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很认真的看着她,一只手环上她的腰,微微一转身体就把红鸾放在柱子上,他的半个身子几乎压在红鸾的身上:“你没有听错,我喜欢你。”

他的身上有种很清爽的味道,可是这种味道却让红鸾的头迷糊起来;而他说话的时候,头距红鸾很近,近得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就喷在红鸾的嘴巴周围,这让她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

要命,她和古安平从前有名份也没有如此接近过!她想八成是福王距她太近,而他是男人力气比她大得多,所以周围的空气都被他抢走了,才让她有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呼吸不过来她的头更有些晕,心跳也加快了,接着呼吸也急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福王的袍子太厚了,她现在感觉很热、非常的热,热得她很想把福王一把推开!

想到就做向来是红鸾脑子不好用时的习惯,所以她的手伸出就向福王推了过去;可是她的手却被福王捉住,握在大手里轻轻的揉捏两下后放到她的背后:“答应我,跟我好不好?”他的头都低了些,鼻尖都差一线碰到一起,而唇的距离也更近了。

他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红鸾,就好像她是天下最宝贵的宝贝一般,充满着怜爱;让人生出只要红鸾开口,天下的星星他也会为红鸾摘下来的感觉:黑亮黑亮的眸子化成两汪温泉,能把天下不少的女子溺死在其中。

红鸾的口干了,她感觉现在更缺少空气,真得很想大口大口的狠狠喘上两口气,感觉她就快要憋死了;而她的心跳她自己都听得到,如同擂鼓的声音响得吓人。

“我、奴婢想、想喝口茶。”她终于开口了,可是说得话和福王的话根本无关。

福王看着红鸾笑了,他的手指轻轻的滑过红鸾的唇:“好热,你是真得口渴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红鸾用另外一只手推开了。

当然也是他要和红鸾分开,不然依现在红鸾的力气还真推不动他。

眼前没有了福王的那张俊脸,红鸾感觉很好,至少她能很好的呼吸了,没有人再和她抢空气;连连喘了几口大气后,她的身体还是有些软,可是心里却十二分的清楚眼睛有多危险,最好是能尽快脱身。

福王今天八成是撞鬼了——红鸾当他的话是鬼话,一个字也不肯相信。

她的眼珠转了几转,依然没有好法子可想:福王是主她是仆,只要福王不想放她,她能去哪里?当然,福王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倒底现在的皇帝身体不好,福王应该不会做出太过份的事情毁掉他贤王的名声。

“你想吃什么茶?”福王坐在美人靠上,把她一络长发绕到手指上把玩着:“我听人说瓜片不错,嗯,就来瓜片如何?再来两份点心,我记得你喜欢吃软千金是不是?我让他们多拿些来,一会儿你可以带回去慢慢吃。”

红鸾的脸雪白,看着福王如同见鬼:他是在说真的?!不会吧?!她看看自己,然后再看看福王,想到事到至此大起胆子摸摸福王的额头——他没有发热。

她好想流泪,如果现在福王发热多好,可是福王现在是清醒的;她要怎么办?

福王好笑的看着她:“我很清醒,我再明明白白的说一次,我很喜欢你;”忽然他脸一板:“难不成,你看不上本王?”这句话声音冷了下来,让红鸾打了一个寒颤。

立时他又笑了,如同春风吹过脸上的寒意全部消失,轻拍红鸾的手:“不要怕。嗯,还是先叫茶来吧。”他笑着再看一眼红鸾,扬声让人送茶和点心上来。

红鸾的中衣都湿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事情,自打入宫以来她都没有想过被哪位王爷或是皇子看中:她的长相在宫中实在很安全的。

不行的,她不可以跟了福王,不是名份的问题而是她不能离开皇宫的;她双膝一软就向地上跪去,恳求,眼下唯有恳求了,相信凭福王的身份不会逼迫她小小的宫女。

可是在她要跪倒的同时,福王手上微用力:“坐下吧。”可是她的重点不稳,变成了向福王投怀送抱!

