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儿显然也非常高兴,道:“要不是你给玉梅调理身子,这个小子也没有这么快。起初她怀上的时候,我倒怕她会再损了身子。不过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也护着他娘。今年,我真是觉得事事都顺心。”

当初孩子似的赵宝儿,现在说话也一套一套的了,像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成亲,又有了两个孩子的缘故。

陆展瑜笑道:“那明年也一定是万事顺心的。”

赵宝儿哈哈大笑,对陆玉梅说了一声,道:“我带展瑜到院子里走走。”

陆玉梅看了一眼身边的奶娘和丫鬟,笑道:“有人在跟前儿呢,你只管去吧。”

赵宝儿点点头,果真和陆展瑜勾肩搭背地出了门。说起来,赵家以前没有也是不用奶娘的。不过林氏觉得陆玉梅的身子,在生赵牧的时候损过,现在生了第二个孩子,还要喂奶,怕太过辛苦。听身边一些人撺掇着,便给她找了一个干净的奶娘在身边伺候着。让她生了孩子不用担心别的,只管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是了。

陆展瑜和赵宝儿,并一个商玉卿,三个人在院子里荡来荡去。赵家的院子非常大,完全能骑马奔一个来回。现在外面就常常有传言,说是这块地的风水好极了,所以赵家才会发家那么快。

赵宝儿带陆展瑜去瞧了瞧他当年和陆朝阳种下的几棵梅树。几年的功夫,这梅树早就熟了,这大冷的天,也就这里,颤颤巍巍地开着许多梅花,闻着芳香几许,叫人心醉。

陆展瑜不禁看着那些梅花微微有些出神。

顺便推荐个朋友的文:《蕙质桐心》

简介:一不小心穿成古代深闺女,有财有貌就是没有自由,因地制宜地改造生存环境,结果就摊上事儿了,而且还摊上大事儿了····….

NO.266:酒品扫地

这个时候,他却想起了另一件陆朝阳挂心的事儿。见av无人,便也不避讳商玉卿,问赵宝儿道“那赵家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再上门找过麻烦?”

赵宝儿冷冷地道“倒是上过几次门,涎着脸还想见我爹,都叫我赶走了。”

至于那个葛寡妇,这边又把事情阄成这样,得罪了村西头赵家,一边,又被揭露和赵家老爷赵达的奸情。别的不说,就是赵太太带着赵淑,两个妇道人家就不能饶了她。听说很是把她收拾一顿,本来还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去的。后来被村长等人拦住了。不过她在陆家村,也确实是没脸见人了,一直躲着没出来。

赵宝儿把这些事情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才道“他家是家大业大,我娘劝我实在没必要和人计较,斗得你死我活,于谁也没有好处,不如以后长个教训,不要和这样的人家来往就是了。”

赵宝儿又道“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现在我娘的身子不好,我不敢怎么样,怕气着我娘。不过就叫他们等着瞧吧,别说是我,就是我爹,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陆展瑜只是劝了两句,道“你别那么冲动。岳母顾虑得有道理,和那种人拼个你死我活,实在是不值得。要知道,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以后有机会,总不会放过他们就是。”

赵宝儿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也知道。不然·我早就打上门去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商玉卿道“你们说的那个赵家,是那个赵淑的赵家吧?陆姑娘一回了村,就和她打了一架。”

说着,他就嬉笑起来,仿佛觉得非常有趣。

陆展瑜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道“怎么?”

商玉卿道“还不是他们家的马车和我们的马车遇上了,陆姑娘本来瞧着他们不让,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就想让他们过去。可是我把头钻出窗户外头去瞧了瞧,那车里的女子见我生得好看,便停下车来和我拉天。陆姑娘听见是那个赵淑,当时火气就上来了,马上就冲出去大骂了她一顿。后来,就打起来了呗。”

拉天,就是闲扯,搭讪的意思。陆展瑜看着商玉卿一派纯真的说自己生得好看的模样,不禁也有些头疼。知道这件事被他说出来,肯定是有水分的·就看向赵宝儿。

赵宝儿点点头,道“确实是打了一架,赵家的还去叫了人来。后来陆八和我带着人也去了,才算是平息了下来。”

陆展瑜看向商玉卿,道“那当时你在干什么?”

