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她内心打算,而对目前仍有用处的娘亲,她还是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原先的阴毒立马藏起来,转为怅然低落,“甄儿知道,甄儿只是被那绮罗气得失去理智,才那样说,甄儿当然记得师公的恩情,而且,将来我们要是有因难,仍得靠师公帮助呢”。

上官燕欣慰,轻拍着她的手背,继续安抚道,“嗯,娘明白,娘理解,你放心,娘会继续找你师公,而你这边,也要加倍努力,最好让那小贱种喜欢上你,以此跟皇帝请示,会容易许多。”

“嗯,甄儿知道 ,谢谢娘!”

上官燕浅浅一笑,心里头,开始思忖接下来的路。

冷若甄也静默下来,同样是满腹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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泸洲

四山环抱中,楼房瓦屋高低昏落有致,街道纵横,绿树成荫,人来车往熙熙攘攘,非同一般。

由于劣势的地理位置,这个地方曾经大量缺水,春季风沙弥天,夏秋满目赤地,经常庄稼绝收,百姓苦不堪言,兰陵王到来后,率领全城面姓兴修水利,开通了十几条大渠,引水灌溉,还鼓励面姓利用泸洲优越的资源开发中药材产业和蚕丝业等,才有了今天这个欣欣向荣的景象,也因此,在整个泸洲面姓的心目中,他们伟大的兰陵王俨如为老百姓造福的下凡神仙,直到现在,偶尔还有人对此津津乐道。

不停奔波了五天的冷君柔等人,于这天傍晚顺利抵达这个安宁静谥却不失繁华昌盛的州城。

易寒并不急着立即去找兰陵王,而是先带众人在一所客栈住下,决定明天早上再正式前往拜访。

夜幕降临,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间。冷君柔要了一大桶水,把一路赶车的尘埃与疲惫冲走。

淡淡的烛光洒照在整个房间,周围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她低头侧坐于床,目光牢牢锁在放置腿上的一副画像,看着那惟妙惟肖的画中人,她脑海不自觉地闪现出被赠与此画时的情景,闪出那个儒雅隽秀的男子。

情不自禁地,她忽然设想,当初自己如果不与娘亲迁徙到别处的话,接下来走得又将是怎样一条人生路?如今自己地否是个无忧无虑、备受夫君疼爱的王妃?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有的只是命中注定,老天赋给自己的,是条非常曲折的命运,至于结局如何,全在明天的一搏。

“叩——叩——”蓦地,一阵敲门声把冷君柔惊醒。

她下意识地蹙起眉心,先把画像放在床上,起身过去,刚好听到外面响起一声呼唤,拉开房门后,如期看到蓝隽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外。

看着她披散肩上的微湿长发,蓝隽迟疑地问,“还没睡吗?”

冷君柔颌首,双手从两边门柱收起,同事轻轻说了声,“进来吧。”

她已径直转回床前,蓝隽顺手关好门后,也跟过去,首先被床上那幅画像吸引住眼球。

“这就是兰陵王送给我的画像?”他还禁问。

冷君柔怔了怔,点头,拿起画像递给他。

蓝隽接过后,仔细端详了一会,由衷赞叹出来,“画得真好,他大概是用灵魂去画这幅事的吧。”

冷君柔美目流盼,不自觉地忆起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的惊叹和感慨。

蓝隽视线回到冷君柔身上,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沉吟道,“君柔,你确定他还记得这幅画,确定明天他会接见我们?”

在蓝隽把画递回来时,冷君柔伸手接住,重新看着画面,肯定地应,“嗯,我确定。”

考虑到兰陵王可能未必知晓宫中的事故,单凭口传恐怕得不到相信,加上为掩人耳目,冷君柔便打算先送去这幅画,好让兰陵王决定是否接见。

蓝隽抿一抿唇,目光瞄向摆放于床的另一件物品,再问,“这条水晶链子,就是你娘留给我和外公相认的信物?”

冷君柔顺着他的视线,转看过去,不吭声。

这次,蓝隽身动拿了起来,边端详,边道,“能打造出这么昂贵美丽的项链,定是非富即贵,君柔,你真的不打算去找你的外公了吗?”

