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柔仍呆呆的,不看他的脸,不看他身上其他地方,美目直射他的眼中,可惜,在那漆黑深邃的瞳孔里,她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影子,自己迷惘茫然的眼珠,清晰占据在他的瞳仁中。

他薄唇抿起,微微上扬,拉她的手放在唇间轻吻,放开之后,轻抚她的头发,“你再睡一会,我去弄早点,弄好叫你。”

然后,他把面具戴回脸上,就那样裸着身体下床,当着她的面穿衣。

根据正常表现,冷君柔应该立即转脸回避才对,可她没有,她目不转睛,紧紧盯着他伟岸修长、魅力十足的体魄,眼中没有半点该有的赧然和羞涩,也无任何痴迷和惊叹,有的只是深深的不解。

宽阔的肩膀,精壮的胸膛,没有丝毫赘肉的腹部,往下还有那…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是古煊?为什么可以这么的像,可以这么的熟悉,又偏偏不是同一个人!

完美的身躯,随着衣物一件件地遮掩而隐藏起来,他出去了,她却没有睡,而是继续发呆发愣,神思恍惚,心不在焉,一直到他的再次出现。

原来,他先煮了热水,给她沐浴用,屏风内的浴桶里因为注满热水而细烟直冒,他来到床前,准备抱她过去。

不过,被她拒绝,她披着被子,下床,自个走进屏风内。

“那你慢慢洗,我继续弄早点。”他隔着高度与他齐平的屏风,朝她交代一句,再度离开。

屏风内的冷君柔,这才掀开被子,踏进浴桶。他把水温调配得很好,热水温度适中,很是舒服,将她一身疲惫,包括昨晚欢爱时他留给她的味道,一一清洗干净。

扰记得,头一次被他占有,自己难以言表的悲痛和愤慨;现如今,内心竟是那么的平静,这,何缘故呢?

因为上次自己被下媚药、是个受害者;而这次是自己产生错觉,自愿的?

因为证实古煊巳死,自己变得对清白再也无所谓?

或是…其他原因?

其实,不管基于任何理由,不管自己反应如何,事情发生了,便再也回不来。其实,李浩带来那样的消息也不错,至少彻底断了自己不该有的幻想,令自己能够果断地豁出去!

想罢,她用力甩一甩头,将所有的思绪通通甩掉,从水中起身,穿衣,步出卧室。

浓浓的奶香味,马上扑鼻而来,饭桌那,巳经摆满了各色点心。她不由走近过去,更是被桌面的东西吸引得饥肠辘辘,口水直往上冲。

“出来了?”一声极具磁性的叫唤,自旁边传来,高大的人影从厨房内走出,手里拿着两只碗。

有别于欢爱后的慵懒和妩媚,沐浴过的她恢复了清新脱俗,灵气逼人,不管哪个时候的她,都是那么的动人,让他深深着迷和爱恋。

他先是倒了半杯清水给她,待她喝下之后,为她盛了一碗粥,然后他也坐下开始进食。

“对了,药我已煮好,你吃过早点歇一会,便可服用。”他边吃,边道,见她粥吃完了,改为给她装牛奶。

药汤?他是指避孕药吗?想不到,自己连续两天都吃避孕药汤。

“我今天会去问问大夫,看还有什么药既能避孕,又不会因为经常吃而损害身体。”他接着说,巳经把牛奶放到她的面前。

冷君柔先是一怔,内心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冷哼。原来,他也记得自己连续两天都在吃药。不过,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敢情以为自己和他之间,还会有第三次?理由呢?除了下药,除了喝醉酒,下次还有什么情况促使自己和他结合?

浓郁的奶香味,不停地自鼻子下方传来,使得她暂停思想,便端起碗,轻啜一口,一丝香滑,直下喉咙,她忍不住再喝了口下,然后看着他,若有所思地问,“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他微微一怔,不接话。

“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爱我?你不是一国之君吗?女人对你来说应该最不缺,包括各种国色天香的都有。”冷君柔继续道,碗筷并没有停。

他还是不作答,深情款款和充满无限怜爱的眼神,表明他就是喜欢她,爱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冷君柔见状,便也不再问,继续让各种美味的点心填饱自己饿了将近一天一夜的胃。

忽然之间,她对他早上说的话起了怀疑,他真的是一国之君吗?但即便再落难,也不可能在厨艺方面如此能干的,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根本不可能存在男人拥有这么好的厨艺,能整弄出如此美味如此多样又非常有营养的早膳。

不过,这些疑惑她只是在心里暗付,没开口问他。

一顿丰富的早膳,就这样在各有所思中结束,他建议她休息一天,别再进宫,还说会帮她跟夏宇杰告假。

她也没拒绝,在他离开家门后,出到院子,先是绕着整个庭院走一圈,最后,停在那片满天星花丛前。

看着那些洁白淡雅的小花,她内心出奇的宁静,难道是由于昨天太过伤悲,导致现在已然麻木?那是否代表,自己往后再也不会痛?

