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们不肯相信我的话。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我一直以为凭我的家世相貌,只要愿意休妻再娶,妩娘必然应承婚事。不想妩娘根本不愿意,为此还打算嫁与冯晏,好让冯家和严家对上。”严三世说着,苦笑一下道:“严家若和冯家对上,便会令太后娘娘和皇上为难,你们懂的……,所以,我放弃了,妩娘回尤家待嫁罢,也不必避在杨家了。”

严家是太后的娘家,而皇帝最近却信任冯家,若严家和冯家对上,确然会两败俱伤。杨尚宝一听,却相信了严三世的话,点头道:“妩娘,既然如此,你和冯晏之事,再好生考虑罢!”

尤妩寻思,自己现下推拒冯晏,却是得罪冯家了。这事儿真是难办,因为难道:“但是冯晏那儿……”

杨尚宝叹口气道:“便说我酒后糊涂,误听谣言,误写休书,现下跟你赔礼,打算收回休书。”

……

冯太夫人万万想不到,说得好好的,到手的孙媳妇突然又飞了,不由生气道:“杨尚宝怎么出尔反尔?休书是可以随便写,又随便收回的吗?”

六彩忙端上茶道:“太夫人,今儿是你寿辰,且消消气。向来只有女人缠将军的,还没有女人说不要将军的。这当中,怕有别情。”

“你去打听一下。”冯太夫人也起了疑心,想了想道:“会不会是明珠插了一手?”

“太夫人,确实是表小姐找了卫状元,让卫状元跟杨太爷说了什么话,杨太爷才突然收回休书的。”一个丫头揭帘进来,附在冯太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又道:“适才好多人看见将军跳下池救起尤小姐,已说他们是一对,转个头却又生变,只怕别人会笑将军,说将军被尤小姐耍得团团转。”

冯太夫人冷哼一声,起身道:“杨尚宝呢,我去问问他。”

正说着,已有人来禀道:“太夫人,杨太爷不胜酒力,兼适才误写休书,有些没脸,已是领了一家大小回府了。”

严三世待杨尚宝领了尤妩回去,便去寻苏味道,笑道:“正如驸马爷所料,杨尚宝果然收回休书了。现下他可是结结实实得罪冯晏了。”

“好,杨尚宝得罪冯晏,我们正好坐收渔人之利。”苏味道笑道:“尤妩是祸水啊,瞧瞧,杨尚宝为她得罪严家,得罪了沈家,再得罪冯家,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得罪哪家?”

尤妩这会坐在轿内,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心内颇为不安,今儿折腾了一出,居然使得严三世搁下话,说道不会再纠缠,但摆脱了严三世的同时,却得罪了冯晏,只怕冯晏不会甘休呢!

“什么,杨尚宝收回休书,领尤妩回杨家了?”冯晏听得消息,果然生气,把手里的茶杯掼在案上,“杨尚宝怕得罪严家,难道就不怕得罪冯家?尤妩那个女人既敢惹我,便休想嫁与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颈椎痛,正用热毛巾敷着,写的少些。

☆、冯晏出手

一番折腾,没有把尤妩这个祸水送走,却是又迎回杨家,郭氏夫人郁闷得不行,坐在马车内自语道:“严三世固然是明言不再纠缠太夫人了,但冯晏呢?这次落了他这么大的面子,这不是得罪他了吗?太爷糊涂啊!”

郭氏夫人正感叹,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前头有人发出惊叫声,她一怔,掀帘探头一看,只见前面一辆马车的马突然受惊,前蹄高高扬起,狂奔向前,车夫却是控制不住。

“这是太夫人坐的马车。”郭氏夫人大急,喊车夫道:“快去帮忙!”

