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好了草药,文茜又摸黑回到靛月宫,将药在嘴里嚼过后,缚在处理过的伤口上,然后包扎好,包扎的时候季青痛醒了,显然文茜的包扎手法并不湿柔。

“小大夫??”季青皱着眉头。

“又见面了。”文茜平静的道,手下仍在处理着伤口。

“原来躲皇宫里来了,好即遇啊,从台怀一路到皇宫,这一路用的是我季家的血铺就的吧。”季青冷冷的盯着文茜道。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文茜淡淡的道,手下的动作一点也不慢,包扎好后,一些血衣血布都让白头宫女拿去烧了。

“装傻,当年我们躲在台怀张氏药,若不是你说出去的,朝廷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年我可是一直在找你,季家几十条人命,都没了,茜姑娘你身上可是欠着几十条命哪。”季青咬着牙,那样象要生撕了文茜。

文茜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道:“没办法,当日是死局,当时,我哥负责皇上的保卫,若有差池,别说纳喇家几十口人,怕是整个台怀都会迎来腥风血雨,这个后果更可怕,对于你季家的遭遇,我很抱歉,但我不后悔,事情再来一遍我还会那么做,你若恨,我的头颅就在这,你随时可以取,再说了,还记得当日南河崖上,你们追杀的拍花的那辆马车吗?那里面有十几残疾的孩,当日你只要随便派两个手下一拦,就会避免一场悲剧,他们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只有五岁,都成了南河里的怨魂。。。”

“你当日在马车上?”季青问道。

“不错,我和弟弟被拍花拐带,幸好当时见机的快,跳了马车,后来被南山寺的了凡大师相救,这才保得一条命在。”文茜道。

“没想到我们之间地纠葛竟然可以追溯地那么远。。。”季青有些颓然地闭上了眼睛。很累。

“好好休息吧。差不多了。就赶快离开。不要让你地存生造成更多人地丧命。我相信你应明白。你地存在一旦败吧。那对救你地人来说。是一场灭顶之灾。”文茜转着看着那个正趴在椅背上呼呼大睡地赫舍里氏道。

季青睁开眼睛。随着文茜地视线看着椅上地赫舍里氏。眼里是一片莫名。

留下几包药。文茜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她不会来了。

当日她离开台怀时。曾听人说是杀了几个人。并没有季家。想来是后来彻查地时候牵出来地。事情地展往往不受人地控制。

拉下来几天。文茜地情绪处于一种低潮中。虽说当日是无奈之举。但这种欠着人命地感觉真不好受。而她这种低潮落在别人地眼里。自然是把它归于马上到来地十一阿婚大婚地婚礼。所以十一阿哥大婚地前一天。文茜获准离开皇宫。回纳喇家。以后。只须常常来陪苏麻聊聊天就成。这会不会是一种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

回到纳喇家已是年关,年关的时候是家里的妇人最忙的时候,大老爷们反而没事,每日里喝着小酒,会着友,最是轻松。

回到松香院的文茜,彻底成为一个大大的闲人,天冷,她也懒得出门,每日里总是窝在火桶里,看着医书,或者跟浅绿下下飞行棋,真正叫个混吃等死,中间只出门过一次,是长房大伯让她去试嫁衣,侧福晋依然是由礼部册封,还有特定的冠服,只不是过所有的都要比嫡福晋低一级。

这日,文茜终于坐不住了,再这么窝在家里,骨头都要生锈,便拿出一些宫里娘娘们赏的燕窝,带着浅绿去了四房仲少奶奶菊娘那里,菊娘现在正怀孕着,二个多月,反应很厉害,哪象自个儿嫂,都三个月了还没觉。

正同菊娘聊着天,昱雪急冲冲的跑来,脆响响的道:“文茜小姑姑,我阿玛他们要去打冰,我们去看打冰吧。”

打冰?这以前可没见过呢,现代有冷霜,人工制冰也很方便,自然没有打冰这回事,而这时代,夏天用的冰都是冬天从河里打来,贮藏在冰窖里,留到夏天用。

文茜好奇了,拉着昱雪,带着浅绿到了前院,果然长房的文峰,也就是小魔王昱宁的父亲,还有文仲带着府里的家丁,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铁架,铁钎,冰攒的,就小昱宁,手上也拿着一根小冰攒,一脸的跃跃欲试,这小家伙自从家里遭难后,成熟了不少,现在不管里学文,还是学武都很用心,成果也不错,在京里也是小有名气了。

