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琬瑶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小脸一红,很是腼腆地别过脸去笑了笑,最后捏了捏赵相宜的小脸蛋,跟着自家哥哥往齐家的屋子走去。

“小妹,咱们进家门吧,省得回晚了,奶奶要叨叨哩。”赵弘林得了鱼,心情大好,又见自家小妹看着齐家兄妹离去的方向正发着呆,便是好奇地蹲下身子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什么哩,怎么了?”

“哥哥。”赵相宜忽然转过头来直视着自家大哥,一派天真无邪模样,“刚刚宛瑶姐姐脸红了哩。”

赵弘林心一突,有些不明白小妹的意思,却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尔后牵了她的手,一路进了自家屋门。

方氏见自己的孙子孙女还真给家里弄来了几条中等大小的鱼,喜得眉毛都开花了,直夸兄妹俩厉害!又是思及了杨氏那贪吃护食的性子,便许诺兄妹俩道:“哦哟,弘林跟相宜今个是给家里添了荤喽,一会姑姑熬了鱼汤,你们两个要喝得最多!”

“主要是给小妹多喝些,她长身子哩。”赵弘林双眼含笑,又很懂事地添言道,“另外二婶刚生了小弟弟,也给二婶多补补身子哩。”

“嘿哟,弘林真乖,这小的年纪,总这么懂事!奶奶可是没白疼你哟。”方氏心里好一阵欣慰,又是蹲下身子来打趣道,“你不知道哦,你爹在你这小的时候,可不像你这么懂事嘞…”说着,又是搬了些赵信良年少时的趣事来说,可是让兄妹俩给乐坏了。

午饭有了香喷喷的鱼汤,大家都吃的多了起来,尽管用的是粗粮饭和蒸好的番薯,但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的,说说笑笑,一团和气。

杨氏本来一听午饭有鱼吃,便是舔着脸笑嘿嘿的说是要帮忙赵月琴整午饭,其实就是想偷食,并且趁机悄悄地揩油,给自己的儿女男人多留些鱼汤鱼肉。

赵月琴虽然怯懦,可心也细,老早就猜出杨氏是这心思,但是嘴上面上却是抹不开,不敢说杨氏。只得嗫嚅着找借口说杨氏的身子不好,不要她忙活。而杨氏早上也的确说过自己腰疼之类的,这会子脸上抹不开,只好又厚着脸皮说自己的腰好了。

碰巧方氏瞧见了,便是没好气地凶了杨氏一通,最后叫她劈柴去,杨氏又嚷嚷着说腰骨疼,方氏却是不理了,直刮刺道:“刚才也不知是谁说,自己的腰骨早好了,可以帮忙整午饭!既然没事了,就劈柴去!”

就这样,杨氏没捞着好处,反倒劈了一大捆的柴,这不,在饭桌上又是喊头疼,又是嚷嚷着腰骨疼的。

方氏恐杨氏护食,让大家吃得不尽兴,便是趁早将一大锅的鱼汤给分成了好几份。一份给了东屋的老二媳妇李氏,她正做着月子呢,本应该补补的。一份给了赵弘林兄妹俩,鱼是他们给弄来的,本应该他们多吃些,另外的一大份,才是其余人的午餐。

杨氏一见鱼汤少了这么大半,登时又不高兴起来了,杵着筷子阴阳怪气道:“这弘林兄妹俩就是要精贵些的哟,你们瞅瞅,他们俩今天中午还用得着吃午饭?直接捧着碗里的那几大块鱼肉就吃饱了,再喝几口汤,肚皮都是要撑破了嘞!”说着又哼哼了几声,“就是个好命的,家里煮了一大锅鱼汤,他们生生的都要吃掉半锅哩!”

