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便劝道:“你再舍不得,闺女儿也得出嫁啊。早早的嫁过去了,把日子过起来才是正经。这年纪要是小,头胎,就是头两胎儿都生个闺女儿也不打紧。就怕年纪大了,那样的大户人家,不能早早生个孩子,肯定就叫别人生去了。你也别傻,赶紧把闺女儿嫁了是正经。”

陆朝阳犀利的眼锋扫了过去,发现那是林氏的一个称表姐的。这人和自己家一向没有没怎么走动,怎么今儿倒突然来说了这么“掏心掏肺”的话?

很显然,那话林氏也很不爱听,她颦了颦眉,抱着赵玉转了个身,假装没有听见那话,只笑道:“玉梅,妞妞可就给你搁在身边了,你仔细着些。”

那林大娘还想上前去,就被林氏的大姑子连氏给拦住了,笑道:“孩子他表姑,平常倒是难得瞧见你呢。今儿可真是好,又见着你了。我这小侄子大喜的时候呢,你就少提那些话。我小姑自己的闺女儿,心里有数。”

林大娘颦眉道:“这不是实在的亲戚,我能这么说啊?怎么,嫌不爱听了,我以后也就不说了嘛。”

连氏淡淡地道:“没说不爱听。要说我们朝阳这个年纪也不算大,亲事都定下了,到是不用急。就是表姑你家里的大闺女儿,今年好像和朝阳差不多大吧,说了哪家人家没有?”

林大娘脸上便讪讪的,道:“这不是还等着慢慢看嘛。”

连氏笑道:“这还慢慢看哪,今年可就十五啦!”

林大娘有些恼了,道:“这不就要订了啊?人家不是在看啊?我们也没想把闺女儿嫁到啥高门大户去,就想找个庄户人家,人品好的,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朱氏瞪了她一眼,道:“就你那家室,也能嫁到啥高门大户去?我们朝阳别的不说,一般姑娘能有这么能干?人家朱家,可是前前后后上门提了六次亲,芳儿家才答应下来的。不然也不能嫁到那样的高门大户去,免得有人瞧不得好,贝蒂里要嚼话头子。”

大家的注意力立刻被朱家六次提亲的事情给吸引了,纷纷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口气中有的羡慕,有的却是酸溜溜的。

陆朝阳无奈地想,现在是说的热闹,可到时候退了婚,又不知道要闹起什么轩然大波。

参加完赵玉的洗三,陆朝阳又和林氏回了屋子。林氏自然有一番话要交代给她。话里话外,却难免会提起朱家的婚事。

“那朱大公子,可是有一阵子没来了…你说说,这是咋回事儿?”

陆朝阳无奈地道:“娘,人家也不是没事儿干,干啥天天往咱们这儿跑?何况,他从前也就是逢年过节才过来走一走。这上半年不是节少吗?你总不能让人家清明节的时候来咱们家走走吧?”

林氏听了,讪笑了一声,道:“娘就是挂心。你这到底是定了亲的。这老托着不成亲,也不是个事儿。要是出了啥变故,你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NO.229:陆八上山

陆朝阳简直不敢提自己是迟早要退婚的,怕林氏一个受不了,就要背过气去。

当下也不知道是怎么糊弄过去的。参加完大侄女的洗三,陆朝阳又留下来帮着招呼客人吃了几杯茶,才算是走了。

回到山上,陆朝阳却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到底要等多少年他才会回来,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他也算是一朵奇葩,竟然要她顶着一个朋友未婚妻的名号,在乡下等他。

纵然有满腹心事,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是得好好做事。

这几天订猪的单子多,陆朝阳都让他们先交了一半的订钱,等到自家母猪下了猪崽,或是从山下挑选到了健康的猪,再给他们送过去。

赵家自己的猪是远远不够的,因此,赵家还会从山下收购鲜猪再专卖,以赚取中间费。靠的就是陆朝阳的眼光,保证能挑出健康的猪,并会先放在自己家养上三天以上,观察无恙之后,才会转卖给客人。这收购价,都是赵宝儿去谈的。陆朝阳这里的新生猪崽涨价涨了一倍,杀吃的成年肉猪涨了五成,却还是供不应求。