商玉卿以为又要挨骂,连忙道“我可没有怎么样,都在劝着陆姑娘呢。就我还被那赵家的一个丫头抓了一下呢。”

说着,有些委屈地低下头,抽了抽鼻子。

看着赵宝儿直憋笑。这活宝才来一天,就把赵家上上下下都奉承了个遍·从赵牧林氏,到底下的人,就没有哪个不喜欢他的。赵宝儿偷偷告诉过赵牧·说是这家伙怕是心眼多。赵牧还说媒事儿,说就是孩子脾气。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叫陆展瑜给拿住了。

陆展瑜听了商玉卿那话,却并没有高兴起来,反而更加严肃了,道“你年纪虽然还,可是兰英年纪比你还,你还是个男孩子·就能瞧着兰英挨打·被人欺负?你在一边劝着,被挠了一把·很了不起吗?”

商玉卿傻了眼,怔怔地看着陆展瑜·丸白的眼珠子一错不错,盯着陆展瑜,道“师哥,可你不是说,不能随便出手伤人吗?何况她还是个妇道人家呢。”

陆展瑜轻咳了一声,道“是个妇道人家不假。做男儿的不好和一个妇道人家计较。可是,若当时是我和你嫂子,我是决计不会让伤到你嫂子一根寒毛的。”

商玉卿顿时凌乱了,对着手指,盘算道师兄教的道义不能忘,不然师兄要发脾气,可是也不能让陆姑娘受伤了。

那…···

陆展瑜一把揪住他,道“让兰英先受了伤,以后你就是再怎么补过,再怎么报复也没有用。”

商玉卿顿时就知道了···…师哥肯定猜到他给那个赵淑下了药了!

顿时又害怕起来,连忙道“师哥,师哥,我错了。你说的,我还没想明白,不过,我会回去好好想的。”

赵宝儿就去劝陆展瑜,道“好了,你也别动气,他也还是个孩子呢,能懂得什么啊。”

陆展瑜叹道“就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我才不放心呢宝儿,他在这儿呆了一天,有没有给你们添什么麻烦?

赵宝儿比他几岁,原听他客气的叫大哥,还有些别扭,现在听了这个称呼,知道他是不和自己穷讲究那些礼节了,便也笑了道“没有。我爹和我娘可都喜欢他了,直夸他呢。”

说着,一把揽住陆展瑜往回走,一边给商玉卿使了个眼色,一边道“走走,你和我坐一坐去。今晚你可得留下来住一晚上。我娘怕是要盘算一晚上,让你带些啥回去呢。”

陆展瑜假装没瞧见他给商玉卿使眼色,只顺着他往外走,一边道“朝阳说了,让我别再带肉回去了,不如带些果蔬啥的,她爱吃。”

商玉卿朝赵宝儿比了个手势,连忙溜走了,就怕有被陆展瑜捉住臭骂一顿。不过他一边想着,当时陆兰英好像被抓了好几下,又觉得有些心疼。脸上都被抓出血了,那该多疼啊。可是她一声都没吭,更没有哭。不像那个赵淑,只会一边哭一边跺脚。所以他气不过,才给那个赵淑下了药…

可是师哥说得对,陆兰英都已经受伤了,现在就是去把赵淑的脸皮都给剥下来也没有用。当时就该好好护着陆兰英的,不该让那个贱人有机可趁。

他稀里糊涂地想着,自己猫着去躲了起来。以前在陆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他要是想自己一个人呆着,那个的院子里,也谁都别想找到他,何况是到了赵家这么大一个院子。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他才又闷不吭声地跟在了赵牧身边。心想在赵牧跟前儿,陆展瑜总不会再骂他吧?

赵家的阶级系统已经确立了。林氏身体不济,很多事情都不能亲力亲为,因此只好学会了指挥下人。像今晚,陆展瑜要留宿,林氏早早就叫人去把客房打扫好了,并亲自吩咐了婆子丫鬟烧那几道陆展瑜爱吃的菜。

陆展瑜是爱吃水晶猪蹄的。这个赵家人都知道,不然不会送了七八次猪蹄过去。所以今天晚上,桌子上当然也不能少了这道菜。

还有陆朝阳以前做的黄鳝豆腐汤,和这个季节难得的蔬菜。另外做了一个鸡炖蘑菇,和几种炸丸子。和一碟炒好的花生米,和煎得香喷喷的蛋饼。

从某个程度上来说,陆展瑜在赵家受重视的程度,当然也就是映射了陆朝阳这个大姑娘在赵家两位当家人心中的地位。可是撇开这个不说,赵牧和林氏也是非常喜欢陆展瑜的。尤其是他无父无母,和自家更不用隔阂,不用算得那么清楚。简直就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疼爱了。

