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花了多少钱呢?”

“你再这样,我就真的跟你生气了。”任氏忽然故意沉下脸来,转头看身后的赵信良。

赵信良立马妥协:“好好,但是你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你已经把积蓄都给了我,再去置办这些大件,岂不把身上的钱全都掏空了?身上没点钱怎么行。”

“那可就指望着我的好夫君来养我了。”任氏眨眨眼睛,调侃道。

“行!”赵信良忽然将任氏整个横腰抱起,任氏微愕,险些没叫出声音来…赵信良则抱着任氏往床的方向走去,低下头来轻声呢喃,“咱们说好的,以后你只能依靠我,不能再依靠你自己了。”

“嗯嗯!”任氏郑重地点头,随后又偏过头去大笑。

房间里的灯烛灭了一盏,只剩下另一盏投射着微弱的光线。罗汉床上,是二人甜蜜纠缠的时刻…时间缓缓地定格在此。

云.雨过后,任氏气喘微微地伏在赵信良的身上,她的发鬓微湿,额前沁着细密的汗珠,将头轻轻地靠在赵信良的胸前。

赵信良照旧用袖子给任氏擦汗,随后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你真美,也很贤惠,真的,你今天这样感动到我了。”

“以后我会做更多让你感动的事,否则时间长了,你会厌弃我的。”任氏挑眉。

赵信良却摇摇头:“不会,我说过的,这辈子就你一个,没别的了。”

“我相信。”任氏垂下眼睑,突然攀上了赵信良的面颊,在其唇瓣落下一吻,很是柔软,馨香。

赵信良勾唇,满足地笑了。

等二人平静下来之后,赵信良方睁开双眼,搂紧了被窝里的任氏说道:“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商量来着。”

“嗯?你说。”任氏反抱住赵信良,极其安逸地喃喃一句。

“是有关绣坊的事…要是我说了,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先别生气哈?这也是我个人的意见。”赵信良忽然微微紧张起来。

在他看来,任氏是高贵优秀的,自己能娶到这样的女人,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此刻,在他对她有要求之时,总让他心里产生一种愧疚感和紧迫感,这样美好的一个女人,能嫁给自己都是一种万幸,自己怎还能对她有所要求?

“你说就是,我们是夫妻嘛,夫妻本该坦诚相对,体谅对方的。”任氏不禁靠紧了赵信良。

赵信良深呼一大口气,随后轻拍任氏的背脊娓娓道来:“是这样,我知道绣坊是你的心血,开了这几年了,生意不错,口碑也好。如果突然要你放弃…可能真的很残忍,可,可这确实是我心里所想…我希望你不要再活得这么操劳,这么辛苦,我希望你嫁给我之后,每天所需考虑的事情就是该如何享受,剩下的那些,钱财,产业,全部由我来操心就是。”

任氏听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说话。

这样的沉默更是急坏了赵信良,他搂紧了任氏轻呢喃道:“这只是我的想法罢了,如果你格外坚持,我也会重新考虑的。”

任氏偎在赵信良的怀里,温热的泪水忽然涌了出来,浸湿了赵信良胸前的衣襟。

赵信良心慌意乱地轻推开任氏,捧起她的小脸疼惜道:“是我的话太过分了么?如果你不愿意放弃在外的买卖,我就不逼你了,我,我也是想你好,想你舒服些,才这么说的…”

任氏忽然就伸出手来紧紧地搂住了赵信良的脖子,泣不成声地道了句:“谢谢,谢谢你在我身边。”

“怎么了这是?”赵信良微松一口气,随后轻抚着她的脸颊,为她拭泪,“大喜的日子里头呢,别哭了。”

“我认真地问你一句。”任氏平静过后,仰脸问面前的这个男人,“从头至尾,你有没有因为我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而感到耻辱或以难堪?所以才想让我趁早回来…诚实地回答我,我不会因为你的答案而生气,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那我也认真诚实地回答你。”赵信良的脸颊与她的靠得很近,几乎一个不小心就会唇对唇,“从来没有。”

