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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情一切都很顺利,她主动联系了蒋夫人。蒋夫人二话不说,也按照约定将她父亲转到了相关医院。记得最后通电话那次,蒋夫人只说一句话:“蒋小姐,很多事情不用我多说,你也是明白人,对不对?”

许连臻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明白人,但她却懂得蒋夫人的话外之音,从此之后,再也不要与蒋家人有任何关系,也不要再出现在蒋家任何人的面前。

她想她会做到的。

许连臻一直在医院照顾父亲。这大约也是她现在最幸福的事情,能陪着父亲,能陪着他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大的眷顾了。

其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大半个月后,贺君打她电话,约她出来见面的时候,许连臻正陪着父亲在挂点滴。她看了号码,便转身出了病房,倒也没注意父亲许牟坤眼底的几丝诧异。

贺君说明来意,说有东西要交给她。许连臻本想拒绝的,可是她想到了脖子上的链子。那些天,浑浑噩噩的,忘记留下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总归是要还给人家的,于是便答应了下来,约在了医院附近的一个咖啡店。

许连臻陪着父亲许牟坤将点滴挂好,又说了一会儿话,才道:“爸,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你困的话,就先睡一下。我等下顺道去菜场买点菜,煮好了给你带过来。”许牟坤望着她微笑:“去吧,去吧。我好着呢,不用担心我。”

贺君很有时间观念,分毫不差地准时出现在了她面前:“许小姐,你好。”

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还是许连臻主动开的口:“贺先生,有什么你就直说吧。还有,帮我把这个带回去。”

她把项链和手机推到贺君面前。贺君朝她望了一眼,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推开了随身的公文包,取出了文件。

贺君将资料递到了她面前:“许小姐,这是蒋先生吩咐我交给你的,这是房子的各种证件,还有这张是支票。”许连臻瞧了一眼放置在资料最上头的那张支票,虽一眼,但却已经看见一个很大的数字。

许连臻没有很清高地拒绝或者撕掉。如今的她早已经知道了什么是世事艰难 ,寸步难行。这个是世界,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确实万万不能的。

她也没有多废话,取过文件装进自己的大包里:“贺先生 ,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认得那几个字迹,是蒋正楠亲笔所写的。如果,如果真的有需要用到的那一天,她会毫不犹豫地去用掉。

许连臻推门而出,自然也没有留意到马路边的一辆陌生的车子,里头有一个熟悉的人……蒋正楠。他坐在后座,虽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却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贺君拉开门,坐在司机的位置上:“蒋先生,许小姐已经收下了。”蒋正楠一直没有说话。贺君没有看后视镜,大约也能猜到他此时的表情。

“蒋先生,这是许小姐的项链和手机……”蒋正楠没有说话,他只觉得胸膛里有一把火呼啦呼啦地在向上窜,他冷冷地道:“给我扔了……”

贺君顿了半天,才又说了一句:“蒋先生……其实许小姐的父亲还在我们手里……”

话音未落,便听见蒋正楠冷冷地“哼”了一声:“像这样的女人,我要多少没有?开车。”既然她对他没有半点留恋,他又何必自作多情呢?他蒋正楠什么都不多,多的是女人。

那个晚上,许连臻疲惫地回到自己那租来的房间,躺在小床上,摸着空无一物的光裸脖子,怔怔地瞧着那张支票,不知怎么的,泪就无声无息地涌了出来。

有些东西没有就没有,也无所谓的。乐事一旦有过,却又失去了,真的会让人觉得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一直不知道她和他之间算什么?除了男欢女爱之外,有时候总觉得两人间隐隐有种暧昧的感觉。她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但等她察觉的时候,已经存在了。她从来都是知道的,她与他是没有以后的。可是她到底还是贪念,贪念了他偶尔的那一点点温柔。

那天他那一句“用惯了”的话语,彻彻底底地让她清醒了过来。

如今,这张薄薄的纸,这几个简简单单的阿拉伯数字,终是叫她知道了,一切终于结束了!

