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回主殿,还没到近前,便看到宫门处有人正迎面而来。

素儿眼尖,离着老远便瞧见那正是二皇子夏候睿,不由得低头皱眉。

这个人她很不喜欢,甚至对其的任象已经差到了极点。

自加快了脚步往主殿走去,心里盘算着送完茶便赶紧找理由走开,不要与那夏候睿有太多的接触才好。

不料,刚走了没几步,但听得身后风声乍起,像是有人突然运了内力向她这边急行过来。

她不知道这夏候睿是想要干什么,照脚步声断去,他这种跑法势必是要撞到自己身上。

而她此时正端着茶,若是被撞,这一碗茶算是交待了。

可是能躲吗?

试探2

按着正常的情况来看,一个小丫头在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她若是躲了,这一身的功夫也算是落尽了夏候睿的眼里。

那是素儿不愿的。

她可以在九殿下面前没有保留,但是夏候睿不行。

正想着,人声已至背后,但听到春樱“啊”地一个惊呼,素儿连人带茶猛地就往前跄了去。

啪!

瓷碗应声而碎,一盏热茶也随之泼于地面。

脱手时,有水溅到手背上,烫得泛了红。

“二,二殿下!”

春樱正要出声斥责,却没想到仔细一看,撞了人的,竟是夏候睿,一时间也没了动静儿。

素儿暗里咬牙,低叹一声,也回过身来,冲他下拜。

“见过睿王殿下。”

夏候睿在撞了素儿的时候是产生过一丝犹豫的。

一直以来,与其说是知道了素儿的身份,倒不如说他是在猜测。

特别是上次在策王府碰了钉子之后更是有些怀疑。

按说这丫头若真是那个杀了安平太子的人,夏候策面对他的威胁就算是不从,至少也该有些反映才是。

但是几月下来,对方却并没做出特别的举动。

就连这个丫头也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听说除了伴着太后就是陪着小十五瞎胡闹,俨然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无异。

试探3

他几乎是要以为自己弄错了,今日来给太后请安,偶见了她,便起了这番试探的心思。

怎奈,素儿就这么结结实实地被他撞掉了茶盏,还伤了手去。

她是不会武功的吗?

夏候睿自问着,可是戏,却还得做下去。

“好好的太子妃不做,偏要来我天贤端茶倒水。难道是凤姑娘嫌弃安平国太小了,相中的是咱们天贤?”

素儿现了迷茫的神态,抬头愣看了夏候睿好半晌,方才不解地道:

“睿王说什么?”

“哼!”夏候睿广袖一拂,“别与本王装傻冲愣,到底怎么回事,你我心里都明白!”

话闭,再不去理会素儿,直朝着正殿走了进去。

素儿轻叹,心里对夏候睿的厌恶更甚了几分。

“春樱!”她唤着,“叫人把这地上的碎片收拾了吧!再告诉太后,就说睿王爷不小心撞了我的茶,把我的手烫伤了,我回去擦些药。”

春樱点头去办,她一人回了自己的屋子,夏雨见她带了伤回来,赶紧找锦仙要了些药膏来给她涂上,嘴里还不住地道:

“真是的!这宫里就是不好!好好儿的怎么就伤了手呢!姑娘,还是跟太后妨娘商量一下,咱们回策王府去吧!那里可好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素儿轻笑,白了她一眼。

小丫头说得容易,这宫,怎是那么容易就能出得去呢?

……

天都睿王府

自宫中回来之后,夏候睿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遍一遍地回想着今日遇到素儿时的细节。

可是想来想去,却都是同样的结论:她不会武功!更不像是一个翻手便可要了一条人命的杀手!

那她是谁?

难不成真的只是老四跟老十二从半路上捡来的?

“周五!”突然大喝开去,“周五!”

“哎!”

门外立即有人应声,随即,书房的门“吱呀”一下被人推开,周五迅速窜了进来,再将门掩好。

“王爷!奴才在!”

“那个安平国的太子妃,都有何人曾经见过?”

“这……”周五想了想,随即道:“听说太子入殓的时候太子妃去救弟弟,好多将士都看到了她。”

“好!”夏候睿点头,“马上派人去安平国,想办法找到曾经见过太子妃的人,再弄回一张画像来!本王倒要看看,那个丫头究竟是何人!”

“奴才这就去办!”

