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宫女们的劝解和关切,自己不予理会,只是深陷在悲痛当中,后来,夜雾降临了,昨晚折腾了将近一夜的身体本就疲惫不堪,加上今天一整天的精神折磨,自己更是累得全身发软,奈何,自己无处可睡,自己不敢睡,不敢靠近那张依然被昨晚的放荡画面所充斥的床榻。

近乎窒息的自己,于是离开房间,跑到这个没人的地方,受晚风吹打,受月亮耻笑,受星星痛斥,受天地万物指责和辱骂,但自己并不理会,用叶子吹曲,投身凄凉悲婉的旋律当中。

此刻的夜,已经渐渐转深,哀婉悲戚的曲子继续漫过整个湖面,忽然间,另一首曲子由远而近,伴随着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皎洁的月色下,慢慢显出一个银光闪闪的蝶形面具。

银面!

他来了!他也在用叶子吹曲!

不同于自己的悲伤,他的曲调是轻快的,优美的。

冷君柔呆愣,看着他越走越近,在彼此之间只有咫尺之距时,她停止吹奏,把叶子从唇间拿下。

银面则继续吹了一会,停下来时,整个四周立马趋向寂静。

他凝望着她,轻声道,“听说你今天身体不适,没什么事吧?自己看过了吗?或者,有招太医看过了吗?”

他......竟然知道自己的情况!又是夏宇杰跟他说的?夏宇杰呢?从宫奴禀告得知的吗?为何夏宇杰总是跟他谈及自己的私事?

“还记得你昨天早上说的话吗,朋友之间,可以互相关心,互相帮助、鼓励和支持,如今,你有事,我不能袖手旁观,说吧,说出了总比憋在心里自个难受好。”他接着说,灿若星辰的眼眸,出现更多担忧和关切之色。

冷君柔继续定定注视着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悲痛道出,“我被夏纪芙下了媚药,昨晚,和她的贴身护卫缠绵了一夜。”

银面身体当即一僵,似乎呼吸都突然停止了,脸上的面具轻轻抖动,面具上方的眼眸,睁得倏打,他盯着她,难以置信的盯着,颤抖的唇,逸出迟疑的质问,“你......你说......真的?你......真的被那个叫鹰的男人,毁了清白?”

冷君柔不语,绝色的容颜,一脸死灰。

银面高大的身躯起了一个剧烈的摆动,眼里露出绝望之光,他仰天嘶叫,发出尖锐的呐喊,喊声划破整个天空。

然后,他扶住她的两肩,拼命摇晃,再也不顾他有可能会弄伤她,“我不是叫你别惹他们吗?不是叫你和那个鹰保持距离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给人有陷害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

【浴火重生】 015 同居

为什么?为什么?

是,他有这样说过,而自己,也谨记于心。然而,别人有心策划的计谋,根本不容躲避,防不胜防。

曾经,自己希望娘亲能长命百岁,伴自己度过一生,事实上呢,娘亲只陪了自己十八个年头;

怀第二胎的时候,自己处于水深火热当中,却依然努力和坚持,指望腹中胎儿能安然面世,结果,自己遭奸人所害,还没成形的胎儿化为乌有;

紫晴,那个让自己感到世上仍有亲情和温暖的善良女孩,自己对她说过,将来要为她找个好人家,看着她幸福出嫁,结果,她为了自己能安然无恙,承认欲加之罪,惨烈牺牲。

就连古煊,自己还来不及对他给予惩罚和报仇,他就那样纵身火海,离自己而去。

尧儿,迄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还有很多,很多......

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留给自己是,是永无止尽的悲伤和痛苦,还有无限的孤独和凄凉。

难道,这些都是自己想要的吗?难道自己不想防备吗?

