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上一章:第 18 章
  •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下一章:第 20 章

楚随风自然知道走为上策,朝许连臻眨了眨眼,含笑道:“我先回去陪我宝贝了,你们慢用!”然后,与来时一样,潇洒而去。

许连臻望着大大的高脚杯里的红酒,她蹙着眉头真想捂脸,她居然喝了大半杯。而她就吃了点前菜,连主菜也还没动。

后来酒劲上来,只知道甜品是提拉米苏。她好像吃了又好像没吃,什么印象也没有。

蒋正楠扶着她到了车子里。司机老早候着了,一等他们进来,便发动了车子,稳稳地出发了。

一丝风从微敞的车窗外呼呼地吹进来,她的头歪靠在他右侧肩膀上,发丝拂动,一丝丝地打在他脸上。发香细细,钻入鼻腔,沁凉而美好,仿佛是夏日里夜来香的味道。他明明一直用与她一样的洗发水,怎么就是没有这种香味呢?

她睡得正香,呼吸轻幽而缓长,浑然不觉已经到家了。蒋正楠抬了左手,将她轻垂的发丝拨到了耳后。她的耳型极美,耳垂圆润,白皙可爱。指尖触摸,果然跟脑海中闪过的念头一般,又软又温。

这个夜晚,屋里只有低低流淌的轻缓音乐。蒋正楠就这般坐着,怕惊醒她,不敢稍动分毫。

一直到很久以后,蒋正楠忽然觉得自己犯傻了,她是醉迷糊了,又不是普通的睡着。于是,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上楼回房。

在浴缸里放好了水,又抱她去洗澡。一直到温水里,她才有点反应般地睁了睁眼,茫然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又无更用力地闭了闭。

蒋正楠不知道怎么的想起她第一次到他这里的那一晚,她也是这般的喝醉了。在浴室里,她浅浅地唤叶英章的名字。他那个时候怒气上涌,便……

现在想来,那是他蒋正楠这辈子第一次如此的伺候一个人。如今,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不知道几次了,都是为了她。

最后,还帮她吹头发。她的发丝极好,乌黑发亮,如同最上等的丝绸,又软又滑。

蒋正楠一边帮她吹头发,一边在想,其实她长得也就这样,不难看就是了。皮肤倒算是不错的,真真担得上“素肌如雪”这四个字。上上下下另外一个可取的地方大约就是那对黑曜石的眼睛,一直到现在,他每次对上的时候,心里都有震动的感觉,只觉得晶莹清亮,盈盈脉脉间,仿佛所有的星光都汇聚到了里头。

半晌,他放下吹风机,刚想起身,忽地,一只柔软的小手探了过来抓住了衬衫下摆。

蒋正楠换转头,她依旧闭眼沉睡,醉得毫无知觉。他伸手,反握住她的手,白白的,柔柔小小的一团。他想不着痕迹地扯出衣服,却听许连臻喃喃道:“爸……不要走……”

许连臻醉迷糊了,但隐约还是知道有个人在自己身边,细心妥帖地照顾自己,让她温暖安详,不见忧伤……这样的人,世界上也只有她爸爸……许牟坤了。

蒋正楠一顿,定定地凝望着她。只见许连臻眉头轻蹙,似在噩梦里一般:“爸爸……爸爸……”

蒋正楠俯下身,轻拍着她的脸道:“连臻……连臻……”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他如此的叫出来,连自己都诧异竟会如此顺口。

许连臻茫茫然然地抬眼,呆呆滞滞地瞧了他半天,忽地朝他凝眸一笑,宛如夜昙盛开,满眼惊艳。可下一刻她却又缓缓闭上了眼。

蒋正楠被她的笑容一震,心里生出了幽微的异样,凑到她耳边,似命令似诱哄的道:“说,我是谁?”

许连臻掀了掀眼皮,又再度合上。

蒋正楠望着她的侧脸,心头微动,就怕她吐出他不想听到的字眼。他慢慢俯低了下去,含住了她的耳垂:“嗯……我是谁?”

