃她们掌后宫之权,那么到时她也只能俯首称臣,不再是你怕她。”

红鸾听得脸色大变,宫嬷嬷这人说话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什么话也敢往外说;第一个法子还倒罢了,第二法子那叫什么?以为她是谁?再说她可不曾想过要一辈子就在宫中过活了,报完仇她还想出宫去过自己的日子;宫中的日子,啧,不管是做贵人的还是做奴才的,哪个也不是人过的。

舒坦的日子就是种种田、做做饭、累了打个盹,而不是天天都用十二分的精神去算计人的同时,防备被人算计了去。

“怎么,老身的话你听不进去?”宫嬷嬷转过身来:“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而你身处的地方可是皇宫,天下最大的院子,有天下最多的女人,还多了一帮不男不女的东西搅和其中,想不被人左右命运你就要爬得高高的,爬到那个最终发号施令,能让所有人都称臣的位子上去。”

红鸾的冷汗又落了下来:“嬷嬷。”宫嬷嬷敢说她还真是不太敢听呢。

306章收服

什么叫做让所有人都称臣?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宫嬷嬷也敢说,那可是夷九族的罪名,当然了,她红鸾应该是无九族可夷了吧?她外祖家也被水淹了,叔伯们也都遭了水;事后她用两条腿把所有知道的亲人都寻了一个遍,却连一个也没有寻到。

她寻到的地方,都是除了一片汪洋外,还是一片汪洋。

她没有九族可夷,那宫嬷嬷不会没有家人吧?这样的话公然在宫中说出来,被人听了去了那可当真是大祸事;可是宫嬷嬷偏生就说得云淡风清,就好像在对红鸾说“今天的饭菜有些淡,可是汤却太咸了些”般。

红鸾看看左右小声道:“嬷嬷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奴婢还有点事儿就先行告退。”她还真不敢招惹、开罪宫嬷嬷,现在只想快些和宫嬷嬷分手为好;她的魂当真被吓跑了两个半。

宫嬷嬷看着红鸾怪笑两声:“你小丫头的心更大啊,那种事情女子做起来太难,且累得半死最终身后也不会有好名声留下,说不定还会累及亲族,不好不好;依老身所见,倒不如我所说的做个宫妃生个儿子,最后爬上这皇宫里最尊贵的太后宝座,到时候能等就等,不能等就有点法子,等到新皇帝登基后也要拜倒在你的脚下,那是何等的威风尊贵?”

红鸾脚下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感觉两个膝盖都摔破了:“嬷嬷,奴婢还有点事儿就先行一步,他日再向嬷嬷请罪。”她爬起来如风般跑得无影无踪。

宫嬷嬷看着红鸾跑走的方向抿抿嘴喃喃自语道:“我又心急了;等了这么久还在乎这点日子,不要吓坏了她反倒无趣儿了;怎么说她还是我的恩人呢。”她抬头看向慈安宫的方向冷冷的笑笑,转身也走了。

她走得并不快可是不知道怎么,就几个眨眼前就消失在一片绿荫当中。

红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之后才回头,发现宫嬷嬷并没有跟上来才停下喘气;歇了好一会儿气听到有人远远的喊她“红鸾勤侍”,她如同是受惊的兔子般跳起,看到是杏儿几人才放下心来。

直到此时她才想起,自己离开尚宫局的时候忘记了杏儿几人,就和宫嬷嬷一同出来了;想到宫嬷嬷的话,她暗自庆幸自己不曾带着杏儿几人:宫嬷嬷上次当着杏儿的面儿不也是什么话都敢说?嗯,想想那皇帝七日死的话,她倒不曾大声说出来只是耳语给自己听的,也许自己带着人的话,宫嬷嬷也就不会乱说话了。

现在宫嬷嬷在红鸾的心中已经不是什么高人,而是正经的疯子;她再看一眼来路带着杏儿几个回去时,还不自禁的拍拍胸,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那位宫嬷嬷。

还没有回到宫奴院,红鸾忽然心中一动带着杏儿等人直接去尚勤局。

杏儿奇怪的道:“大人,您去尚勤局做什么?刚刚在尚宫局里不是见过尚勤大人了。”

红鸾一笑:“我去探赵女史的病,听说她被责打的不轻呢;我想问问她,想不想再来我们宫奴院做监察女史。”

“啊?”杏儿的眼睛睁大了,不要说此事不是她的大人能做主,就算是能做主为什么还要把赵女史弄回来,那人实在是太可恶了:“那个人,来了只会给大人添麻烦的。”

红鸾只是笑却不再答话。赵女史接连在她的手上吃了亏,连身边的人都被红鸾收拾过了,相信她在宫中多年熬到女史之位上,到此时不会还什么都看不清楚的;用她,反而是麻烦最小的。让她现在头痛的是掌院女史之位,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信的人啊。