冯晏手里一颗小石子弹了出去,便见尤妩所坐那辆马车的马儿受惊狂奔,他低低一笑,策马赶了过去。眼见尤妩所坐马车的车帘翻飞,尤妩被震得跌出马车外,他身子一探,手一伸,刚好拉住尤妩手臂,只一提,就把尤妩提坐到自己俊马前边,用手臂圈住,转个头策马就走。

郭氏夫人还没瞧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侍卫拉住了那匹狂马的缰绳,制服了它,另一位侍卫策马过来,大声道:“你家太夫人被马震出马车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现下已被我家将军救下来,护送回冯府医治。”

冯府中,许明珠听得杨尚宝收回休书,领了尤妩等人回去,这才破泣为笑,拉了红帕道:“不知道卫表哥跟那杨大人说了什么,那杨大人居然真的收回休书了。”

红帕见许明珠不再哭,也极为高兴,笑道:“那尤家小姐摆了将军一道,将军肯定生气,再不会理她了。”

正说着,却有丫头寻来,张嘴道:“表小姐,杨大人一家回去时,路上惊马,那尤小姐跌下马车,被将军救了回来,安置在厢房,正叫大夫诊脉呢!大夫说,尤小姐腰部受了暗伤,一个月内不能出房,更不能随便移动,要不然,就会残废。太夫人放了话,让尤小姐在冯府养伤,待伤好了再回杨家。”

“什么?”许明珠微张了小嘴,气愤道:“她自姓尤,嫁的又是杨大人,和冯府无亲无故的,凭什么留她在冯府养伤?”

红帕一听,也深感不对,问那丫头道:“杨大人一行人告辞回去也好一会儿了,将军怎么知晓尤家小姐会坠马,还特意跑去相救?”

那丫头道:“这个也不知道。只知道将军有事儿出去,半路上就救了尤小姐回来。”

“就是救了,也该送回杨家呀,怎么带回来冯家了?”

“许是看尤小姐伤重,怕耽搁了看

大夫,瞅着冯府比杨府路程近,附近又有医馆,就带回来冯府了罢!”

那丫头解释了几句方才走了,这里许明珠脸色越来越白,眼泪串串滴落。

却说冯太夫人听说冯晏突然出府,没多久就救了尤妩回来,忙赶过去瞧,待见尤妩脸色如常,并无受伤的迹象,偏那个大夫口口声声说尤妩不能移动时,只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冯晏这是要强行扣下尤妩了。要怪,也只能怪杨尚宝,你说,你休书都写了,干么还要收回去?孙儿好容易瞧中一个女子想成亲,你偏不让他如愿。要我说,扣的好,扣的妙,等生米煮成熟饭,尤妩肚子大起来时,看你写不写休书?

另一头,杨尚宝和郭氏夫人瞧过尤妩之后,也明白冯晏这是强来了,一时之间不由愕然,卫正说他不喜欢女色,那这行为?

郭氏夫人眼见又有机会把祸水送出杨家,心眼马上又活动起来,和杨尚宝道:“太爷,就让太夫人在冯府养伤罢!”

杨尚宝便问尤妩道:“妩娘,你想留在冯府养伤还是回杨府?若想回杨府,我少不得想法子接你回去。”

尤妩适才掉下马车时,已是吓了一跳,再一寻思冯晏的行为,也怕自己这会走掉,真会让杨家得罪冯家。现下才摆脱严三家,若又得罪了冯家,不管是尤家也好,杨家也好,都寸步难行。因道:“大夫既然说我不宜移动,我便留在冯府养伤罢!”搞得不好,冯晏真能让我半身不遂呢!可不能冒这个险。

杨尚宝寻思得一会,便道:“既这样,你便在冯家养伤罢!”冯晏若真是不喜女色,尤妩在冯府养伤也没什么。冯晏若是一个喜欢女色的,尤妩在冯府养伤更佳。

郭氏夫人怕杨尚宝又改变主意,索性道:“太爷,太夫人既然受伤,单独留她在冯府,总不大方便。便由儿媳留下来服侍太夫人罢!”