算来算去,却还是算得头昏脑胀,陆朝阳不禁暗暗叫苦。这两天忙着,心里又有事儿,果然是一恍惚的功夫就能出错。

这时候,陆兰英欢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了。

赵宝儿带着背着包袱有些拘谨的陆八陆文金站在门口,陆兰英满脸欣喜地站在一边。

陆朝阳一怔。

赵宝儿招呼陆文金进屋坐,一边道:“我寻思着你这儿也得带着一个账房。不然不方便,就把他给你带来了。”

比用着生人要好些,这山上到底都是些女孩子家。陆八好歹是相熟的,经过上次那件事儿。赵宝儿也和他接触过几次,陆玉梅生了赵玉,他还送人了红鸡蛋给他。因此对他的人品也是非常放心的。不但绝无可能做什么逾矩的事情,而且也是个有责任心的。

再则,也算是帮了陆八一把。他想找个清静地方看书,正好就到这山上来。平时帮陆朝阳做做账,也占不了多少时间,他有的是时间闭门读书。至于工钱,就不会多了。当然,也不会少给。

他都已经把人带来了,陆朝阳也不好说什么了,因此只是道:“行。”

又问了薪水,吃住。和其他的相关事宜。看着陆兰英一脸的欣喜,陆朝阳就把在原宝柱一家住处附近的空房子给了他,嘱咐陆兰英去帮着收拾。

陆兰英高兴极了,忙道:“好好,不过我要先去把猪圈收拾出来。八叔你东西不多,自己先收拾了吧。”

陆文金点点头。

赵宝儿刚刚做了父亲,也不便久留,和陆陆朝阳说了两句话,便匆匆下了山。往家里的方向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陆朝阳和陆八。陆八觉得男女有别,这样可能不大好,就想起身。

陆朝阳倒也落落大方,跟着起身,道:“陆家八叔,我带你去新住处吧。您先收拾着。休息一下。我手里的基本账,就劳烦您先帮我理一理。”

她的口气非常客气,倒是让陆八也更加拘谨了。连忙答应了一声。陆朝阳就带他去他的新住处。

不得不说,这里是一个适合读书的地方。山上的工程已经完成了大半,陆文金一个人住的这个屋子,离那群女孩子的住处要远一些,窗户边正好俯瞰的山下已经开好的水塘,离猪圈远。春末山中的野花,一片苍翠,尽收入眼底。

“…避虫粉都是由宝柱子叔统一采买的,你呆在屋子里别乱走,待会儿他就该把东西给你送来。还有你还缺啥,也去和他说,他会想办法帮你送上来。”

陆八显然也喜欢这个地方,听她这样说,便答应了。

其实最初,赵宝儿找到陆八的时候,陆八也是有些犹豫的。但是后来想了想,君子坦荡荡,也不需畏惧人言,就答应了。何况他一直也钦羡那种山中隐居的隐士,想着那必定是一个清静之地。

屋子并不脏,他自己带着被子等物,略打扫了一下,就铺好了炕。很快,一个面容朴实稳重的中年男子就送了避虫药过来,并抬来了一张炕桌过来,说是大小姐交代的。

“山上只有炕桌,陆先生,您先将就一下。”出自对读书人的组静,袁宝柱憨厚地道。

陆八连忙谦让了两声。

袁宝柱又道:“大小姐吩咐的,这些账,先生有空慢慢看,希望您能尽快整理出来。单子,明天大小姐自个儿就是要用的。”

