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东屋全都没有,草棚杂乱,堆满了粮食,不可能藏人。全都扫一遍后,一个人影都没见着,难道她猜错了?不可能,一定漏掉了什么地方。

“二丫在看什么?”

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宜悠打个哆嗦。面前站着一个穿围裙的老妈子,双手苍老如枯树皮。乍一看有些疑惑,很快她想起来,这是沈家的后厨春妈妈。

后厨?似乎她还没找那里。程华一向贪嘴,那倒是个好去处。

“我想找碗水喝。”

边说着她边朝厨房走去,见春妈妈神色紧张,她更是加快脚步。

“里面脏乎乎的,二丫别进去,我给你端出来就是。”

宜悠拒绝:“这可是二伯家,以前我也常来,春妈妈还拿我当外人不成?”

趁她犹豫的空,她掀开发黑的门帘直接走进去。后厨内锅碗瓢盆满满当当,不大的空间内,似乎有些容纳不下那个穿着土黄色袍子的肥胖身影。

“程华?”

“二丫姐…你…你怎么来这。”

宜悠眯眼,“我来找你,打了我弟弟不仅不跑,还敢来自投罗网?”

程华跟春生一样大,但他的智商更为符合十岁的年纪。听到这话,他头上开始冒汗:“我,都是春生出的主意,不关我的事。”

拍拍手,宜悠抓起他的袖子:“走,到大人们跟前说去。”

“我不要去,你给我闪开。”

程华想推开她跑出去,可他只养出了一身肥膘,压根不是从小下地干活的宜悠对手。宜悠两下将他双手反剪起来,瞪了眼欲要阻拦的春妈妈,押着他朝前院走。

“程华,长生头破了,血流了满满一脸。”

“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

胆子这么小?宜悠从前只是听说程华是个脓包,果然耳闻不如眼见。弯起唇角,这样的人利用好了,今天的事就好办了。

“是不是你干的并不重要,这里可是沈家。你说我二伯他们会向着春生,还是委屈春生,把你这外甥拉出来?”

“姑姑不会那么做,她不会害我的。”

略微松开手腕,见他胸有成竹的笑着,宜悠再加一闷棍:“这么笃定?那你说我怎么会在后厨找到你,眼看着你被带走,春妈妈也不管。”

惊恐之下,程华渐渐动摇。明明二丫姐一家来之前,他就藏好了,没人说的话,谁会知道他在沈家。难道姑姑为了春生把他供出来了?肯定是的,他们都那么疼春生!

“二伯母肯定嘱咐过你不做声,剩下的她来应付,对吧?你想想,如果你不辩解,整个云林村都会知道,你打破了长生的头。以后大人们说起你来,也会说那个将人打半死的程家哥儿如何如何。即使你家再有钱,名声一旦坏了,你能有什么好出路。”

程华已经彻底崩溃,眼神木然:“那我该怎么办?”

“春生可在县里念官学,只要你照实说出来,为了保他,二伯也会想办法压下这事。”

“真的会这样?”

“我话放在这,信不信由你。要走你现在可以走,我不会拦你。”

放开他的胳膊,宜悠朝正房走去。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她对自己的嘴皮子有把握。

“看把我们春生吓的,你做四伯的就这样对侄子?别说有没有这事,即便是有,也肯定是程家那小子拉着春生做的。”

老太太可不比程氏,在她心里春生最重要。这事必须以及肯定要完全与春生无关,至于程家,现在还要仰她鼻息。程华就是背了这黑锅,他们还敢找上门来?

宜悠也想到了这一点,老太太和程氏之间并非铁板一块。老太太权欲重,对娘家侄女也不知完全放心。程氏想要站稳跟脚,必须依赖娘家。两人间有矛盾,她就有可乘之机。

正准备推开门,旁边伸过来一双肉手。程华脸色更是惨白,汗珠顺着眼角往下流。宜悠侧头,见此抿起唇角。

好巧不巧,今天这事算是成了。

二十四章

宜悠进去时,老太太面前炕桌上两道黑乎乎的肉菜已经全被撤掉。

“爹、娘,我解手回来了。”

一字一句的说着,盘腿大坐在炕上的老太太和程氏,抬起眼皮正准备给她一个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的表情。可惜还没等这是动作到位,两人就看到了她那小身板挡都挡不住的小胖子。

“看我这榆木脑袋,把这事忘了。二伯母,我把程华表弟找来了。”

她故意把话说得含混不清,既不明说是程氏透信,也不否认。大越自皇族以下均好客,宾客上门高接远送,令其宾至如归才是传统。正式用膳的时辰,把客人赶到狭小的后厨,她就不信这理由程氏能说出来。

