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睿渊霎时又是一了怔愣,没有接话。是的,他原本对冷君柔那股痛恨,已在悄然减退,然而,受伤的是自己的女儿,自己身为父亲,怎样也得维护才对!

就在几人准备展开话题争辩,古煊忽然下出遣退令。

待他们都离开了,他再次来到冷艳芝的尸体前,黑眸渐渐蒙上一片暗沉。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母妃离世早,自己与母妃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且都是孩提时代,不过,曾经一些片段在脑海深刻印记,那种温馨快乐的感觉,安抚了自己无数个孤独。

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与娘亲相依为命了十多年的她!

因为她对其母的过分敬爱,以致自己两次到坟前拜祭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想,里面躺的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能生育出一个这般绝美脱俗、生性清冷淡然、固执倔强且又充满善心的女儿。

如今,总算见到了,却是在这种猜况下。

不过,尽管自己看到的是多么的悲惨和不堪,可眼前这位伟大的母亲,一定是个很美丽、很温柔且很善良的女人,是个值得钦佩的伟大母亲。

所以,自己绝不会让她白受欺负,势必揪出那个可恶至极的凶手,用其鲜血来拜祭她老人家在天之灵。

“娘,让您受到这样的虐待,是朕的错,是朕没有保护好您,对不起!不过您放心,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朕都要那凶手血债血还,还您一个公道,还柔儿一个公道!”他双眼黯然悲痛,对着尸体默念。

一会儿后,他从伤悲中出来,离开偏厅,直接来到冷君柔的寝室,打开某个抽屉。

这个抽屉,装的都是她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她娘留下的遗物,自己上次偷偷取走合约的时候,因为时间有限,并没一一细看。

这么美丽的翠玉手镯,到底是谁送给她娘的呢?是她爹吗?能送上此等高价之物,生活状况必定不错,就算死了,她们母女也该丰衣足食才对,为何最后会沦落到家无定所,四处漂泊流浪?

记得自己有次问她关于她爹的事,她轻描淡述地回了一句被雷劈死了。今天,她被押下去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朝着冷睿渊大喊出相同的一旬话。

死有很多种方式,为何偏要说被雷劈死?

“皇上,晚膳时间快要到了,您要不要先回养心殿?“守在门外的林公公,突然走了进来。

古煊不语,继续盯着手中的玉镯。

“皇上真的要将柔婕妤关在冷宫吗?那里伙食不好,环境不好,加上天寒地冻,柔婕妤和小皇子可如何能受得住!”林公公接着又道。

他这么说,并非替冷君柔维护,而是他知道冷君柔在古煊心中的地位有多重,冷君柔要是出啥意外,最紧张最悲痛的人,必定是古煊。

古煊还是一片静默,黑眸闪烁不断。

其实,刚才下此命令,不可否认是缓兵之计,但最主要的是,这件事尚未查清,根据那丫头的脾气,估计会再弄出事儿。

自己不能时刻保护她,万一那上官燕有机可趁,后果必定很严重,自己不怕冷家堡和朝廷的关系破裂,只怕她会受到损伤。

所以,把她关在冷宫是最好的安排,自己可以加派人手严加把守,美其名是防止她被救走,实则是阻止有心人进去加害她。

不错,自己也可以把她囚禁在这儿,可这里的戒备终究不够冷宫好,敌人狡猾的话,还是有机可趁的。

算算时间,那丫头进去也有1个多时辰了吧,现在情况怎样了呢?伤心流泪的同时,是否也在不断痛骂自己?

她被侍卫押走的时候,就骂自己是大骗子,是非不分。呵呵,这丫头,心里还是放不下自己曾经对她的欺骗!

一想到她那皱眉瞪眼的模样,古煊下意识地扯一扯唇,发出一阵苦笑,同时,他又想起她当时经过冷睿渊身边时骂冷睿渊的那句话,于是,他定一定神,对林公公询问出来,“林公公,在民间,通常是怎样的人会说成遭雷劈死?”

料不到他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林公公先是怔了怔,便也照实回答,“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恶有恶报,善有善终,老天爷都会记着,对于了亏心事和丧尽天良的,譬如抛妻弃子之类,老天爷会派雷公收拾他们。”

抛妻弃子!

