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久等不至,远远看见怀瑾牵着嫦曦出来,嚷嚷道:“让我好一通等,原来找表嫂去了,表嫂大家闺秀,也能骑马吗?”

嫦曦白了赤云一眼,怀瑾笑道:“我说能就能。”

嫦曦过来踮起脚尖在赤云头上一拍:“关你何事,休要扰了我的兴致。”

赤云摸摸头嬉笑道:“不过表嫂这样,还真是好看,别有一番滋味。”

嫦曦得意一笑,怀瑾看着赤云悠然说道:“小心有大雁啄你的眼。”

赤云扁了扁嘴走在前面:“后面没长眼睛,看不到你的美娇娘,总行了吧?”

说笑着来到门外,怀瑾拦腰一抱,将嫦曦放在马上,自己骑上去坐在她身后,一手搂住她腰,一手执住缰绳,喝一声驾打马而走,待嫦曦回过神来,眼前已是青山绿水杨柳依依,不觉已置身城外。

往身后的怀中一靠,大声喊道:“怀瑾,再快些。”

怀瑾一夹马腹,□骏马风驰电掣一般去追赤云,一边纵马驰骋,一边大声问嫦曦:“头晕吗?”

嫦曦大喊说一点不晕,为了证实,大声唱起歌来,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嫦曦歌声率性随意,只顾唱得大声,不时走调跑腔,怀瑾一笑,搂在她腰间的手更紧了些,到了岔路口,一拨缰绳,马儿朝着和赤云不同的路跑去。

嫦曦唱了一会儿提出要求:“怀瑾,我要自己骑马。”

怀瑾跳下马来,马夫一般在前牵着,嫦曦骑在马上四处张望,走走停停,怀瑾松了缰绳,嫦曦独自骑了一会儿,自然也要纵马飞奔,怀瑾知道劝说无用,轻轻一拍马屁股,马儿扬开四蹄,嫦曦默记着怀瑾教的要诀,手中缰绳怎么也不能收放自如,眼看马越跑越快,大声惊叫起来,最后跌在怀瑾臂弯中,吓得面如土色。

待缓过来兴致不减,试探着学着怀瑾抚了抚马的鬃毛,叉腰说道:“改日再来,总要学会才罢。”

怀瑾看着她满不在乎笑嘻嘻的摸样,心里升起异样的情愫,一把抱住她吻住她唇,嫦曦最经不得逗引,很快酥麻了身子,两手去解他的衣衫,忘了身在光天化日荒郊野外……

赤云照过来时,只看到马儿悠悠吃草,一男一女背对着他,依偎着看向天边,蹑手蹑脚走近,听到表哥吟道,闲听微雨染落花,笑看春风醉斜阳,声音低而缓,嫦曦往他肩头靠了靠,轻笑起来,怀瑾看着她,似乎痴了……

赤云啊一身大叫,惊醒了二人,气呼呼说道:“什么春风醉斜阳,我看醉的是二表哥,以为你们走错了路,却原来嫌我碍事,故意为之。”

怀瑾轻咳一声:“不是嫌赤云碍事,实在是,我们有,有要事相商。”

刚松口气,嫦曦看着他头顶一根青草,噗嗤笑了出来。赤云顺着嫦曦目光,一看就明白了,再看二人衣衫发皱,脸颊上似有绿色,促狭笑道:“哼,事关子孙后代,确实是要事。”

怀瑾面红过耳,赤云不依不饶:“以后表哥确认和表嫂没有要事的时候,再找我。”

怀瑾脸色更红:“分明是你总找我。”

赤云指着怀瑾叫起来:“表哥脸红了,这可是头一次见,哈哈,有意思……”

怀瑾紧紧抿住了唇,嫦曦看他不自在的摸样,一把攥住他手:“行了,我们回家。赤云又小家子气了,大惊小怪的,这男欢女爱不过寻常之事,若吃饭一样,饿了就得吃,碰上好吃的,不饿也得吃几口……”

赤云目瞪口呆,嫦曦还要再说,怀瑾伸臂夹住她腰,将她脸朝下抛在了马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扔地雷支持俺,有亲头一次盯坑,感动得热血沸腾,又码一章,放上来,所以,今日双更了,自己给自己撒花先:)

对了,这文双更也是第一次,这么多第一次:)