老赵头因为才刚给家里大小商议过吕氏的事,要众人日后待赵相宜兄妹俩好些,这会子见杨氏又开始说他们兄妹俩,便是拿眼睛使劲地去瞪赵老三,赵老三也有些怕父亲真发怒,只得放下筷子,悻悻地捅了捅自家娘们,叫她别胡咧咧。

“哎,我有说错么?二嫂正坐月子哩,就是把这个家的口粮全给了她,那我也不敢说什么呀!”这话就是在刮刺老二媳妇李氏了,东屋李氏听见了,扯着床单气得牙齿直颤,赵月琴正照料她吃饭呢,看她这副样子,也是赶紧的劝了劝,让她不要理会什么。

杨氏犹是觉得不够,又是接着说:“可他们兄妹俩这小的年纪,搁家里干不了什么活计,还吃家里的,凭啥也跟二嫂那样吃得这好这多!”

“弘仁娘!你给我闭上你的嘴,有鱼给你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方氏把碗一撂,脸上不高兴道,“成天就你一人在家里瞎嚷嚷,好好的一个家,愣是因为你变得闹哄哄的。这鱼是弘林跟相宜兄妹俩去河边钓来的,给他们多吃些又怎么了?我把这鱼汤全给了他们也不为过!”

“哟。”赵老二忽然愣了一下,“那我这份还是留着不吃了,我要早知道他们俩去钓鱼的话,我也得跟去啊,多危险的事啊!娘,我这鱼汤留着,晚上热一热,接着给相宜喝哩。”

“没事,二叔,您吃呗,是我跟小妹的一份心。几条鱼而已,吃完了,明天我跟小妹再去钓。”赵弘林懂事地笑笑,示意赵老二不用这么省着。

其实几条鱼而已,在农家本不是什么稀罕物,大家想吃的,都可以去河里抓。只是现在深秋了,天气冷得紧,加上农忙,大家都不大愿去河里忙活,故而这鱼在秋冬的季节里,还算是稀罕物。

赵相莲闻着那鱼汤的香味早就连魂儿都丢了,这下子见大人们还不开动,自个便是忍不住了,埋头就对准了自己那碗,喝得吧嗒响。

杨氏一见,气得一巴掌拍在赵相莲的背上,险些没让她呛死!

一大碗鱼汤呼啦啦地溅了满桌,方氏刚想发火,却见自家门前不远处渐渐驶来了一辆牛车,再细细看时,才是发现那车上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大媳妇吕氏的娘家人!

心咯噔地抽了一下,方氏也没这个心情去责训杨氏了,赶紧拿手捅了自家老伴一下,小声地说道:“喏,你看,早上才念叨的,这会还真来人了哩。”

赵弘林兄妹俩也是听见了,循声望去,发现正是外婆刘氏带着小姨吕金花前往自家这边来了。

回过头来,赵相宜细细地闻了闻自个碗里的热鱼汤,双眼微微眯起。上辈子的她,最讨厌吃的东西就是鱼,不管怎么烧,怎么美味,她总吃得出鱼肉里头的那股子腥味儿。可这一世,一连吃了三个多月的粗粮,偶尔打打牙祭吃餐鱼已是她最大的梦想!

张嘴轻抿了一口热汤,只觉得口里鲜香无比,竟是使劲嗅也嗅不出鱼肉里头的腥味儿了,只觉得鲜美可口,香气盈满。

不多时,吕氏的母亲刘氏带着自个小女儿吕金花下了牛车,对着那载她过来的同村人好一通谢,然后又笑眯眯地对上了早放下碗筷出门来“迎接”她们俩的赵家二老。

刘氏的性格与她女儿吕氏的差不多,娇惯挑剔,又没本事。

见一大家子人正用着晌午呢,便是伸头朝里笑笑:“哟,正用午饭哩,嘿哟哟,亲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闻着真香!”

