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堂里吃过午饭后,文茜寻思着,平日十一阿哥在府里,万事自有他挡着,现在府里雅娜最大,最近又因为十一阿哥常常在自己院里过夜,雅娜那脸已经拉的很长了,那心里肯定是不痛快,还是早些回去,莫让她抓了什么把柄。

仍然是从后花园的小门进府,那看门的春叔早就习惯了,文茜又一脸和颜悦色的,那春叔便也笑呵呵的打招呼:“侧福晋今儿个可回来早了。”

文茜也淡笑的打了招呼。

刚穿过那后院的亭子,却听到另一边的马栏里马蹄儿轻打着栏杆。文茜好奇,走过去一看,却看到冬梅正蹲在那里,拿着一个刷子,正在帮马刷背呢。

“冬梅,你怎么在这里刷马?马夫呢。”文茜问道,心里有些惑,按说冬梅现在已经是她院子里的大丫头了,怎么沦到她来帮雅娜刷马呢,原来不是有马夫的嘛。

“侧福晋回来啦。”看到文茜,冬梅连忙站起来,那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上摸了两把,然后道:“马夫坎哥儿家里娘亲病了,请了假回家了,以前奴婢在厨房的时候,也常常帮着刷马的,这会儿,坎哥儿有事,这小红马都好几天没人刷过了,我反正这会儿没事,便帮着刷一下,这小红马很喜欢奴婢,奴婢每回帮它刷背,它都打着蹄子撒欢呢。”冬梅扬着笑脸道。

“那好,不过,你可得小心点,这马儿可是福晋的宝贝,若是出了什么差子,我可救不了你的。”文茜叮嘱的道。

“侧福晋,您放心,这马我可熟啦,不会出差子。”冬梅保证着道。

说实在的,冬梅很喜欢这匹小红马,这马性子很烈,可就是和她有缘,只有她刷背的时候,这小红马才乖一点,常常把坎哥儿气得不行,坎哥儿常说了,他跟伺候祖宗一样伺候这马儿,可这还常常被马踢,可只要冬梅出手,那马儿就特乖,跟猫儿性子似的。

第八十五章 风起

晚上,文茜迷迷糊糊的睡着,这段日子,十一爷基本上都在她的房里陪她,两个人依偎着,总是温暖的多,可今晚,十一阿哥已随队出塞,习惯真不是个好东西,没有了边上的温度,文茜便觉得周身寒冷,翻来覆翻去的,总是睡不沉,似睡非睡,耳边却不时的听到婴儿的哭声。

皱着眉头,文茜迷迷蒙蒙的想着,这哭声好熟悉啊,象是小凤儿的哭声,猛的,她醒了过来,果然,外间的屋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以及浅绿低低的哄声,接着便响起了金嬷嬷焦急的说话声:“天爷,小凤儿发烧了,天,烧的这么热。”

文茜一声,心中一激宁,连忙裹了床边上的厚袍子就起身,走到外间,看到浅绿将小凤儿抱在怀里,小凤儿的脸绽得通红。

“侧福晋,小凤儿发烧了。”浅绿带着哭音道。

文茜靠近她身边,手一探小凤儿的额头,真的,好热的温度,这么小的婴儿不耐吃药,只能用温水降温法。

文茜一把抱过凤儿,对浅绿道:“浅绿,你去烧点温水来,记住,手放到水里不觉烫,不太热为准。”

然后又吩咐冬梅道:“冬梅去烧个火盆子,也不要太热,呆会儿,浅绿拿温水来,我要帮小凤儿擦澡,弄个火桶,我把小凤儿放在火桶上的摇篮里,不会冻着。”