闲听微雨染落花,笑看春风醉斜阳,这两句,俺的原创啊,也不知道押韵不,嘻嘻。。。

离愁别绪

又一个阳春三月,怀瑾再次奉旨离京,送广阳王及世子回广阳郡。

怀瑾站在院门外往院子里看去,依然是轩窗下石阶上,嫦曦懒散沐在春阳中,这一次却没有打盹,只是笑眯眯看着满院子转圈的麒儿。

怀瑾想起去年父皇召他过去,商量西北灾荒一事,本来有意让太子前往,他坚决请命,说是储君不可擅离,再说西北民风剽悍,多有偏僻荒芜之地,万一太子遇险,谁也担待不起。

皇上许了他去,想到再不用面对彦歆,不用面对帝后,他几乎逃一般离开了京城。

嫦曦的笑声打断他的思绪,皇上命他协领西南军务,等待数载的良机就在眼前,他激动欣喜,一路策马快行,他想快些回家告诉她。

看着她欢快的笑容,怀瑾脚步滞住,心中似有什么缠绕,丝丝缕缕的,生出几分怅然来。时隔一年,心绪竟大不相同了。

自从那日骑马归来,放下心思陪着她,曾共浴春阳携手看月灯下对弈通宵谈书,也曾溪中踏水湖边垂钓爬山登高折柳为笛……

此一去,何日归?自己心存不舍,她呢?可会思念我吗?还是一如既往,惬意自在。

突然就没了把握,怀瑾敛了双眸,转身欲往书房而去,嫦曦唤他一声:“早就看到你了,还不进来?”

怀瑾一笑迈步走进,嫦曦笑看着他:“怀瑾快看麒儿,走路越发利索了,果真是有苗不愁长。”

怀瑾点头说是啊,嫦曦拉他到榻上:“又进宫去了?每次进宫回来都一脸倦色,累得跟打仗了似的,晒着太阳歪一会儿,给你沏壶明前茶吧。”

怀瑾低低嗯了一声,青梅端上茶来,嫦曦一手扶住他肩,一手端了茶盏送到他唇边,怀瑾看她一眼,嫦曦催促道:“快喝,嘴上起皮了。”

怀瑾低头就着她手喝了,唇贴在她手背上,喃喃唤了声嫦曦,甫唤出口就是一愣,怎么就唤她做嫦曦了?嫦曦却没听到一般,将茶盏递给绿梅,趴在他胸膛上低笑道:“我算过了,这一月里,除去来月信那几日,我们夜夜没落,有时一日几次,怎么就怀不上胖娃娃?”

怀瑾看向四周,人影全无满院寂静,嫦曦笑道:“早嘱咐青梅了,知道你喜欢清静,只要你在,就把人都打发得远远的。”

怀瑾手覆上她的手:“我们总会有孩子的,何必急在这一时?”

嫦曦不依:“看着麒儿就眼馋。”

怀瑾一笑:“此时万不可有孕。”

嫦曦耸了眉尖,怀瑾看着她:“太子妃假孕,吉王妃居于长春宫,皇后岂能容你再有身孕。”

嫦曦更加不悦,怀瑾抚上她脸:“再说,舅父和赤云过两日动身离京,我奉旨护送,我不在的时候,你若有孕,我心难安。”

嫦曦嗯一声:“放心吧,我顾得了自己,快去快回啊。”

怀瑾看着她,心里隐约有些期盼:“我奉旨协领军务,不知何日才回。”

嫦曦叹口气:“只能等你回来再生胖娃娃了。”

颓然躺倒在他怀中再不说话,怀瑾心中有些发闷,竟连嘱咐的话都没有?也不张罗着为他收拾行装?就惦记着胖娃娃,气闷了半天,还是要嘱咐她几句,府里的人宫里的人都要小心,万不可滥发好心惹祸上身。

说几句不见嫦曦应声,扳起脸看一眼,已经睡着了。

胸腹中堵着的叹息溢了出来,想要抽身起来,嫦曦依偎在他怀中睡得正香,只能老实躺着,望着头上青天等她醒来。

湛蓝的天渐渐阴沉下来,有凉风吹过,怀瑾抱嫦曦回了屋中,看窗外雨点落下,再看看怀中酣睡的容颜,又叹口气,嫦曦,怎么就叫她嫦曦了?对了,她是嫦曦,若是有任何事,她竟无人可以依靠。

嫦曦醒来,怀瑾带她来了前厅,长丰正恭敬候着,嫦曦一眼瞧见他,冲过去拍他脑袋两下:“没良心的长丰,叛徒。”

长丰委屈看着怀瑾,怀瑾笑道:“行了,不是有意认长丰做弟弟吗?今日就认下。”

长丰一惊,嫦曦又拍他一下:“怎么?还不愿意?”