方氏知道,这刘氏大早上的带着女儿往赵家村赶,当值正午抵达,不就是为了过来蹭一顿饭吃的?若是放在平时,她偶尔这样也就罢了,方氏老夫妇俩都不是那爱计较的人。

可现今是什么时候,什么光景?她居然还能舔着脸来做出此等厚脸皮的打算,方氏真是不得不在心里腹诽她几句。

不过方氏向来重礼数,便是体面地笑了笑,客套了几句:“亲家还没吃晌午吧,来来来,一起吃,咱们家中午刚好弄回来几条鱼呢,熬了汤,再配着几个粗菜吃吃,也没什么好菜招待你咧。”

“哦哟,老姐姐就是客气哩!”刘氏笑得眉眼翻飞,拉扯着自己的小女儿吕金花就是往赵家屋里走,直把这当成是自己家也似。

老赵头气得哼哼的,很是看不惯亲家母这一副厚脸皮的样子。

方氏则是忍着气,捅了捅自家老伴,她倒要看看,这回这个刘氏过来他们家,对她女儿的行为该是怎么个说法!

第010章 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

“哟,我说亲家的日子过得真滋润,成天这么大鱼大肉地吃呢!”刘氏拉着自己的小女儿吕金花一路进了屋,她们的到来让大家伙震惊不少。

方氏沉下脸来,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可不就是今天孙子孙女懂事,去河边给弄了几条鱼回来,才给大家伙开了荤。平日里哪里有这好的条件大鱼大肉的?我们家庙小,可是供不起那些个大菩萨的。”这话,是在讽刺吕氏嫌贫爱富,只不过没有指名道姓罢了。

刘氏已知道自己大女儿的事,这会听见方氏这么说,也是心知肚明,只脸上不显,继续笑眯眯的:“亲家二老就是好命的,儿子媳妇孝顺,子孙又懂事乖巧的。”

面对刘氏的恭维与假意的讨好,方氏与老赵头两个都视若无睹。只淡淡地去拿了碗筷来,往二人面前一摆,示意她们一起吃饭。

赵信良因为吕氏的缘故,十分厌弃刘氏与吕金花,故而饭也没吃完,就把碗往桌上一撂,转身气呼呼地去了北屋。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赵相宜也因为刘氏和吕金花的缘故,顿时没了胃口,只得飞快地捧着手边的粗碗,呼呼地喝完了鱼汤,再稍微地吃了点,最后抬起头来看着自家大哥和奶奶方氏。

方氏不希望大人的事影响到小孩子,便是点点头嘱咐赵弘林:“弘林,你先带妹妹去北屋玩罢,顺便好生劝劝你爹。”

“奶奶我会的。”赵弘林冷冷地扫了刘氏与吕金花一眼,随后抱起赵相宜转身离去。

才刚走几步,却听见刘氏坐在那嚷嚷道:“哦哟哟,才多久不见的,弘林跟相宜这两个小的竟变得这么没教养了,见了我跟金花两个,也不知道要打招呼的。”

赵弘林身子一僵,紧抿了薄唇,没有回头去看刘氏或者回答她的话,只抱紧了手里的小妹,抬脚出了大屋。

方氏气得嘴唇微抖,见其余几个孩子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便是稳下情绪来吩咐杨氏将相莲与弘仁带走。杨氏喜欢凑热闹,这会见刘氏跟吕金花来了,更是想参一脚,看好戏来着,故而有些不愿离去。

老赵头本就憋着一口气没处发,这会终是忍不住,拿起了筷子用力往杨氏头上摔去:“滚!”

众人被唬了一跳,杨氏更觉委屈,平日里公婆的确是嫌恶自个些,可很少因为这些事对自己动手的。

迟疑之下,心里也是发憷,便赶紧抱着赵弘仁牵着赵相莲走了。

赵老三见状,都不敢为自家娘们说一句好话。此时,大屋的饭厅里就只剩下了赵家二老,赵老二,赵老三,赵月琴,以及…亲家刘氏与她的小女儿吕金花。

“月琴,你把饭搁你屋里去慢慢吃。”方氏揉了揉自己微疼的额头,细心嘱咐道,她这个小女儿性子本就胆小些,她不想再让女儿看见这些惊心丑陋的画面。

等人差不多都散齐了,方氏才是好生平静了一会,淡淡地看着正拿着碗筷的刘氏道:“妹子,我这人不是那胡搅蛮缠的,该做的礼数,我都会做全。现在大家都走了,就我们这几个,你该是可以好好地将心里的想法给说一说了。”