古煊脑海一道灵光乍现,宛如茅塞顿开,瞬时间,很多疑点都似乎有了解释!

她姓冷,根本就是随父亲的姓,至于她母亲墓碑上的名字,也可以当做是随夫姓。

为了阻止冷家堡和朝廷朕盟,为了阻止冷若甄进宫,她不惜对自己付出宝贵的清白。

当初在冷家堡,她与冷睿渊深夜相对,因为她在试探冷睿渊。

上官燕之所以鞭尸,是因为冷艳芝是她的情敌!

柔儿知道,冷睿渊是她的父亲;上官燕知道,柔儿是冷睿渊的女儿,唯独冷睿渊,似乎被蒙在鼓里!

072 深夜来访

冷睿渊的专情,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这些年来,只有上官燕这个妻子,也从没搞过任何桃色事件。

柔儿的母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柔儿今年19岁,冷若甄18岁,很明显,柔儿先出世,那就是说,冷睿渊先认识柔儿的母亲?是何原因,让冷睿渊抛弃了柔儿的娘亲,抛弃了柔儿?

冷睿渊似乎并不认得柔儿是他的女儿,这是真实呢?又或者,冷睿渊假装的?

至于上官燕,她又是如何认出柔儿?且几时知道柔儿的真实身份的?

旧的疑团解开了,但又出现新的疑点,看来,想要弄个所以然来,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但是,不管有多复杂,自己都得弄清楚,非但要给柔儿的娘亲讨回公道,还要打开柔儿的心结。

这事的关键人物,是冷睿渊,他对柔儿的娘亲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和心态?能让一个女子对他念念不忘,不顾世人的眼光独自把女儿抚养成人,可见这个女子,很爱很爱那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曾经必定也很爱她,才使得她无怨无悔地付出。

既然是彼此相爱,还有了爱情结晶,因何会用分开来结局?两人分手的时候,冷睿渊知道柔儿娘亲怀孕了吗?

柔儿口口声声说冷睿渊会遭雷劈,由此可见,这些年来,冷睿渊并没有找过她们母女,为什么冷睿渊因何十几年来对她们母女不问不查?

和冷睿渊的接触,不是很长时间,但从言行举止可知,他是一个重情义的男人,而且,那种重感情的样子,是确确实实的,并非装出来的!

他对上官燕的宠爱,不是一般人能比,也非一朝一夕。他今天口口声声说上官燕不会那样做,更说明了他对上官燕的无比信任和维护。

是什么,让他可以忘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从新去开始另一段程度不浅的爱?这恐怕,只有冷睿渊才清楚了!

“皇上,关于柔婕妤的娘亲的尸首,应当如何安排呢?”林公公忽然再次出声,将古煊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古煊沉吟片刻,吩牡道,“你派人准备一副水晶棺木,还有防腐香料,速度越快越好!”

林公公一听,怔了怔,“皇上…皇上是为柔婕妤的娘亲所准备?但…这样做,会否引起朝臣们的非议?”

“朕用的是国库的钱,他们谁敢说!”古煊俊颜一沉,怒声道出,“假如朕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那朕还当这个皇帝作何?”

林公公全身一阵哆嗦,便也不再做声,心里头,开始涌上一丝同情和无奈。

是的,虽说皇帝不能呼风唤雨和无所不能,但也不至于处处被人挟制。先帝野心不大,崇尚自由无拘束的生活,对朝政也就不怎么投入,特别是到了晚年,更加得过且过,导致太后有机可趁,暗中拉帮结派,其他一些朝臣也纷纷仿效。

所以,古煌继位后,原本的势力依然猖枉,这几年来古煊尽管已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可毕竟时间尚浅,导致仍无法完全操控整个朝堂。

不过,他坚信,凭古煊的能力和努力,局面定会慢慢扭转,再过几年,古煊会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王者,再也不会处处受阻,不会面临如今这样懊恼和无奈!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林公公大声应出,“奴才这就去办!而且,奴才会办得妥妥当当!皇上,那您的晚膳…”

