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两天父皇的精神不明不白的变好起来,御医说不出什么原因来,在今天居然向太后呈折子说父皇的病能够大好;”他握了握拳:“老御医们不是病了,就是要致休,在如今那里没有我信得过的人;御医令不是我的人。”

红鸾吃惊至极:“那,那会是什么人做的,又有什么目的?”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做的,我想可能是为了争取些时间吧?”他忽然抬起头仰望亭子顶部,黑乎乎的其实什么也没有看到,就如同眼下的谜团:“如果父皇的病当真是在好转,我是说是真的在好转,也许、也许…”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也感觉很有些不可思议、不敢相信。

这里可是皇宫,那可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谁敢?谁又有哪个通天的胆子。

红鸾霎间手脚冰冷:“也许就如殿下所想不是病好转了,在宫外我听老人说过,人在最后的时侯能精神起来的,还听他说有些药也能让人如此的,只是用那样的药当然没有好处的。”她是听老乞丐讲的。

“你所说的应该是回光返照,那不是的;”太子坐好:“如果那几个御医连这个也看不出来,当真就应该去死了。”杀机猛得出现,激得红鸾全身都起了疙瘩:“倒是药,你可知道是什么药吗?”

红鸾眼前猛得闪现御花园、还有各宫外面奇怪的花草,又打了一个寒颤的她连连摇头:“不,不,奴婢不知道。”心下细细的想了又想,直到确定当真没有听说的那几种野草发才放下心来。

这里可是皇宫,不管那些野草是做什么用的,至少没有太过毒的花草,就算是杜鹃能死人也是需要量的;她终于微微的放下心来,不管皇帝是因为什么死的,反正只要和她无关、半点关系——皇帝的死因她也不知道才最好。

太子却误会了红鸾的战栗:“我知道和你无关的,你不要总是这样小心在意,至少在我面前你不用的。”他的话不经意柔和很多,可是他和惊惧中的红鸾谁也没有注意到:“我回头找可靠的人问问,然后再给父皇请请脉吧。”

听到大殿那边传来几声虫鸣,他站起来:“走吧,福王应该把四皇子逼到了角落中;只是可惜他和我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所以眼下也只有如此了。”他伸手抓起红鸾的手来:“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你以后还是要小心在意的。”他有很大的歉意,同时也极为恼火——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恼怒的。

红鸾有些奇怪太子的举止,不过能感觉出来太子不像福王的举止那么轻浮:“奴婢懂的,只是殿下也要小心才是。”她不能伤到四皇子,可是太子并不是不可以的,最后一句话其实很有些阴险。

但是话进不同人的耳中有不同的味道,所以太子听到的一笑:“走吧。”他很高兴能听到红鸾对她的关心。

太子先行,之后孟副统领就突然出现跟在太子身后;随后就是红鸾以及古安平。

大殿之上在他们入之时非常的安静,太后坐不言不语,皇贵妃在太后身侧为她奉汤:今天晚上太后太过劳累,当然要补一补众妃都各坐各的,做什么的都有不过全没有一丝声响弄出来。

康王倚坐在太后一旁,自太后面前的碟子里取水果吃;而福王斜倚着椅子,坐得极为舒服却极不雅观,显得懒散到了家;安皇子跪在太后不远处,以头触地不动。

如果不是有皇贵妃、康王等有数几人的手在活动,只怕这大殿之上就成了一副画。

太子上前见礼,坐到太后另一边:“孙儿来迟了,是因为忽然有些事情要打理,还要太后恕罪。”

“正事要紧;”太后抚了抚太子的手:“怎么如此凉,身边的人呢?拖出去一人五板子,让他们长长记性,知道如何服侍他们主子。”

太子连忙分辩说是自己不想穿用的,被太后责备几句后,依然把跟在太子身边的人罚了半个月的银钱才作罢:“你啊,身边就是没有真正知冷知热的人伺候着。”

太子妃听这话是极为不顺耳朵,再看到立在不远处的红鸾当然更不顺眼;可是经过福王对四皇子的质问后,她是不敢胡乱开口说话。

386章仇还是自己报

太子笑笑看向地上的四皇子:“四弟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吧;你这个样子罚得可不是自己而是太后,我们几兄弟哪个病了、伤了不都是让太后痛心?有什么事情起来好好说。”他说话的时候看向福王。

福王向他挤了挤眼睛,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在椅子又换个了姿势坐着:“谁知道四弟的心思呢,就像刚刚我以为他有意于太子之位,可是他说不是;不是就不是吧,我想那就一定是对父皇、太后没有孝心,在父皇龙体违和的时候要收什么身边人,岂不是大不孝?可是他依然说不是。”

他叹气身子下滑,几乎要卧在椅子上了:“好,好,我们兄弟自幼就听太后、父皇和母后,还有太傅们说要尊老受幼,兄友弟恭;四弟小嘛,他说不是,成,我还是依着他,那就不是吧;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肯定就是好色了,而且还把脑筋动到太后和皇兄的人身上,这实在是没有一点尊卑上下,也大大的有失皇家的体面啊。”

说到此处他很无奈的抚掌:“可是我们四弟依然说不是,皇兄,你说还让我这个做二哥怎么办呢?最后我只好什么也不说了,让他自己对太后说吧,可是他却又说不清楚明白,只道自己不是好色,不是不孝、也没有居心叵测…”

