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传来一道声音,孤夜孑站在殿外,只见君宜身着一袭粉色宫装,隆起的小腹将她整个脚步拖慢,她急急忙忙向外走,两个手叉在腰上,身后,跟着几名神色紧张的丫鬟。

“宜皇贵妃…”

“你们不带我去,那我自己去,”君宜坚持再三,笨拙的闪开几人,差点就拉拉扯扯,其中一名丫鬟朝殿外跑去想要将门给拴起来,却不料走出几步,就见皇帝屹立在殿门口,正冷眼眯着这边。

“奴,奴婢参见皇上。”一石激起千层浪,犹在劝阴君宜的几名丫鬟听闻后慌忙跪下来行礼,众人均是心有疑惑,皇帝从未踏足过这一步,今日,怎会突然而来?

最为吃惊的,莫过于君宜,眼见孤夜孑步步走来,她急忙迎上前,艰难福身,“臣妾参见皇上。”女子的声音,娇柔而轻和,他稍有回神,直到视线落在她肚子上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君宜的寝殿。

有时候,人的感情便是这么微妙,孤夜孑对她丝毫没有情意,冷傲的心,却在看见君宜的肚子后软化下来。接连遭受的打击,让他越发渴望有个自己的孩子,他迫切想要他生下来,迫切的,想要抱上一抱。

双手被托起,君宜万般吃惊,怔忡抬眸间,已被他扶着站了起来,两眼不知所措地望向别处,面色窘迫的厉害。

孤夜孑低头睬一眼,丢下一句话,就大步朝里走进去,“陪朕去坐会。”

君宜愣在原处,随侍的丫鬟见她没有动作,忙上前催促,“娘娘,莫让皇上等急了。”

尾随而至,皇帝已稳稳当当坐在殿中,君宜摸不透他此行的目的,故而一言一行都分外小心。孤夜孑见她心存戒备,瘦削的身子顶着一个大肚子,看上去负累重重。他环视四周,皇贵妃的寝殿并未如他想象般豪奢,而是简单干净,素雅大方,“昨日皇后说这的茶不错,也给朕沏一壶过来。”

君宜听闻,眼睛一红,原先忍着的泪水簌簌掉落下来,“姐姐她…可有大碍?”

孤夜孑并不想提及,手肘在桌面上撑起,“你,只需将朕的孩子好好生下来便可。”

桌下,女子两手紧张地落在肚子上,这样尴尬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遇上,心中更是害怕不安,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来。

这个孩子,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隐患,先前若不是有风妃阅担着,君宜真怕自己会因承受不住而发疯。她虽然不想争,亦不想抢,可是如今的后宫,明里来暗里去,多少人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她本想静静的躲在宫中,将肚中的孩子安稳生出来,却不想,君家,皇室…自己的肩上,何时有了这份重担?

孤夜孑双眼盯着她的肚子,就像是先前,他枕在风妃阅的小腹上一样,男子伸出了手,动作极为轻柔地放上去。

鼓胀的感觉,掌心中,好像有什么在动。

君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好大一跳,她只差没惊呼出声,身子下意识的反应,朝另一边侧过去,皇帝的手落了个空,一时间垂在半空中,神色还来不及欣喜,便已经失望。

“皇上,这是沏好的茶。”丫鬟端着托盘从外头走来,浓郁的香味依恋在独特的紫砂杯中,孤夜孑见君宜神色恢复自然,顺手接过去,抿上一口,“是不错,尝过后,齿间留香。”

看她的反应,风妃阅的事应该和她扯不上关系,况且,若真是什么药物,陌辰吏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

踏进这寝殿的第一步,就是在孤夜孑的意料之外,一盏茶后,他坚定起身,走了出去。

陌生的感觉席卷而来,男子背景变得孤孑,回首,望着君宜的寝殿,他停下脚步来,冰凉的薄唇轻启,“阅儿…”

我们一定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只有他和风妃阅的孩子,才像是真正属于自已的。

没有了雀跃,没有了欣喜,为何自己的心会这么失望,仿佛,那个孩子和他很陌生,就同先前那个身患奇疾的孩子一样,孤夜孑仰首,碎色的潮红打在他脸上,留下的,只有落寞。

风妃阅刚躺下不久,外头就传来玉桥焦急的通报声,李嫣搀扶着她还未坐起,就见大夫人神色匆匆地从外头赶来。

“民妇参见皇后——”

风妃阅心让李嫣将她扶起来,斟酌再三,还是开口道,“娘,您怎么来了?”