“朕想吃的时候再叫你,你先退下吧!”古煊扬手,在林公公出去的同时,他也从椅上起身,缓步走向旁边的大床。和衣躺上去,继续注视着握在掌中的翡翠玉镯,继续陷入不解困惑中。

一会,翻身趴着,把脸深深埋在柔软的床褥中,闭眼汲取着属于她和自己的体味,这些日子,自己经常在这张床上过夜,因此,味道也留下了。

兴许是有点累了吧,不久他就这样沉睡了过去。连夜幕降临也没觉察…

冷宫那边,夜色笼罩,寂静异常,只有寒风凛凛,偶尔夹杂着几声鸟虫的鸣叫。

原来,冷君柔被关的地方,正是她以前经常踏足、地处皇宫最北面的那座荒芜破屋。

在紫晴的打扫收拾下,屋里变得干净了不少,而且,不知是谁的主意,下午的时候,侍卫送了一床棉被进来,所以,此刻与栖弯宫相比虽是天渊之别,但尚且勉强能够住人。

安静的房内,点着蜡烛,柔和的烛光满了整个房间,为这寒冷的天气添加了不少温暖。

冷君柔蜷缩在床角,背靠墙壁而坐,整个下午,她一句话也没说过,就这样独自陷入沉思世界,不管紫晴如何劝解都无动于衷,就连晚膳,也推迟了一刻钟了!

幸亏送膳食的人还多送了一个暖炉,不然这么冷的天气,这些饭菜早就结状了。

微微叹着气,紫睛继续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对冷君柔劝道,“婕妤,您别这样,紫晴知道您在生皇上的气,可皇上也有难处呀。而且,紫晴为皇上那样做只是缓兵之计,不用几天 ,一定会把婕妤放出去的。”

哼,是吗?他会吗?他舍得断绝和冷家堡的关系吗?假如自己在他心目中有那么重要,他也就不会一次次地违背诺言了!想罢,冷君柔更是悲愤难忍。

紫晴则回头端起饭菜,语气轻快的,“婕妤您瞧,皇上命人煮了这么好吃又营养的饭菜,说明皇上根本舍不得婕妤受苦。”

冷君柔依然不语,睨视着那不断散发香味的饭菜。

“好吧,我们不谈皇上了,我们谈谈小皇子,婕妤今天推迟了用膳,小皇子说不定已经饿慌了,饿得没力气了呢!”紫晴开始把重点转到宝宝那。

果然,冷君柔神色立即一怔。今天折腾了一天,宝宝应该很累了吧。整个下午,他好像都没动过,难道真的是饿得没力气了?

但,还不至于吧。

医书上说过,即便大人不进食,胎儿也不会立刻饿到,因为胎儿很聪明,会主动吸母体的营养。

那么,他不动,是因为累了?又或者,知道自己难过,他不想打扰自己?想到这,冷君柔心窝似有一股暖流淌过,不觉抬手放置腹部,暗暗教导出来,“宝宝,乖,动一动给娘看看,陪娘说说话。”

说也奇怪,一会儿后,她轻抚的地方真的微微脉动起来,且还持续了好一下子。内心是那么的感动和激荡,冷君柔苍白的容颜,不禁露出了一丝满足而会心的笑。

紫睛一直留意着她,见此情况便也欣喜道,“婕妤,是不是小皇子又在动了?小皇子说他肚子饿了是吗?小皇子别急哦,紫晴丫头给你喂饭,别急,别急哦。”

听着紫晴那孩子气十足的话语,又见她满眼期待的神情,冷君柔终再也无法拒绝,沉吟片刻后,慢慢张嘴,接住紫晴喂来的鸡汤。

紫晴彻底心花怒放,继续一羹接一羹地送到冷君柔嘴边,还边喂边继续用有趣的言语与胎儿“说话”,直至晚膳结束。

要是平时,冷君柔肯定会马上催促紫晴也赶紧吃饭,可今天,被伤悲深深包围的她,连自己都无心遐顾,更何况是紫晴。

见她又呆在一边怔愣,紫晴无奈又无助,暂且不做声,自个端起另一份膳食,默默吃了起来,大概是托冷君柔的福吧,她的膳食还算可以,与以前的宫女餐没有多大变化,不过,由于她也为冷君柔的事操心和伤感,胃口受到影响,吃得比较慢。

