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点药,这年节的时候,在床上好好的躺一躺,别成日走来走去了。”

陆朝阳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大过年的,陆朝阳就被迫开始卧榻养病。其实她是有些头昏,但她认为只是昨晚没有睡好。结果又打喷嚏又流鼻涕的,还拉了几次肚子。陆展瑜说她是过年吃油了,引起的肠胃不适,又受了凉。

看她可怜兮兮的喝药的模样,陆展瑜想到大年夜看到的那个身影,恍恍惚惚的,才知道自个儿不是做梦。

初二开始走亲戚。赵家没有什么亲戚可走,只去走林氏的娘家。但是自家的几个佃户陆续都上门来拜年。和村子里几乎亲近的人家,比如陆元宝家,赵牧也会带着赵宝儿上门拜年去。

至于林家,考虑到大腹便便的林氏,和生病的陆朝阳,赵牧有些犹豫。

最终和林氏商量道:“岳父那,不如就我走一趟,把年节礼都送过去。过两天,岳母和大嫂应该会亲自来看你和朝阳。”

林氏也别无他法,只好答应了,又嘱咐了几句节礼的事儿,就让赵牧独自去县城了。

家里的一摊子事儿就都落到了赵宝儿的头上。陆朝阳关着门养病,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

有一天突然觉得身上一下子就轻快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下了床。那天已经是初五了。

陆展瑜去了陆元宝家,算是交代辞行。然后陆元宝和赵牧就商量着,在赵牧家办一场酒,算是给陆展瑜践行。

当天晚上,陆元宝父子,赵牧父子,并陆展瑜就都在楼下坐了。陆朝阳一个女孩子,也不好没规矩地去凑热闹。只好眼巴巴地在楼上抬头往下看,后来又被林氏叫走。

“担心又着凉了。”

“咋能,我身子壮的像头牛。”她嬉笑着,有些漫不经心的蹭在林氏身边,看林氏手巧的做出了一件宝宝衣。

虽然当晚,陆展瑜好像喝了不少,还是赵宝儿把他扶上楼的。但是第二天,他还是起了一个大早,背着包袱出现在众人跟前儿。

赵宝儿去把他刚买的那匹马牵了出来,笑道:“我送你一程。”

又抬头看向巴在二楼眼巴巴的看着的陆朝阳,道:“你去不?”

陆朝阳连连摆手,道:“我不去!”

赵宝儿扬扬眉。陆展瑜眼中有一丝温润的笑意,但是转瞬即逝。

陆朝阳瞧得眼睛微红,但还是很快深吸了一口气,连跑带跳的下了楼去,笑道:“走走,咱们送展瑜哥出村!”

赵宝儿嘀咕道:“出村,那可没几步路。”

陆展瑜和陆朝阳都没吭声。

几个人牵着马慢慢地溜达出村了。陆朝阳默默的,听着赵宝儿和陆展瑜说话。

“你这么一去,啥时候会回来?”赵宝儿想了想,又笑道,“不过要回来,大约也是回城里了。平时访友啥的,别忘了我们就成。”

陆展瑜开不了口。什么时候回来?回哪儿去?

他也不知道。又该怎么回答?

最终他笑道:“放心,咱们总有再相见的一天。”

赵宝儿就回过头去看陆朝阳,见她一脸傻样,不由得又叹气。

NO151分别

赵家的宅子本来就在郊区,出村的路,不过是走了几步,就到了。三人停下了脚步。

陆展瑜回避了一早上的目光突然就落在了陆朝阳面上,竟是有些愤恨痴缠的。陆朝阳不禁后退了两步。

大约只有一息的功夫,他转身,翻身上马。

陆朝阳不自禁,竟就叫了一声:“展瑜哥!”

然而陆展瑜竟然是头也没有回,一路策马狂奔出了村,那纵马而去的人影慢慢地消失在眼帘中。

赵宝儿在后面拉了她一下,道:“好了好了。”

陆朝阳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他为什么不理我!”

赵宝儿无奈地道:“或许是没听见吧。”

陆朝阳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失去了珍爱的玩具,竟然会哭得停不下来,把赵宝儿吓得怔在当场。

只好一直拍拍她的背,道:“好了好了,人都走了,别哭了。”

陆朝阳好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管自己哭了个痛快。赵宝儿无奈,只好和她一起蹲在路边,伸手拍她的肩她的背,嘴里麻木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别哭了。”

“别伤心了。”

陆朝阳委屈地道:“他为什么不理我?我就是生气,他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赵宝儿只好道:“嗯,哥知道。是他坏,咱们别伤心了成吗?”