赵女史被打得卧床不起,正暗恨红鸾同时悔恨不已,为什么非要去夺权、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做个安稳的监察女史?怎么说她就应着名儿,宫奴院有什么好处也不能少了自己的那份才是;现如今女史的位子虽然保住了,可是她却威信扫地以后绝不可能再有实差给她。

听到红鸾来了她愣住,虽然恨却也不敢赶人走。

红鸾进屋看到赵女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笑吟吟的坐下道:“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可是当天的事情当真怪不得我呢,姐姐现在还不明白嘛。”

赵女史哼了一声没有作答,说她不生气那真是骗人的。

红鸾看她如此长叹:“原来我向尚宫大人和尚勤大人求了这牌子来,想和姐姐商议一下——姐姐性子就是直些,其实人并不坏的,我们宫奴院的姐妹对姐姐还是很喜欢的;没有想到姐姐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只能怪我了,谁让我有眼无珠的看错了人。”

说着话她把手心里监察女史的牌子亮了亮,叹息着起身:“姐姐好好调养身子,妹妹我就不打扰了。”

赵女史盯在那监察女史的腰牌上眼睛都直了,看到红鸾收起牌子要走才急急开口:“妹妹且慢,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姐姐有些话也正想和妹妹说呢,妹妹的大恩大德…”她的眼圈红了,对红鸾的怨恨猛得消去大半,那监察女史的腰牌不只是实差还是她的体面。

能让她在尚勤局里再次抬头挺胸做人的体面啊;当真没有想到红鸾会去求尚宫大人和尚勤大人——以她的过错无论是谁去求情,那块腰牌也不可能会是她的了;想到红鸾为此费的心思,她生出一丝感激来。

“妹妹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赵女史也不傻,在红鸾坐下后开口就问红鸾为什么帮她;要知道她和红鸾之间的仇早已经结下了,究其因还是她错在先的。

红鸾淡淡的道:“我说没有私心姐姐也不相信是不是?其实原因真得很简单,只是打听到姐姐多年来性子太直而不得实差,而宫奴院的差事还是旁人都不要才落到姐姐头上的;宫中直人不多,妹妹想着姐姐或可能做个朋友,宫奴院里也需要臂膀啊。”

赵女史听到红鸾的最后一句话点了点头,相信了红鸾的话后心里更是有些过意不去,对红鸾仅余的怨恨也消失不见了;她要争权在先也怨不得红鸾,现如今红鸾周全她的恩德却让她无以为报。

想想在宫中多年的冷遇,她含泪道:“姐姐有愧,以后有什么事情妹妹只管吩咐就是。”她终于知道在宫奴院里应该如何行事才能站得住脚了。

307章宫籍

红鸾离开尚勤局时正好看到李司工远去的背影,看她所去的方向不是去太后宫中、就是去皇贵妃那边;红鸾微一耸肩就带人回宫奴院,李司工去哪里她根本不关心,反正现在也没有贵人有心思来理会自己。

回到房里坐下,红鸾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饿死我了,快取饭菜来。”吃过饭后她把玩了好一阵子恭侍的牌子,上面所写的正是御书房。

如今宫里宫外乱成一团,倒没有人来再阻止她去御书房,担足心事的一天一夜后,没有想到事情不用她费半点心思就能做到。想到眼下的情形,红鸾打算明天就去御书房当差,相信眼下她去是最好的时机。

叫来杏儿让她拿着自己恭侍的腰牌,去给自己领衣服鞋袜等东西回来;而她自己又取出仅剩的一块腰牌,看着“掌院”二字出神,实在是不知道要给何人才好。

柳儿带人进来摆放了一些果品:“这些是皇贵妃娘娘打发人送过来的。”倒和宫中发放给宫人食用的瓜果不同,尤其是那拇指大的、红艳艳的樱桃可不是红鸾能吃到的珍品。

皇贵妃算得上是厚待她了,虽然都是些吃的,但是像樱桃这种东西就算是低位份的宫妃也不一定能吃到。红鸾用两指捏住一粒樱桃放进嘴里:“嗯,不错,很甜。”

现在宫中众人都在忙,皇贵妃居然还有这份心思;不过转念一想红鸾又代皇贵妃有些难过:她无子无女,在宫中又无派系,现如今的宫中也只有她一人是没有事情做的吧?连太后那边也是有忙的,不过就算是皇贵妃很闲能打发人赐给她东西还真是一份恩情。

“你吃尝尝鲜,给杏儿她们留些就可以;一会儿你出去给小顺子二人带些。”红鸾又吃了一颗也就罢了,虽然是珍品也就是个吃得东西,她向来不是贪嘴的人。

柳儿没有客气坐下拿起樱桃来慢慢的吃掉一颗:“大人,我们娘娘刚刚去了永福宫呢。”她说完又拈起一颗樱桃来:“现在除了公主之外所有的殿下都不许出宫呢,就连太子殿下也不例外。”