周五恭身而退,夏候睿也坐回桌案后,抄手拿起茶来。

然,谁都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这主仆二人精心算计着别人的时候,也正有一个身影悄悄地蹲在屋梁之上,将这一切都收之眼底,且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奇怪的丫头

“素儿姐姐走快点!”宫中小路上,夏候熙拉着素儿不住地跑着。

素儿直叹这小孩子的精力着实旺盛,刚放了一个时辰的风筝,这会儿又要吵着去划船。

可怜的她,自打被这小子缠上,就成了一个全职保姆。

而且还不能拒绝。

倒不是因为他是皇子,而实在是自己也常常有求于人。

特别是每晚的练武,若不是有这小子当挡箭牌,她还真就没那个机会。

两人一路跑着,过了一个叉道,素儿向左没走几步便又停住,任凭夏候熙怎么拉她都不再去。

她的目光是投向右边那条夹道上的。

那路上正有一个丫头背对着她向前走着,手里自抱了一些洗好的衣裳,不知道要往哪个宫院送去。

吸引素儿的是她那背影,影影绰绰的,带着几分熟悉。

“前面的姑娘,你等等。”

想也没想便出声叫去,随后松开小十五的手快步奔走。

那丫头停住脚,再回头时,素儿已经到了近前。

一个对视间,那份熟悉又荡然无存。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素儿从未见过。

“奴婢给主子请安!”

小丫头不认得素儿,但是见其穿戴华贵,想也不是与自己一般身份的,便赶紧恭身见礼。

曾经

“哦。”素儿微怔,“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曾经。”

“曾经?”她将眉皱起,“好奇怪的名字。”

“是奴婢从前的主人给起的,好像是为了纪念什么人,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

她答得乖巧,素儿再向她看去几眼,却隐约间觉得某些地方有些奇怪。

这时候夏候熙也到了她身边,着急地道:

“素儿姐姐你在干什么呀!快点啊!”

“好!”她点头,再冲那丫头道:“你走吧!我可能是认错人了。”

那丫头再俯了俯身,转头离开。

素儿自向那背影多望了一会儿,奇怪的感觉,却更甚了。

不容她再多想,整个儿人又被小十五拉着开始疯跑。

她也不知道这孩子所说的划船的地方是哪里,可又实在怀疑她们俩人一个十岁一个六岁,能划得走什么样的船?

思索间,猛地撞上一堵肉墙。

素儿鼻子泛酸,暗暗叫苦。

某不是脑子短路了,连前方有人都没有看到。

正准备抬头看看事主,却听得一个声音先她一步沉沉扬起,而她的整颗心也因那声音而放松下来。

“走路也不看着点儿!”

是夏候策。

她笑着抬头,

“不是不看着,只因为知道是你,所以撞着玩玩。”

素儿先借我,一会儿还给你

夏候策无奈,出手点了点她的鼻子:

“说假话连想都不用想,还真有你的。”

“你回来啦!”

素儿巧笑问去。

这几日夏候策外出办差,两人已有好一阵子没有在一块儿练武。

“嗯。”他但笑,“昨天夜里才赶回来。”

两人说得乐呵,在一旁眼巴巴瞅着的夏候熙可不乐意了。

抬起小脑袋,瞪眼过去——

“四哥你不要跟我抢素儿姐姐!父皇说过,大人要让着小孩子!”

夏候策气结,无奈地揉揉他的小胖脸儿:

“熙儿乖,算四哥跟你借的,一会儿就把素儿姐姐还给你,好不好?”

这一回轮到素儿不干了,她是商品吗?

还用借的?

“不借!”小家伙最干脆,掐着腰道:“我说——不借!”

“春樱——”素儿一起大喊。

适才被小十五赶得老远的春樱听到后,赶紧露了头来,应道:

“奴婢在这儿呢!”

“过来!”素儿招呼她,临近了再道:“把这小子给我带走!扔回甘甜宫去!”

话闭,又白了夏候策一眼,

“真是兄弟啊!都把人当货物不是?还借来借去的,你们谁有问过我的意见?”

春樱窃笑着拉了夏候熙走开,小家伙不服气地跳脚。

木船

素儿告诉他:

“你若不走,我以后再也不给你讲故事了!”

这才让他服服帖帖地离去。

其实说这话时素儿心里是没底的,真怕那鬼小子回她一句:

“你若不给我讲故事,我以后再也不帮你跟四哥传信了!”

还好,还好,小孩子的脑筋到底没她转得那样快。

看着她兴灾乐祸的样子,夏候策不由得摇头道:

“欺负小孩子,亏你还笑得出来。”

“我若不欺负他,还不得被你们俩个给卖了。”

她瞪着他,还准备再打趣几句,却突然想到那日与睿王在兰陵宫的碰面。

不由得神情凝重起来。

夏候策看出她心中有事,四下里看了看,没有多问,只拉起她的手,道:

“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穿进一个小花园,两块儿大假山绕过之后,却见得一片清湖呈在眼前。

湖中心有一只亭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却并没有通往那边的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