332章很甜

红鸾身体失去控制她心中就是一惊,不过她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弄得人尽皆知:那样她除了嫁给福王为妾外,只有自尽一条路可以走了;当下虽然受惊可还是及时把要出口的惊吓的咽了回去。

只顾着不要惊动人也就没有来得及顾及自身,惊呼刚咽下去她就倒在福王的身体上;这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她倒的方向有些不好,正好和福王脸对脸。

男人身上的骨头比姑娘家的硬,红鸾经过亲身经历十成十的相信了:因为她感觉自己的鼻子酸痛的要命,泪水立时就流了下来;对于她的唇碰到了福王脸的事儿,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去注意,就满脸是泪的捂住了她的鼻子。

甚至,她都没有马上自福王身上跳起来,因为她实在是酸痛的太过厉害,几乎要疑心自己的鼻子要掉下来了。

福王的情形也不好,他的骨头就算是硬些可是鼻子照样被砸得酸痛难明,眼中也一样出现了泪水:不是他不够男人,也不是他不大丈夫,而是泪水根本不归他控制。

他的唇也印在红鸾的脸上,同样没有什么感觉,就连红鸾的皮肤是滑还是粗糙都没有印像,唯一的感觉就是他的鼻子好痛啊;他也捂住了鼻子,同时去摸帕子来试泪,说什么也不能让人看到落泪啊。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不能让人看到他落泪,因为他可是个男人。他两只手又要顾鼻子又要摸袖袋里的帕子,自然也就放开了红鸾。

而红鸾正在照顾自己的鼻子,根本没有留意自己的处境,于是她就在福王放开她的霎间,自福王的身上滚落,头磕到美人靠的横栏上,接着又摔到坐椅上,最后她向地上滚落下去。

红鸾已经被两下重重地撞头弄得眼冒金光,鼻子的酸痛还没有过去而她的头又痛了;可是她能做得就是捂紧自己的嘴巴,让自己不要痛呼或是惊叫出声。

倒霉的人自然不是她一个,她自福王的身上滚落自然裙带和福王的袍带纠缠在一起;在她滚落到美人靠时还没什么,可是当她摔落到地上,就把福王也扯了过来。

福王也是只顾着他的鼻子了,生为龙子凤孙他自小到大可没有如此疼痛过,当然完全没有留意其它;直到他被扯倒摔向地下时才发现,却因为捂着自己的鼻子、自然也挡住嘴巴居然一声没有吭出来就掉到了地上。

不过他并没有摔痛,因为他有个肉垫:红鸾。

红鸾便不妙了,原本头连摔带撞的三次足够倒霉了,可没有想到福王那么大个人还狠狠的砸在她的身上,让她的眼泪再一次的喷涌而出。

两个人谁也没有喊出来,两个人的鼻子再度受伤;就算是两个人都捂着鼻子,可是福王砸下来的冲力也不小,所以这次福王的眼泪落在了红鸾的脸上;因为红鸾也是泪眼模糊中,并没有把福王泪眼婆娑的样子看清楚。

好在两个人都捂着鼻子,虽然让鼻子再次受伤,可是却避免了他们的唇相接:如果不是两人的手相隔,以他们现在的姿势,相信红鸾的唇定会被福王嘴巴撞破——当然,福王的嘴唇想不受伤那也是不可能的。

红鸾感沉自己的鼻子一定扁了,可是却还不敢找罪魁祸首讨公道的,如果福王殿下说一句,他很乐意负责她要到那里去哭?所以这次她就是伤得再重,也只能咬咬牙受了。

两个人直到鼻子酸痛好一点儿才发现,他们现在的姿势很不雅、非常的不雅;红鸾首先红了脸,吱吱唔唔的道:“王、王爷,请您起身上座。”

说起身其实没有什么,福王也不可能在红鸾的身上赖着不起来:他不能让取茶水点心的宫人们看到他和红鸾这个样子;可是红鸾因为尴尬、紧张等等,多说出两个字“上座”,更让她尴尬了。

福王原本正要起来的,听到红鸾的话好笑的看她,不过却不好调侃的:风流无所谓,但是下流就可耻了;可是看到红鸾通红的脸,他感觉就这样放过红鸾,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你脸红了。”他很一本正经的翻到红鸾身旁,动手解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衣带:“不过,看起来很可爱,像红红的苹果真得很想让人咬上两口。”

红鸾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而撞到福王的头,发出“咚”的一声显然撞得不轻;她手忙脚乱的想去扶福王,可是抓住福王后想起他的话来,感觉自己这样做很“危险”不自觉的就放开了。

福王没有稳住的身体就这样倒向一边,撞在横栏上痛得呲牙咧嘴,抬头看红鸾:“你就这么讨厌我?”他的话没有怒气,但是身份摆在这里红鸾还能如何。

“王爷恕罪。”红鸾连忙低下头认错。

“想让本王不怪罪你也行,只是你怎么也要赔偿本王一点儿吧?”福王的声音里不辩喜怒:“你先后撞了本王几次,本王都受了伤呢。”

红鸾吓一跳抬头,却看到福王的脸就在眼前;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福王的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腰,身体逼过来把她半压在美人靠上:“按宫规来说,今天晚上你的所为罪过可不小呢,是不是?”