红鸾听完看着柳儿没有言语,柳儿所说的事情她的确是一件也不知道,可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呢。

柳儿把玩着手中的樱桃:“大人,我们在宫中要活下去,且活得好些并不容易呢;我入宫的时间了不短了,被贵妃选入永乐宫中几年,满宫中哪个不知道我是娘娘的人?”她抬头看着红鸾:“皇上这个时候下旨,当然是事情已经很急了。”

“新皇登基后;”她捏着长长的樱桃柄晃来晃去:“我们这些人大多会如何还真不好说,但至少有一样会有很多人失势的;贵妃和太贵妃虽然只是多了一个字,可是相比起来少得可不是一点东西。”

红鸾听明白了,柳儿这是在为自己寻后路;因为她现在已经不跟在丽妃的身边,只要新皇登基,丽妃就会被封为太贵妃,到时候她是万万回不去的:就是回去又能如何,伴着太贵妃吃斋念佛呢,还是再为了太贵妃奔波——到那个时候再奔走当真就是要命的差事了。

柳儿平常就不是话多之人,看得出来是个心里什么都有的;红鸾也没有料到她会想得这么远、这么透彻,换句话说柳儿要换一个主子伺候,以期后半生在宫中还能平安稳定、不被人欺。

只不过红鸾可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主子,她也没有资格做柳儿的主子;所以还是只听不吱声儿。

柳儿把樱桃握住:“如果大人信得过柳儿,柳儿以后就尽心尽力伺候大人一人;至于贵妃那里,奴婢是有法子应对,绝不会累及大人也不会让贵妃娘娘降罪于奴婢。”她把话说完后,紧紧的盯着红鸾。

“为什么?”红鸾看着她的眼睛问了一句。

柳儿垂下眼皮:“除了大人外,我还能选谁?况且大人还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青睐,奴婢认为大人绝不会被困于宫奴院中。”

红鸾闻笑了:“太子殿下的青睐?”她不自禁的想到宫嬷嬷的话,眼角就抽了抽:“左不过是伺候人的奴婢,和你没有什么不同,你跟着我并不一定有出路。”

柳儿抬头认真的看着红鸾:“奴婢在宫中也有多年了,看多了人与事,以奴婢来猜想将来大人怎么也能做个一司之主;而奴婢也别无所求,只想跟在大人身边求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她想到太子更是认定红鸾,以她来想这次登上大宝之人定是太子。

因为宫中所有的人都看错了太子,而太子眼下居然什么也不做只是天天陪着皇上,她更相信太子是胸有成竹;而红鸾早早就靠上了太子这棵大树,她想要以后的日子能平安就要抱紧红鸾这棵并不大的树就可以了。

宫中的贵人们不知道有几人能看清楚的,就算她的贵妃娘娘聪明一世也会糊涂那么几回,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她的眼睛已经被皇上蒙住,看不到太多的东西;她不想成为以后贵妃娘娘做错的陪葬品。

红鸾听得笑了起来垂下眼睛忽然看到手中的牌子,心微一动再看向柳儿笑得古怪起来:“你真要跟着我,当真想好、下定了决心?”

柳儿听到红鸾的话跪倒在地上,奉上一样东西并没有说话。

红鸾打开一看才知道是柳儿宫籍的变更文凭,现在柳儿的宫籍已经换到宫奴院中;宫籍和腰牌不同,腰牌是临时性的,只要调任就会换腰牌便于通行与夜里女官、嬷嬷们的盘查;而宫籍如果改了,那当真就是改了身凭,以后此人打骂生死甚至是婚嫁都换了执掌之人。

当初宫中贵人赏下来的人,也唯小顺子和小平子二人的宫籍是换过的;现如今柳儿如此做是真得表明了她的心思是跟定了红鸾。

红鸾把手中的腰牌抛到她的手中:“你既然有这心,我也不能委屈了你;虽然现如今我还没有法子让你做掌院,但是尚宫大人已经答应了我,我们只是需要等一个时机罢了。”

308章自知

柳儿看看手中的腰牌,再看看红鸾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她只是想给自己找条路,不想被丽妃放弃之后在宫中再无依傍,因为她眼下也没有其它的好选择,而红鸾的性子与手段也深深让她佩服,所以才动了认主的念头。

心想以后跟在红鸾身边,她做个女官自己也能水涨水高,比起跟在贵妃娘娘那里做个无职司宫女,能得到的好处可多得多;最主要是红鸾把她认定的自己人时的那股劲儿头,更是让她心动。

