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看着包里的人参,以及金嬷嬷手里抓的野鸡,山参炖野鸡,美味又滋补,这些日子,大家都吃足了苦头,正该好好补补。

回到马车边,侍卫们已经烧好了火堆,朱文和侍卫们还打了到了一只子,两只野兔,拨了皮,处理好肉,正架在那火堆上烤。

十一阿哥看到文茜回来,才松了口气,转脸看到金嬷嬷手中的野鸡,不由的眯着眼笑道:“看来你们的收获也不差嘛。”

“那当然了,药采到了,野味也有了,不过,最大的收获在这里,瞧,很不错的人参呢,路边挖的。”文茜有些献宝的道。

看着文茜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十一阿哥一抬眉道:“傻丫头,这对你来说是路过,对别人来说,这里就是深的不能再深的深山了,挖到人参没什么稀奇的吧。”

是哦,文茜这才大悟,原来自己已经是在深山里了。

耸了耸肩,文茜先处理好防风,配了其它的药草,熬了一小碗浓浓的药汁让雅娜服下,然后又同金嬷嬷一起炖着人参鸡汤。

晚上,十几个人一起,围着火堆,不分主仆的喝着人参鸡汤吃着烤子肉,正象十三阿哥说的,痛快。。。

第九十七章 有血债了

夜过去,天亮了,却是难得的好眠,一路上行来,体力被炸干后,脑力没了承载,自然无暇多想,就跟那常年劳作的农夫一样,一晚总是酣睡到天亮。

下了马车,就着山边的泉水洗了脸,那小沟的边上还有些冰削,三月的天气,气温开始转暖了,但比起京城仍很冷。

十一阿哥也跟了下来,弯下身子,掬着水在脸上拍拍,然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站起身来,眺望远方,突然惊叹的道:“文茜,你看。”

顺着他的手势,文茜看到不远处的一坐山峰,全部笼在雾里面,隐隐约约的,飘渺如仙境,是雾峰,一种特有的自然景观,以前那时代,朝九晚五的时候,累了,倦了,文茜便常想着能到祖国各地去走走,看看各地奇景,当时就曾在网上看到东北一家摄影网站上的雾峰图片,神往不已,没想到这个愿望却在这个时候不经意的实现了。

侍卫们正忙着收帐篷,扑灭火堆。

而就在这时,一很尖锐的口哨声响起,然后从四边的林子里突然冲出几队人来,俱是一身皮衣皮帽皮靴护膝护腕的俱全,背上背着弓,手里拿着刀和斧头,而领头的手里,居然拿着一支火枪,这是文茜在这个时代第一次见到枪,那外形有些象农家用的那种土枪,当然,原来那个时代,她一个升斗小民,也没近距离见过枪,不过电视上到是常见的。

这些人出现的太快了,文这边人还没完全所应过来被分割成两块,这边,是侍卫和金嬷嬷护着十一阿哥和文茜。

另一边,刚几个家丁和朱文护着马车,马车上,却是病着的雅娜和还未睡醒的小凤儿。

美丽的风景以及快到宁古塔的迫切情让人忽略了危险的存在,这宁古塔的路上了猛兽还有朝廷几次进山都耐之不得的土匪。

文茜被金嬷嬷护在身后,可她的眼却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马车,心里焦急万分。

“发生么事了?”雅娜听到外面地响动出头来一看。却被边上土匪手中明晃晃地刀吓坏了。发出一声惊叫:“天爷。。。”。随后连忙躲进了车里。

而紧接着。马车里传来了小凤儿地哭声。

“钱财你们可以拿走。但不得伤人命。”十一阿哥冷声地道。双方对峙显然。土匪一方人多势众。

“嘣。。。”地一声。那匪头举着枪。冲着最前面地侍卫就是一下。那侍卫地胸口爆出一团血花。

“告诉你。老狼我从来都是即要财也要命地。要不然早就同那些讲规矩地同行一样被砍脑袋了。哪还能这么逍遥。”那叫老狼地匪头子阴狠地道后。手一挥。两边地土匪就开始冲了。

文茜这边还好。毕意有侍卫和金嬷嬷。匪徒到是一时进不了身马车那边就危险了。几个土匪地刀都朝着马车刺进去惊险万分。雅娜抱着小凤儿由朱文护着下了马车就眨眼地工夫。就有好两个家丁死在地土匪手上文左冲右突地。象一个小豹。倒是唬地几个人不敢进前。只是将他和他身后地雅娜小凤儿团团围住。

