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也侧头来看闺女:“哦哟,现在就数你做的菜好吃,就数你会做菜了仔细着些罢,当心切到手了”

“月琴,月琴敏敏饿了,你先过来喂下奶”赵信良怀里抱着哭得小脸通红的赵敏敏,冲厨房里的赵月琴焦急地嚷道。

“嗳,来嘞”赵月琴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菜刀,在围裙上胡乱地擦了擦手,随后步出了厨房,边走还边疑惑道,“敏敏可乖了,吃喝拉撒都有个定数的,这会子不该饿的呀”

“哎呀,大哥,不是饿了啦,是她想拉尿了”赵月琴摸摸女儿的脸蛋,抱她进屋喂奶,见她怎么都不喝,反倒是下半身扭来扭去的不舒服,一看便知是闺女要拉尿了

赵信良憨憨地摸摸自个额头:“啊?我看她尿布没湿诶,以为是饿了。”

“哦哟”方氏边烧火边叹了一声,“信良最不会带这样刚出生的小孩了,以前弘林相宜两个都是我跟月琴还有老2媳妇带的,要给他带啊,孩子指不定天天扯着嗓子哭嘞”

这时,赵月琴笑着从屋里走了出来,将孩子重新塞到赵信良的怀里:“大哥先帮我带带啊,如今尿也尿了,人也不饿,应该不会哭了。”

不一会儿,赵信良又头疼地抱着小奶娃冲了出来:“月琴,月琴孩子拉屎啦这次是真的真的拉了我一身”

方氏,赵月琴:“…”

最后还是方氏出来了,一把接过赵敏敏这个小不点,丝毫不嫌脏,又冲赵信良道:“你呀你,跟没当过爹的人似的,好了好了,你快去看看老2老三他们来了没有,这里不要你忙活了”

厨房里,赵月琴勾起唇角笑了:“肯定是大哥早上给敏敏多灌了点牛乳,难怪屙得这么勤快”

赵相宜正好从二楼卧室走了下来,路过厨房的时候不禁捂嘴冲自己父亲笑笑,赵信良则很是尴尬地摸了摸自个脑袋。

时间过得真真是快,一眨眼就晃掉了将近两个月,来到了大年三十这日。

他们家的新房子在腊八的时候及时竖好了,方氏当时兴奋地领着大人小孩来新房子这边打扫,屋里屋外,连院子里的每个小角落都弄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的

然后在腊月初十这个黄道吉日的时候搬进了新房子,家具一应物事都是崭新的,赵相宜光是看着都觉得不真实。

犹是晚上躺在新房新床里睡觉时,激动得难以入寐

搬进新房后,赵家大房还请了原先给家里帮过忙的那些村民及其他交好的亲戚朋友来家里吃归房酒,这是当地的习俗,做了新房,搬进去不久要摆酒放鞭炮庆祝的,为的是讨个吉利的彩头。

赵月琴跟着住到了新房这边来,将近两个月来,她的精神头是越来越好了,犹是出了月子过后,时常抱着赵敏敏来回走动,把整个家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看到这样的小姑姑,赵相宜才是真正地相信,小姑姑已经慢慢站起来,走向了人生的另一条路了。

不过上回方氏说的那家人,赵月琴还是没有同意,她的理由是心不在此。方氏见状也不好强迫自己闺女,于是便婉拒了那家人,只暗地里觉得太可惜了。

那之后,方氏再没这么热心地给赵月琴物色过人家,只等着她自己主动开口了再说,但就怕她拖得太晚,把年龄给拖大了…虽说娘家养得起她,自不会亏待她什么,可一个女儿家一直呆在娘家不嫁人,只怕是要被人耻笑被人诟病的,方氏不愿赵月琴遭遇这些。

正当赵相宜乐呵呵地看着全家人喜上眉梢的模样时,二房和三房的人都纷纷赶来大房这边过年了,尽管分了家,但方氏不允许兄弟们过年的时候各自过各自的,大房为长,而且现在大房不仅赡养着老人,连带着也有了些底子,并且又在年前搬进了新房里,所以谁都赞同今年过年在大房这里齐过。

