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妃阅是被痛醒的,一看才知道,自己压在那条受伤的手臂上。在玉桥的伺候下勉强更衣,外边早就有太监守在殿外。

“娘娘,皇上临走时吩咐,让您醒来后就去玉溪宫。”

“知道了。”风妃阅将桌上熬制好的药端起,一饮而尽,“走吧。”

撵轿前往,她闭目养神,总觉着昨晚没有睡好。

玉溪宫内,孤夜孑刚下早朝,脸色似有疲倦,倚靠在铺着高贵狐裘的銮椅上,两边的把手,分别以南海夜明珠雕刻着一双龙眼,栩栩如生,威严震慑。强有力的纹理,是以寒山千年古树制成,相传,此树无坚不摧,烈火难焚。

殿中央,站着一名身着月色长袍的男子,身侧,则是一名手捧朱漆红暗匣子的女子。

“时限已到,莫不是,你又要让朕失望不成?”孤夜孑慵懒抬下眼,整个身子正坐而起,双目炯炯有神,睨视着殿下二人。

林尹握着匣子的手,显得几分紧张,她抬眼望向师傅的侧脸,只见他满面镇定,神色自然,连带着,女子的心也静了下来。

“皇上,丹药已经炼制而成,就在臣的手中。”醇厚的声音,自他口中慢慢逸出。

风妃阅下轿,才走了几步路,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抹背光的颀长身影。初起的晨阳,带着几许暖意,陌辰吏站在殿中央,光辉,将上头的皇帝都挡了去。

“臣妾参见皇上。”风妃阅步入大殿,轻声行礼。

“皇后不必多礼,”孤夜孑大掌伸出,示意她走上前去。

“谢皇上。”起身,鼻翼间似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那种味道,带着熟悉的感觉。风妃阅蹙起秀眉,随着一步步的走近,那种味道越发浓烈,且,挥之不去。

走过二人身侧,林尹好奇心起,转过头去想要先睹这炫朝之后的风采,却不想…

“师傅——”她杏目圆睁,拿着盒子的手肘撞了一下边上的陌辰吏,意识到这是在玉溪宫后,才唏嘘噤声。

男子转过的视线,偏巧与风妃阅对个正着,他眼中虽有吃惊,却并未如林尹那般表现出来。和煦的眸子一暖,温文儒雅,“皇后娘娘赎罪,徒儿她初见凤容,失礼之处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不卑不亢,张弛有度,陌辰吏难掩眸中的惊艳,近在身前,风妃阅更加确定了,那股清淡飘渺的药香味,就是从这名男子身上传出来的。

她望向林尹,只见女子的脸上已然换上几分警惕。

“无碍。”风妃阅说完,便莲步轻移,朝着孤夜孑走去。

坐在皇帝的旁侧,她居高临下而望。“不是说丹药已经炼制而成么?还不呈上来?”孤夜孑冷冷一语,让陌辰吏收回神去。

边上的林尹见状,双手捧住药盒,欲要呈上去。然,一脚刚迈出,却被陌辰吏伸出手去相拦,“慢着。”

“师傅?”

“怎么?”孤夜孑俊颜一冽,神色已然不悦。

陌辰吏站在殿中央,负手迎风,双眼却是直盯着风妃阅,“臣,但求皇上一句实话。”

“说!”孤夜孑双腿交叠,将身子交回椅背中,一副悠闲之态。

“请问皇上,对皇后娘娘是否有心?”

罪红颜 第二十六章同服药丸

一语,掷地有声。侧坐的风妃阅亦是一愣,孤夜孑刚躺下的身子,也挺了起来,“陌医师,朕对皇后是否有心,还要你来问不成?”

“皇上,臣只是担心,这药…”

“皇上——”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将陌辰吏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拦在喉咙间。风妃阅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蓝色宫装的女子,正踏着轻盈步子款款而来。头上的金步摇闪得她眼前一恍,没几步,就盈身跪在殿下,“臣妾施婕妤,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陌辰吏脸上保持着温润的笑意,晶亮的眸子将几人的神情一一收入眼中。孤夜孑望向下方跪着的女子,神情立马涌上几分不悦,“你怎么过来了?”

那施婕妤身材娇弱,跪着的身子微微一颤,隐在袖中的小手更是紧紧揪着一方锦帕,“臣妾几日未见皇上,这才寻思着,上玉溪宫来看看。”

楚楚动人地抬眸,那一双如水翦瞳,已然泪水盈盈,贝齿轻咬着唇,那样的神态,就连同为女人的风妃阅都为之一振。温柔如水,脸上竟还带着天真的羞赧,这样的女子,怕是连孤夜孑,都难以抵挡吧?