大夫人一句话未说,眼泪却掉个不停,白净的帕子不断擦拭,急的半字吐不出来。

“你们先下去。”风妃阅意识到有事发生,将殿内众人全部遣退,“娘——”

“阅儿——”大夫人三两步上前,在榻上坐下,“让娘好好看看,我的女儿…”

风妃阅望着她焦急的神色,双手拉住她的手腕,“娘,您怎么了?”

“君家真是祸不单行啊,”大夫人失声痛哭,却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好好的孩子,怎会说没了,就没了呢…”

风妃阅垂下眼,身子被她揽过去用力拉在自己怀中,“如今,你哥哥生死未明,你让娘以后还指望谁啊…”

“哥哥…”风妃阅吃惊,迫不及待将身子退开,“君隐不是好好的带兵打仗么?怎会生死不明?”

这样一说,大夫人哭的越发悲切,将这几日的事情娓娓道来,“就在十四那天,同你哥哥一同出征的杨副帅突然满身是伤地赶到君家,他说…那五万精兵被敌军团团围住,眼看粮草接济不上,就要活活被困死在黄沙滩上。”

“既然是军机要事,为何不先禀告于皇上,而是先找到君府来?”风妃阅满面犹疑,大为不解。

“皇上…”大夫人拾起锦帕将眼泪擦去,“据杨副帅所言,军令信早已应该送到皇上手中,然而,他们苦守阵地,却仍不见皇上派救的人赶到,日复一日,出去的人,有去无回,阅儿…这回,皇上是真的准备要对付君家了。”

风妃阅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的这么快,她甚至还来不及准备,皇帝却已开始暗中部署。

怪不得他会问自己,君家同他之间,她是否还有犹豫?

大夫人的声音,悲戚地在她耳边不断重复,风妃阅望着她哭花的脸,一时间,竟找不到一句安慰的话出来,“娘…”

“阅儿,你是皇后,你去求求皇上,让他网开一面,我们君家世代为炫朝尽心尽力,绝没有叛逆之心。娘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娘还指望谁给我送终啊…”

风妃阅靠在床架上,大夫人的话像是一根针,句句扎入她心坎,虽然她同君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可名义上,却是君家的女儿。如果,皇帝真打算不遗余力地对付君家,那他们之间,又该何去何从?

很多事情都是顺其自然,她从来没有想过,他和她之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他们的路,也远没有那么好走…

大夫人苦苦哀求,风妃阅见她情绪激动,随意劝慰几句后,让李嫣进来伺候。

说了一些家中的近况,大夫人敛下神色,伤心过后,才注意到风妃阅满脸的憔悴苍白,“阅儿,也苦了你了。”

她微微展颜,心绪却已飞出老远,“娘,等天色稍微些你再出宫,不要同皇上打上照面。”

夫妻缠 137

外头,阴云满布,强劲的风势吹入掩实的殿门,拼命挤压后,方才丝缕吹刮进来。

随着两边被推开,那风一下肆虐而来,宫灯中透明的烛火倾斜几分,风妃阅抬眼望去,只见皇帝一身明黄,已经站在自己跟前。

见她要起身,孤夜孑双手在她肩上轻搭,“你身子还未大好,躺着吧。”

风妃阅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靠回去的瞬间,她目光平视,同皇帝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对上,“哥哥出征已久,可有消息回来?”