长丰依然发愣,怀瑾道:“是命令,愿意不愿意都得认,我离京期间,长丰答应我,当王妃是亲姐姐一般保护。”

长丰跪下说领命,嫦曦拉他起来:“不愿意也不勉强,哪有逼着人认姐姐的道理。”

怀瑾看着长丰脸色一沉,长丰忙笑道:“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一时给惊着了,小时候就被卖了,一直盼着有个亲人。”

嫦曦拍拍他肩:“这就好,见面礼回头让青梅送去,成亲的事,包在我身上。”

长丰挠了挠头,嫦曦道:“客套话不用说了,以后是自家人了。”

长丰走后,怀瑾也出了府门,说是有事要办,是夜未归,嫦曦翻来覆去,睡得不太踏实。次日一早怀瑾回来,嫦曦脱口问道:“昨夜去了何处?”

怀瑾随口道:“昨夜在绿竹屋里。”

嫦曦奚落道:“哦,相商要事?”

怀瑾点点头又觉不对,看向嫦曦时,嫦曦已转过身去,看不清脸上神色,淡淡说道:“不是要给赤云?这次可跟着去?”

怀瑾没有说话,喝几口茶方说:“可吩咐人收拾行装?”

嫦曦声音更加清淡:“舜英会着人收拾吧。”

怀瑾嗯一声,又是片刻沉默,突然说道:“舜英尚不知我要出门。”

嫦曦啊一声,扬声喊青梅进来:“快去,告诉二夫人,王爷要去广阳郡,让她打发人收拾行装,一年四季的衣物鞋袜都得齐备。”

青梅匆忙去了,怀瑾看嫦曦在缝什么,心中一喜:“是要缝香囊吗?”

嫦曦摇摇头:“给麒儿缝个沙包,装了荞麦皮,让他掷着玩耍,又不会伤人伤己,我这主意妙吧?”

怀瑾说妙,嫦曦笑道:“是以前邻居家孩子总拿这个玩耍,我就记住了,也不是自己的主意,你们金尊玉贵的,估计没见过吧?”

怀瑾走到近前,确实是头一次见,看着嫦曦雪白的脖颈,总有些不甘心,试探着问道:“我这一去,没个一年半载的,也回不来,就没什么要嘱咐的?”

嫦曦头也不抬:“自小四处游历,又不是没出过门,自己小心些就行了。”

怀瑾再不说话,嫦曦缝好沙包要出门,怀瑾一把攥住她手臂:“你身上的东西,给我一个,随身带着。”

嫦曦上下拍了拍,又环顾屋中一圈,笑道:“都是身外之物,那个喜欢就拿去,不过,也不是我的,都是彦歆的。”

怀瑾不说话了,越坐着越觉气闷,站起身向外走去,嫦曦在身后叫道:“有一句,有一句要嘱咐的。”

怀瑾有些欣喜,回头看着她,嫦曦道:“西南多崇山峻岭,妖魔鬼怪很多,去求玉虚道长给你几道符纸,可以防身。”

怀瑾唇角微扬:“你不是说玉虚道长修炼不精吗?”

嫦曦笑笑:“倒也不是,其实他还不错,只可惜,遇上的是我,那老头,没气出好歹来吧?”

怀瑾说声没有,嫦曦说那就好,举着沙包找麒儿去了,怀瑾心里发闷,离愁别绪,她竟不懂吗?

西厢房传出嫦曦爽朗的笑声,怀瑾摇头一叹,背着手走了,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咬牙道:“这个没心肠的家伙,总得做些什么,让她记住我,想着我。”

进了院中,朝乳娘一示意,乳娘忙带着麒儿走了,怀瑾抱了嫦曦放到院中榻上,俯身看着她:“轻风暖阳,要不要试试?”