可是她也没有想过认定红鸾之后就得到什么好处,要得到好处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她认为几年的时间已经不算长了;没有想到宫奴院的掌院的腰牌就这样随随便便就落到她的手中,也就是说日后她也有可能成为女史。

她现在还只是个平常的宫女,连勤侍也不是,从来没有想过一跃成为女史;在她想来日后跟在红鸾身边就好,做勤侍或是恭侍跟在贵人们身边,当真不如在六局里平安自在呢。

“大人,这个奴婢不敢接。”柳儿喜色褪去把腰牌放回红鸾的手上:“奴婢没有那份才能与威望,奴婢也没有那个野心。”她很快想清楚了眼下的情形,她的宫籍在宫奴院里,如果换她成为女史,红鸾反而在她之下。

到时宫籍就白换了,红鸾在经历过李女史之后如何还会信她、又怎么敢信她?凭她的才能就是成为女史,想在宫中立稳脚跟实在是太难了:依靠丽妃?大位之争已经到了眼下的程度,她依靠丽妃那简直就是找死。

所以她很冷静的把腰牌推了回去,她还是老实的跟在红鸾身边,不去做那种出头的鸟儿;宫奴院因为有咒术之事未解,早晚还是会引来贵人们的注意,她可不想成为下一次被绑到宫正大人面前的人。

要权和要钱,也要有命在才有用;柳儿从来不贪的,所以在永乐宫中虽然得丽妃的赏识,却几年来并没有做到勤侍或是恭侍,她永远先考虑的是位子她坐上之后,可以保得住性命吗?

自现在开始,她主要依赖于红鸾所以并不能居其上,且还要努力让红鸾信任她,把两个人的命绑在一条绳上;如何会贪女史之位忘掉她的初衷?她是柳儿不是李大妞。

红鸾看着她拉过她的手来:“我说过了,我现在可没有本事把你推到女史之位上,但是我们院中怎么也要有个名义上的人,才不会再给她人惦记的机会;腰牌你拿着,以后做事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再说贵妃娘娘那里你也好交待不是?我们要同心做事,便不能猜疑来猜疑去,你说是不是?”

柳儿睁大眼睛:“大人肯相信我?”

红鸾微笑:“你可曾害过我?”这也是她相信柳儿的原因之一;柳儿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也避过躲过,却从来没有谋算过她,且从来她要对丽妃回的事儿都与红鸾打过招呼。

柳儿看看那腰牌还是有些为难:“可是奴婢真得怕这个烫人的位子。”她也实话实说。

红鸾斜睨她:“你既以宫奴院为家,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要有了事儿,就算是没有这个牌子,你还能推脱的掉?你真有那个心就要真把心用在宫奴院上,齐心协力我们才能走得远些。”

柳儿终于收起了牌子来:“这牌子拿给贵妃娘娘看了之后,相信定会得些赏赐。”她说完苦苦一笑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腰牌来自何处:“大人,奴婢有一件心腹事要说。”

红鸾点头,柳儿低语;两个人商议了好一番后红鸾起身:“好,那就分头行事。”她说完还无奈的叹口气,忽然想到孟副统领说过的话打起精神来——她人在宫中,就要以宫中人来行事,眼下的事情要如何利用才对她有力,就应该如何积极的去做才对。

孟大人的身子如何了?红鸾带着二丫等人离开宫奴院的大门忽然间决定,等她回来的时候要去孟副统领那里瞧瞧,所以又把小顺子二人叫上了。

行到永福宫门前,红鸾笑意盈盈:“贵妃娘娘可在宫中?”

守门的宫人看到红鸾却没有半点好脸子:“不在。”其有一人气不过道:“你不是病得差点死掉,现在居然就可以到处走动了?我们娘娘因为你病倒而被太后娘娘请去了,你还好意思来问——你是不是认为我们真不敢把你怎么样?”

红鸾收起了笑容来:“哦,那我就在这里,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做完了,我再去慈安宫寻贵妃娘娘也不迟。”

那宫人气黄了脸却也只以扭过脸去不理会红鸾:她还真不敢把红鸾怎么样的,永福宫的人谁也没有碰红鸾一个手指头,她病倒在床上还有人嚼舌根子害得她们贵妃被叫到慈安宫去;如果她当真敢把红鸾如何如何一番,不用等到明天今儿她就会被她们贵妃娘娘剥了皮。

红鸾见她不说话,甩甩手帕拍打衣裙:“你当真不动手那我可就不等你了;我去里面的小亭坐着等贵妃娘娘回来,你们可有水——不劳烦你们,我的人自会去取用的。”

说完话也不理会守门的宫人,她自管带着人就进了亭子,由小顺子和小平子去取茶水;那两个宫人气得要命,黑着脸指给小顺子二人地方,一人转身进去殿房显然是找人去了,一人站到门外不想看到红鸾等人反客为主的样子气到自己。