“如此甚好!”杨尚宝一听便点头,有郭氏夫人在,总是放心许多。

宋氏夫人见郭氏夫人愿意留下来服侍尤妩,她忖度了一下,冯晏交结了许多少年子弟,趁此机会,也帮女儿杨思意留意一番,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像那个卫状元,若能让他成为杨家女婿,比什么都强。再像那个许明珠,虽然爱哭一点,论家世相貌,也是不俗,若能嫁进杨家,其实也不错。

宋氏夫人既有心思,便也开口道:“儿媳也愿意留下服侍太夫人,和大嫂作个伴。”

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可以早点把尤妩推到冯晏怀里,早点成事,郭氏夫人听得宋氏也愿意留下,自然高兴。

杨尚宝一听,抚须道:“难得你们有孝心!既这样,你们就留在这儿服侍妩娘,待她伤好后,再一道接了你们回去。”

郭氏夫人:接我们回去就成了,太夫人就不要接了,让她成为冯家人吧,求求你了太爷!

宋氏夫人:冯家留太夫人住下,自然会住一辈子,若让太爷您接走,他们岂不是白费一番功夫?所以哪,到时只接走我和大嫂就行了。

当下计议已定,杨尚宝便先行回府,留下郭氏夫人宋氏夫人和蓝月在冯府服侍尤妩。

严三世和沈喻南是在杨尚宝告辞回府时,便也告辞回去的,待回了府,便听得冯晏救了尤妩回冯府,留尤妩在冯府养伤,一时不由愕然。

严三世怒道:“好个冯晏,使的好手段。”我苦求死求,都求不到美人,你这样就强扣了美人在冯府,岂有此理?不成,我得把妩娘救出冯府,要养伤,顶好在严府养。

沈喻南更怒,万万想不到这个冯晏比严三世更为无耻霸道。居然强留妩娘在冯府!妩娘可是我未婚妻,就是受伤了,也该由我照顾她。我得想法救她出来才是。

却说许明珠听闻冯晏救了尤妩回来,心下也了然,至晚辗转反侧睡不着,只坐起来发怔。

红帕听得动静,便进房道:“小姐,须得想个法子才是,万不能让尤小姐得逞。想那尤小姐和严公子沈公子纠缠不清,又是杨大人继室,哪儿是良配?将军一时迷惑而已。”

许明珠让红帕坐到床边,低声问道:“红帕,你有法子没有?”

红帕哪儿敢乱出主意?只是摇摇头。

许明珠想了一下,低声道:“那严三世不是很想得到尤妩吗?我便助他一臂之力,让他顺利得到尤妩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商议婚事

现时掌管冯府内宅家事的,是冯晏的婶婶陈氏夫人,她一听冯晏强留下尤妩在冯府,不由嗤笑,跟心腹马婆子道:“倒看不出冯晏会被美色所迷。”

冯晏是长房嫡孙,如果他娶了亲,妻室又能干的话,二房说不定就得把掌管家事的权力移交到冯晏妻室手上,陈氏夫人想一想都会心口疼。凭什么啊?大房两夫妻死得早,冯晏十六岁又投军,这冯府诸事,哪件不是二房在操持?若到了最后,却是让大房坐享其成,这口气如何顺得下?

马婆子知晓陈氏夫人的心事,笑道:“先头却是听说,尤家小姐空有美貌,性子却像她母亲,是一个绵软的。这样的美人进府,只有供着的份,哪儿会理事?”

这话陈氏夫人爱听,一时笑了笑,点头道:“也是,冯晏既然喜欢这个尤小姐,那便成全他们罢!”

尤妩在冯府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起来,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拿钗子在脸上左比右比,寻思着若是划一道破了相,不知道能不能摆脱现时这种被各种男人觊觎的处境?

蓝月见了尤妩的动作,不由大惊,猛地上去夺下钗子,带了哭音道:“小姐,您可不能想不开啊!”

尤妩不由笑了,抚了抚蓝月的肩膀,低声道:“我怎会想不开呢?如果我破了相,严三世等人居然不会再有心思,但我爹爹,可能就回不来了。”

蓝月猛点头道:“小姐知道就好!”