果然程氏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化为亲切:“不是说内急要去茅房,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宜悠勾勾手指,老太太极为讨厌脏臭,在自家向来用痰盂。围绕着茅房掰扯不清,这顿饭她是别想吃好了。可惜了那两条鱼,碳烧的虽卖相不好,但香辣嫩滑,滋味确着实令人回味。

“刚才我去茅房,正把他带回来。”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程华此刻本就是惊弓之鸟,这话到他耳中,就成了姑姑一家故意引二丫姐去茅房找他,让他为春生抵责任。手心捏一把汗,抬头刚好看到长生头上的血。

“不不不是我干干的,都是他,是春生出的主意。”

眉头拧成疙瘩的老太太,闻此眼睛瞪起来。这事还真跟老四一家说得一样,春生怎么会打长生?

“奶奶,他吓到你了。”

春生眼泪汪汪,扑到老太太大腿上,小狗似的摇着头。

老太太枯树皮般的手抚摸着孙子的发丝,春生向来乖觉。为了她能长寿特意跑去医馆问询,一回来就督促她常食五谷杂粮。即便这事是他做的,也定是在听她念叨昨日傍晚被那一家子吓到了,为她报仇。

“春生别怕,奶奶在这。老四还有老四媳妇,你们看春生这点力气,顶多也就吓唬吓唬,还能真把他打成那样?”

程氏忙点头:“娘说得对,咱们春生平日最是心善,这次也是为了护着您。”

沈福海并不说话,但他站在妻子旁边,那位置抬抬手就能挡住沈福祥。

宜悠扭头望天,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这家人怎么能如此睁着眼说瞎话。牵起弟弟,他将拘谨的不知如何自处的穆宇护在身后。

“娘和二嫂的意思是,打人没关系,反正他力气小也打不死?”

李氏怒极反笑,程氏忙解释:“小孩子间无非是打打闹闹,哪有个勺碰不到碗。咱们大人也别太斤斤计较,找个郎中给长生看看。日后他们都是兄弟,病愈后还能在一起玩。”

说完她朝门外扯开嗓子:“春妈妈,快来。”

枯瘦的老妈子走进来:“夫人。”

“你快去邻村,把那郎中找来给长生看病。程华,这个时辰你爹娘该回来了,先跟着春妈妈回家吧。”

程华已经没了主意,他只想见到爹娘。听到这话如蒙大赦,刚想回头,宜悠眼疾手快的抓住他。

“别走那么急,那些孩子里就你身量大有力气。春生没打人,那肯定是你打的。你得留下来,先把这事说清楚。”

程氏暗恼,二丫还不如被淹死好。揉紧帕子,她咯咯笑道:“二丫就是利索,怎么跟你弟弟一般计较。”

宜悠昂首挺胸毫不畏惧:“奶奶从小就说,咱们沈家耕读传家,最是明礼守信。有什么事面上一次说明白,也省得无端猜忌,或者让有些人蒙受不白之冤。程华,你觉得是不是这理?”

边说着,她往下一压程华肩膀,无形中给他加一重压力。

“我我我说,人是春生推下去的,也是他带带带头往下扔石头。他说不扔就不是一伙的,要把我踢出去,我真不是故意的。”

虽然哆嗦,但程华的声音却足够大。事到如今,连一伙行凶的都翻供,事情已经无可辩驳。沈福祥脸色黑了再黑,终于一步上前。

“四弟,娘受不得惊吓,你别太冲动。”

沈福海想阻拦,可养尊处忧惯了的他哪是沈福祥的对手。后者手肘一撞,大步上前拎小鸡似的抓起春生。

“都是孩子们打打闹闹,我一个大人不插手。二哥、二嫂,走,咱们再去白石堆跟前,让孩子们重新闹一场。他们都是兄弟,若是俩人一起养病,感情肯定会更好。”

宜悠默默为她爹喝彩,看奶奶一副马上晕过去的模样,她忙走上前。

“奶奶,你是不是头晕。爹、娘,你们不用担心奶奶,我留下来照顾她。”

老太太一口气堵在心口,指着她手打哆嗦:“孽障,你给我滚出去。”

没等宜悠开口,李氏就不干了:“娘都被长生气成这样了,二丫只是想孝敬你,留下来好好伺候你。”

“你们都走,看把我的春生害成什么样了。春生,到奶奶这边来。不用怕,有奶奶护着你,这里没人能随便欺负你。”

说完她就要下床,宜悠一抬屁股撅开凑过来的二伯母,双手使劲摁住她:“奶奶,你身子虚,别为了春生把自己搭进去。”

这就是进门之前她想好的计策,程家女人心机重、软硬不吃。对付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他们还豁得出去。此事因包子而起,由春生起头,怎么都是二伯一家理亏。她就是闹得再厉害,这一家子也丝毫不敢往外传。

李氏也过来帮忙,母女俩一左一右,以搀扶为名摁住了老太太。气得她左右直瞪眼:“反了天了。”

沈福祥胳膊夹起春生,拉上儿子就要往外走。沈福海拦着,还没等到门口,一直沉默的穆宇开口。

“长生,我哥哥说打人是要被投进大牢的,你真的要打他么?”