神武门外的桶河,一到冬天,打冰的人特别多,河岸显得十分的热闹。

打冰的人用冰攒一点儿一点儿戳冰,将冰斩成长一米左右,宽七八十厘米的冰块,运到岸上,最后一起用车拉走,文茜看着,那冰相当的厚。

正看着,却看到不远处的河弯处,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跟文佑差不多大,瘦瘦小小的,显得脑袋特别的大,抿着一张嘴,手里的冰攒一点一点的戳冰,小男孩人瘦力小,一块小方桌大小的冰戳了好久也没戳下来,不过,小男孩却不见焦燥,仍是一点一点的戳。眼看快要打下来了,边上几个略大的孩,围了过去,将他一挤,挤出了很远,而那块快要打下来的冰自然就成了那几个孩的胜利品,抬着冰哄哄的散去。

文茜走了近前,看到那瘦小的男孩紧握着手,手里的冰攒深深的嵌进肉里,几滴血滴在冰上,很快就融成几缕红红的血丝。男孩眼神仍盯着远去的人,文茜看到那眼里有着浓浓的恨意和不甘。

“你的手出血了,我是大夫,让我看看。”

男孩看着文茜,很是戒备的退了几步,不过,他后面就是打了碎冰处处的河面,已经退无可退了。

快一步的抓起男孩的手,这一刻文茜有些呆了,心里一阵不忍,这才多大的孩,那手上,有厚厚的茧,血泡,还有一道道的裂口,每道裂口上都透着血丝。

幸好出门时文仲让她把伤药带上,每年打冰的时候都会有人受伤。

撒了药粉在那些伤口上,然后掏出手帕将那两只手包了起来:“小心了,不要碰到水。”文茜轻轻的叮嘱,又把怀里的药粉分了些包好塞进了小男孩的怀里。

“我这块给你。。。”这时昱宁和昱雪吃力的推着一块冰过来。那男孩看了看文茜,又看了看昱宁和昱雪,一言不的转过身去,拿起地上的冰攒,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又开始戳起冰来,还真是倔啊。

“他姓朱,他爷爷是明朝的王爷,降了后,封了个小小的爵位,就住在桶河另一边的木人胡同,前些天我还看到他卖鸟蛋呢,不过,都被几个大孩给踩烂了。”昱宁在一旁道。

文茜看着那瘦瘦小小,却又十分固执的背影,觉得心里真不好受,若是一切不改变的话,这孩也是王皇孙的,又有哪一个敢欺负,而如今境遇,怕是比普通人家的孩还不如。

第四十九章 一曲《桃花扇》

腊月二十五这一天,大瓣大瓣的雪花从天下撒下,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这个时代,京都的冬天较现代冷多了,那雪是三天一小场,五天一大场。

到了中午时分,那雪才停,文茜正琢磨着是不是出去转转,这时菊娘在猫儿搀扶下进来。

“菊娘嫂嫂,你有身,有什么事让猫儿来说一下就行,这大雪天过来,让人担心呢。”文茜连忙上前扶着,菊娘的肚如今已经显怀了。

将手上的手炉往菊娘手里一塞,文茜又忙着让浅绿把火桶拉过来,然后拉着菊娘坐下,菊娘打开手里一个包,摊开了,里面是一身新衣裳,紫色镶淡粉的毛边,看着即贵气又俏皮,一点点的碎花称着毛边,看着很时新,尤其是那领口,很有一种塞外之风,文茜很喜欢。

“菊娘嫂嫂,你有身着,不能耗神,那样会伤了眼睛的。”文茜即感动,又有些担心。

“傻姑娘,这衣服可不是我制的,是你珠玛嫂嫂制好的,只是她带信说,怕花绣的不好,让我给补上,这不,我有了身,做的慢,这才绣好呢。”

