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个后退,差点就从石阶上栽下去,亏得孤夜孑长臂一勾,揽着她的腰。

“何事,如此慌张?”

“没…走了一段夜路,脚下就害怕了。”风妃阅双手扶在他腰际,抬头一看,自己已经走到寝殿门口。

孤夜孑凝视着胸前的小脸,禁锢在她纤腰上的手猛然收紧,“阅儿,你在说谎。”

风妃阅脸一红,余光瞥向外头,这样望去,方才,自己同厉王爷的一幕他应该看不见才是,“我没有。”嘴上强硬,语气却开始妥协。

孤夜孑大掌攫住她的下巴,抬起之际,琥珀色的瞳仁幽暗如炬,“休想骗我。”

脑袋动下,却被禁锢的越发厉害,“皇上,莫不是看见了什么?”

居高临下的眼神,带着一丝戏弄,“朕什么也没看见。”

风妃阅菱唇微勾,“既然没有看见,我就更不可能说谎了。”

孤夜孑点头微笑,那模糊的神情,看的风妃阅云里雾里,腰上一松,还未走出一步,身子却被整个扛了起来。

“啊——”胃部抵在皇帝肩上,风妃阅全身倒挂,一种凌空的感觉像是将力气抽空一般,双手垂下,就连发丝都凌乱,她想,这个样子,肯定很狼狈。

凤潋宫内,随着男子大步跨进去的动作,风妃阅隐隐感觉到暖流扑打在脸上的惬意,如微风拂过,很是舒服。

内殿中,李嫣弯着腰,将凤榻收拾利落,外面的脚步声急促而来,她慌忙转身,退开几步后,跪在地上,“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孤夜孑望着那张整洁的凤榻,看也没看她一眼,肩膀动下,话中泄出几许笑意,“皇后,你这丫鬟还真是贴心,床都准备好了。”

李嫣低下的脑袋越发埋下去,面色酡红,余光望着孤夜孑逐渐逼近凤榻的双腿。

“放我下来。”沉默许久的风妃阅,总算困难说出句话来。

皇帝倒也听话,只是动作粗鲁,丝毫没有温柔。一手放在她腿弯的地方,另一手抓着她柔软的腰带,风妃阅只觉眼前一晃,整个人就被他扔在了凤榻上。

后背砸在绵软的锦被上,她挣扎几下,心里很是不服气。手肘撑在两侧上半身刚坐起,便见皇帝双手解开腰带,动作急迫,眼神暧昧,深邃的潭底,欲望在逐渐苏醒过来。细碎的发丝挡在眼前,风妃阅伸手拨开,“你——”

皇帝一句话不说,明黄色的龙袍被丢在一边,李嫣留也不是,跪也不是,小小的脑袋差点埋进胸口,“皇…皇上,奴婢伺候您宽衣。”

孤夜孑放在扣子上的手一顿,迷雾般好看的眸子转过去,睬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像是,才发现她一样,“你怎么还在这,出去!”

李嫣闻言,颤抖的双肩僵硬,连着磕了几个头,“是,是,奴婢这就出去。”

她仓皇而逃,身体撞上桌子,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转眼间就没了身影。

风妃阅视线越过孤夜孑一路追出去,待要细看之时,眼前却压上一堵黑影,好不容易撑起的身子再太倒回去,突来的重量压的她连连喘息。两手下意识伸出去挡,却触得他炙热紧致的肌肤,掌心中,像是一把火烧了起来。

肩胛处,白色的纱布绕过腋下,伤口还在隐隐作疼。

风妃阅不敢太用力,“你的伤——”

“那是小伤!”孤夜孑将俊脸埋入她颈间,薄唇刻意的煸风点火,齿间吮着她颈间动脉,粗重的喘息声,越渐浓郁。大掌顺着她身子一路游移,风妃阅双手抓着他手腕,“差点丢了命,还小伤呢?”她秀眉高挑,“那,什么才是要紧的?”