刘氏心知方氏嘴里说的是什么,而她心里也正好有别的打算,刚想开口,却是被老赵头打断:“你不要告诉我们,你还不知道你那作孽的大女儿干的好事!”说完便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

“哟,瞧您这话说的!”吕金花的性子泼辣些,而且传承了她娘刘氏的势利与贪婪,这下见老赵头起头骂人,心里更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站起身来掐腰骂道,“怎么这么说我姐呢?她不过是受够了你们家,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有什么错?”

此言一出,赵家二老,以及赵家两兄弟登时愣住了。

本以为,亲家刘氏与吕金花二人此次前来,是为了吕氏的事来赔礼道歉的,没成想,她们俩居然是厚着脸皮过来为吕氏说话的?!

“我,我耳朵聋了还是怎么?”老赵头起先反应过来,“你,你刚才说的什么?”伸出手来指着吕金花,老赵头此时面目凶煞,吕金花虽然泼辣蛮横,但也有些畏惧。

只得缩在自己娘亲怀里,别过头去悻悻地嗫嚅了一句:“我说得有错么。”

“滚!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老赵头气红了眼,发抖着拿起一只粗碗,说着就往地上一砸,嘴里喋喋地骂出了许多难听的话来!

隔壁几个屋也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各自心里不禁胆颤起来,不知发生了何事。老二媳妇李氏想帮忙劝说劝说,可无奈自己正坐着月子,赵月琴正呆在李氏屋里,也是怯怯地躲在一旁,不敢吱声。

而北屋里的赵信良和两个小的,则是一言不发地坐着,谁也没说话,气氛僵硬尴尬得紧。

倒是西屋的杨氏,扯着自己的两个小的踮着脚尖站在自个房门口往大屋这边巴望着,拉长了耳朵拼命地聆听着,企图知道些新鲜的消息。好等自己闲适下来的时候,说给那群跟自己一样爱嚼舌根子的村妇听。

“老头子,你先坐下,担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方氏自瞅见吕金花与刘氏的言行态度之后,也不再做门面功夫了,直接跟二人撕破了脸,“亲家母,我到现在都还这么尊重你一声!做人要不要讲一点良心的?弘林娘自嫁到咱们家来之后,活干得最少,花销却是家里数一数二的,什么脂粉头面,她样样都讲究!咱们家虽然是农户出身,没的什么钱,但我们不也尽量地满足她了!可以这么说,咱们家虽然穷虽然没底子,可凭良心讲一句,弘林娘自来了我们家之后,可有受过一丁点苦?如今她不知羞耻,做出了这么丢丑的事情来,你心里不但不觉得羞耻,这会反倒要过来看我们家的笑话不是?”

“哎哟,亲家二老你们嚷嚷个什么劲喏。”刘氏喝完了最后一口鱼汤,才是慢悠悠地起身来看向众人。方氏见状,不禁朝地上啐了一口,刮刺她贪婪而厚脸皮的做派。

“我这不,这不亲自过来赔罪了么?”刘氏伸手抹抹自己的油嘴,随后睨了自己女儿一眼,赔笑道,“金花还没嫁人,不懂事,说话没轻没重的,亲家二老可别往心里去啊。”

“说话小心点,谁是你亲家!”老赵头双目赤红,坐在位置上气呼呼道。

方氏扯了他一把,后又看向刘氏母女,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如今还可以说出什么样的荒唐话来!