孤夜孑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排暗影,深邃的眸子微抬,黑亮中暗含愠怒,“哥哥,他真是你哥哥么?”

风妃阅本是无意一说,却不想他竟会较这真,她同君家的关系,她并不确定孤夜孑心中是否明了,“我只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既然不便说,就算了。”

孤夜孑咽下一口气,原先的神色轻松下来,双手再度将风妃阅轻轻拥入怀中,“阅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脱离君家,永远都不要再扯上关系。”

心头悸动,她从皇帝的话中,明白了大夫人为何会这般担忧,隐约间,她觉察出君隐定是出了事。风妃阅没有问,孤夜孑似乎并不想提及此事,拥着的怀抱不再亲密无间,脸颊枕上他肩头,难不成,他对自己还是心存芥蒂,不肯全心相对?

皇帝胜券在握,君隐如今已是四面埋伏,只要那封信落入自己手中,就能一举将这眼中打连根拔除。多年来的势均力敌,孤夜孑野心早已壮大,收拾完君家后,便是后宫里那两个老家伙,待到大权尽数归入自己掌中,就离他一统天下的宏志不远了。

“阅儿——”他拉开身,语气带有激动,“总有一日,我们可以高枕无忧的在一起。”

风妃阅视线朦胧,声音无奈萧瑟,“可是,我终究逃不开君家的命运。”

皇帝若真要将君家赶尽杀绝,他们,又怎能同他所想的那般,高枕无忧?

“你放心,”孤夜孑神色自信,双手坚定地捧起她面颊,“到时候,你不再是君家人,不再是君阅,你就是你,是朕的皇后!”

风妃阅抬眸,皇帝清明的眸中,仿佛带着将一切都控制在手中的笃定,她不解,他的这般坚定,又是因何而来。

“对了,人,都准备好了么?”风妃阅突然在他耳畔轻声问道,视线望向周侧,以防还有旁人。

孤夜孑落在她腰上的手握起,以唇语描绘,“就在暗处。”

风妃阅不着痕迹点下头,“不知道能否成功。”

皇帝亦是心有担虑,手掌在她腰际轻扣,稍作片刻,就站起身来。二人对望一眼后,只听得孤夜孑声音冰冷,语气转了个弯,“今夜,不用等了,朕有要事要办。”

风妃阅望着他的背影,她挣扎起身,神情凄哀,欲要挽留,“皇上…”

大门紧紧闭上,嘴中的话还来不及落入男子耳中,他就已经大步走远了

失望,遗落,脸上的神情来不及敛下,就听见一阵女声娇笑而来,“呵呵…没想到,皇后也会有失宠的一日。”

风妃阅冷眼相看,勉强将身子撑起来,“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不欢迎啊?”索伊走过去,“皇帝生气走人,你怪我作甚?”

并不想搭理,风妃阅见她妖媚的脸上尽是笑意,“上次媚术失败,今日而来,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索伊勾起的笑容僵在脸上,面色有些挂不住,“你得意什么?孩子没了,说到底,你也是个失宠皇后。”

风妃阅并不恼,索伊敌我不分,只看银子同自己的兴致,这样的人,不会真正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芷萱的媚术,修炼好了么?”

“你怕了?”索伊仰首,姿态傲慢。

风妃阅浅笑摇头,眸中的坚定油然而生,“怕什么!”

索伊展颜,面色笑得并不自然,她双手环于胸前,右肩轻抵于藤架上,“那我们便拭目以持。”

风妃阅翻身,将锦被高高拉于头顶,女子索然无味,也就自行离开。

轻轻的脚步声消失已久,风妃阅这才掀开锦被翻身坐了起来,披上一件寝衣,她三两步来到殿中央那块毛毯的地方。顺着间隙的地方拉开,只见下面光滑的地面上,深嵌一串娇小的足印,她蹙起的眉头展开,继而惬意一笑。

换上衣衫,风妃阅大步紧随出去,今夜月色惨淡,若不是宫檐上悬挂而起的明灯,外面便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索伊来到后院,双足刚点落于地,却见四面八方的黑衣人围了上来,她举步维艰,一下被困住。细锐的眸子扫向众人,她环顾四侧,自己行踪向来隐秘,今日,怎会被这些人轻易跟踪,“你们想做什么?”