不,没有谁想接受和面临这样的痛,可是,老天爷无情,硬安排给自己,自己根本避免不了,放抗不了,改变不了,结果只能含泪接受,饱尝痛楚。冷君柔越想,越觉悲伤和愤慨,看着辽阔的湖面,两脚不由自主地迈动起来。

不过,她才走几步,猛觉背后一阵飓风来袭,手臂倏然一麻,自己整个人被拉扯退后,视线中,映出银面那惊惧和焦急的眼眸。

他......在担心自己吗?他也知道自己要自杀?的确,刚才那一刻,自己真的希望纵身湖中,一了百了,所有的烦恼,所有的悲伤,也会随着消失。

“对不起,刚才......我刚才的语气重了些,你别放在心上。”银面忽然道起歉。

冷君柔不做声,心情逐渐平复。

“对了,整件事到底怎样的,你详细跟我说一遍。”银面接着问道,她的痛,他看得出,甚至能感受得到,也明白可以的话,此刻不宜挑起她的痛,然而,这不是一般的事,为了她的安危,他必须弄清楚,好想出对策。

果然,冷君柔娇颜再度转白,但结果,还是勇敢坚强地,娓娓道出整个情况,只除了鹰说的那句什么喜欢她、爱她的甜言蜜语。

银面听后,横眉怒目,愤慨难掩,气得呼吸都加促了。夏纪芙这个可恶至极的女人,他早见识过她的聪明才智,却想不到,连这种邪恶的坏水儿也如此在行,做得不留痕迹。选在岚妃那边下药,牵扯的人越多,事情就越复杂,加上是这种难以开齿的“丑闻”,根本不宜大肆昭告。

不过,她这样对付冷君柔,到底有何目的?难道真的只因为女人的妒忌心?那个色魔鹰面呢?自动招供此事,又是何用意?

心中疑云阵阵,但银面没有再问,毕竟,这样的问话,他不知如何开口,而且,他潜意识里不希望冷君柔再与鹰那色魔扯上任何关系,他甚至认为,鹰这样做,绝对是另有阴谋,因为口说无凭,反口的情况随时都会出现。

也因此,这件事不能立即找夏宇杰禀告,必须先暗中查探,唯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能彻底为冷君柔讨回公道,否则,弄巧成拙反而会使冷君柔被诡计多端的夏纪芙再伤害一次。

那么,目前要做的,就是先好好安慰她,抚平她内心的伤痛,当然,还有保护她。

深深一个呼吸后,银面从沉思中出来,凝望着冷君柔,说出决定,“从明天起,你搬来侍卫营跟我住,让我来保护你。”

冷君柔还是悲伤满怀,呆呆看着他,不语。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俩也可以搬出宫住,无论如何,我再也不准夏纪芙那女人伤害到你。”银面继续道,目光依然炙热异常。

他说什么,搬出宫住?自己和他?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难道真的因为自己像他一个故友?又或者,还有别的原因?悲痛的心头涌上一阵困惑,冷君柔用狐疑揣测的眼神看他,一会,见他忽然伸手过去,她便下意识地躲避。

结果,他只能碰到她的手指,同时,也看到了她其中一个手指上的纱布,于是,关切之情顿时再起,“你的手怎么了?被什么刮破了吗?严不严重?”

顺着他的视线,冷君柔也朝受伤的手指看去,脑海随之浮起某个画面。当时悲痛欲绝,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个伤口,后来是宫女看到,连忙给她包扎,才止了血。

银面已经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仔细地看,还小心翼翼地整弄着纱布,俨如在对待一个无比珍贵宝物,那动作,那神态,更让冷君柔心生疑惑和不解,某些猜测就那样脱口而出,“银面,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认识我?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甚至......”

她的手,任由他握着,故而,感觉到他的颤抖,于是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继续追问,“既然我们认识,既然你那么关心我,那为什么不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为什么呢?”

瞧着她激动切期待的样子,银面黑眸黯沉,布满哀痛和无奈,是的,我们认识,我们还非常熟悉,可惜,因为责任,我暂时还不能以真面目出现,就像以前,也是为了责任,让我不得不放弃你,失去你。

银面越是沉默,冷君柔则愈加肯定,况且,她也看出他眼中的无奈,到底是什么,让他不能与自己相认?到底,他是谁?