不多时,二房三房的人都来齐了。

小弘俊现在已经有一岁零三个月,已经开口说话了,能含糊地说一两个字,聪明得紧,大家一致说是跟赵相宜呆久了,赵相宜很是汗颜,如今赵弘林时常去学堂里读书,她已然成了家里的孩子王。

不管是赵敏敏还是小弘俊,都愿意往她身上凑,她还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好的小孩缘的。

这厢,小弘俊一见到赵相宜就呼呼地往她这边凑,直扒拉着李氏的手,要她放他下来。

李氏抱着小弘俊笑得欢实:“瞅瞅,这腿都还没长硬呢,就要急着下地跑了。”说着把小弘俊往赵相宜这边抱。

赵相宜伸手逗了逗小弘俊:“小家伙,想姐姐没?想敏敏没?”

“痒…”小弘俊张嘴笑得很是欢腾,好吧,赵相宜无比汗颜地摸了摸他的头,心说,其实这家伙说的不是“痒”,是“想”…

赵信良一听,立马大声嚷嚷道:“哟弘俊这孩子会说‘想’了”

赵弘林这时也扶着木质楼梯扶手下了楼来,一见大家便纷纷挨个打了招呼拜了年,尔后又冲大家笑道:“我爹就这样,这些日子愈发像小孩子了。”

大家看着如大人般成熟的赵弘林,又看看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的赵信良,若不是两个人外貌看起来相差甚大,大家光凭二人说话的语气,还真要以为赵弘林是老子,赵信良是儿子了。

现时下午,太阳很是暖人地照在每个人的身上,赵相宜心里溢满了甜蜜感。

“大家都进去吧,别在院子里呆着了,天冷得紧呢”赵信良一面招呼着大家,一面往屋里走去。

二房的人倒还好,素来跟大房交好的,可三房的人却显得很是局促,赵弘林见状也是客气了一句:“三叔,你们也跟着进来呀。”随后,又极其不自然却很真诚地说了一句,“都是一家人,过去的就算了,我们不介意了,也请你们放开心怀来接受大家,好好过日子。”

赵老三听后万分讶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应该说出来的话,看向赵弘林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钦佩。

但见赵老三搓着手十分生硬地夸了一句:“弘林不愧是读了书的人,这说出来的话就是跟我们这些个不一样的。”

赵相宜没理会什么,只跟着哥哥一块进了里屋。

偌大的饭厅里,摆着两张一大一小的新桌子,大的那张桌子是供大人们一会用年夜饭的,小的那张则给小孩们用。

不管是赵老三,还是二房的人,看见如今大房的这番光景,都不禁在心中啧啧称赞,总觉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不多时,方氏跟赵月琴两个便忙活好了年菜,照往常年关时一样,由老赵头领着家里男人端着丰厚的年菜去赵家祠堂里祭祖。

女人孩子们则坐在家里烤火说笑,李氏偶尔会提到老房子那边菜园地上植物的长势。

其实情况是这样的,当时大房搬来新房子这边了,虽说也从老菜园地那里移了一些植物野菜过来种植,但赵相宜不想浪费了原先那几块地,所以便出主意说,那几块地还是照种原先的东西。赵信良见此,便提出让二房帮他们家代看着那几块地的作物,届时上头的野菜什么的,任由他们家的鸡鸭家畜吃,二房自是再同意不过的了,于是接下了这个活计来,十分认真细致地给大房照料着。

这厢,屋里其他孩子们都玩得乐呵呵的,唯赵相莲赵弘仁两个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

实则这些日子下来,他们两个面对家里其他人,都一副这样的态度,好像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他们家是被这个大家庭唾弃的,所以他们自也是要被人嫌弃的。

思及这点,赵相宜心里有些难受,尽管赵相莲赵弘仁两个原先也做得挺过分的,但他们毕竟只是孩子,因为父母的关系而受牵连,是再可怜不过的了。

于是,她放下心里的结,主动上前去招呼他们玩,并叫他们多吃点零食什么的。

方氏李氏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直夸赵相宜是个好的,懂事的…

等男人们把年菜重新端回来过后,方氏又领着家里人做了全套的礼俗下来,这才是到了大家齐聚在一块用年夜饭的时刻。

这厢,不管是大人小孩都笑呵呵的凑在一块,桌上满是酒肉的香味,比之去年年关时的年菜还要好上几倍

大家齐齐举杯,为新一年祝贺,并说了好些吉祥如意的话语,每个人脸上都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赵月琴也跟着喝了些酒,脸上满是泪痕,不过多半是因着喜悦的缘故,她把家里的每个人连同赵相宜这样的孩子都谢了个遍,大家心里见了既是心疼又是欣慰的。

