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正是她朝思暮想,准备这次他回来就要确定恋爱关系的林寒屿。

“还没有,我大概晚上才能到,飞机延误了。”林寒屿在电话这边解释说。

江嘉年闻言不由一笑:“是吗?我这边飞机也延误了。”

林寒屿意外道:“你还在北京?”

“嗯。”她轻轻应声,感觉心软软的,方才因为等待而产生的焦躁和不耐烦全都烟消云散了,好像爱人就是有这样的力量,让你不管处于什么不好的状态,都能够立刻满血复活。

林寒屿关切地说:“你还好吧?吃饭了吗?记得好好休息,前几天跟你视频,我看到你黑眼圈很严重,是不是最近又失眠了?”

被喜欢的人关心,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了,接下来的时间好像都不漫长了,直到广播开始提醒登机,林寒屿仍然没有要挂断电话,还是江嘉年因为要登机不得不主动挂断的。

收起手机,过了登机口江嘉年还在想,他这是害怕自己因为飞机延误等待而无聊寂寞,所以才一直陪着她聊天吧,他明明是那么忙碌的人,即便是在候机也会充分利用时间来工作,现在却为了陪她而一直举着电话半个多小时,这是否代表着他也喜欢她?

直到上了飞机,在对应的位置坐下,她嘴角都始终带着笑容,这要是被公司的下属看见,估计要吓坏了。江总居然也有笑得这么女人的时候,这是世界末日要到了吧?

这种时候,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恐飞症了,她根本不知道,明天即将有什么颠覆性的事情在等着她。

另一架早就飞上高空的飞机上。

夏经灼坐在驾驶舱的左座上,右手边便是本次飞行的乘客名单,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江嘉年”三个字。

副驾驶上的邢舟副机师转过头来,本想和他说句话,谁知正好瞧见他冷冰冰地睨着前方,直接伸手将乘客名单翻过来半丢半拍地压在了手下,到了嘴边的话立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努力憋了回去。

这种时候,还是别去招惹他的好。作者的话:呵呵呵呵,夏机长表示我很生气但我傲娇我不说

第五章

林寒屿几乎和江嘉年同一时间到达江城,但两个人并没有遇见,江嘉年也是回到家打了电话才知道,还有点遗憾怎么没在机场一起回来,可是没说几句话,对方似乎就有事要忙,匆匆挂断了。

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反正明天上班就可以见到,不急在这一时,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高高兴兴地计划着明天坦白关系时的措词,怎么说才又体面又简练,考虑太久导致的结果就是再次失眠,半夜三点多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凌晨五点多又毫无预兆地醒过来,再也没办法进入睡眠,无奈之下只好起身,洗漱、锻炼,准备上班。

早上八点五十五分,悦途旅行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打卡上班,高层部门的员工们刚坐下,就看见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江嘉年从里面走出来,难得没有戴眼镜,还化了比平日里稍显温柔的妆容,看起来好相处多了。

她今天的穿着,也不再是清一色的黑色职业套装,而是换了件漂亮的裙子,戴着昂贵的手镯,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很难形容的妩媚风姿。

她是去茶水间倒水的,因为她来上班早,助理还没到,倒水这件事就亲自做了。

走进茶水间,这里没有人,她等水倒满的时候,就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镯,这是今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林寒屿送她的,她一直舍不得戴,不过想起今天要做的事,似乎戴它再合适不过了。

九点过一刻的时候,高层部门热闹了起来,许欢颜第一个从副总办公室里走出来,踩着高跟鞋跑到门口,非常有节奏的清脆声音同样也吸引了江嘉年,她打开门站在门口,满心期待地望向部门门口,果然看见了归来的林寒屿。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追出去,只是内敛地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注视着一步步走进来的、别众人簇拥着的男人。他自然是英俊的,但与前不久遇见的那位漠然冷淡不近人情的飞机长先生可完全不同,林寒屿的人并不像他的名字那么冷,他总是面带三分笑意,不管是待谁都十分温和,在业内口碑极好。他这样笑着在众人中朝你看过来时,那个满心满眼仿佛都是你的眼神,没几个人受得了,更别说从未有过恋爱经验的江嘉年了。