任氏这边又是一大片的沉默。

她的唇角扬得很高,眼里浸着星点的泪光。

“好,从今以后,我不再是如意绣庄的老板娘了,我只会是赵信良的妻子,两个孩子的娘亲,名副其实的赵夫人。”任氏欣然一笑,像只温顺的小猫一般,偎在赵信良身边。

“你那么快就答应了?”赵信良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任氏却点点头:“其实我一早就是这么打算的,那家店我不可能一直开下去,虽说心里也有些不舍,但我毕竟不如你们男人,女人经不起岁月的摧残,终会老得很快。而且我现在也有了好归宿,真的无需再这么拼命。”

“真好,我总不忍看你在外这么辛苦,犹是想到上回那个叶常年来闹场的事,我至今都觉得害怕,要是还有下一次,又碰上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可怎么办?!”赵信良缓缓落下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

任氏突然放开了赵信良,自顾平躺在床上,仰脸笑道:“明天早上我就开始把店铺打理一下,约莫过了八月,到九月份的时候,如意绣庄就关门算了,毕竟我没在的时候,这间绣庄是很难打理经营下去的。届时我再把房契给你,那间铺子任由你再开一间酒楼也好,或者做别的买卖也罢,总归能给家里多添一个进项,以后咱们家要花钱的地方可多了。”

“什么?那间铺子是你买下来的?”赵信良几乎是惊愕地看着任氏。

任氏也转过头来看赵信良:“是呀?怎么了?”

赵信良勾唇,颇为敬佩地看着任氏道:“你真有能耐!如果你真是个男儿身,想必这清河镇也要为你马首是瞻了。”

任氏扑哧一声笑开。

几日后,八月十五团圆节那日,因赵家在清河镇的宅子尚在修葺打理当中,故而今年团圆节赵信良还是决定带着全家回赵家村过,横竖赵家村也有一幢大房子在那,顺道还可以带任氏回去见见乡亲邻里的。

一家人来清河镇不知不觉也有半年多了,凭着前几年的积攒和发展,这半年下来,他们大房可谓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开了酒楼,买了宅子,娶了身份不凡能力超强的媳妇…

这不长不短的半年多的时间里,尽管也回过几次赵家村,间中也小住过两次,可出去了的人就是不一样,此次再回来看,总有点陌生的感觉,或者确切的说是久违之感,近乡情怯。

当然,这只是赵相宜的感受,她原先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赵家村通共也没呆几年,所以不会有他们这个时代人那根深蒂固的思想。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回到了赵家村的房子里,房子里里外外依旧是干干净净的,这得多亏了赵月琴的勤奋与细心。

一听说他们要回来过节的,赵月琴更是喜得把房子又重新里里外外地打理了一遍,比之过年除尘的规模还要夸张些。

二房三房的人都过来了,是赵信良的主意,他知道,二老心里一直希望家里团结在一起,但是房子是他们大房自己的,纵然二老心里想请,也不大好意思说出口,所以赵信良干脆就替他们说了。

为此,二老十分高兴。如今大儿子是愈发能干了,尽管曾经经历过创伤,想必这些成就多多少少也能弥补一些,至少,现在外头的那些人,再也不敢小觑了大儿子了。

赵相宜一回到赵家村,便开始变得沉默起来,倒不是她心里不高兴,只是她深知这村子里头是非多,她不想掺和罢了。

横竖家里有赵敏敏,赵弘俊这两个超萌的小不点围着自己玩,她也不会闷了。团圆宴放在晚上摆,他们一家今夜势必是要在老家歇一晚的。

这厢,赵相宜正支着下巴笑看着两个小不点在玩孩子们的小游戏,房间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新三婶陆氏的声音:“相宜呀,三婶能进来跟你说说话不?”