小凤儿显然吓傻了,小脸儿白的可怕。

文茜看着,那心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两眼红红的盯着朱文三人,不行,一定得冲过去啊,朱文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小子,支撑不了多少时候吧。

这边,几个侍卫和金嬷嬷已放倒好几个土匪,可那匪头子老狼却拿着那杆枪,远远的瞄着,虽然几枪都没命中要害,却是伤了好几个侍卫,连金嬷嬷的胳膊也挂彩了。

许是台怀养成的习惯,文茜一惯喜欢把一些小药瓶的应急药放在随身的小荷包里,这时便掏出一些小白药的药粉,拼命的往那伤口上撒。却无意间发现荷包里另一个褐色的小瓶子,是烧烤用的调料,昨晚上烤子肉时,就顺手放在荷包里的。

“金嬷嬷,甘虎,小心点,往下风处站。”文茜冲着他们道,然后拉着十一阿哥往金嬷嬷处靠拢,同时,打开瓶盖,将整瓶的调料朝土匪那里撒去,土匪们正在迎风处,调料的粉沫被风一吹,直往那群土匪的鼻子里,眼里钻,一阵刺鼻的香辣冲立时在空气中散开,土匪们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喷嚏声不断,大家乱做一团,攻击也就停顿了。

老狼手中的枪打了一发,却是没打中人,不由的气的大叫,这枪也没啥用,只是唬人,每回填弹药要好一会儿,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十一阿哥瞅准时机,指挥着侍卫冲向马车那边。

那边的土匪见状,攻击加快了,一个土匪,瞅准了小凤儿,一刀就要扎下去,雅娜大惊之下,一转身,将小凤儿护住,只

直病着,这一转身,却没站稳,整个人带着小凤儿上,小凤儿却脱了手,雅娜连忙追了过去,而另一个土匪手狠,连着几刀,刀刀都刺进了雅娜的身体。。。而小凤儿也被一个土匪抓在手里。

“雅娜。。。小凤儿。。。”文茜大叫,胸中涨的满满的,是悲愤,是怒意。十一阿哥一脸的铁青,手上的刀一划,一连逼退好几个土匪。

金嬷嬷和甘虎,攻守互助,接连着又结决了几个土匪。

“嘘。。。嘘嘘。。。”一长两短的口哨响起,这是撤退的口哨,显然今天的点子出乎意料的硬,一击不中,即远遁,这是土匪行事的风格。

散土匪便迅速的收拢,又快速的退进了林子里,朱文一直缀着那个抓走小凤儿的土匪,也进了林子,金嬷嬷也跟着冲了进去。

“雅娜。。。”十一阿哥到雅娜身边,将她的身体抱在怀里,接过文茜递过来的小白药没命的撒在她的伤口上,可血仍然如泉水涌出,文茜拿出针,却发现连扎针的地方的都找不到,雅娜背上,皮肉翻滚,无处下针。。。

“雅娜。。。你挺住。”文茜跪在雅身边,掉着泪道,过去的恩恩怨怨早就散了,留存下来的却是相依为命的姐妹情。

“文茜妹妹。。。。。。挺不。。。住了,那个签。。。真准哪。。。爷。。。以后。。。就交给你了。”雅娜断断续续的说着,那鲜血不断的从嘴角溢出。

“好怀念。。。好怀念。。。草。。。原上骑马的日子。。。那红通红的火烧云。。。好美。。。”说完,雅娜就看着十一阿哥闭上了眼睛,至始至终她没同十一阿哥说一句话,可至始至终眼神都没离开过十一阿哥,那里面盛着浓浓的不舍。