男子退开一点,唇角渐渐拉开,反手将风妃阅的手拉着,落在他结实的小腹上。女子双眼一瞪,挣扎着想要躲开,“你又乱来——”

孤夜孑咬着她耳垂,唇畔的笑,邪肆而暧昧,抓着风妃阅的手猛的向下压去,“这儿,才是最要紧的——”

腾的——

她小脸酡红,头一侧,菱唇却被他堵着说不出话来,孤夜孑揽上她腰的手一带,身子刚躺下,却牵扯到未痊愈的伤口,剑眉紧蹙、头一下埋在她肩头上不动弹。

“怎么了?”风妃阅轻推下,也不敢乱动。

男子一发不语,沉重的身子重新压在风妃阅上面,“伤口好疼——”

她一听,越加不敢动下,“你起来,我去将御医唤来。”

孤夜孑神情很是痛苦,一边手肘撑起,才起身一点,又重重压下去,起不来。”

风妃阅感觉全身都被压得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困难。

望着凑近的俊颜,她小嘴微启,却不想被男子乘机而入,灵蛇已经窜入口中。纠缠的温柔在嘴中融化开,她碍着他身上的伤,动也不敢动一下,一来二去,就被扯了腰带,去了衣衫…欲所欲求。

整夜交欢,醒来之时,不用动,就知道肯定是两腿酸软,手指都懒得动一下。风妃阅张开双眼,边上,却意外的发现男子放大的俊颜,再一看外头,原来天色尚早。

“醒了?”见他浓密的睫毛轻弯,风妃阅趴在榻上的身子动下,窝过去几分。

“呼——”孤夜孑枕在手臂上的脑袋动下,霸道俊朗的脸,带着孩童般的床气,“好累。”

折腾一晚不睡觉,不累才是怪事。

风妃阅淡笑,嘴角的弧度慢慢拉开,孤夜孑将她拥过去,低头嗅着她脖颈间的清新香雅,神色似有陶醉。

二人相拥着睡了会,再次醒来的时候,皇帝已经起身去了早朝。风妃阅沐浴后,李嫣在身侧伺候她更衣。

用过晚膳,顿觉头脑有些发热,嗓子更是疼的难受,应该是昨夜受了凉。

陌辰吏进来之时,风妃阅正躺在贵妃榻上,双手捧着暖炉,闻着那熟悉的药味,鼻子不经意轻皱。将手中的碗放到桌上,男子跟着坐下来。

“你先放着吧,我等下就喝。”风妃阅一手在胸口处轻锤,起身,在他边上坐定。

陌辰吏轻点下头,二人随口说上几句,眼看着药就凉了。风妃阅唇干舌燥,嘴里面淡的没有一点味道,望着桌上浓黑的药汁,只觉一阵欲呕的感觉袭来,对那药排斥极了。

“师傅,师傅——”凤潋宫外,伟来林尹的声音。

二人抬头望去,女子一身便装走进来,行过礼后,走到陌辰吏身后,师傅,师公让你快些回去。”

“出了何事?”

“我也不知道,好像很急的样子。”林尹一路跑来,气喘吁吁。陌辰吏听闻,身子一下站起来,脚步刚跨开,就想到了那碗药。风妃阅见他心系自己,心中不免感动,只是一时间实在喝不下去,“你先过去吧,这药,我一会就喝。”

陌辰吏本是不放心,以往的每一次,都是他看着她喝下后才离开的,以保万无一失。可今日…他细想下,觉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也就点下头,“记住,千万别忘了。”

风妃阅跟着起身,心中燃起雀跃,“知道了,你快些去吧。”

陌辰吏抽身而去,甩开的袍角一下打在殿门上,更显焦虑。

望着二人消在凤潋宫外的身影,风妃阅跟出去几步,直到他们走远后,才回到了殿内。青瓷的碗中,药味闻着更加苦涩。将那碗端在手中,她踱步来到窗前。

菱唇轻触,她想要闭着眼睛一口咽下去,却在闻到那股药味后,将手放了下来。身子有了不适,就连胃都跟着精贵,风妃阅摇下头,视线落在窗沿的那盆花卉上。

李嫣刚将二人送出去,回来之时,就看见一碗药汁被偷偷倒入裁种着花卉的盆中,她神色一惊,急忙走上前去,“娘娘——”

风妃阅被身后突来的声音吓了好一大跳,那碗差点端不住,回头一看见,是李嫣。

“娘娘,您好好的,怎么将药给倒了。”女子神色慌张,三两步走上前,只见那碗已经端了个底朝天。

“嘴里清苦,一口都喝不下。”风妃阅旋身,不以为然。

“可…可…”李嫣还是不放心,“那是,陌医师专门给您准备的补药,您这样倒了…”