一会,只闻脚步声响起,她感觉肩膀被轻轻按了一下,不由抬头,正好看到冷君柔尽显哀伤的容颜。

来不及咽下嘴里的饭菜,紫晴连忙起身,就那样端着饭碗道,“婕妤,您怎么下床了,天气冷,快回被窝里去吧。”

大概是急着吞咽的缘故吧,紫晴说着说着,忽然咳嗽了出来。

冷君柔见状,连忙拍打她的背部,好一会,紫晴总算缓过气来。

亲自倒了一杯水给紫晴喝下,继续轻抚着紫晴的脊背,冷君柔眼里露出歉意,“紫晴,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紫晴边放下空杯子,边急声道,“不,紫晴不苦,真的不苦!”

“你要是跟其他的主子,就不会被送进这个残破不堪的地方了。”冷君柔摇了摇头。因为,其他的嫔妃,没有自己这些遭遇,不会激怒古煊,也就不会被关到这儿来。

紫晴也跟着摇头,继而,定定望着冷君柔,样子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郑重,“婕妤你知道吗?紫晴进宫这么多年,最开心快乐的便是跟随婕妤的这半年。婕妤从不将紫晴当奴婢看待,非但私下给我们加俸禄,但凡好吃的,都会分给我们吃,殿里的太监宫女都说,我们是前世修来,才遇上婕妤这个观音转世的好主子!所以,只要能够跟在婕妤身边,紫晴就算再苦也愿意!”

听着紫晴真情切切的述说,冷君柔不由也满腹感慨。

给她们加俸禄,是因为自己的钱根本用不着,把好吃的分给她们,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根本吃不了那么多,舍弃了可惜。

出身贫寒的她们,为了家人能过上好日子而被迫困在宫中,饱受使唤和磨难,故她希望,自己这点微薄之力能给她们战战兢兢的生活添加一份安抚,并没想过要她们感恩于怀和铭记于心。

紫晴已经吃完饭,不急着收拾,她先是扶住冷君柔,准备走回床前,“婕妤,来,时间不早了,紫睛服侍您就寝吧。”

冷君柔却轻轻推拒,“紫晴,我想出去走走。”

“婕妤…”

“没关系的,不是有披风吗?来,给我穿上,我出去一下。”

知道冷君柔心意己决,紫晴便也不多说,为冷君柔添加了一件羊毛厚披风后,才搀扶着她走出房门,最后,双双停在那片蒲公英花田前。

田里,己经不见蒲公英的种子,就连那些花枝也被风雪打得乱七八遭,与先前的灼灼其华简直是天渊之别。

这荒凉的景象,更是给冷君柔的内心多添了一份苍凉和悲酸。有些东西即便再美再辉煌,终抵不过时间的磨砺。

曾经,娘亲和负心汉参爹也有过一段恩爱美满的美好日子,但结果是,娘亲惨遭抛弃,带着自己孤苦一生。

自己呢?也以为和古煊是心心相印的,到头来才发现,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无论自己怎样付出,都无法在他心中占据重要的位置。

姑且相信紫晴的劝解,他把自己打进冷宫只是缓兵之计,然而他是否明白,自己宁愿被冷若甄掌刮回来,也不希望像现在这样,为看不到娘亲、无法知道娘亲的情况而几乎悲痛欲绝。

一想到此,冷君柔顿时再次失控和崩溃,泪水不止地枉流出来。

紫晴见状。大惊失色,“婕妤,您怎么了?”

冷君柔摇头,推开了紫睛,动身朝大门口走。她不能再呆下去,她要离开这儿,回去看看娘亲,看看娘亲怎样了。

紫晴更加焦急,及时拽住冷君柔的手臂,“婕妤,您…您要去哪?”