原来是嫂嫂制的,难怪有一种塞外之风,前些天她还收到文礼的来信了,一切都好,而且,珠玛嫂嫂又有身孕了,高兴之余也有些遗感,怕是文茜的婚礼他们一家赶不来了,让文茜一切听族长大伯的,这让文茜有一些些的失落,倒是夹在信里文佑的几幅画儿让她乐了,从那几幅同人摔跤的画上可以看出,这小家伙是越来越野了,小文佑画中自己的胳臂是特别加粗的,显然他认为这样才有力,几幅画儿有模有样,还带有一种夸张的漫画风,很是不错,文茜总是一遍又一遍的看,每看着那嘴角就会翘起,呵呵直笑。

先谢过菊娘,然后又询问了一下她的身。

“一切都好,没事。”菊娘淡笑道。

而文茜却现一边的猫儿嘟着嘴,一付很不乐意的样,想来怕是菊娘有什么事瞒着没说,便问道:“猫儿这是怎么啦?”

猫儿是个心直口快的,见不得自家少奶奶总是那么闷道,看了看菊娘还是张嘴说了:“还不是那素馨,她也怀上了,现在很不得了呢,那柳妈丈着四奶奶的关系,硬是扣了我家少奶奶的补品给素馨用,仲少爷生意忙,老不着家,现在是虽说是四奶奶管家,可四奶奶身体不好,许多事都放手让柳妈去做,那柳妈自然偏着自家女儿了,连少奶奶的吃穿用度都减了,少奶奶还不让我跟人说。”猫儿说着,嘟着嘴,显然是憋了一肚怨气。

“菊娘。。。”文茜有些火了。这怎么行。菊娘这不摆着让人欺到头上了吗。

“没事。”菊娘轻轻按抚着。然后一脸高深地淡笑道:“茜姑娘忘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一句话:欲使人灭亡。必使人疯狂。我等着呢。我要一劳永逸。”

文茜张了张嘴没话说了。敢情猫儿和她都是瞎操心。人家菊娘心里有谱。而且是大谱。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菊娘已经不需要她担心了。

送菊娘出院门。文茜正打算回屋。却看到二虎匆匆过来道:“茜姑娘。外面有人找您。说是台怀宋家地人。”

台怀宋家?文茜想一会儿。对了。方雅俞地夫宋道帆不正是宋家地嘛。

“快请。。。”

不一会儿,那人就在二虎的带领下进了松香松,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帐房先生模样的人物。

“见过茜姑娘,这是我家雅俞奶奶让我带给茜姑娘的,里面有封信,若是方便的话,茜姑娘先看看,若有什么话,小的马上回去,也好帮茜姑娘带上。”说着,那人拿出一个小包裹。

“谢谢,你家雅俞奶奶现在好吗?”

那人回道:“托茜姑娘的福,一切都好。”

文茜点点头,接过包,打开一看,到了一部文稿,文茜看了字迹,是雅俞的,而书的名字却是《桃花扇》,是孙尚任的桃花扇,这显然是雅俞抄给她看的,据说这《桃花扇》一出,京都纸贵。

放下书,文茜拆了信看,无外乎一些问候家长,不过让她欣喜的是,雅俞生了个大胖小,现在家里和丈夫都很宠她,日过得不错,同时在信的最后提到,过完年,宋道帆要来京投孙尚任,欲在京谋一差事。

看到这里,文茜觉得不对了,这孙尚任,虽说桃花扇一出,让他名气斐然,但是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也正是因为桃花扇一书,他很快就会被罢官,文茜记得孙尚任被罢官就在桃花扇出的第二年,只是什么时候却是记不太清,似乎是在三四月份。

让二虎陪着那人休息坐下,文茜进了书房,给雅俞写回信,先是贯例的问候,然后写了下自己在京里的情形,最后,关于宋道帆来京,文茜先表示要进地主之宜,然后顺便很隐晦提了下,桃花扇一书虽然名扬天下,但是在朝中,似乎颇受争议,为免有所牵扯,文茜建议等局势明朗,最好是明年下半年再启程。

