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说,“我要见你…”他的声音沙哑中又带些混沌,好像有醉意。

我走到一边的偏厅里,低声说,“我在家里。大晚上的,我妈不让我出门。”

“我要见你…”他重复了一遍。

“不好意思。我妈真的不让…”“我要见你!”他突然吼道,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我被他吓得一愣,许久过去,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这个…我…”

“…我想你…小猪…我想你…”那边传来他梦呓般的呢喃低语,似乎夹杂着种无可奈何的痛楚感。

“…”还没想好说什么,电话被挂断了。我松了口气。八成这家伙喝多了,喝糊涂了。想了想,我把手机给关掉了。

一来到客厅又是那群或激昂或悲戚的人,全都一筹莫展。我坐在一边儿听着他们忧心忡忡的议论,心里一直被严重的内疚阴影所笼罩,就跟这不地道的事儿是自己干的一样。

越呆越坐立不安,我决定回自己房里去。就在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我妈马上去开门。我转身上楼,刚走到楼梯间,熟悉的声音飘入耳朵里。“请问,郭真心在家吗?”

…陈耀天!他怎么来了?!

“在啊。你是?”我妈的声音显然顿时兴奋了起来。

“我是她同学。阿姨,我想见见真心,可以吗?”他彬彬有礼又充满诚意的说。

“可以啊!来来,进来进来。”老妈热情的招呼着。我倒吸一口凉气,马上往上冲,直到墙面挡住了我的身体。

“真心——你同学来了——真心——”老妈吆喝起来。

我…我…!!!

“刚刚还在的,肯定又回自己房里开了音乐,听不到声儿。”老妈跟他解释道,听她那声音我完全能想象出她眉开眼笑的模样儿。接着她说出一句让我想昏死的话,“你上去找她吧。正好今天家里人多不方便,你到真心房里去玩。”

“谢谢阿姨。”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眉开眼笑的。

我赶紧蹑手蹑脚的飞速冲回自己房里。没一会儿,他的声音在楼梯间响起。我假模假样的走出房门,来到楼梯口,诧异的看着他说,“你怎么来了?”

陈耀天抬起头,冲我粲然一笑,美得就跟大片花儿齐齐绽放似地。他三两下跨过数层台阶来到我跟前,我不由得往后一步,他立马前进一步,低头看着我,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说,“你妈真好。”

我转过身往自己房里走去,他跟在我后来突然又来一句,“如果成为我妈就好了。”我腿一崴,差点扭到脚。

“你有什么事儿啊?”我坐到书桌前,转头看向他。下午还突然神经兮兮的发飙,怎么这会儿又来找我了?

“没事儿就不能来?”他抱臂笑盈盈的看着我。个头高大的他倚在门边,脑袋都快顶到上面的框了。

他走进房里,边走边看着我笑。他这样看起来似乎丝毫不带醉意,可身上又明显有着酒味儿。

“到底有什么事啊?”我被他看的直发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走到我跟前,往书桌上一坐,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瞅。他笑着说,“小猪,你说我怎么一看到你就开心呢?”他突然伸手捏上我的脸,边捏边笑,“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因为小猪的脸蛋儿是圆的?”

“你…不损人会死啊!”我愤然抓住他的手往下拉。可他就跟戏弄我似地,任我怎么使劲儿都拉不动。当他的魔爪终于被拽下来,用力过猛的我累得直喘气。突然意识到自己两手紧握着他的手,我又赶紧甩手扔掉。他满脸坏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就被那眼里满满的猥琐给糟蹋了。

“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感觉自己被耍了,我撇开脸不爽的问。

“想你了,就来看看你呗。”他走到房中央,大刺刺的就往床上一坐。我大声抗议道,“喂喂,不要坐我床上!弄的都是酒味儿,我晚上怎么睡觉啊!”闻言,他竟往下一躺,直接睡床上了。我勒个擦!