陆展瑜也感觉到了赵家二老这片心,所以这顿饭吃下去,他又把自己灌得烂醉。

最后还是赵宝儿和商玉卿把他抬回房间去的。期间磕磕绊绊,几次要摔倒。可是陆展瑜竟然还有一点意识,迷迷糊糊地道“送我到朝阳房里去…”

赵宝儿好气又好笑,把他一丢丢在床上,道;“你倒是想得美呢。”

陆朝阳不在,他作为姑爷半夜不能睡在陆朝阳出嫁前的闺楼里。这是规矩。虽说赵家的规矩松弛些,可是打扫好了客房,当然还是让他住在这儿的好。

陆展瑜躺在炕上,有丫鬟来给他脱衣裳,赵宝儿和商玉卿正想功成身退,没想到炕上的陆展瑜又闹腾开了,竟然死活不肯让丫鬟近身。

只管抱着枕头,道“我夫人呢?”

赵宝儿无可奈何,对那个手忙脚乱的丫鬟道“你出去吧。”

然后就去拎起陆展瑜的耳朵,无奈地道“看你对我妹子一片真心的份上,我就帮你把这身臭衣裳脱了吧。”

说着,招呼商玉卿过来。可是陆展瑜这次是真的喝得有些多,有没有带醒酒药,竟然是暴力不合作,翻腾了两下,倒把两个大那人累出一身臭汗,嘴里嚷嚷着要找媳妇儿。

商玉卿偷偷告诉赵宝儿,道“师哥在家里也不让旁人给他更衣的。好像是嫂子会不高兴。说什么现在嫂子怀着身孕······”

因为陆朝阳怀着身孕,所以他更要洁身自好!

赵宝儿啼笑皆非,可是又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打昏。

最终商玉卿偷偷给陆展瑜闻了闻蒙汗药,他才不闹腾了,让赵宝儿和商玉卿顺利脱了衣裳。可是出去的时候,商玉卿的手却在抖,一路上直哆嗦。

NO267赵淑燕的病

“宝儿哥,明天我师哥醒了,知道我给他下了药,会打死我的!”

赵宝儿憋着笑,道:“放心,有大哥在。”

商玉卿竟然相信了,犹豫了一下,又道:“大哥,你可不能不管我啊。不然我师哥真会打死我的。他是顶讨厌我用毒的。

说来也奇怪,一般用毒之人,大家都是避而远之的。可是赵家人好像倒不大在意似的。

赵宝儿道:“你本来就是学这个的,不用毒,难道甩锄头不成?”

说着,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天塌下来,还要等他明儿醒了再说。”

第二天一早上,陆展瑜一起来,就觉得头疼欲裂。他自己就是大夫,自然觉出,这除了宿醉,还有点儿别的原因。可是死也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去找商玉卿算账,可这小子又躲起来了,他没找到人,就很是暴躁。

正想说算了,没想到赵家倒有客人上门了。

是村西头赵达家的人。

那个婆子是赵太太跟前的,一副白胖的丝绸团子相,此时扑在林氏脚下,哭得那叫一个可怜:“…昨个儿还好好的,可今儿一早,倒不知道怎么了,大小姐身上愣是起了一身的疹子。可怜我们大小姐,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脸上却起了疹子,痒得不行,想用手去抓也不行,只怕一抓就破了相,现在全家都急得不行。听说小陆大夫在这儿,老爷说村子里也不能有别的能人了·虽说咱们两家之前是有些误会,可是太太您一向是心善的人,总不能瞧着我们大小姐那样,也不管吧!”