大力摇头的福王很委屈的样子:“皇兄,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被四弟气疯了;唉,真是让人受不了啊。”他说得极为认真,没有一丝要玩笑的样子。

红鸾听得真想笑出来,安皇子遇上福王当真是秀才遇到了兵,论口才他是拍马都赶不上福王啊;福王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可就是凭一张嘴就让安皇子辩无可辩,在太后面前根本抬不起来。

太后终于开口:“你也是胡闹;”这句嗔怪没有半丝恼意,连瞪福王一眼都没有,倒是有着几分赞许;看向安皇子她道:“起来吧,太子和你二皇兄都说了,你总跪着伤到身子可不是玩的。”

安皇子嗓子一甜、头脑发热脸也紫涨,鲜血到嘴边硬生生的被他又吞了回去;他知道今天自己失算,根本没有再反击的机会;他真正要对付的人是太子,可是太子连面都没有出,就让他要吐出鲜血来,只凭福王都可以吃得他死死的。

他叩头:“是孙儿的错,孙儿不应该有那等妄想,尤其是在太子妃要给红鸾恭侍赐婚后;她倒底是太后赐给太子的人,太子妃赐婚才是应当的;孙儿应当好好的反省,要好好的抄写经文只求太后莫要气到凤体。”

倒底还是不甘心,所以在他认输之后依然不忘把太子妃拉出来,要看太子和太子妃反目的戏码,要看众妃为难太子妃的热闹——太子你是帮,还是不帮呢?帮了,你今天就得罪了整个宫中的人,也等于是得罪了外廷中几乎所有的权贵家族。

不帮?那众妃当着太子为难太子妃,就是在打太子的脸;如此软弱无能的太子绝不是太后和皇帝能看上眼的,就算是皇帝长年身体不是很好,行事却依然是雷厉之极:边关的用兵,外廷朝臣的任免从来不拖泥带水,更不会容臣下做出丁点有辱皇威的事情来。

安皇子向太后叩头后,又向太子叩头,最后还向福王郑重行礼:“皇兄教训的是,小弟铭记在心时刻都不敢忘的。”

福王的眼中精光闪现:“四弟莫要如此客气,只要四弟愿意听以后我还是愿意尽兄长之责,多多和四弟讲讲道埋。”谁怕谁?

红鸾有些担心的看向太子,不知道接下来太子要如何应对,不管他替不替太子妃出头都对他太过不利;再看看福王:她可不想再欠福王的人情,就算是欠太子也不要欠福王的,反正她是打算把前程性命都压在太子身上了,多欠少欠的也就无所谓了。

而福王不同,就算现在他和太子联手,可是以他的能力他会自甘人下吗?就算是他不想争,可是丽贵妃及其家族、还有依附其家族、依附福王的大臣们要如何自处?这一点相信太子不会忘掉的,而红鸾更不会把福王当成自己人。

那么,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呢?说实话今天晚上的事情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在她让杏儿等人放话出去时,绝没有想到会惊动太子、福王等皇子;她以为慈安宫里只有众妃而已。

事情不在她的控制之内,可是事情却是因她而起,坐等他人来救不是红鸾的习惯:不要说对方贵为太子、皇子,就算是古安平等人她也不会只等着的,因为她不喜欢只是给人添麻烦。

就在她的父母被大水冲走的那一刻让她明白的这个道理,如果她有能力可以帮助她的父母,而不是只知道哭泣等着她的父母来救她,那么她的父母是不是会有一线生机?只要她的身体再强壮一些,只要她识得水性,她的父母就不会被大水冲得不知所踪,使得她连亲手让双亲入土为安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再是小孩子,就不能只是指望着谁来救她;有人来帮她当然好,就像福王和太子解决掉了安皇子,可是她不能指望着太子和福王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他们本身就有许多的麻烦要解决呢。

还有太子妃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过不去,她可是什么也没有做过,没有和太子妃为敌的意思:她要跟随太子自然不会和太子妃为难的,可太子妃为难她,依着她有仇不报非君子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太子妃安然无事的过去?

安皇子那里她自然也要讨得公道,有些法子不能用到明面上罢了,但是红鸾却并不打算就此作罢:福王和太子虽然已经为她出了气,但她还是习惯自己的仇自己报。

虽然事情有些失控,不过红鸾相信自己还是能给太子妃一个教训的;她上前对太后跪倒:“太后,太子妃对奴婢恩遇让奴婢受宠若惊、无以为报。”

387章诛心之语

红鸾一开口就很出乎众人的意料,听起来她对太子妃赐婚的事情很满意的样子;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做为平常的宫人能离开皇宫那可是很好的事情,比起老死在宫中、或是年华老去时再离宫,此时离宫嫁人当然极好的事情。

只是她喜欢与否并不重要,因为她只是个宫女罢了;听到她的话太后微微皱起眉头来,很有些不快,因为红鸾此时说这样的话很不合时宜,且她安排红鸾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呢,此时怎么可能让红鸾出宫;再说经过刚刚大殿之上几次的争执,此时再让太子妃赐婚给红鸾,多多少少都有些损她太后的颜面。

太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他相信红鸾应该还有话要说,不可能会依着太子妃的安排行事;康王倒是真得不再意红鸾是不是出宫,他只是焦急于红鸾这个“呆瓜”不识好坏人:“好什么好,本王给你说过的话忘了?你真想嫁人就等着太后和皇兄以后把你赐给我好了,要不你就一辈子伺候太后和皇兄。”