冬梅应了连忙去了,而金嬷嬷却眨也不眨的盯着小凤儿,她一向疼小凤儿,常说小凤儿小是她的心肝宝贝会儿小凤儿一病,她倒是有些手忙脚乱,高手风范全无。

文茜将小凤儿抱在怀里,身子不停的晃,一只轻轻的拍着她的小屁股,小凤儿张着水汪汪的眼睛,满眼都是委屈的小可怜样儿看得文茜一阵子心疼,两辈子没生过孩子,现在想着是十一阿哥真的不育的话,那她以后也不会有孩子,看来,这小凤儿倒成了她唯一的孩子,此刻看着她难受的满脸通红,那心不免也有些酸酸的,低着脸轻的亲吻着小脸蛋,那上面火烧似的烫,文茜不由的心中大急。

不一会儿,冬梅的火盆烧好了,先在外面放了一会儿,去了碳气,然后放在火桶里,再把凤儿的摇篮放在上面,摇篮的周围挂着卡通碎花的锦帐,这时,浅绿的热水也烧好了,文茜试了试温度还高了点,等水稍微凉一点温的时候,文茜拧着布巾遍又一遍的擦着。尤其是腋下和大腿根处。

过了会儿小凤儿地温度降下来也。金嬷嬷在一旁看着终于松了口气。嘴里念道:“阿弥陀佛。”

文茜却没有松气般来说。这种温度会有反复了地。她仍然不停地擦着。果然。过了一会儿。小凤儿地温度又开始高了起来。

“侧福晋。让浅绿来吧。您擦到现在。会累着地。”浅绿在一旁有些急道。小凤儿要紧。可她家侧福晋也要紧啊。

文茜冲着她安慰地笑了笑道:“没事。我擦到现在。已经掌握了力道。这个擦澡。力道也要均匀才合适。”

于是接下来。几人就围着小凤儿。小凤儿开始是啼哭地不停。但后来。慢慢地。在文茜均匀地擦拭下。先是抽泣。后来就慢慢地睡着了。

这时。大伙儿才真正松了口气。

东方已现鱼肚白,这一闹就是整整一个晚上,文茜觉得她那手儿都不是自个儿的了,死酸死酸的,这时见凤儿睡去,温度也正常,便留浅绿和冬梅守着,她得回屋休息一下,此刻她觉得自己头皮一阵阵的发寒,却是有些冻着了。

金嬷嬷也让文茜劝着回了屋,虽然金嬷嬷是个高手,可在文茜眼里,她却是个老人,身体自然要小心。

回到屋里,文茜累得不行,一倒下就睡去,这一睡就睡到日上三杆。

可等她醒来,却觉得自己这回怕是要生病了,混身疼,嗓子眼也很痛,脑袋更是沉沉的。洗了脸才舒服些。

凤儿还在睡,小眉头也展开了,嘟着小嘴儿,睡得正香,文茜让浅绿和冬梅照看着,她和金嬷嬷去一下药堂,昨天,夏大夫说他一早要出诊,让文茜早上去坐会儿堂。

到了药堂,文茜给自己开了个方子。

“侧福晋,您生病啦?”小麦冬边抓药,别关心的问道。

一旁的朱文正在打扫着卫生,看到小麦冬的话,便停下了动作,睁着那双有些冷意的眼睛看着文茜,那眼中却是有些关心。

等小麦冬抓好药,他便一把将药抢了过去,转身进了后院的小厨房,小麦冬连忙跟了过去,叮嘱他放多少水,熬多少时间。

文茜微微一笑,这小子,却是个面冷心热的。

不一会儿,朱文便端着一小碗药走过来,边走还小心的吹着,然后小小心的交到文茜手里,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盯着文茜,似乎是要看着她喝下去。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文茜的眼中有些酸涩,这小子这个样子,让她想起文佑,还记得她刚来这时代时,腿不能走,每天都是小心的到床边,每次也总是这么小小心的将东西放在自己手里,今年,文佑该有十岁了吧,也是个半大小伙子了,不知长高了没有,想到这里,文茜不由的就看了看这朱文,他比小文佑长一岁呢,原先却是看不出来,只是这些日子,生活安定了,再加上金嬷嬷的操练,那个子拨高的很快,只比文茜矮半个头了。