陆八答应了。袁宝柱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

等把炕桌放好,陆八把自己的书本啥的都放好,盼着腿上了炕,来看陆朝阳给他的账本。

果然…够乱。

陆朝阳作账不像赵宝儿一样上心,平时也是把账本当成个记事本。可是做的多了,算的杂了,后来回头看却发现自己也看不懂…才觉得有些后悔。所以最近她都挺烦的,老是觉得做了这个忘了那个。

好在陆八有过两年的职业账房先生生涯,倒也是能从这一团中,找到关键的东西。光是整理这一套账本,重新起新账本,就用了他一个下午的时间。不过这是他无论在那里就职都要做的。只是别家的账本没有她的那么乱罢了。

晚上黄婆婆叫吃饭,为了欢迎新来的陆先生,还特地把陆朝阳上次打的那只兔子熏了吃剩下的半只拿来炒了芫荽,准备了几杯薄酒。袁宝柱终于找到人陪他喝酒了,也非常高兴,倒把酒量浅的陆八灌得有些微醉。

有了陆八,陆朝阳肩上的责任就去了一大半,基本上每天只要实际操作猪场的运转就好了。这点账和陆八从前做得,简直的是小巫见大巫,何况饿能按照陆八自己的方法来做,因此对于陆八而言,每天的工作量,不过就是顺手。至于其他时间,陆八可以不分地点,不分场合的埋头读他的圣贤书,不得不说,这娃还真是个热爱读书的好孩子。难怪当年陆七考不上,他倒考上了。

转眼宝宝就满月了,赵家自然要大操大办一番。陆朝阳特地上集去用自己的私房钱打了一对镯子送给自己小侄女儿,然后就赶急赶忙的又回到了山上。一则是真忙,再则也是怕再被林氏等人捉住问那婚期的问题。

不过满月宴上怎么也少不了赵家名义上的女婿朱庆堂。他许久没有来过了,见着陆朝阳,本来想凑上前去说两句话的,但是无奈她跑得比兔子还快,竟然连自己侄女儿的满月宴也不参加了,朱庆堂实在是无奈至极。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在家里是越来越坐不住了。尤其是在府城朱宅。背着克妻的名头,身边竟然就有一群一群不怕死的大家庶女,小门户的女儿甚至猪肉铺的千金,都发疯了一样想涌进门,每天母亲都应付着那群亲戚,弄得焦头烂额的。

他倒宁愿呆在县里,镇上,或者是乡下。

或者是看惯了那些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献媚争宠的女人们,早也觉得厌烦了。反而是陆朝阳泼辣的形象,更加鲜明起来。有时候,找那群别有用心的男人或者女人说话,倒不如来和她说说话。虽说他从来没有和女人打交道做朋友的经验,但是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这么想着,朱庆堂吃过了酒席,带着几分醉意,索性就想上山去走走。也看看她那个养猪场。这两天身边的人家,吃的几乎都是他家的猪肉。都把她夸得那叫一个能干,说她的猪栏那叫一个干净,他倒也想去瞅瞅,看看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当初那处山头,他也是陪赵牧去看过的,因此倒也是熟门熟路。于是他就带着一个小厮,摇摇晃晃地往柳东山去了。

到了地方,敲开铁门,先听到的是一阵一阵的狗叫声。

等他进了门,看到这么一个围了一片山谷的院子,那才叫一个惊讶。虽然只是几座零零碎碎的散乱着的房子,山上的猪棚占地方也不算大,放眼看去,许多人和狗在到处走着。可是最早的时候,他看到的那是一座荒山,实在没想到,收拾一下,竟然真的能住人了。

陆朝阳忙得要死,听说他来了,只好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身上还穿着围裙,头发梳成马尾辫,一身也还脏兮兮的。见着朱庆堂,竟然是个面上微微泛红,满身酒气,还在嘿嘿傻笑的傻瓜形象!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朱大公子,你咋来了?”

朱庆堂道:“来买猪。”

陆朝阳无奈地道:“买猪?那行,你随我来。”

朱庆堂又傻笑,道:“不行,刚在你家喝满月酒,多喝了几杯,现在脑壳疼。你在干啥。”

陆朝阳道:“母猪要生了,我在接生!”