“来人,将施婕妤送回景夜宫。”然,他只是冷冷下令,霸道无情的凤目望向别处。

“是,”边上,太监接旨走到女子身边。

“皇上——”

风妃阅将二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孤夜孑眼中一闪而过的,可是紧张?近在身侧,她能清晰感觉出,他急于想让施婕妤离开的迫切。

“皇上,”风妃阅适时拉住他的手,双目含笑,望着地上下跪的女子,“就让施婕妤留下吧。”

地上的人儿听闻,连忙点头,朝着她就是感激一笑。风妃阅嘴角微拉开,这女子,果真是不谐世音么?

期盼地望向皇帝,施婕妤轻咬贝齿,却见孤夜孑盯向自己的眸中,俨然已是怒火中烧。她慌地埋下脑袋,跪在原地不敢吱声。边上的太监见状,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施婕妤,奴才先送您回宫。”

孤夜孑久久不语,殿下的女子一阵委屈,双目含泪,欲要起身。

“将施婕妤带回景夜宫,禁足一月。”上头的尊王,语气冰凉无味,此话一说出口,女子惊愣抬眸,见他只是转身望着旁侧的皇后,只得忍着泪站起往外走。

一时间,静谧无声。殿中央的陌辰吏察觉出几分异样,只是站在原处。想来是自己多虑了,这君王,怎会专情于一名女子。“林尹,将丹药献给皇上。”

“是。”她捧着丹药上前,这师傅怎么搞的。

暗红色的匣子,呈放在孤夜孑同风妃阅的面前,一手放在红木的盖子上,男子并未急着打开,“陌医师,可是有何不妥?”

“回禀皇上,臣只是觉着皇后娘娘倾国倾城,若是可以,臣也想为娘娘炼上一颗丹药,以驻容颜。”陌辰吏的眼中,赤诚而坚定,看不出丝毫的阿谀奉承。

这名男子,不像君隐,他给人以一种心安的感觉,更加不像孤夜孑,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意,是谁都比不了的。

“陌医师,你对皇后似是格外的上心。”孤夜孑啪的一下,将那盒子打开,手上拈起一颗赤色药丸。

“回皇上,臣不敢。”

风妃阅仿若置身事外,平静的面容下,却是难掩抑郁,这样干巴巴坐着,可真能把人给憋坏了。

“哼!”孤夜孑一声冷嗤,将那药丸送到眼前,风妃阅暗想,这皇帝如此精明,怎会毫无防范就能服下他人送来的药丸。

只见他,单手握起,掌力一震,下一瞬,那足有珍珠般大小的药丸竟被分为两瓣,浓郁呛人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递到风妃阅面前。

“皇上?”眉眼轻挑,她转过脑袋,故作不解。莫不是,想要拿自己试药不成?

“阅儿,吃了它。”果不其然,这皇帝的心思,可真够狠戾的。

她咬着唇,一句话不说,陌辰吏看见皇帝手上的动作,脸色一惊,想要阻止。却不料,孤夜孑耐性全无,单手擒住风妃阅的下巴,两指一握便将她牙关撬开,半颗药丸就那样塞了下去。“咳咳——”合着一股比自己强劲许多的内力,风妃阅不得不张嘴,吞下去。

惊愕的将嘴中话语咽下,就算孤夜孑给他时间,陌辰吏知道,自己也不会将实情说出来。毕竟,这关系着整个云朝的生与灭,自己作为边国的质子,只能俯首称臣,如若现在说出其中的利与弊,关系到的,可就不是自己一条性命那么简单。

“阅儿,你有伤在身,这丹药可治病护体,”孤夜孑将另外半颗喂入自己嘴中,夫妻缠,从这一刻,深深种下!

什么鬼话,“皇上若不是,看这药材珍贵无二,才拿臣妾试药吧?”

一语被说中,孤夜孑却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朕的皇后!”

而他,居然一口承认,丝毫不避讳。

起身,不顾他人,孤夜孑甩开龙袍便大步而去,这君王的脾性生来怪异、捉摸不透,旁人也就习惯了。

“呕——”风妃阅见他的背影消失在玉溪宫中,这才弯下腰,想要将方才的药丸给吐出来。

“皇后娘娘,”殿下,陌辰吏上前,“这药,没有毒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女子继续,头也不回地呛他一句。也对,这萍水相逢的。

吐了许久,就是没有那药丸的踪影,风妃阅掏出锦帕擦拭下,随即站起身来往下走。

“娘娘,这药丸乃烈性之物,今晚切勿饮酒。”看着同自己擦身而过的女子,陌辰吏追出一步,跟在身后。

“你这人可真够烦的,”风妃阅顿住脚步,本就心情烦躁,如今那药香味再度萦绕在身侧,“对了,本宫总觉着你身上这股味道好熟悉。”

“娘娘不觉着味道清苦?”陌辰吏轻笑,边上的林尹取回药盒,走了回来。

“良药苦口,这味道,是香的。”望着那双温润的眸子,风妃阅莫名站住脚步,看着他靠近过来。

闻言,陌辰吏眸中一喜,“娘娘对药理也有研究?”