太后瞪了康王一眼却没有斥责他,安皇子的眼神冷冷的扫过红鸾,心里盘算着红鸾是不是想避开他而打算从了太子妃?不过从了也好,太子妃也不会让红鸾好过,且还会让太子树下许多的强敌;他的目光不停的、悄悄的在太子和福王身上扫动,想确认他的两位皇兄是不是真得对红鸾有心思,有多么深的心思,这才便于他安排以后的事情。

福王以手托着自己的头,看着红鸾用略有些伤感的语气道:“红鸾恭侍,你如此说话知道不知道伤了很多人的心?这么多人齐聚太后面前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的亲事,本来大家都以为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太后待你有天高地厚之恩你还没有回报,就想要离宫而去,是不是太过了些。”

他说得半真半假,带着笑意倒并不会让人当真,可是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他在提醒红鸾不要答应太子妃的赐婚;但是自他的话中很难能断定他是不是对红鸾别有心思,不管是丽妃那里说、还是自他本身来说,他都不会想让太子妃占了上风去。

其中不关大位之争,却是真正的切身利益,他如何能相让一步?此点,他和太子是不是目的相同呢就未知了。

太子妃倒没有想到红鸾开口就要答应自己的赐婚,事情千折百转她是受了惊又受了气的,此时忽然心中大大的痛快了一把:你们就是算是再有道理、再有本事、再厉害十分又如何?你们就算是把老天说了下来,可是都顶不过红鸾一句同意。

她没有想到事情峰回路转,虽然也知道此时就算占得半点上风,以后她及她的家族都会有不少的麻烦,可是看到太子和红鸾前后脚进来,早已经炉火中烧的她哪里还能想得长远?当即微笑着对红鸾道:“也只是因为你伺候太后伺候的好罢了。”

现在的她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因为红鸾代她把耳光甩到了太后的脸上、甩到了福王等所有殿上反对她赐婚给红鸾之人的脸上,比起她亲手打过可要痛快太多、太多了。

殿上众妃也愣住了,她们会及时的得到消息前来为难太子妃,就是因为得自宫奴院的消息:她们都认定红鸾是不想被太子妃赐婚的,根本就没有想过红鸾会同意;如果红鸾要同意,她们今天晚上要难为太子妃什么?

柔妃和丽妃的眼中都有东西闪过,只是身为宫妃日久早已经不习惯把情绪摆在脸上,倒并没有对红鸾摆出脸子,或是训斥红鸾;但是她们都有种被红鸾耍了的感觉,心中憋着一股火气不停翻涌,顶得她们胸口发痛。

尚宫大人看了红鸾一眼,自福王开口代她解了眼下的麻烦后,原以为红鸾的危险已经过去,却没有想到红鸾会自己再跳进去:所有想保护红鸾的努力,就在红鸾开口的时候都无用,且变得可笑。

她仔细的看着红鸾,相比殿上众人她是最了解红鸾的人,性子如此要强的人就算是想出宫远离纷扰,也不会就此甘心落入太子妃的手掌任由太子妃摆布,以后要仰太子妃的鼻息过活吧?她可以断定,红鸾不是那样的人。

“谢太子妃的恩典。”红鸾的声音依然清朗,仿佛她没有感觉到大殿之上人们的变化:“太子妃让典工大人送来的那些公子的家世情形,奴婢都看过了,实在是上上好的,奴婢羞愧只怕是辱没了那些公子。”

“典工大人劝了奴婢好些话,可谓是极为尽心,奴婢也是深深感恩;”她左右看了看有些惊讶:“典工大人没有随太子妃一起过来给太后请安吗?奴婢还想当面叩谢大人呢。”

尚宫大人的眼中有了笑意:“是啊,太子妃怎么没有把典工带过来?如此喜事不论成与不成,她可是做了大媒的;”她转身看向太后:“太后娘娘,依臣婢来看不如把典工唤来,能如此为太后分忧的人可不多呢。”

太后看看尚宫,在听到尚宫自称臣婢时就明白她这是在公事公办,也就是在提醒此事已经不是私事了;想到杨典工居然回也不回自己,就敢自作主张去红鸾那里“保媒”心中自然是极为不舒服的。

尚宫轻微的点头好像在暗示什么:“太后娘娘年事已高,今天却太多操劳了,要多注意自己的凤体才是;”她把热茶亲奉过去:“太后荣养才能让太子妃等安心,不担心太后的身体啊。”

皇贵妃取了帕子亲自给太后拭手等:“就是,今天可就是太过劳累了,妾一会儿给太后按按才能睡得香些;您的凤体安康就是妾等天大的福气。”

尚宫和皇贵妃的话听着当然没有什么,落入太子妃的耳中当然是什么也没有听出来,可是良嫔却听得脸色大变:想想尚宫提到杨典工的话——为什么杨典工给太后的人“保媒”却不回太后一声呢?因为太子妃是将来的中宫之主啊。

而尚宫说什么年事已高,什么要荣养,什么才能让太子妃安心,那在暗示什么?后宫之主以后就是太子妃了!真真是诛心之语。

388章依然感恩

良嫔看看尚宫,她入宫这么久以来尚宫从来都没有为难过她,当然她也没有和尚宫过不去;尚宫是个很圆滑的人,所有的宫妃都想她能为自己所用,可是却没有一人能得到尚宫之助,好在尚宫也没有和哪个宫妃为敌的意思。