接过药碗,文茜一口气喝下,不由的皱紧眉头,这中药,真的很苦,虽说良药苦口,可文茜每交喝药时总是怀念西药的方便。

这时,朱文却又递过来两片糯米糖衣,文茜有些哑然,接过来到嘴里,很甜,将那苦味儿都冲淡了,心也有一些暖暖的。

“谢谢。”文茜说道,不由的便伸手拍了拍朱文的后脑,这是她以前最喜欢拍文佑的动作。

小朱文这回倒是没躲开,只是一脸的别扭让文茜一时心情大好。

到了中午,文茜便犯困了,便叮嘱小麦冬果有病人就叫她一声,她便回到后院那间专门用来休息的小屋,小睡一下,昨晚几乎就没睡,早上那一觉也睡的不好。

可才眯一会儿,就听前面外堂一阵混乱,似乎还有浅绿和小凤儿的哭声茜连忙起身,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浅绿抱着小凤儿过来。

“不是小凤儿,是冬梅,他们把冬梅抓走了”浅绿急切的叫道。

“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一旁,金嬷嬷沉着个脸道。

这事儿,文茜咋一听,第一个反应是赵奶娘她们弄错了,可细一想,这里面问题大了,那冬梅一个不沾谁惹谁的丫头,怎么会居心叵测,这四个字说的怕是她文茜吧。

同金嬷嬷对望一眼,金嬷嬷亦是成了精的人物,那宫里的事儿,她见的多,心眼自然也就多了几分。

“这事儿,很可能是个套。”金嬷嬷阴着脸道,当日她要跟着文茜出来,可是答应了苏麻要好好帮衬茜姑娘的,这文茜在苏麻心中是怎样的地位,她心里清清楚楚,现在这情形,那福晋摆明是要挖坑哪。

“我想也是,那冬梅即是我院里的人,就算是犯了错,要拿人那也得经过我的同意,他们趁我不在直接拿人,这意味着什么,明眼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显然有后着呢,抓了冬梅,怕是要征对我的。”文茜道,心思却在急转,这个时候,她几乎有七成的把握,雅娜是假怀孕,估计是被那李佳氏激的说了假话,要不然,怀了身子的人,还是第一胎,又怎么可能不万分小心,怎么可能还去摆弄马。

文茜心中不由的十分气恼,雅娜这一招玩的不错啊,一石二鸟,即解决自己假怀孕的问题,又同时解决她文茜。看来,前阵子十一阿哥的冷落激怒了她,她这是要下狠手了,只可惜,文茜心中冷笑,这雅娜怕是自作聪明,最后也不过是害人害已,十一阿哥那里还憋着气呢。

可问题是,现在十一阿哥不在府中,雅娜若真借这事儿处罚自己,那还真没人说话,毕竟,对于皇家来说,后院勾心斗角多的很,可却决不能危及王子,只要一牵涉到王子皇孙的,那就定要冶罪的,文茜感到了深深的危机。

“侧福晋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吗?”金嬷嬷在一旁道。

文茜想了想,然后对浅绿道:“浅绿,你带着小凤儿回纳喇府,对外就说四房想自己的女儿了,想看看,不管福晋那边后面有没有招,什么招,总之小心没大错。”

“不。。。侧福晋,我不离开你。”浅绿哭着道。

“听话,你地位太低,若真出什么事,你留在我身边无济于事,我有金嬷嬷呢,你记着,你回纳喇府后等三天,若是三天我都没任何消息,你便去十二阿哥府找苏麻喇姑,她会想办法的。”