长生犹豫不定,他真的好想跟着父亲,暴打春生一顿,可是大牢好危险,他不想去。

除了他之外,正房内的大人想得却更多。长生打人要进大牢,那春生呢?穆衙役的亲弟弟一起跟着见到的,可以说铁证如山。

一直想抵赖过去的老太太,终于变了脸色。不再挣扎,她坐好,眉头深深皱起:“一笔写不出两个沈,老四说吧,你想要什么?”?

二十五章

沈福祥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原来娘是这么看他的?这么多年他所忍耐的一切,一点都没落在她的心里。

“娘,四弟不是那样的人。等他一会气消了,就会好了。”

“是啊娘,您消消气。”

沈福海连声劝说,程氏也跟上。此刻夫妻俩思维空前一致,绝不能让老四一家得了便宜。卖包子赚得已经够多,干嘛还来贪他们的东西。

可惜在场没人是傻瓜,就连装了几十年傻的沈福祥,也不想再装下去。看着粗布麻衫的自己爱儿女,再看对面锦衣玉食的春生。同是嫡子,即便他不如嫡长子的二哥尊贵,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等穷困境地。

“娘生儿一场,儿无以为报。但春生对儿并无生恩,一码归一码。”

只言生而不谈养,他直截了当的道出事实。实际上,若不是沈福祥生命力足够顽强,早在幼年爹不疼娘不爱的他就该夭折。

“老四,族学的三贯钱,我替你出。”

说完这话,老太太咬咬牙露出割肉的表情。宜悠简直想笑,他们家是穷,可沈家确是十里八乡最大的地主。做了多年地主婆,老太太会缺那区区三贯钱。

打发叫花子呢!

“长生,你的命就值三贯钱。这钱,怕是连请秀才写个状子都不够。”

反讽的说道,她看向程华:“不过写了状子也没用,不是有现成的替罪羊?因为包子买卖而引起的纠葛,多恰当的借口?程华,你说是吧?你爹娘不忿我家包子卖得好,请羊癫疯的人来闹场。一计不成,你便试图打杀长生泄愤。”

声线拉长,她极具诱惑力的说着。程华此刻精神已完全崩溃,连连摇头:“不是我作的,疯子是姑姑从县城找来的。”

沈福祥大惊失色,血脉亲情摆在那,他将多数怀疑压在了程家身上。万万没想到,最后给他重击的,确是自己的亲哥哥。

最后一丝希望散去,他自暴自弃的坐下,翘起二郎腿。

“娘都挺清楚了,二哥二嫂对儿无任何大恩,此事应另当别论。”

几乎一样的话说出来,只是换了一种口气,宜悠却觉得爹跟变了一个人似得。眉眼间,甚至有几分陈德仁的轻佻味道。

“你…”老太太手哆嗦:“今后你去卖你的包子,沈家绝不会费心多管一句。现在,马上给我滚!”

沈福祥双手合十:“娘,儿也想滚,可二哥是不是忘了什么?”

除去宜悠,房内所有人都愣住。

“老四,你别太得寸进尺,忘记孝道。”

到现在还想摆族长架子,宜悠冷笑:“二伯,难道你想让我爹孝敬孝敬你,就不怕跟奶奶串了辈分?”

说到最后她暧昧一笑,直笑得程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二丫胡沁什么?”

李氏总算从惊慌中回过神来:“二嫂,我家闺女有我管教。虽说咱们关系亲,可谁敢把孩子让你管。”

“弟妹这说的什么话?”

宜悠嘴唇动动,到嘴的反讽之言再次被她爹夺去:“什么话,大实话!春生都被你教得意图谋杀兄弟,谁敢把孩子安心交给你。二哥,我也不跟你兜圈子。爹死后咱们虽然没分家,但是各家却均在公中得了十亩田与一头耕牛。唯独弟弟那份,被娘以收拾不过来为由,留给了能干的二哥。”

“白占这么多年便宜,二哥如今也该交出来了吧。”

长生眼睛亮了,宜悠也难掩激动。不为那十亩地,而是因前后两世,爹第一次肯主动与二伯掰扯,而不是不战而避其锋芒。

“这就要分家,我这个老婆子还不如死了算…”