“是是是!”刘氏拖长了尾音,叹了一口气,笑道,“我们家凤花啊,在这件事上,的确做得过了,这有点对不起女婿跟你们家。”

吕金花一想到今个她们娘俩过来的目的,再看刘氏这一脸赔笑软声软气的模样,顿时不依了,靠近了刘氏的耳朵小声提醒道:“娘,您不是忘了咱们今个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刘氏心一紧,顿时有些后悔带了小女儿来,为了避免她坏事,她赶紧在暗地里打了吕金花一下,并小心翼翼道:“你懂个什么!且看你娘我慢慢地跟这一家人谈!”

老赵头看不惯刘氏母女俩窃窃私语的模样,她们眉眼间透露出来的光芒预示着二人心底的打算,让他很是嫌恶。

“成了成了。”方氏皱着眉摆摆手,冲着刘氏说,“就当是咱们赵家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摊上你家这么个廉耻不知的闺女!今个这事就这么作罢,我们也不想再跟你们家有什么牵扯,你们且先回去罢,让我们这一大家子的人好好冷静冷静。”方氏料刘氏她们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说是来道歉的,可看着一点诚意也没有,倒像是过来捡便宜看笑话似的,惹得他们心里很不舒服。

刘氏见状,知道情况不妙,许是拖拉不下去了,便是赶紧上前几步拉了方氏的手,却被方氏使力甩开并且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可刘氏浑然不觉,只一个劲地赔笑着道:“哎唷我说老姐姐啊,我闺女的确做得很过分,你们家自这件事以后想必也不想再跟我们这些人有什么牵扯…那我看嘛,干脆两边都利落些,给个痛快!”

“你这什么意思?”方氏心一突,直觉告诉她,刘氏心里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立刻警觉地盯着她看。

刘氏扑哧一笑,摆摆手道:“唉唉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呀,我今个又不是来打抢的,瞧你们…”

“有屁就放!”老赵头忍够了刘氏这装腔作势的模样。一旁的赵老三倒是优哉游哉地看着这出好戏,横竖跟人私奔的不是自家娘们,相反的,赵老二却很有良心,正捏着拳头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面对老赵头的怒火,刘氏居然一句怨言也没有,这不似她常日里那爱计较的做派。这厢,但见她打了个饱嗝,冲着老赵头和方氏笑嘻嘻地说了句:“长痛不如短痛,凤花这一走,怕是再也不回来了,还请亲家二老高抬贵手,让你们老大请人给写封休书,以后咱们两家啊各走各的路,也免得你们嫌咱们家肮脏,污了你们的…”

“刘春英!”方氏浑身颤抖地指着刘氏,眼泪瞧着就气得抖了下来,“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

第011章 私奔的内幕

“怎么不要脸了,啊?怎么就不要脸了,你说说!”吕金花见自家娘亲把今天来这的目的给说了,便是再也忍不住,上前几步恶狠狠地指着方氏骂道。

“作孽啊…”方氏身子一软,坐在位置上,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赵老二见状,赶紧上前去扶好了自己母亲,并一脸嫌恶地看着刘氏母女俩,“你们赶紧离开我们家,这不欢迎你们!”

“唉唉,话不是这么说的。”刘氏的脸皮厚到了一定的程度,居然站在原地掰着手指给他们细细算着,“我们待会终归是要走的,不过在这走之前呢,也得先把账给算算清楚呀。你们看哈,首先我们家闺女做出这样的事来呢,的确是有些过分,这我们刚才也是据此赔了礼道了歉的啊。再就是,她做都做了,难道我这个做娘的还真拿把刀把她给剁了啊?最后呢,我们各自都把话说清楚喽,你们家再把休书的事给弄一弄,这事啊,就让它这么过去吧。”

“就是,我姐那样做,也是出于一片孝心哩,想让咱爹咱娘过上好日子不是?”吕金花上前几步附和道,直把赵相宜一家人气得鼻孔冒烟!

“哈哈哈…”老赵头怒极反笑,望着自己老伴跟儿子大声道,“听过么?见过么?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自己闺女做出了这么不知羞耻的丑事,我们家还没先上他们家去讨个说法,还没提出让老大休妻,他们倒是先跑来讨说法,要休书,巴望着咱们家跟他们断了干系,好让他们跟着那有钱的‘女婿’去享清福!”