她不自觉紧张起来,一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另一手不安地握住了戴在隔壁手腕上的手镯,这个举动让林寒屿也发现了她今天的不一样,等走到她面前就柔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只手镯,不会戴了呢。”

江嘉年弯了弯唇说:“没有,我很喜欢。”

她没说太直白,也没露出什么羞涩来,不是没有,是因为许欢颜就站在他身边,有她在,她如果那样,肯定会被对方拿来当话柄,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全公司的人估计都会知道,他们雷厉风行的江总跟林董说话时居然那么害羞腼腆,果然还是女人啊,逃不过感情这一关。

她这边心里正琢磨着许欢颜,对方那边就开始怼她了。

“哎呀。”许欢颜大惊小怪地看着江嘉年,“江总,你今天打扮得可真漂亮,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该不会是有什么约会吧?”

怎么说呢,其实她也没猜错吧,可是大庭广众下承认肯定是不可能的,江嘉年无视她的挑衅,完美地笑了笑说:“这种事不方便透露给外人,许副总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到上班时间了,大家都别站着了,林董到这来是有事吧?我们进去谈。”

语毕,她直接拉开门让林寒屿进去,好像他来这里就肯定是来找她,不会失去找许欢颜一样,这可把她气坏了,她似乎是怒极反笑,阴测测的,在林寒屿走进办公室之后,她也紧随其后要进去,江嘉年伸手拦住了她。

“许副总还有事?”她没什么情绪地询问,这种淡淡的模样越发让许欢颜生气了。

“我当然有事,而且是大事,这事儿还是进去我们三个私底下说比较好,别人听见,江总不见得有面子。”许欢颜话里有话地说完,推开江嘉年的胳膊,走进了办公室。

江嘉年皱皱眉,隐隐觉得事情不寻常,但看看外面围观的下属,她只能走进去关上门。

她刚关好门,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背后就响起了许欢颜略带撒娇的声音。

“寒屿,现在没外人在了,时间也合适,你可以告诉她了吗?”

告诉她什么?

江嘉年转过身望向他们,林寒屿站在办公桌旁边,许欢颜就在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几乎是靠在他身上的。

这副画面太刺眼,江嘉年情不自禁地眯起眼,将双手背到身后,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拳。

“什么意思?”她直白地询问,倒让林寒屿开始含糊不清。

“其实也没什么。”他苍白地笑了笑,有些紧张地低下了头,尽管许欢颜一直用催促地眼神睨着他,可他还是久久没有言语。

“你迟早要告诉她的。”许欢颜不满地说,“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耽误别人也耽误我们,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到底要告诉她什么?

江嘉年站在门边望着依偎着的两个人,忽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很多余。

林寒屿慢慢抬起头,在许欢颜的言语和眼神攻势下,盯着江嘉年看了许久,还是开口说:“嘉年,欢颜手上那个跟安平航空的合作项目,接下来由你亲自去谈吧。”

江嘉年一愣,前面铺垫了这么久,其实就只是这件事吗?

她直接说:“我去谈可以,但这是许副总拉来的合作,对方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航空公司,我担心我接手过来,许副总会觉得我在抢她功劳。”

这是许欢颜自己说过的话,江嘉年虽然不喜欢她,但不会卑鄙到把别人的功劳占为己有,她这番话说得坦然并且无愧于心,但跟你两看生厌的人可不会觉得你真有那么好。

“江总可以放心地去做,我不会那样以为了……”许欢颜卖了个关子,笑了一下才继续说,“这次是我和寒屿商量过后自己做的这个决定,这个项目谈下来,奖金也都给你,我不需要了。”她从抱着林寒屿的胳膊换成了挽着,笑靥如花道,“因为,我马上要和寒屿结婚了,我们要去布拉格拍婚纱照,我今后要忙着准备婚礼的事,实在没时间工作。”

结婚。

拍婚纱照。

准备婚礼。

没时间工作。

十五个字,这是江嘉年从许欢颜的话里抓到的重点。

她勉强地笑了笑,感觉腿有点软,不太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所以靠到了身后的门上。