尤妩现下是后悔不该让杨尚宝收回休书。她是要嫁一个可以护得住她的人,可不是要寻一个有情人。还得想法子让冯晏息怒,愿意再谈婚事,尽早嫁进冯家为是。

季氏夫人却是听闻尤妩受了伤,一大早就赶过来探望,待进了房里,见尤妩好端端的,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抱着尤妩哭道:“我足担心了一晚,深怕你有一个好歹,幸好无事。”

尤妩见季氏夫人神色憔悴,顶着两个黑眼眶,不由内疚,论起来,自己枉为穿越女了。不能为爹娘解忧也罢了,还累得他们如此。

季氏夫人见尤妩并没有受伤,又问了昨日的事,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悄拉住尤妩道:“杨太爷年老,也护不得你许久。冯将军虽已二十五岁了,但身边无妻无妾,你要进了门,就是长房嫡长媳,再要生下一儿半女,脚跟儿就稳当了。可比等着嫁沈喻南要强许多。照我说,杨太爷真不该收回休书。”

正说着,郭氏夫人揭帘进来,和季

氏夫人见过,把手中持的一封书信递在尤妩手内道:“这是太爷让思明拿来的。”

尤妩展了书信一看,不由诧异,居然是昨儿写的那封休书。

郭氏夫人道:“太爷说,昨儿那种形势,纵是冯晏肯和太夫人定亲,事后追思,誓必要说是太爷和太夫人设局,一旦争论,太夫人便落了下风。如今是冯晏强留太夫人在冯府中,他总得给太夫人一个说法。现下便持了这封休书去见冯太夫人,让她作主。”

尤妩一下微张了嘴,啊呀,杨太爷太高明了,为了给她谋一个好婚事,真的无所不用其极了。

季氏夫人见是休书,也讶异不已,一时抹干了泪,一把拉住尤妩道:“既如此,现下就去见冯太夫人。娘也好帮你说几句。要是不给说法,娘就一头撞死在他们冯家。”

尤妩吓一跳,赶紧小声安抚几句,悄悄道:“娘,你虚张声势就可以了,可不能真的撞死啊!”

季氏夫人仰头道:“这个自然,你弟弟妹妹还在家等我回去呢,怎能真的撞死?”

一行人护送着尤妩到冯太夫人处,不远处一个家丁看见了,忙去禀报冯晏,说道:“将军,那个摔伤了腰,半残废的尤太夫人忍痛出房了。”

冯晏正擦枪,听见家丁的话,把手里的枪一甩,甩到兵器架上,淡淡道:“哦,她不怕真残废啊?”

家丁正要再说,一抬头见得那边两个俏丽身影过来了,忙止了话,退到一边。

冯晏顺着家丁的视线一看,见是许明珠带着一个婢女过来,眉尖不由一蹙。

许明珠款款走近,从红帕手里接过篮子,揭开了取出糕点放在案上,柔声道:“表哥,我听得你早上没吃什么,特意做了糕点给你送过来了。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冯晏拿起筷子,快速挟了两块糕点吃了,这才放下筷子道:“好了,你回去吧!”

许明珠悄悄移近冯晏两步,呵气如兰,娇俏万分道:“表哥再吃两块嘛!”

冯晏嗅得许明珠身上一股脂粉香,眉尖又是一蹙,突然一个转身,大踏步走了。

“表哥……”许明珠一愣,眼泪不由滴落下来,哽咽道:“我有那么惹人嫌么?”

红帕收拾好糕点,叹了口气,俯在许明珠耳边道:“小姐,府里的人都传说将军不喜女子,我瞧着,似乎也……”

许明珠是不大相信这种传闻的,只低声道:“表哥小时候明明很喜欢我的。”

且说冯晏回了房,重新洗漱一遍,换了衣裳,正要出去,就见冯太夫人身边的丫头六彩进来了,禀道:“将军,季夫人在太夫人跟前哭闹,说因将军强留下尤小姐,外间流言纷纷,要将军给一个说法呢!”