许连臻隐约只觉得有人在跟她说话,炙热的呼吸撩拨她敏感的耳畔,可是不知在说什么,她努力捕捉,传入她耳中的却只是茫然一片。

下颚被人轻轻握住了,下一秒,好像有什么东西探了进来,带着湿软的凉意。她本来就觉得口干,此刻便下意识地张口,舌尖与某个软湿灵巧地东西相互纠缠,吮吸了起来……可是一点也不解渴,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热了起来……

她在昏昏沉沉中,只觉得他从未有过的细致,一寸寸地向下,轻抚撩拨,令她发出猫咪般的呜咽之声……他进入了她,不过片刻,她便无法自已的被他带到了极致,然后又被他拽回了那无边无际的沉沦之地,再一点点地攀升至顶端……

可那一刻他偏偏停了下来,俯在她头上,全然不顾她的战栗摇头,低沉沙哑地问她:“说,我是谁?”

她无奈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可他不管不顾,执意要她的答案……最后她呜呜咽咽地唤他的名字:“蒋正楠……嗯……蒋正楠。”

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六下午,是许连臻雷打不动去看父亲的日子。父亲不想她去见他,那么她就偷偷地去,不让父亲知道。每个月能这么远远地看着父亲,知道他一切都好,那么她便一切也都好。

是的,只要父亲一切安好,她便一切都好。

一开始的时候,都由贺君陪同她去的。后来,她熟了,再加上贺君也实在太忙了。所以渐渐的,贺君也就只安排司机送她过去。

这日,许连臻一上车便怔住了。来接她的车里,蒋正楠居然也在,大大咧咧地坐在后面。她也不便多问什么,以为他有其他的事情。

可是车子一路驶去,越来越荒凉,而他端坐着一动不动。一直到监狱大门口,临下车的时候,许连臻不由得抬头,诧异地看了蒋正楠一眼。而他也静静地望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许连臻的手搭在车门上,只见蒋正楠一把推开了自己那侧的车门,出了车子。那一瞬,她听到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了起来:“还不下车?”

许连臻石化般地僵在车子后座,犹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要陪她一起去吗?

这些日子以来,蒋正楠对她似乎正一点一滴地在改变。她也不明白两人之间是怎么了,但是那种改变她就是想忽视也忽视不了。最近,他频繁地带她外出,总喜欢带她去各种咖啡店,带着她去各式餐厅吃饭。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清楚地知道这一切的转变都开始于她被绑架的事情之后。她说不出什么感觉,隐约莫名地害怕,大约知道,这样后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大概是她太久没有回应他那句话,他又重复了一遍:“还不走?”

许连臻终于一点点地转身,她瞧见那双黑夜一般的眼睛,他那般地凝望着,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照例是安排在二楼最接近活动范围的一间房间,由于蒋正楠一起过来的关系,那位姜监狱长亲自过来陪着。许连臻转交了一些东西给相关人员后,便等着父亲出来运动。蒋正楠陪了她一会儿,便与姜监狱长出去了,留她一个人独处。

许连臻一动不动地望着不远处的父亲不时地抬腿伸腰,好像消瘦了不少,但动作还是很灵敏的。什么都好,只是父亲不想见她。

蒋正楠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她默默地依在窗户边,神情哀伤。

“要不,让姜监狱长安排一下,让你们见一下?”

许连臻咬着下唇,默默摇了摇头。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地道:“我爸爸他从来都说话算话。他那次说以后不想再见我,就真的不会再见我了。他不想我来看他,那我就偷偷地来,永远不让他知道。”

当初被关押的时候,她想破脑子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怎么就成了特大犯罪的走私犯呢?可是当她联系从小到大很多事情的时候,突然明白了,这是真的。过往的种种疑惑不解之处,如今串在一起,全都对应了起来。

怪不得自己高中还未毕业,父亲就要安排自己出去。可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签证却出了问题,后来没办法,拖啊拖的,她就考进了五福大学。

她被关押的时候不是没有怨过父亲的。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是个走私犯?为什么他要一直瞒着她?可是当她在法庭上看到一夜白头的父亲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怨过 。父亲再怎么错,再怎么不对,他永远是自己的父亲。从小到大,是他为她撑出了一片天空,让她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到现在。