“殿下,奴婢不是有意为之…”红鸾的分辩有些无力,因为的确是她累福王鼻子受伤的——就算是没有受伤,让福王跌得一身是土也是大错。

而福王逼近的脸带着他清爽的味道,同时又再次抢走了红鸾呼吸的空气,让她呼吸又变得困难起来;因为福王越来越近,红鸾的话最终自己咽了回去,她每出一个字都把气息吐在福王的嘴巴附近,这让她脸红的如何说得下去。

福王看着红鸾的眼睛:“你为什么不肯跟我,是因为你——有了意中人?”他的手微微有点用力:“是谁呢,能不能告诉我。”

红鸾在他的眼中发现了一丝危险,下意识的微微摇头后才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在此事上怕他呢?

不过此时福王的脸已经俯下来,没有给红鸾更多思考的机会,他的唇盖到她的唇瓣上!天地间的一切就在这一刻完全的停止,红鸾睁大了眼睛,呼吸也忘记了,身体霎间僵直的如同一截木头。

福王只是轻轻的一触就离开了红鸾的唇,轻轻的在她耳边吹气:“你,很甜。”

333章紫

红鸾下意识的用尽力气推向福王,因为羞恼成怒吧红鸾霎间的力气还是不小的,把福王推得跌倒在地上;如果不是福王以手支地他的头就要磕在地上了。

福王以一手支在身后,微微抬头看着红鸾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唇:“你的胆子不小,我,很喜欢。”他并没有因为红鸾推开他而着恼,看着红鸾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笑意。

红鸾却避开了他的目光,刚刚推开福王的勇气已经被理智压了下去,心知对于福王的无赖行径她没有任何法子;她只是缩了缩身子、然后稍稍坐得直了些,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激得福王再做其它事情来。

正在此时假山半腰传来人语:“王爷,茶水和点心备好了。”

福王看着红鸾一笑:“陪本王吃几杯茶吧。”然后转头向山上道:“把茶送上来吧。”

红鸾忽然在此时跳起来,提着裙子就向山下冲;她的速度快的就如同是被狼追的兔子,又是下山的道路几乎是几个眨眼间她便冲到半山腰,和送茶水的人擦肩而过:好在她此时运气不错,没有撞上人——也是人家躲开了她,不然就要滚作一团滚下山去。

福王倒没有想到红鸾会“逃跑”,微微一愣后扬声道:“小鸾儿,下山小心些不要摔倒了;明天本王会打发人送些东西给你,有什么想要的你到时候给他们说,本王定会给你备好——你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呃,我说过让你小心的了。”

他的嘴边含着一丝笑意,喃喃的有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的声音道:“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本王的手心吗?陪你玩些日子倒也正和我意,太急了反而不好呢。”

红鸾已经到了山下,只不过她不是跑到山下的,而是滚下来的;就在她听到福王扯着嗓子称她为“小鸾儿”时,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而左脚和右脚绊到一起,她踉跄几步后终究没有稳住身子,倒在山路上滚了下来。

好在也只有七八级石阶,她摔得有些头晕却并没有受什么重伤,不过明天想必全自身会有几处青紫之处,那是免不了的。

福王简直就是自己的瘟神啊,什么时候见他都没有过好事儿;红鸾虽然是满心的怨念,不过却没有胆子多看假山上一眼,手脚并用狼狈不堪的爬起来,连身上的草屑与尘土都来不及拍打,不顾身上、腿上传来的疼痛急急的向宫奴院飞奔。

现在没有什么比离福王越远越好的事情了,她恨不得插上两只翅膀飞回宫奴院里;虽然摔了一下子,不过听到福王的话中并没有恼意,还是让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跌一跤能让福王出口气不再寻她麻烦,于她来说还是很值的。

怎么说那都是王爷,而且假山下也都是他的人,没有得到他的话自己就离开实在是不敬的。

假山脚下和半山腰的宫人和太监们,看着红鸾如同箭矢一样的急冲而下,最后又化成球滚了一滚,都吓了一跳;不过听他们王爷话中的意思,没有得到王爷的吩咐,没有哪一个去和红鸾为难拦她,就任她仓皇失措的跑掉了。

福王倚在柱子上用手把喇叭状大声道:“小鸾儿你可要小心些,不要再跌倒了;我这就让人去取上好的跌打药给你。”喊完看到一路低头飞奔的红鸾脚下又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忍不住的开怀大笑起来。