文茜深吸一口气,心中很是有些怒意,你雅娜若要解决假怀孕的法子多的事,何苦非要带上些无辜的人,怕是到最后,想要好好收场都不行。

第八十六章 受屈

十 一阿哥府后院的马房。

文茜同金嬷嬷从后门回到了十一阿哥府,在经过马房的时候,文茜便走了进去,那肇事的小红马被栓在一边的柱子上,不安的打着蹄。时不时的低嘶着,显得燥动不安。

以前在南山寺的时候,因为常常有村民的牛生病,因此,了凡大师偶尔也有充当兽医的时候,文茜跟着,倒是也知晓了一些兽医的知识。

这马如今的样子确实是吃了达达草的样子,文茜又在马的四周转了转,看到地上的马粪,用棍子挑了挑,除了马粪的味儿还夹着一种达达草特有的气味,有些香也有些冲,文茜思索的一会儿,仔细的在马房里找了起来,果然在另一角,还有一堆马粪,而这马粪却没有达达草的气味儿。

从两堆马粪不同的软度及草纤维的消化度来看,很显然,这是喂了达达草之前和喂达达草之后产生的马粪,根据以前师傅所说的知识,从那有达达草气味的马粪来看,这达达草最早也是在昨天晚上喂的,而据文茜推测,这很可能是在半夜里喂的。而昨晚上,因为小凤儿生病的原因,冬梅一直同她们在一起,不可能来喂达达草。

“金嬷嬷,把这两马粪分别收集起来。”文茜道,心里想着,这算是个证剧吧,只是文茜也清楚,这个所谓的证剧在这个时代却是没多大用处,福晋她们完全可以说是冬梅晚上再偷偷的喂的。能证明冬梅晚上没离开过风荷院的都是文茜的人,那雅娜若真想陷害,完全可以说文茜她们做假证。现在最好是能把那个昨晚来偷喂草料的人抓出来,那就真相大白了。

“侧福晋,这有用?”金嬷嬷指着收集好的马粪道。

“或许有用,或许没用说不准,这些蛛丝马迹,咱们都收起来,说不定能派上用场。”文茜也不确定的道。文茜不认为这个时代是讲究证剧的时代,她现在想的是,希望等下同雅娜谈的时候,用这证明冬梅没罪,让雅娜有所顾忌,别把事做的太绝。

十一阿哥这一趟出。至少得两三个月吧。而这一关她能闯过吗?这一关是文茜来这个时代所遇地最难地一关。

文茜和金嬷嬷脚刚进风荷院后脚赵奶娘就进来了。一脸阴不阴阳不阳地道:“侧福晋。你可回来啦。福晋可找你好一会儿了。”说着还嘀咕地道:“没见过哪家地侧福晋。天天穿着男装往外跑地。若是被外面地人知晓了。不是让人看主子爷和福晋地笑话吗?”

文茜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所谓小人得志便猖狂就是指赵奶娘这种人。

“即然福晋找我那就走吧,我还正要找福晋呢,那冬梅地事儿怕是另有隐情吧。另外你也记住一句,奴才就守着奴才地本份主子干什么不是你能说三道四地。”

赵奶娘被文茜说得一脸悻悻。心下有些打鼓起来。可一想到文茜可能会有地下场那气儿又壮了起来。拢着手一脸地不以为然。

文茜淡笑。带着金嬷嬷当先走了懒得理这赵奶娘心里地小九九。

主院的内室。

雅娜此刻却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这些日子,她正为这假怀孕的事发愁昨天,赵奶娘来说到风荷院那丫头的马房里刷马,说实在的丫头刷马很有一套,以前她很喜欢的本没在意,可赵奶娘却说这是一个好机会,即可以解决假怀孕的事,又可以一并解决了那个侧福晋。

这无疑是好计,但要这么陷害文茜,雅娜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的,可正如赵奶娘说的好,之前是这侧福晋不仁,不知在爷耳边说了什么,弄得她宣称怀孕的这些日子里,爷居然没踏进她房门一步,即然你文茜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在后。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定了下来,便红着眼眶,一脸委屈的靠在床边,一旁宜妃娘娘轻声的安慰着:“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为你做主,还反了天了,王子皇孙也能下手害,真是个胆大包天,也怪老十一太宠她了。”