通篇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文茜便封了口,交给那宋家的人,让他带去。

等人走后,文茜便翻起了那书稿。

宫飘落叶市生尘,剩却秦淮有限春。

停棹不因歌近耳,伤心每忘酒沾唇。

山边水际多秋草,楼上船中少旧人。

过去风流今借问,只疑佳话未全真。

这是孔尚任先生忆秦淮河的诗句。

看着看着,文茜对这《桃花扇》却是起了兴致,在现代的时候,她自然是知道桃花扇,可那个时候,电视电影满天飞,对于桃花扇,也仅仅知道它是一部戏曲,说的是候方域和李香的爱情故事,但具体的却是没看过,现在听说京里的好几个戏帮都在轮翻上演,于是,她起了看戏的念头。

叫来浅绿,两人换了一身男装,毕竟看戏听戏的地方,龙蛇混杂,还是注意点好。

太平院是京里看戏听戏的最好地方。所以文茜带着浅绿踩着一路的碎雪就直奔太平院,这太平院演桃花扇,文茜总觉得有些不着调,觉得名字不协调,因为桃花扇里面的故事实在不太平。

进了太平院,文茜赶巧了,戏正是欲开而未开之时,里面人头耸耸,已是座无虚席,好不容易在边厢的暗处找了个坐位,拉着浅绿坐下,叫了一壶茶,点了盘瓜和茴香豆。

这时戏也开始,对于看惯了现代电影电视的文茜来说,这戏曲实在是有些不懂欣赏,所以,她大多时候都是在看观众,蓦的,一只手伸了过来,钳起一粒茴香豆又缩了回去。

文茜一惊,浅绿显然被戏迷位了,愣是没觉。

文茜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十一阿哥来到她们身后,嘴角擒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来看戏。。。”

这不废话嘛,不看戏,来这干嘛,文茜撇了撇,随着婚期的临近,文茜觉得自己得了结婚综合症,总觉得有丝不确定,就这么嫁给这个人啦?甚至她都没轰轰烈烈的谈一场恋爱,在这样的心态下,对这十一阿哥就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忿然。

“要不要上去坐。。。”十一阿哥指了指楼上的包厢,那里面倒是宽敞。

文茜摇摇头,她觉得看戏,不仅是看台上演的,还要看台下的人生百态,坐在包厢里,高高在上的,体会不出什么。

“那好,我陪你。”十一阿哥说着,挤了挤一边的浅绿,浅绿这才回过神来,见是十一阿哥,那魂儿都吓没了,忙颤颤的起来,躲在文茜的身后。

十一阿哥有些郁闷的摸了摸鼻,文茜乐了,这人大婚了却还是以前那随意的样。便不在理他,继续看戏。这时,文茜倒被里面一个说书的角色给吸引住了,那个叫柳敬亭的说书人,说起书来很在感染力,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能给人一种很强的代入感,更是激昂顿挫,尤其是说到:“这些含冤的孝忠臣,少不得还他个扬眉吐气;那般得意的奸雄邪党,免不了加他些**天诛”。这话的尾间带着戏调,拖得很长,让人的心跟着回荡。

立时全场一阵掌声,拍手叫好不断。文茜也忍不住喊了声,却被边上十一阿哥,斜斜的一睨眼,弄得她好一阵郁闷。

转头继续看戏。

当剧情停在石可法那一段时,文茜却又分心了,史可法这人,在历史上可是大大有名,他被定为忠烈公,可见其节,可莫名的文茜却想起了另一个人,江阴的一个典史,前世,偶尔的机会她看过一篇《阎典史记》的小传,正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典史,在那个民族存亡之秋,率义民,拒24万清军于城下,顶了81天,折满清三王十八将,城破之日,义民无一降者,百姓幸存的只有53口,这是怎样石破天惊的壮举,可这人,生的默默无闻。死的依然默默无闻,最后仅仅存在于一个小文人的笔下,这不能不让人感叹。

戏结束了,而戏里张道士的话却久久的留在人们的心中:呵呸!两个痴虫,你看国在哪里?家在哪里?在哪里?父在哪里?偏是这点花月情根,割它不断吗?