这个丫头,当真是很好玩儿。宫中多半的人都想攀上他们这些皇子,做着飞上枝头的梦;不过洁身自好的人也不并不是没有,可是那些人却和红鸾不同,不是太过死板就是太过冰冷:他没有心思逗那样的人玩,因为那些人说不定会来个悬梁或是投井什么的,甚是无趣儿的紧;他虽然算不得上是君子,却也不会强迫女子非要从自己不可,相反他不喜欢强迫女孩子。

可是红鸾还真是不同的,敢反抗;她不从可是她也绝不会去寻死,她也不是完全不把他的身份放在眼中,但是逼得太紧了她就会露出小小的尖牙利爪;真是很有意思,这样的女孩子在宫中,至少他是第一次见。

听到假山传来福王的大笑,红鸾的心莫名的一松脚却也不敢放慢,也许福王只是无聊或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逗弄她玩吧?他说过的那些话,当然是玩笑话,只是吓她或是逗弄她玩的——应该是这样的,对,就是这样的。

她跑得太累了,扶着一棵树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已经把她的衣服湿透了:好热,好热;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她的手里除了抓着自己的衣裙,还抓着福王的袍子。

福王把袍子给她披上时还系上一道衣带,再加上她后来一直抓着不放,在她一路连跑带滚的过程中,居然没有把他的袍子甩掉;怪不是这么热呢。

红鸾一面把袍子解下来,一面看着袍子发愁,刚刚只顾着逃开却完全忘了身上的衣袍;她这样穿着件男人的衣服回去可不雅,要怎么处置福王的衣袍呢?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四周当真无人,咬咬牙喃喃的道:“他有那么多的衣服,应该不会记得这一件吧?”

再次摸摸柔软的不像话的衣料,这得值多少银子啊?可是她知道不能把这样一件衣服拿出去卖掉的,当下抖手就把衣袍扔了出去:被人捡到八成也会送到福王的手上,在宫中皇子们的衣服没有几个人有胆子私藏起来。

扔过衣服后红鸾回头看一眼假山,再次提裙跑了起来;今天晚上她实在是累坏又受了不小的惊吓,要赶快泡泡热水好好的睡一觉才可以。

假山的福王收起笑声坐下吃茶,他还真得没有想起他的衣袍,直到有人又给他披着衣服时才想起,不过也只是摇摇头就作罢:一件衣袍而已,就当是赏给那个丫头了吧;而他还真得打发人去取上好的药酒给红鸾送去。

他和心切逃走的红鸾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假山不远的地方有一抹紫色一闪而没。

334章备厚礼

仿佛和夜色要融为一体的紫色衣服的主人,有一双极为明亮的眼睛,在福王大笑时默默注视了他好久好久;然后悄无声息的带着人借树木、山石遮掩身形,随在红鸾身后远去;此时紫色衣服主人的眼睛,明亮的就好像是冬夜里星辰,那光亮没有半丝温暖。

紫衣人行得并不快,因为认识红鸾的人都知道她要去哪里,终于行到红鸾曾经休息的地方不远处,紫衣人停下了脚步;在不远处的一从灌木上静静伏着衣袍了,柔软的衣角在夜风的吹拂下颤动,就好像在祈求着谁的怜惜。

走到近前紫衣人看着衣袍却并没有伸手,默不作声的看了一阵子后轻轻的道:“取下来。”

身后有人应道:“是。”上前把衣袍取下来看向自己的主子:“要不要给福王殿下送过去?”

紫衣人没有作声转身就走,她还是借着树木和大石做遮掩,不多时便去得远了;跟在她身后的人知道自己多了嘴,再不敢开口乖乖的跟着。

行到假山不远处时紫衣人再抬头时,发现亭上已经空了便带着人步上假山,在亭子里坐了半晌后下山带着人走了;她行得依然还不是宫道,还是行在树木和大石中间。

她们直到东宫附近时,才走到宫道上;而那件衣袍也被叠起,在月光或是灯光下猛然间看不出是男人的衣服、还是女子的衣裙。

紫衣人径直进了东宫,有宫人见到她行礼:“良娣。”她也只是轻微的点头就行过去了,所去并不是灯光通明、有笑语传出来的正殿,而是不起眼的、只有几盏灯笼的偏殿。

她刚进殿中坐下,茶还没有吃就看到有人匆匆进来:“有什么事儿了?”灯光下她姣好的脸有些微的发红,正是紫玄。

“太子殿下刚刚自正殿出来,去了、去了元华良娣的房里。”来人是个小宫女,看衣饰打扮就知道只是粗使之人,一般是进不了屋里来的。

紫玄看一眼身边的人,接过茶盏吃茶并没有再说话。

她身后的宫人自袖中拿出碎银来给小宫女,笑着拉起她的手向外行去:“你果然是个机灵的,姐姐就没有看错你;来,我那里还给你留着你最爱吃的金黄包,你吃完再回去可不能让人看到你吃了好东西,免得她们更要欺负你。”