整个赵家上下,如今是灯火通明,颇有点金碧辉煌的感觉,赵相宜万分满足地看着家人们兴奋激昂的脸庞,她相信,日子是真的会越来越好的。

第108章给莫家拜年

第108章给莫家拜年

正月里果果也得拜年走亲戚,几乎没时间码字…加上最近我们南方这边湿气重,果果身体酸痛不舒服,简直有些吃不消,所以最近的章节可能会写得比较仓促…如果今天的章节里有语病错字什么的,还望大家谅解…我在这给全国各地的读者们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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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月初六的时候,赵家内部的一些近亲直系都已经走遍了,赵信良想着上一年莫老板对自己家的关照,便起了要去给他们家拜年的心思。横竖初六没什么大事了,再加上初六这个日子是个极其顺利吉祥的吉日,故而大家便敲定今天去清河镇给莫家拜年。

临出门前,赵信良将早已准备好的年货年礼给装了满满三大筐子,又在其中一个小些的筐子里压了一封贺岁红包,里头不多不少统共六两银子,算是很贵重的贺礼了,不过赵信良一点也不心疼。

若放在从前,他定是想也不敢想,自己能够一口气包个六两银子的红包出去

可现在,他们家通过万福楼这条销路挣的钱远不止这么些,这里头虽有自家人努力勤奋的功劳,但也缺不了莫老板对他们家一直以来的信任,故而赵信良觉得这个红包得送,尽管在莫老板眼里,六两银子虽不算是什么大钱,可到底也足以表达他们全家的一片心意了。

赵信良在院子里套好了牛车,便将赵相宜给一把抱了上去,赵弘林则自己上了牛车坐好,还帮小妹捂了捂手,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方氏老赵头还有赵月琴他们是不去的,不过这会都站在家门口目送着一家三口缓缓离开。

因着是正月初六,故而赵相宜以为,大家想必都窝在家里说笑吃东西享受,或者在亲戚家拜年耍玩,镇上许是一派冷清景象。

可万万没有想到,一家三口驾着牛车赶到镇上的时候,镇上早已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脸上都笑嘻嘻的一团喜气,有些是出来闲逛相互贺岁的,有些则是走亲戚路过的,各人虽有各自的心事,可无一不是脸上笑呵呵喜上眉梢的。

“小妹,一会咱们拜完年了去逛逛书斋吧,我买几本书,你去挑一支笔,上回那支已经不能写了,趁着新年,咱们换一支新的。”赵弘林眯着双眼笑得煞是好看,拍拍赵相宜的头。

已是正月初六,有些店铺为了营生,也是早早地开了门做起了新一年的买卖来了。

还不待赵相宜说话,赵信良就笑着回了句:“一会咱们不仅去逛书斋,还去逛下别的店,相宜喜不喜欢绢花?爹爹去买几朵好看的给你戴好不好,你瞅瞅相莲前儿来我们家过年的时候戴了一支,爹瞅着咱们相宜戴肯定更好看些哩”

“相宜不要绢花啦,相宜要拿买绢花的钱给哥哥再买一本书”赵相宜哈着冷气笑道,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显得格外晶亮好看。

赵信良缓缓地停下了牛车,回头细看了自己闺女一会,随后又冲赵弘林笑了:“弘林你看看妹妹,怎么就生得这么乖巧呢?就是我小时候再肯吃苦,在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没她这懂事哩。”

赵弘林闻言笑着看了看正在吐舌做鬼脸的赵相宜:“小妹的确生得聪慧,这很好,等她再大些,咱们家条件再好些之后,就请个知识渊博的老夫子或者女夫子到咱们家来,细细地教她,届时她跟其他那些大户人家里头的小姐相比,也自是不会差的。”

“可不是么?”赵信良听着这话受用极了。

一家三口将牛车停在了老位置,随后将拜年的年货年礼拿了下来,一路抬到了莫家,幸而莫家的府邸离他们的所在地并不远,几步路便到了。

此时此刻,莫家的大门口张灯结彩的,略站着三两个着灰色棉袄的家丁,一见赵信良等人来了,便是上前来问了一句:“你们找谁?”

