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看着那对依偎的母子,回忆起那位孕妇的话,江嘉年的心动摇了。

大夫的科室很快就到了,她鼓起勇气走进去,在一边等了一会,前面的患者走了,她便走过去坐下来,把自己的片子递给女大夫,女大夫推推眼镜仔细看了一下,笑着说:“恭喜你,你的确是怀孕了,没有别的毛病,现在日子还早,还不到七周,胎儿还很小呢。”

虽说听到结果之前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准备,可当真的听完之后,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带着些微薄的希冀,江嘉年抿唇问道:“大夫,百分百确定是怀孕了吗?没有别的可能吗?我这阵子吃饭不规律,会不会只是胃不好?”

大夫奇怪地看着她:“姑娘,你都三十岁了呀,有孩子不是很正常吗?这个年纪也该要孩子了,怎么你看起来很不想要似的?”略顿,大夫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安慰道,“哦,是不是因为你还没结婚?不要紧的,你只要回去告诉你男朋友你怀孕了,他一定会特别高兴地跟你求婚的。”

他一定会特别高兴地跟你求婚的。

男朋友。

这是大夫话里的两个重点,可惜,她一个都没有。

牵强地笑了一下,江嘉年将检查结果塞进背包,跟医生告别离开。

匆匆忙忙地走出医院,到停车场找自己的车,一辆辆车走过去,天色阴沉,似乎随时会下雨,她没穿外套,有小雨滴啪嗒啪嗒落在她胳膊上,她抬眼看看天,乌云一点点聚集起来,就好像她的心一样,满是阴霾,即将倾盆。

抓了抓头发,拉开车门上了车,江嘉年靠坐在驾驶座上很久没有动作。

她在想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足以影响她后半生的事。

她该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想到孩子,难免就会想到孩子的父亲。

夏经灼。

一想到这个人,江嘉年就下意识抬眼望向天空,好像会有他驾驶的飞机从头顶飞过一样。

说实在的,如果打算一辈子不结婚,有那样一个基因优秀的男人的孩子,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会一辈子不结婚吗?

父母会接受她的选择吗?

不可能。

如果她要努力争取,搞不好还会和家里闹翻,老死不相往来。

收回视线,江嘉年发动车子倒车离开,她现在完全没心情工作,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她驾驶着车子一路前往机场路。

她不赶飞机,也不出差,可她就是顺着这条路一路开了下去,尽管前面不怎么顺畅,赶上午高峰可能还要堵车,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脚下不断踩着油门,车子速度越来越快,好像只要这样,和那个男人的距离就更近了一样。

夏经灼今天飞国内,四段线,早上第一班是七点,四段飞完最早也得晚上八点左右,飞完了还要走离机程序,上离场机组车去准备室交材料,早的话回到家也晚上九点了,这期间江嘉年根本找不到他,除非她长了一双翅膀,能飞到天上去。

当车子停在江城国际机场外面的时候,看着忙忙碌碌的旅客,江嘉年就知道自己疯了。

但她明知道自己疯了,还是将车子停好,走进机场大厅,找到一扇可以看到停机坪的玻璃,透过那里王者一架架待飞或者正在起飞的飞机,视线来回寻找,想要找到那架熟悉的机型,但可惜的是,她没找到。

她看见了很多属于安平航空的飞机,但没有一架是那个男人的。

慢慢转过身靠到玻璃上,江嘉年看着来往的人群,抬手按了按额角,随后手心来到腹部,停留几秒,她转身离开,大跨步走着,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这个孩子不能要。

不受欢迎地来到这个世界,只会让他活得和自己一样痛苦。

没有必要再让人来重复悲剧,还是自己一个人活得利落。

从遥远的机场再次驱车回到悦途大厦,江嘉年一路如常地进入大厦,到达高层工作的楼层,找到林寒屿的办公室,敲了敲门,等着对方回复。

很快,办公室里传出对方清朗的声音,是一声亲切的“进来”,这么亲切的声音,和他的名字一点都不像。林寒屿就跟夏经灼一样,两人的名字起的刚好和性格相反。

推门进去,林寒屿听见响动抬起头,意外地看见江嘉年站在那,他马上放下钢笔说:“嘉年?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江嘉年也没关门,就站在门口说:“我回来是想跟林董说一声,我的事比较麻烦,可能需要更多几天的假期,大约一周吧。”

拿掉孩子,休息几天,恢复一下心情,一周的时间大概够了。

林寒屿当然不吝啬批准她的假期,但他比较关心的是:“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有事千万得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江嘉年笑笑,用表情表示自己没事,随后一点头,替他关上门离开这里。

门后面,林寒屿已经站起来想追出去,可看她关门时的果断和速度,他是追不上的,只能作罢。

她到底怎么了?