她和他之间,只是一个协议!一个协议而已!

这一切,不过只是她人生的一段小小插曲而已。而她,或许连他的插曲也算不上。

可再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她的人生还那么长,总归会有一个对的人在某个地方等着她的!

她答应过父亲的,这辈子一定会找个对她好一点的男人,有份正当职业的,也不需要太有钱,也不一定要长得好看,只要真的对她好,真心的对她,然后安安稳稳、幸幸福福地过日子。

她一定会找到的。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只是那个人,不会是他,也不可能是他。

作者的话 The Author’s Words

大家好!

梅子又一次与大家在书中见面了。这本《有生之年,狭路相逢》是梅子的第七本书,在这本书中,梅子第一次挑战自己写长文。

一直伴随着梅子走过来的大家都知道,梅子的小说都是不长,每本书都只能算是一个中篇故事。以往每每写到14万字就是梅子的瓶颈,痛苦之极,难以突破。但是这种情况得以突破是在上一部民国小说《青山湿遍》里头,梅子第一次发现在文中可以加入很多的事情以促进故事的发展,增加小说的看头。

最开始构思这本书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写长篇的。但是写着写着,梅子发觉自己像开窍了一般,14万字对我再不是难关了。于是乎,动起了挑战自己的念头:我是不是可以写一个长文,分上下两册。

梅子心动了,然后马上就行动了。

这次挑战,一开始的时候,梅子万分地忐忑,不断地骚扰我的美女编辑郑郑,再三重复询问她对我写长篇有没有信心。其实无关答案,要的只是鼓励!因为知道她对我从来都是纵容的!从来不干涩我写的故事,我写作的时间长短,总是让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创作。

这个故事里的许连臻大概可以算是梅子笔下背景最另类的女主人公了吧。父亲是个大走私犯,初恋男友是警察卧底,然后和父亲双双入狱。因为叶英章不是男主人公,所以正文只是用了闪回的方式回忆了许连臻和他的过去。

一开始的时候,梅子是准备把女主人公的父亲设计成贩毒的,可是后来编辑郑郑提醒我,贩毒到了一定熟练,抓了就要被枪毙。后来想想,女主人公的父亲要担负推动情节的作用,就把他的犯罪改成了走私。

具体大家就不要深究了,因为这是不过是一个杜撰的爱情故事而已。

这片故事其实在2011年底就开始构思了,一直断断续续地写到了现在。许连臻是一个让人心疼地女人,经历了很多,却一直干净纯透。她这样的女孩子,会拥有最美最好的人生的。

她让梅子想起一个儿时的好友,初中时她借给梅子一本席绢的小说《交错时光的爱恋》,从此开启了梅子一发不可收拾的言情路。当然,在那之前,也陆续看过琼瑶、岑凯伦的小说,但梅子真正意义上的台湾言情书却是从看席绢的故事开始的。

现在回忆当年,如果没有她,估计也就没有现在的梅子了。

生活中的这位好友也经历了许多,父亲经商失败,从此不知所终。母亲出车祸而亡,真正的凶手一直逍遥法外。弟弟为了减轻姐姐负担,远赴新疆读书……由于生活的种种原因,她一直没有恋爱结婚。

梅子心疼之余唯有祝福她,愿她以后的人生平顺圆满。梅子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等着她的,不是在这里便是在那里,不是在这个时候便是在那个时候。然后,她会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开心幸福地生活。

还有我初中最要好的姐妹芳,梅子一辈子都记得。那一年的冬天,父亲去世,梅子披麻戴孝地跪在灵柩钱,身边有人告诉梅子,你很多同学来了。那么多年过去了,可是梅子一直记得她推着自行车,穿了初中那一身校服,跑过来抱住我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清晰如昨。那校服衣袖上的菜色条纹,依旧在眼前晃动。

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高中的、大学的,梅子在这里也就不一一叙述了。在下一本《流光飞舞》的后续里,梅子一定要好好歇歇。

梅子希望她们每个人都是幸幸福福的。我们都要幸幸福福的。

大家也是哦。一定要幸福哦!