他们没见过赵信良,虽看着赵信良他们身上穿得簇新,可却没带一个仆从,还亲自扛着那么多东西,便以为他们是来套近乎或者来府上送东西的,故而少不得要细细盘问会子。

家丁的这一句话严重地触及到了赵相宜的自尊心。

过去一年他们家在赵家村,可是出尽了风头,村里哪一天的新闻不围着他们赵家转?就连赵月琴的事情,也被村里的人细细咀嚼了很久,不过这回倒没有谁指点赵月琴什么,只一个劲地骂那张家不识抬举,这样好的媳妇也白白糟践,还说张家也目光短浅,根本不清楚赵家大房如今的光景,就呼呼地把媳妇给吹了,真真是可惜。

这些趋势与情形无一不彰显出他们家如今的地位,可到了今天,赵相宜才是突然被眼前这个家丁的话给敲醒了——

他们家在赵家村如今的确是风光无限了,可如果满足于此,就真真只是那井底之蛙,到底是自己沉浸在这些日子的享受温馨里迷糊了,竟会这般短浅地满足于现状,若真如此,那么想必以后他们家就真的只是这副光景原地踏步了,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在这些家丁的眼里,其实他们也不过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吧…

思及此,赵相宜的拳头紧紧地攥起隐在袖子当中,她暗暗下定了决心,在新的一年里,他们家一定要有一个很大的跨步与改变,使生活再上一个档次,慢慢地强大起来,最后,让这些用有色眼镜看人的势利人再看看,眼前站着的,是何人

“小妹,你在发什么呆?”赵弘林悄声问了句,倒把赵相宜从神思中给拉了回来,赵相宜回神抬头,冲着赵弘林笑笑,摇摇头示意没什么。

与此同时,赵信良也给家丁们解释了一下,说明了来意。

其中一个资格较深厚的家丁寻思了会,便自作主张道:“原来是这样,那好,你跟我来,这里是咱们莫府的大门,你们可不能往这进,你们要进去见咱们老爷,就往后面的那个侧角门进去吧。”

赵弘林闻言,嘴角立马微微地紧抿起,双眼直盯着那个家丁看,拳头握得紧紧的。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家跟莫家虽说在身份上的确悬殊,可那时万福楼面临关门歇业,是谁拯救了万福楼的生意?百味楼来挖人的时候,是谁坚守自己的立场不被动摇才换来了万福楼的今天的?可以这么说,他们一家的地位金钱虽然暂时比不上莫老板,可他们到底是莫老板的恩人万福楼能有今天,能重振旗鼓,他们可谓是关键所在

这些没眼的家丁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辱没他们一家人,简直欺人太甚

“你先进去通报你们老爷一声,如果他也执意让你这么做,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赵弘林挺直了背脊很是冷然地说了一句。

那家丁瞬时被赵弘林身上的硬气与镇静给惊住了,他从未见过哪个乡下来的小子,能有如此从容的举止,如若不是身份明摆在这,仅凭赵弘林说话命令人的语气,他真要以为眼前的这个小少年实则是那大户人家里头的少爷公子了

“咱们老爷正在里头待客呢,哪有功夫见你们赶紧走吧,正月里的在这给咱们添晦气穷酸气”另一个年轻些的家丁立马上来嚷嚷道

赵相宜不悦地皱皱眉头,却见原先那个家丁瞪了那个年轻些的一眼,随后骂了声:“你刚来这里当值,最好少开口,哪里还轮得到你来插嘴”

随后,又寻思着赵弘林话里的利害关系,他也不敢轻易得罪了人,只得给他们一家三口赔了个礼:“是这样,我们这些当差的日子也不好过,实在不好意思,因为你们是第一次来府上,我们也不认得,所以才这么冒失的,真真是对不住了。不过呢,也因为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轻易放人进去的,还请大哥你们体谅些我们这些做小的们的难处,我这就立刻进去通报咱们老爷一声,待会再把你们给迎进去,你们看成不?”

