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巧轻哼,得看住喽,不能让她三年后真的嫁掉。

如果素素嫁了旁人,她绑也得把人给绑回安平!

……

马车继续前行,李易在车中似要悠然而睡。

却不知,就在其身后,正有一位男装打扮的女子快马加鞭地往这边赶来。

终于赶上了马车,女子策马上前,往路中间一拦,干脆地喊道:

“李易!停车!”

下人们不知究竟,停下车后,立即有人上前喝斥:

“何方小贼!胆敢拦住天太子爷的宫车!”

女子没理那人,仍是冲着那辆大得出奇的马车高喊着:

“李易!我是来找你的,你出来!”

说着话,竟翻身下马,抬腿便往马车处奔去。

“哎!”下人们吓着了,谁知道这是不是刺客,赶紧有人大叫道——“护驾!护驾!”

听着外面的一团乱,李易缓缓睁开眼,颇有些厌烦地启声道:

“什么事?”

“禀主子!”听得他问,一个下人掀了车帘进来。“有一男子骑车追来,一直在叫着您的名字!”

“男子?”李易皱眉,“什么时候男人也开始追我了?让他进来!”

婉陶追来1

刚刚这下人掀帘子的时候,他眼尖地看到了正被人们拉扯着的人。

虽然扮了男装,却还是被他看出那本是一女子。

有些有眼熟,一时间却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下人有些为难,“主子,来人是敌是友尚且不明,是不是……”

“没听到我的话么?”李易瞪去一眼,下人再不说话。

恭身退出之后,换了那女子倔强地进了车来。

女子显然是不常骑马,这一路奔来,已经让其渐了香汗,面色泛红。

“李易!”

终于看到要见之人,女子上前几步,想了想,却是一抬手,自头上将发髻散开,现了女儿身份。

“是你?”李易终于想起来这人是在何处见过,却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公主来着?”

“婉陶!我叫婉陶!”来人正是婉陶。

刚见李易把自己认出,本来还有一丝高兴的。

却不想,对方马上就忘记了她的名字。

隐隐的失望现于面上,婉陶有些委屈地道:

“我叫婉陶,你得记住喽!”

“为什么?”李易眨眨眼睛,“哦,对了!很感谢你没有说穿那晚的事。”

婉陶点头,

“你放心,我以后没机会说了。李易,我要跟你一起走,跟你回到你的家国去!”

婉陶追来2

说这话时,婉陶的眼里现了期待,现出了对另一种生活的向往。

李易却不解,

“为什么?”他还是在问,“为什么要跟我一起走?我又为什么要带着你?”

“你——”婉陶气得跺脚,突然怀疑这个太子是不是个傻子。

她一个弱女子、一个千金之躯的公主这样追他而来,又说了这样一番话。

其中道理,还不够明显么?

今日的婉陶没了以往的娇弱,也没了以往的悲天悯人。

一身男装,带了点点的英气与坚强。

“李易!”她认真地道:“你听好了!虽然在寿宴上因为出了些意外,父皇并没有将我指婚于你,但是你已经在这儿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的心里有了你,所以要跟你一起走!”

李易闻言,却是有些好笑地点头。

“公主,您这话,说得似有些不对!”

“有何不对?”

李易正了正身子,道:

“你父皇为你指婚,那是你们天贤国的事,指不到我的头上。就算真有此举,想必也只是提一个建议出来,还是要问问我的想法。我不是他的儿子,也不是他的臣子,他凭什么给我指婚呢?”

“你——”

心里住着素儿

没想到他竟扔了这么一番话出来,婉陶一时间有些哑言。

的确,说到底,天贤的皇帝没有权利给安平国的太子指婚。

那日所说,也只不过是自己家人的一厢情愿。

如果李易拒绝,这桩婚事,还是不成的。

“可是——”婉陶稳了稳心绪,又道:“不管怎么样,现在我告诉你了,我喜欢上你!我要跟着你!不管你是要娶正妃还是纳妾室,我夏候婉陶都没有怨言!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打算,也是第一次有勇气为自己打算。李易!你不能负我!”

他还是摇头,看似随意,却很坚定。

“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李易抬头看她,再次重复——“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你记住,我是李易,我这一生只为我心而活。不在我心中的人,就算如你这般,又能怎样?”

婉陶有些发愣。

面前的这个少年,此刻褪去了那一身漫不经心,每一句话都是认真以对。

却令她的心,寸寸瓦解。

“你的心里……”她想了想,再道:“住着素儿?”

李易不瞒她,点点头:

“是!”

“只她一个?”

“没错!”

李易站起身,走近了婉陶,目光中带了些许的钦佩。

“你是个勇敢的女孩。”

“我不要你这赞许!”陶婉匆匆摇头:“李易,我是要跟你走,是要伴你一生的!”