为了破解疑惑,冷君柔不惜做出这样的交换,“你不是准备带我出宫住的吗?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有何理由这么做?所以,你想保护我的话,请告诉我答案,只要你说,我就随你出宫。”

可惜,他还是没说,眸中深情如旧,奈何欲言又止。

冷君柔只能作罢,手从他掌中抽了回来,自旁边的矮树丛摘下一片叶子,放到唇间,重新投入凄美的旋律当中。

这次,银面没有伴奏,而是静静聆听,痴迷地看着她美丽的侧脸。

漫漫长夜,就这样过去,天亮了,银面有任务在身,必须离开,临走前,他对她再做安慰叮嘱她小心,还说两日后回宫,再来找她。

昨晚,他才说过会好好保护她,其实,这样的他,根本身不由己,又谈何保护!

冷君柔半声不吭,默默目送着他离开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自己视线慢慢变小,变模糊,直至消失。然后,她也离开湖边。

回去住处后,她还是不敢上床,继续窝在窗口边的大椅内,就那样蜷缩着身体,脑海一片空白,不作任何思想。

后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疲惫的眼皮终于阖上,缓缓进入梦乡。

好几次,她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宫女在呼唤,问她要不要先吃饭,可她都摇头拒绝了,因此,这一觉,直到夜雾降临还没醒来。

整个房间,安宁静谧,台上的烛火是宫女半个时辰前点着的,柔和的火光中,不但有熟睡的冷君柔,还忽然多出一个人影。

他蹲在椅前,眼睛的高度恰好和冷君柔的脸庞齐平,此刻神情毫不隐瞒,对她发出充满爱意的注视,若不是担心惊醒她,他还想伸手去抚平她紧蹙的娥眉,抚摸她苍白憔悴的容颜,甚至......抚平她心里的痛。

刚才偷潜进来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宫女谈及,说她已经两天没吃饭,宫女们还在纳闷这是因何缘故。

其实,个中原因,自己清楚得很,害她成这样的,是自己!

她是个刚烈而痴情的女子,遭受这样的变故,对她来说必是极大的伤害,然而,自己不后悔,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有理由和她在一起,才能时刻见到她,而且,保护好她。

睡梦中的冷君柔,感觉有个人用无比深情怜爱的目光盯着自己,用无比温暖柔和的大手抚摸自己的脸庞,要是以往,她必定沦陷其中,尽情贪恋这日夜期盼的美好,然而,这次她只想立刻醒来,因为,自己已没资格再去享受这样的爱。

只不过,当她真的从梦中醒来,看到不知几时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时,整个人宛如被雷电击中,重重震住。

男人深邃的黑眸,并无任何惊慌错乱,早在他方才决定轻抚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准备等她随时醒来。

他果然睡得极不安稳,自己才刚触碰到不久,她就醒来了。

想罢,他心中怜爱更甚,略带责备的话语,开始自他唇间溢出。“为什么不吃饭?就算心情再糟,你也得先吃好饭,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对我做出报复?”

他....他在说什么?哼,他也知道,他该死,该遭到报复?冷君柔已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同时,怒从心起。

男人忽然探手进怀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后,一堆红彤彤的果子映入眼帘。

是....樱桃!艳红鲜美,娇艳欲滴,玲珑剔透,让人只需一看便直流口水。

“已经洗过了,来,先吃一个。”他拿起一颗,亲自喂到她的嘴边。

冷君柔自然是想也不想便推开,樱桃于是马上自他手里滑掉,滚了好几十个圈,停在前方的桌脚。

他收回视线,看向她,眸色深沉,异常复杂,且不再做声,其余的樱桃仍握在他的手中。

冷君柔则面若寒霜,从椅上起来,走向床铺,这是她这两天来,头一次靠近大床。

“你到底怎样才肯吃饭?事情都发生了,你即便绝食也于事无补。”他也跟过来,低沉的嗓音充满懊恼,鹰形面具旁的眸瞳,更是一片无奈沮丧之色。

忽然,冷君柔回头,冷冷的眸子,直视着他,好一会,问,“是否我要你做什么都肯?那好,立刻给我杀了夏纪芙!不是说喜欢我,爱我吗?给我除掉夏纪芙,这样我就相信你的爱!”