这个资深些的家丁倒也算是挺会做人的,赵信良见他赔了礼,也清楚地解释了一番,再者这是正月里的,又伸手不打笑脸人,赵信良便也没跟这起子人红脸,只从兜里拿出个单薄些的红包来递给了那个家丁:“那就劳烦你了,大正月的当值辛苦了,小小意思,虽然不够厚重,到底也是我们农户人家的一片心。”

这个家丁是压根没想到赵信良这样出身的人懂得打赏逢源这一套的,故而这会子赵信良给了红包,也让他很是讶异了一阵。

连带着最后他进去通报了,都是一步三回头地看这一家三口,像是在研究什么奇怪的物种一般。

间中,原先那个新来的年轻些的家丁又小声嘀咕道:“什么了不起的人嘛,说白了就是送酱料给人打杂的种,还企图妄想从正门走进去?这正门可是像今天裴家这样的贵客才能进的呢”

赵信良一听“裴家”两个字,不禁浑身剧烈一抖,昔日那撕心裂肺被践踏的疼痛感又立刻遍袭全身

他要早知道裴家今天在府上,就压根不会考虑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来莫府但现在可怎么是好,那个家丁已经进去通报了,莫老板肯定会知道他们前来拜年的事情,这要是突然掉头走了,让人莫老板怎么想他们,指不定就要造成天大的误会的

现在可是撞枪口上了

赵相宜心咯噔一声,也这么想

“你不过是奴籍,比我们还低一等,神气什么?你们老爷有本事,有气派那是他们主子的事,又不是你们,还真以为自己在这大户人家里头当差,就真成了大户人家里头的一员,成了主子了么”赵弘林看到府门口裴家的几辆马车后,也是想到了他们一家不可能退步掉头回去的,所以干脆没有如赵信良赵相宜那么担忧,只忽然抬头轻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丁戏谑道。

那个家丁被赵弘林说得回不上一句话来,正要发难的时候,里头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哈哈哈,弘林这小子说得好才几个月不见,越发长进了”

第109章又见裴子君

第109章又见裴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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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惊,犹是刚才那个张狂的家丁,浑身发颤地缓缓转过身子去看说话的人,随后立即躬身赔罪道:“小的该死是小的没眼力见竟把贵人给挡在门口了”

“大正月里的,说什么不吉利的呢”莫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往大家这边走来,随后又骂了那个家丁几句,最后宣布结果,“我看你这么不会办事,也不必在府门口当值了,不然得让你给我赶走多少重要的客人?”

莫老板这一句“重要的客人”,算是在挽回刚才下人们失职的误会,在尽量地给一家三口体面。

那家丁生怕自己好容易谋来的肥缺泡汤,便连连赔礼道歉求情道,不仅求莫老板,还求赵信良赵弘林他们

莫老板却显得很是果决:“你这是运气好,碰在正月里头犯了这档子错误,我念在正月里不宜撵人这些,便暂且留你在府上…”

“嗳谢谢老爷体谅老爷真真跟在世菩萨那样心善的”那个家丁即刻松了一大口气,连连谢恩道。

可莫老板却摆摆手,接着道:“不过以后你就别在大门口当值了,改去柴房那边做些粗活,平日里帮那些送柴火来的搬卸柴火即可,留你在人前接待你也不会做,干脆就去锻炼锻炼得了”

“啊?”那个家丁立马惊愕地合不拢嘴,又连连求了一会子,最后见莫老板作势要发火,也是不敢再继续纠缠了,只得自认倒霉,灰溜溜地下去了…

赵信良见莫老板亲自出门来迎接,也有些措手不及,赶忙放下了手里的年礼憨厚道:“这怎么还要莫老板自己亲自来接我们呢,我们自己进去就好了…再有,您看看我们是粗人,也不知道府上今天有贵客的…算是我们莽撞了,这小小年礼请您收下别嫌弃,如果不嫌我们没规矩的话,我们这就先回去不打搅莫老板您待客了”