“紫晴,放开我,我要去看我娘,我要保护好她!”冷君柔也使劲挣脱,边挣扎,边继续往前移步。

紫晴先是一怔,随即重新阻止冷君柔,最后还索性两只手把冷君柔紧紧抱住,“婕妤,您不能过去,侍卫不会让您出去的。您不用担心冷伯母,皇上会派人守住她,还有,殿里的宫女太监也会,他们都知道,见您娘如见您,故您无需担心。”

可惜,冷君柔根本不听,她用力掰着紫晴的手,还不惜发出命令。

紫晴并不听从,她清楚,假如自己放手,等下便是冷君柔和侍卫对打起来,结果肯定会很糟糕!

两人就这样争执不休,谁也不让谁,最后,冷君柔准备使出功夫。

不过,她尚未来得及出手,忽闻寂静的上空传来一阵古怪的响声,只见那昏沉的夜色当中,有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越来越近,最后停落在地面,距离她们只有几丈之远。

借着灯笼发出的暗淡之光,她们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蓝子轩!

073 他不是“云赫”

借着灯笼发出的暗淡之光,她们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蓝子轩!

不待她们开口,他已迫不及待地开口,温润的嗓音透着担忧和关切,黑眸紧盯冷君柔,“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呆在屋里?”

冷君柔被他的突然出现震到,呆愣着。

紫晴则暂且压住惊诧,发出求助,“蓝大人,您快帮忙劝劝婕妤,她想冲出冷宫。”

冷君柔这也才回神,情急地抓住蓝子轩的手,“子轩,你是怎么进来!麻烦你带我走,我要去看我娘,我要知道她现在怎祥了,她的尸体有没有被破坏…”

蓝子轩顺势裹住她的手,“别急别急,你娘没事,她放在栖弯宫的偏殿,皇上派人严加把守,不会有人动她。皇上还命人打造水晶棺,准备把她好好保存,所以,你不用担心,迟点你出去了,会看到你娘的!”

“婕妤,我就说了嘛,皇上会安排好一切的!”紫晴原本焦急的心,总算放下了不少。

冷君柔也安静下来,定定望着蓝子轩,看到他对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那上官燕呢?皇上判了她的罪没有?”

蓝子轩稍顿,微叹,“没有真凭实据,根本无法定她的罪!”

俏脸陡然刷白,冷君柔更加气其败坏,“什么叫做没有真凭实据?除了上官燕那毒妇,还会有谁做出这么惨绝人寰之事?”

着到她又出现激动,紫晴连忙安抚,蓝子轩也不自觉地握住她的手,叫她别焦急,待她略微镇静下来时,他毅然问出,“君柔,你和冷家堡,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和冷睿渊…是不是…”

贝齿轻轻一咬唇,冷君柔不语。

“还记得你上次写信给我,说等时机成熟了,你会把你的故事告诉我吗?那么,现在可以了吗?你能把过往跟我说说吗?”蓝子轩语气略显恳求,更加热切地凝视着她。

整个下午,他都在揣摩她的事,隐约觉得,她和冷睿渊之间,一定关系匪浅。至于具体是怎样的关系,他不敢妄下定论,所以,只能等到现在,亲自来问她。

冷君柔稍作思忖,忽然支开紫晴,“紫晴,你先回屋吧。”

紫晴愣了愣,随即眼神一暗。

冷君柔握住她的手,深望着,“紫晴,没有让你知道,并非不相信你,而是…我觉得这事你少知道为妙。你的身份不同子轩,我不想让你被牵涉其中,你明白吗?”

紫晴也静静回望,稍后,释然了,“想,我明白,那我去搬张椅子给您!”

说罢,她已转身朝屋里走,很快便搬出一张大椅,安顿冷君柔坐好,“婕妤,你们别聊太晚,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我过去门口那边,顺便为你们把把风!”

其实,这么晚了,到处静悄悄的,黑乌乌的,那些守卫自然不会进内,只不过,紫晴认为与其在屋里发呆,倒不如到庭院大门口四处张望,比较容易打发时间。

然后,她还叮嘱蓝子轩看好冷君柔,得到蓝子轩的肯定答允才走开。

着紫晴的身影慢慢没入夜色当中,冷君柔也开始收回视线,重新对上蓝子轩,一会,沉吟地道出,“是的,他是我爹爹!”

尽管已经猜出多少,可到了真正证实,蓝子轩还是忍不住心头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