自皇后仙去之后,尚宫就和宫妃们相安无事直到今天;她相信不是因为自己哪里得罪了尚宫,而让尚宫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来针对太子妃;十有八九就是太子妃的行事让尚宫大人恼怒了。

能坐到尚宫这个位子的人绝不是简单人,而做了这么多年尚宫且极得先皇后的宠信,之后又能让太后倚为心腹,当然更不简单了;论手腕、城府、心机等等,尚宫那可是一等一的宫中高人,但是她的心胸也是和她的位子极为相配,一般的人与事并不会让她真得动怒。

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宫妃打算过那个尚宫的位子,不止是贵妃有些位份低的妃嫔更想能把尚宫之位纳入自己之手,平添助力可以平步青云的;其中的争斗就不用说了,却也不见尚宫对哪位宫妃下过狠手——她虽然只是个五品的女官不是宫妃,可是想谋算宫妃的话并不难。

那太子妃做了什么能让尚宫在太后面前说出这番话来的,良嫔看看红鸾:不可能是因为红鸾,宫女而已怎么可能会让尚宫不惜和太子妃为敌呢?那会是——,因为杨典工?是了,杨典工是六局的人,且是个品级不算低的女官了,可是太子妃居然指使杨典工为她做事,且要动的还是太后的人。

良嫔想通之后,想想做了多年六局之首的尚宫头就痛了起来,真恨不得过去给太子妃两个耳光:宫中谁最不能招惹,她就招惹谁啊;得罪了六局之首几乎就等同于得罪了六局,得罪了几乎全宫中的宫人们。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扑到太后脚下求恳太后大发慈悲,把太子妃废了打入冷宫也免得她把整个家族拖累了;至于皇贵妃的话她倒是可以理解,换作是她也会如此说,因为要讨得是太后的欢心啊。

良嫔急得要死,可是太子妃却什么也没有听出来,还对尚宫和皇贵妃笑了笑,感觉她们对自己还算是很友善的;想想自己是太子妃,她们现在对自己好不过也就是奉承巴结,为了以后她正位中宫后还有好日子过罢了,也就笑笑扔到一旁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太后没有抬头只轻轻的“嗯”了一声,她身后的尚仪马上打发去唤杨典工过来。

太后当然不快了,她的儿子没有死而且病情好转,就算是她的儿子死掉了,不管是她的哪个皇孙即位,她也是这后宫的主子!今天,她要让太子妃明白,让宫中所有的人明白,只要她活着一天后宫之主就永远是她,不会是皇后更不是会是现在的太子妃。

红鸾没有想到尚宫大人能猜到她的心意,把她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由尚宫嘴巴里吐出来的话,要比她嘴里说出来的杀伤力更大。

对,她今天不只是要给太子妃一个教训,当然更不能放过那个杨典工;自杨芙蓉开始,她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难为自己,真当她是个好捏的吗?原来她不能确定,现在杨典都欺到了她的头上,她岂能再忍下去?

红鸾向来就是人打她一拳,她要还两脚的那都是轻的,利钱要得太薄容易让人再起妄念不是?做乞儿久了她早悟出道理来:这世道就不能做个烂好人,指望恶人忽然良心发现不如她用拳头打得恶人良心发现,更靠谱一些。

要得就是杨典工来,她不来这戏还真是没有法子唱下去。红鸾接着开始把各位公子的情形说了出来,说得极为详细——杨典工对她说过的话她可没有少说一个字,红鸾的记东西向来记得很清楚。

最终红鸾把楚公子也说了出来,虽然李司工把她侄子那张纸拿了回去,不过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嘛:“杨典工极为赞赏楚公子,把他和太子妃的亲戚魏公子相提并论,不过李司工前来说魏公子母亲去世,有热孝在身不便纳妾的。”

李司工是好是坏红鸾真得不知道,她是经过仔细考虑后才决定把李司工所为之事说出来的;好人还是坏人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反正李司工只要没有其它的心思,依她的所为也不会被太后降罪,有机会再向李司工好好赔礼就是。

至少要让太后及诸人知道李司工也掺和了进来,这就足够了;尤其是要让尚宫大人知道。

太子妃的脸色随着红鸾的话越来越难看,她没有想到红鸾会把那几人的家世出身什么的说出来;尤其是听到她表妹夫时,她都不敢抬头看向太后。

此时就算是她说是为了红鸾好太后也绝不会相信,说是为了向太后尽孝太后会相信吗?谋算太后的人,想摆布太后的人,不要说是在宫中就是大宅院里那都是大忌!她不是不知道的,只是以为此事并不难不会被太后发觉。

当年她母亲就是如此把她祖母给她父亲的人,打发出府的;可是没有想到她来做时,事情却越来越糟糕。

太后的脸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没有了笑容而已;她也只是在听着红鸾说话,并没有问一句。

红鸾微笑着看向太子妃:“太子妃的确挑出来的都是极有前途的才俊,而且不只是这些才俊极为难得,就是他们的妻室也同样是女儿中的状元;据杨典工所说,其中最精明能干的就是太子妃表妹,是和太子妃一起长大,和太子妃的母亲性子相近很得老夫人的喜爱;其它几位夫人虽然略有不如,但也相差不多。”

妒妇!一个是妒妇也就罢了,如果人人都是那说明太子妃当真是极用了心的,不然哪里能挑得出来如此几人?