鼻子很快就酸了,眼眶也有些发热,她仰起头看了看天花板,过了好一会才低下头,强装无事道:“……是吗?这么突然,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也没听说、没听说你们在一起。”

她有些结巴,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林寒屿望着她抿抿唇,本想说什么,但许欢颜抢在了前面。

“办公室恋情,知道了难免会让员工们分心去八卦,不专注于工作,所以没必要说出来呀。”她像是个胜利者那样站在高处,微抬下巴自信又张扬道,“只是这次要辛苦江总了,我们都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希望你能把我们的公司经营妥善。”

“我们”的公司。

她满心以为互相倾慕的人,突然要和她一直以来讨厌的情敌结婚了,情敌成为了公司的女主人,也等同于自己的老板,她不但失去了恋爱的机会,还要给他们打工,老天爷是看她江嘉年多不爽,居然让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

人果然还是要时时刻刻保持自知之明,不要乱去会意别人对你的好,否则到最后被搞得体无完肤,你还找不到指责对方的理由。

你没办法远离,也不能反抗,人家不会理会你的情绪,三言两语交代完便携手离去,从头至尾难受的就你一个,没人关心你的心情,这就是现实。

仓促地关上门,江嘉年看着手腕上那个男人送的手镯,粗鲁地拽下来直接两三步都进了垃圾桶,可站在那,盯着垃圾桶里闪烁着光芒的昂贵手镯看了一会,又忍不住蹲下来捡了回来,心里像扎了根针一样紧紧握着手镯,眼泪不争气地啪嗒啪嗒落在手上,真是久违的感觉。

江嘉年好强,从小就是,读书她就上最好的学校,工作就拿最好的业绩,尽管家里一直在催婚,可她也一直坚持要找一个真正情投意合的对象,绝不将就。

她现在事业平稳,心里也有喜欢的人,本以为很快就能划上完满的句号,可就在刚才,这一切都没了。

抬手抹掉了眼泪,握着手镯来到办公桌后面,拉开抽屉将手镯丢进去上了锁,再将钥匙放到书架里的文件里藏起来眼不见为净,她找到镜子照了照,还好,虽然掉了眼泪,但妆容还没毁掉。

她稍稍清嗓,按下座机拨给助理,放沉声音道:“去跟许副总的助理要一下安平航空那个合作项目的全部资料,拿到之后送到我办公室。”

助理赶紧应是,江嘉年听完就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盯着开机动画等待。

爱情已经没有了。

不要紧。

她不能被打倒。

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异样。

这是她最后的坚持与尊严。作者的话:男二啊,你的名字叫配角,干巴爹!

第六章

林寒屿跟许欢颜在把项目交给江嘉年的第二天,就双双乘飞机去布拉格拍婚纱照了。

偌大的公司,还在职的最高决策者就是她了。

堆积如山的文件,忙不迭的会议,这些好像一点都不会让她感觉到累,她似乎还觉得不够,还在让助理尽量把日程安排满一点。

助理欲言又止地看她,江嘉年写着字头也不抬道:“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吐浪费时间。”

助理抿抿唇,鼓起勇气道:“江总,我觉得您的工作安排有点太多了,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您看您的黑眼圈,太重了……”

听到这些,江嘉年抬起头拿起手机照了照,不在意道:“我有遮过了,不明显,不会影响我的工作状态,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谢谢了。”

她这么执拗,助理也没办法,只能顺从地去安排今晚的应酬。

跟安平航空公司的合作本身就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今晚也该吃个饭做个完善,江嘉年作为公司总裁,在董事长和副总都不在公司的情况下,自然要带着下属去参加的。

晚上七点,江嘉年乘车和下属一起到达就餐酒店,在门口等待安平航空的高层到这里。今天天气不太好,阴雨绵绵,她穿着裙子站在台阶上,雨水掉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飘到她腿上,她皱皱眉,蹲去用纸巾轻轻擦拭,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子停在了她面前。