嫦曦一点就通,勾了他脖子眼波如丝:“来吧。”

舜英随着青梅进了王妃院子,未绕过照壁,就听到王妃慵懒惬意的呻吟,一边呻吟着一边说,怀瑾,你真好,然后就听到王爷低喘着问道,是吗?这会儿知道我好了?你倒是说说,我走后,会不会想我?王妃轻笑着,自然会的,你不在家,谁能给我这销魂滋味,王爷声音低哑着,除了这种时候,就不想些别的?王妃喊得更大声了些,王爷似乎也再顾不上说话,就听到激烈的撞击声,伴着木榻几乎要断裂得急摇……

舜英紧紧捏住了拳头,王爷在床榻间冰冷自持,几乎不说一句话,完事就走,怎么到了王妃这里,会说撩拨人的情话,会让王妃死去活来得叫喊,自己在床榻间一直是屈意顺从,从未尝过这种销魂滋味……

青梅从呆怔中醒过神来,毫不客气推着舜英来到院门外,将院门反锁住,隔绝了里面的声音,

舜英却总觉那沙哑的低喘和快意的呻吟,一直在耳畔围绕,去年腊月王爷回来,再未到过她房中,若漪的丫鬟也说未见过王爷身影,绿竹今日突然不再去藏书阁,只在院子里看书,王爷他,竟是要独宠王妃吗?

舜英一夜未睡,嫦曦也一夜未睡,舜英因嫉妒伤怀,嫦曦因纵情贪欢。第二日一早,怀瑾陪广阳王父子离开京城,送行者众,怀瑾回望着人群里那一抹身影,良久才转身上马,看并辔而行的赤云一脸失落,从怀中掏出一副绣像递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周末更文,亲们周末愉快!

一醉方休

嫦曦送走怀瑾回到安王府,进门看到绿竹,似乎有些憔悴,看看她笑说道:“就知道王爷不会让赤云带走你,说说而已。”

绿竹蹙着眉头,低低说道:“有些事,慢慢会明白的,不是有意欺瞒王妃,实在是说不得。”

嫦曦笑笑自顾回屋,绿竹也跟了进来:“王爷嘱咐过,让奴婢照应王妃。”

嫦曦挑了挑眉:“他觉得我照应不了自己?”

绿竹笑道:“放在心上了,所以不放心而已。”

嫦曦低头看着指甲,绿竹道:“王妃今日和妾有些生分呢,莫不是因王爷在妾房中宿过一夜之故?”

嫦曦一愣,这几日似乎有些不喜绿竹,今日一早还盼着她跟了赤云去,竟是这样的心思吗?想起当日曾决意帮她,不知怎么就抛在脑后了。抬起头看着绿竹笑笑:“倒是我不磊落了,绿竹有空了就常过来坐坐。”

绿竹笑道:“也不敢常过来,有人盯着呢,我无事就在藏书阁。”

嫦曦哦一声:“听说你最近不怎么去藏书阁了,怎么,躲着赤云吗?他纠缠你?”

绿竹一低头:“那倒没有。”

嫦曦觑着她一脸的羞红,心里说真是奇怪了,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心,究竟在怀瑾身上还是赤云身上?绿竹被她盯着更加有些局促,起身告辞走了,嫦曦蜷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懒懒起身爬到榻上,昨夜一宵折腾,还真是困倦了。

醒来时,一个小人儿在门口探头探脑,乌溜溜的眼珠看着嫦曦,嫦曦喊声麒儿让他进来,抱到榻上玩耍一会儿,看天色已近晌午,随口问青梅:“午饭都做的什么?”

青梅一一报了菜,嫦曦蹙眉道:“怎么都是我爱吃的,王爷爱吃的一样没有,对了,王爷回来用午饭吗?”

青梅捂嘴笑道:“王妃睡糊涂了,王爷这会儿早在几十里之外了。”

嫦曦哦一声,摆弄着衣带,几十里之外吗?那是何处?让青梅到藏书阁拿一张地图来看,手指描画着从京城到广阳郡的路线,半天没动,良久叹息道,这山高路远的,唉……

用饭时又自言自语:“怎么没想着,让他带我一起去?”

用过饭去院子里走动一会儿,进屋就觉有些冷清,都在睡午觉,就她睡不着,大概是上午睡得太多。

待青梅醒了,后花园看一会儿桃花荡一会儿秋千,实在无趣,想起好些日子未见仪蓁,看看去吧。

去了太子府,又是仪蓁贴身的丫鬟出来恭敬笑道:“太子妃有孕在身,身子虚弱精神不济,太医嘱咐要好生养着,过些日子身上好了,再亲自到安王府赔罪。”

嫦曦心下一惊,不动声色告辞出来,仪蓁,竟真如怀瑾所说,打定主意假怀孕了吗?