他跟个大爷似地在我床上躺的七平八稳,还往床上拍上两下,发表躺后心得,“你这床吧,小了点,硬了点。”

“让你睡啊!”我白他一眼,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过来。”他突然招呼道。

“做么子?”

“过来!”

“做么子撒!”

那边开始持续静默,可房内的气场却在突然间诡异了,莫名的压抑。我慢吞吞走到床边,踢他吊在床下的腿一脚,“叫我过来做什么?”他突然坐起身将我拦腰一抱,顷刻间,我就被他按倒在床上!

“喂!喂你…”我怒道,“这可是我家!你别以为…”

“别闹,小猪。”他一只手牢牢圈住我的身体,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我的发丝,他看着我的眼神无比温柔,温柔的都快化为了水,却又是盛满忧伤的水。

我也不希望大喊大叫被爸妈看到这副光景,尤其是现在,楼下那么多邻居都挤在我家里,被他们看到我这辈子的清白可算是彻底毁了。

我抿住唇,低声呵斥,“陈耀天你别瞎闹!我们现在是大人了,可不再是小孩!”

他静静的凝视着我,深吸一口气,突然将脑袋埋入我的肩中。

良久,颈间传来他沙哑无力的声音,“…为什么要喜欢李铭言?”

“这…这个没为什么,喜欢就喜欢撒…啊…你…”他突然就咬上了我的脖子,虽然不疼,可我浑身猛然一哆嗦!他顺着脖子一路往上咬,体内一阵热浪涌过,有种很痒很麻的感觉让我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栗!“你…干什么…”一说话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哆嗦的厉害。

“这么敏感…”他抬起头看我,眼底有着难以捉摸的笑意,柔声说,“我的小猪果然是个乖孩子。”他又诱哄般的轻声问,“小猪,有没有跟男人亲过嘴啊?”

“关你屁事!神经!流氓!变态!死开你给我死开…”我拼命的想推开他,却在他的制约下没法动弹。我真想豁出去了大吼一声搬救兵,偏又硬生生的忍住了。老子真觉着丢不起这人啊!

“不说?那我自己试了。” 他突然就埋头覆上我的嘴唇,我死死咬紧牙关,眼泪却止不住的直往下掉。这世上还有比我更造孽更可怜的人吗…呆自己家里都会被人找上门来欺负…甚至还得忍着不敢做声…我他妈上辈子杀了陈耀天他全家啊!

“你怎么了?别哭别哭…小猪乖,别哭…”他一见我哭,马上放开了我的嘴巴,手忙脚乱的为我擦着眼泪。

“我讨厌你…陈耀天,我真的特讨厌你…”我哭着骂道,“你就知道欺负我…小时候是,现在也是…你凭什么总欺负我…你他妈就是个大流氓…无耻至极…我恶心死你了…”

我不停的呜咽着,哭着骂着,就像是要把曾经受欺负时隐忍的大把辛酸泪全给发泄出来似地。可我又不敢哭大了声,怕被楼下的人听到。边哭边忍,可真他妈难受!

“我错了我错了…”陈耀天一边为我擦泪一边忙不迭的道歉,“小猪原谅我好不…我知道错了…要不我给你写检讨?我给你写篇千字检讨好不?…别哭了…大姐,我错了…求你别哭了…我草了,你哭的我心里直发慌啊…你要怎么样才能不哭啊…”

我顿时硬生生憋下一口哽住的气,停了呜咽,利落的说,“你现在马上离开我家以后再也不准来了!”

14、痞子男跟战斗猪

我顿时硬生生憋下一口哽住的气,停了呜咽,利落的说,“你现在马上离开我家以后再也不准来了!”

“…行行…赶紧把泪擦干啊,乖…”“走开!”我拍掉他伸过来的手,一把抹去自己脸上的泪,边抹边骂,“你快滚快滚快滚!”

陈耀天气结的看着我,一掌拍上自己额头,“到底是你毛病还是我毛病!”