风妃阅摇下头,嫣然笑道,“只不过,不讨厌而已。”

璀璨的眸子溢出华彩,二人相视而笑,望着男子眼底的暖意,风妃阅出了神,同样的笑,像极了清音。

罪红颜 第二十七章神秘来信

陌辰吏几乎沉溺于那样的笑中,“娘娘放心,那药即使是毒药,臣也一定会想尽办法给您解毒。”

风妃阅胸口涌起些许异样,双手收回袖中,叠在身前,“那么,就真是毒药了?”

语气,咻地冷下几分,方才的暖意在顷刻间结成冰霜,风妃阅只觉那药丸堵在喉咙口,怎么都下不去。

“娘娘,是药三分毒,皇上服用药丸的用处,同您不一样,臣只是抱了一个担忧。”陌辰吏生怕,夫妻缠的药效终有一日会压制不住。

风妃阅面朝大殿,太阳已经跃上金銮殿中央,金灿灿的光辉,一簇簇灼热而下,烫的她眼睛都睁不开。如丝般光滑的粉色宫装偏偏衬得她整个人染上几点清冷,“算了,若真是祸,躲也躲不得。”

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说不定哪时便是命悬一线,谁还能管得着以后的事。

“师傅,师傅——”见陌辰吏没有丝毫反应,林尹索性整个身子蹦到他身前,“回神啦。”

“去,”将她脑袋拂开,男子俊脸微红踏出玉溪宫。

“师傅,等等我嘛——”林尹将药盒子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大步追上去。

回到凤潋宫,风妃阅百无聊赖地躺在软榻上,一手枕在脑后,双腿随意交叠。一副怡然自得之状。边上的玉桥见状,想要开口,又噤声,从微眯的眼眸间望去,她忍住一口笑,“玉桥,你可是有话要讲?”

“娘娘,奴婢不敢说。”

“说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风妃阅将榻上的书帛扔在一边,翻了个身。

“奴婢只是觉着,娘娘这次进宫,率性了几分。”玉桥瞅着她的脸色,半响才敢嗫嚅而出。

率性?是不懂规矩吧。风妃阅‘哧’得一下笑出声来,她端坐而起,两手自宽大的袖口伸出,取过桌上的紫砂杯后,再度窝回去,“那你说,以前的我是怎样的?”

“以前的娘娘啊,玉桥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很小心,喝口茶,都要奴婢反复用银针试上好几遍。”紫砂壶端在手中,平添几分厚实感,她将杯中的茶斟满,乖乖退到一侧。

风妃阅轻啜,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是夜,白天的炽热隐退,暗夜悄然来临。凤潋殿内,钩挂起的纱灯呈现明艳的橘黄色,透着一层白幕的朦胧。烛火苒动下,风妃阅还是倚靠在先前的那张榻上,双目轻阖,闭目养神。顺服的波波头下,那五星环坠并没有取下来,而是随着她的呼吸,贴在耳际。

暗夜沉淀,忽地,一种浓重的气息逐渐蔓延开来。风妃阅原先舒展的眉头紧蹙起,只是并未急着睁开眼睛。

琳琅满目的长廊间,茗皇贵妃带着尖细指套的手握在一名丫鬟腕上,步子悠闲,身后还跟着一长排太监嬷嬷。

“娘娘,夜凉,奴婢送您回德惠宫吧。”丫鬟生怕再有个闪失,说话更是战战兢兢。

“急什么,御医不是说了么,要多出来走动走动。”茗皇贵妃满脸均是为人母的欢喜之情,她站在廊中央,举目望向那一轮圆月,“皇上今晚,在谁那里?”

“回娘娘,好像是施婕妤。”丫鬟怕她冻着,挡在身侧,“玉溪宫的太监说,施婕妤白天被皇上关了禁足,只不过,皇上没过多久便抽身去向景夜宫。”

“这个小妖精!”茗皇贵妃一手折上院外的梨枝,“本宫怎么偏偏忘了她。”将那几株白色花朵揉在掌心中央,霎时,一股清香淡雅之味浓浓而出。

“娘娘——”

“嘘!”茗皇贵妃一手用力抓在丫鬟的腕上,示意她噤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抹黑影在凤潋宫外迅速掠过,快如惊雷。

“娘娘,那是?”看那身影,应该是一名男子。这后宫内苑,深夜中怎会有男人踏足。

茗皇贵妃菱唇轻勾,瑰丽的朱红色,越发夺目,“想不到皇后,也有耐不住的时候。”

“娘娘,您是说?”丫鬟一脸的震惊,嘴儿张的可以塞下个鸡蛋那般。

“你确定皇上今日在景夜宫?”