来人并不说话,却已纷纷扣出手中武器,索伊见情势不好,急忙想要杀出重围。

团团厮杀,对方分明是要取她性命,风妃阅沿着打斗的声音找寻过来,她藏匿于暗角,眼见索伊被困。女子骄傲不服输,一手将系在腰间的带子给解下,这本是一件普通的饰物,上头缀满琳琅满目的红色宝石。她以此为武器,抽打出去时发出咣咣的碰撞声,击打在人身上,却是刚劲有力,瞬间,皮开肉绽。

惨叫声连连,索伊以此杀出血路,身形轻盈跃上屋檐,大批的黑衣侍卫紧随而上,风妃阅拾起裙摆,刚要跟上前去,手腕却被一下拉住,“阅儿,谁让你过来的?”

孤夜孑神色严峻,身后,还跟着几名御林军统领,以及李公公。

“这样下去,我怕很难逮到她,”风妃阅动下手臂,语气焦虑,“皇上不想给她留有活路?”

孤夜孑眼中闪现杀机,满脸的恨意倾巢而出,“这般妖淫女子,自然是杀无赦!”

风妃阅一时无言,相传赫德皇后便是让媚术所害,皇帝虽然没有细说,可她几次三番相谈,也知道了个大概。

“皇上——”二人相峙间,只见一名黑衣侍卫大步而来,匆匆跪在身前,“那名女子已往西园而去。”

皇帝大步迈开,临走时,丢下话来,“将娘娘送回凤潋宫。”

李公公望着跟上前的风妃阅左右为难,他紧追上几步,却还是被她远远甩在后头。

索伊见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前方已有人将她的路给堵截,足尖落上一方高檐,她,心中顿觉疑虑,对方好像是掌握了自己的行踪一样,连往哪个方向而去,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回首望去,想要看清究竟是多少人,却惊异的发现自己身后竟延伸着一串长长的脚印,而那些黑衣人正是循此而来。

“荧光粉。”索伊咬身,她懊恼的握紧双手,却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

前方,士兵马不停蹄的带路,风妃阅随在孤夜孑身后,不知不觉间,却来到了景夜宫。

索伊被逼至园角,目光警惕望向众人,皇帝见她犹如困兽,当下便心情愉悦,走了进去。

女子见到他,原先焦虑的神色掩下,想要上前,却被众侍卫挡住,“我早该想到是你。”

孤夜孑站在石阶上,代表尊贵的明黄色照耀这属于夜空的暗寂,“可惜,已经太晚了。”

“哈哈——”索伊扬笑,目光穿过皇帝落在风妃阅身上,“这荧光粉是你洒在凤潋宫的吧?”

“本宫是看你每次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走,皇上想要找寻一位故人,却不知,竟是你。”风妃阅轻描淡写,几步轻移,伴在孤夜孑身侧。

“好,”索伊妖魅的容颜紧拧在一处,“想不到,我会栽在你的手上。”

孤夜孑目光阴冷,女子的身影在他眼中化为血腥,这些年来积聚的恨意在他心中终于有了宣泄,“来人,将她抓起来。”

“哼,想要抓我,没那么容易。”索伊原先消耗的体力恢复,只是人还未飞跃而起,就见一张大网从天际撒下,她惊忙反应,快速夺过侍卫手中的长剑,聚起内力将网沿挑开后,狼狈朝边上蹿去。

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布阵上前,屋檐前端,已经有人开始布上第二道天罗地网,索伊不肯束手就擒,就在众人以为稳操胜卷之时,意外却不期然发生。