出乎意料的要求,让男人黑瞳一瞪,伟岸的身躯,也僵硬住了。

“出去......”冷君柔嗓音持续拔高,苍白的脸庞,因为激动和愤怒而涨红。

“好!但,不是现在。”他答应了,同样是出人意表的,“我帮她,有我的目的,等我借助她完成我的大计之后,我会立刻除掉她,不,由你来处置,你想以牙还牙的话,我会给她灌媚药,然后安排几个几十个甚至几百个男人蹂躏她;或者,你想对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也行,一切,只要你高兴!”

他是认真的!她的眼神里,透着坚定无比的光芒!

只是,自己该相信吗?他是谁?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每个人都高深莫测,令人捉摸不透?还都有他们的目的?银面如此,他也如此。

冷君柔眼中的冰冷渐渐融化,心头的怒火似乎也消除了不少,她忽然变得迷茫彷徨起来,那种无助和孤独,再次回到她的身上。

“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以后就该和我在一起,我在城内有座房子,你搬去跟我一起住。:他又开口,嗓音还是低低的,沉沉的,极具磁性的。

这次,轮到冷君柔僵住,不禁想起,银面昨晚跟自己提及的话题。

他们两个,竟然都提出与自己同住,当然,他们的目的并不一样。银面完全基于一片好心,完全是为了提防夏纪芙再害自。而眼前这个莫名奇妙的男人,他真的喜欢自己?爱自己?爱到不惜答应自己随口提出的艰巨要求?

冷君柔没有再看他的眼睛,只因,那里越是真诚和坚定,就越会破坏自己的判断能力。

“郡主那边,我已跟她说过,她没反对,只要你答应,她会立刻带我去跟皇上请示,然后你便能随时出宫,和我住在一起。:他继续自顾阐述。

原来,套都想好了,都已经策划好了。男人不都喜欢逢场作戏的吗?他因何这般负责?见面才几次,他就喜欢甚至爱上自己,他对自己一见钟情吗?

还有,他和夏纪芙明明是暧昧的关系,夏纪芙竟肯这样帮他!莫非,夏纪芙给自己下媚药,不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心?而是......另有目的?

“乖,听我的安排,跟我在一起,嗯?”他走近两步,出其不意地搂住她。

【浴火重生】 016 对付伤害自己的人,一定要狠!!

宽阔结实的怀抱,并不陌生,昨晚,自己就躺在上面熟睡;这个怀抱,甚至可以说很温暖,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人无法克制地产生依恋。

但冷君柔清楚,不管它有多大的魅力,都不是自己应该触碰的。

于是,她扭动身体,挣扎。

担心她会伤到,男人便也松开,满怀失落,思忖着如何继续劝说。

于是,她已下逐客令,语气不再带有愤怒和尖锐,而是出奇的平静,显得有气无力,“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别打扰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样的她,让他更心疼,更不放心,然而,他还是得听从,为免令她受到更多激怒,他只能暂且离开,给她一些空间好好思考那个建议,他知道,她一定会。

对着她的背影,他留下深深一个注视,还留下带来的那包樱桃,高大的身躯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房内变回了鸦雀无声,良久,冷君柔才转回身,看着紧闭的房门,又是愣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

她收回视线后,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桌面那包东西,俏脸稍怔,随机走进过去。

“柔儿,朕找到一样东西非常适合你吃,而且对你和皇儿都非常有用,你知道是什么吗?樱桃!樱桃味美形娇,营养丰富,是孕妇必吃的最佳水果。”