这些话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向他解释。她的话里像带了悲伤的尾音,拖曳在空气中。蒋正楠望着她纤细柔美的侧影,他有种呵护她入怀、永远不让她离开自己视线的冲动。

许久之后,许连臻眼睁睁地看见父亲消失在铁门之后。她转身,而他正安然地凝望着她。他的笑容仿佛一池温泉:“我们回去吧,下次再来。”

许连臻也不明白蒋正楠是怎么了,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了。蒋正楠对她的一些事情,令她有种被宠爱的错觉。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错觉越来越强烈。

蒋正楠喜欢带着她出来,比如现在,带着她与一群发小吃饭。里头有她见过的那位楚随风,还有冷面冷脸、霸气隐隐的那个叫聂重之的,还有……其实那个时候许连臻是不知道的,那场饭局是楚随风特地为她安排的。

楚随风原本似笑非笑地要坐在她身边。刚坐下来,蒋正楠就拉她起身,与她换了个位置。楚随风瞧见了,望着许连臻只是笑,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那笑容古怪得让许连臻的汗毛根根倒竖了起来。而蒋正楠则瞥了楚随风一眼,对她说了句:“不必理他!”

服务生在给许连臻倒酒的时候,蒋正楠淡淡地开口道:“不用给她倒,她不会喝酒。”刚说好,就听见身边的楚随风话音响起:“不是吧!我……”

楚随风的话才出口,便接到蒋正楠一记冷冷的警告眼神,他不由得觉得好笑,难得碰到蒋正楠这般护犊子的样子,每次都是对着这个女人。看来以后有很多机会可以看好戏了。

便赶忙转口道:“呃……我觉得啊,许小姐不会喝酒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们今天就这么喝,自己带来的自己负责,如果实在不会喝,就每个人自己负责喝掉就成了。”

聂重之眉头一挑,靠在椅子上没有说话。路周易等人自然也瞧出了楚随风的用意。

蒋正楠斜睨了楚随风一眼,视线一转,又落在了身边的那个人上,轻轻一笑:“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聂重之几个都知道楚随风平日里的酒量是怎么也不如蒋正楠的,但那小子估计平日里就对蒋正楠存了相当大的意见,所以今天铆足了劲,不止自己敬还一个劲儿地带头敬酒,一副不把蒋正楠灌醉誓不罢休的样子。

蒋正楠自然也意识到了,等去聂重之的俱乐部的时候,楚随风依旧不依不饶:“蒋正楠,我又不是敬你。”嘻嘻一笑,朝许连臻道,“美女,我敬你。”

许连臻自然知道楚随风在刻意与蒋正楠闹着玩,她乌黑的眸子有些无措的瞥上了蒋正楠。旁人都闲闲地坐着,看戏般地瞧着蒋正楠几人。

蒋正楠挑了挑眉,一声不吭地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口喝掉。楚随风轻拍手掌,笑道:“好酒量,好酒量。”眸光向四周的人扫了一圈,“难得今天蒋大少这么开怀畅饮,你们也好意思在那里喝闷酒。”

路周易自然打蛇随棍上,放了搂在怀里的美女,趁机道:“那怎么少得了兄弟我啊。”一边说,一边探手与蒋正楠的酒杯相碰。

聂重之忍笑忍得简直快憋出内伤了,知道这几个人今日在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也顺带着测试蒋正楠的真正酒量。这样的机会确实难得,他也不得不顺应了一下民意,向蒋正楠举杯。

蒋正楠双眸微眯,不咸不淡地环视了众人一眼,大家自然接收到他目光里的警告:“我记住了。”但都玩到这种地步了,再收手的话,也太半途而废了。

这样的围攻下,蒋正楠最后自然是喝醉了。许连臻见他不停地去洗手间,又瞧了兴致高昂的另外几人,低声劝道:“不要喝了……”

蒋正楠慢慢地转过头,目光微闪,声音低沉:“为什么?”许连臻怔在那里,半晌才有些语无伦次地道:“那个……那个喝醉了……会很难受……”

蒋正楠望着她忽地一笑,那样的笑,许连臻在那一瞬间似有了种喝醉的感觉,晕眩昏沉。蒋正楠把头低了下来,目光有些炽热:“你不想我喝醉?嗯?!”那个“嗯”字低低的从鼻腔发出,不知道怎么的,就像一把小而柔软的刷子在许连臻的心脏处刷过,颤颤的抖动。