原先掩起的殿门在气氛紧绷中被突地拉开,施婕妤还未歇下,身上的蓝色宫装犹如盛开的安祥,她愕然望着满园子的黑衣侍卫,目光几番周巡,最终落在孤夜孑身上,“皇上,这是…”

“快进去!”皇帝没有想到会有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他健臂一挥,语气几乎是吼出来的。

施婕妤后知后觉,直到索伊起身砍杀几名侍卫一路来到她边上,她这才反应过来,刚跨出殿门的双腿收回去,双手酏要将那殿门重新掩上,却被就近的索伊一脚重重踹开。她几个趔趄倒在地上,转瞬间,被女子从地上用力拎起来,回首,尖利的刀锋已经架上自己脖子。

“皇上…”施婕妤神情害怕,泪眼模糊。

“放了她!”孤夜孑步下石阶,临危不乱。

索伊嘲讽而笑,抬头望了望上头的景夜宫三字,“原来,皇帝所藏的美人儿竟是在这,放了她?我凭什么放了她!”

施婕妤小脸痛苦的揪起,双目望着走上前来的孤夜孑,“皇上,您不要过来…”

风妃阅站在原处,她心思冷静,只是瞅着几人。

“喊什么,”索伊手中的剑倾斜下,眼看着猩红的血从施婕妤白皙的脖子上流下来,“最见不得这样的,”她一手抓起她的墨发,将伤口残忍的露在孤夜孑面前,“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放干她的血。”

皇帝听闻,果真站在石阶下,不再上前一步。

“皇上,不要管我…”施婕妤不知是因害怕还是疼痛,眼眶中的泪水抑制不住流出来,一张小脸,看上去越发楚楚动人。

索伊耐性全无,本就不是什么善良女子,如今更是被她激怒,手中的动作也不再顾忌,施婕妤优美的脖颈一扬,长发被她紧揪在掌中,“闭嘴,再说一句话,我要了你的命。”

风妃阅转眼上前几步,索伊有了手中女子,先前的着急早已被抛开,“这样看来,还是你可爱的多。”

“你以为,一个小小的婕妤便能要挟到皇上?”

索伊挽唇轻笑,带着挑衅,“皇后莫这样说,能不能要挟,这得问皇帝,你开了口,没用!”

风妃阅眉头紧缩,隐约感觉事情不妙,施婕妤一直是皇帝的软肋,想要抓住索伊,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今日一旦松手,今后,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孤夜孑犹豫片刻,在望见女子满眼的泪水后,终沉下语气,“你有什么条件。”

索伊满意而笑,朝着风妃阅使个眼色,“怎样,你这皇后,也不过如此。”

施婕妤被钳制着不能动弹,俯视的双目,却将孤夜孑的无奈同不甘尽收眼底,她万般自责,心恨自己只会添乱。

风妃阅眼见皇帝退让,她深知他此时的心境,等待多年的计划在即将收网时却落了个功亏于溃,这样的跌宕,谁能承受。一手默默放入他掌心,孤夜孑回头,薄唇轻掀,将五指紧紧收拢。

索伊斜睨一眼,见手中的施婕妤双目黯淡,她眸中掠过精光,不急不缓地拉着她向里面走去,“进来。”

严守以待的侍卫不敢上前,只能看着帝后二人走进殿中。

“皇上——”李公公吓得这才反应过来,“皇上危险…”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风妃阅扫了一眼空旷宁寂的寝殿,厉声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你也应该了解我的脾性,索伊正色,将手中的长剑从施婕妤脖子上移开,“我想…同你玩个游戏。”

风妃阅瞥见她眼中的算计,毫不畏惧,迎面而上,“什么游戏?”

索伊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天生顽劣的性子使得她见不得一点美好,“这个游戏,皇帝才是决定人。”

孤夜孑无奈被牵制,俊颜冷冽,施婕妤脖子上留下的血将白净的前襟染红,她紧咬下唇,泪眼婆娑,忍住了痛,忍住了害怕,“说!”皇帝神色焦急,心中的担虑终是隐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