林氏盘腿坐在炕上,一大早被这人闹起来,精神头很有些不济,可是陆玉梅又在坐月子,没有她在跟前儿伶牙俐齿地当着,林氏也有些吃不消·只对左右道:“扶李婆婆先起来罢。婆婆年纪也不小了,这又是哭又是跪的,我怕我担不起呢。”

那婆子一听,这口气中疏离里带着冷淡,分明就是不想管的意思啊。她连忙道:“太太,我们太太平时总念叨着您的好,说您是个心善的人。虽说有些误会,让她没脸来见您了。可这次是我们家大小姐出了事儿,那可是我们太太的心头肉啊。她还说太太您也是做娘的人,也有个宝贝儿闺女·太太总不会这么心狠,瞧着我们大小姐不管的…”

林氏本来就心软,瞧着她这架势,又想到自己的宝贝闺女儿陆朝阳,无奈地叹了一声,道:“你家大小姐起了疹子,我家姑爷是个大男人,恐怕也不大方便去诊治…”

李婆子一听她这是松口了,连忙道:“都成了这样了,谁还能计较那些不成?何况我们老爷和太太·也不是那心狠的人,就能为了名节,连大小姐的命都不要了。奴婢这次来·就是求小陆大夫去瞧一眼,就只瞧一眼也好。不然,老爷和太太急得那样,奴婢这趟来要是请不到小陆大夫,就是要一头撞死了,也没脸回去见我家老爷和太太了!”

说着,竟然就真的一咬牙,要往旁边的墙上撞。

林氏连忙道:“快拦住李婆婆!”

这又是哭·又是闹的·折腾了好半天,林氏才看到陆展瑜和赵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儿了·正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翁婿俩的神情·竟然是如出一辙的。倒是让林氏愣了愣。

林氏便有些尴尬,对陆展瑜道:“展瑜,你瞧瞧这······”

陆展瑜看了赵牧一眼,叹道:“一大早就又是哭又是闹的···…罢了,我和你走一趟,你别在这儿扰了我岳母的清净。”

那婆子一听,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又给林氏磕头,说自己扰了林氏的清净是大错,只等陆展瑜去给赵家大小姐看过诊,再来给林氏赔罪。当然,赵家人说话一向是这样的,就连林氏也想得到,若是陆展瑜真把那赵小姐治好了,她是决计不会上门来道歉的。甚至连赵家人,也不能上门来道谢。

陆展瑜连药箱也没有提——他那个药箱早就空了,里头本来就是装着给陆玉梅和林氏调理身子的药材,就满满当当的塞了一整个箱子,也实在是放不下别的了。

何况,不用去,也知道,那赵小姐哪里是发什么疹子了,八成又是中毒了。

到了村西头赵家,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做出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面上却是冰冷的,渀佛极不耐烦,又不苟言笑。

赵达倒也是疼女儿的,竟然亲自迎了出来,见了他就是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道:“小陆大夫,您果然是圣手仁心,快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其实他心里却在想着,有了这次的事儿,再上门道谢,一来二去,再把那所谓的“误会”给解开那不就又搭上这条线了吗?他的老腰最近又有些使不上劲了,还得赖着陆展瑜来治呢。

下人引着陆展瑜到了那赵淑燕的闺房。要是从前,陆展瑜也还有些戒心,只怕这龌龊的一家人又要动什么歪心思。可是想到若是商玉卿下了毒,那那赵大小姐约莫也是惨不忍睹了,也不用担心什么瓜田李下了。

丫鬟掀开帘子,陆展瑜走了进去。没走到里头,就闻到一股酸臭味,不禁皱了皱眉。然后就听到女子嘤嘤的哭声传来。

有丫鬟好声好气地道:“小姐,小姐,您快别哭了,可千万别抓,老爷去给您请了小陆大夫来。小陆大夫已经来了。”

赵淑燕浑身痒痒得恨不得捅自己几刀,听了这话,连忙瞪大了本来已经哭肿的眼睛,道:“在哪儿!快让他来!”

这个声音尖锐而刺耳,让人听着非常不喜。

陆展瑜上了前,依礼数行了个礼,道:“赵小姐。”

隔着帘子,也瞧着那女子是如何的面目全非。脸上的疮包无数,简直就到了可怖的地步。丫头忙着按住她的手让她别挠,又抓着她一只手伸出了帘子,道:“小陆大夫,请把脉吧。”

陆展瑜看了一眼那只手。

连那只手也已经又红又肿,疮包发得十分厉害。而且还有明显的抓痕,看着有些吓人。他皱了皱眉,道了一声“得罪”,就给她把了脉。

赵太太也到了,可也许是怕被传染,所以躲得远远的,掩着口鼻站在门口哭。见陆展瑜把了脉,又皱眉,忙道:“小陆大夫,淑燕她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是哪儿染上的毛病…”

陆展瑜当然不可能说是中毒,抽回手,又看看她的胳膊上的疮包,注意到那疮包大多数都长了水泡,不少已经被她抓烂了,因此看起来更加倒胃口。

他淡淡地道:“是热疮。”

赵太太连忙道:“会过人吗?能治吗?”

