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今还记得,飞机长肩章上那四道杠的涵义。

第一道杠:“Profession”——专业;第二道杠:“Knowledge”——知识;第三道杠:“Flgskill”——飞行技术;第四道杠:“Responsibility”——责任。

江嘉年忽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她抬手放在心口感受了一下,将心跳加速的原因归结于飞机开始下降了。

听着空姐的下降广播,江嘉年拿开毯子放到一边,抬起手腕看时间。

在空姐广播开始之前不久,驾驶舱里,男人坐在驾驶舱的左座,右座上的副驾驶羡慕又小心翼翼地蜷着,尽职尽责对着耳机道:“塔台,这里是AP5105号航班,右侧逆风,风速20,时速170公里,请求降落。”

稍倾,塔台那边回复道:“雷达可见,允许降落,请用06右侧跑道。”

得到允许,副驾驶松了口气,笑着对驾驶座的男人说:“经灼哥,你瞧北京这,还是咱们江城好。”

正在操作飞机下降的男人并不分心,也不理会副驾驶的寒暄,安静地望着前方,驾驶着飞机慢慢降下模糊不清的,调整角度,一点点让周围的景色自灰蒙变得稍微清晰,跑道慢慢出现在驾驶舱的视野里,飞机即将着陆。

客舱里。

江嘉年透过别人座位边的舷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天空暗淡,飞机一点点下降,但奇异的是她并没感觉到太明显的坠感,她想起那位年轻的机长,虽然他年龄不大,但技术却真的不错,她坐过那么多班飞机,他驾驶的这一班是最平稳的。

飞机很平安地降落在北京城。

江嘉年在头等舱,最早下飞机,最早离开这里。

驾驶舱里,被副机师称呼为经灼哥的男人扫了一眼手边的乘客名单,最前方头等舱位置,坐在豪华头等舱1D位置上的女乘客名字叫作……江嘉年。

那个戴着眼镜故作冷静,还不断接触他身体的女人,她叫江嘉年。

夏经灼慢慢抬起手,在副驾驶不解的注视下慢慢露出一个非常刻骨的冷笑。作者的话: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多多留言撒花,。

第三章

北京是个拥堵又繁华的城市,江嘉年到这里正好赶上非常严重的天,街上几乎所有人都戴着口罩,她来之前匆忙,没有准备,只能用手捂着口鼻,从来接机的车上下来,快步跑进了大厦。

要参加的会议在十点半正式开始,她下飞机时是九点半,从机场到大厦车子开了近一个小时,这会儿还差十来分钟才到会议时间,还好不算迟到,要不然,她是代董事长去开会的,难免会让人家觉得悦途的人不守时,素质不高。

提着行李箱快步跑到会议室所在那一层的洗手间,在隔间里换了套装,擦干净眼镜,走出隔间到流理台补了妆,江嘉年对着镜子做了几个表情,确认形象不错之后,才离开卫生间。

当她以无懈可击的状态踏入会议室时,众人也都到齐了,她朝所有人露出气场全开的笑容,坐到主位旁边的问题,翻开桌面上的文件笑着说:“会议可以开始了,抱歉让各位久等。”

“哪里。”其他人笑着与她寒暄,会议很快正题。

这次会议时间持续较长,因为有讨论阶段,所以直至下午一点钟左右才结束。

从会议室出来,和其他人道了别,江嘉年拒绝了他们一起吃饭的邀请,拖着行李箱离开大厦。

专车司机已经在等她,她回程的飞机是下午三点多,这个时间过去不知道赶不赶得上,如果实在赶不上,就随便买一班到江城的航班机票好了。

做了打算,江嘉年也不再考虑,上了车就开始继续补眠,她最近总是失眠,凌晨两三点睡觉是每天的日常,往往白天得空的时候就会感觉非常困,不得不利用一切机会来休息。

很幸运的是,她将将到了机场的时候飞机还没起飞,但更不幸的事,飞机不会再飞了。

航班被取消了。

看着大屏幕上一排红得刺目的“取消”二字,江嘉年忍不住在心里对北京的抱怨了一句,因为赶飞机,一路都是跑着来,她非常累,到了这还得知航班被取消,她愤恨不已,也不管形象了,干脆直接坐到了行李箱上。