老太太连生三子,生老四时不但差点丢掉性命,还被那贱妾出的样样比下去。从始至终,她都恨不得没这儿子。现在让她把自己攥着的东西交出去,跟抽她的筋没什么两样。

“爹不用担心,我来劝奶奶。你带着春生出去,给她一片清静。”

老太太怕抽筋,那她就给她活扒皮。两种都是疼,就看她选哪一种。今天见到这样的爹,她已经心满意足,其它事都已经不重要了。

“哎哟我的头…”

沈福祥二话没说,拉起春生往外走。因为豁出去,他甚至直接捏住了春生的骨头,把他痛的嗷嗷叫。一时间,祖孙俩的二重唱响彻整个沈家祖宅。

“这倒是比过年听的大戏还让人精神。正好,让大家都进来看看,惊动县衙差役更好。有官差在,也省得动不动出来个人,就跟鳏寡孤独似得,需要人谦让和包容。”

低头说着风凉话,沈福祥边用手掌给自己扇着风。没人配合,渐渐的沈福海和程氏也坚持不下去。临到门口,老太太须臾间收回眼泪。

“我答应你就是,福海,把地给他。”

“娘,真的…。”

沈福祥折回来,顺带捏春生一把。老太太心一抽,倒真有点眩晕:“快给他。”

“四弟,白石堆旁那十亩地,今日起就归你们。至于牛,你自己牵一头回去。田地均为沈家祖业,望你能尽心尽力。”

沈福祥松一口气,没接话,而是折回来低下头:“空口无凭。”

程氏怒急:“你还想怎样,快放了春生。”

“我-要-地-契。”

一字一句说着,没说一个字,都必伴随春生的一声惨叫。偏偏此刻众人都被突变的沈福祥惊住,压根没想过解救他。

“拿给他!”老太太发话,严重全是痛苦和恨意。这个老四,就是来讨命的。

沈福海进屋半天,终于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摁满了手印。宜悠接过来,跟着陈德仁的日子她多少识过几个字。而如今,只需把此事推到春生头上便可。

“爹,是十亩地,应该没错。”

心满意足,沈福祥站起来,再次恢复老实模样:“今天惊到娘了,儿子先行告退。”

他若一直酷霸狂拽还好,突然之间反差这么大,只会让人受更大刺激。老太太一个哆嗦,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沈家祖宅乱成一团,宜悠牵起长生和穆宇,跟在爹娘身后离开。这会真是够舒心,二伯给了贫瘠的白石堆,正中她意。

最重要的是,父亲总算是立了起来。日后自家当如何,也是时候仔细考虑考虑。

二十六章

虽然宜悠一家得了便宜后没再多言,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一晚上过去,沈家祖宅发生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这样一来,田地归属也是人尽皆知。

众说纷纭,在二伯一家的有心挑唆下,一些人认为他们家飞扬跋扈。但不管外面传的再凶,他们总不会当面谈起此事。别人不说,宜悠一家也乐得清静。

捡了个易交易的晴朗好天气,沈福祥把牛牵了回来。同大伯划给他们的地一样,这头老黄牛皮毛黯淡,一看就知道是头老牛。

“老牛总比没有好,再说拉起犁来也稳。”

宜悠如此劝解着,沈福祥与李氏同样深以为然。他们家地本来就少,多出来那十亩旱田多是盐碱地,能耕种的田地不过十之一二。压力没增加多少,老牛却比一个壮丁能干,总的来说,一家人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从这之后,宜悠多了一项活计,每日去山下搂草喂牛。沈福祥则趁闲搭起了牛棚。他一向手巧,从山腰伐下四根树枝,挖四个坑杵在院内,上面搭一草顶,就成了牛棚。

过了半个月,流言逐渐散去,一家人的生活再次恢复平静。先前因养病而闷在屋内的长生,重新被允许出门。见到自家老黄牛,他立刻撒欢跑过去。

“么…么…”

学着牛叫,他比林间的山雀还要欢快。声音吸引了顺子,连带着一直来沈家玩的穆宇,三人围着牛环一圈,叽叽咕咕的直乐。

“二丫姐,我想给牛尾巴扎个小辫。”顺子要求道。

“扎小辫肯定很好看。”长生跟着起哄。穆宇最懂事,并未说话,但眼中也露出渴望。

宜悠无奈,走上前扯一把牛尾,飞快的往边上退去。就这样,她还好险被牛腿瞪到。

“呀。”

原本欢乐的孩子做鸟兽散,而后围在她的身后,面露关切。长生苦起一张脸泫然欲泣,他又害了姐姐一次。

“姐姐…”

小家伙声音中带着哭腔,宜悠哪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转过身伸开双臂将三人全在里面,她蹲下与他们平视。

“我这不没事,不过长生和顺子要向宇哥学,做事之前先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