不多时看门的人和另外一人急急的出来,也没有理会红鸾急急向门外奔去;而殿房那边出来一名女官,却向小亭走去。

红鸾看着那急急而去的人笑顾走过来的内人女官:“内人大人。”见过礼后她起身:“不知道宫中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大人千万不要同我客气。”

沈内人闻言也心中暗气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的道:“恭侍客气;还没有恭喜恭侍,没有想到没有一点消息,你就已经换了衣裙,刚刚远远看到如果不是有人提醒我,我还真是认不出来了。”

她的话中暗讥讽:“这身衣裙一换果然同原来不一样,倒也不是我眼拙。话说今天才看清你的眉眼面相,果然是有几分福贵相。”

309章动心魄

红鸾淡淡一笑:“大人夸奖了。”再不多言,她料定这位沈内人不敢发作她,也不敢拿她如何;所以也不等沈内人说话,她就自己坐了下来。

沈内人的脸色变了变,她是六品的女官儿,而红鸾不过是个宫女却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可是眼前宫中有大事发生,太后又因为这等小人发作自家娘娘,她就是再气也只以忍为上,便把一口怒气硬生生的压下去,取茶来吃当作没有看到红鸾的无礼举止。

可是她忘了这茶并不是什么名品,吃了一口到嘴中才发觉也只能皱着眉头咽下去,心中的不快又加重几分;再也没有多少耐心的她直接道:“你来倒底有什么事儿?我们贵妃娘娘不在,就算是回来了也不一定能有那个功夫——我们娘娘协理内宫很忙的,来来往往全是女官请示事情的,什么时候能轮到你还真难说。”

“不如你把事情告诉我,由我转告给我们娘娘好了。”沈内人看着红鸾,她能屈尊降贵的来见红鸾,就是不清楚红鸾要来做什么。

红鸾平平的答道:“不敢劳烦大人;大人事务繁忙还是不必理会奴婢了,奴婢在这里等娘娘回来,如果娘娘真得没有时间——”她拉长了声音。

沈内人盯着红鸾一眨不眨。

“奴婢就自回去,也不敢劳大人相送。”红鸾终于说出下文来。

沈内人目光闪烁:“我倒是没有什么事儿,今天也只是处置小圆罢了。”她说完拿起茶盏假装吃茶,其实是等红鸾发问。

红鸾却只是“嗯”了一声就自顾去观赏亭边的花儿,完全没有把小圆放在心上般;这让沈内人有些不知自何下手,可是如此做罢她又不甘心;接下来她又是旁敲侧击、又是威吓、又是哄骗都没有让红鸾说出所为何来。

沈内人最终拂袖而去,不过她却留下了人来陪着红鸾,因为红鸾越是不说她越是担心。

在沈内人走了不久,柔贵妃回宫了。

红鸾带着人步下小亭跪倒在道旁迎柔贵妃,和永福宫中的人一般无二;在柔贵妃走过她身前时也没有开口多说一个字,就好像她并不是特意来寻柔贵妃的。

柔妃进入大殿后,女官和宫人进进出出忙碌着,红鸾还是回到小亭坐等;过了一会儿看看太阳已经西斜,便起身道:“走吧,看来贵妃娘娘是太忙了,我们去慈安宫吧。”说完她带着人和永福宫相陪的两个宫人作别,就向永福宫的宫门行去。

在红鸾踏出永福宫的大门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的嘴角闪过笑意,脚下却并没有慢半分;直到听到有人唤她才回过头去:“这位姐姐唤我有什么事儿?”

那宫人跑得气喘吁吁:“贵妃娘娘召红鸾恭侍进殿。”

大殿上柔妃的神色很平静,看红鸾的目光还像原来一样柔和:“起来吧,不必多礼。”她开口也没有什么不同。

红鸾躬身后看着柔妃:“能不能请娘娘摒退左右,奴婢有几句话要回。”

柔妃淡淡的道:“有什么话说吧,在本宫这里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

红鸾微笑跪下叩头:“那奴婢给娘娘请安,也向七皇子请安;奴婢告退了。”她叩完头起身倒退而行,看来是一时也不会久留。

柔妃的神色微一动摆手道:“小圆的事儿正想对你说,还有太后叮嘱了两句话本宫也要说与你听——你的病已经大好了,御医怎么说?”她说着话的时候,大殿之上的人都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现在,你可以对本宫说了。”柔妃的脸色有点冷:“太后娘娘可是因你的病责问了本宫两句,此事本宫也正想问个清楚明白呢。”

红鸾回来跪倒在柔妃脚下:“娘娘对奴婢有大恩,奴婢一日不敢或忘,现在有几句心腹话要对娘娘说,以证奴婢对娘娘绝无二心之意。”