摸出手机,一身白领装扮的御姐就这么大刺刺地跨坐在行李箱上开始打电话,她视线垂着,并没注意到前方有谁靠近,电话接通之后,那边是一个官方并且不怎么友善的声音。

“江总,您给我打电话真是难得,有什么吩咐吗?”女人带着意外和啧叹的语气说。

江嘉年面不改色道:“回程的航班被取消了,我去问过了,今天回江城的班机全都因为取消了,我已经改签了飞机,但可能赶不上明天跟安平航空的项目会议,你到时候用手机直播给我,等我回去再敲定合作细节。”

电话那头的女人停顿了一刻才很冷淡地说:“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我跟进的,林董也说过我可以决定大部分内容,江总其实不用这么尽职尽责,非要掺和进我谈下来的项目抢功劳。”

抢功劳?江嘉年好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莞尔笑道:“许副总,把你的被害妄想症收起来再跟我讲话,你自己也说了,林董说你可以决定‘大部分’内容,而不是‘全部’,所以,等我回去之后再敲定细节,就这样,挂了。”说完,毫不留恋地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的许欢颜连个反驳的字都来不及说,盯着手机憋得浑身不舒服。

这边,机场里,人来来往往,烦躁赶时间的乘客不在少数,她这样穿着职业套裙跨着腿坐在行李箱上,不雅却又说不出味道的动作,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打完电话,江嘉年注意到这一点,抬起头准备换个姿势,谁知刚刚抬眸,就对上了一双审视的眸子。

你说怎么会那么巧?这是什么样的缘分,飞机上遇见,机场里还会遇见?

江嘉年在考虑这个问题,一时就忘了换姿势,还那么坐着,握着手机停滞。

夏经灼拖着飞行箱,尽管正值夏季,却穿着长袖的制服外套,外套袖子上四道金色的横杠让他站在那时比她更加惹人注目。

抬手压低了制服帽子的帽檐,夏经灼睨着江嘉年一步步走近,江嘉年忽然觉得被他这样看得很不舒服,情不自禁地躲了一下,等他走到她身边,几乎越过她的时候,她感觉到一凉,惊讶地低头去看,见到夏经灼如玉的手指放在了她A字裙的裙角,将她的裙子往下拉了拉。

江嘉年瞪大了眼睛看他,在她看来,他们的关系可没亲密到可以做这种事的地步,可不等她开口,压低了帽檐的男人便冷淡地说了一句:“这是机场,公众场合,江小姐注意形象。”

江嘉年诧异地看着他,这是觉得她形象不佳伤风败俗?她都没怪他乱摸,他怎么先怪起她了?而且……他怎么知道她姓江?哦,对了,飞机长一般都会有一份乘客名单,不过大多时间都是乘务人员才用那东西,他作为飞机长,去看乘客名单上她叫什么,意图何在?

江嘉年满头雾水地从行李箱上站起来,有些不适应地看着夏经灼挺拔渐远的背影,良久才不甘地提起行李,离开机场找宾馆休息。

来来回回忙碌了多半天,江嘉年踩着高跟鞋已经有些累了,也没走太远找太好的酒店,就在飞机场旁边的宾馆开了一间房,准备短暂休息一晚。

她的房间在七楼靠走廊尽头的位置,是这间酒店最高规格的房间,她刷了房卡进去,通电之后四处看了看,环境非常非常一般,但价钱摆在那,也只能将就了。

放好行李,取出拖鞋,踢掉高跟鞋换上,感觉整个人都复活了。

江嘉年微微舒了口气,走到床边仔细研究了一下被子,确认床品都是换过的之后才躺上去,没几分钟就沉沉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看看墙上的表,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按理说该下去吃个饭,可她一点都不饿,刚睡醒也懒得动,干脆取出笔记本,走到桌子前打算办公看文件。