“文茜,你去看看侍卫们的伤吧,我带~上马车好好整理下,我不能让她这样满脸血污,一头乱发的上路。”十一阿哥抱起雅娜,一脸的平静,只是那话语却听的叫人心酸。

三人间,纠缠至今,十一阿哥和文茜都是属于理智型的,两个人即付出又有所保留,唯有雅娜是全身心的付出,所以她伤的最重。

火烧云,那是登上生天的云梯。

文茜一一查着侍卫们的伤势,上药,包扎好,八个侍卫去了两个,五个家丁也只剩下三个了,可谓是损失惨重,当然,地上躺着还有十几具土匪的尸体,这一场交锋,让文茜看到了真正的残酷,想起当日,京里,施家马帮回京的情形,那之前也不知经历了几场这样的交锋。

处理好侍卫的伤口,文茜便不知该干什么似的站在那里,两眼只盯着金嬷嬷进去的那片林子,小凤儿怎么样了?朱文不会遇到危险吧?金嬷嬷能救出他们吗?种种的担心就盘据在她的脑海里。

甘虎和两个未受伤的侍卫挖了坑,将死者埋了,那脸上也是一脸的悲伤。

“甘虎,给他们立个牌,做个记号,以后,咱们回去了,还得带他们回家,还有他们的家人也记下,他们为救我们而死,我们也该为他们照顾家人不是。”文茜伤感的道,一路来的些微兴奋,对着此刻新垒起的土堆早已烟消云散,胸中有的是对这群无良土匪的恨意及对死者的感怀,只是,回去,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这时,十一阿哥下了马车,走到文茜身边道:“金嬷嬷她们呢,还没回来?”

文茜摇了摇头,再次抬眼望着那片林子,里面没了任何声息,哪怕是鸟鸣兽吼也不闻一声,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出来,看那身形,似乎是金嬷嬷,只是她受伤了吗?文茜心惊,连忙奔了上去。

金嬷嬷身上溅了不少血迹,只是,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小腿上,一根下陷井的绣签扎进了小腿肚,都通头了。

文茜连忙扶着金嬷嬷坐了下来,然后飞快的用金针封了伤处四周的血脉,一咬牙,取出了竹签,还好没伤及筋骨,要不然这条腿怕是要废了。然后上了伤药,包扎好伤口。

“唉,老了,身手比年轻那会儿差多了,那林子里布满了陷井,一不小心就中了招,让那些人走脱了,没跟上,就不知朱小子怎么样,可怜的小凤儿,才这么点丁大,遭罪哦。”说着,金嬷嬷也红了眼,对自个儿的伤势却似乎毫不再意,她对小凤儿的疼一点也不下于文茜,甚至比文茜还疼小凤儿。

“嬷嬷,别太担心,这世间万物,包括生灵,莫不有个定数,而小凤儿却是个命大的,或许不会有事。”文茜安慰着金嬷嬷也安慰着自己。

第五卷 宁古塔卷

第九十八章 疑惑

宁古塔的城墙是由黄土,石块,大木垒成,看着有些粗给人一种磨砺的感觉,远远的看着,透着一股苍凉和浩茫。

一直以来宁古塔这三个字在文茜的意识里就代表着一部流人曲,对于流放到这里来的人来说,到了这里,所谓的财产,功名,荣誉等等及到身家性命都会堕入无底的深渊。

“人生千里与万里,黯然消魂别而已。君独何为至于此?山非山兮水非水,生非生兮死非死。”这是清初著名诗人吴梅村为将要远行的吴兆所作的《悲歌行赠吴季子》,第回想起来,文茜都能感觉字里行间的那种心酸。

文茜一行,在经过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宁古塔,到了这片承载太多流人泪的土地,多少年来,一部流人曲,道不尽中原名士和南国佳人的心酸。