说实话,赵相宜初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心里的感觉是一寒一颤,尔后慢慢转变为厌恶。真是…自己越是不想惹是非,是非越是主动地靠过来。

不过,赵相宜也不会直接粗鲁地轰人,只淡淡地说了句:“是三婶呀,进来坐。”

陆氏满脸笑意地进了门来。

关于陆氏的事情,赵相宜多少知道些,包括她的脾性。所以此时此刻,面对陆氏,赵相宜不知不觉地提高了警惕,她知道这是个比杨氏难对付的女人。

“啧啧,瞧瞧你们家多气派呀,到哪里都有房子铺子。不是三婶夸大,你们家现在也算是大户了!”陆氏一坐下就艳羡地说了一句,眼里尽是掩藏不住的嫉妒。

赵相宜嘴上微嗤,紧接着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三婶这话说得,爷爷奶奶还有我爹爹常教我说,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即便是现在分了家单过,也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呢,怎么就成了‘你们家,我们家’了呢。”

“哦哟,瞧瞧,多懂事伶俐的娃,这样深的道理都晓得。”陆氏立马叹道,“连我这个年长的,都有些不如你呢。”

“敏敏,那个不能吃!”赵相宜直接无视陆氏的话,立马起身走到赵敏敏跟前,一把将她即将往嘴里递的食物抢了下来,又吁了一口气,慢慢教她,“这个,掉地上了,脏,咱们不能吃,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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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赵家村 第178章陆氏挑唆

第178章陆氏挑唆

陆氏嘴角微抽,双手隐在身后紧紧地揪着,直到手心微微灼烧疼痛起来为止。她忍了忍,最终还是憋出了一丝笑意维持在脸上。

结果赵敏敏这妮子忒不识相了,一个劲地嚷嚷着要抢回来吃,赵相宜满头黑线…小孩子都爱吃地上捡的东西是不是?

“好了乖,姐姐去拿干净的给你吃。”赵相宜随手把零嘴扔在了赵敏敏够不着的地方,起身准备去拿干净的食物,但是赵敏敏这丫却眼泪汪汪地盯着赵相宜看,才刚满三岁的小屁孩竟指着赵相宜呜呜道:

“姐姐,坏!”

赵相宜身形一顿,转身看她,见她真的立马就要哭出来了,便很是无语地重新蹲下了身子轻轻哄道:“姐姐这就去拿零嘴给你,而且拿更好吃的过来,拿更多过来,好不好?”

赵敏敏这才慢慢地止住了眼泪,小嘴一扁一扁的,瞧着极其委屈。

赵弘俊正在一旁玩着小玩意,见状突然站起身来,走到赵敏敏身边拍了拍她:“不哭了不哭了,我这个给你吃。”话毕,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摊开之后是一颗蜜糖。

看着赵弘俊这副小大人的模样,赵相宜不禁轻巧一笑,摸了摸他的头。

等赵相宜正准备下楼去给二位拿零嘴的时候,陆氏突然叫住了她。

“嘁。”陆氏抄着手斜睨着赵相宜,随后笑道,“那地上的就给她吃呗,哪有这么多讲究,不过就是掉地上了,以前你小时候肯定也是这么吃着来的,也没出什么毛病啊。还要重新拿过,真是浪费…”末了,还轻声地嘀咕了一句,“家里有钱了就是不一样,还嫌这嫌那了,从前不也是跟我们一样的出身么,这会子竟学起大户人家里头的那一套了,真是忘本!”

后面的话声音太轻,赵相宜没听清,不过想也知道是什么内容。

“没得吃的时候就省一点,现在有得吃了干嘛还委屈他们小孩子的?”赵相宜挺直了身子,紧抿着唇沉声道。

陆氏“嘿”了一声,却不知道该回什么,等她想好了话要回赵相宜的时候,赵相宜已经蹬蹬瞪下楼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两个小不点,陆氏看到就来火。

等赵相宜重新回到二楼的时候,陆氏竟还坐在那一动不动的,赵相宜心里烦躁得紧,把零嘴递给了赵敏敏赵弘俊过后,正好借着他们俩开口道:“你们想不想跟姐姐下楼去玩?弘林哥哥在下面准备了好多小玩意呢,可好看了!”

“想!”

“咱们现在就去!”