“谢娘娘。”雅娜坐在床上,欠了欠腰道。

宜妃是赵奶娘一早去宫里请来的,这么大的事儿,雅娜做为当事人,不好处置,由宜妃出面,最合适不过了。“

“娘娘,福晋,侧福晋来了。”这时,丫头进来报。

“扶我出去吧。”雅娜坐起身来道。

“福晋,你现在可不能吹风。”一旁的丫头道。

“雅儿,这事儿就交给额娘我,你好好的休息。”宜妃轻拍着雅娜的手背道,雅娜这才又靠下。

说完,宜妃便带着两个嬷嬷走进内厅。

宜妃的介入,文茜是想到的,毕竟要处理她这个侧福晋,雅娜做为当事人还是有许多不便,宜妃的介入是最好的选择,可她没想到雅娜动作这么快,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宜妃请了来,显然是不打算自个儿同她碰面了。

“见过娘娘。”文茜跪下行礼道。

宜妃坐在位上,就那么端着茶,小口小口的缀着,好一会儿,硬是不叫文茜起身。

这地面很硬,虽文茜穿得较厚,但她腿上有伤,地上的寒气一入腿,不一会儿,那腿便酸痛酸痛起来。

宜妃没说话,文茜便自在能说话,她只能强忍着不适,硬挺着。

好一儿,宜妃放下茶杯,接过一边赵奶娘递过来的一张纸,朝着文茜的头重重的丢过去:“你看看这个,看完后,想想怎么交待吧。”宜妃的声音平静的很,可文茜能感受到她压抑的怒气。

一张供状,上面满满的都是血迹,那状的末尾处,有几个鲜红的指头印子,是冬梅的供状,供状上,冬梅承认了一切都是她做的,还说是受了侧福晋的指使。

看到这张纸,文茜就知道,她之前准备的用不上了,今天她怕是在劫难逃。

“娘娘,要文茜交待什么,这状纸上所说的事儿,文茜一件也没做,再看这状纸上血迹斑斑,文茜不由的想到了四个字,屈打成招。这样的供状不可信。”文茜虽然跪着,却挺直着背道。

“冬梅是你院子的丫头吧,她是你的人,现大白纸黑字的,有手印在,你却跟我说不可信,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去把冬梅带来,让她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宜妃冲着一边的赵奶娘道。

“是。”赵奶娘应了声出去,不一会儿,还带着两个下人,拖着冬梅过来,让她跪在地上,冬梅虽然外面罩了件干净的衣取,可文茜就在她身边,能清晰的看到里面往外不断的渗着血迹。

此刻冬梅整个人跪趴在地上,转头看着边上的文茜,一脸的愧疚,声音十分虚弱的道:“侧福晋,对不起。”

“仔细看清楚,这上面的你供的是不是事实。”那张血迹斑斑的供状又被摆在了冬梅面前。

冬梅的身体在地上发拌,却了好一阵子没啃声。

“怎么回事?娘娘问话呢,快回。”赵奶娘在一旁道,盯着冬梅的眼神中满警告。

冬梅怯怯的抬头看了看赵奶娘,身体几乎倒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很轻很轻的道:“是。。。”说完,便再也支持不住的晕倒在了地上,然后又被那两个下人拖了出去。

从冬梅那句“侧福晋,对不起。”文茜当做知道她的回话了,这时候,真是有些恨,恨雅娜及赵奶娘,似乎也有些恨冬梅,可想回来,毕竟才这么大的女孩子,又有几个能熬得住重刑呢。

“纳喇氏,你还有什么话说,来人,先拖下去,杖二十,然后锁在东院的小阁里,报礼部撤了侧福晋的身份,至于其它的等老十一回来处置。”宜妃竖着眉毛道,想着雅娜这些日子受的委屈,那纳喇氏就是祸水,从当初指婚起,几个兄弟为了她老惹了不快,当初老九还求过自己呢,结果,皇上,最后却指给了老十一,害得老九心里也怨她。这个纳喇氏,她早就看不顺眼了。