她蹲着抬眼去看,车门打开,熟悉的人依次从上面走下来,这是上次在手机直播里见到过的安平航空的人,他们到了。

江嘉年当时便要站起身,就在她起身之前的一瞬间,最后一个人从车子上走了下来,他一身深灰色西装,严谨工整地系着领带,西装外套系着第一个纽扣,正低着头凝视她。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这个男人她可能终生难忘了,因为他总是挑着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匆忙站起身,捋了捋头发,江嘉年微笑着避开他,直接跟为首的人打招呼。

“您好,李总,久仰大名,初次见面,我是悦途的总裁江嘉年,以后多多关照。”

她完全无视那个紧盯着她不错开视线的男人,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这种情形换什么人心理都不会舒服,他也一样。

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漂亮姑娘,难得见他这么盯着一个异性看,殷曼有些不自然地问他:“夏机长,有什么问题吗?”

夏经灼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收回视线不再看江嘉年。

殷曼心情微妙地观察了一下江嘉年,发现她挺眼熟,一群人在酒店找包间用餐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这是谁。等到了包间坐下,她才想起来。

殷曼是乘务长,每天遇见的乘客数不胜数,能记住的不多,其中就有那位飞机一起飞就脸色苍白的女乘客。

她对那一天记忆深刻,因为那天夏经灼把机组休息室让给了她,他则去了头等舱休息。

对了,头等舱,这位姓江的女总裁恰好就是头等舱的乘客。

大约是发觉眼熟他才多看了几眼吧,殷曼这样说服着自己,可身边的夏经灼视线总是似有若无地飘到江嘉年身上,这让她无法再劝自己对方只是觉得眼熟。

殷曼心情复杂地双手交握,脸上的笑容僵硬而失落。

恰好这时,安平航空的李总端起酒杯朝江嘉年介绍道:“江总,这是我们公司最有前途的机长和乘务人员,我特地带他们来一起吃这顿饭,希望我们这次的合作可以圆满成功。”他对身边人笑道,“来,自我介绍一下。”

殷曼看了一眼李总,端着酒杯起身对江嘉年说:“你好,江总,我叫殷曼。”

江嘉年朝她点点头,直接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这红酒可不是这么喝的,她这样喝不免让人觉得她不懂红酒,不过也有人吃这一套,觉得她豪爽,李总就是其中之一。

很快就轮到那位飞机长先生做自我介绍了。

两杯酒下肚,已经微醺的江嘉年再面对他,反而平静了许多。

她主动倒满了酒,端起酒杯笑着对他说:“这位应该就是李总口中最有前途的机长了吧?幸会。”

夏经灼睨着她端在手里的高脚杯,又看看自己手边的杯子,里面液体的量可真是大巫见小巫。

他慢慢站起身,伸手端起杯子,极慢地去和她的酒杯碰了一下,她全程面带笑容,无懈可击的模样,似乎很愉悦很高兴,可眼底好像有什么别的情绪。

她今天极其嗜酒,非常豪迈,即便别人不主动邀杯,她也会主动灌酒,真让人怀疑她是真的太过热情,还是单纯地自己想喝。

也就是在她这样几乎是醉生梦死的状态下,那个在她眼里形象几乎模糊的男人说出了他的名字,他的声音像在掉冰渣一样,听得她酒醒了三分。

“夏经灼,我的名字。”

夏经灼。

……

真是个好名字。

念一遍就让人忘不了。

可怎么那么巧呢,这名字和林寒屿正好一个一个冰冷,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不过现实里,他们偏偏又是完全对调的两种性格,如果他们的名字和性格一样,林寒屿像夏经灼这样对她,或许她就不会自恋会错意,弄得自己现在这么狼狈。

多日来不想去回忆的事情连番涌入脑海里,江嘉年笑容全失,绷着脸点了一下头,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疏离地说了一句:“幸会。”

她这晚喝了太多酒,助理在一边看着心里着急,又无法阻止。本来都做好了挡酒准备的男下属每次想要上去帮忙,都被总裁的余光瞥回来,只能坐在那无奈地看着。

这样一来,一场应酬结束,江嘉年成功地喝醉了,尽管她努力维持着稳当的步伐,还是有些摇摇晃晃。

女助理赶紧上前扶住她,一会还要送安平航空的人回家,但江总喝成这个样子,接下来要谁主持大局呢?