冯晏冷笑道:“要什么说法?”

六彩偷看冯晏一眼,低声道:“太夫人让将军过去,亲给尤小姐一个交代。”

冯晏隔着袖子挠了挠手臂,眼神一闪,道:“你跟太夫人说,一切由她作主,我没意见。”

冯太夫人待六彩回来,转述了冯晏的话,不由惊奇。更惊奇的要数季氏夫人等人了,冯晏这么好说话?该不会有后着吧?

正说着,丫头在外传道:“二夫人来了!”

陈氏夫人一进房,和众人见过,便道:“阿晏这是喜欢尤小姐,才会作出此等举动了,先头他见了女子都是绕道而行的。”

冯太夫人见二媳妇陈氏夫人也赞成冯晏跟尤妩这头婚事,倒是暗松了一口气。陈氏操持家事多年,若能跟尤妩和睦,自是幸事。

郭氏夫人深怕夜长梦多,已是笑道:“太夫人,冯将军年纪也不小了,我看……”

冯太夫人一样怕冯晏变卦,转而对季氏夫人道:“夫人,严三世说的话,不定能作数,就怕他还纠缠不清。夫人要是没意见,我就请媒婆上尤家提亲,下个月迎妩娘过门,你看这样可好?”

答应得太快,会不会轻浮些?季氏夫人作出犹豫的表情,只看着尤妩。

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急坏了,这么好的事,可是快些答应啊!

季氏夫人嚅一下嘴唇道:“这件事,我总得跟妩娘的爹爹商量一下,只他不在京城,却是……”

冯太夫人忙叫过六彩,吩咐道:“你过去跟将军说,妩娘希望出嫁时,是她爹爹亲自送嫁呢!”

季氏夫人这一下喜出望外,有冯家一句话,尤文道回京就有望了。

眼见冯太夫人是铁了心要给冯晏娶亲,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也定下心来,这才真个商议起婚礼诸事。

尤妩假装羞涩,先行告辞出房,她才出了房门,就见一个丫头凑过来,小声道:“尤小姐,我们小姐想见你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贪图美色

尤妩在宴席间,是见过许明珠的,见对方是许明珠身边的丫头,心下有数,嘴里道:“我腰痛,这会已是撑不住了,还得回房歇息一会。待歇息完再和表小姐相见罢!”歇息完咱娘已是和太夫人商议完了,正好回家,才不和什么表妹见面呢!

红帕见尤妩婉拒和许明珠见面,不由暗暗着急,太夫人已在商议婚事了,若待她们商议完,下了定,小姐就更加束手无策了。因道:“既这样,我禀过小姐,让小姐到尤小姐房里相见可好?”

这么急切要相见,究竟搞什么鬼呢?尤妩眨眨眼,半个身子靠在蓝月身上,懒懒道:“好吧!”

红帕见尤妩答应和许明珠相见,眼睛里闪过喜意,福了福便下去了。

尤妩待红帕走远了,站直了身子跟蓝月道:“你去找冯将军身边的小厮平安,就说许明珠上我房里闹腾,要死要活的,还请将军派人来劝走她。”

蓝月因见这处离尤妩住的院落地方并不远,且现下大白天的,倒也不怕尤妩出事,便应了一声,就近找了一个婆子,让婆子领着去找平安。

尤妩见天还早,便慢慢走回所住的院落去。待进了院落,却见两个守门的婆子和两个丫头踪影皆无,一时不由起了警惕,慢慢转身,悄无声息又出了院落,沿原路往冯太夫人院落方向走。才走了一半,就见着冯晏从另一侧走近,身后跟着蓝月,她这才松了口气。

冯晏见尤妩好端端站着,不由皱眉,问道:“不是说明珠在胡闹么?”