原来,自己是个贱骨头,希望继续为那个曾经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的男人哭和痛!

生前,这个男人已经给了自己太多的伤害,太多的伤痛,难得死后不再折磨自己,这大概是老天爷对自己的补偿吧,所以,自己应该接受老天爷的厚待

自己芶延残喘,是为报仇雪恨,为寻找尧儿,再或者,为报恩也行,至于古煊,尽管这个男人迄今依然令自己念念不忘,但自己也不能因为他而颓靡不振,耽误其他重要的事。

像昨天,自己就那样错过了和李浩的重逢,他当时好像说了很多话,可惜全然陷入悲伤的自己一个字也没听到!

印象里,李浩总是衣冠整齐,给人一种干净优雅的感觉,现如今,他却一身粗衣布服,头发凌乱,面容消瘦,看样子过得很潦倒。

那时在火海中,他是如何逃出来的呢,这些日子又都在哪?过着怎样的生活?他还时刻关注着东岳国的情形呢,亦或巳然不理“前朝往事”?这些情况,都是自己应该了解的,不为其他,就为他曾经帮过自己!假如他过得不好,自己有必要给他一些物质上的帮助。

因而,对古煊,就此为止,就此为止吧,为活着的人尽力,才是自己要做的!

深深的呼吸,自她鼻子和小嘴发出,她抬起脸,仰望蔚蓝的天空,让那明媚闪耀的阳光直射过来,令她不得不闭上眼,一会再睁开时,她离开花圃,离开家门。

不同于昨天的失魂落魄与悲痛欲绝,此刻她一脸平静,不过哀伤的气息还是不经意间自她身上流露和散发。

她心不在焉,缓慢行走于热闹的市集,美目四处张望,可惜找不到一丝焦点,直到一个孩童忽然跑来,拉住她的衣袖。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请您行行好,帮我买一个香囊好吗?”稚嫩的童音,充满乞怜和哀求。

冷君柔不由得停止脚步,沿着声音低头看,只见一个年约四、五岁的男孩拽住自己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他衣衫褴楼,面黄肌瘦,小脸蛋还沾着厚厚的尘垢。

明明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孩童,可不知因何缘故,冷君柔猛然萌生一股心悸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认识他一样,所以,当男孩摇晃她的手再次发出乞求时,她情不自禁地蹲了下去,先是定定注视了他数秒,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愣了愣,便也回答,“我叫小虎。”

小虎…小虎…冷君柔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看向他手里的香囊,接着问,“那小虎的香囊多少钱一个?”

“五吊钱!”这次,小男孩想也不想就回复,似乎早就想好的,其实,香囊正常侨格是两吊钱的。

冷君柔听罢,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递给他,声音还是无限温柔,眼神也充满慈爱,“不用找了,剩下的,是阿姨多给小虎的。”

小男孩圆圆的眼睛瞪大,很是黑白分明,得到冷君柔的再次颌首微笑时,终伸手接过,同时把香囊塞到冷君柔手里,不忘留下一声谢谢,扭头准备离去。

“等等,小虎等等!”不受控制地,冷君柔连忙喊住他,然后起身往前几步,再次来到他的面前,“你是一个人来卖香囊的吗?你爹和你娘呢?”

“我跟我娘一起卖,我娘就在前面,对了,阿姨还要不要买更多的香囊,我娘那儿还有很多。”小男孩说着,伸手指向前方。

冷君柔点头,随他一起过去,来到一个小摊子前,那儿,果然摆满各色各样的香囊。

“娘,我回来喽!”小男孩吆喝了一声。

原本低头摆设香囊的女子,突然抬起头来,先是对小虎笑了笑,视线随即转向冷君柔。

而冷君柔,看清楚女子的脸时,整个倏然震住,刚才,她差点喊出紫睛两个字。

不错,眼前这个女子,被小虎呼唤为娘亲的年轻女子,长得像极了紫睛,乍一看,令她还以为见到了紫睛。

当然,冷君柔很快便知道,那不是紫睛,女子的五官即便和紫睛很像、很像,但是,眼神、身材、还有那与生俱来的气质等,都与紫睛有所不同,再说,紫晴早就化为血水,悲惨枉死,如今又怎么可能还在人世!