陆朝阳摇摇头,从怀里抽出小帕子来,有些愤恨地擦脸,擦干净之后,却又忍不住,继续哭得撕心裂肺。

直到大太阳都到了人头顶上,她的脸都冻得生疼,脚也冻麻了,才算是把脸擦干净了。拉着赵宝儿的衣角,一脸呆滞。

回到家,看到摆在主楼楼下的那几株梅花,她竟然又站在那儿。傻乎乎的哭起来。

赵宝儿吓了一跳,忙道:“快别哭了!待会儿爹娘瞧见,非被你吓死不可!”

陆朝阳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俯身抱了一盆就往自己住的楼子里跑去。

赵宝儿看她跌跌撞撞的,忙道:“别摔着了!”

陆朝阳来来回回把那几盆梅花全都搬到了自己小楼里。赵宝儿跑过去一看,她果然又杵在那几株花跟前儿发怔,估计又是在掉眼泪。

赵宝儿无奈。心里直叹气,也舀她没有办法了,只好由着她在里头发傻发愣。

当天就躲在自己屋里发傻,晚饭也说自己吃不下。赵牧夫妇不知道就里,可看她难受,也不好怎么问。

好在第二天就恢复了精神,起了一个大早,自己打水来洗了脸。正好连林氏娘家的朱氏和连氏联袂而来。正喜气洋洋地拉着林氏的手说话。猛的看见两眼红肿的陆朝阳出来,屋子里的三个妇娘子都吓了一跳。

林氏道:“你这是咋啦?”

陆朝阳嘟囔道:“让虫子蛰了。”

林氏道:“瞎说,大冬天的。哪来的虫子,还挑你的眼皮子蛰!”

陆朝阳撇撇嘴,不说话。

林氏心里着急,拉她前来仔细瞧,幸而只是眼皮有些红肿,没有其他的大毛病。问她,她又不吭声。

倒是朱氏道:“你也别逼着问,孩子大了,总有自个儿的心事。又不是那会儿还小的时候,就你抱在怀里。屎尿都是你把,还有什么你不清楚?不过咱们朝阳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甭管有什么事儿,自个儿能打理妥。朝阳,你说是不是?”

陆朝阳点点头,强笑道:“我就是没睡好。娘,别担心了。看我这不是精神着吗?”

待她出去烧水,朱氏才意味深长地对林氏道:“这孩子,也该给她说个亲了。”

林氏一怔。

朱氏道:“朝阳打小就和别的姑娘家不一样,从来都是有主意,做的都是那抛头露面的事儿。女孩子家,还是要早些定下来,也有个束缚,免得以后出去,懵懵懂懂的,误了一辈子。”

林氏把这话听进去了。因家里没人照顾,又见林氏尚好,朱氏和连氏婆媳俩吃过午饭就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晚上,母女俩一块儿做饭的时候,林氏就瞧着陆朝阳。她又穿回了一身男装,但是已经难掩女孩儿独有的甜美气息。她笑道:“朝阳今年就十三岁了。”

陆朝阳傻乎乎地,道:“十二还没满呢。”

林氏笑道:“一转眼,我的朝阳都是个大姑娘了,别家的姑娘这时候,都已经定了亲了。”

陆朝阳猛的一个激灵,道:“娘!”

林氏以为她是害羞,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时候,赵宝儿经过厨房,正巧听见了这一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正月里热热闹闹的,不多久,就到了元宵。

陆朝阳的精神头好了许多,赵宝儿就要拉着她上集去买新花灯,和买面粉芝麻之类的东西回来做汤圆吃。

向林氏要了钱,陆朝阳就问赵宝儿:“光买芝麻馅儿的?”