冷君柔沉默依旧,剪水秋眸仍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颗颗闪闪婚光的紫水晶。

“或许,你觉得你外公很没人情味,觉得倘若他足够包容和宽恕,你娘就不会受苦,不会红颜薄命,便你有没想过,爱之切故而恨之切?你娘不也说过,你外公很疼她吗?他对你娘寄望甚深,你娘却令他失望,他生气,也人之常情,其实,你娘痛苦的这些年,你外公说不定也活在悔恨折磨中,只不过,这些你不知道而已。”蓝隽自顾地阐述,嗓音越来越沉,心头百般感慨。

“他当初把我娘逐出家门的时候,就扬言当做没有生过我娘,所以,他会接受我这个意外吗?他又怎会接受我这个害他颜面尽失孽种!”冷君柔总算做声,语气无尽苦楚和悲凉。

“血浓于水,不管结果怎样,你都该去找找他,这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他已经失去你娘,你对他来说,算是非常矜贵的沧海遗珠。”蓝隽继续持以乐观的态度。

冷君柔则恢复了缄默,拿着水晶链子,静静凝望。

蓝隽也静默片刻,手轻轻移到她的肩上,“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就算将来真的决定去找你外公,也算小希尧回到你身边先,届时,你可以带着小希尧一起去找他。

冷君柔再次抬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便也不拒绝。

蓝隽于是辞别,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她早点休息。

房内渐渐安静下来,冷君柔又是对着母亲留下的每一样物件仔细端祥了一阵子,然后一一收搭起来,轮到那幅画像时,一个不速之客毫无预警地不请自来!

瞪着烛光中映出来的高大人影,那张邪魅诡异的俊颜,冷君柔大大吃惊,他…他是怎么进来的?这么晚,他私闯进房所谓何事?

“别费力去想了,门栓那点小玩意,岂能阻止得了我?”仿佛知她的疑惑,他开口解疑,神态自若的表情中看不出丝毫窘态和歉意,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弄。

冷君柔俏脸一变,淡淡地问,“有事?”

原来,这不速之客是易寒!

他依然一副高深莫测状,慢慢走近她,让她更加感觉到他的高大和挺拨。

“兰陵王不愧是个画画天才嘛!”易寒瞄到了冷君柔来不及收起的画像上,幽邃的黑眸在画像和冷君柔之间来回打转,眸光烁烁,“据闻兰陵王侍妾无数,但至今仍未册封正妃,这场战他要是获胜了,说不定人色彩从孝端皇后转成另一个皇后。”

“我答跟你合作,只是为了拿回尧儿!”冷君柔忍不住怒斥,柳眉深深蹙起。

仿佛看不到她的羞愤,易寒自顾往下说,“无论在哪方面,古扬都不比古煊差,对你的感情,更是比古煊有过而无不及,既然你能接受古煊,对他,没理由拒绝…”

“我的事,不用你理!”冷君柔怒火不减,嗓音冷硬起来,“你到底有何事找我?如百太重要,那就请回吧,时候不早了,男女授受不亲!”

“这么多天都没与你好好说过话,难得今晚方便,我这就来了!”易寒继续吊儿郎当,“再说,我还得提醒你一下关于明天的细节。”

原来,为了尽早抵达泸洲,四人一路上几乎马不停蹄,除了两次由于刚好经过县市而在酒楼短暂午膳,其余时间都是在车内用干粮充饥,因此,负责驾车的易寒,甚少与她谈话,接下来的计划,都是神秘人跟她大概说的。

“我记得,不用你提醒!”冷君柔毫不客气地回绝,若非想知他到底有何阴谋,她才不愿听取这个唯利是图,侮辱爱情的负心汉的安排,她不禁再次替痴情的冉妃感到悲哀和同情。想罢,她下逐客令,“你可以离开了!”

易寒剑眉一挑,若有所思地睨视着她,便也作罢,对她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晚安,皇后娘娘”后,昂然离去。

室内再度恢复静谧,冷君柔栓好门,还下意识地检查窗口,再返床前时,又对着画像发呆,一会,才彻底收起来。

她躺下床之后,继续不知所思地仰望着头顶幔帐,将近三更才渐渐睡去…

翌日,他们依照计划,皆乔装出发,神秘人和冷君柔带着面纱,蓝隽和易寒则黏上落胡须。

抵达王府门口时,由冷君柔 出面跟门卫说明来意,她拿出一锭银子,塞到其中一名门卫手中,低声道,“这位大哥,我们打京城来,是兰陵王的朋友,麻烦通报一下。

守卫收下银子,但没有立即照办,而是警惕地审视着几人,粗着嗓子问,“你们贵姓大名,找王爷所为何事?”

冷君柔稍作沉吟,毅然将画卷呈给门卫,“你只需把这幅画像拿给王爷,王爷自然明白怎么回事!”