“滚,你们两个给我滚出我们家去!”方氏双手打着抖,眼泪干在眼眶里,她起身连连高声骂道,并且操起了大屋里的扫帚就往刘氏母女身上打,硬是将她们俩给逼出了大屋!

赵家小院子里,刘氏见这事有些棘手,对方好似不那么容易妥协的,便是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索性与对方撕破了脸不再如刚才那般赔笑软声软气的。

“哎哟哟我不活了!”刘氏一拍大腿坐在院子里哭嚷道,见外面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更是捶捶胸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咧咧着,“我拉扯个闺女容易吗我!自己省吃俭用地将女儿给养大了,养细了…尽管你们家条件不好,也是狠了心将她给嫁过来了…这么年轻美丽的媳妇尽心地在你们家当牛做马的,你们还想怎么样哟!如今她是做错了事,可谁年轻的时候不犯点错啊,你们居然老是抓着这点不放,这像样么!”

各屋里的人见动静越来越大了,便是忍不住都出了屋来看看事情究竟发展成什么样了…

乍一见刘氏正拍着大腿如杨氏先前那般哭唱有序的,赵相宜顿时头顶黑线,这农家的妇人们,都爱摆这么一套么?

赵老二顾全大局些,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村妇老小们给一一遣散了,再回身看刘氏母女,不禁有些头疼。只得走到赵信良的身边,好声好气地将刚才发生了什么给他说了。

赵信良一听气得肺都要炸了!

拿起方氏手里的扫帚就往刘氏母女身上一通乱打,边打还边骂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们家闺女!一群不要脸的东西!”

刘氏不妨赵信良要动粗,只得又赶紧起身拉扯着闺女四处躲着,如同过街的老鼠一般:“喂喂喂,你们家有话好说呀,别总是动不动就要打人!”

“我们家从来都是很讲理的,也只有面对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才会动粗!对付小人的方法就是不要跟他斯文讲理,这话你听过么!”赵老二站一旁一面拦着自家大哥,害怕他把刘氏母女给打出问题来到时候要承担什么责任,一面冲着刘氏母女不给面子的大骂道!

杨氏则是边看着好戏,边拉扯着自家男人,让他不要像赵老二那般逞强出头,届时惹祸。

赵相宜在一旁也是听见了大人们的对话,将刘氏母女二人的打算给弄清楚了…这会见奶奶方氏哭得脸都绷红了,爷爷老赵头也是气得双眼布满了血丝,而自己的父亲还有二叔他们则是一个打一个拦的…唯三叔三婶看热闹也似的站在一旁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刘氏母女俩眼底里露出的得意与嚣张…

这一切的一切,造成这个家如今这番支离破碎凄凄惨惨的原因,都是因了那跟人私奔的吕氏!

什么母亲?她算是哪门子的母亲?她赵相宜宁可一辈子没娘教没娘疼,也不要那样的母亲!

“小妹乖。”赵弘林紧搂着赵相宜,她这才是发觉,自己的哥哥,正浑身不可遏制地在发着抖!

许是在极力隐忍着满腔的怒火。

心下微微酸涩,她抬起头来,直视着赵弘林,在一片混乱不堪的情形下乖巧地说道:“哥哥,等以后咱们家有钱了,让那些人后悔…”

赵弘林不妨小妹这么懂事,连这些话也知道说,眼泪登时忍不住,嘀嗒一声地落在小妹那白净如瓷的脸上。喉咙似堵了铅块般沉重,说不出一句话来。

院子里,刘氏还在哭嚷着,由一开始的道歉变为了要为女儿讨回公道,说是女儿吕凤花在赵家的这些年里,受尽了委屈与虐待,如今是因为忍受不了那些痛苦才不得已跟人跑了的,这也有错!