将空碗放回桌面上,风妃阅撇下嘴,“一天不喝罢了,能有什么要紧。”

李嫣见那药已经被倒,虽然可惜,却也无法挽回。

“不过是一味药,”风妃阅皱下眉头,想了想,还先回头冲着李嫣说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同陌医师提及。”

女子闻言,乖巧颔首,心中,也同风妃阅一样存着侥幸。不过是一天的剂量罢了,应该,是不要紧的…

夫妻缠 117 受她威胁

明日,就是君隐领兵出战之时。

窗前挂有明月,却是残缺如钩,君宜一动不动杵在那,光亮下的小脸,分外憔悴。

长廊上,并排的宫灯燃烧到尽头,只发出虚弱的一点光来。

守在边上的宫娥嬷嬷合劲打着哈欠,眼睛都眯在了一起,听到动静,君宜转过头来,“你们先下去吧。”

“娘娘——”其中一名年长的嬷嬷趋步上前,“您早些歇息,肚中的龙子要紧。”

她一手落在小腹上,笑意渐浓,面色平和说道,“知道了,都退下吧。”

几人见她执意,只得福身后一一退出去。

君宜将打开的窗子一扇扇阖起后,腆着肚子,一路摸索回到榻上。合衣,向里面挪过去,单手放在腰后,将身子慢慢放下来,行动不便,却丝毫没有让她觉得不耐。这样的感觉,每天晚上,都是她一个人静静陪着孩子。

孤夜孑从来不会过来一趟,哪怕,他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的。

这样,也省了她的清静,君宜天生不喜热闹,更不用说是献媚侍主了。

睡得,并不安稳,躺着不动的姿势,却觉腰酸难受,身子用力想要侧起来睡,尝试了几次,还是无力倒回去。

君宜两手放在肚子上,没多久,也就模模糊糊睡着了。

朦胧的,似梦似幻,耳畔传来一阵纯男性的呼吸声。君宜如临大敌,全身猛地一个哆嗦,阖起的双目咻然睁开,望向一边。小嘴轻张,惊呼声下意识地逸出口,却被男子伸出的大掌紧捂着,吞咽回去。

“是我!”

一听那声音,原来是君隐。

君宜黑暗中的两眼望向边上男子,一手将他的手拉下,声音,怯弱而颤抖,“你,你怎么回来?”

明日,不就是出战的日子么?

君隐将身子躺回去,炙热的体温紧挨着女子锦被下的躯体,他话不多,小心翼翼的将手臂伸过去后,让她枕在自己臂弯间。

这番动作,比他上次突来的温柔,更让君宜觉得忐忑,不真实。

身子不敢乱动一下,蜷缩着任由他将她拥过去,“我来看看孩子。”

暗夜中,她嘴角甚为满意的拉开,他的话,已经让她觉得足够,至少,他不是那个六亲不认,浑身冷血的君隐。

一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男子侧过身来,好看的眉眼正对君宜的小脸,羽睫下,深邃幽暗的眸子紧锁着她每一寸神情。

半边脸颊发烫,她不自然地想要将脸转到一边,却被他轻而易举板回去,正面相对。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唤他名字,还是该叫一声哥哥。

君宜一抬首,便见他抵在自己头顶的下巴上已经冒出隐隐青茬,面色显得疲倦而操累。薄唇在此时抿成一条线。

“哥——哥哥——”想了片刻,她还是这样叫出口。

男子眼皮一动,阖起的双目慢慢睁开,只见他眉头一皱,君宜下意识的全身发抖,咬着嘴不敢说话。他静如漂水的眸子随即漾开,面色也缓下来,

“怎么了?”

“没…”犹豫下,眼见他想要继续睡,君宜忙伸出一手,拉着他的袖子,“明日出征,你,你要何时才会回来?”