李易的决心

“回去吧!”他下意识地扬了扬手,“安平国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我李易,也不是你该倾心之人。”

婉陶死死地握着拳头,瘦弱的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仰头,对上李易的眼,不甘地道:

“你就不怕今日拒我于千里,我回去之后会在这三年之内不停地寻找任何一种方式对素儿不利?”

李易徒然愣住,狠盯住她。

半晌,却又放缓神色,悠悠地道:

“即便那样,也比再让素素伤心来得好!我不可以冒任何失去她的危险,从她十岁那年起,我李易便认定这一生只为她一人。你四哥的错,我不可以犯!”

李易话语坚定——

“哪怕我是太子,但是她一句话,这个江山我可以不要!婉陶公主,你听着,我李易就是个任性的人,只要我想要做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拦得了,更没有任何人可以拦住!”

他一挥手,指向车外:

“你若不信,可以问问他们!就算是我安平国现在的国君,对我李易,也绝对构不成半点儿威胁!他命不了我!也做不了我的主!”

一番话,彻底击碎了婉陶最后的一丝希望。

踉跄地晃了又晃,再站定时,却有微笑泛上唇角。

倾尽此生,为你报仇

“好!”婉陶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果然比我四哥强!”她淡笑着,再道:“放心吧!我婉陶不是那种狠毒之人,我不会伤害素儿,只会羡慕她能得到你的爱。但是李易,请你不要忘记我,只要你能够记得曾经出现过一个名叫夏候婉陶的人,就够了!”

……

是夜。

依旧是甘甜宫后面的那片竹林。

夏候策与凤素儿,一个蓝衫轻影,一个粉裙翩翩。

两人各执一剑,也不知是谁率先跃起,剑锋向上,直指了半弯冷月。

足有半个时辰的对舞,收了势时,两人皆是大喘淋漓汗如雨下。

十步远的距离,二人对望,谁都没有上前一步。

半晌,夏候策长吐一气,缓缓开口,却道:

“我知道,你并不是有心想要嫁我。但是素儿,你肯等我三年,我夏候策感激不尽。”

一句话,掀开了记忆之闸,林林种种又于眼前轮番闪现。

素儿仰头,只为了让眼里的那一滴泪含在眼眶,不任其流出。

“三日后我便出征。”夏候策又道:“十二与我同去!我若不能活着回来,你……”

“我会倾尽此生,为你报仇!”

素儿将目光放平,直视过去,话语铿锵有力——

“夏候策你听着,好好活着,你若有事,我凤素儿会倾尽此生,为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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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卷”至此结束,感谢大家漫长的等待。“锋火卷”即将展开,夏候策出征是否顺利?凤素儿怎样陷入战场?奇普大陆上的各国各邦纷争四起,接下来,又是怎样一番天下?

三年后

皑皑寒冬,晨光初绽,在这皇宫惯有的肃穆中,增添了寸缕轻柔。

转眼又三年,凤女二八年华,风姿倾城,回眸一顾,媚生千里。

今年的冬天,天贤国也下雪了。

已经有多年没有见过雪的影子,冷不丁儿的下来,倒让素儿生了惊喜。

这日,她依旧早起。任由春樱侍候着梳洗更衣,再到前殿去与太后一同吃些早饭。

一切如常。

却在心里凭生了几许的烦躁。

素儿也不知这是怎么了,自昨天夜里开始,这种烦躁便侵袭而来,久久不散。

太后似看出她有异,关切地问了一句,却换来素儿无声的摇头。

老太太便不再多问了。

这几年间,她知道,这丫头过得并不快乐。

虽然每日都做了笑脸伴在膝下,但那笑容里藏了多少苦痛,却没能逃得过这个经了七十多个春秋冬夏之人。

……

召德殿内早朝刚散,众臣工叩退过后,还不等步出殿堂,便听得身后一声高喊——

“报!”

随之,一名将士快步进来,冲着已经起身的皇帝“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皇上!八百里加急,阵前——出事了!”

众臣哗然!

九五之尊也是一怔,身子晃了晃,在旁的宫奴赶紧上前扶住。

夏候夜归来

这场战役打了三年之久啊!

皇帝的身子早不如前,自慎妃死后便生过一场大病,如今沾风就咳,遇雨便倒。

今年冬天的这场天外之雪,又给其病情加了几层霜去。

三年前,离厥人不知从何处调集了四十万兵马,与天贤大军死死地抗到一处。

纵是骁勇善战的策王亲自领兵、纵是十万神武大军与二十万天贤军同时出动,却还是没能将其成功压制。

且一拖,就是三年。

近日来连连接到飞鹰传信,众臣皆知,眼下与离厥之战已近白热。

策王已然出了己方城池,带着大军叫阵离城。

“军报在何处?”皇帝沉声向下吼道:“呈上来给朕瞧瞧!”

话出口,疑惑之心也起。

天贤养鹰,几方往来都是用飞鹰传信,比鸽子快,也不易被射杀了去。

可这将士却报着八百里加急,那是用马匹送信的标准!

听得皇帝此言,那将士抬起头来,两手空空,并没有任何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