朱庆堂听了,大感兴趣:“我跟你去瞅瞅!”

陆朝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家伙是来发酒疯的吧?

她义正言辞的道:“不行,母猪下崽,有男人看着,它得紧张!”

NO.230:管不住?

朱庆堂愣了愣,道:“它咋知道我是男的?”

陆朝阳翻了个白眼,索性就不管他了,自己掉了脸往回走。朱庆堂就乐颠颠的跟了上去。走到一半,迎面碰见陆八,来向陆朝阳报账。

“县城王家订的两头猪明天可就要交货了,你还没挑出来?”

陆朝阳点点头,道:“我知道,养在隔壁棚的可以挑出两只来了。”

朱庆堂突然伸出头来,道:“他是谁?”

陆朝阳道:“我们的账房。”

朱庆堂一本正经地道:“你可不能在山上养个小白脸。”

陆八就石化了。

陆朝阳嘴角抽搐,道:“承蒙关心。”

陆八反应过来,道:“朱大公子,想必不记得我了。我那侄女被拐子劫去,还是承蒙了大公子的大恩,才得幸免于难。”

朱庆堂眯起眼睛,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陆八看他似乎醉了,陆朝阳被他缠得难受,便顺手请朱庆堂去自己那里喝茶,说是要表达感激之情。

陆朝阳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整合了一下单子,然后就去猪棚里挑猪。现在能出售的猪多是从山下购买的来的,价钱上比不得自己在山里养的猪,而且本钱不匪。但是积少成多,也能小赚上一笔。

这厢她在猪圈里忙碌,那边却状况频频。朱庆堂酒虫上脑,见那陆八长得秀气,认定陆朝阳就是在山上养了个小白脸。摸了摸下巴,开始了如下的套话过程。

“这山上什么时候多了个账房?你和赵家的关系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陆八感激他救兰英和大郎之恩,自然想不到恩公的脑子是何其的猥琐。他自然是言无不尽,道:“说来也巧,我本在县里做账房,因为想闭门读书,求个清净,赵家大公子念及故交。便索性举荐我到这山上来,账务清闲,居处清幽,是个读书的好地方。也是我承了赵家的恩情。”

朱庆堂立刻就脑补了一段才子佳人的美好故事。心想着这家伙虽说看起来不男不女的。可是和陆朝阳倒像是品貌相当。再则说话文绉绉的,虽然恶心但是客气。朱庆堂也见过不少读书人,看这样子,肯定是在书中浸淫许久的。说不定还真能给他考出个名堂来。

于是他试探问道:“你可考中秀才?”

陆八谦虚地道:“考中已有两年,只是一直不能中举。自认火候还不够,还是想多钻研一阵子。”

中了举就能分官,虽说可能是县级小官——如县丞之流。要继续再考。如考上进士,那颗就是金榜题名。

如今看来倒是一步之遥。

朱庆堂略一思度,问道:“你师从何人?”

陆八便将恩师的名字报上。

朱庆堂一个咯噔,道:“黄老是你的老师?”

他口中的黄老,是十几年前的状元及第,可是几年前因为朝中党派斗争被免了官发配此地。论学问,那颗是一等一的,怎么会是这乡下秀才的老师?