他转身离开,边走边闷闷的说,“那么多女人巴不得跟我好,怎么到你这儿就变鬼了!我就闹不明白,我是稀罕你这猪哪一点啊!”

无耻下流猥琐男!我在心里暗自咒骂,但没敢出声。听到他走下楼梯的脚步声,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哎呀,这就要走啊?怎么不多玩玩!”我妈那八婆的声音响了起来。

“真心——你同学要走怎么也不送送?真心——下来送送同学——真心——”我…这要不是一堆邻居在我家里得维持形象,我真恨不得一嗓子喊回去,送他妹啊没长脚啊!

“真心——真心——”小老太太持续叫唤着也不嫌累,看那架势是不叫动我誓不罢休了。

“来了来了。”我无奈的应答着下了楼。大厅里,陈耀天朝我摊手做个无辜的表情,却又一脸让人想揍一顿的奸笑。

“欸,真心这同学看着好面熟…”“是啊,好像在哪儿瞧见过…”“我也觉着眼熟…”“啊,对,他是耀天的老总!我想起来了!”“耀天国际那家五星级酒店的老总?”“对对,就是他!他上过电视!”那些邻居们似乎在陡然间兴奋起来了,全都把注意力放在陈耀天身上,你一句我一句的窃窃私语。

“走吧走吧。”我赶紧扯着陈耀天的衣袖,想快点带他走人。

“真心!”隔壁一位大叔突然叫住我。我回过头,“啊?”“你同学是耀天国际的陈总吧?”他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眼里有些期待又有些怯弱。我瞅一眼陈耀天,他自觉的上前一步,“有事?”

“哎呀真是陈大老板啊!”他顿时一脸喜出望外,那热络劲儿就跟遇到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地,就差抹把煽情的大鼻涕了,“没想到您跟我们真心是同学啊!都说同学间的感情最深了!陈老板,您能不能帮帮真心?也算是帮了我们大伙儿。我们这群小老百姓没能耐,只能等着被人欺负,可您就不同了,您看您是个大老板关系多路子硬,能不能…”他笑的一脸讨好,双手有些局促不安的搓着。其他邻居就跟保持队形似地相继一脸讨好的瞅着陈耀天。

我…我晕死!要不要这么丢人啊!刚刚还直往外赶的人转眼就被集体巴结求助…我…

陈耀天上前几步,走到那人跟前,说,“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大伙儿顿时你一句我一句争先恐后的踊跃发言。我觉得如果我现在把陈耀天拉开,以后就彻底不用在家这块儿混了。

好吧,是他自己要跑到我家来的,也是他自己被邻居们认出来的,更是他自己要去仔细询问的,所以,无论他帮没帮忙,我都不能觉得自己欠了他人情!更不能觉得自己利用了他!

我走出了门外,决定在外头等着他。

夜空中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天幕很黑。那宁静的一望无际的深邃就像是李铭言那颗沉稳却又捉摸不透的心。

这会儿李铭言应该正跟刘智慧在共进晚餐吧?叙旧的晚餐通常都会吃很久的。我又不由得揣测,那些久别的情侣再度相见一般都会说什么呢?看着彼此时又会是种什么感觉?如果恰好两人都是单身,会不会就天雷地火一拍即合重唱旧日恋歌?

仰望星空竟也会让人无端的难受,阵阵无力感袭来,我蹲下身埋头看着地面。

“这是做么子?”脑袋突然被敲了下,抬头就看到陈耀天的笑脸,我马上站起身,说,“走吧。”

“你也不问问情况?”他诧异的看着我。

我暂且撇去对他的不待见,尽量以最诚恳的目光迎视他,说,“我确实很希望这件事得到解决,如果你能帮忙再好不过了,但是,如果比较麻烦的话就算了吧。弄的你太周折我也不好意思,更还不起人情。”

他朝我笑起来,伸手像是要搭上我的肩,又在快落下时突然顿住,收了回去,讪笑两下,“怕你了,母老虎不敢碰。”

我瞪他一眼。

我们俩并肩往前走去,因为他走的很慢,我只得配合着他的步伐也走的很慢。

“这事儿你放心吧,我会解决的。”他开口说,轻笑的声音却莫名的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真的不会麻烦到你吗?”被他帮忙我始终觉得欠了很大一个人情。

他笑了起来,用夸张的语调一脸不正经的说,“麻烦?我家小猪的事,就算是杀人放火也不叫麻烦!”