可惜,老天爷今天好像故意要和她作对,因为在开会的时候用电脑展示PPT,笔记本已经没剩下多少电,刚开了机又自动关机了。

江嘉年皱皱眉,去背包里翻出充电器,一点点绕开长长的线,一边接到电脑上,一边去接桌子后面的插销。

然而,插销刚刚接上,整个房间的灯忽然闪了一下,火花声响起,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江嘉年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赶紧去拉开了窗帘,但天色已晚,北京又有,透进来的光线依旧少得可怜。

没有电,连固话都不能用,江嘉年用手机照明,离间时也没敢关门,怕一会进不去。她一路小跑地下了楼,找到了酒店前台反应问题,前台听了一会后温柔地给了回复。

“对不起小姐,您的房间之前的确存在过连电的问题,之前已经检修过,可能是还有一点小问题没解决,我这边马上让人上去给您修,您看可以吗?”

江嘉年不喜欢为难别人,但她心里还挂着工作,所以问她:“多久可以修好?”

前台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具体要看是什么问题了,电工师傅上去的话应该能告诉您的。”

江嘉年不喜欢面对不确定因素,直接道:“那算了,给我换个房间。”

前台一愣,为难道:“抱歉小姐,因为天气原因,机场多次航班取消滞留,很多乘客和机组人员都来我们这里休息了,已经没有余房了。”

江嘉年惊讶道:“普通标间也没了?”

前台点头:“是的,普通标间也没了。”

真倒霉。

江嘉年冷下了脸,平日里下属瞧见都要噤若寒蝉,更别提前台了,一时情不自禁朝后缩了缩。

瞥了一眼楚楚可怜的美貌前台,江嘉年皱着眉回到了七楼自己的房间门口,电工师傅倒是来得快,可检查了一下之后就告诉她:“小姐,可能要两三个小时才能修好,这次连电比较严重,旁边几个房间也都没电了,我们要一起修。”

两三个小时。

现在是六点多,按照三个小时算,那都九点了,根本没多少时间拿来看文件了。

“那么久?”

江嘉年焦灼地低语了一句,电工师傅表示也没办法,和另外一个电工去敲响了她旁边的房门。

“您好,我们是酒店的电工,请问有人在吗?”

电工师傅很客气地询问屋内的房客,连续敲了大约三次门,那扇门才姗姗打开。

门开了,江嘉年都忍不住看了过去,得是多心大都没电了人居然还在里面毫无所觉,这一看不得了,要不怎么说冤家路窄呢?中国的成语真是博大精深,可以完美地形容此刻的情景。

瞧瞧她在门后看见了谁?飞机长先生穿着松散的衬衣、笔挺的裤子走出来,立在门口微眯着眸子朝外看,走廊里黑漆漆的一片,他一出现好像整个明亮了起来,江嘉年弯弯嘴角露出莫名的笑容,夏经灼望过来时恰好瞧见。

“先生,抱歉打搅您休息了,因为这位小姐使用插销时连电的原因,附近五个房间都没电了,我们现在要统一检修一下,可以麻烦您在外稍等吗?如果您需要休息的话,可以到酒店大堂坐一下。”

电工师傅很礼貌地道歉,夏经灼也很好说话,立刻便侧开身让出了位置。

两名电工走进去,本以为可以开始工作,却听见男人在后面冷冷清清补充道:“不要碰我的东西。”

电工愣了一下,连忙称是,夏经灼这才后退几步,来到走廊,几乎就站在江嘉年身边。

他侧过头,斜睨她的视线令她感觉不适。

这是什么眼神?

联系到在飞机和机场上的遇见,江嘉年思索了一下还是说:“你该不会以为我知道你的房间号是多少,特地住在这一间,还闹出这种事故来创造机会跟你见面吧?”