“太子妃实在是为奴婢费心劳力,让奴婢感动莫明;”红鸾对着太子妃再次叩头:“奴婢三生三世也不会忘记太子妃的大恩大德。”此时同样感恩的话于太子妃来说,那就是极为响亮的耳光。

389章左了

满殿之上的众人都是聪明伶俐的,还会有谁不明白太子妃的心思:她为红鸾选得这些人都是很不错的年青才子,都有妻室就已经很巧合了,再加上每个妻子都是那么“精明厉害”之人,如果不是太子妃精挑细选的话怎么可能?

让太后的人为妾已经极为不妥,而太子妃居然还在谋算太后身边的人,且还是太后赏给太子的人;太子妃这是在打太后的脸,打得同样是极为响亮。这是红鸾的亲事没有成,如果是赐婚的事情已成,就算是红鸾没有出宫过门对太后来说也是极为丢脸的。

宫里哪个贵人不知道要宫中立住脚就要对身边人好一些,就算不会真为了身边人去和人了拼个你死我活,可是表面上还是要维护身边人的:不只是聚人心也是脸面。

太子妃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抬头看向太子;她知道此时能救她的人只有太子了,只要太子肯开口说话,那么她就算是被斥责几句也就是不痛不痒的话罢了;回去后太子如何待她——她还是有把握能把太子哄得回心转意,她的母亲可没有少教她如何对待男人,而她在太子身上所用还没有十之一二呢。

太子此时正在和身边的人说话,神情十分的严肃看上去倒像是在说什么大事儿,根本就没有发觉太子妃的目光;大殿之上满是人,太子妃也不能开口唤太子,她只能恨恨的瞪一眼太子,再狠狠盯紧红鸾:狐媚子,就凭你还想让本太子妃难堪?

“太后,那几个年青人都是我托父亲打听来的,人品都是上上好的。至于其妻子的事情——各家都有各家的规矩,大家出身的闺秀们三从四德都是熟知的;红鸾恭侍之话我实在是不知道的,更不曾听说过,在深宫之中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些家长里短之事?”

太子妃说完看着红鸾笑了笑:“虽然红鸾恭侍口口声声的说着感恩,只不过她话中是什么意思都听得清楚;我是个直肠子的人不惯这些小技俩,红鸾,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欢那几位公子?不喜欢就罢了,直说无妨就当是本太子妃胡乱瞎操心,再说我做事只凭良心,至于是不是有人领情那我也无法强求不是?”

红鸾叩头:“太子妃恕罪,奴婢嘴拙不知道哪句话让太子妃动怒,奴婢甘愿领责罚,只求太子妃息怒;奴婢是真得很感恩,太子妃对奴婢的好奴婢岂能不知,那奴婢岂不是连个畜生也不如?”她说完话抬头看向太子妃,不惧太子妃的对视后才低下头。

她低下头只是因为规矩而不是因为怕太子妃,用目光告诉太子妃:我就是在骂你是畜生,有本事你就责罚我好了。

太子妃恼怒异常,没有想到红鸾如此刁钻,她还想再开口却被良嫔抢先:“就是,我看这孩子也是真被太子妃感动了,太子妃是不是太过劳累了?”此时她哪里能容太子妃再做错事情。

“尚勤局杨典工奉太后之命前来请安。”公鸭嗓子再起响了起来。

杨典工步入大殿腿脚就有些发软,她以为现在太子妃已经把事情办妥,只等着她明天去寻红鸾告诉红鸾被赐婚给某位公子的好消息呢;没要想到太后忽然要见她,她当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进入大殿之上,看到有那么多的妃嫔在,还有四位皇子殿下在,她心中的预感更加强烈;行到一半她就跪下叩头:“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了。

太后没有开口,康王却极为不满的道:“滚过来,那么远哪个耐烦听你蚊子哼哼。”

杨典工无奈只能膝行上前再次叩头,太后也只是道:“起来回话吧。”听不出一丝的喜怒来,好像杨典工根本不是她唤来的。

杨典工悄悄的看向了尚宫和太子妃,在宫宫的脸上什么也没有发现,倒是太子妃神色间隐含的恼意让她有些不明白;看到红鸾跪在地上,想想太子妃的恼意——难不成是红鸾依仗太后开口拒了太子妃的赐婚吗?

那她可真是有好戏可看了,当即心中的惧意去掉了小一半儿,又悄悄的打量殿上的众皇子与诸妃,想自他们的神色间确定一二。

红鸾再次叩头:“奴婢对太子妃的恩赐铭感五内,就算是来世结草衔环也无法报答太子妃的大恩;只是奴婢出身微贱,又刚刚伺候太后不久,更是受到了太后三世也难还之恩,只想着好好的伺候太后…”她说着话看向杨典工,唇边含着一丝笑意。

杨典工听到红鸾的话马上确定自己料对了,看来太子妃恼怒就是因为红鸾拒婚让太子妃丢了脸面;她看一眼不言不语的太后,马上开口打断红鸾道:“红鸾恭侍,我本不该打断你的话,宫中的规矩是不许的;可是你实在是让人太过生气,我就是拼着被责打也要说上几句。”

红鸾看着她:“典工大人你刚来,还不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什么话你等奴婢回完了话再说不迟。”眼中却隐含挑衅看着杨典工,以目光告诉她——你来得晚了,回天无力。

杨典工再看看太子妃,看到她暗示自己开口,再看清楚红鸾眼中的挑衅当即大声道:“做奴婢要有做奴婢的本份,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不必知道,我只是要教一教你做人的道理。”她说完对着太后叩头:“奴婢不守规矩之处,奴婢说完后自去领责罚,不敢请太后恕罪只求太后让奴婢把话说完。”

太后慢慢的吃着茶,没有理会杨典工,这让她很尴尬;不过康王却解了她的围:“有话就说。”下一句康王不说殿上众人也是知道的。

杨典工顾不得脸红,马上指着红鸾道:“太子妃是主你是宫婢,能得太子妃赐婚那是多大的体面?何况太子妃因念着你伺候太后,又特意挑选出那么多贵公子,当真是要才有才,要德有德——我来问你,你认为几位公子哪里配不上你?你居然不同意太子妃的赐婚,你眼中可还有太后在、可还有太子殿下在、可还有太子妃在?”