死性不改!我暗自白他一眼,但没骂出口。怎么着人家现在的确是要帮我,不能让他觉得咱不知好歹。把他送到巷口后我就打道回府,他还死皮赖脸的说要来个晚安吻,我二话不说一脚踹去,他边走边悲愤的控诉我是小猪中的战斗猪。

回家后左邻右舍现出一片祥和之气,我本来以为他们都撤了,原来是专程等我回来跟我道谢,另外托我向陈耀天道歉。看着他们对我的笑由平日里的亲切变为殷勤,而且是过分殷勤,我突然觉得他们似乎把我看成未来的陈夫人了…崩溃!

我妈也不消停,大晚上的一脸热切的跑我房里来八卦我跟陈耀天,我说我们绝对是清白的,她却死都不信。她还说,“我瞅着人家小伙儿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对你有意思。”我暗自深呼吸,说,“妈,人家已经有了十一个老婆。十一个!千真万确,而且妻妾合家欢。”

我妈被刺激的久久无语。

其实仔细想一想,陈耀天以前好像也帮助过我。不过我被对他的仇恨蒙蔽了双眼,总是拼命想他耍坏的时候。

记得有一次体育课测跑,变态的体育老师非让我们女生跑一千米。我最恨的就是体育课,最最恨的就是长跑。总有人问我为什么跑的那么慢,我说,不用问我,你背上二十斤的猪肉绕操场跑一圈就知道了。

看着那些女生全都身轻如燕的冲在我跟前,我也在咬紧牙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拼命向前冲,起初还能维持个差不多,可越到后来越跑不动,距离越拉越大,眼看着我又成为女生中唯一一个掉队那么远的,我无比抓狂却又无比无奈。这时候跑道边围观的男生会热烈的嚷嚷着,“胖猪跑不动咯!胖猪动不了咯!”陈耀天的声音往往是其中最响亮的。

从那时候我就明白,什么意志力爆发力都是扯淡,我都爆发到恨不得烧毁整个地球,却还是只能慢腾腾的在老远之后跑啊跑。那种感觉,绝望到想死!

当我还剩下大半圈的时候其他女生都已经到达终点,大家全看着我,这似乎成了我一个人的专场表演,有好朋友在为我加油打气,也有男生在幸灾乐祸的大声嘲笑…我的嗓子干涸到连呼吸都发痛,我的胸腔闷到喘一下都难受,我的心跳强烈到难以负荷…但我还是得跑,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因为我又胖又丑,我更不能让自己成为笑话…

临近终点时,像是脑子里紧绷的弦猛然一断,我软了下去…瞬间四周围满了人,我真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啊,连话都没法开口,视线里白茫茫一片,只有耳边哄乱的声音。

体育老师似乎在喊体育委员背我去医务室,然后我被七手八脚的扶到一个人背上。感觉他原地深呼吸了好几口,却迟迟没有行动,然后我听到他在嘴里咬牙切齿的憋着气念,“…一!…二!”我不由得也变得很激动,就像是快要离弦的箭。“三!”我激动的难以自制,好似升天。可重心刚刚抬高大概零点一厘米时他腿一抽,我俩集体坠地了。

“真没用!”体育老师骂了句。好!骂得好!

“胖子猪!”体育老师又骂了句。去你妈的!