文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眼中酸涩无比,随着那幕落下,院里久久无声,随后便有几个听戏的老者哭嚎:“国在哪里?家在哪里?”那特别的老年人的声音,听到人心里更觉悲凉。

当然更有几个混混儿在笑骂:“兀那老头,嚎什么嚎,要嚎滚回你娘的肚里嚎去。”

“怎么哭了。。。”十一阿哥用手挑起文茜的下巴。

文茜这才现,她不知不觉中流下了泪水。。。。。。

“别想太多,有的东西,想太多无益。”十一阿哥挑着眉,若有所思的道。

文茜无话说,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知道胸中憋了口气,很难受。。。特别是那些老人的哭声,就萦绕在她的脑际,久久不散。

“兔儿爷。。。”几个混混从文茜她们身边过,嬉笑的起哄。

文茜这才现,自己一身男装,那十一阿哥还在帮她抹泪,这样实在难看,很是有些羞恼,再加上胸中未散的难受,最后一跺脚,推开十一阿哥,拉着浅绿快速的出了太平院。

第五十章 平平淡淡

康熙三十九年三月初十。

这一天对文茜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她要嫁人了,开了脸,穿着侧福晋的冠服,头上盖着红盖头,眼前的世界一下变成了喜气的通红,接下来的事情便完全由不得文茜她自己,她就象一个傀儡一样被拉着走。

耳边只听着浅绿那脆爽爽的声音和金麽麽暗哑的声音,文茜只能听着这两个声音的提示前进,抬脚,停步。

金麽麽就是那个宫里教她规矩的麽麽,婚礼前,文茜进宫见了苏麻喇姑,苏麻喇咕将这金麽麽推荐给她,这麽麽在宫里一辈,现在想找个主安度晚年,苏麻喇姑说了,可别小瞧这麽麽,她可是当年孝庄太皇太后身边的人,亦是个成了精的人物,有她的帮助,文茜今后的日会好过的多。

好不容易,晕晕忽忽的进了洞房,肚都饿通了,可房中还有两个麽麽和宫女,她想偷渡点食物也不成啊。这两个麽麽和宫女都是宫里派来的,等得洞房后,明晨验完红就要回宫复命的。

室内的烛光透过盖头布映着文茜的眼,看着,到处都是通红一片,这很伤眼呢,文茜有些受不了,再加上,这一天整下来,那人都快散架了,于是乎,身端坐的笔直,那红盖头盖着的眼睛却已闭上,文茜就这么迷迷糊糊起来,这睡功也是十分了得的。

一根金称杆轻轻的挑起那红盖头,文茜的眼被亮光一照,迷迷蒙蒙的睁开,看到面前那似乎放大了似的脸,吓了大一跳,是十一阿哥,或者是说‘爷’。

两边的喜娘按着规矩,伺候新人喝了酒说了吉利话,才告退出去。

红色一直不是文茜喜欢的颜色,她觉得红色太过逼人,这会儿,她还现,红色易迷惑,总之,不管她心有百结,就那么迷迷忽忽的一切就随了那人。

。。。。。。

香掩芙蓉帐,烛辉绵绣帏。

第二天。文茜醒过来。看着陌生地帐顶。有种不知身之所置之感。侧个脸。却看到十一阿哥微笑地嘴角。

“醒了?”十一阿哥低低地道。那声音还带着一种睡意似地地沙哑。

文茜立时红了脸。不适应啊很不适应。

许是听到里面地动静。守在屋外地人敲了敲门。轻声地问道:“主爷。侧福晋。起身了吗?”

“进来吧。”胤禌提高声音。

进来地是昨晚地那两个喜娘和宫女。身后还跟着浅绿和那个自台怀就跟着十一阿哥地太监小肆。

起身整理好衣物,那两个喜娘收了床上那沾了红的白巾,眼中满意是笑意,弄得文茜又是一个大红脸。

出了屋,十一阿哥便传了早饭:“先垫一点,我们马上要进宫,去给我额娘请安。”

外面天还黑着,说实在的文茜很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可她却也知道,由十一阿哥府到宫里,那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太早了没味口,文茜草草的喝了两口薄粥,收拾停当,就跟着十一阿哥进口,到了宫门口,这回有宫轿等着,倒是再没劳动她这两条苦命的腿。