陆展瑜道:“不会过人。能治,就是麻烦一些。我开了药她吃,并要药浴,抹药。所有章程我都会交代清楚。好好养着,短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就会好。就跟出痘子是一样的,要小心留下疮疤。”

赵太太听说不会过人,这才敢上前来,哭号了一声,道:“我苦命的闺女儿啊!”

赵淑燕一听要好几个月才会好,顿时觉得奇痒难受,恨不得死了算了,只哭道:“娘,我不要这么久才好,我不要这么久才好!我难受!我难受!”

陆展瑜正开药,闻言,只挑了挑眉,道:“赵太太,赵小姐若是信不过我,不妨去找别人。”

赵太太连忙呵斥道:“淑燕,快别胡说。小陆大夫,这病发着有痒又难受······她还是个小姑娘,哪里吃的这样的苦?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陆展瑜下笔如飞地开着药方子,没一会儿就开了满满一张,闻言连头也没有抬,只道:“没有。”

赵达赶来,听他这样说了,连忙呵斥自己的妻女,又一脸讨好地道:“小陆大夫,您别和这些妇道人家计较。您是什么医术,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

陆展瑜连开了四张药方,并叫了一个赵淑燕身边的丫头来,细细地交代了好几遍,确定那丫头都记住了。该怎么药浴,怎么抹药,只能吃什么,一天要喝几次水。

赵家人听得诚惶诚恐,再不敢说半个字。但是诊金却只给了三十个铜钱,还问他:“听说这是仁心堂的规矩,您看看,够不够?”

陆展瑜也并不计较,只接了过来在手里,一笑置之。

他转身一走,赵家人就又去请了几个大夫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赵淑燕是怎么回事。反而是陆展瑜,还给出了一个“热疮”的由头。赵达又问那几个大夫这是不是热疮,他们自己不明白,哪里还有说不是的余地?只能连连点头称是了。

赵达又暗暗懊悔自己只给了三十个大钱,心想着这陆展瑜的医术和医德倒都是不错,怕这样还得罪了陆展瑜。就想到,等女儿好了以后,再备上重金谢礼上门去,到时候也好再让他给自己也瞧瞧。

NO.268:陆展瑜的哲理

再说陆展瑜给那赵淑燕看完诊,就回了赵家,又和赵家人一起吃了午饭。期间商玉卿偷偷摸摸地回来了,看他的脸色,猜着他大约不大生气了,便也放松下来。

陆展瑜果然没有再找他的麻烦,只是吃过午饭,要走的时候拉住他教训一顿,让他遇到事情不要老是那么冲动,要多和赵宝儿商量。

商玉卿知道他刚去给那个赵家小姐看过诊。回来竟然也没有大发雷霆,心里也有些狐疑。对他的说教,也不觉得刺耳了。何况让他去和赵宝儿商量,他也愿意的很。因为他是学毒之人,别人都对他避而远之,只有这赵家人倒是不大在意,赵宝儿还时常和他勾肩搭背。这种感觉很陌生,可是商玉卿觉得,他是喜欢这种感觉的。

然后陆展瑜就骑马回城里去了。

商玉卿也是后来才知道,陆展瑜给那个赵小姐看诊,看出来的名头是“热疮”。明明只要一粒解药就能治好的,他累累赘赘开了一大堆药,还有什么药浴什么抹药。这不是摆明了折磨人吗?还有那个,要多喝水,这是最好笑的。你想,人都成那样了,多喝水,那不是得多如厕?这种痒,就是睡着了或许会舒服一点儿。这要是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叫尿给憋醒了,那该多难受?