这句话,是自己当年怀尧儿的时候,古煊对自己所说,那时,刚好有个小国进贡了此种水果,他见外形鲜艳美丽,便问太医是否适合孕妇食用,得到太医的解释后,迫不及待的拿来和自己分享。

色泽红艳光洁,玲珑如玛瑙宝石,这么美丽的东西,单是看着就心情大好,更何况是吃下去,微微的酸,甘甜甘甜,顷刻好像全身心都被洗涤过。

短短半个月内,自己把异国送来的二十斤樱桃全部吃完,还由此上瘾,他便派人去到东岳国某个专产樱桃、但距离京都非常遥远的城镇,快马加鞭运回一批。

蓝隽得知此事后,私下调侃自己是“杨贵妃第二”,他说在他那个时空,历史上有个皇帝唐玄宗,为博取杨贵妃红颜一笑,多次命人跨山岗越河道快运荔枝,不少人把性命都搭了进去,最后荔枝传到宫中竟如新采摘一般,不过,后人都说,杨贵妃吃进嘴里的那些荔枝,其实颗颗都浸着别人的汗和血。

自己听罢,无限惊悚,便再也不要古煊这样做,尽管他再三保证每人因此身亡。

即便已经时隔多时,可那段幸福的过往已深深印刻自己脑海,特别是古煊用嘴来喂自己吃樱桃,然后趁机吃自己豆腐,吃着吃着便躺到床上去,不论白天还是黑夜,总会翻云覆雨一番。

古煊浓浓的爱,令自己感到无限的快乐,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孕妇,可惜,好景不长,在自己怀第二胎的时候,再也不见他的柔情和爱意,有的只是数不尽的哀伤、数不尽的悲痛。

而将来,恐怕更加不可能,就算他还活着,自己也却无资格与他一起,自己,再也不是他最宝贝、最珍贵、最纯洁的柔儿。

哀伤的泪,霎时扑簌直流,隔着朦胧的视线,那些殷红鲜艳的果子似乎更明艳照人,冷君柔突然好像着了魔似的,伸手使劲一扫,一颗,两颗,三颗......圆圆的果子瞬间掉落,在地面滚了好几回,散开了一地。

她来回盯着它们,稍后,由于哭泣而抖动连连的身体缓缓蹲下,捡起一颗,迟疑地放到口中,这次的味道,比以前还好吃,然而,少了那份别具意义的爱,只会让她觉得味如嚼蜡。

她机械性地捡起一个个樱桃,不停地往嘴里塞,很快嘴巴被塞得满满的,两腮也被撑得鼓鼓的,可她还是死命的放,直到最后,再也无法继续。

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只能靠小小的鼻腔更换空气,但她并没将樱桃吐出,而是就那样含着它们,一个个的咬烂、咀嚼、然后咽下喉咙。

鼓鼓的两腮开始收缩,到最后恢复正常,她深深呼了一口气,顺势依偎在桌子一脚,对这一闪一闪的烛火,静静呆看。

后来,累了,疲了,她的眼皮缓缓闭上,直到第二天,被宫女带进来的采璇叫醒。

“夏雪姐姐,你怎么不在床上睡?”采璇蹲在她的面前,天真无邪的小脸一派纳闷和关心。

冷君柔这才发现,自己头靠桌脚,横躺在地上。

“奴婢扶姑娘起来吧。”这时宫女也开口,在冷君柔的默许下,带冷君柔直接到梳妆台前,“姑娘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奴婢帮您梳洗,然后好用早点。”

冷君柔美目仍一片懵懂和迷惘,看着镜子里面映射出采璇那无比严肃和期待的样子,便也不作拒绝,任由宫女服侍。

在采璇的陪同和“监督”下,她吃了两碗粥,一碟粉,一只鸡蛋和一些油菜,本是无力的身材,慢慢恢复了些许力量。

考虑到已经一天没见过夏宇杰,以免他担忧和操心,加上不想继续别在这间房里,她决定去找他,抵达他的住处时,他刚好早朝归来。

果然,她一脸关心,迫不及待地询问她的状况,问她是否真的确定不用宣太医。

冷君柔回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讷讷应答,“谢皇上关心,我真的没事。”