390章乐子大了

杨典工是理直气又壮,话说得又快又急,不要说红鸾不想插嘴,就算是太子妃想提醒她一下子都没有找到机会,就听着“噼哩啪啦”的清脆声音响过,杨典工气势如虹的说完了对红鸾的指责。

太子妃恼得真想一脚踢过去,她怎么早没有看出来杨典工是个没有长脑子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害她?此时杨典工对太子妃赐婚之事,所说的每句赞扬就是在打太子妃的脸啊——可是杨典工不知道。

杨典工可不是没有长脑子的人,首先她来到殿上看到坐着如此多的妃嫔就吓了一大跳,心神就不稳了;在心神不定的时候看到太子妃等人的神色,再凭她对太子妃性子的粗略了解,就猜想八成是红鸾惹恼了太子妃。

她是因为那些妃嫔而惊惧,所以有着企盼以为事情没有败漏;这当然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依着她的性子也不会信以为真,让她确定所想是正确的不是众人的神色,而是红鸾的话。

红鸾原本还想再加把火的,因为知道杨典工的性子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却没有想到杨典工的胆子如此小,简单至极的就咬了钩;听着杨典工连珠一样的质问,她先看了一眼太子妃才道:“典工大人说得是,奴婢知道太子妃对奴婢有大恩,那几位公子更是品性上佳、才华横溢之人;只是因为奴婢出身寒微,哪里能攀得起那么高的门第?所以心中有些忐忑,怕辜负了太子妃的大恩而已。”

杨典工看到太子妃的脸色变化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或是料错了什么;听到红鸾的话后她才稍稍心安,不过却还是小心的应对道:“既然如此,你可是选好了人?”

她有把柄在红鸾的手中,如果今天不能让红鸾落入太子妃的手中,以后她的好日子就真得到头了;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因为太子妃,而是因为她自己。

红鸾摇头:“奴婢高攀不起的事情,如何还敢挑三拣四?”

杨典工悄悄注意着太子妃的神色,发现她的脸色更难堪三分,再看看红鸾和其它人她忽然想通了——定是自己对红鸾太过温柔了,应该一锤子定音,给太子妃开口的机会才对;而且红鸾是定要除去的人,她是容不得红鸾留在宫中。

她要的不只是把红鸾赐婚给人为妾,还要让红鸾尽快离宫而去;只要定了婚期且就在眼前:纳妾而已,当然不用太过麻烦的,随便选个日子就可以;那红鸾就要出宫去待嫁了。

再看向太子妃,发现太子妃瞪了自己一眼,她知道这是太子妃在催促自己了;不能怪杨典工笨,只能怪太子妃心神已乱且原本就不是聪明的人,此时连个眉目传意也不会,一眼瞪过去就让杨典工继续错会了她的心思。

“你这话倒是有些道理的,公子们都是极为有前途的,你过去做个良妾的确是高攀了点;不过你是伺候过太后的人,所以同其它人便不同了,由此来说还是那些公子们高攀了你;”杨典工定神后再次开口:“再怎么说,那几位公子都不辱没你,你就回明了太后和太子妃吧,终身大事有贵人给你做主,宫中可没有几人有这等殊荣,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呢。”

她当然要捧捧太后,心里还是清楚太后可是眼下宫中的真正主人;至于红鸾,她并不认为是真正的慈安宫人,不过是太后因为上次咒术的事儿给她个名份,免得让人灭了口;现在咒术的事虽然没有查清楚,但是宫中不了了之的事情多了去,红鸾想得到太后的佑护怎么可能?

太后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神色间没有变化还是没有说话;好像此事已经完全交给杨典工和太子妃处置,至少在杨典工看来是如此的。

杨典工见红鸾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就玩起在宫奴院的把戏来,忍不住暗笑:刚刚她的几次话就是试探太后的意思,如果太后当真要维护红鸾,她当然立时要想法子置身事外,顶多是被太后责罚罢了;可是太后并没有开过口,那意思当然是极为明了的。

“公子们可都是极好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杨典工开始给红鸾下套子:“哪一位不要说是纳个宫人做妾,就是纳个女官做妾也不辱没了她。这是太子妃对你天大的恩典,旁人就算是求也求不来的。”

红鸾讥讽的一笑:“就如大人你一样,入宫多年却也没有得到娘娘们的赐婚,是不是?”

杨典工咬牙:“我是自愿留在宫中伺候太后、太子妃以及各位娘娘的,你倒底想如何?现在你是对我不满,还是对太子妃有所不满?”