一大家子的人听见了刘氏与吕金花二人一唱一和的说辞,不禁气笑了!

就连一直幸灾乐祸的老三夫妇听见了,也在心里直骂刘氏母女不要脸,无耻到这种程度!

赵相宜冷静下来后,细细分析,不难推出,刘氏母女此次前来提出这样的要求,十有八九是吕氏跟年世友那边的主意!定是担心赵信良这边迟迟不给休书,到时候此事万一被告发了,那吕氏还得是赵信良的妻子,麻烦就大了!

定是那年世友跟吕氏,为了免去后顾之忧,才唆使刘氏母女这番前来急巴巴地讨要休书的。

真不要脸!

“信良,把休书给她!”老赵头声嘶力竭,望着刘氏母女,“你以为咱们家愿意跟你们家继续有攀扯么!准备抱着你那‘金龟婿’享福是吧,去啊,赶紧拿了休书滚!我们赵家在此,祝你们家‘鸿运连连’,个个‘长命百岁’!”

刘氏见老赵头松了口,便是减了哭声,心中渐得意起来。

赵月琴有些害怕这样的场景,犹是看不得自己的父母兄弟声嘶力竭的模样,便是赶紧拿袖子抹了抹泪,好好安慰了方氏一阵,随后领了赵相宜,赵弘林,赵弘仁等几个孩子进了屋去。

场面渐渐平静下来,不如方才那般混乱不堪。

这时,但见吕金花掐着小腰昂着头尖利道:“嘁,说我们家不要脸么?你们可知道那年世友是谁?”

说着又是趁老赵头他们发火之前赶紧快人快语道:“哼!告诉你们吧,早在我姐嫁进你们赵家之前,那年世友就上我们家求了我姐了!当时只是因为他家刚死了爹,我爹娘看着不吉利,又觉得他家底子不行,才是没答应哩!如今他下海经商回来,在你们赵家村成了大户,修了老宅不说,更是不嫌弃我姐,愿意跟她再续前缘,我姐也是受够了你们家的穷酸气,最后选择跟她的心上人走了,这有什么错!

说起来,他年世友在你们家之前认识我姐,向我家提亲,他在先你们家在后!所以不要口口声声说是我姐不要脸跟人跑了,不是年世友破坏了你们的幸福,而是你们妨碍了我姐跟年世友哩!”

吕金花噼里啪啦地说完,众人又是一愣!

赵信良头皮发麻地消化着吕金花口里道出的内幕,不敢置信地扔了扫帚,后退数步。若不是赵老二扶了他一把,只怕要往后跌个踉跄…

此时此刻,赵氏一家人,已经不能用“不要脸”云云的词来形容刘氏母女了…

这般强词夺理,不知羞耻,贼喊抓贼的做派,真非常人可以做得出。

“合着,合着咱们家成了那不知内情,还死皮赖脸地赖着人家闺女的东西了。”方氏气得眼泪都出不来,泣不成声。

“哼!”赵老二看不下去,冲着刘氏母女道,“这就是你们一贯的做派么,嫌贫爱富,不知廉耻!”

赵相宜躲在屋里也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小拳头不禁握得紧紧的,心说着,当初干嘛去了!若是真觉得年世友好,当初为什么不干脆让吕氏嫁给年世友呢!现在人家发达了回来了,你们倒是知道人家有本事了,就连闺女跟人跑了都是浑然不知耻的,反而举双手赞同!

这算是个什么狗屁人家!

“信良,还等什么啊!”方氏上前几步推了儿子几下,“赶紧去请里正来罢,咱们将休书给写了,以后得个清净!”刚刚喊完,方氏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大家说了些什么,她都是听不清了。

====================

果果即将参加下个月的PK,朋友们快快来支持吧,十二月份期待你们的PK票,粉红票神马的~~~

第012章 意外状况

“娘,你怎么了!娘你别吓我啊!”赵信良眼疾手快地扶准了方氏,摇了摇她的身子,见她依旧昏迷不醒的,便是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老赵头与其余几个也是瞅见了,立马丢下了刘氏母女俩,拔腿往方氏这边跑来!