赵敏敏和赵弘俊突然欢呼道。

小孩天性,赵敏敏一听说有好玩的,便立马扔掉了手里的零嘴,好在赵相宜手快接住了,不然又浪费了。

“唉,相宜,咱们俩的话还没说完呢!”陆氏立马起身急道。

“三婶,我现在真的没空跟你讲话,我得照看弟弟妹妹,陪他们玩呢!”赵相宜回头急忙敷衍了一句,随后拉着两个孩子下了楼。

嘁,听你讲话,我寿命都要减短好几年!

在楼下陪两个小不点玩了一会子,很快就开饭了。因着现在家里人多了起来,所以照例又开了一张小桌,供孩子几个吃饭用。

赵相宜因此而松了一口气,她不大想跟赵老三陆氏两个同桌吃饭,看见他们就心烦。

这厢,小桌上只有孩子几个,方氏还有李氏。

赵相宜看着李氏笑盈盈地给每个孩子夹菜,不禁好奇道:“咦,二婶怎么没去大桌吃饭?这里的菜都要少点呢。”

“没关系,我在这吃一样,大桌上人多,吵杂,我好静。再说了,我还得照看弘俊呢。”李氏一面给赵相宜夹了块鸭腿,一面回答道。

方氏喝了口热汤,随后看着赵相宜笑眯眯道:“你二婶哪里是因为这个哟。”

“娘…”李氏面颊突然红了,埋下头去吃饭不语。

方氏轻推了李氏一下:“这有什么好臊的?你都嫁过来好几年了,也有了弘俊,怎么脸皮子还是这么薄哟。”说罢又看向赵相宜,“你二婶肚里有了小弟弟了,大桌太吵,对孩子不好的,坐这吃安生。”

“呀,二婶又有孩子了呐!”赵相宜执筷箸的手忽然一顿,抬头惊喜道。

李氏面颊微红地抬头轻点了点头,当是承认:“不过也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娘倒是说得肯定。”

“弘俊啊。”方氏笑眯眯地给赵弘俊夹了一筷子菜,随后悉心问道,“你是想你娘给你生个小弟弟嘞,还是生个小妹妹呢。”

“要妹妹!”赵弘俊忽然站起身子来虎头虎脑道,随后又指着赵相宜与赵敏敏道,“而且要跟相宜姐姐这么聪明,然后像敏敏妹妹这么可爱。”

我不可爱咩…

赵相宜小盆友忽然很是桑感地在心里说道。

唉,果然啊,在更小的面前,你永远也可爱不起来。

李氏扑哧一声笑了,轻点了点赵弘俊的后脑勺:“快坐下吃饭罢,点大的年纪,竟知道说这么多。”

“不过呢。”片刻之后,李氏甜蜜地笑了笑,“我倒是真心希望是个女儿,儿女双全嘛,彩头好。”

“凭它是男是女,我都疼!”方氏轻抿了一口浓度较高的米酒,满眼迷离道。

用过团圆饭之后,大伙都齐聚在堂厅里聊天,孩子们则在院子里围着各色绚烂的花灯兴奋着。

陆氏见状,不禁再次凑上去笑嘻嘻道:“相宜啊,来来来,三婶这里有好东西要给你吃。”

赵相宜正陪着两个孩子玩得欢实,尽管听见了,却也当做没听见,横竖外头这么吵,自己在外人眼里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偶尔任性一回又有什么要紧的。

没成想,陆氏居然不死心,径直走上前来,停在赵相宜面前拔高了声音道:“相宜啊,先别玩了,三婶这会有话要跟你说嘞!”

这个陆氏到底是玩哪样啊?

赵相宜不耐烦地心说,尔后却是抬起头来淡淡道:“三婶,你有话直接跟我爹娘说去,跟我说干嘛呀,我一个小孩懂什么哩,而且这会我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哩!”