赵宝儿在前头驾车,笑道:“你还想买啥,都买了呗。”

“芝麻炒了不好吃,不如和糖一块儿磨成粉来包。再买点花生的,就能拍碎了炒芝麻吃。还要买点枣泥啥的。”

她想着,不由得就开始流口水。

赵宝儿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笑了起来,道:“好,都买。”

兄妹两人果然上了集去,把各种汤圆馅儿都买了个遍,有芝麻,红豆泥,枣泥,花生,等等等等,还买了很多糖,打算炒猪油做馅儿。

赵宝儿道:“吃那么多,不怕肥死。”

陆朝阳挺了挺胸脯,道:“我这身段可是天生的,光串个子,才不担心会横着长。”

赵宝儿瞪了她一眼。

元宵过后,庄户人家有开始忙碌了起来。

第二天,陆兰英就来报道了。赵牧开始给赵宝儿和陆玉梅物色合适的长工,并招呼陆元宝,让他先给自家看看有没有好的猪崽子,自家今年打算大量抱猪崽子。

过了个年,陆兰英看起来来好像稍微长高了一些,但却是满脸的疲惫。本来她是已经卖身的长工,是不能回陆家去的。但是她挂念家里的兄弟,陆朝阳便让她回去了,整个藏冬时期,直到现在元宵,她都是在陆家度过的。

“…今年科举,我爷说不考了,说让我八叔去考。八叔说要让我大哥也下场去试试看。可我七叔,嚷嚷着就是要去考。家里闹得厉害,我爷我奶也管不了。”陆兰英放下包袱皮,有些拘谨。她本该一大早来报道的。可是她直拖到中午了也没来。而且过年的时候,碍于两家人的微妙关系,她也不能来赵家拜年行礼。

陆朝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衣裳倒是新的。是自己给她买的布。

她自然不能计较陆家人的失礼,只是道:“嗯,没事儿。你们家已经分家了。七房若是要去考,那谁也拦不住。那银子,也不用你们出。”

陆兰英苦笑了一声,但是也没再说什么。

陆朝阳自然不可能再问,只是站了起来:“今年我们家打算再招呼几个长工,打算多养几头猪。你我是已经带出来了,以后这些事儿,你要多教着一些,多管着一些,别只知道闷头干活儿。”

陆兰英答应了,跟在她身后,主动和她一块儿舀了扫把,并准备了足够的草木灰,两人一前以后,就清理荒置了一个冬天的新旧猪棚。

“以后,你跟我回去住我楼里。”陆朝阳一边忙活,一边道。

陆兰英道:“恩。”

要请长工,肯定是要提供住处的。在赵宝儿的计划中,一共要雇七个长工。两个是专门能养的,五个妇娘子。后来陆朝阳表示,不一定要妇娘子,姑娘家也行。但这个房子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好在自家地方大,能先将就着,慢慢把房子建出来。

陆元宝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第二天,就已经给赵家物色好了人家。是一家六口人,一对中年夫妇,带着四个孩子,是三男一女。当家的叫袁宝根。听说是会养鱼的。

赵宝儿自己去问了他们几句,就跟他们签了卖身契,一签签了十年。并把当时陆朝阳住的那个房子拨给了他们。那房子有一个房间,一个柴房,一个厨房。袁宝根一家人手脚麻利地把柴房收拾了出来,并已经请了人来砌炕。那就够他们一家人住的了。到时候再加一个阁楼。

安置好了,赵宝儿就让袁宝柱媳妇带着三个女孩子去见陆朝阳。

当时陆朝阳正和陆兰英挥汗如雨的洗猪棚,那妇人就带着自己的三个女儿,进了棚院,道:“大小姐。”

陆朝阳抬眼一看,见那妇人生得高高瘦瘦的,低眉顺眼的,身上穿的虽然旧,但是也很干净,看着也是个爽利的人。

陆朝阳点点头,道:“你是宝柱婶吧?就几个是你们家的小姑娘啊?”

袁宝柱媳妇连忙把几个女孩子推上前来,赔笑道:“这是我家那几个不争气的闺女儿。大丫,二丫,和三丫。”

陆朝阳笑道:“哟,这名字倒是起的好记。咱们先别站着说话了,先把猪棚洗出来,明儿好去抓猪崽。”

袁宝柱媳妇连忙答应了一声,招呼自己家的几个女孩子齐叫了“大小姐”,并各自去舀了扫把,跟在陆朝阳身后,却又不知道该先干什么。

NO152春忙

陆兰英就走上前去,道:“大丫二丫,你们去扫另一个猪棚,都已经冲过水了,把水扫出去就成,。三丫,你跟我扫一个。宝柱婶,您就跟着大小姐吧。”