最后,相信大家都想问我,梅子,许连臻到底喜不喜欢蒋正楠啊?到底如何呢?且听下回分解!

下部

chapter01 天空的微凉

每次在等绿灯过马路的时候,许连臻都会习惯性的抬头仰望天空。

此刻的天是灰蒙蒙的,铅云低沉,寒风瑟瑟得掠过光秃秃的树干,发出呜咽的声音。

空气像是冰过的薄荷,吸入鼻尖,连喉咙都一片冰冷。

片刻之后,红灯转绿,许连臻拎紧了手里的保温瓶,穿过马路,朝对对面的医院走去。

父亲许牟坤住在2号房,在楼层的最东面,与电梯口隔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从30号房出来的护士长安可看到她,微微一笑:“许小姐,今天又给你爸炖了什么汤啊?”

这位许小姐每天雷打不动得给她父亲炖各式美味汤,只为父亲许牟坤能多吃下几口饭,增强体质和抵抗力。

安可年纪也不小了,在医院里多年,见到的人和事也多。

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难得见到这样子孝顺漂亮的年轻女孩子,所以每次见面都十分客气。

许连臻苦涩一笑:“我爸爸他最近越来越没胃口,只好每天熬点汤汤水水,希望他今天能多喝几口。”

安可了然,宽慰道:“这个病就是这样子的。”

又道,“其实华医生前些日子也跟你们谈过,化疗的话,还是有希望的。

只是许先生的脾气太倔了。”安可摇着头离开。

这段日子,唯一能让许连臻觉得安慰的便是父亲从监狱里头申请出来的一系列事情都十分顺利。

记得最后通电话那次,蒋夫人只说了一句话:“许小姐,很多事情不用我多说,你也是明白人,对不对?”

许连臻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明白人。

但她听的懂蒋夫人的话外之音,从此之后,再也不要与蒋家人有任何关系,也不要再出现在蒋家任何人面前,包括叶英章。

她和他之间只不过是一个协议而已。

如今早已结束了。

相信从此之后,彼此由于环境地位的各种不同,也不会再相见了。

一度那么亲密的一个人,转身之后,再不相见.....每每想到,许连臻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在觉得恍然不真实的同时,心口会泛起阵阵涩痛。

许连臻一直在医院里头照顾父亲。

父亲许牟坤转过来的那一天在医院病房看到她,大喜过望,可下一瞬间想到自己的病,便又黯然起来。

入院之后,又详细地做了各项检查。

结果还是一样地令人失望,各项化验指标都说明这个病已经是晚期了。

大约是由于蒋夫人的关系,医院出动了最好的专家华医生专门负责许牟坤的病。

可是,一切已经回天乏术了。

许牟坤的病因到了晚期,这两个来月几乎都是在剧痛中度过的。

医院里所用的各种镇痛剂,许牟坤自然知道里头的主要成分是什么,只说熬一熬就好。

也坚决不同意化疗,无论许连臻怎么提,一直都是那句话;“小臻,一切自有天意。

我们随缘吧。”

许牟坤在牢里刚知道自己得这个病的时候,当真心如死灰。

他不想让女儿担心,所以一再要求狱方不要通知家属。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让女儿许连臻知道了。

住进医院后,想着生命里最后几个月可以由女儿照顾着,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只是眼看着女儿为自己担心落泪,许牟坤心里自然也难受得紧。

许牟坤知道这个病到了他这个阶段早就无药可医,所谓的化疗也无济于事。

反正是活不长了,他倒也十分坦然地接受了。

许连臻吹凉了碗里的汤,喂给父亲。

许牟坤勉勉强强喝了几口,便摇了摇头。

许连臻的视线落在了父亲骨节粗大的手上,原本结实粗壮的臂膀如今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

犹记得小时候,她与父亲两人住在五福市西华街的胡同里。

夏天的时候,吃过晚饭,父亲就会把她顶在减半上,然后哼着调子沿着胡同逛到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