林寒屿百般不解,焦头烂额,急需一个人帮他搞清楚最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思索许久,林寒屿拿起固定电话,拨了几个数字,接通后朝对方说:“让江总的助理到我这里来一下。”

第二十三章

小助理得以见董事长天颜的次数不多,难得见到,自然紧张。

林寒屿坐在办公桌后面抬抬手,示意对方坐下,小助理点点头,深呼吸几口才坐下,坐下之后还是老觉得不舒服,扭来扭去的,看得林寒屿心烦。

“你就那么坐着,别老是乱动。”林寒屿微蹙眉头讲话,吓得小助理立马正襟危坐不敢再动,他瞥了一眼,跟她说,“你把我不在公司那阵子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一件都别漏。”他没特地提起要对方说关于江嘉年的事,只说是公司的,为的是怕她回去乱说话,给江嘉年造成困扰,但他要知道的,也得跟对方稍作提醒,“就从跟安平航空那次应酬说起吧。”

那场应酬是他去布拉格之后不久,从那说起无可厚非,刚好也是他最困惑、最想知道的部分。

小助理不疑有他,尽职尽责道:“好的林董。是这样的,那天我跟江总还有项目部的同事一起去酒店跟对方吃饭,安平的李主任对我们挺热情的,跟江总喝了不少,算是宾客尽欢,工作方面的也谈得很融洽,没有任何问题。”

小助理以为董事长是想知道谈合作的细节,但她想错了,合作都谈成了,细节如何已经不重要,林寒屿想知道的,是江嘉年在饭局上的表现。

未免太刻意,林寒屿只是旁敲侧击道:“后来呢?吃完饭呢?”

小助理忽然想起那天大半夜,董事长不知道怎么搞到自己的电话打来过,当时是问江总怎么不接电话,那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心里还说都这么晚了江总不接电话不是很正常吗,大概是睡着了没听见吧?她那时也没当回事,还觉得林董过于苛刻,大半夜骚扰下属。

但现在,林董好像还在围绕那件事询问,小助理心里七上八下了一会,试探性道:“后来?……后来我和其他同事负责送安平的客户回家,江总……”

说到这,林寒屿的眼神非常集中了起来,小助理总算知道董事长想了解什么了。

但是……那天晚上自己有些失误,让跟江总不熟悉的那位异性机长送她去的酒店,要是林董知道这个,不知道会不会责备她……

小助理满心矛盾,总觉得自己说实话了搞不好会丢工作,可如果不说,万一林董已经问过江总呢?自己这里对不上说词,不是一样要丢工作?

几经纠葛,在林寒屿催促的眼神下,助理还是如实说道:“因为人手不够,刚好安平那边的夏机长没喝酒,所以就麻烦夏机长开车送江总到酒店开了个房间临时住了一晚。”小助理怕担责任,很快补充说,“后来没多久夏机长就给我打过电话了,他把江总放在那就走了,江总很安全的。”

安全?

是,的确是没受伤,可那绝对不是安全。

想起那天晚上接江嘉年电话的男人,林寒屿的脸冷得可以将人冻住了。

助理吓坏了,红着眼圈说:“林董,对不起,是我工作不周,没安排好,您给我一次机会,反正这次江总也没什么事,我下次肯定不会有这样的疏忽了。”

林寒屿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撑着桌面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如果真的有事你也不会知道。”语毕,他抬起一手指着门口道,“收拾好你的东西去人事部报道吧,违反劳动合同的方面我会赔偿给你,你不适合这份工作。”

助理着急坏了,泪流满面道:“林董,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求您了,我真的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尽管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但林寒屿一点都不动摇,他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你自己走还能留点面子,换我叫保安拉你出去,你会很丢脸。”

小姑娘难受极了,但看董事长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留,只能满脸绝望地离开了。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她就瞒下去不说了,那件事明明也没造成什么后果,为什么林董会这么生气?

他不是都要和许副总结婚了吗,为什么对江总的事还要这么关心?稍有不慎就要人离职,助理根本接受不了,出来之后还是忍不住抹眼泪。

大家围观着她离开,对此议论纷纷,等她回到自己的部门时,江嘉年正好还没走,她要有一阵子不过来,需要跟下属吩咐点工作,刚巧她没找到助理,这会儿正好奇对方去哪了。

助理发现江嘉年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心里莫名觉得委屈,说句实在话,除了那次的失误,她在悦途工作一直兢兢业业,对江嘉年更是照顾得很周到,这样失去工作,她真的不服气。

见她哭得越来越伤心,江嘉年赶紧上去拉着她的手问:“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子?”