小宫女连连点头极为感激,手里更是把碎银握得紧紧的:“还是紫玄良娣和姐姐好。”眼圈已经微微有些发红。

紫玄一口接一口的吃着茶,脸上的红色慢慢褪去,神色间平和的紧就好像是刚刚诵过佛经的样子;看到贴身的人进来,她轻轻的道:“拿出最小的盒子来,取一样东西;再拿出中等偏小的那个取两样东西备好,明日我们要不早不晚的把东西送过去,明白吗?”

“是不是太贵重了些?”宫人有些不舍。

紫玄抬起眼皮来看她一眼:“你的妆奁我给你留了出来。”

“姑娘!”宫人跺脚,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心为她自幼伺候的主子着想罢了。

紫玄叹气:“我们已经进宫了,原来的称呼不能再用,你个笨丫头要让我说几次才能记住?翠儿,去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此时不舍将来又怎么能有进项?不要做守财奴,小心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奴婢一辈子跟着良娣的,才不要嫁人;”翠儿自身上掏出钥匙来:“再说了,进了这个鬼地方,就算良娣您一心为奴婢着想,可是想出去是那么容易的吗?最重要的是,奴婢怎么放心留您一人在这吃人的地方。”

紫玄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桌上杯中水气默默出神。

夜,终于要深了;而宫门,也要上锁。宫中不管想不想静下来的人,此时都只能静下来,有什么事儿也只能等明天了。

红鸾回到宫奴院刚坐下吃了茶定下神来,吩咐人给她备热水,又接过杏儿手中的茶盏来强笑:“没有什么,在御书房里出了点事儿,那个楚公公居然猛得发难,不过最后还是解决了,只是被打两下。”

她抚了抚脸:“应该不重吧?”忽然想到福王逼近她几次,初次时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有点长,是因为在看她脸的掌印?不会,不会,已经回来了不要再去想福王,福王关她什么事儿。

她要报仇,要报仇!深吸气平复心情,红鸾低头就要想去喝茶。

二丫挑帘喊了一句:“福王殿下赏恭侍东西。”她也奇怪这么晚了,眼看着宫中就要宵禁福王为什么此时打发人来。

红鸾听到福王两个字手一抖,茶盏滚落到裙上再滚到地上,并没有跌坏;可是她的衣裙却被茶水弄湿,好在并不是很烫没有伤到她。

杏儿听到红鸾轻描淡写的话根本不相信,在御书房被打两下就能弄得如此狼狈样子?瞧她的大人现在就好像自草堆里爬出来一样,不定那几个人怎么折磨她的大人了。正在生气听到福王打发人来,再看到红鸾的样子,她的心一突:不会是今天晚上为难她们大人的人不止是御书房的人吧?

福王在杏儿的眼中当然算不得好人,并不是福王的贤名杏儿不知道,而是她深明一个道理:只有她的主子是对的,其它人都是错的;红鸾明显站到了太子一边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所以深有贤名的福王于杏儿来说,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坏人。

不,是她们的敌人。

“大人,难道…”她飞快的伏耳低语:“要不要奴婢出去打发来人走?”

红鸾点头:“就说我在洗澡好了,如果他们就是有话要对我说,就让他们稍待。”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无法见人不是。

叹着气红鸾进了屋里,刚打开橱门还没有把衣服拿出来,窗子就跳进来一个人;红鸾抚额叹气:“你就不能走一次门儿吗?我都怀疑我这里的门还有没有用处了,我的孟大人。”

孟副统领一笑:“有些事、有些时候是非要走门的,不过我喜欢翻窗,这是我专用的门。”

335章柳儿的提醒

红鸾翻个白眼,然后用橱门遮住身子:“还要麻烦大人出去一下。”夏衣单薄,湿了半身的她很不方便招呼客人的。

孟大人看着红鸾:“福王为难你了?”

红鸾叹气:“至少我现在还活着,让我收拾一下再说话好不好?”看着孟副统领翻出窗外,她很放心的取出衣服来换上;她相信孟副统领。

她换好衣服后出去听了听,厅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又转身回来,到窗边敲了敲走回桌边坐下;她还没有坐下孟大人就已经进了屋,功夫当真是极好的。

孟副统领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茶水,下下打量红鸾:“怎么回事儿?是御书房的人、还是福王——我看到他打发人送了东西来,不过福王做事不能以常理来看。”

红鸾偏着头想了想:“表面上看是御书房的人,不过事实上如何便不知道了。”她把事情简单了说一遍后:“你这么晚又来一趟可是有事儿?”