袁宝柱瞧她说话爽利,陆朝阳又没有插嘴,心知该是心腹的人,连忙答应了,提着扫把就上前去跟陆朝阳一块儿扫猪栏。

这本就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计,又有陆朝阳和陆兰英做主导,二十个猪棚,当天就打扫完了。

这几天,赵家大院子里一片热闹,赵牧带着人在院子里挖荷塘,赵宝儿带着人在外头新买的地上挖鱼塘。林氏独自在楼上做针线,到了饭点儿就做饭。

陆元宝来找陆朝阳和赵宝儿去看猪崽子,看到这个场面,倒是笑了起来,真心实意的奉承赵牧,道:“看来赵家是要大兴大旺了啊。”

赵宝儿去跟林氏要了银子,招呼陆朝阳,笑道:“咱们走。”

陆朝阳跟着他和陆元宝出门。

陆展瑜走后,陆朝阳是彻底把心思放在了家里的事情上,因此脑子倒是活络了不少。走在路上,她就对赵宝儿道:“哥,我想过了,光养猪崽子,不够。你想啊,这到年底,都要藏冬了,这乡下,谁家不养猪?卖的人多,买的人少。去年还好,今年有人瞧见了眼红,肯定也想把猪直接卖到大户人家和酒楼里的。到时候咱们养了那么多猪,到年底难卖,就糟糕了。”

赵宝儿听了。道:“那你咋想?”

陆朝阳笑道:“我想再抓几只母猪回来下崽。咱们家的猪,没养出栏,也卖。小猪的价钱可以比大猪定得贵一些。”

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乡下人。观念还停留在称肉算账的阶段。但是酒楼里,大户人家,总有人做烤乳猪之类的菜。平时也是要吃肉的。可是除了年底,平时,也很少人愿意把还没没到年底出栏的猪舀来卖——那是折了价钱哪!

有市场,少供应,供不应求的时候,涨价是必须的。

赵宝儿听了,就说好。道:“要伺候母猪下崽,你…”

陆展瑜不在,陆朝阳一人,能成吗?

陆朝阳好像没听懂他的话,只是笑道:“怕啥。咱们村子里养猪的人家多着呢,又不是没处学去。”

赵宝儿就不吭声了。

这刚过了正月,卖猪崽的人家很多。因为购买的数量庞大,所以就请了陆元宝做中人,也算是有个保障,避免出现上次那种,有人舀了病猪来凑,还说不清道理的事儿。

赵宝儿和陆朝阳忙活了一整天,共买了一百头小猪。倒不料猪肉行情见长。小猪崽倒是涨价了,加上陆元宝的中人费,就一共花去了二十五两银子。

陆朝阳陆陆续续把这些猪都运回家去,在几个长工的帮助下,都赶进了猪栏里。然后就去一大桶一大桶水的抱回来,给它们的水槽里添水。和猪料。

这些都是刚断奶没多久的小猪崽,也不脏,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事实上,猪是一种非常爱干净的生物,它们和猫狗一样,绝不会在自己吃饭睡觉的地方排泄。但是大多数猪因为被圈养,地方有限,所以只好拉在猪棚里,那也绝不用担心它们排泄在食槽里。

刚到了新环境,猪群有些不安,在还显得很空旷的猪棚里拱来拱去拱来拱去。

陆朝阳忙完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了起来,道:“从今个儿起,这一百头猪,咱们就要好好养着,管着。这里有十七个猪棚,一人管三个,我也管两个。我打算再去抓两头母猪来下崽,那两个棚就我管。平时有我们家的佃户媳妇来做短工,来帮忙。咱们这一百头猪,得好好的养起来。”

宝柱媳妇带着几个女儿连忙答应了。陆兰英看着一猪棚的小猪,也露出了笑容。

赵宝儿东走西走,联络了几户专门来送猪草收猪粪。

现在的小猪崽,是高危时期,而且一病就会是一大群,陆朝阳也不敢大意,猪棚一天都要打扫四五次,并且加大了消毒力度,草木灰的用量更大了。她这么勤快,下面的人也没敢偷懒,哪怕是最小的三丫,也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状态。几乎每个猪棚,成天的时间都是清清爽爽的。有太阳的时候,陆朝阳就把小猪赶到活动场去跑动,不但是为了增加瘦肉,也为了增强抵抗力。