一边两个嬷嬷过来扣着文茜的胳膊,将她拖下去,文茜这时又急又气,她没想宜妃这么狠,连问都不问,就凭着那一张供纸和冬梅的一句话就要定她的罪,二十杖,怕是能要她的小命啊,这一切明明是雅娜布的局好不好,可是宜妃却不听文茜任何的解释,挥挥手,就让两个嬷嬷将她拉了下去。

那两个嬷嬷也不知哪来的劲,文茜两条胳膊被她们抓着,动也动不了半分,趴在长凳子上,刚一杖下去,文茜就倒吸一口气,那屁股似乎瞬间由疼痛变到麻木,接着第二杖,两条腿都似没了知觉。

文茜十分的怀疑,这二十杖她是不是能熬的过去。

五。。。。。

六。。。。。

七。。。。。

就在这时,就听门房来报:“娘娘,福晋,十二阿哥和苏麻喇姑来访。”而门房的话音才落,文茜就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些人过来,其中最前面的似乎就是苏麻喇姑,不由的文茜那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掉了下来就跟见了亲人似的那种委屈。

第八十七章 拨云

文茜醒来的时候是在一片昏黄的烛光里,她觉得屁股:混身像抽光了一身劲似的软绵绵的,连抬个手,都觉十分的吃力,脑子也有些沉,最后的记忆还是宜妃下令杖责,然后苏麻出现,似乎后来就晕过去了。

这身体真没用,文茜有些自嘲的想,侧过脸,似乎是一间禅房,边上的佛台上供着佛像,两边两盏佛灯同烛光混在一起,显的特别的宁静和祥和,苏麻喇姑盘坐在地上的软垫上,两手合着,正喃喃的念着经。

看着苏麻喇姑的侧影及那鬓边的银白,这一刻,文茜便宛如见到自己的奶奶一般。

“苏麻喇姑。。。”文茜趴在床上,那脸儿贴在床厅边上,心中有一股子酸酸的。

听到文茜的声音,苏麻喇姑回过头,先是冲着文茜笑了笑,眼角的鱼尾纹在文茜的眼中看着竟是十分的慈祥

苏麻起身,走到茜身边,坐在床沿上,一手轻抚着文茜的发丝道:“醒了,你这一晕,可吓坏苏麻了,知道吗,你可整整烧了三天,真怕把脑烧坏了,还好。。。还好。。。这会儿醒了。”

“我已经昏睡了三天了?这哪儿啊?”文茜问道,难道她觉得混身没劲,脑袋昏沉,原来是发烧烧的。

“这里是我的佛堂,就在十二阿哥府边上,单门独院的,很清静,你就安心的呆着吧了三天,每天都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胡话,可把大伙儿急坏了,连那金嬷嬷都跟着我念了三天佛了。”苏麻喇姑笑道。

原来是在苏麻的地盘,文茜的心定了,想着金嬷嬷也会念佛,还真是不可思议啊,金嬷嬷可是个不信佛的主,对她来说,一切要靠自己信自己比信什么都强。

文茜也不好意思的笑,又想到那日苏麻的神奇出现,她好象之前是让浅绿三天后再去找苏麻的啊,苏麻怎么会那么快就到了呢?