为了陪江嘉年,安平航空的李总喝的也有点多,他们来了五个人,有三个都醉了,只有夏经灼和殷曼是清醒的。殷曼看看上司,用询问地眼神望向夏经灼,对方瞟了她一眼,将视线转到醉醺醺的江嘉年身上,长眉皱到了一起。

“你们先送李总他们回去吧,我去送江总。”万般无奈下,江嘉年的助理只好让几个男同事先开车去送客户,可因为客户家住在不同方向,要分开送,他们没喝酒的人又不多,一陪一地走完,到了最后还剩下两个人没办法送走。

女助理正想打电话给公司其他司机,让他们也过来帮忙送客户,安平航空那位一直保持沉默的英俊机长就开口说话了。

“我没喝酒,可以自己开车回去。”他从西装里侧口袋取出车钥匙,瞥了一眼江嘉年,淡淡道,“殷曼不会开车,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送她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女助理灵光一闪,对了,送酒店就可以了啊,附近有不少好酒店,开间房让江总住一晚不就行了,这样她就可以腾出身来送别的客户回家了。

不过……女助理迟疑了一下:“这会不会太麻烦夏机长了,要不还是我先送江总去酒店……”

她话还没说完,安平这边的一个客户就开始吐了,看起来非常不舒服,嘟囔着要回家,今天来吃饭的可都是安平的高层,怠慢一个合同就可能出问题,江嘉年的助理根本不敢担责任,当时便道:“那就麻烦夏机长了,谢谢您啊。”

夏经灼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从女助理怀里接过了江嘉年,满身酒气的女人靠在他身上那一刻,他差点就没忍住把她扔在地上,幸好,他忍住了。

殷曼从来不知道夏经灼是这么绅士的人,她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和谁过密来往,他总是保持着片叶不沾身的状态,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

出于某种小心思,殷曼在跟江嘉年的女助理离开之前对他说:“夏机长,不然我陪你去送江总吧,时间还早,我也不着急回家。”

夏经灼一边拖着江嘉年离开,一边回头去看殷曼,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殷曼闭上了嘴。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十五分,时间还早?”

反问,带着冷漠的拒绝意味,殷曼站在那半晌没动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江嘉年的女助理看了她一会,才带着歉意说道:“殷小姐,那就麻烦您等一下,我去开车过来,先送秦主任回去,再送您回家,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没什么不可以,可是大家似乎都忘了,夏经灼没喝酒,难道不是由他来送他们同一个公司的领导和同事回去更合适吗?好像从夏经灼开始说话,一切就乱了套,所有人的思路都不自觉地跟着他走,等他们反应过来“啊,原来应该那样的,不是这样”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开车载殷曼和秦主任回去的路上,女助理万分后悔自己的错误选择,有点担心江总有事,但就在她等红绿灯的时候,放在车子前面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江嘉年的电话号码打来的,她赶紧趁红灯接了起来,打过招呼之后,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冷清而富有磁性的低沉男声。

“是我。已经安顿好她,我这就离开,在胜景酒店1653号房间。”

女助理在心里地松了口气,心想着还好,夏机长一看就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他一副清心寡欲对谁都冷冷冰冰的模样,又主动打电话来告知房间号,她的担心也就没必要了。

还好,自己的一时糊涂没酿成什么大祸,挂断电话的时候,女助理这样想着。

可惜她根本不知道,就在电话挂断,夏经灼准备离开的时候,腰就被人从后面给抱住了。

江嘉年喝醉了,完全糊涂了,也不知把他当成了谁,哭哭啼啼地抱着,嘴里念叨着“你别走”,反反复复就这三个字,听得人心烦意乱。

夏经灼回过头望着她,女人这次换做扑到他怀里哭,哭得他衬衣都脏兮兮了还是止不住,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望着她此刻纠缠又憔悴的模样,夏经灼一边撑着手让她不要太靠近,一边又取来她的手机,在里面找到她助理的电话,想再次拨过去,让对方赶紧回来照顾她,他再也忍这个女人一秒钟。

哪料到,电话还没拨出去,整个人就被江嘉年给了,别说是打电话了,嘴唇都被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