得知了这件事儿,商玉卿高兴地在炕上打了好几个滚。还哈哈大笑了几声。

可是转念一想,师哥说的话永远是对的。师哥说不要害人,那就不该害人。可是师哥又这么做…

小商同志便又在本子上记了一本,心想师哥的哲学原来是这样的:对待坏人,只要不害人性命,还是可以小小的教训一下的。

至于仁心堂的那个耿大夫和周大夫,师哥会生气,大约是因为他们不是坏人的缘故吧。

得了这个认知,小商同志就兴致勃勃的…决定自己可以放手去整一整那个赵家。师哥应该。也不会生气!

陆展瑜哪里管得了这小屁孩子一门心思都在想什么。一日离家,心中竟是思念得紧,这回去的时候,再不像来的时候那样,还有闲情雅致放马看景,而是一路狂奔回了县城。

拍了门,很快有等门的小厮来给他开了门。大约是陆朝阳算着时辰他会这个时候回来,所以特意让人去等着的。

他把一大堆林氏让捎回来的东西从马背上解下来。还有一些吃食是放在他药箱里的,一并提了进去。

陆朝阳和黄婆婆早就一并坐着,在屋子里等着了。见了他大包小包地进了门来,陆朝阳笑道:“瞧你。”

说着,就要上前去帮忙。

陆展瑜自己把东西放下了,道:“你别动,我来。”

说着,回头关了门。

她神色平静,笑颜不改。好像短短的一天离别,对于她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不过就是这样,陆展瑜也心满意足了。只要回到家。还能瞧见她笑着迎上来,便是好的。

“…岳母听说听说你馋新鲜的蔬果,说是怕没有了,便叫人给你带了一些一直用雪镇着的莲藕,和干莲子,还有梨子。都是你喜欢的。我先带了一些回来。岳母说是还要叫人专门送来给你呢。”

陆朝阳推开他的大药箱,果然发现了香喷喷的莲藕糕。高兴地道:“我要吃这个,我要吃这个。”

黄婆婆善解人意地笑道:“太太别急,我现在就去给您热上。”

说着。就把那盒子莲藕糕都端了出来,出了门去。

陆展瑜看她出去了,便一把把陆朝阳揽在自己怀里,笑道:“想我没?”

陆朝阳轻轻地“哼”了一声,笑道:“只有一点儿。”

展瑜便把她又半抱上炕,伸手抚摸着她的肚皮,笑道:“咱们儿子乖不乖?”

陆朝阳嘟囔道:“你咋就知道是个儿子呢。”

“黄婆婆的。她说你肚子尖尖,一准儿是个儿子。”陆展瑜亲了一下她的脸蛋,笑道。

陆朝阳也摸摸肚皮,叹道:“黄婆婆是巴望着我能给你先生个儿子呢。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

陆展瑜就笑道:“什么叫我也老大不小了?你这就开始嫌我了?”

又安抚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老人家的想法,和咱们不一样。像我,我就喜欢闺女儿,最好是一个像你这样的闺女儿。”

这话说得陆朝阳又笑了起来,道:“好,那你说的,我就先给你生个闺女儿。”

陆展瑜扣着她的手指,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话。说他出了门去,放马奔驰见着的景致,说赵家夫妇对她的思念,略提起林氏的身子,只说调养着在恢复了。还有陆玉梅新生的那个小宝宝。

陆朝阳听了,问了几句林氏和陆玉梅的身体,道:“…难道就不能断了药了?”

陆展瑜道:“你放心,我只是给她们食补而已,都不是太烈的药。能吃着,先把身子调理好,总是好的。何况,现在赵家也不是供不起。”

陆朝阳想了想,才点点头,道:“也对,也省得娘老还想着去做事。”

两人亲昵地咬了一会儿耳朵,黄婆婆就端着热气腾腾的莲藕糕来了,摆在炕桌上给他们吃。黄婆婆自己则高高兴兴地收拾着桌子上那些东西。

陆展瑜几乎没有怎么吃。他知道陆朝阳喜欢这个,便想都留给她吃的。陆朝阳一直劝,他吃意思意思吃了两块。

结果陆朝阳怕老是热味道要变,便自己全吃了,结果又撑得躺在陆展瑜怀里动弹不得。陆展瑜只好又给她揉肚子,轻声取笑她。

夫妻俩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会儿,陆朝阳果然又提起那个村西头赵家的事儿。

陆展瑜便把商玉卿的杰作说给她听,并道:“…说是热疮,其实,那也是和热疮相似的东西。我开给他们的药,也不是不能治的,只是时间要拖久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