高高的柴火架上,雅娜一身新衣,梳妆整齐的要上路了,在停灵七天后,文茜同十一阿哥决定用火葬,至今文茜还想起,雅娜说那签准的时候的那种无奈和悲伤,相信,总有一天会回去的,到那时,他们带着雅娜的骨灰回去,也算解了那签的无回路。

兴隆寺的高僧坐在地上,默默的颂着经文,超度着死者往生。

火是由十一阿哥亲自点,那火苗窜起,映红的半边的天空,浓烟更是直达天际。。。

“爷。。。回去吧。。。”茜轻挽着十一阿哥的手,一过正午,这东北的风就刮得很刺骨。

“好。。。回去,雅娜早去了,或许是一种解脱,今日我们为她送行,可以后,不知谁为我们送行,这些日子我突然明白了一句世间万苦人最苦。”十一阿哥突然很有些感慨的道。

然后两人捧着雅娜的骨灰坛子,相携的往回走,而文茜的心里却掂着那不知下落的小凤儿和朱文,那心里却是有些沉甸甸的,死者已矣,可人不是还要为生者努力不是,尽管小凤儿和朱文凶多吉少,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后两人捧着雅娜的骨灰坛子,相的往回走,而文茜的心里却掂着那不知下落的小凤儿和朱文,那心里却是有些沉甸甸的,死者已矣,可人不是还要为生者努力不是,尽管小凤儿和朱文凶多吉少,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些天。都统术大人带着人马在宁古塔周边地山里转悠岭那边更是几进几出。剿了好几拨地小土匪。可却仍然没有老狼那股土匪地踪迹。

说起老狼这股土匪。搏术也地咬牙。这股土匪太狠太毒。只要被他们盯上地本上不留活口。也因此这股土匪最为神秘。这回文茜她们虽然是在沙岭碰上地。但这些人贼精贼精地。早就不知又窜到哪坐山头了。这宁古塔地深山多形复杂。这往山里一躲。还真是没法找人。

看着文茜紧皱着眉头担心地样子。十一阿哥轻拍了一下文茜地手道:“别太担心。这段时间也算是看明白了。缘来就聚缘去就散这聚于散也是由不得人地。“

“爷。你可宿命多了。”文茜盯着十一阿哥道以前。十一阿哥在她里是一幅很有谋划地样子。事事成竹在胸。可自从圈禁开始。十一阿哥常常好似老僧入定般地坐在那里。情绪也消级了好多。

十一阿哥摇摇头。然后对文茜道:“还记得你师傅坐化前同我单独谈了好一会儿吗?事后想来。他同我说地好多都一一应验。怎不让我有种玄之又玄地感觉。说实话你师傅真是有个大神通之人。什么事都在他地预料之中。”

这个文茜当然记得。在苏州地时候。两人去见了凡大师最后一面。那了凡大师曾单独同十一阿哥做了一个长谈。只是事后。任文茜怎么问。十一阿哥也不说出师傅同他说了什么。

“怎么不记得,事后问了你几次,你也不说。”文茜有些郁闷的道,又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师傅倒底同你说了什么?”

十一阿哥摇摇头,依然还是一幅不能说的样子道:“不是我不说,是还不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到时候了?”文茜更郁闷了。

“也许是我死的时候吧。”十一阿哥有些若有所思望着文茜,眼中有些意味不明。

“什么话,好好的说什么死。”文茜白了他一眼,轻打了一下十一阿哥的手,真要好好的扭转这人的思想,这么消沉,总让人有些担心。

相携回到了住处。

十一阿哥的住所就城的南面,五间正房的口袋形布局,东西三间厢房于正房相对,房子外,有四方围墙,全都是砖石砌成,大门之上建了滚脊门楼,门旁边还有个小门,就是俗称的角门。

虽说三月天了,但一来,文茜怕冷,十一阿哥体弱,金嬷嬷岁数大了又受了伤,所以,屋里仍烧着火炕,厅里也烧着几个大火桶,所以一进屋那跟外面完全是两种感觉。

文茜帮着十一阿哥去了裘衣,然后拉着他到里面炕上坐下,又煮了一壶大叶茶,宁古塔人多喝黑茶和大叶茶。

最后在矮桌上摆下了棋局:“来,我们边喝茶边下棋好不。”文茜望着十一阿哥道。

十一阿哥看了看桌上的棋局,再看了看文茜道:“你不是不喜欢下棋吗?”