正月里就在这种忙碌中过去了。

到了二月上,林氏的身子就已经很重了,平时几乎站站不稳,赵家的每个人,心里都是又怕有喜的,怕的是家里没有老道的妇娘子,没有人懂这孩子生育之事,而且林氏又很不老实,大着肚子了也喜欢干活,走上走下的。喜的当然是家里就要添丁了。

后来,赵牧商量了陆朝阳,就决定在村子里请一个老道的妇道人家来自个儿家帮衬两个月。

家里的佃户媳妇举荐了一个老婆子,也姓林,说是林氏的本家,年纪约五十左右。赵家人忙,也没怎么管着她,就让她和林氏一块儿呆在楼上,平时做饭打扫,照顾林氏。

赵宝儿先后赶了两头母猪回来,都是刚六个月不就,马上就可以开始发情配种的,陆朝阳让它们俩暂时先呆在一个猪圈里,伺候得和小猪一样精心。

这时候,家里的鱼塘和荷塘,和佃户的屋子,都差不多已经收工了。赵家大院,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光溜溜,空荡荡的了。三座楼呈品字形,是立在院子的正中央的。屋前有个占地六亩的大水塘,才刚刚挖出来,引了水,还没有开始种上荷花。其中陆朝阳那座小楼跟前儿,零碎地种着四棵梅树,瞧着倒像独自成了一个院落。

其余散落的房屋,棚院,有长工来往。用篱笆围着的五亩地,是专门种庄稼给猪吃的,这些赵牧会带人打理。院子里的畜生,有狗,猪,鹅和鸡,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

每天早上,陆朝阳睁开眼的第一件事都是到猪棚去看猪,如果不是林氏会念叨,她恨不得在猪棚旁边搭个小棚子就住下算了。看得这么小心,而且早就把陆展瑜留下的药方子开了,混在吃食里给猪吃了,给它们打虫。所以一百头猪在家里,倒也没有染病,正蓬勃地生长着。

她拼命三娘的态度感染了赵宝儿和家里的其他人,包括长工。一时之间,家里的各方面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即使刚上手的长工,有主家和懂得多的人在旁看着,也从来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倒是陆朝阳自个儿,眼看着就瘦了。脸上一点点婴儿肥早就褪了个干净。这一年来,家里的营养不错,她眼看着就长成了个窈窕的大姑娘了。

这天傍晚,赵宝儿和袁宝柱驾着马车从集上回来,进了门就高声笑道:“快去叫你们大小姐出来搬东西!”

陆朝阳闻声而出,身上还穿着央着林氏做的意见全身围裙,满身的污渍,道:“来了,来了!”

赵宝儿笑道:“快来瞧瞧,给你买了桃树和橘子树。你瞧瞧都要都种在哪儿,自己搬。”

除了这些,他还订了不少鱼苗,不过还没运回家来。另外就是莲藕,也已经到了。

家里已经请了一个能种果树的长工,打算让他专门来看院子,叫贾树根,和他媳妇两个,都已经盖好了屋子,住进了院子里。

搬完了东西,

赵宝儿和陆朝阳一块儿往主楼走,赵宝儿一边招呼陆朝阳,道:“我刚到街上转了一圈,到了庆辉酒楼,和朱掌柜说过了话。他听说咱们家有猪,也是高兴的。也答应了咱们,除了自个儿在咱们家定猪,若是咱们腾得出手来,连县里,府城里的铺子,也让咱们送猪去。若是明年,咱们猪多了,也帮我们拉派生意,到各个大户人家。不过得给他们一点抽成。”

陆朝阳听了笑道:“真的,那真是不错的。”

酒店里卖一道烤乳猪,就专门要小猪来做。恐怕自家这些猪,还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还有咱们的鱼,庆辉酒楼说了,也收。若是莲藕,咱们能种的出来,请咱们优先卖给他们。”

兄妹俩回到了主楼,擦了擦汗水,道:“啥时候有空,先把咱们自家楼里这门填上一填?”

赵宝儿听了,倒是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陆朝阳又道:“我看咱们家有一头母猪,大约发情了呢。你看看谁家有猪公,拉去配了。报酬,到时候给他们一头小猪或是现银,都行。”

那头母猪最近老是到处撒尿,陆朝阳起初还不懂,后来老道的达子娘见了,就说是要配种生小猪了。

赵宝儿有些担心,道:“你最近的事儿够多了,还忙得过来吗?”

陆朝阳擦了擦额头,道:“没事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