红鸾轻轻的道:“奴婢对太后、对太子妃、对各位娘娘们都心怀感激,只想留在宫中伺候太后,以还太后的恩德于万一;倒是典工大人你,好像对太子妃赐婚于奴婢的事情很有些、很有些——,激动。”她微微一顿:“想想也是,您自幼入宫到现在算来十几年,年岁又比奴婢大了不少,岂能不想找个如意郎君。”

说到这里红鸾对着太子妃叩头,然后又对太后叩头:“典工大人在宫中伺候多年,劳苦功高,实在是比奴婢更应该得到恩赏才对;而几位公子于奴婢来说实在是太过高攀,且奴婢还没有好好的孝敬太后,更没有还报太子妃的恩赏,奴婢岂能只顾自己安乐而离宫嫁人?奴婢请求留在宫中继续伺候太后,请太后赏赐典工大人、请太子妃赏赐典工大人。”

尚宫此时开口:“嗯,典工的确是想嫁了,对那几位公子又都是极满意的,太后娘娘您不如就为典工做了主吧。”

太子妃猛然抬头,可是太后已经点头:“嗯,的确是劳苦功高啊,准奏。”

红鸾看向典工:“典工大人还不谢恩?是不是高兴坏了,太后面前可不能失仪的。”

杨典工猛得清醒过来:“太后,奴婢万没有那个…”

391章有嘴也难言

尚宫大人却打断了杨典工的大呼小叫:“好了,你的心意太后娘娘和太子妃、以及诸位娘娘们都是知道的。”她转头又对太后道:“太后您看哪个公子最好?看臣婢这个脑子,此事太后您就是再英明可是也不如红鸾这个丫头了解的多,就由她出个主意可好?”

太后看向红鸾:“你的确是个好丫头,哀家没有看错你,知恩图报又知进退,很好很好;接下来说说吧,定要寻个很好的给你们典工大人。”她满意红鸾没有让皇家的体面扫地,且还给了太子妃教训。

太子妃再不入太后的眼,那也是皇家的人,太后可以责罚她可是宫中其它人如果扫了太子妃的颜面,那就等于是掌了皇家的脸,太后又怎么会高兴得起来;红鸾句句话都暗含讥讽,可是却口口声声的对太子妃称谢,皇家的脸面那是顾全了的。

红鸾叩头接旨看看太子妃道:“以人品与才能来说,当然是魏公子最佳;就算是凭出身家世来说,也是魏公子为首——怎么说也是太子妃的亲戚,这门第可不是其它人能比的;典工大人是七品的女官,也只有魏公子才不算是辱没了典工大人。”

杨典工嘶声道:“你个恶毒的丫头,居然如此害我!”她没有想到今天晚上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事情,原本应该是红鸾的赐婚却落到了她的头上;不要说魏公子的妻室善妒厉害,就以她的年龄而言,过了门又能占得什么上风?说得好听是二十多岁,事实她已经近三十岁的年纪了,与人为妾以后的日子那是可想而知的。

红鸾满脸都是惊恐的看向杨典工:“大人怎么如此说话?全了大人的心意怎么是奴婢要害大人呢?”

“你个贱婢,还敢说不是害我,你当我是傻得不成?”她是真得急了,说话便有些不经脑子。

“奴婢从来不敢当大人是傻的,不过大人却把奴婢当成了傻的吧?”红鸾微笑着望着杨典工:“而且,大人对太后和太子妃的赐婚有什么不满吗,刚刚几位公子还极得大人的赞誉,魏公子因为是太子妃的亲戚自然是最好的一人,奴婢实在不懂大人所指的相害是什么意思?”

“大人是说太子妃原本想赐婚给奴婢的公子们,是太子妃想害奴婢?还是大人你认为魏公子辱没了你,还是大人认为太后和太子妃赐婚于你是在害你?!”红鸾看着杨典工句句问得都不快,可是句句都让杨典工哑口无言。

在听到红鸾的话后,杨典工满嘴里都是苦涩,比黄莲还要苦三分:现在她能说那几位公子是太子妃想害红鸾的,还是能说魏公子辱没了她——的确是魏公子配不上她;是红鸾用计害了她,那是因为太子妃和她谋害红鸾在前,现在她就算是想分辩又能说什么呢。

什么也说不得,先头她把话说得那么满,几位公子更是被她捧到了天上去,如今她也只能哑子吃黄莲了。可是好不容易能爬到典工的位置,就此被打发出去与人为妾她哪里甘心:“太后开恩,太后开恩啊。”

她只能叩头求恳太后,此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后居然让红鸾为她挑夫婿,那就是让红鸾出一口恶气:太后是什么都知道了;现在唯有求太后才可能有条活路。

太后看向太子妃:“嗯,我看杨典工好像是有些、不满?对哀家和你的赐婚很不满呢,这倒真是有些奇怪呢,你说是不是?”

太子妃咬碎了一口的银牙:“回太后,她可能是高兴坏了,依儿臣来看她应该是在向太后您谢恩。”她不能再由杨典工胡闹下去,不然今天晚上的事情就真得不好收场了:“杨典工,你如今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要谢恩也要依足规矩;还是说,你当真对太后和本太子妃有不满之处?”

太后不理会杨典工而把事情推到太子妃面前,就是要给太子妃难堪,就是给太子妃一点教训,让太子妃谨记着身份、本份;太子妃这个还是能明白的,可是除了乖乖的听话外她还能做什么?太后之威她到今时今日才真正的领略到。

红鸾过去拖起杨典工来,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大人,您还不向太后和太子妃谢恩?”