“没有事,只是不放心你过来瞧瞧。”孟副统领忽然间露出些不好意思来,不过那丝如同扭捏的神态一闪而没:“你累坏了吧,早些歇着吧。”他说完站起身来:“御书房的事儿不好说,不过依我看你以后躲着福王些比较好,那人的心思是很猜的。”

说完他又看一眼红鸾低声道:“好好歇着。”然后就穿窗而过消失不见了。

红鸾看着窗子轻叹:“不用你说我也要躲着他。”可是躲并不是好法子,眼下也想不到其它的法子只能如此了;假山亭子上的事儿实在是太过羞人,她哪里好意思对孟副统领说?只好自己闷在肚子里了。

杏儿一会儿进来,说是把福王的人打发走,服侍着红鸾去洗了澡上床;直到红鸾快睡的时候才想起一事来:孟大人今天晚上来,就真得只是为了看看自己有没有事儿?不过她困倦的很,念头闪过她人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她早忘了睡着前想过的事儿。伸个大大的懒腰,接着她就呻吟着对杏儿道:“好疼,全身上下哪里都痛。”不痛才怪,虽然只是七八级的石阶,但滚下来的滋味也绝对好受不了。

杏儿扶她梳洗:“御书房那里要等几天才会有主事之人吧,至少今天您是不用过去的;院里今日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奴婢看大人不如在床上好好躺躺。”

红鸾应了一声却不报什么希望的道:“但愿今天无事吧。”今天上午除了福王打发人送来了不少的东西:自头上的首饰到脚上鞋子所用的布料,当真是一应俱;还真没有其它的事情发生,让她在床上好好的享受了一上午的悠闲时光。

二丫等人打扇的打扇,伺候她吃水果的伺候她吃水果,几个人在屋里说说笑笑倒好像这里不是宫中,而是世外桃源般。就连柳儿无事后也过来和红鸾说笑,香梅二人话并不多只是静静的做手里的活儿:给红鸾做得褙子,夹的。

用香梅的话来说就是这两天就要立秋了,虽然还会热上一阵子,不过进秋的天说凉也快,可能一场风雨过后大家就要换衣服了,还是早些准备的好。

到了中午,红鸾看人这么全拿出一两银子让人去膳房弄来一桌酒菜,叫了小顺子二人大家一起吃喝说笑;被众人围了一上午红鸾的心才算真得定了下来,福王带给她的压力消散掉不少。

在众人说笑的时候,柳儿凑过来低声道:“您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说出来大家也能一起想想法子。”原来她是看出来红鸾的不对劲来,平日时红鸾何曾闲着过,宫中贵人无人寻她,她就会在宫奴院里忙得脚不沾地儿。

可是今天她什么也没有做不说,还没有吩咐一件事儿倒把所有人都弄到她身边来作耍,这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红鸾没有想到杏儿都没有看出来的事儿,倒是柳儿看出来了;她苦笑道:“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儿,也和我们院子、你们无关,的确是受了惊吓、添了些烦恼罢了。”她怎么能对人说?好在经过一上午她的倒真得缓过来不少,不再去想福王的胡言乱语,以及他印在自己唇上的那一下。

想到脸就有些发烫,她恨恨在心里啐了福王几口,还暗暗的骂了他不少声儿,权当作是出气吧;谁让她没有那个胆子指着福王的鼻子责骂呢,唉。

柳儿看看红鸾忽然伏耳道:“不会是福王殿下看上您,想让您在他出宫建府时一起离宫吧?”她居然一猜就着!

红鸾拿帕子擦擦不存在的汗,瞪柳儿一眼:“胡言乱语些什么,如果你想嫁人了早些说,我定会早日给你寻个如意郎君。”

柳儿笑了坐在红鸾身边:“看来奴婢是猜对了,其实看到福王殿下送来的那些东西,奴婢就猜想会不会是这么回事儿;只是不敢相信罢了——您想怎么办?”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红鸾。

红鸾抚额:“我能怎么办?拖得一时是一时吧,殿下不至于逼迫个宫人。”她没有再否认,不过想起来就是烦恼啊;这都是什么事儿,让她安心的在宫里找仇人不成吗?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看不惯她的日子顺心,但问题是她的日子原本就不顺心啊。