陆八满脸感慨。道:“说起来,那倒是一桩奇缘。我在镇上摆摊卖字画,正与恩师毗邻。闲暇时偶有两句交谈。才知他学问之精深,便常常讨教,蒙恩师不弃,收为弟子。恩师常言,在下学问是有的,只是还差了些火候,也是恩师让在下寻个清净之处,好好修身养性,来年再考。”

他腼腆地笑了笑,道:“不敢说一年后能一句高中。只求不让恩师失望才好。”

朱庆堂的面色便有些古怪。要知道多少富贵人家都想请黄老做西席,可是那家伙脾气古怪的很,宁愿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偏要去摆摊卖字画,还给人算命骗人钱财。可是转念一想,那老家伙在朝为官。什么样的荣华没见识过,也不至于就到这个小地方来为富人家师。没想到倒瞧上了这个愣头小子了。

他道:“看来朝阳还是有福气的,如今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她今日之恩。”

这话是带有调侃性质的。

但是没想到陆八竟然满脸绯红,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

朱庆堂顿时心里一个咯噔,难道这家伙还真的对那个男人婆有意不成?要知道,则毕竟是两地相思,这女人平时就大大咧咧的,守不守得住还是个问题。这男子年轻斯文,又有学问,最是能够哄骗女子的心。

朱庆堂自认为自己是在替陆展瑜看着女人,心想着决不能被人撬了墙脚。一时之间心里千回百转,不知道想了多少种滑稽可笑的事情。面上便是阴晴不断,变幻不定。

陆八瞧得有些心虚,轻咳了一声,道:“赵大小姐的大恩,在下当然铭记于心,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真要高中了,娶回去做进士夫人,那就是最好的报恩了。朱庆堂忍不住酸溜溜的想着。

越想越不对头。

等到他出去了,就眼看着陆朝阳在猪圈里跑来跑去,毫不在乎的拉起袖子,露出两条小麦色的健康匀称的手臂,大呼小叫的样子,丝毫不像个女人。再看看身边的陆八,正笑眯眯的瞧着那一群女子…中的一个陆朝阳。

他用力咳了两声,心想用未婚夫的身份威慑一下这个书呆子也好。可是一回头,就看见陆八茫然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就为这个,朱庆堂心里无比的郁闷。回去以后酒醒了,也还在继续郁闷,心想着决不能让这点火花真的擦出来。

有心想要常常去看着山里的动向,可他又不是吃闲饭的,实在走不开身,只好常常打发小厮,以送东西的名义往山上跑一趟。

从那天起陆朝阳就常常收到许多朱庆堂送来的奇形怪状的礼物。一盆花卉,一包点心,都能成为他派人来的理由。可怜那小伙计跑得满头大汗,送来这么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

陆朝阳一头雾水,又烦不胜烦,索性就告诉那个满头大汗的小伙子,道:“你让你们家大公子,别再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了,真是没事儿找事儿,我这山里什么没有?还缺他这点花这点点心?趁早省省。”

小厮回去如实说了。这也是例行公事。这小厮是朱庆堂身边亲信的,就是奉命送东西的同时,回去都要说当时陆朝阳在干什么,那个账房在干什么,他们俩说话了没有,他们说了什么。那账房有没有偷看陆朝阳,陆朝阳有没有对人家眉目传情。

朱庆堂听了那个气啊,心想他随便送点点心,多少女人都要乐死了,你这个小娘皮不识好歹,还说他没事儿找事儿?

那小厮站在一边,期期艾艾的,道:“大少爷,咱们少奶奶成天这么抛头露面的也不好。要不您就早点定个日子,把人娶回来吧,免得…”

免得看不住!

朱庆堂猛的一个激灵,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事情这么容易?她要是真不是个好东西,娶回来就能老实了?迟早给我戴绿帽子。你给我小心看着些,看看她到底是咋回事儿。”

要娶回来看着,当然省事儿。可是能怎么办吗?朋友妻,还不可妻呢。

这么想着,难免就有些憋屈。

小厮又支支吾吾的,被他瞪了一眼,才道:“大少爷,小的说句实话,您别生气。”

朱庆堂道:“不生气,您说。”

小厮道:“这大少奶奶,就是黑了点儿…那模样长得可真是没得说的,就比那方家的大小姐都不差。”

他跟着朱庆堂,也见过陆朝阳穿女装。实在是没想到穿男装这么不打眼,穿上女装竟然这么…标致。

他道:“现在天天抛头露面的卖猪,谈生意,虽说能干些也好。可是到底没名没分的,人家就爱多说两句。前些日子小的还听那陈大公子和方三公子议论,说咱们大少奶奶的身段可真漂亮呢。”

朱庆堂怒了:“陈大方三想死啊!”