柔妃看着红鸾面色冷冷的没有说话。

红鸾当然不指望着她两句话就让柔妃回心转意:“娘娘现在危矣娘娘不自知吗?”看一眼柔妃不相信及有些不耐的脸色,她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娘娘和丽妃娘娘等人合谋之事,成了有娘娘的什么好处?只怕到时娘娘就成为人家的肉中刺、眼中钉,必除之而后快了。”

柔妃神色一震,看着红鸾的眼神转为凌厉,想要把红鸾生吞活剥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柔和之气质,完全就是一个美罗刹。

红鸾却不为所动:“娘娘们所谋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只是奴婢能猜到,满宫上下有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只是却没有人说出来罢了——因此奴婢才说娘娘危矣;所谋被人所知成算还有多少,如果事不成后果如何不需要奴婢多言。”

柔妃眼中的凌厉少了些许,她喃喃的道:“皇上知道,太后知道,皇贵妃知道,太子也知道了?”她并不是在问红鸾,所以红鸾也没有作答。

她原就是聪明之人一点之下立时想通,全身的冷汗浸透了衣衫,不过对红鸾并没有生出感激之心反而有灭口之心。

红鸾却道:“娘娘的心思奴婢猜不到,宫中之人也猜不到,可是其它人在谋什么人却是人人都知道的,只怕有人也如奴婢猛然间所想的一般,而误会了娘娘啊。七殿下尚幼,娘娘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思,想必是另有打算吧?”

“只是娘娘如此太过行险,为国谋大事总还是要让皇上和太后知道,免得被小人所乘而害到娘娘,到时万一连累到七殿下才当真让人后悔莫及。”红鸾的言辞很是恳切:“奴婢心知如此话说出就是大罪,为娘娘故奴婢是抱定必死之心而来,请娘娘三思。”

柔妃的神色终于柔和下来,脸上的笑意也如初春吹开寒冰的暖风,虽然有些凉意却并不彻骨:“倒是本宫错怪了你,生生被小圆给蒙骗,本宫当初没有看错你;快起来吧,地上凉你的身子又不好。”

红鸾却并没有放下心来,贵妃杀人却并只会有怒容的;她所言都是极诛心的话,想要保命却并不易。

310章说客

“说什么罪过不罪过的话,本宫的苦心也只有你懂;你所虑极是,不能由着小人们胡乱说话的。”柔妃接着说了下去:“倒是难为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深明大义。”

她的眼波流转,柔和的眸光里出现了*光现出了连女人都会心动的丽色——红鸾此时才知道柔妃的美并不只是在柔字上,至少她不只是因此而被皇帝看中封为贵妃的。

“本宫是要对皇上和太后说一说,只是现如今有那么一起子小人在暗中嚼本宫的舌根,本宫要分辩清楚只怕不易啊。”柔妃长长叹气:“本宫受些委屈倒也罢了,只是皇上的龙体与太后的凤体要紧,万不能让皇上和太后因小人之后而生气伤到贵体的;不然,岂不是本宫的过错。”

红鸾接口道:“娘娘之心天地可錾,相信太后和皇上定能知道。”她现在还不敢相信柔妃已经完全听进去了她的话:“娘娘的大义岂是几个小人就能污蔑的,奴婢也不过是有些忧心,生怕娘娘只想着国之重事而忘了自身安危罢了。”

柔妃看着红鸾心思转动的也很快,不过霎间就转过了几种杀掉红鸾的法子、以及善后之事;但是她眼下有一桩为难之处无解,想听听红鸾的法子:她相信红鸾敢来说这番话,自然就有她的法子。

“话是如此,总要想个法子不要让皇上和太后无端生气,就算是皇上和太后知道本宫之心,可是为那起子小人生气不也是本宫之错;”她皱起眉头来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本宫心里烦忧之事太多,一时间却无良策。”说完话她看向红鸾等着她开口。

就如红鸾所说,柔妃的确是和丽妃密谋大位之事,眼下当然不是为她的儿子七皇子所谋,但是丽妃自是答应了她的好处;虽然太子猛然间变了一个人,但是相比福王在朝中的盛名太子的优势并不明显,此时皇帝下旨可以说是天赐良机。

柔妃当然不是真得想让福王登上大位,只是眼下她也没有其它的路好走,和丽妃合则两利罢了;她和丽妃等人心切之下居然忘了,不,丽妃应该是不在意吧?此时不拼来日便只能屈居人下,丽妃是孤注一掷了——忘了现在宫里宫外所有人的眼睛盯在大位上,她们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落到众人的眼中?

丽妃不在意,但是不表示她不在意。因为她为什么要拼上一切呢?