守卫接过画卷,又是对他们打量一番,这才转首,朝府内奔去。

冷君柔暗暗松了一口气,趁着这空挡开始打量周围,看着看着,对兰陵王的好感的钦佩渐渐加深。此等雄伟而又不张扬的布置,和他的个性果真相衬。

“君柔,君柔…”

不久,一声低不可闻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冷君柔回神后,见到蓝隽略显急切的样子。

顺着蓝隽的示意,她发现去禀告的门卫出来了,身边还多了一名年约五十来岁的老人。

“我是府中的管家,王爷命我出来带你们进运。”老人刻不容缓地表态,样子很严肃,却不忘客气和礼貌。

“谢谢!”冷君柔抿一抿唇,对他打了一个请的手势,开始迈步随他跨过高高的门槛。

蓝隽等人也连忙跟上。

一路上,大家都默不做声,管家走在前头,步伐甚快,冷君柔幸亏有武功底子,才不至于跟着吃力,不过,这样使得没有时间留意王府的布置。

走了大约一盏茶工夫,不知穿过多少回廊殿宇,直对进入一间宽敞明亮、气势非凡的厅堂时,带路的管家总算停了下来。

冷君柔不及缓气,发现厅中央巨大磅礴的山水画前,伫立着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当那人影回头时,映入她眼帘的正是兰陵王那温润尔雅的面容。

空气里,瞬间趋于宁静,众人都几乎屏息,冷君柔黑白分明的眸瞳一瞬不瞬的,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继而,抬后来到耳际,拉下面纱,让自己清丽绝美的容颜展现在他的面前。

古扬英俊的脸宠陡然一瑟,惊喜和激动的光芒在眸中飞逝而过,魁伟的身躯稍微弯了下来,“臣弟叩见皇嫂!”

冷君柔心头同样无比澎湃,樱唇蠕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古扬主动站直身子,重新看向她美丽的脸庞,“皇嫂千里迢迢而来,莫非有啥要事?臣弟并没收到任何通知,皇兄呢,他知道您来的吗?”

刚才,当他看到管家呈上的画像,立时被震得目瞪口呆,又听门卫的描述,更是诧异不已,但想到自己并无接到京城来的相关信函,便没直接出去迎接,只叫管家把她们带进来,想不到,真的是她,且陪在她身边的并非皇兄,而是其他几位打扮古怪的陌生人。

“皇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兰陵王不禁又问,话音停下之后,锐利的眸光开始转到蓝隽和易寒等人身上,满眼狐疑和探究谨慎地打量起来。

130 小希尧遇难

这时,蓝隽也解下胡须,露出他斯文隽秀的俊颜。

兰陵王猛地又是一阵惊愕,“蓝侍郎,是你…你…”

蓝隽两手作揖,对他行了一个礼。

而冷君柔,总算开口,嗓音低低的,带着浅浅的悲怅,先是简单精要地道,“我已被皇上废了后位,这次是逃命而来。”

犹如闷雷巨响,兰陵王再一次被重重震住。

冷君柔深吸一口气,把最近发生的事故概说一遍,情到深处,声泪俱下,忽然跪在兰陵王前面,发出请求,“对皇上,我不再强求,就当我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托付给了一个不该托付终身的人,如今,梦醒,是我该放弃的时候,但尧儿,他是我十月怀胎所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没有他,恳请兰陵王爷看来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帮我!”

兰陵王连忙伸手,扶起她,凝望着她梨花带雨的俏脸,他眸色黯然,心头充满怜惜,难怪她会变得如此憔悴,原来是发生了这等事!可是…

“皇嫂,照理说皇兄不会无缘无故就成这样,这其中会不会有所误会?事情不会出于其他人的身上?一切,皆非皇兄本意?”兰陵王还是为古煊维护,一来,他觉得整件事蹊跷,很古怪;二来,他不信古煊是那种觉迷美色的昏君,古煊对冷君柔的爱,尽管不经亲口说出,可他依然感觉得到,这也是自己当时因何一下子就放弃了隐藏心底多年的那份情愫。

蓝隽开始插话,淡然的语气也隐隐透着无奈和惆怅,“皇上的突变确是事出有因,我也曾多次劝他,可惜都无济于事,这次若非我出手相救,君柔恐怕已身首异处,含冤远赴黄泉。”

“那你们想我怎么做?”兰陵王接着道,瞄向易寒和神秘人容太妃,疑惑窜上眸眶,“对了,这两位是…”