赵信良如是说,实则也是为了逃避裴氏一家。

可莫老板却拦了拦:“哎呀信良老弟,别介啊,都是我们家下人这会子伺候得不周到,他们没眼光看你们,可我却是真心当你是个兄弟啊你看咱们做了这么久买卖了,一直很是友好和睦的,这次登门来了,怎么着也得进去坐坐啊,不然像什么样子了,倒是显得我这个一家之主不会做人了,你怎么忍心把我推至那不仁的境地嘞”

莫老板的话都说到这头上了,也的确是不好再推阻,赵信良便带了孩子随了莫老板从大门进去了,带来的那些年礼之类的,则交由下人们给扛进去了,有了先前的教训,这会子下人们待一家三口子的态度简直好得让人心里反胃

“莫老板,您看…咱们进去自己坐坐即可行不行?”间中,赵信良又尴尬地搓着手跟莫老板商量道,“毕竟府上现在有贵客,跟咱们这样身份的肯定不是一个档次的,您就去陪陪贵客吧,我们一家三口子就随便在你们府上坐坐就走,我们不在乎这些礼节的,您不必觉得好像亏待了咱们似的…”

莫老板是不知道赵家跟裴家的那次小误会的,故而这会直摆手笑道:“我说信良老弟啊平日里也没见你‘身份身份’的挂在嘴边念呐,怎么今天竟这么生分起来了呢?”又接着认真道,“你们如今既是来了府上,我自一定要好好款待的,哪里有让你们随便自处的理?哎呀,咱们走吧走吧,我那亲戚听了你们家酱料的事迹,也很想见见你们一家子呢,大家都好奇地等着呢,哎呀放心吧,他们也都是实在的人,不是那摆架子的高贵主,你们别怕,没事的都随和着呢,照常说话就成”

赵信良听莫老板这么说,更是在心里打起了边鼓来,心说这次看来是真的逃不掉了,于是又在心里商计起对策来。

不多时,大家穿廊过门的来到了一处大厅前,赵相宜抬头远远看去,里头坐满了穿着鲜亮颜色衣裳正在嬉笑着的贵气主子,丫鬟婆子在周边伺候着,站了满满一花厅的样子,乍一眼远远看去,只觉得各种颜色交杂在一起,和笑声揉合了,看得花花的直晃眼

这还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场面,算是这个时代大户人家里头会客的真实写照了吧。

“信良老弟啊,都是自家人,随和着呢,你别这么怕呀”莫老板也终是察觉到了赵信良的不对劲,但以为赵信良是因为没见过太大世面的缘故,故而没多想,只劝了几句。

大家继续往那个花厅里走去,快到了的时候,早有丫鬟几个迎了出来,脸上尽是如花般的笑容,衬得她们花样的年龄愈发俊俏了。

还不待赵相宜细细地观察她们的穿着打扮还有容貌,却听身后忽然有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兴奋道:“呀竟是你们”

大家被这一个声音给打断了步子,纷纷回头,但见眼前站着一个着绛色织金立领袄子的小少年,乌黑亮泽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起了发髻扎了起来,最后以一个金色璎珞头冠压住,但那个头冠却压不住此人身上那仿佛与生俱来般的贵气

赵弘林一见到眼前的这个小少年就立马警惕地拉起了赵相宜的小手来,赵相宜抬头细细地看自己大哥,心知他这是紧张自己。

“哦,是子君呀,怎么不在厅里烤火呢,外面多冷呀。”莫老板见到自己的小外甥顿时就笑了起来。

裴子君由原先见到赵氏一家的惊喜到现在渐渐转变为微微的害怕,他怕赵相宜兄妹俩不搭理他…看着兄妹俩脸上如出一辙的神情,裴子君的心里微微失落了起来,这么长一段日子之所以不再去赵家村找他们玩的原因,就是因为小姨他们告诉自己,赵家一家人实则很讨厌跟他在一块玩,不过是看重他们家的势力钱财罢了。

他原不信,派了元书等人到赵家村查探询问,可他们回来之后统统告诉他,赵家人见裴子君自己没来,便根本没让他们那些下人进门去,态度很是恶劣。

他也是微微寒了心,但到底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虽然很是失落,但依旧对他们家的孩子保持着良好的印象,心想若是大家还能像以前那样玩就好了。