“老太婆!醒醒啊!”老赵头从赵信良的手里接过方氏,晃了晃,立马慌了神,“秀梅,秀梅!”

刘氏母女二人站在一旁悻悻地,见方氏果真昏迷不醒了,心里登时不快起来。刘氏心说,这眼看着离成功只差一步了,方氏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昏倒了,这不成心给自己使绊子么!

屋里的赵月琴及一帮小孩子听见屋外的动静,一溜烟儿地跑了出来,果见方氏正被老赵头搂着昏迷不醒了,大家登时伤心欲绝起来,围在方氏的身边叽叽喳喳的。

“快!得赶紧把你娘送老温那去!”老赵头此时被吓得心胆俱裂,抱起方氏就要往外走,赵信良和赵老二也是帮忙扶着,一路护送。

这时,刘氏犹不死心,上前来巴巴地问了一句:“唉你们先别走哇!我们那休书的事情…”

赵信良走在最后,见刘氏根本不顾方氏的安危反是没良心地继续提休书的事,便是揪起了刘氏的衣襟恶狠狠道:“不要脸的老东西!我娘这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母女俩就等着偿命吧!”说着就是松开了手,使力地把刘氏往后一推!

刘氏没站稳,往后跌了个踉跄…好在赵家院子里的黄土松软,不至于伤到她的筋骨。

吕金花扶稳了自己的娘亲,嘴里骂骂咧咧的,却又不敢太大声,如今的形势,她若是再敢撒泼,指不定落得个比她娘亲还要惨烈的下场。

赵月琴急得眼泪直掉,还是赵弘林和赵相宜反过来安慰的她…杨氏则是一面目送着自家男人,一面晃悠悠地冲着刘氏母女这边走来:“哦哟哟,我说你们俩啊,还是趁早回去罢,否则待会我公公他们追究起来,你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哟!”

“呸!”刘氏朝杨氏啐了一口,“你以为我们想在你们这个破家里呆啊!等拿到休书之后,我们立刻就走,以后死也不来你们家!”

杨氏自讨没趣,哼哼了几声,转身拉了自己两个孩子进了屋。

院子里只剩下赵月琴和赵弘林兄妹俩,赵相宜冷冷地盯着刘氏母女,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小妹,别理那起小人,咱们进屋去安心等奶奶回来。”赵弘林的声音略带颤抖,赵相宜猛地抬头看他,才是发现,自己的哥哥脸上早已布满泪痕,柔软的心猛地一抽!

是啊,她怎么就忽略了赵弘林了,他再大再懂事也才八岁,面对刘氏母女今日闹的这一出显然挨不过,受不了。

伸出小手来,踮起脚尖使力地触到了赵弘林的手,牢牢地握稳了:“她们坏,不是相宜的外婆和小姨…哥哥不理她们,不哭了,乖乖。”

赵弘林弯身抱起赵相宜,身子因隐忍而微微颤抖起来。

这厢,老赵头和兄弟几个将方氏给送到了村里郎中老温这,老温一见这架势也是微吃了一惊,赶忙放下了手里的药草让人把方氏给抬进了屋里。

探了探方氏的鼻息,又细细地给方氏把了把脉,老温眯着一双眼,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最后放下方氏的腕子,抬起头来看准了老赵头:“怎么,嫂子今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她的脉象很不稳定,气血相逆,虚火沁入心肺。”

老赵头听不懂老温口里那文绉绉的解释,又担心方氏的身体,便是急得眼眶通红:“老温啊,这次不管怎么样你可得好好救救你嫂子,算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求你了!以后你要有个什么事,我一定当牛做马的来报答你!”

说着差点给老温跪下,却被老温登时扶住:“哎哟光忠大哥,有话好好说,你整这些干什么?大嫂的病我会好好瞧的,保管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