柳儿倚在红鸾的身上轻笑:“多少人都想要的好事儿呢,不过猜到时就认为大人不会愿意的;大人说对了一件事儿,王爷殿下的确不会逼迫宫人,他还真得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有人会啊。”她回头看红鸾一眼:“您要烦恼的不是福王殿下。”

红鸾一激灵醒过来:“柳儿,谢谢你。”

柳儿无所谓的笑着摇头:“您可是我以后的靠山呢。”她站起来走开前又说一句:“福王殿下并不是没有收过宫人,可是殿下收的宫人和大人完全不同。”

她的话外音红鸾听懂了:“我也感觉不可思议,我无德无能无貌;可是我一个宫人有什么能被殿下图谋,这同样也不可能。”话虽然如此,万一福王是有所图谋的话,她想摆脱福王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唉,烦恼变得更大了。

336章长腿的袍子

柳儿也不知道答案,红鸾和她对视着双双叹气。看到柳儿离开杏儿过来:“大人,您和柳姑姑说什么了?”

红鸾斜睨杏儿:“我们两个在商量以后要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婆家。”一句话就让杏儿娇嗔着离开,实在是红鸾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因为众人兴致都不错,酒直吃了一个多时辰才散;看着众人收拾桌子,红鸾起身坐到一旁发呆,福王的话总是闪现在她的耳边。

“大人;”原本回去要睡一会儿的小顺子匆匆走进来,对红鸾低低的道:“宫中好像出了大事儿,现在各位贵人都很安静,可是宫里伺候的人却悄悄走动不息。”

红鸾猛得起宫嬷嬷的话来:“是什么事儿?”如果宫嬷嬷的话当真准得那么可怕,这人以后更要小心应对伺候着,万不能招惹她半丝的不痛快。

小顺子摇头刚要说话,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回禀:“东宫紫玄良娣打发人给恭侍送了东西来。”

红鸾听到后眉头微皱,她和紫玄虽然打过照面却根本不相熟,她为什么要赏给自己东西?问题现在自己身体很好、无病无灾的,无缘无故还是在小顺子说宫中出了大事的时候,她有什么用意呢。

请了来人进来,却是个勤侍打扮的人;瓜子脸、杏仁眼,皮肤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个小美人儿,绝不是红鸾的长相能比的;来人不止是长得美,虽然是宫人装扮可是自有风流体态,仿佛是大家闺秀的出身,举止间只会让人想到一个词:优雅。

“翠儿给姐姐请安。”来的正是紫玄贴身的宫人翠儿,她笑得浅浅却有着说不出来的亲切,就好像她和红鸾极为相熟、极为要好般:“前些日子听人说姐姐病了,现在看姐姐的脸色想来已经大好,实在是可喜可贺,妹妹心里着实高兴。”

红鸾过去拉她同坐:“妹妹实在是客气了。来人,上茶。”她打定主意多说不如少说,能不说的话绝不开口吐一个字,免得有什么错处落在这个温柔可亲的翠儿眼中。

她很忌惮翠儿,在看到翠儿的第一眼她的直觉就让她警醒起来;不过翠儿分明不是来寻红鸾麻烦的,言谈举止间待红鸾倒是极为不错,没有过份的亲热与过高的赞美,每句话都说得那么恰到好处。

红鸾还真没有料到丽贵妃的娘家会有这么一个伶俐的人儿给紫玄,原本她以为紫玄绝不是在丽妃家中受宠的人:依丽贵妃的心思,紫玄早晚都会成为弃子,又怎么会在她身上当真下太多的本钱。

现在来看倒是她的眼界低了,将来的是弃子不假但是眼下却是极有用的,丽妃当然不能用愚笨之人。

翠儿闲聊几句后,让人把紫玄给红鸾的东西送上来,不过是几件略好些的首饰和一匹不错的棉布罢了。随后翠儿也没有久留,起身向红鸾告辞:“妹妹和姐姐一见如故,很想能和姐姐多聚聚的,只是怕姐姐太忙而烦妹妹总来打扰。”

红鸾听得眉尖微动,亲自拉着翠儿的手送她出去:“妹妹说得什么话,我在宫里也没有几个人能说得上话的姐妹,如果妹妹不嫌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怕妹妹来了招呼不周,反倒是怠慢了妹妹。”

翠儿嗔红鸾:“姐姐这么说话,却还是拿妹妹当外人了。”说着话她自脖子取下一块玉来:“这是我自幼带在身上的,虽然不值什么却是我的一点心意,姐姐不要推辞才好。”

在宫中像这种自幼带在身上的物件,每个宫人都有那么十七八件儿:尤其是这种挂在脖子上的玉,不少宫人都有那么三四块的;这等把戏红鸾现在却是已经熟知,当下也不推辞就接了过来。

红鸾的回礼是她头上的簪,却不是她“自幼”带得玩意儿,而是皇贵妃娘娘赏的,也是极为看重翠儿的意思。直送到宫奴院门口才和翠儿道别,约定有空闲定要好好的聚聚。

看着翠儿离开红鸾眼底有光芒闪过,带着杏儿等人重新回到女史院中,却发现柳儿的脸色有些苍白:“怎么了?”