“子君少年新年好啊。”赵信良出于礼貌生硬地问候了一声,赵弘林赵相宜两个则如法炮制地也这么说。

裴子君眸里的神色不禁灰暗了起来。

赵相宜细细地观察了他一会,发现将近一年没见,他好像长高了一点点,脸上的容貌神情倒是没什么大变化,不过他说起话来什么的好像也比以前更加稳重懂事了些,唉,大户人家的孩子都这样吧,年纪小小的,什么都要学,礼仪什么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项罢了。

但他们这些农村的孩子,平日里只需尽情地玩耍,或者尽情地为家里着想就好,根本不用顶着这么大压力…赵相宜即时模糊地想到,自己上辈子也是被逼着学这学那的,尽管她知道父母是为了自己好,可很多东西她真的不感兴趣,真的不喜欢学,却偏偏要学,更要学得精若是学不好,就是给自己丢脸,给家族丢脸

裴子君,过的大抵也是如此的日子罢。

思及此,赵相宜倒有些同情裴子君小盆友了。

大家说笑着进了花厅,原赵相宜还觉得他们一家子身上穿的簇新棉袄煞是好看,且料子也是不错的,很是体面,可现在,跟屋里的这些金人似的主子们一比,还真的是没发比啊

最后赵相宜只好自我安慰,他们一家人至少比莫府上下的丫鬟婆子们穿得好,一个农户人家,能做到这一点也是极困难的了幸而赵信良方氏等人对孩子都是极其舍得的,才买了这么好的料子做新衣,否则他们现在可是要受某些势利小人的白眼了

赵相宜在心里七七八八地想着这些倒不是她虚荣有心跟人攀比,只是这个时代也是如此,人与人之间很喜欢凭着外表来判定一个人的身份价值,若他们穿得实在寒酸,那今日只怕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譬如被丫鬟婆子暗地里取笑奚落…

这些赵相宜都不大能忍受,在她心里,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哥哥们堂堂正正做人,很是伟大了不起,凭什么要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耻笑瞧不起?

莫老板一进屋,大家见了一家三口子便热络了起来,一双双眼睛齐齐地向一家三口子打量过来,赵相宜顶着这样的压力觉得心里早已超负荷了

但见莫老板起先给裴家的人介绍了一下赵信良等人,又给赵信良等人介绍了一下裴家的一家之主,也就是裴子君的父亲,莫老板妻子的堂弟——裴贺年

赵信良有些畏惧地抬起头来,故作镇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穿青蓝色祥云图纹雪缎衣裳的中年男人,他冲自己和大家笑得很是随和,丝毫看不出来做作的痕迹,若不是一早知道他在江宁县的地位,这初次见面的,赵信良还以为自己见到的不过是个性格和善的普通人。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几乎可以在江宁县呼风唤雨,又怎么可能仅是个简单角色

第110章莫少祈

第110章莫少祈

“才刚听姐夫他们提起你,我还说有时间的话定要好好见见你呢,不想今儿竟这般巧,赶上你刚好来了镇上,新年好呀”裴贺年说话的时候声音比较浑厚,带点磁力,赵相宜听来,不可否认他的声音底子真不错。

“裴老爷严重了”赵信良有些受宠若惊,直谦逊了一阵子,“我们不过是一介农户,懂不得什么大门道的,不值得裴老爷这样夸奖看重的。”

“瞧,人也很是谦和有礼,我瞅着说起话来的样子倒像个知礼大气的怪道能跟我们家往来这么久,你们不要以为这只是我一介妇道人家说出来的话,且听好记着了,我眼瞧着面前的这位,凭他的性子日后想必是要成大事的。”说话的是一个穿秋香色兔毛夹袄的妇人,看她的身份与年龄应是将近三十来岁模样,可瞅着她的打扮与外貌,却保养得与那些十几岁二十出头的**无任何差别,不过她身上的魄力与气场却是那些十几岁的**身上所没有的。

“那是,堂姐历来眼光独到犀利的”裴贺年作势笑着同意陈氏的说法。

莫老板见状赶忙又向赵信良介绍起其他人来,赵相宜才是得知,刚才说话的那个是莫老板的妻子,即裴贺年的堂姐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