这么多的人,许连臻觉得自己的脸颊慢慢热了起来,耳朵亦是,或许已经红得透明了,但她却入魔一般地点了点头。

蒋正楠的笑容更盛,搂着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舌头打结一般道:“好,我们不喝了。”

楚随风等人见他今日表现确实可以,几乎烂醉如泥了,想拦也觉得好像自己过分了些,于是嘻嘻哈哈地又每人灌了他一杯,便放人了。

许连臻搀扶着快不省人事的他出了电梯,找到了车子,幸亏他醉归醉,倒是很配合。司机老申见状,赶忙下车过来帮忙。

总算是把他折腾进车子了,许连臻坐下来的时候,额头都已经冒汗了,蒋正楠的身子轻轻地斜倚了过来,靠在她肩膀上。他的身子极重,许连臻轻轻地推了推他,结果自然是如同蚍蜉撼大树,分毫不动。

搀扶着他到了房间,他径直地往床上一到。许连臻气喘吁吁地坐在床畔,目光落在蒋正楠身上。她从未这般放肆大胆地打量过他。如今这么近距离地审视,忽然觉得他的皮相真不错,高鼻剑眉薄唇,线条优美得无一不像是用刀刻成的一般。就算没有其他身外之物,也是一个可以让很多女孩子奋不顾身的人物。

她在床畔坐了很久,想不好到底要给他泡杯浓浓的醒酒茶呢,还是让他去洗澡,这酒味也实在太浓烈了。

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就让他这样睡吧。动手替他脱了鞋子,至于衬衫,想想也算了,便探手拉过铺叠在床尾的杯子,替他盖好。

蒋正楠其实也没有真正醉过去,在那群人面前,如果不暗暗保留几分,还不被他们给玩死。所以此刻虽然头脑昏沉,但自己在哪里、做什么,他脑中还是有几丝清醒的。许连臻俯身替他掖被子的时候,他只觉得身边淡香萦绕,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但是他就是想睁眼看看她。

许连臻原本正要转身去洗手间给他拧条热毛巾,只见他忽然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在灯光下如黑宝石般熠熠生辉。许连臻动作一滞,与他直直对视。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笑意,一点点的浓烈起来,双手一圈搂住了她柔软的腰肢,一翻身,将她固定在身下。

他的脸在面前放大,放大,再放大……许连臻闭了眼。蒋正楠很慢很慢地俯了下去,现实轻柔地触碰她的唇,用舌尖一点点地描绘她的美好,诱她急促喘气……最后他终是忍不住,深深地吻了下去,与她唇齿纠缠……

室内光线靡靡,蒋正楠的唇一点点地往下移,不管不顾地在她身子里放纵,喃喃地唤她的名字:“连臻……连臻……我是谁?”

许连臻咬着下唇,拼命摇头想要躲避那种熟悉至极的欢愉。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最近老是喜欢这般对她,老是半强迫地哄她唤他的名字。蒋正楠恶意地停留,执意想要她的答案:“我是谁?”许连臻泪水晕染,纤细的肩膀不由自已地颤抖,终是吐出了他的名字:“蒋正楠。”

蒋正楠满意之极,低头与她呼吸交融:“我是蒋正楠,你又是谁?嗯。你又是谁?”许连臻难堪又愤恨地别过头,用脚蹬他。蒋正楠吃吃地笑:“你不说我就不动……”许连臻难堪愤愤地推着他,手脚并用,像是被惹毛的小猫。

蒋正楠亲吻着她的耳垂:“你是谁?”许连臻别无选择:“许连臻……我是许连臻。”他在上头深深地凝望着她,眸子幽亮如同冬日星光,双手与她相扣:“我是蒋正楠,你是许连臻。”

第二天,许连臻在温软舒适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阳光洒满整个房间的光景了。侧头,便是蒋正楠熟睡的脸庞。