“娘娘,不会有假。”丫鬟将唇凑至茗皇贵妃跟前,“娘娘,这后宫中,只有皇后才是您的绊脚石,您看…”

“多嘴,”她脸色故作微愠之状,将手上残留的梨花汁液涂在锦帕上,“走,扶本宫回去。”

一手捧住自己的小腹,纤细的五指在上头轻轻摩娑,皇后,居然让本宫小心着肚里的孩子,我倒要看看,是谁的命硬!

景夜宫内,古色古香的花瓶中,斜插一枝馥郁花浓,几点花瓣凋零在铺着牡丹图案的锦毯上,层层相叠。不远处,一张名贵的躺椅上,靠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纵观屋内,虽是没有凤潋宫那样豪奢,然,却是自居一格,四方珍贵、八面古玩应有尽有,将这大殿点缀的满满当当的。施婕妤一双美目微肿,柔荑在身前男子的肩上轻捏着。

“皇上,这劲道可是刚好?”

孤夜孑点了下头,眉宇间拢起的愁思并未敛下,他伸出手将施婕妤带到身前,坐在自己腿上。

“皇上,是不是臣妾惹您不高兴了?”她正襟危坐,轻声小心询问道。

“不是。”孤夜孑难得的软下语气,将身子靠回去,“只有在施婕妤的寝殿,朕才能好好松一口气。”

女子听闻,不舍地伸出手去,抚上他的俊眉,使其向两边慢慢舒展开来,“皇上,国家大事全都压在您一人肩上,怎会不累?听臣妾一句,下了朝堂,您就把这里当作是您的家,不要再想那些忧心烦恼的事了。”

“家?”孤夜孑冷嗤,嘴角满不在乎勾起,“整个天下都是朕的…”可是唯独,却少了一个可以安安心心的地方。

眼底,是那毫不掩饰的倦怠、寂寥。施婕妤心抽紧的疼,忙地双手拥着他的肩,“皇上!”

“不要去惹皇后,知道么?”大掌在她背上轻拍,坚毅的下巴抵在她锁骨之间,“后宫内的每一个女人,你都要敬而远之。”

“皇上,臣妾觉着,皇后娘娘同她们不一样。”施婕妤望着身下的男子,他虽是手握颠世之权,然而,那一张俊朗非凡的脸上,总是印刻着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懂什么?”孤夜孑双手放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用力将施婕妤推开,力道之大,惊得她差点喘息不上,“皇,皇上?”

‘啪——’眨眼间。

一束亮光忽地在二人身前掠过,施婕妤惊魂未定,楞楞地坐在孤夜孑怀里。只见,边上的红木雕刻桌上,倒插一把尖利匕首,上头仿佛还有什么字样。

阴鸷寒栗的俊颜,在刀光中折射出一双如狼般的眸子,孤夜孑伸出手,用上几分内力才将那把刀取下来。

“皇上当心。”施婕妤柔弱启音,将身子依偎在皇帝胸前。

只见那把刀身上,深刻一排小子,孤夜孑的眸子自刀柄扫向尾端之处,眼底的那一抹诡异,越发阴冷,“凤潋宫内,苟且之欢,颠鸾倒凤。”

“哼!”他手握匕首,重重一掌击在桌子上,上头的夜明灯及茶盏,颤颤巍巍,零落在地。

施婕妤身子紧缩,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这就是,你所谓同她人不一样的皇后!”孤夜孑将她放在一边,起身大步而出。

“皇上,您去哪?”施婕妤惊慌起身,不料,衣衫一角钩住桌沿,愣是拉住她迈出的脚步。

“皇上——”外头的太监侍卫们见到孤夜孑气冲冲得从里面走出来,均跪下身去。

“侍卫如云,你们居然让人在景夜宫来去自如?废物!”一脚将挡在身前的人踹开,孤夜孑望着毫无异色的皇城,“摆架,凤潋宫!”他双手背在身后,狠狠攥成拳,才不过进宫两日,这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凉薄之唇无情勾起,眸子已然烧灼成明艳艳的琥珀色。

罪红颜 第二十八章难逃包围

风妃阅睁开眼,倚靠在贵妃榻上的身子,呈现一种慵懒魅惑之姿。殿外的脚步声,合着凉风,步步紧逼。她并未有丝毫的动作,直到,殿门被轻推开,满堂烛火熄灭之时,她才从榻上一跃而起,足尖点上一方支点,身子在半空中越向顶上的梁枋。在上面,她藏着一把尖锐的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