红鸾的话切中她的要害,她的七皇子不过是六七岁的幼童罢了,就算拼上一切于她和七皇子而言好处并不大,但是坏处却显而易见:她所倚仗的不可以在此时全暴露出来,因为大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还在幼年的儿子身上。

等到丽妃坐上太后的位子,她会放过自己、会放过她的儿子吗?多年来的积怨,一朝的得志:换作是她,她能放过丽妃吗?柔妃猛然醒过来,她和丽妃合谋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只不过因为太后、皇贵妃等人的举动,逼得她和丽妃握手言和,之后再加上皇帝的口谕才有现在她和丽妃等人的合谋之事;何其糊涂倒底是定力不足才会失了心神,她看看红鸾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当局者迷了,不是红鸾聪明而是因为她不是局中人。

因为红鸾的话柔妃现在完全清醒,霎间就想得比红鸾要深、要远:绝不能让福王登上大宝、不能让丽妃成为后宫之主,到那时凭丽妃娘家的势力,她再想谋划什么那是难如登天不说,到时候只怕也没有心力为儿子谋划什么,只能天天应对丽妃的明枪暗箭了。

尤其福王是众望所归,更不能让他得到皇位。

红鸾看看柔妃试探着开口:“娘娘的事儿最好不要由娘娘去开口说,免得被小人捉到把柄了;由不相干的人去说,反而更易让人相信,如果娘娘不弃奴婢倒是可以设法在太后面前说上两句话——不用当面说给太后听,只要把娘娘的心意让太后身边的人都知道就足够了;到时候如果有小人敢在太后面前对娘娘说三道四…”她抬头看一眼柔妃没有说下去。

她没有保命的法子又怎么敢到柔妃这里来,代柔妃解去眼下的烦恼也就是她的保命良策;柔妃要用她做事自然不能杀掉她,当然不能只凭这番话就打消柔妃的杀心。

柔妃闻言点头:“嗯,的确是这样;本宫去说反倒是着相落了下乘。”却并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只是看着红鸾等她说下去——去太后宫中说些什么,并不是非红鸾不可;当然了,红鸾去会更好那么一点半点,因为满宫里的人都知道红鸾和永福宫已经势成水火。

她也知道让红鸾去最后还会成就红鸾的好名声,所以此事她不置可否,就是因为她很厌恶红鸾再自永福宫和她的身上赚得好处。

红鸾声音低下来:“最重要的还是皇上那里,太后信与不信还两说着,如果有可信之人去为娘娘说话,到时太后也就会相信了,皇上自然更是深信不疑;”她看一眼柔妃:“眼下最合适之人,非太子殿下莫属。”

太子才是她的保命的利器,除了她之外柔妃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找到她相信、也能让太子相信的人;红鸾说完后不再言语,任由柔妃静思,相信以柔妃的心机定会接纳她之言。

柔妃此时笑了起来:“原来,你是太子殿下的说客。”虽然她的话不对,可是红鸾却自话中听出来柔妃对她已经没有了杀机,一颗心终于放回了原处。

红鸾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蹲下行礼道:“娘娘,奴婢是来报娘娘之恩;依奴婢的愚见,太子殿下开口皇上定会深信不疑的。”她不敢深说,有太多的话只能意会而不可以言传的。

柔妃微笑点头:“是啊,太子殿下向来仁厚,是天下百姓们的福气啊。”她这么说就是答应了;太子示好就眼下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至于皇上的口谕嘛,事在人为,她在宫中这么多年早明白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想要的东西就要尽全力的争、去抢、去夺。

311章东宫外

柔妃让人取了些东西来赏给红鸾,却不是以前她所赏的东西可比:宫花是极别致的新鲜花样儿,簪子至不济还是鎏金的;同时还赏给她了十两银子。

红鸾谢过柔妃,起身并没有离去;她在等柔妃带给太子的话。

柔妃静静想了一会儿后道:“眼下还是一切照旧,明里有太子殿下暗中有本宫在,事情嘛并不是不可为的;”她以为红鸾是太子的说客,所以话说得有些直接:“身家性命有关,请太子殿下放心就是。”

红鸾再次行礼:“奴婢来时有些狂妄之处,还请娘娘恕罪。”

柔妃轻笑:“本宫知道了,你以后还要狂妄些日子,本宫不会怪罪的;好了,你去吧,来得时候也不短了,免得太长而让人生疑。”说完她便叫人来,脸同时也冷下来不再给红鸾好脸子看。

沈内人把红鸾送出宫门时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红鸾看她:“大人没有话要说,那奴婢可真要走了。”

沈内人气得瞪她两眼转身就走,却没有和红鸾恶言相向;以她所知自家娘娘是极恼恨此人的,可是却由着她毫发无伤的离开,实在算是奇事:就算是有太后,她们娘娘就真得没有法子出口气?