文茜低着头 ,一惯以来她不喜欢下棋是嫌下棋太费脑力,可现在得脑力都耗光,这样,才不会想这想那,才不会担心这担心哪的,她的心也才能有个片刻的宁静。

十一阿哥轻叹一声,拉过文茜在怀里道:“想哭就哭,有些事情别太憋着了,这些日子,我知道你很辛苦,心里担着心事,却又要照顾着这个家,还要顾着我的心思。。。”

文茜将脸埋在十一阿哥的胸前,她没有哭,只是那眼泪就不由自主的下来了,湿了十一阿哥的衣襟,自雅娜去了后,十一阿哥象突然间跟她拉远了距离一样,那心思更深沉了,尽管文茜心里明白是情有可原的,可那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小凤儿和朱文出事,她一面担心又无可奈何,还要照顾着家里伤的伤病的病,怎不让她有种心力交瘁之感。

这下,十一阿哥说破了,而她的委屈象是找到了渲泄的出口一样,奔涌而出。

好一会儿,文茜才抬起脸,用食指轻抹去眼下的泪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阿哥轻敲她的额头:“你呀,也是很让人操心的。”这一刻,十一阿哥突然间放下了,过去的就过去了,眼前的才最重要。

十一阿哥的话文茜听着心暖暖的,多日来心的飘飘荡荡总于有了着落,这时,十一阿哥却猛的咳了起来,文茜看着他胸前湿了一大片,那一片冰凉冰凉的。

“唉呀。。。”文茜象被踩了尾巴猫似的惊跳起来,紧张的拉着十一阿哥换衣服然后又端了事先温着的红枣姜,递给十一阿哥道:“爷,你先喝碗姜汤,这一路来,我准备的药材都耗的差不多了嬷嬷腿上的伤也还要换几次药,之前看前面街上有个药铺子,我去买些药材来。”

“等下陪你一起去,去那要路过官署吧不是还想去查查看戴先生在哪里吗?再问问搏术,可有小凤儿朱文他们的消息。”十一阿哥说着,几口就喝光了姜汤,将碗放在桌子上,拿过一边的裘衣套上,又帮文茜拿了外套,还有厚厚的皮帽子,扣在文茜的脑袋上,那帽子明显太大了,文茜连眼睛都盖住了,而十一阿哥,居然帮文茜披上她的外套。

文茜推了推帽沿,有些扭的道:“爷,这成什么话,让人看见要笑话的。”

“都老夫老妻了,笑话什么,这不是京里,咱们不讲那么多规矩。”十一阿哥说道,便拉着文茜出门了。

已是下午,街行人并不多,偶尔三三两两的,走的很急,穿过前面一个市集,就是主街,那药堂就在主街的上。

进了药堂,那药堂的坐堂大正拢着袖子,靠在椅背上微迷着,只有一个客人,正在柜台边抓药。

“乌家嫂子,你这些日子都抓了十来回药了,你家小子伤的这么重啊,怎不带来药堂里叫大夫瞧瞧,或者跟大夫说声,让他出个诊,都是邻里邻外的,你家就孤儿寡母还带着老娘,大家帮衬些也应该的。”那抓药的估计是掌柜,边说,边抓着药。

“没事,穷人命硬,再说,也是外伤,多用点药就会好的,就不麻烦大夫了。”那妇人抬起头道,文茜看着年纪,约模三十多岁,脸黑黑的,皮肤倒还细腻。

“瞧你说的,这怎么是麻烦,总之记住了,若是有什么不对,就敢快带来看大夫,小孩子,骨头嫩着,若是冶差了可是一辈子的事。”那掌柜的道,然后将药递给那妇人。

那乌家嫂子谢了声,提着药就匆匆的走出店门。

文茜在一旁听着掌柜同那妇人的对话,心里奇怪,这妇人真是,自个儿孩子伤着,怎么着也该带来让大夫瞧瞧啊,自个儿抓点药穷折腾,万一弄错了,可是人命大事,可心里隐隐约约的却有了一个念头。