小厮就道:“哎哟大少爷,所以您干脆把人娶回来得了。”

朱庆堂踹了他一脚,心里又怒又惊。怒的是这女子顶着自己的名头,竟然还有人敢肖想。惊的是他突然发现,那个乡下野丫头,若是真的有心跟别人跑了,自己还就是看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朱庆堂现在猛的觉得,那陆朝阳可不是自己能拿捏得住的女人!

想来想去,便对自己说不能让自己的好兄弟在边关不明不白的被戴了绿帽子。他索性就收拾齐整了,想着要上山去好好敲打一下那个野丫头!再能干,也不能不守妇道吧?

他便把今天下午的事儿都推了,带着个小厮,自己骑马,兴冲冲的往山上去了。

陆朝阳正在给母猪接生。不幸遇上难产——怀了太多,生了十一只之后,竟然还没有生完,肚子还有猪宝宝,但是母猪已经没有力气了,躺在低声直哼哼。陆朝阳给它喂吃的,过一会儿生出一条来,又歇下了。陆朝阳只好又给它吃点流食,并给它按摩,希望能达到助产的效果。

这个时代没有催产针,只能看它命大不大了。

NO.231:老朱惨了

朱庆堂一上了山就被挡住了,说是陆朝阳正忙着。

陆八一本正经地道:“大公子,小白正在生死关头,这个时候要是去打扰大小姐,不管是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朱庆堂傻了眼:“小白?”

陆八解释道:“是大小姐从小养大的一条白母猪。”

朱庆堂一听是猪,心中不免烦躁。但是想到陆朝阳成日就是伺候这些畜生的,只好按捺下来,就问陆八能去哪里坐着等她。虽然如此,一向眼高于顶的朱大公子对于自己的受重视程度竟然不如一只猪,难免还是有些气闷。

陆八就热心地指引他到临时搭建起来的,平时他和陆朝阳对账的时候用的书房。毕竟是男女有别,也不能窝在互相的房间里对账,也是后来才建起的这么一个房间。

陆八拿出陆朝阳心爱的菊花茶来招呼这位朱大公子。朱庆堂因为心中狂暴,而不停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终于小白下完了崽——一共十六条小猪崽。这小白是陆朝阳从小养到大的,这也是投胎,没想到就怀了这么多,很是吃了一番苦头。生完最后一条小猪崽,就见小白几乎虚脱了。陆朝阳让赶紧去拿干净的稻草来,并给母猪清理了身体。

小白显然已经非常虚弱了,并不适合自己哺乳。陆朝阳只好去找了其他几头正在哺乳的母猪,一头分担几头小猪。

陆兰英也松了一口气,道:“还好家里的母猪多了。不然就该出事儿了。”

陆朝阳摸摸小白的体温,道:“让它好好歇会儿,待会儿还喂点流食。”

陆兰英点点头。

直到这时候,才有人上前来对她道:“大小姐。朱大公子来了,在书房等着呢。”

陆朝阳一怔,道:“他怎么来了?”

说完。拿抹布擦了擦手,就想去会客。

陆兰英连忙把她拉住了,抿着唇儿笑道:“朝阳姐,朱大公子来了,你就这一身去见人家啊?还不赶紧回去换身干净的。”

想到对方好歹是只名义上的未婚夫,又是客人,陆朝阳无奈。只好先回了自己的房间,随便挑了一件干净的衣衫换上。

朱庆堂等得一肚子火,见她出现在门口,就有跳起来破口大骂的冲动。最终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来坐下。我和你说两句话就走。”

陆朝阳诧异道:“什么话?你大老远的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难道是陆展瑜的消息?想到这个可能,陆朝阳的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