她想不明白,不过却知道一点她的贵妃娘娘没有动的人,她自然也动不得;所以才会一言不发的离开,就算身后传来红鸾的笑声让她气得脸色发青,也没有回过头去教训红鸾几句。

红鸾离开永福宫后又去了慈安宫,这次是真得没有什么事儿,只是给太后叩个头请安的;太后也只是叮嘱红鸾好好的当差,便打发她告退,没有多和她说什么。

离开慈安宫后她才带人行到后宫与前廷的宫门前,打发小顺子二人去瞧孟副统领的身子如何了;她是宫女不能随便到前廷去走动的,所以只能留在宫门里相等:如果孟副统领身子好些能走动,就会过来和她说几句话的。

不多时小顺子和小平子就回来了:“孟大人不在侍卫房里,他去东宫当值了;不过听侍卫们讲,这个时辰他也应该换值,我们要不要去东宫走走。”

红鸾想想:“也好。”有多久没有看到古安平了?她的心里微微的一酸,却没有了那疼痛之感。

一路上红鸾行得不快,到了东宫时已经是掌灯的时候;红鸾没有进东宫,而是打发小顺子去看看:“如果寻不到孟大人,看看古公公在不在。”她说出这句话时,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痛楚。

多年的情感就算是想明白了,依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至少她已经能勉强自己见古安平,尝试着把他当做兄长而不是一生的良人。

红鸾行到距东宫远些的大石上坐下相等,打发二丫等人去旁边玩耍,她想自己静一静;想到古安平后她总是会有些伤感的,好在她自己也能感觉得到,伤感已经越来越轻;尤其是双福给她送信后——古安平能得一个好女子相伴,她是心酸但同时当真放下了心。

她无意识的用脚踢着几株草,踢了几下后那草居然就连根也露了出来;她才发觉有些不对,不要说近几日没有下雨,就是算是下过雨去,宫中这种栽培的不怕踩踏的草也不是踢几下,就会连根都露出来。

不自禁的她蹲下借着天上的月光细看,才发现她脚边的草好像是移植没有多久的样子;把草拿起来现细看时手一抖那草就自手心里滑落:那不是宫中常用的草儿,那居然是一种有微弱毒性的野生草,在野外并不常见;只是样子和宫中常用草被是极为相似的。

那一株滑出红鸾手掌的草落到一只大手上,同时孟副统领温和的声音响起:“怎么了?”他的目光先在红鸾的手掌上扫过,没有发现红鸾被伤到才看一眼手上的草:“有什么特别的吗?”他还真不愧是侍卫头领,开口就问到了点子上。

红鸾偏过脸去遮掩自己变色的脸:“没有什么,只是刚刚不小心踢出来了,便看看是不是有人做工不认真。”近来事情多的几乎忘掉了这些异常的花草,不想今天又看到了,且在东宫不远的地方。

她记得原来做宫奴时,在东宫这里当差时还没有这些野草的;应该是近些日子被人移植的;可是近几日因为太子大婚,宫奴院的人正在休养期间并没有使人做花草树木类的差事。

关于这一点她是极为肯定的,因为所有的差事都要经由她点头才会派给宫奴们。

孟副统领看看草,没有发觉有什么特别的便随手一扔:“你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儿?你的病没有关系吧,怎么不好好的养一养呢。”

红鸾转回头来:“你还不是一样?身子如何了,怎么这么快就当值了。”

孟副统领看着红鸾眼神柔和:“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唉,有了事情当然是要当值的;我倒是想躺着的,却没那个福气。”说着话他坐下来,知道红鸾是特来探自己的心中很是高兴。

红鸾点头:“你要多注意些,莫要以为自己身体好就完全不当回事儿。”如此这般的叮嘱了一番。

孟大人听得极为认真仔细,点头答应着没有嫌红鸾罗嗦的意思;他和平日里不太一样倒让红鸾有些不自在起来,见他总是看自己便摸了摸脸:“我的妆花了?还是头发散了?”

孟副统领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出句像女孩子的话。”因此招来红鸾的白眼,他依然是乐不可支。

红鸾看他无事便拉他蹲下种草,同时借此悄悄把柔妃之事告诉了他,让他转告太子殿下;那草她是不敢不种的,而且还要种得很仔细不能让人看出被拔出来过。

孟副统领的手指太粗,让他挖个坑也挖不好;红鸾只得请孟大人看着就好,不敢劳他的大驾了。说完正事儿后红鸾轻轻的道:“柔贵妃那里应该是可信的,我明天想去御书房看看。”

312章浣衣院

孟副统领听完之后看着红鸾半晌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之后他才道:“你想做什么?”少有的严肃,一双眸子也紧盯着红鸾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