嫦曦百无聊懒,美食不若以往好吃,春花也不若以往娇艳,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跟少了些什么似的,夜里总是做梦,梦境模糊混乱,总也睡不踏实。如此过了几日,嫦曦拍拍脑门,哪能终日如此浑浑噩噩,算起来到这里也一年了,依然是不学无术,算了,学些什么吧,想起怀瑾说的,叫来青梅,有模有样学着缝制香囊。

指头被刺了多少针,缝了拆拆了缝,不知多少回,终于制成一个香囊,青梅看着那香囊笑道:“奴婢太佩服王妃了。”

嫦曦笑得得意:“青梅也觉得好看吧?”

青梅看着那一团,开始绣的时候正是桃花红遍,本来绣的一枝桃花,可如今说不清是什么图案,当下笑了笑:“奴婢佩服王妃的毅力,也不怕挨扎也不怕返工。”

嫦曦更加得意:“那是,也不想想,千年寂寞,谁能忍耐?”

端详着那香囊:“说心里话,不好看,不过能缝完就属不易,开一坛杏花酒喝,如今蔷薇也开了,下一个就绣蔷薇花。”

青梅抱了坛子过来,嫦曦看着他:“给长丰送一坛去?”

青梅红了脸,嫦曦笑道:“去吧去吧,顺道请绿竹过来,跟我一起喝酒。”

青梅去后不久,绿竹笑嘻嘻拎着食盒进来,食盒中有几样精致小菜,绿竹一一摆了,笑道:“喝酒怎能没有下酒菜。”

嫦曦喜道:“还是绿竹有心,怪不得怀瑾总夸你,心思玲珑。”

绿竹呀一声:“一时高兴倒忘了,王爷说喝酒误事,嘱咐过妾不要贪杯。”

嫦曦摆摆手:“他那个人,最扫兴不过,这也不许那也不准,今日他没在,我们喝个尽兴。”

绿竹迟疑着,嫦曦斟一杯递到她面前:“美酒都没喝过,人生岂不无趣,先闻闻,是不是清香扑鼻?这酿酒可是我的绝技。”

绿竹迟疑着浅酌几口,清香入喉连呼美味,又加嫦曦劝说,索性开怀畅饮,半壶下肚话多了起来,对嫦曦道:“王妃只图清闲,王府内大小事不管,二夫人自从王爷走后,在府中颐指气使起来,一副王主母的派头,责罚下人手段严厉,对我和若漪也多有苛责。”

嫦曦几盏下肚有些飘飘然:“管她呢,我乐得清闲,你和若漪不必理她,你们和她位份相同,若是过分了,大不了你们三个轮流管家。”

绿竹摇摇头:“只爱读书,才不要管那些琐事。”

很快酒坛见底,二人都坐在了地上,绿竹搂着嫦曦的肩:“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许告诉旁人啊,我其实想跟赤云走,可我大仇未报,我要等待时机。”

嫦曦也搂住她:“你能有什么大仇,少唬人,不就是舍不下怀瑾吗?”

绿竹摇摇头:“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同时也将我视作利器,打击皇后的利器,呵,我才不会舍不下他。燕赤云,他答应海阔天空任我驰骋,我的心愿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差不多了,路却未行几里。”

利器,打击皇后的利器,嫦曦想起怀瑾说过,没人注意绿竹,绿竹才能保命,她究竟是何身世,待要追问,绿竹已醉得不太清醒,抱起酒坛往嫦曦嘴里灌,嫦曦张口接着,连说痛快,喝着喝着二人滚到在地,绿竹醉得不省人事,嫦曦傻笑着开始唱歌。

舜英带人进来时,嫦曦正荒腔走板唱着,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唱到罗裳开,喊声真热,扒开衣襟,露出里面一截翠绿的抹胸,舜英一声冷笑,此种装扮此种言行,也配做王妃吗?

回头问一声:“都看见了?”

跟着的人点点头,舜英又让人唤来院子里伺候的人,麒儿的乳娘也在,都问声可看见了,一屋子人都答应着,方吩咐人动手,说道:“将王妃抬到榻上歇息,绿竹撺掇王妃纵酒行乐,言行无状,拖回院子里冷水浇醒,差人看好了,待王妃清醒了再行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