正想着,却被十一阿哥打断道:“文茜,把药单子拿出来。”

“哦。。 。”文茜回过神,连忙拿出药单子递给那掌柜,然后问道:“怎么,那妇人的孩子病了,都抓了十来回药了,还没好,什么病啊,看来挺重的啊,唉这世道,孤儿寡母的可怜,她家男人呢?”文茜一脸很好奇的道。

那掌柜的圆圆脸,笑着一团和气,这时听文茜问,便道:“也没见人,听那乌家嫂子说是前段时间打围时受了伤,一般农家为了省两个诊金,这种外伤都是自己抓药冶的多,说起她男人,前些年进山砍树后就再也没见回来,说是叫山里的野兽啃了,家里还有一个七十的老娘呢,可怜哪。。。”掌柜的有些唏嘘的道,看样子却是个热心肠。

抓了药,文茜同十一阿哥出来,直走官署,而文茜就一直皱着眉头想着事儿,那妇人,如今就一个儿子在身边,儿子受伤了,再困难也要想办法请大夫啊,还有,几天工夫抓了十几次药,这也太不正常了。。。。。。

第九十九章 误中副车

从官署出来,文茜和十一阿哥都显的有些沮丧,小凤朱文也就算了,就连戴名世也是没消息,据那官署的书记官说,去年这支流放队伍在来宁古塔的路上消失了,别说犯人,就是差人也没有人到达,官府沿路查了,没有任何线索,有的说,是犯人杀了官差逃跑了,也有的说是全死在路上,葬身兽腹了。

文茜嗤声,戴名世那一队流放的都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当然那个杨千木似乎有些本领,不过,以戴名世的性格,怕也不会让他这么做,要说都葬身兽腹,文茜更不信,那些个差人,来来回回宁古塔也不是第一回,一路自然有个防备的,何况还有杨千木这个高手,都葬身兽腹说,似乎也不合理。

但要说土匪吧,又不象,要知道,土匪劫财杀人,那首先得有财啊,这群流人,一路上连个饱饭都没有,何来财,一般来说,土匪只会劫商队会劫流人,毕竟劫流人不但没有财还会直接同官府产生冲突,没谁这么傻吧。。。

因此,文茜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戴名世这一支流人去了哪里?

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放下,以后再慢慢打听,只是对于那乌家嫂子,文茜就一直掂在心上,这事儿,她得让爷派人去弄清楚,那日劫她们的土匪,伤亡也很惨重,若是伤药之前准备的不够的话,那肯定是要想办法弄药的。

进了院,金嬷嬷拄着拐杖走路,文茜放下伤药,走到金嬷嬷身边,扶着她的手边走边道:“嬷嬷,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先练着走走,过几能丢这拐杖了,人啊,真是不能不服老,嬷嬷我年轻时候可没吃过这亏,到老了,却着了一帮小贼的道以前的姐妹都还在的话,那肯定是要被笑话了。”金嬷嬷恨恨的道,一付丢了场子的样子。

这时大丫冲茶出来,还将屋子里的火桶提了出来,这大丫是住在后街官署方管事的大女儿,那方管事说十一爷侧福晋刚来,怕有许多不适应的,就差了自己的女儿来侍候一段时间,文茜和十一阿哥推辞不过,再说开始雅娜的丧事,也确实缺少人手,便就留了下来。