“苏麻喇姑当日你怎么那么快就赶到了?我还让浅绿三天后去找你地。”文茜问道。

听文茜问起这个苏麻便一脸没好气手拍了一下文茜地后脑:“都不知怎么说你,小笨丫头!若不是金嬷嬷觉得不对。让浅绿在你们回府地时候就来找我。我一听这事就赶快赶过去了。还三天后呢。怕到时你连命儿也没了。我救谁去啊。”

听了苏麻喇姑地话。文茜不由地一阵后怕。她预料到了危险却没有把事情往最坏方面想。一步错。很可能就是满盘皆输。还是金嬷嬷老道啊。心下不由地十分庆幸。有金嬷嬷在身边。同时也不由地感激地对苏麻道:“谢谢苏麻喇姑”

“你先别谢我。还是想想今后怎么办吧。这回宜妃算是给我面子将你交由我管。这事儿却没完,虽然金嬷嬷跟我说了事情地大概,你是被冤地,可嫡福晋掉了孩子事儿得有个交待,是谁给那马喂达达草地?这个人要查出来人可是居心叵测,按金嬷嬷说事儿可能是雅娜自己做地套。我就想不通了福晋再恨你也不至于拿自己地孩子开玩笑吧,这说不通啊。”苏麻不解地道。

“不。雅娜这么做有道理。因为。她根本就是假怀孕。”文茜道。对于苏麻。她没有什么顾虑。便把之前所听所想以及十一阿哥地异常跟苏麻通通说了。

“那十一福晋怀孕是假的?十一阿哥很可能不育?”苏麻猛的站起来,朝外面望了望,才小声的道,但却是一脸慎重。

“十一爷是不是真的不育,这不好说,毕竟是道听途说,但福晋是假怀孕的事儿怕是真的,当日我因为听了李佳氏的话,便放了个小心,回府后就找那个当日帮福晋诊脉的大夫,可是很奇怪,那大夫在帮福晋诊断后的第二天就回乡了,我已经让纳喇府的二虎去他家找了,也不知找到了没有,还有宜妃来的那日,我回府的时候问过门房,雅娜小产,可却并没有请大夫,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这么大的事儿,哪有不请大夫看看的理由。”文茜道,也不知二虎那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听了文茜的话,苏麻喇姑点点头道:“你做的不错,那个大夫是个关键人物,只要找到他,事情就能解决大半,好了,这才刚醒,别想太多,一些事让金嬷嬷处理吧,她是成了精怪物,什么事交给她办准没错。”苏麻喇姑拍了拍文茜的背。

文茜趴在那里,支着身子说话也着实很累,这回儿倒听话的趴平,只是略一动,那屁股和双腿都痛的要命,心里不由的恨的咬牙,这回罪可是受大了。

看着苏麻喇姑出去,不一会儿,文茜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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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心药堂。

这几天慈心药堂的几个人都揪着心,夏大夫去了几次苏麻的佛堂,看了病,开了方子,抓了药,然后交给浅绿,让她给文茜熬着,浅绿自那日来找苏麻后,便一直留在苏麻这里,照顾着文茜,小凤儿被她先送去纳喇府,托给了四奶奶菊娘。

而朱文和小麦冬自头一天被金嬷嬷拉到一旁说了几句后,两人常常窝在后院朱文的屋子里,不知嘀咕什么,之后,朱文便常常不见人影。

这天一大早,药堂的门还是半开着,浅绿便来到药堂,一进门就道:“金嬷嬷,昨晚,侧福晋醒了,烧也退了,你放心吧,苏麻说没事儿了。”浅绿一脸的笑容,这是这几天来,她头一回开心的笑,然后又对夏大夫道:“夏大夫药吃完,您再给抓点。”说着又看了看四周,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见朱文和小麦冬呢?”前两天,只要她一来,小麦冬都是一幅担心的样儿,打听着侧福晋的情况,那朱文也总是在一般听着,小脸儿很冷,有时,那手紧紧握着拳头象是要找谁打架似的。