此时朝阳初升,冯晏这么一站,尤妩不由暗吞口水,哟,这货帅死了!嘴里却道:“是在胡闹啊!将军随我到房里一瞧便晓得了。”

这么快便想着法儿勾引我?冯晏疑惑地看一眼尤妩,大白天的,邀请我到房里去,这是?

尤妩一瞧冯宴的神态,马上皱起好看的俏鼻子,冷哼道:“喂,你别想歪了,确实是你表妹在捣鬼,且悄悄到房里一瞧便知。”

冯晏这才释了疑心,转头朝尤妩所住的院落走去。

一行三人到了院落门前,尤妩停下脚步,拉住蓝月,冲冯晏道:“将军进去瞧罢!”

冯晏也不多话,一个闪身进了院落,隔得一会,便听得里面传出一声尖叫并一声惨呼。

尖叫的,是许明珠,惨呼的,是严三世。

蓝月至这会,脸色不由变得苍白,紧紧

握住尤妩的手,颤声道:“小姐,他们这是?”

尤妩点点头道:“许明珠让严三世藏在我房里,她随后来捉奸,只是她进去时,我并不在房里,房里只有严三世一人,偏生房里阴暗,严三世只以为她是我,自然要扑住,这个时候,冯将军进去了,……哈哈!”

蓝月打个寒颤,苍白的脸色转为古怪,喃喃道:“小姐,您笑得好阴险!”

“好了,这一遭,严三世和许明珠都偷鸡不着反蚀了一把米,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此后应该都不会再来纠缠我了。咱们准备回家罢!今日的事,不要向人提起。”尤妩又阴笑一声,扶了蓝月的手往前走。

蓝月再次打个寒颤,心下嘀咕:小姐受过刺激之后,性情果然大变,跟以前完全不同了。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进了冯府后,能把冯将军治得死死的,那更好了。

季氏夫人和冯太夫人之间,一个急于嫁女,一个急于娶孙媳,旁边郭氏夫人等人又推波助澜,很快便商谈出结果,待尤文道回京,马上就办婚事。至于聘礼和嫁妆等,双方倒不是特别在意。

这一回,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不再是尤妩的孙媳,而是化身为保媒的人,两人皆暗松一口气,杨家终于摆脱尤妩这个祸水了。

待出了冯府,尤妩再三力邀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上尤府坐一坐。

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心头松快,倒也爽快应下了,一行人很快到了尤家。

待落了座,尤妩接过丫头手中的茶,亲捧给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笑道:“夫人请喝茶,喝了这一杯,便扬眉吐气了!”

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皆笑了,接过茶喝了,果然感觉扬眉吐气。你想啊,婆母突然又降为小辈,亲手斟茶给你喝,能不扬眉吐气吗?

尤妩若一直是侄女辈,并没有嫁进杨家一遭,这会儿捧茶与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两人,她两人自然不会生出什么感叹,但尤妩既然曾是她们的婆母,这会以小一辈的态度捧上茶来,她们先前敬茶与尤妩那份屈憋,突然就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份难以描述的舒爽感觉。

尤妩待她们接过茶喝了,便笑道:“两位夫人,我父亲现时不在京中,弟妹又小,母亲一力难以操持家中诸事,若是冯家来提亲,还望两位夫人过来帮忙操持一二。”

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肯来尤家,就是表明态度,并不会因为杨尚宝写了休书,帮尤妩觅了好婚事,就不再理会了,尤文道不在京城,尤家一些事儿,杨家少不得还要帮忙操持。待尤文道回了京城,尤妩正式嫁进冯家,杨家才算是功成身退。这会一听尤妩的话,郭氏夫人便道:“杨家和尤家是世交,就算咱们不是婆媳了,情份还在,自然要过来帮忙。”

郭氏夫人这话一出,连季氏夫人也笑了,一时站起来朝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行个礼道:“多谢两位夫人了!”

郭氏夫人忙扶起季氏夫人,笑道:“不必多礼!”

宋氏夫人倒想起一事,沉吟道:“虽则冯太夫人说定了明儿着人来求亲,但现下不可不防严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