男人并不怎么重视地转开视线,淡漠道:“我并没那么认为,你为什么这么想。”

“……”他这么一说,她上面的话听着就跟做贼心虚一样,江嘉年没什么表情,转开视线看着一边说,“看你模样,我应该大你几岁,都可以叫你一声弟弟了。我很抱歉因为我的错误打搅到你休息,但我也不知道这间酒店环境那么差,我只是想给电脑充个电而已,谁知道就……”解释了这么多,人家再次丢了个眼神过来,她所有的解释就全都变成了心虚的掩饰。

好像再多说,就更显居心不良,缓解尴尬的最好方式似乎就是退缩地沉默。

可惜,在江嘉年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退缩这两个字,要说这位机长自信也有自信的资本,可她根本不是那种花痴,他非要用冷冰冰的眼神攻势污蔑她,她怎么受得了?

那既然都被当作那种人了,干脆就坐实好了,不然岂不是白担了罪名又没福利?

江嘉年安静地看了他一会,直接道:“行,我不解释了,站着也是站着,不如我请你吃饭,楼下有自助餐,看起来还不错,去么,弟弟?”

她语调悠长,略带调侃,拿准了他不会答应,就只为恶心他。

谁知道对方凝视了她几秒钟,居然说了句:“带路。”

江嘉年眯了眯眼,说实话他的反映出乎她预料,但也没关系……

不就是跟人较劲么?八年职场生涯,这件事她最擅长了。作者的话:在下太极张三丰,请赐教。

第四章

宾馆本就不是什么好宾馆,餐厅自然也不会太好。

江嘉年买了两人份的餐券,端着餐盘在餐点前转了一圈,除了水果,什么都没拿。

再回头看看身后,很巧,陌生男人的餐盘里夹的东西都和她一样,全都是水果。

发现江嘉年在看他,夏经灼漫不经心地盛了一碗粥,又拿了一小碟咸菜,便转身去找座位了。

江嘉年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又多拿了点水果,也不再拿其他的,跟在他后面离开。

夏经灼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这里有一扇窗,透窗望去,可以直接看到机场的停机坪,雾霾遮挡着人的视线,此刻的停机坪展现出来只是一片红光。

他一坐下,视线就一直定在窗外,江嘉年一边吃水果一边观察他,觉得这人很奇怪,他话很少,看似凡事都不在意不了解,却又给人他什么事都明明白白,运筹帷幄的感觉。

还有一些时候,这人那么好看的嘴里,总会吐出许多让人尴尬不适的话。

就比方说此刻。

在江嘉年打量他的时候,夏经灼倏地回眸看向她,视线在她的脸和餐盘之间来回流传,微勾嘴角笑意凉薄道:“难怪那么瘦,原来江小姐是喝露水的仙女。”

江嘉年顿时连吃水果的心情都没了。

她放下叉子,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片刻,就那么盯着他深邃冷沉的眼睛说:“你怎么知道我姓江?不,我或许应该问,你为什么要去看我的名字?”

夏经灼面不改色地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好看的人就是做什么都好看,连喝粥吃咸菜都那么儒雅有礼,风度翩翩,瞧瞧他握着筷子的手指,真是优雅极了,单看动作,还以为他在吃西餐。

就是在这样若无其事的背景下,他慢条斯理地给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答复。

“飞机长负责任地阅览全部乘客名单,这有什么问题么?”

这是第一句。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

他说这句话时抬起了头,带着些隐晦的笑意睨着她轻声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我也想问江小姐,你为什么要摸我?”

摸我。

这俩字太有歧义了,不知道实情的人听见估计要以为江嘉年把他怎么样了。

活到三十岁,江嘉年一直是下属眼里的女魔头,副总眼里的眼中钉,到哪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还是头一回在别人面前处于这样窘迫的局面,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个话题。

大约是还嫌她不够尴尬,男人干脆放下筷子,看了她一会,又接着说:“你又为什么要抱我?”