“弟弟妹妹让相莲照看着就好!”陆氏说完,就转身瞪了一眼赵相莲,赵相莲垂下头去微抿着嘴唇,随后僵硬地走上前来,孩子们看见赵相莲不禁都往后退了几步。

赵相宜见状赶紧护住了孩子,随后叫来了赵弘林,让他帮着看一会…现在的赵相莲,性子太过于古怪了,她实在不放心让孩子们跟赵相莲这么亲近…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当面说的呢,三婶?”赵弘林狐疑地看着陆氏。

陆氏到底有些惧怕这个赵家的长孙,不过再怎么怕,在陆氏眼里,赵弘林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于是便壮起胆子来笑吟吟道:“哟,这可是在你们自个家里呢,难不成还担心我把相宜拐了不成?”

“哥哥,”赵相宜凑近了赵弘林,低沉着声音极快地说了一句,“算了,我去去就回,大家都在呢,她能把我怎么样?”

如是,赵弘林点点头,随后转身抱起了赵敏敏:“来,弘林哥哥带你去看花灯哦,敏敏是不是特别喜欢那盏莲花灯?”

赵弘俊闻言,也是拿着玩具屁颠屁颠地跟在赵弘林的身后,在众孩子们眼中,赵相宜是可亲的大姐姐,而赵弘林,则是非常能干利落的小大人!具有一定的威严与地位的。

这厢,赵相宜随着陆氏来到了厨房里,这里现在空无一人,陆氏一进门就抓起了灶台碟子里的瓜子放在手里磕着。

赵相宜很是不喜陆氏这样随便的举止,他们毕竟是来做客的,还真把这当成自己家啊。

“我瞧着你刚才爹娘爹娘得叫,叫得可是顺口啦。”陆氏一面磕着瓜子,一面眯着眼笑看着赵相宜。

赵相宜寻了个矮凳坐下,没有答陆氏。

陆氏见状,不禁微滞了动作,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半晌过后方又是开口道:“相宜啊,你看起来也不小了,有些话呢,三婶真是不忍心憋在心里,总想着咱们算是一家人哈,告诉你也好让你早点设防设防。”

赵相宜微嗤,不过还是抬起头来问了句:“什么话呢?”

“你看呢,你爹现在娶了新媳妇了…”

“我对我娘的印象特别好,如果你是想说她的任何坏话,那么我不想听。”还不等陆氏说完,赵相宜便起身打断道。

“哦哟,瞧你,我什么都还没开始说呢,你就这么激动干什么。”陆氏吐完瓜子壳,又塞了一个瓜子进去,翻动着嘴皮子磕着瓜子,边说道,“我不是想说大嫂的坏话…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的后娘呢,的确是个能干会疼人的主,但是呢…也不能保证她以后都能这么疼惜你们呀。”

“三婶还有别的话要说不?”赵相宜欲走。

陆氏却立马上前拦住了她:“唉唉唉,你听我说完呐。”紧接着又飞快地说道,“她以后总得要生孩子的吧?多年轻的媳妇呐。等她以后有了自个的孩子,哪里还会分出心思来疼你哟,别傻了!后母永远是外人,还不如我跟你之间来得亲近呢!”

“你不也是后母续弦?”赵相宜忽然仰着头很是冰冷地说了一句。

“嘿!你怎么…”陆氏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转而又笑嘻嘻道,“相宜啊,你别误会什么,三婶也只是担心你跟弘林两个呢。你想想啊,你跟弘林才是大哥的亲生儿女,现在你们家发达了,也算是大户一家了,你们可就是那所谓的嫡出诶!等以后大嫂要是生了孩子,可不就要跟你们争财产的么?你是姑娘家,脸皮到底薄些,以后可还怎么争得过她嘞,那以后等你嫁人的时候,连嫁妆都凑不齐,可还有脸见人?”

“三婶的意思是?”赵相宜心里冷笑,这个陆氏想得可还真是长远啊,估计就是想趁机从自己这里下手,然后利用自己给他们三房做帮手吧。

想侵占染指他们大房辛苦建立起来的家业?做梦!

陆氏见赵相宜似有心动的迹象,赶忙高兴地拉着赵相宜道:“哎呀,相宜,大家都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可得要懂三婶这一片为你着想的心呐!”