她怔怔地望了许久,然后起身下楼去看许小白。他不喜欢小白到楼上,让人在楼下给小白弄了个窝。虽然小窝的位置有些太角落了,但那个紫色的窝确实可爱得紧。

吃过了早点,便抱着小白在草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考试资料。身边摊开了一大堆书本资料:《艺术设计原理》、《设计素描》、《中外建筑史》……

冬日慵懒的光线下,人都是懒洋洋的,更不用说小白了,耷拉着眼皮,半睡半醒的。

有人来到了她身边,小白龇牙咧嘴地冲他“汪汪汪”地叫。许连臻忙着安抚小白:“小白,不许叫。”蒋正楠很不爽地眯眼盯着那条小狗,用眼神威胁:“你叫,你再叫就把你扔出去。”而小白的回应则又是数声的“汪汪汪”。

许连臻知道蒋正楠一直不喜欢小白,平日里都尽量离小白远远地,现在一人一狗如此对峙,倒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

蒋正楠拉起了她:“吃饭去。”许连臻低声道:“我已经吃过了。”蒋正楠嘴角勾勒出淡淡地笑:“陪我一起吃。”说罢,拉起许连臻就走。

许连臻迫不得已,只好坐了下来,长长的餐桌上摆了四菜一汤,她只喝了几口汤。蒋正楠胃口极好,吃了整整两碗才放下筷子,道:“等考试结束,陪我去七岛。”

许连臻不由得愕然,带着惊讶抬起了头。蒋正楠的神色如常,也看不出什么。

这个冬日下去,许连臻终于在洛大结束了所有的考试。漫步在校园里,三三两两成堆的学生,相伴而行的男女学生情侣,只觉得满满都是年轻张扬的气息,迎面而来。相比五福大学,洛大风景更为宁静优美。不过大学校园,类似的教学楼、宿舍楼、运动场,类似的场面,类似的场景,她自己说不出的感慨万分,不能自已的感伤。

有些东西过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就算她今天可以打扮得仿若一个普通学生一样地在学校散步,可是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二十岁的许连臻了。

那种年轻飞扬、清澈通透、未经世事的一尘不染早已经离她远去了。永远永远不会再回来。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光景了。她趴在床上,只觉得头涨脑裂地累得慌,说不清道不明的累。被褥松软宜人,她渐渐地终是抵挡不住来袭的睡意。

似睡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片刻光景。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回来了,喊她起床。

许连臻连手指也不想动,只恨不得睡到天荒地老,日月无光。翻了个身,嘟嚷道:“惠姨,人家不要吃饭啦。我要睡觉。”迷糊中又记挂着小白,便又口吃不清地道:“惠姨,小白今天要洗澡,你帮我给它洗澡吧。谢谢惠姨。”

蒋正楠坐在床畔,眼睁睁地看着许连臻无赖似的把被子拉到了头上,在被子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怎么也不肯出来。有些目瞪口呆,又有些好笑,嘴角不知道怎么的就上扬了起来。

于是到了楼下,隔了老远,双手环抱在胸,远远地瞧着那只小小的咖啡色宠物狗。瞧了许久,蒋正楠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卷起了袖子,大掌一伸拎过那只小狗。

他调好了水温,将小狗轻轻地放进了大水盆,瞪着它喃喃自语:“小白,许小白……”小白朝他“汪汪”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应和还是挑衅。

蒋正楠嗤声道:“得瑟什么……听名字就知道你是什么了……还叫……”小白又冲他“汪汪”了两声,抖了抖身上的毛,似在抗议。

蒋正楠“阿嚏”一声,嫌恶地道:“不准动,再动……再动我就把你给绑了……”小白也瞪着他,与他对峙,冲着他不停地“汪汪汪”直叫。

蒋正楠真有想一把捏住它狗脖子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了,一直在心里劝自己道:“怎么能跟狗一般见识呢!”

在揉搓小狗毛发的时候,蒋正楠一边狂打喷嚏一边想,想不到他蒋正楠也有做狗保姆的这一天。如果传出去,他还要不要混了啊!

许连臻一觉睡到了自然醒,一看时间已经是午夜了。定睛细看不由得一呆,小白“呼呼”地睡在床下的地板上。她不解地转头,看着身旁熟睡中的那个人,不觉有片刻的发愣,他不是最讨厌小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