先去慈厅宫太后那里给太后请安,太后以前文茜经常见到,这会儿倒是乐呵呵的受了文茜的礼,然后赏了一对耳环。同太后聊了几句,十一阿哥就带着文茜告辞了。

然后转道延禧宫,小太监通传,说宜妃娘娘正在前厅候着呢。

“纳喇氏见过娘娘。。。”文茜按着规矩敬茶。

“不用多礼,起身吧,赏。。。”宜妃平了平手,同时,她身边的一个麽麽将赏赐递了过来,文茜谢了接过,是一对手镯。

接下来两人又能去了苏麻喇姑那,本来文茜还想去瑞秀小姑姑那里,不过考虑到今天的情形,去的话怕徒惹闲话,也就放弃了。临了,十一阿哥被皇上叫了去,文茜便一个人回阿哥府,只是她在经过一个穿的时候,却似乎看到边上树影处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闪过,似乎又是那个季青,他怎么还在宫里?也许是看错了吧,文茜摇摇头,毕竟也就那么一闪而过。

回到阿哥府,文茜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去见见雅娜,这时候的规矩还是挺严,虽说嫡福晋和侧福晋同属礼部册封,记宗人府,但嫡福晋的身份倒底要高一筹,这是没耐何的事,其实在婚前,文茜就想过许多问题,她的个性一向独立,倒不想去争什么宠,她一向认为,男人的心若在你身上,那就不必争,若是不在你身上,那争了也没用,反徒惹气恼,所以她只想平静的生活,也因此,她最怀念的是当初小四合院的日,当然,还有台怀在药里的日,那段时间挺忙,却很充实,若说文茜真正想求的,那就是她想开个药,也算不负她一身所学吧,只可惜,别说她现在的身份,就是原来的身份也很难做到。

问了府里的管事方公公,十一阿哥府的管事是由内务府派来的,而副管事却是柱,这个曾经跟在十一阿哥身边的太监,虽说失去了贴身跟随十一阿哥的机会,可凭着一脑门的机灵,在阿哥府倒是混得不错。

“福晋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同五贝勒福晋约好去看桃花的。”那方公公道。

“嗯。。。”文茜点点头,心下有些不明白了,按说自己这个侧福晋刚进门,那雅娜不管是拉拢还是摆谱撂规矩都说的过去,断没有这么置之不理的的道理啊。

“侧福晋,您住的院才奴才已经收拾停当,奴才这就带您去看看吧。”这时那方公公道。

文茜点点头,由方公公带路,到这个时代,文茜还有一点感叹,那就是地方大啊,就算是穷苦人家,那屋面积都是挺宽敞的,哪象现代,那是寸土寸金。

文茜所住的院在阿哥府东面,同主院隔着一个大大的花园,那回廊还左转右转的,若不是由方公公领的路,文茜早迷了方向。

院名叫风荷院,风景十分的雅致,还有一个小后园,里面有一顶高高的槐树,另一边还有个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这估计就是同荷院的得名。

文茜到的时候,浅绿,还有兰麽麽已经在屋里收拾她们自个儿的东西了。

方公公将整个院落的格局介绍了下,然后道:“若没什么事,奴才退下了。。。”

文茜点点头,说实话,这个院落,她很满意,这样好景致的院住着舒坦啊,可一边的浅绿却是一幅不平的样,那兰麽麽仍是板着脸儿,说实在的,这麽麽文茜就没见她笑过,而她此刻脸上的神色却是更冷了些。

“怎么了,兰麽麽,有什么不对?”文茜问道。

“侧福晋没觉吗?这院离十一爷住的地方可是远了点,一般来说,侧福晋的院基本上就在主院边上的。”浅绿在一旁猛点头,又低低的插了句:“我刚才去了后面的小厨房看了看,里面都没准备碳火,东西也不齐全。”

文茜眨了眨眼,她刚才被那些回廊给转晕,倒没注意这个院落在府里的位置,对于远近倒是没感觉,远就远点吧,这点对她来说倒没什么,反而能自在些,十一阿哥过来,他身体不好,就当是锻练吧。