“老师,我来背她吧。”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陈耀天。当时我心里的小人乐得直蹦,这家伙没一天不跟我结仇的,可算是让我逮到机会了。就我这吨位,压不死他也得把他那小脊梁骨给压碎了!可是,意外的,在男生中个头毫不起眼的他,竟然将我背了起来,而且还没有经过一二三的准备工作,就那么一路稳稳当当的背到了医务室。那一路上我是多么的痛心疾首啊痛心疾首。

从那之后,陈耀天一跃成为我们班出名的大力士。很多男生还向他讨教成为大力士的秘诀,据说是因为他小时候就开始做很多重活。但他又说,饶是他一身力气,也被我这肥猪压弯了腰。我更厌恶他了,却也更无可奈何。

其实现在想来,当时他的确是高风亮节的帮了我一把,虽然我并不领情。

那时候的我并没有去想,如果不是陈耀天自告奋勇的出现,那无比难堪的场面还得持续多久。

15、你纠结来我纠结

遇上这种突发情况,我不知道能不能算是走了狗屎运。早上七点还躺在床上的时候,驾校居然打电话来,让我自己八点半准时到考试地点去。明明之前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啊,而且这一期的人不是确定好了吗?更何况,为什么别人参加考试是到驾校集合然后一起坐校车去,我就得自己单枪匹马啊?我都不知道考试的地儿在哪一方,只听说很偏。

七点半的时候,电话又响了,陈耀天说他在我家门口。

睡眼惺忪的我站在神清气爽的他跟前,他冲我笑的一脸阳光灿烂,说,“我帮你跟驾校打了招呼,今天去考试。不过坐校车要六点出发,我怕你起不来。我直接送你去只要半小时。”

我梦游似地点点头,然后回屋继续洗漱换衣。

当我焕然一新的由房里出来时,居然看到他坐在我家饭厅里吃着我妈准备的早餐!“来,再喝一碗。”我妈热络的拿过他桌前的空碗,又去盛上一碗粥。看到我走过来,她笑呵呵的说,“你看人家耀天多好,专门送你去考试。”

我无语的坐到桌前,开始闷闷的吃早餐。她还在那边殷勤的招呼着人家,我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严肃的看着她说,“妈,十一!十一!”

我妈纳闷的瞅着我,好半天似乎终于醒悟过来,可依然笑得一脸贱兮兮的,“以后一。以后一。”

“一你个头!”我忍不住爆粗,陈耀天马上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能这么跟阿姨说话呢。”我妈马上接嘴,“就是,这孩子都被惯坏了。耀天啊,你没事要多教育教育她。”他笑吟吟的点头,“嗯,应该的。”

忍无可忍的白我妈一眼,我跟陈耀天说,“你不要送我了,我不去考了。”

“为什么?”

“我压根没准备啊。我哪会知道突然就要考啊…昨晚告诉我,我还能抱佛脚呢…”我越说底气越不足。

“不早说,这临时怎么安排替考。”

“所以说不去撒。你吃完早餐也可以该干嘛干嘛去了。”

“去。”他恨铁不成钢的看我一眼,“我陪你进考场。”

于是,吃完早餐后在我妈热烈欢送的目光中,我跟陈耀天踏上了征途。说实话那晚的事儿我还是无法释怀,所以即使他特意送我去考试,还自动请缨陪我进考场,我的态度依然是不冷不热。他笑着调侃道,“嘿,妞儿,谁欠了你钱啊?哥帮你讨债去。”我白他一眼,别开脸去。

“哟,难道是我欠了你的?”我就服了,他一个人对着空气也能说的津津有味。“好吧,那我以身抵债,怎么样?”“…”“可别偷着乐坏了啊。”这人真聒噪!