柳儿却不答话拉起红鸾就进了里屋,而紫玄赏下来的东西就摆在她屋里的桌子上,显然是香梅等人整理想放起来的;而此时桌上多了两样东西,绝不在刚刚看到的紫玄赏来的东西里。

两样东西红鸾都认识:一样是二两一锭的银锞子,共十个;另外一样却是件衣袍,就是红鸾昨天扔在御花园里的、福王的衣袍。

衣袍甚至还是昨天的样子,上面依然沾着不少的灰尘和草屑,就是被折叠的较为整齐罢了。红鸾做梦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丢下的袍子,今天就又出现在眼前,还是以这种方式出现的。

她缓缓的坐下,手指在凉凉的银锞子上抚过心里却在思索紫玄的用意:送了这么多的银子而且还掩人耳目,应该是对她的示好吧;但是那件福王的袍子又算什么呢?尤其是如何会落到她的手中?

柳儿推了红鸾一把:“这件男人的袍子要赶快处理掉,不然就有大祸临头了。”她急得不行:“现在就说大人要洗澡,让杏儿去烧水顺便把衣袍烧掉吧;嗯,先要剪开才成。”她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红鸾抓住她摇头:“不要如此着紧,袍子我来处置不会有任何祸事的。”既然已经被送了回来,眼下她只有大大方方的把袍子送回去才是免祸的好法子;如果此时毁掉它,才当真会引祸上身。

紫玄的用意不明,她定要稳妥、万全才成,不能有冒险之举。打定主意后她把衣袍交给香梅:“尽快的、尽量打理干净,然后柳儿你带着二丫和招娣一会儿随我把袍子送到福王殿下那里。”

她原本是不想主动去见福王的,就是福王赏下来的东西谢恩也是她寻了理由,使人代她去的;可是眼下她不得她亲去一趟了。

看着那袍子她无奈的叹气,简直就和长了腿一样啊:“怎么会跑出来的?”

337章大事

香梅指了指那匹棉布:“夹在里面,看得出来是用过心的,我也是完全把布抱出来发现中间有些鼓,外面的布也有些皱,不想整理一下再放进到橱子里的;可是抱起布来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展开后在里面发现了银锞子和衣袍。”

“正好柳儿姐姐进来,可是一样吓呆了,所以想急急的寻您回来看看如何处置是好。”香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真不明明良娣这是想做什么。”

红鸾摇摇头她也不清楚,拿起银锞子细看也不见有什么特别之处,把银锞子交给柳儿等人后问道:“可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如果没有不妥的话,就把银锞子收起来吧;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我们再去送衣袍前要先把银子送回去才成。”

不是她过于小心,而是紫玄所为让人摸不着头脑,当然要自最坏处打算才成;她把银锞子看了又看,除了吉祥如意的的字样外什么也没有。

柳儿等人也细看过同时摇头:“不是宫中的东西了,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来。”她偏头想了想道:“要不要奴婢们把它们送出宫去镕掉再铸?”如此当然也就不用再怕紫玄有什么后手。

红鸾把玩着银锞子过了好久之后道:“不行,出宫的小太监没有我们真正的人,万一让人知道更让我们百口莫辩;”她看一眼那匹布道:“用布把银子卷起来带上,还是过过明路的好;不管良娣有什么打算,我们只要保证我们没有害处就可以,尽量不要让人知道好了。”

说完她让香梅等人收拾,叫了小顺子进来问他宫中出了什么大事儿;此事定要问清楚,不然此时冒冒然的出去,还真不知道会不会有飞来横祸。

小顺子向前几步低声道:“小平子刚出去打听了一番回来,听说太后娘娘急急的去奉元殿,还有一个传言就是不知道可信不可信,说是皇上生气晕倒了,所以太后才会急着赶过去的。”

红鸾听得头皮一紧:“今儿上午可有什么人进出入奉元殿?”

“今天倒真是不一样,一大早皇上就召了太子直到六皇子等六位殿下相见,不过五殿下和六殿下早早回了,只到现在太子等几位殿下也没有离开奉元殿呢。”小顺子说话也有些紧张:“之后有人送奏章进去,后面的事儿便没有人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