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其实也是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她的问题——因为你摸我、抱我,所以我才看你的名字,看看这个肆无忌惮的女人到底叫什么。

江嘉年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就好像在喝酒一样,喝完了就感觉脑子不清醒,整个人有些发懵。

这男人给她很不好的感觉,她只要一面对他就会很泄气,完全不见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模样,连面对林寒屿的时候她都没这样,这男人有毒,江嘉年这样想着,放下果汁站了起来。

“慢用,走了。”她拉开椅子准备离开,转身之前说了一句,“还有,飞机上的事我跟你道歉,那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你可以忘记我的名字了,因为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

语毕,江嘉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路过服务小姐时对方差点撞到她,连忙不断给她道歉,她简短地点点头,继续快步离开,好像要逃避瘟神一样。

夏经灼坐在椅子上,扫了一眼桌子对面留下的果汁杯子,手指轻轻擦过唇瓣,无谓而冷清地笑了一下,继续转头盯着窗外的机场停机坪。

隔着一段距离看那里,依然看不到全景,停机坪那样大,每天有那么多的飞机在这里起飞和降落,每一段航线,都像是一种人生,总有起,也终有落。

次日。

雾霾散去,航班恢复飞行,江嘉年特意避开了AP5105次航班的回程,购买了其他航空公司的机票,在头等舱休息室举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会议直播。

在悦途旅行,同事的上下关系,应该都还不错。唯一不对付的,就是江嘉年和许欢颜了,偏偏她们俩还一个是总裁,一个是副总。

许欢颜比江嘉年年轻,可以这么快坐到副总的位置,比她当年可是厉害多了。

但这并不是江嘉年不喜欢她的原因。

江嘉年还满喜欢有能力的同事,这可以减少他们很多的工作量,不但节省时间和精力,也给公司带来更多效益。她之所以不喜欢许欢颜,还是因为林寒屿。

这一次林寒屿出差,是唯一一次没有带许欢颜一起去。在许欢颜进入公司之前,每次林寒屿出差,都是她跟着去的,可自从许欢颜来了,江嘉年就变成了留守公司的人,美其名曰,公司需要总裁坐镇,可在对方来之前,为什么就不需要呢?

嫉妒让人变得恶心和丑陋,江嘉年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她必须得承认她也是个大俗人,她就是忍不住。

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人,还比她更多接触到自己喜欢的人,她怎么忍得了?

看看手机屏幕上的视频,即便是这种苛刻的光线,依然不妨碍人们看到正在做汇报的许欢颜美丽的侧脸,江嘉年看着看着就心烦了,直接切断了联络,抬手按了按额角,靠到了椅背上。

会议室里。

许欢颜做完汇报坐下来,助理就低声凑到她耳边说:“许总,江总刚才提前切断了视频。”

许欢颜挑挑眉,摆弄着手里的钢笔说:“是吗?可能是要登机了吧。”她话是这样说,可是从得意的表情上来,分明不是话里说的那个想法。朝对面安平航空的人点头致意之后,许欢颜又对助理说,“下午咱们的江总应该就回来了,也是巧,林董刚好也是下午回来,等明天他们都来了公司,还有个惊喜等着江总呢。”

助理不解其意,但许欢颜并没打算给她解惑,收回闲杂的心思,专心地谈项目。

北京这边。

因为航空管制的问题,江嘉年所乘的航班延误了,她坐在候机室里看着玻璃窗外一架一架飞机飞走,其中大部分都是安平航空的飞机,虽然不太确定里面是否有5105次,但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早知道就还坐那班飞机,干嘛矫情地非要躲开,大不了定经济舱,离驾驶舱十万八千里,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会落在她头上。

叹了口气,江嘉年转身准备回到座位上去,站了一会脚有些酸了。

走了没几步,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举起来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名字让她一直不太好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她赶紧按了接听键,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于兴奋,她还深呼吸了一下才开口打招呼:“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悦耳的男声:“嘉年,是我。”

他还没自我介绍,江嘉年就说:“我当然知道是你,你是不是到江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