到达考试地点后,红色法拉利一开进去,顿时引得无数人驻足观望,下车时更有一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我只恨出门的时候没有戴着大墨镜。面对那些观众我实在很惭愧,因为从这种高级跑车走下来的我是那么寒碜,没有丝毫大牌出场的气派。倒是陈耀天像极了派头十足的纨绔子弟。

当我低着头跟在陈耀天身后时,我听到一个女生用自以为很低却是很激动的声音跟一旁的同伴儿说,“有钱人就是拽啊,考试还带个小保姆!”我抽动着嘴角加快脚步,与陈耀天并肩前行。

上到四楼的理论考试机房外,陈耀天让我在大厅等着他,自己好像去干什么了。没一会儿,当考官出来宣布下一批进入者名单时,他摆着自己的大脸就这么优哉游哉的用别人的身份证明进去了。

我们俩的位置是隔壁,他跟我换了个位置,直接坐到我的机子上,于是,他是主考,我是助考。我看他一道接一道的不停往下点题,不由得小心翼翼歪过身子,凑到他边上低声说,“喂,你不是在瞎选吧?”他特鄙视的瞟了我一眼,欲语还休,最后以一种不跟我这种乡下人一般见识的眼神收回目光。

可我还是有点放不下心啊 ,我对他小心叮嘱着,“诶,遇到不会的别逞强啊,我把书悄悄带进来了。”

“喂!你不能让我白夹进来啊!”我捅着他的胳膊,以示抗议,“我就不信了,你每道题都会?我告诉你,得考90分以上才能及格啊!你可别搞砸了!”…“注意考场秩序!不要影响他人考试!”回答我的是考官那严厉的声音,他正在一边的走道上瞪着我,于是我不声不响的坐正了身子。

我无聊的随便填着题目,另一边陈耀天也在继续做题。难得看到他不是一脸不正经的模样,虽然他现在也算不上多认真,但态度还算端正。

陈耀天做完考题,喊我看分数,我凑过去一瞅,我靠,居然99!他一脸遗憾的说,“有一道题页面程序出错,没有选项,没做。”我看了看表,离开考才十五分钟。就这样,我跟在陈耀天身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踢着正步出考场。

他说为了庆祝我这头猪顺利通过考试午餐要去吃顿好的,我想了想也行。十一点多的时候陈耀天将我带到一家西餐厅。女招待一脸笑意盈盈,显得跟他很熟的样子,我们一落座就问,“还是像老样子?”

陈耀天以一脸讨好的笑看着我,说,“不,把菜单给我对面那美女。”

啧,敢情这家伙常领女人来这里进餐。我用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瞅他一眼,低头翻阅菜单。

这里环境很好,的确很适合泡妞。古欧式灯具别有情调,四壁雅致奢华,辉煌的灯火明暗交映,四下的男男女女们坐姿优美,浅言低笑。这么有调调的氛围,坐在我对面的却是陈耀天,我真觉得是暴殄天物,空负了良辰美景啊!

还没等到美味上桌,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铭言!他与刘智慧坐在另一侧较远的地方,就他们两个人!

我顿时就跟猫爪子挠了心一样,时不时就往那边瞄去,看他们说说笑笑的心里越挠越厉害,可又忍不住越看越频繁。

“你到底吃是不吃?”陈耀天突然冷着脸来句。我回过神,发现盘里的牛排都被我切成碎丁了,可我没有丝毫放入嘴里的欲望。我放下刀叉,说,“我去下洗手间。”

我低着头绕过李铭言那块儿走过去,然后巧妙的在与他们仅一墙之隔的位置坐下。低墙上方摆放着葱郁的花草盆栽,正可以完美的掩护住我。我知道我这样很猥琐,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神哪,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啊!

侍者为我端来一杯柠檬水,又递来菜单,我假模假样的翻阅着,耳朵尖尖的竖起。好半天他们都在聊些不痛不痒不着边际的东西,我紧紧捏握着手中的玻璃杯,说不上来究竟是失望还是庆幸。因为我既想听到一些相关的东西,又怕真听到了心里承受不住。

刘智慧突然问了句,“你跟郭真心关系不错?”我没听到李铭言的回答,大概他在微笑吧,可我猜不到他挂着的是哪种笑。“那丫头倒是变好看了。”刘智慧又笑着说了句。她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