她万分不解,对方哭得也没办法说话,她只能先把对方带到办公室里。

临关门时,江嘉年望向门外对其他人说:“好好做你们的事,我刚才交代的都听清楚了吗?等我回来会一样一样检查,没做好的话扣奖金。”

下属一听这个马上没心思八卦助理了,又开始哀怨江嘉年的铁腕,江嘉年关好门进办公室,把助理安排到沙发上,自己坐到一边扯纸巾给她,等她好不容易不哭了,她才耐着性子道:“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是不是谁给你委屈受了?”

听她这么说,助理就知道林董肯定没告诉她要辞退自己的事,她抱着最后一丝期望说:“江总,林董刚刚叫我去他那了,说我不称职,要辞退我。”

江嘉年瞪大眼睛道:“什么?他要辞退你?他怎么能不跟我说一声就辞退我的人?”

女助理委屈地说:“林董突然打电话叫我过去,问我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工作上的事,我就一五一十说了,林董觉得那天晚上我们跟安平的人吃饭,是夏机长送您去的酒店,他很不高兴,我也承认自己当时有点着急疏忽了,不该那么做的,我承认错误,能不能不要只因为这个辞退我,江总,我真的不希望失去这份工作。”

每个年轻人走到这个位置都不容易,工作过几年之后,熟悉了同事和领导,就更不愿意换了,江嘉年当然理解助理的心情,她也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

“你放心去做你的工作,这件事我会跟董事长谈。”她表情复杂地安抚了一下助理,起身说道,“你在我这呆一会,等眼睛不那么肿了再出去,这事儿不要告诉别人,我去找董事长。”

助理急忙点头应下,江嘉年拿了背包离开办公室,她一路上楼,来到林寒屿的办公室门口,在外面站了一会,才抬手敲门。

须臾,办公室传出“请进”的声音,江嘉年推门进去,关上门,这次她肯进来了,林寒屿微微笑了一下,意味深长。

“我就知道你会来。”他靠到椅背上道,“我作为悦途的董事长,辞退一个助理的权利还是有的吧?”

江嘉年站在门口睨着他,没有很快回答,她一步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面,在他面前坐下,等他的表情不再那么闲适和轻松的时候才开口说:“这个助理我用得很惯,她也没什么不称职的地方,为什么辞退?”

林寒屿抿了抿唇,握着水杯道:“你喝多了,她居然让一个陌生男人送你去酒店,这难道还不足够我辞退她吗?”略顿,他充满疑惑和猜测道,“谁知道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如果发生了,我就不单单是要辞退她那么简单了。”

江嘉年闻言紧蹙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林寒屿心跳加速道:“字面意思。”

稍许,江嘉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着的男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我想起来了。”她语调很轻地说,“你那天半夜给我打过电话,隔天又给我打过一次,还问过我那件事。”她后撤身子,距离桌子远了一点,非常无所谓道,“你是觉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吧?”她扯了扯嘴角,露出冷淡的笑容,“林董,承蒙关心,但可能要让您失望了,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那都是我私人的事,和你,甚至和公司都没半毛钱关系,既然我都不觉得那有什么,那你就更没理由辞退我的助理了,对吧?”她边说边朝门口走,疏远而官方道,“那这件事解决了?我会替您跟我的助理道歉,不用客气了。”语毕,她拉开门出去,从到这里和他说这件事到离开,总共连五分钟都没有。

林寒屿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桌上,从头到尾连说个话反驳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由她这么离开,是谁给她这样忘呼一切的权利?

好吧。是他。是他自己。

林寒屿闭上眼,深呼吸,连放在桌上的手都气得不断颤抖。

可放松下来,恢复如常之后,他睁开眼,依然觉得无法将她如何。

他能做的,似乎只是苦笑一下。

别人之所以能够伤害你,让你难过,让你没面子,还不都是因为你给了她那个权利。

既然在江嘉年这明显得不到解释和回应,那么,或许他可以去找找那位传说中的夏机长。

第二十四章

晚上九点钟,夏经灼下班,离开机场,在停车场拿车的时候,遇见了林机长。

林栋是安平的老人了,比起夏经灼的一帆风顺,他的从业生涯要波折一些,三十岁出头才放机长,现在已经飞到了四十几岁,却还是和夏经灼平起平坐的位置,多少有些尴尬。

两人见了面,夏经灼朝对方点头示意,随后便上车离开,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目送他的车子离开,林栋冷笑一下,也上了自己的车离开,看来上次的事故只是打击了他那个马虎的小徒弟,对他本人丝毫没有影响,他倒要看看这位年轻人到底凭什么一直笑傲安平,他总要让这小子吃点苦头才能知道在安平航空,谁才是飞行员里的老大。