“他叫易子健,和他娘亲许氏是江湖中人,是我这次逃难中遇见的贵人。”冷君柔根据事先商量好的说辞回答。

“草民/民妇参见王爷!”易寒与容太妃异口同声,再给兰陵王行了一个礼,易寒保留着落胡须,容太妃则一如既行的神秘状,早就不以真面目示人。

兰陵王薄辰微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们。

“对了王爷,我有件事,得跟你说说。”蓝隽再次开口,面色转为凝重和严肃。

兰陵王只好把视线调回他那,点了点头,“嗯?蓝侍郎有事不妨直说。”

蓝隽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稍作沉吟后,毅然道出鞭个秘密,“其实,先帝当年要传位的诏书中,兰陵王爷您才是真命天子!”

在众人预料之中,兰陵王再次被震撼住了,而且,此刻的反应比方才都激烈、都严重,只见他颀长健硕的身躯猛地打了一个踉跄,是旁边的桌子,让他扶住,从而稳住脚步。

“太后娘娘改了诏书,才导致继位的人是当今圣上。”蓝隽往下迷说,仍一脸郑重和认真。

冷君柔也进入话题,剪水秋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兰陵王,“不知兰陵王曾否记得上次在御花园的凉亭内,我跟你说过的那番话,其实,我的目的并非只想从你口中得知对古煊的评价,最主要的是,我想试探你有否异心。”

兰陵王持续呆愣中,脑海开始浮起当时的情景,他确实以为她只是随口闲谈,却想不到…她是为皇兄而问,她担心自己会影响到皇兄。可是,她现在直接说出,又作何缘故?是想自己造反,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同时帮她夺回小希尧?群众生活此外,她还有别有目的吗?至于蓝子轩,明明是皇兄最信任的人,等同皇兄的左右手,是什么导致其背叛皇史,不顾一切后果地追随于她?

还有另外这两个人,既然是逃难途中遇见的贵人,那就代表相识不久,又是什么令他们为冷君柔效劳?而她,竟然如此信任他们,不惜让他们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

在兰陵王满腹沉思之际,冷君柔等人也心潮澎湃不已,都地默默留意着兰陵王在暗忖着,今天一搏能否成功。

时间静静地流逝,众人就这样默默相对了一阵子,是蓝隽发话,打破沉黑,“皇上的突变,很明显与刚进宫的李贵嫔绮罗有关,绮罗是倪净师太的美女,而她在后宫与良妃走得很近,我想,整件事,会否与冷睿渊有关?”

他们暂且隐瞒了冷君柔的身世,故兰陵王尚未得知冷君柔是冷睿渊的亲生女儿。

易寒也开口了,装出一副义愤填鹰的样子,“当今圣上是非不分,沉迷美色,庸俗无能,根本不配统领天下,草民虽不理朝堂事,但来泸洲这一路上,到了兰陵王爷的丰功伟绩,看出老百姓对兰陵王爷的拥戴和敬俩,既然王爷是真命天子,由王爷来接管江山再适合不过!”

终于,兰陵王自思虑中出来,来回看着蓝隽和易寒,最后视线还是停留在冷君柔的身上,她的苦和痛,他明白、理解、且感到无比同情、怜悯和疼惜,然而,对于她的绝然,他有点难以接受,曾经刻骨铭心的深爱,就此转变成了浓浓恨意,老天爷,何苦要作弄有情人?

忽然间,他不想再在这事上纠结,他想暂且逃避,于是岔开了话题,“对了,你们在哪间客栈下榻的?”

冷君柔怔了怔,便也如实应答,“鑫龙客栈!”既然选择了找他帮忙,她便做好豁出去的准备,再说,尽管她不肯定他会否帮自己,但她相信,他绝不会害自己。

兰陵王听后,立即提议,“你们愿意的话,不如在王府住下?”

“多谢王爷的好意,只是,我如今这种身份,住进来恐怕会给王爷带来没必要的灾祸。”冷君柔拒绝着,一半说事实,一半是借此来促进正事。

果然,兰陵王面色稍变了变,踌躇不定的神情明显呈现。

冷君柔留意到了,顺势辞别,哀伤难掩,“今天的来意,君柔已经说完,兰陵王好好考虑,我们不宜久留,先告辞!”