“这两小子,我让他们给我打听点事儿去了,估计今天就要见分晓,别看这两小子,人不不大还挺能干这回只要事儿办成了,嬷嬷可要好好的考验”金嬷嬷有些神神秘秘的道。

弄得浅绿和夏大夫一阵嘀咕,这两小子倒低帮金嬷嬷打听什么去了。

就在这时,那药堂的门被撞了个大开,朱文和小麦冬两人拖着一只大麻袋进来,浅绿在边上看着挺好奇。

那金嬷嬷见状,连忙小跑着过去关了门。

“臭小子,事情办成了?”回过头,金嬷嬷用脚踢了踢那丢在地上的麻袋,那麻袋里传出几声闷哼。

“嬷嬷你打开麻一看不就知道了有我和朱文出马,又怎么可能失手。”小麦冬这回儿有些小得意的道。

金嬷嬷笑瞪了他一眼,此那朱文已经蹲了下来,解开麻袋的口了,从里面提出一个人来,十八九岁的男了,一身下人打扮。

“坎哥儿,很对起啊,用这种方法把你请来,不过要是不用这种方法,怕也请不来你。”金嬷嬷坐在位子上,抓着个烟斗,旁边的小麦冬连忙很狗腿的吹着了火纸,帮金嬷嬷点着烟丝。

当日嬷嬷听文茜说起达达草的时候,听文茜说过中医上,达达草也算是一种草药是在这个季节,才二月份外的草还没破土呢,不会有达达草,于是她肯定,这达达草肯定是在京里某处药堂,草药铺子,或是草料场买来了,于是一回药堂,他就找来小麦冬和朱文,把这事儿托给这两小子,小孩子,本就好奇,打听事儿不惹人注意。

于是接下来两小子就遍了整个京城的药堂,草药铺子,还有草料场,终于在一家草药铺子里打听到前几天买达达草的人,他们向那铺子老板打听了买达达草的人的样貌,最后,他们把目标定在了一个十八九岁,嘴角有痣的人身上。

这个人,老板也认得,是住在京郊的木塘村,听说是给十一阿哥府养马的,叫坎哥儿,这正同之前金嬷嬷提到的可人物对上号了。

回来同金嬷嬷说,金嬷嬷之前对这坎哥儿就怀疑,只是之前,坎哥儿因为家里娘亲生病请假了,所以也就排除了,没想到真同这小子有关,现在这时候,这小子估计还在家里。

马上的,朱文又去了木塘村,找到了这个人,跟踪了他一天,打听到他今天一早会回十一阿哥府,于是昨晚上,他便同小麦冬说好,两人一大早的就出门,守在一个偏避的路口,打闷棍,将人抓来了。

那坎哥儿的嘴里还塞着布呢,见到金嬷嬷自然心里有数,那脸儿有些白了,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朱文上前将他嘴里的布拿开,一只脚却踩着他的脚指,还狠狠的磨了几下,把坎哥儿痛得直叫,金嬷嬷不动声色的看着,心下却感叹,朱文这小子,阴着呢。

“金嬷嬷,你想干什么?”坎哥儿大叫道。

“我想干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吧,都夜里了,你还去买达达草干什么?”金嬷嬷吐了口烟道。

“胡说什么,夜里我在家里睡觉呢,去买什么达达草,那是冬梅干的事儿,嬷嬷可别赖我。”坎哥儿还是挺硬的道。

“我就奇了怪了,你不是一直在家里吗?怎么,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府里发生的事儿,你在外面就能知道。”金嬷嬷有此嘲讽的道。

坎哥儿一时有些慌了,知道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想着赵二的保证,他仍是挺着道:“我是昨儿个听人说的。”

金嬷嬷轻嗑了下烟斗,心中冷哼,这小子还嘴硬,这种事儿,府里早就下了封口令,不可能传出来的,这小子是睁着眼说瞎话呢,她还不信了,以她的手段还敲不开他的嘴,金嬷嬷扬了扬头道:“来,把这小子给我带到后院的小屋里。”

随后金嬷嬷也进去,关紧了门,死活没让那两小子进去。

过了不大一会儿功夫,金嬷嬷出来来,拖着那坎哥儿,才短短一会儿功夫,坎哥儿整个人就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一张脸白的象纸。

什么东西都如竹筒倒豆般全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