肚中,孩子仿佛有了反应一般,轻轻蹬动着小腿。

放在上面的手感受真切,那双无采的眸子,立马变得星光熠熠。

君隐喉间一阵滚动,面色带着激动,女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脸一红,微微压下脑袋。

“我也说不准。”他薄唇轻启,一声叹息。

君宜双目黯下去,不再开口,只是靠着他的身子汲取暖意。外头,本是晴朗的天,却传来阵阵打雷声,一闪,一烁,君宜有些害怕,“要不,你先回去吧,万一被别人瞧见的话…”

皇帝虽然从未踏进过这一步,她却还是不敢放心。

君隐不以为然,高大的身子贴过去,“外头,我让人在暗处守着。”

他做事一向精明,轻易,不会将把柄落人手上。

君宜听他这样说,也随之安下心,却是怎么都睡不着。男子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是真的累了,她将脑袋侧过去,若是,他没有那样的野心多好?眼中酸涩,她就那样凝望着他的睡颜,哭了出来。眼泪,一滴滴落在绣枕上,来不及晕开,就被吸附的干干净净。

他们的关系,已经被世俗所不容,她心中只有一个梦,跟着他,远走高飞。走到一个谁都找不到他们的地方,只是,他注定了不会那样过一辈子,他要争,要抢。也就注定了,他会失去很多,不容后悔!

君隐睡得很踏实,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好好睡一觉了。

她微微笑着,温和的神色,已经得到满足,男子习惯了浅眠,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怎么还不睡?”

君宜摇下头,“不敢睡。”

“外头守备森严,你又是皇帝亲封的皇贵妃,怕什么?”君隐想要翻身,手臂却传来阵阵酥麻,反应过来一看,才知是被她枕在脑下,他收回力道,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望向女子。

“我怕我醒来的时候…”她话语顿住,微有哽咽。

她生怕,自己醒来之时,君隐已经走了。带着他的五万精兵,同她越走越远。走进了荒漠,走进了边界,却再也不回来了。

眼泪聚集在眼角的地方,一个不留神,掉了下来。

君隐微微一怔,伸出手去,将那冰凉的液体擦拭干净。一时,相对无语,他从未正言看过这个妹妹,从小,他便被君相爷强迫着学习带兵布阵,聚少离多,加上君宜本性柔弱,喜欢独处,故而,见面的机会更是难上加难。

他一直让她和君阅时刻谨记自己是君家人,却不知,这一副担子压得他们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就连当初的强要她,亦是为了君家。

兄妹乱伦,乃是天理不容。一旦被发现,依照炫朝的宗法,便是双双被烈火焚烧,去其脏污。

男子沉寂的眸子,闪过异样寒冽,他得不到手的,永远不会善罢甘休。

月上凉梢,时间,在每一个呼吸中慢慢过去,想要抓住,却是指尖遗憾。

外头,传来轻微的叩门声,君隐双目竖起,他知道,时辰到了。

起身,从榻上站起来,君宜跟着撑起身子,见他从一旁的藤架上取过外衫,她急欲蹒跚上前,男子还来不及扣上盘扣,手上的动作便被接过去。

十指熟稔的在他腰间穿梭,一个个扣子,她扣得分外认真,相互贴近的身子,最后一点温度随着隙缝间传来的凉风被冷却。一条黑色蛇纹腰带系上去,更显男子英挺霸道,君宜放柔了动作,轻轻的,打上一个结。

“主子——”外头,传来被压低的催促声。

君隐没有应答,只是望着她手上的动作。

君宜不敢耽误,几个来回后,便将他穿戴整齐,她仰首,双手将他前襟的领口处理顺,“好了。”

君隐一语未发,漆黑的屋子中,他高大的身影带着几分沉重,须臾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双目紧盯,追出几步的腿硬生生站在原处,殿门,轻隙开一条缝,男子身形如幽灵般闪出去,一眼,都没有再回头。

怅然若失,心里,一下被掏空的感觉。

君宜摸索着在一旁坐下来,殿门吱嘎一声,再次被打开…

她欣喜起身,却见一抹娇小的身影悄悄隐进来,君宜不敢声张,屏息凝神。

“二姐!”女子先声夺人,带着几分笑意。

待到走近一看,原来是君恬,她面上难掩慌张,支吾说道,“这么晚了你,你怎么会过来?”

“晚?”她翘首微笑,其中,带着几分深意,“应该是早上了吧?”

天还未放亮,再加上突然的变天,如今的外头,只是黑蒙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可,可能吧,”君宜对上她精明的眸子,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事么?”

君恬倚着她边上坐下来,见她似有闪躲,便索性开门见山,“我一早便来了,方才,看见大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