杨典工在听到太后的话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再闹下去连性命只怕都不保的;只得跪倒在地上对太后叩了三个头,然后又转身对太子妃跪下叩头;她叩完头后看看太子妃,最终依然只能说道:“奴婢谢太子妃的大恩。”

她对太子妃恨之入骨,所有的一切全是因太子妃而起,可是到了紧要关头太子妃却根本没有保她,更是不曾为她说一句话;虽然她助太子妃是另有目的,但是太子妃所为总是太寒人的心了。

太子依然还在交待事情,不时有太监跑进跑出显然他的确是在忙正经事儿,对于太子妃招惹的麻烦他是看也不曾看一眼;就是在红鸾说出要太后给杨典工赐婚时,他的目光好像溜了过来。

福王的目光没有避讳的落在红鸾的身上,听到杨典工的赐婚他无声的笑起来,笑得极为欢畅:这个宫人的确是很合他的脾性;同时他的目光有些变化,不自禁的想到如此聪明的人,只当作一个女子来看是不是可惜了些?或者她还能给自己更多的惊喜。

女人,对于福王来说真不算什么,环肥燕瘦、大小高矮,只要他想要就有人会送到他面前来:所以,女人还真是从来没有被他放在心上,除了他的母妃和太后,女人于他来说就是物件,且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可是有脑子、有城府、有谋算的人就不一样了;福王当然有谋士,虽然他还没有出宫建府另住,但他外公家却为他养了几个极不错的谋士。不要说他大部分时间要留在宫中,就算是以后出宫建府,谋士也不能贴身相伴整天的。

而且谋士的忠诚也是极让人不放心的一点,不是他亲选的人他总是不太放心的;而他物色的两个人却又不足够聪明,如果谋士是个女子——他的眼睛亮了,那当真就太好了。

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家都可以相伴他的左右,而且因为是他妻妾要同生共死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忠诚,尤其是为他生个一儿半女之后。

392章夫婿大放送

福王这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红鸾来,原本红鸾的小打小闹还真入不了他的眼,可是没有想到那个小宫奴居然在不经意间变得如此聪明;他的目光变化并没有引起红鸾的注意来,不过却让四皇子的眼眸变得更黑。

康王抚掌大笑:“嗯,不错不错,总是件喜事嘛。”他的笑声让杨典工和太子妃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却没有人敢和康王理论;不只是因为理亏更因为康王就不是一个会和人讲道理的主儿,除非他想和你讲道理。

太子妃再看看太子,牙根就算是咬出血来也只能自己应对,根本指望不上太子相帮;至于良嫔,此时也做锯嘴的葫芦沉默的低着头,显然也是不会开口的;她只能看向太后:“那,什么时候下旨赐婚为宜?”

如果时间来得及当然要阻止此事,杨典工在宫中多年弄到表妹夫身边她如何能安心?而且杨典工在宫里多少也是她的助力啊,她的打算是不动声色的能把杨典工留在宫里,现在可不是她和太后明显作对的时候,还是先顺着太后的话来为好。

可是她的小心思如何能瞒得过太后去?太后的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太子妃没有作声:这是给太子妃体面,不然守着众宫妃斥责太子妃实在是不太好的。

红鸾看看杨典工笑道:“典工大人等了这么多年,现在想必是急不可耐得;”她说得是玩笑话,众妃都会意的笑起来,大殿上的沉闷终于消失不少:“太后您就慈悲到底,早些下旨也让宫人们能多热闹几日。”

尚宫大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红鸾笑了笑。

太后当即点头称善:“那就即时下旨,婚期嘛,就定在三天后吧;尚宫,我们宫里嫁人不要太过小气了,虽然是时间紧些,不过我可是知道司制上有多准备的习惯,相信两天里弄份妆奁单子给哀家不难吧?”

“太后有旨就是难臣婢也不敢说难啊。”尚宫说笑着应下来:“太后您只管放心,交给臣婢就是。”

杨典工差一点没有跌坐在地上,而太子妃的脸色有些发黄了,她连吸了几口气才压下了心头的恼火:她的这番举止当然瞒不过殿上众人,人人都看得出来她对太后的话不满。

红鸾蹲身行礼:“太后娘娘,奴婢有句不当的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讲。”太后看着红鸾,相信她不会胡言乱语的。

红鸾看看太后:“奴婢是想说太后有件事儿做错了;”大殿之上一下子静下来,整个宫中有几人敢说太后做错了事情:“赐婚的事情原本就是太子妃的意思,您老人家怎么能抢先下旨呢;奴婢认为理应由太子妃下旨才对。”

太后笑起来:“这孩子胆子真大,你们说是不是?”她环顾殿上众人:“不过只要说得话在理,哀家还是喜欢听的;这孩子说得对,的确是哀家做错了,就由太子妃即时下旨到男方家中,也让他们早些准备,莫到时失了礼仪。”

太子妃恨得要把牙咬断了,却也只能遵旨做事,打发人出宫去给自己表妹夫家送信了:真不知道要如何对她的父亲说,弄一个老大不小的女官出来给人实在是算不上恩遇,可是她此时想不下旨也不成啊。

诸妃看着红鸾都道这个宫人好狠的手段啊,居然对太子妃是一步不让;不过她们可不是为了红鸾而来,只要红鸾的行事不会妨碍到她们,绝不会有人跳出来代太子妃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