赵相宜淡淡地抽出自己的双手:“三婶接着说。”

“三婶是这么考虑的,我们三房吧,你三叔跟我都是你正正经经的亲人,不比那外人狠心,我们都是为你们着想的。所以呢,不妨趁现在的局势还没乱套之前,你干脆帮帮三叔三婶,在你爹爹面前多讲几句好话,让我们也跟着去清河镇给你们家帮帮手吧?做什么都不要紧,关键是看你们家现在那么大的家业在那,没个可靠的人打点,多辛苦呐!”陆氏一高兴,把自己心里的话全数脱口而出,她只当赵相宜是个七岁的孩子好糊弄,却不成想,此番赵相宜的心里却早已冰冷极致。

果然,她的算盘打得可真想啊,好贪婪无耻的心!

她真真是比杨氏厉害。

曾经,杨氏为了想分一杯羹,可是又拆墙又撒泼的,最后干脆跟百味楼结了伙,差点没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可这个陆氏却阴得很,知道有前车之鉴,知道明着来不行,所以干脆来暗的。从自己这个孩子身上下手,想着自己年小,许是好糊弄的,干脆让自己来给他们三房做内应,哼,亏得自己并非一事不知的孩子,否则要真给她糊弄了去,家里可就真真遭殃了!

见赵相宜许久不说话,陆氏不禁有些着急,试探着问:“相宜,你说句话呀,你怎么想的呢?”

“三婶。”赵相宜忽然抬起头来笑吟吟一句,无比天真,“你放心,你刚才跟我说的这些,我会一字不漏地说给我娘亲听的。”

“嘿!你千万别啊!”陆氏立马急得跳脚,没成想这小屁孩子给自己来这么一招,顿时对着赵相宜是千哄万哄的,生怕她真的说漏了嘴。

可赵相宜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即刻转身出去了厨房,外面人多,谅陆氏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的。

赵弘林正在哄孩子,见陆氏从厨房出来后就一直紧随着小妹不放,便立即牵着赵敏敏上前拦住了陆氏的去向:“三婶,看不出来小妹想一个人静一静么?不要真以为我们叫你一声‘三婶’,就真把自己当成赵家人了。”

“你,你说什么?!”陆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平素看着温文儒雅的少年,刚才竟对自己说出了这样冰冷冒犯的话?

“三婶没听清就算了。”等赵相宜进了堂厅过后,赵弘林忽然放下了自己的左手,转身也往堂厅走去,嘴上还边哄着赵敏敏道,“敏敏,咱们不在外面了,外面冷,还不时有疯狗在乱叫,可把敏敏吓坏了吧?”

陆氏怎会不知赵弘林这是在指桑骂槐,不禁在他身后气得直跺脚!原还想巴着大房一家不放,也能借机沾点光,让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没成想,他们大房的人竟一个比一个还难搞,说起话来更是狠毒不饶人!

“有钱就了不起了么!”赵弘林走后,陆氏啐了一口。

这厢,堂厅里,任氏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她刚刚听完了赵相宜的叙述,对那个陆氏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同时又担心赵相宜会真的按陆氏所想,误会自己。

赵相宜也是看出了任氏的心思,紧着小声安慰了一句:“不管怎么样,您现在就是我娘,我只认你做娘亲。”

任氏讶然,看了赵相宜好一会儿,随后突然将她搂入怀里。

本来赵老三还欲呆一会的,想趁机跟赵信良套套近乎,毕竟有了以前的十两银子在先,他总是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大哥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三房潦倒的,多多少少都还会再接济一两回的吧?

没成想,陆氏却是气冲冲地进了门来,冷冷地对着赵老三说了一句:“饭也吃了,咱们就不要再在这里打扰大哥大嫂他们了,省得人家该要以为咱们这是在套近乎的呢!”

赵信良尚且不知道陆氏暗地里在赵相宜跟前挑唆任氏的事情,故而此刻皱起了眉头来反问了一句:“我们可是什么都没说,弟妹你怎么说话的呢?爹娘都还在呢,说话也没个规矩。”

陆氏不语,只瞪着赵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