这大丫,十四岁,身材不胖,但看着有些结实庞红红的,透着光,走路也风风火火,看着虽不秀气,但却是个能干活的,自打她来一家粗活杂事,全包了是让文茜省了不少的心思。

“十一爷,侧福晋煮了热奶茶,你们刚从外面来好喝了暖身子。”那大丫道,那手在前襟上擦了擦,然后走过来,帮文茜扶着金嬷嬷过去坐下。

“大丫。你了累了天。歇歇吧。”文茜笑着道。这丫头实诚着呢。整个人就跟陀螺似。没事也能找些事做。

“不累。晚上地饭菜我都炖在炉子了。关着小火地。等炖上一个时辰。那味道全进去了。就好了。今天我想请个假。家里地庄上要种丹白桂了。我要去帮忙。”大丫笑着。接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侧福晋。你上回给我地冶手冻地药还有吗?我小弟手冻地也很历害。想跟侧福晋求点。”说完又猛摇着手:“我决不白要地。我以后。天天来帮十一爷和侧福晋干活。我力大。什么活都会干。”

看着大丫涨地更红地脸。文茜便不由地想起以前跟自己跟文佑在台怀时。那时。只要是文佑喜欢地。她也是象这大丫这般。想方设法地去求来。或是自己做出来。上回。大丫刚来。文茜看着她手冻地很厉害。便把一路上备用地冻疮膏给她用了些。效果倒是不错。

便笑道:“这不是什么值钱地。我去给你取来。这些日子你可是帮了我不少呢。”说着文茜便进了屋。拿了一瓶冻疮膏。想了想。又拿了一瓶用甘油和一些草药制地防裂膏。

出了屋。交给大丫道:“这一瓶是冻疮膏。给你弟弟用。还有这一瓶是防裂膏。你娘冬天地时候。手容易开裂吧。用这个挺好地。”

大丫欣喜地接过道:“是啊。我娘一到秋冬地时候。那手都裂开了。还直流血呢。谢谢侧福晋。”大丫说着。便行了福礼。然后乐滋滋地回家了。

想是要去帮家里种丹白桂了。

“这丹白桂是什么?”文茜坐下来问道。

金嬷嬷摇摇头,她自小就随着孝庄在宫里,对这土里的作物却是不懂,倒是十一阿哥,虽说也不懂,但却是知道这丹白桂的,便道:“这丹白桂就是烟草,当年我皇爷爷还曾禁过,可无奈世人喜欢的不少,却是屡禁不止。”

原来是烟草,这个文茜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它在这里叫丹白桂这名儿。

坐了一会儿,文茜便同十一阿哥说了对那乌家嫂子的惑,十一阿哥点点头道:“这个我也注意了。”

金嬷嬷对于阴沟里翻船的事很有些介意,再加上对小凤儿的担心,便立刻自告奋勇要去查这事,不过,却被文茜阻止了:“嬷嬷你腿好呢,就让甘虎去吧,甘虎的身手还是不错的,再说了,也不能肯定这乌家嫂子真同那群土匪有关系,这事儿,还是要先弄清楚再说。”

说着十一阿哥便让下人唤了甘虎来,让他这两天小心的盯着乌家,看看有没有陌生人出入。

接下来甘虎盯了两天,都没什么问题,但是第三天晚上的时候,甘虎提着一个人回来了,那人三十多岁,被绑着提到十一阿哥面前,已经吓的面如土色,而他们的身后还跟着那乌家嫂子,油灯下,一脸泪痕的凄苦样儿。

原来,今天天刚黑,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摸进了乌家,出来的时候里就提着几包中药,甘虎只是轻轻的试探了一下,那男人就要逃,甘虎这才把他抓来,那乌家嫂子,却是听到动静,发现那男的被抓自愿跟来的。

原来这男人就是乌家嫂子的男人乌大石,那一年砍树时掉下山坳,被土匪救了,便入了伙,前些日子,因为十一阿哥遇匪事件,那搏术带着人马扫了几座山头,虽没见到老狼一伙,便也剿了好几股小土匪,这乌大石适是这小土匪中的一股茜这次的猜却是误中副车了。