搞笑的夏宇杰,以为她是犯了女人每月必经的“病”,听她这么说,又见她并无大碍,于是作罢,还体贴地叫她累的话就多休息几天,朝堂的事可暂时放下。

冷君柔不觉更加感动,同时万千感慨上心头。自己的命运虽然很坎坷,波折不断,但在这条人生旅途中,也曾遇上许多好朋友,以前有子轩,蓝隽,紫晴,冉妃,如今有银面,夏宇杰,岚妃等,或许,自己不该再有过多的抱怨与厌世。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岚妃的父亲跟我说,她年纪大了,而我也慢慢成熟了,决定把一些国事交给我做主,他还说,会劝另外两个辅助大臣一起辞退这个辅助的任务。“夏宇杰再开口,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张俊脸眉开眼笑。

冷君柔定了定神,由衷替他感到高兴,看来,岚妃说到做到,真的有所行动。

“夏雪,谢谢你,无限感谢!要不是你,我恐怕还不知得彷徨无助和手足无措到何时。”夏宇杰忽然收起笑,郑重而认真的道谢出来,接着,又满眼愧色,且隐隐悲愤,“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心思智慧却远远不如你,难怪我被人压制了这么久。”

冷君柔抿唇,摇了摇头,并不赞同他这般贬低他自己。其实,每个人都是强加弱的综合体,无论多聪明、多强势的人,都有其弱点,这个弱点,正让人们在一生中经历各种磨难和波折,但这不代表那人是没用的,是软弱的,甚至是傻的。

二十一世纪那部经典宫廷剧《金枝欲孽》里面,人物角色个个都很聪明,但她们同样命运多桀,最后死的死,伤的伤,孤独的孤独,遗憾的遗憾,几乎没人是幸福的,那是因为,她们都有弱点,那些弱点注定了她们要走那样一条路。

每个人的弱点,并非都与生俱来,多数是与生长和生存环境有关。

譬如夏宇杰,他拥有一代帝王必须具备的才华、隐忍和仁义,可他的弱点是,被三位辅助大臣长期限制和压抑,导致他心烦气躁,内心深处藏着一股颓废放弃的潜意思,思维能力受到影响,无法想出好的解决办法,需要自己这个旁观者清的局外人给他相应的提点和建议。

经过这么多年,他终于看到希望的曙光,那自己呢,没必要的仁慈、执着和仇恨等弱点,令自己受伤累累,几度痛不欲生,提点和帮助自己的人会是谁?

夏宇杰吗?银面吗?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得偿所愿,了解所有的事?要多久?一年?两年?甚至乎......十年八载或毕生?

冷君柔自个悲叹期间,被夏宇杰再度开口打断,“夏雪,你的话,我一直记得,等我这边彻底成功后,我会第一时间实行你尚未说出来的那个要求,不管你的要求是什么,不管有多艰难,我都会答应,会帮你实现!”

坚定的表情和语气,让冷君柔眼眶忽然又是热热的,睫毛有点儿紧,她极力忍住不然泪水出现,却掩不住声音的哽咽,“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我的事,迟点再说。你那边,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刘建斌之所以降服,是因为岚妃,至于采璇的外公,姑且相信他也会吧。但曾豪孝呢?杏妃对岚妃的突然得宠可是很嫉恨和妒忌。”

出乎意料的,夏宇杰并无任何沉闷,立马道,“这个,可以委托堂兄他们帮忙。”

堂兄?夏宇涵吗?五皇叔的大女儿嫁给杏妃的哥哥,算起来关系挺亲近的。可是......五皇叔一家,真的肯帮夏宇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