夜里将近十点钟,夏经灼才回到宿舍。

他开了一盏灯,进屋,放好东西,换衣服。

换好衣服,他去厨房转了一圈,打开冰箱,冷藏室里塞满了东西,再看看冷冻室,也有很多速冻食品。

值得一提的是,江嘉年还给他准备了牛奶,他很清楚自己之前放的牛奶过期了,所以才一直没喝,又懒得丢掉,一直放着。

她不但给买了同一个牌子,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他很自然地拿了一盒,打开,喝下去的时候明明很凉,但心里却很暖。

靠在冰箱边,夏经灼从口袋取出手机,单手解锁,翻动着通讯录,看到江嘉年的名字,点开,只要再按一下就能拨出去,可是他没有按。

因为他吃了她做的那顿饭。

很长一段时间,他收回手机,丢掉空空的牛奶盒准备去洗澡,刚走到桌子边就停住了脚步,上面有一块表,底下压着一张纸,是每天来打扫的钟点工阿姨写下的。

她打扫厨房的时候捡到一块表,特地放在这让他收起来。

夏经灼拿起来看了看,表盘精致,是块女表,他记忆犹新,曾在谁的手腕上见过。

是江嘉年的表。

大约,是上次来他这里,帮忙买东西,收拾厨房落下的。

将手表握在手里,去卧室放起来,夏经灼换了衣服走进浴室,那里水雾缭绕,他赤着身子站近去,透过玻璃门,似乎还能看到谁的身影,那身影那么熟悉,在过去某个晚上,他曾清晰感受过。

……

次日。

江嘉年收拾东西回了家。

江母一大早听见门响动还以为进了小偷,和江父一起紧张兮兮地堵到了门口。

等看到进来的是江嘉年,还大包小包地带了些东西,江母惊讶道:“你怎么了?被炒鱿鱼了?”

江嘉年惊讶道:“妈你挺厉害啊,有一阵子不见都知道什么叫炒鱿鱼了。”

江母无语道:“你少跟我转移话题,是不是丢工作了啊?你拿衣服回来是要做什么?”

江父也颇为关心道:“闺女,你妈说得有道理,你到底怎么了,可千万别瞒着爸妈。”

她那点事儿怎么可能告诉他们?那不是存心给自己找堵吗?江嘉年只能敷衍道:“没有,我只是提前休年假,回来陪你们住一段时间,不欢迎我?”

江父忙道:“当然欢迎了,可这还不到年底你就休年假,真的没事吗?”

江嘉年推说没事就不再回应,只是闷头整理自己的东西。

江母满脸狐疑地看着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女儿有事隐瞒,但她也想不出什么事。

晚点,等一家子吃午饭的时候,令江母非常意外,江嘉年居然主动解释了一下。

“其实我休年假也有原因。”一边吃饭,江嘉年一边说,“我身体最近不太舒服,要做个小手术,微创的,当天就能出院,出院之后还得您照顾我一下。”

说到最后,她朝江母露出一个拜托了的笑容,江母瞧见不免有些着急。

“你身体怎么了?怎么还要做手术呀?”她紧张道,“年年,你要是有什么事别怕爸爸妈妈,你千万得说实话啊。”

江嘉年无奈道:“真的没事,就是个小增生,切掉就没事了,当天去当天回,我都定好时间了,您在家给我煲点汤,等我回来就可以了。”

见女儿真的没什么担心的样子,江母慢慢也就不那么紧张了,但她说:“我陪你去吧,哪有让你一个人去做手术的道理?”

江嘉年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过了会才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您去了让大夫瞧见老太太穿得这么非富即贵的,还不得以为我是富二代,上去开许多好药宰我?”

她这是故意找借口,江母听了只得无奈的笑,女儿长大了,万事靠自己,他们二老除了她的婚姻大事,真是什么都没操心过。现在连做手术她都要自己去,江母还有些自责,红了眼眶。

于是江嘉年又开始安慰母亲,等母亲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了,她才得以回屋休息。

躺在熟悉的,呼吸着熟悉的空气,江嘉年怅然地叹了口气,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有人像她安慰母亲那样安慰她呢?在她难过和熬不住的时候,哪怕是端上一杯热水呢。

这样简单的事,也不是找不到人做,难的是找到那个自己愿意又不将就的人。

闭上眼,将手放在腹部,江嘉年平躺着休息,等待明天的战役到来。

她预约的手术时间就是回家的第二天。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了,因为担心母亲死活要跟着,她直接先一步走了。

等江母起来打算去给她做饭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不在家里了。

暗自叹了口气,江母也只能在家里期盼女儿平平安安,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另一方面,她也琢磨着闺女难得休假回家,之前安排的几个不错的对象也应该见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