听说不是老狼一伙,金嬷嬷没劲了,叭了两口烟,就回屋睡去了。

至于的乌大石还有另外个藏在废弃碳窑的同伙被甘虎抓了送到衙门去了,暂充俘兵年的俘兵期熬过去,就可以提成普通士兵,那样至少能回家同家里人团聚一下,这俘兵制是第一任宁古塔将军巴海设立的。

半夜里,文茜恶梦中惊叫醒来,觉得整个背凉的摸那背上,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十一阿哥也被惊醒文茜的背道:“怎么了?做恶梦了。”

文窝在十一阿哥的怀里点点头:“嗯,梦见朱文身混的血,很吓人呢。”

“没事的这是所思,夜有所梦,吉人自有天相吧。”十一阿哥安慰道。

“希望吧。。。”

第二天,文茜起来的时候,十一阿已经去了官署,虽说是一个派驻的闲差,可总要正式同上下官员见个面的,大家认识认识。

吃了早饭,文茜走到院子里,就看到金嬷嬷甩开拐杖,初时还有些一瘸一的,过一会儿,就看她开始几个起跳,看得文茜一阵心惊,好在,金嬷嬷每个起跳的着力脚都是那未受伤的腿。

看着金嬷嬷一头大汗,文茜连忙过去扶着她,有些轻轻责备的道:“金嬷嬷,你这伤还没好呢,走路都得小心,你还这么跳上跳下的,若再弄伤了,怕是要跟文茜这腿一样了。”

金嬷嬷坐下,用布巾擦干了汗,听着文茜的话,有些叹息的道:“侧福晋哪,你医术不错,当年的了凡大师更是医术超群,怎么就冶不好你的腿呢。”说着,金嬷嬷心里还嘀咕,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总是瘸着一条腿,看着让人心疼又有些惋惜。

这么多年下来,文茜对自己的腿早就习惯了,再加上她还特意的在鞋跟上下工夫,虽说仍能看的出来,但,走路的姿势已经好看多了。

“也不是完全冶不好,一来,我下不了那个狠心,二来,还缺一味药。”当年了凡大师为文茜的腿废了不少心思,找到一个方子,只是其中有一味主药十分难得,这味药是取续脉草的根,而这种续脉草,也只是在传说中的几个药方中见过,就连本草上都没有记载,这种草不是生长在深山里,而是生长在水里,而且是冰火水脉之下,师傅经过多年研究,说这冰火水脉很可能就是指温泉的喷口处,只是至今也没人找到过。

至于说下不了狠心,那是因为用这方子冶腿,首先要将原来长歪的筋再次打断,然后用续脉草重续,这其中的痛苦怕是常人难以忍受。何况就算是找到药,若是冶疗失败,那她岂不又得躺在床上了,也因此,文茜对这一直没放在心上,用她的说法就是太玄幻,不真实,成功率太低,不值得一试。

两人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

就在这时,就听门外街上一片混乱,人声乱哄哄的。

大丫推门匆匆进来。

“大丫,外面出了什么事了?”文茜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大丫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一幅受惊不小的样子道:“吓死人了,那边有个人躺在街上,不知是死是活,一身是血的,那腰上还挂着个人头,只是很奇怪的,背上居然背着个小娃娃,一幅睡的很香的样子。”

现在文茜不能听到娃娃两字,只要听到这两字,她便立刻要同小凤儿想到一块儿,听大丫之么一说,再也按耐不住,便出了门,跟在了观望的人流后面。

第一百章 小凤儿归来

远远的,文茜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哭声,是小凤儿的哭声吗?是小凤儿吗?那脚步便不由的加快了。

跟在文茜后面的金嬷嬷则更急,再加上她有功夫在身,便不顾腿上的伤,就先一步窜进了人群里,于是,不一会儿,文茜在后面便听到她一阵心肝肉的乱叫,心中再也没有半点怀疑,是凤儿,嘴角微笑着,却觉得眼睛酸酸的想哭,是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伸手用力的拨开人群,只见金嬷嬷正蹲在那里,紧紧的抱着小凤儿,小凤儿显然被她的激动吓着了,哭的更大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