看着她就要离去的倩影,兰陵王下意识地喊住,“皇嫂——”

冷君柔顿了顿,回头,对他福一福身,“兰陵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君柔不会勉强和为难你,不过,为了其他人的性命安全,君柔提个请求,不管王爷的抉择如何,请别将此事透露出去,特别是皇上。”

“嗯,你别担心,我一定不会!”兰陵王养军千日不犹豫地答允,同时解释,“还有,这事来得突然,我需要认真考虑,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答复你的。”

“谢谢王爷!”冷君柔又是一个欠身鞠拜,重新转过身去。

兰陵王目送着她,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静静看着她和其他人慢慢消失。

他收回视线,重新拿起画像,看着画上巧笑倩兮的人儿,某些过往跃上脑海,裹着情愫的星眸顿时更加黑沉起来。

一会,他把贴身侍卫喊来,在其耳际低语一番,当整个室内又只剩下他一人后,他再度陷入了复杂的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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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后宫看似平静无常,实际上,某种诡异的阴谋依然在暗暗骚动。

大地回春,万物萌生,阳光明媚下到处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御花园里更是姹紫嫣红,百花齐放,魅力四射春意浓。

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上,翩翩飞舞的蝴蝶当中映出几名粉红色的人影,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儿。

原来,趁着春暧大地,小希尧开始了户外活动,古煊有事忙碌,负责陪他玩的责任自然落在了栖鸾宫的宫女们身上。

大伙小心翼翼,像是守护陶瓷娃娃似的伺候着她们矜贵淘气的小皇子,当他指出想玩花,她们毫不犹豫地搞了一大片;当他指出要斗蟋蟀,她们也二话不说地照办;当他反映出要玩蝴蝶,她们更是刻不容缓地拿扑蝶器,卖力抓捕起来。

看着她们忙得不可开交,小希尧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手舞足蹈,还张开小嘴兴奋地咿呀个不停,每当有人捕获一只蝴蝶,他都大声鼓掌,尽显顽皮和可爱。

就在大家都不亦乐乎之际,一个人影猛然靠近过来,高高的鞋子一步一步地踩在草地上,最后,停在小希尧的身边。

其中一名宫女已经留意到,其他宫女也连忙停止扑蝶,齐齐行礼,“奴婢叩见良妃娘娘!”

原来,来人是冷若甄,她一袭大红宫装打扮,整个人容光焕发,雍容华贵,对众人的行礼视而不见,她眨着诡异的双眸紧紧盯着小希尧,忽地,蹲下身子,边伸手向小希尧,边慈爱温柔地道,“尧儿,来甄母妃抱抱。”

突如其来的触碰,令小希尧扭过头来,一看是冷若甄,小眉头竟然深深蹙起。

冷若甄面色稍变,沉吟数秒,突然扬手令退几名宫女,“本宫想和小皇子玩玩,你们别碍着,谨言该做什么的都做什么去。”

众宫女没有立即照做,而是面面相觑。

冷若甄见状,板起脸来,“怎么了?怕本宫会看不好小皇子?又或者。担心本宫对小皇子不利?小皇子是皇上的心头肉,等本宫的心肝宝贝,本宫比你们更紧张,就算有人要加害小皇子,也非本宫,而是你们!”

众宫女听罢,惊慌不已战战兢兢地着,“奴婢不敢!”

冷若甄继续敛着美眸,横眉冷视她们,再一次下令,“那还愣着作何?敢情要本宫把嬷嬷叫来,给你们说说当奴才的应当如何听从主了的话?”

顷刻间,众人更是花容失色,冷若甄这弦外之音,她们岂会听不懂,若嬷嬷真的到来,恐怕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届时,大家都会受到一场或轻或重的刑罚吧。

于是,她们彼皮对望一下,再分别瞧了瞧冷若甄和小希尧,奉命退开。

冷若甄继续给她们一个孙屑的瞪视,目光回到小希尧身上时,才转为温柔和怜爱,且不顾小希尧的反应,直接把他搂入怀中。

小希尧立起抗拒,小小的身体在她怀中使劲挣扎和扭动。

冷若甄自是不允,还顺势抱着他起身,边步出草地边柔声说道,“尧儿乖,母妃带你去看水莲,母妃给你摘荷 叶做荷叶饭,还给你抓小鱼和青蛙。”

小希尧终究只是个孩童,一听这些稀奇的玩意,即刻停止抵抗,搌忽闪忽闪,瞪着冷若甄。

冷若甄樱唇一扯,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可惜,小希尧还小,根本看不懂大人的各种表情,整个心思依然在看水莲、做荷叶饭和抓小鱼青蛙上。

冷若甄笑意更浓,抱紧他走向前面的荷花池,负责照看小希尧的几名宫女也快速跟上,不过,因为冷若甄再次训话,结果只能站在十几丈远的地方,留心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