只是现在这个天气,虽说已是春天,可也正是倒春寒的时候,早晚还是很冷的,没碳火不行。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雅娜一大早出门了,这个府里,雅娜是当家主妇,没她的话,下人们自然不能擅自做主,若真是事情说开,雅娜不在,那也只能怪下人行事不机灵。

这也算是一种下马威吧。。。汗,其实这没什么用的,在怎么说,她也是侧福晋不是,她若自己去领,下人们还能不给。

“没事,咱们先把东西整理好,还有,我带来的那一箱医书和药箱呢?”文茜问道?这些东西她可宝贝的紧,有许多是师傅那里得来的,是孤本呢,不管是实用价植还是金钱价值,都很高。

“已经帮您放在西边的那间书房里了。”浅绿说着,还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样。

“怎么了?有话就说完,别吞吞吐吐的。”文茜好笑的拉浅绿坐下,这丫头,忠心够忠心的,就是说话不太痛快,让人急。

“姑娘。。。”浅绿张口,现不对又赶快改口道:“侧福晋,你知道西边那院里住着谁吗?”

“谁,快说,别神神秘秘的。”文茜轻打一下她的头。

浅绿撇了撇嘴,这动作是跟文茜学的,倒也有那三分不屑的味道:“是广轩楼的莫玉兰。”

“莫玉兰?她怎么可能进阿哥府来?”文茜太惊讶,也觉得有些太戏剧了,感觉就象莫玉兰被空投过来一样。

“我听扫地的小玉说,是九爷恭贺十一爷开府的时候送来的。”

这样啊,文茜明白了,九爷同八爷关系很不错,而这些爷似乎很有送自家兄弟女人的习惯,这十一阿哥要开府,莫玉兰又是公认的十一阿哥的红颜知已,这算是一种投其所好吧,当然后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文茜不猜测。。。

文茜的眼里,康熙年间的九王夺谪,其实没有谁对谁错,谁好谁坏的问题,就如同春秋无义战一样,成王败寇而已。

第五十一章 摊牌(一)

傍晚的时候,罗氏跟着自家雅娜福晋回十一阿哥府,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家这主人,今天玩得有些心不在焉,却又是似乎刻意的不回府,难道是因为那刚进门的侧福晋,可是皇取侧福晋,这是在稀松平常的事情,唉,自家这主人不错,就是性急了点,小心眼了点。

回了府,先送雅娜回屋休息,罗氏就去照应自己手上的那一摊事,刚进后院,远远的就看到侧福晋带着她的丫头还有那个金麽麽正在领东西,连忙拉过一个下人问道:“怎么回事啊?”

那下人,动了动嘴却是没出声。

“还不快说,你皮痒了。”罗氏压低声音喝,生恐惊扰了那边的侧福晋。

“侧福晋那边没送碳火,许多用什也不全。”那下人小心的道。

“怎么可能,侧福晋都进府了,东西居然还没准备齐全,你们不想要命啦。”罗氏,皱着眉头道,这府里的管事虽说是方公公,可管用什这一摊的却是柱,也不知这柱是怎么回事,出了这么大喽:“去把柱给我叫来。”

罗氏自小跟着郭络罗氏的太太,这次雅娜出嫁,那郭络罗氏的太太怕雅娜一个人处事不周,就派罗氏跟着雅娜,所以这十一阿哥府,罗氏也算是个内管事。

不一会儿,那太监柱过来:“罗妈,有什么事?”

“怎么回事,侧福晋的院里的用什还要侧福晋自己来领吗?”

“这个。。。福晋早上出门前说过,一切都要等她回来在定,福晋回来了吗,奴才这就去请示。”柱低着头道。

“还请什么示?跟我来。”听了柱的话,罗氏心里咯噔一下,她心里明白,自家姑娘的小心眼又犯了,只是这事怎么也不同自己商量一下呢,随后想想自己也不过是个下人,福晋做事凭啥要跟自己商量,只是,这回,福晋这事做的不对,这侧福晋刚进门,就这么被待慢,若传出去,自家福晋的名声就毁了,若在惹得十一阿哥讨厌,那自家福晋这一生就完了,思来想去,这事得有人担下。

罗氏带着柱匆匆进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