惨痛的往事被提上脑海,冷君柔再次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苍白的娇颜不由一黯,无法克制地陷入痛失紫睛的悲伤当中,直至耳边响起一声充满感激和友善的道谢,“听小虎说你帮他买了香囊,还多付了钱,谢谢!”

冷君柔回过神来,脸上哀伤之色却仍未退,对着眼前这张极其熟悉的面容,不由挤出一抹笑,随即又下意识地看向小虎。

不过,小虎似乎不想她留下了,“仙女姐姐你再看看我们的香囊,合适就继续买,不合适的话你快回去吧。”

小虎的娘,则给她递来一些铜板,“这是我们找回给你的钱。”

冷君柔不接,来回望了她们一眼,留下礼貌的笑,无言地离去。

“娘,你说得没错,美丽的女人果然是笨蛋,是最容易受骗的。”冷君柔刚走,小虎迫不及待地说,一副洋洋得意状。

“嗯,她是大笨蛋,你是小笨蛋!”女子低声附和了一句,目光追随着那抹渐渐远去的白色人影。

“什么大笨蛋小笨蛋?娘,你说清楚一点嘛!”

女子没有再说,视线收回,转到小虎身上,微笑看着他,锐利眼眸中涌动的,却是小孩看不懂的诡异精芒。

另一厢,冷君柔一直往前走,不时抓起香囊来看,脑里随着不断闪出小、虎和他娘亲的模样,还有刚才的画面,也反复重现,一阵阵莫名的精愁,忽然发自内心,困扰她的思绪。

走着走着,她雇了一辆马车,先回家,带上夏宇杰赏赐给她的令牌,然后叫车夫驶向皇宫。

进宫后,她先跟夏宇杰报到,夏宇杰见到她,很是纳闷,刻不容缓地问,“你不是告假了么?怎么又来了?早知道你来,我命人去接你。对了,身体没什么大碍吧,最近你总说身体不适,真的不用给太医看看吗?”

他的关切和紧张,令冷君柔心头一暖,其实,自己哪是什么病,自己不过是…按住激昂的心,她回他一个微笑,“一点小毛病而已,估计是体质问题,让皇上担心,真是夏雪的错。”

“什么你的错,我们关系都这么熟了,那些客套话,你我之间,就免了。”

“是,谢皇上!”冷君柔还是要道谢,接着转开话题,“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吧。”

“嗯,一切顺利!”夏宇杰无比轻快地应了一声。

见他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冷君柔不由想起夏纪芙一家,想起鹰的话,想着要不要如实禀告,不过,犹豫一会后,还是决定继续蒙住,提出想去见见采璇。

夏宇杰便也不挽留,只叫她方便的话,留在宫中午餐。

冷君柔笑着答允,辞别之后,直奔公主阁。

分开明明才两天,两人却仿佛久别重逢,皆无比激动和欣喜,采璇窝在她的怀中,不停地欢呼,表示她的喜悦,表示她对冷君柔的想念。

冷君柔也紧紧接住采璇,若无旁人地回应采璇的热情,其实,刚才在市集与小虎分离后,她忽然间很想见采璇,想借由采璇来填满自己心中那股不知名的、突然生起的失落和缅怀。

抱着采璇软绵绵的身子,她真的感觉一种幸福充斥胸间,令她感动,令她快乐,令她不再觉得孤独和悲伤。

022 爱她,胜过爱他自己 两人团聚够了,便动身去岚妃的寝宫。

对冷君柔的拜访,岚妃也是激动难言,满怀欢喜,不断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最后还拿出一包花粉给冷君柔,说这是专门为夫妇秘制的妙药,沐浴的时候,把药粉散在水中,妻子泡澡,皮肤会比平时更光滑、更粉红、更好看、更迷人,大大增加夫君的欲望,而且,此药除了能够催情,还有助于妻子一举得男。

岚妃还毫不隐晦,直说出她当年就是借由此药得到圣宠,生下永泰。现今她打算再用,为夏宇杰生第二胎。

看着面容含羞、如花般娇艳美丽的岚妃,冷君柔打心里高兴和祝福,且伴随着一丝羡慕,同时,也为自己感到悲凉和酸楚,她知道,这包东西自己肯定用不上,当然,她也没拒绝,笑着收下时,由衷感谢岚妃的好意。

中午的时候,岚妃留她下来共膳,夏宇杰也来了,于是,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共进午膳。

膳食的丰富程度自然不用说,干净的饭桌,摆满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采璇和永泰早就大块朵颐,岚妃和夏宇杰则频频叫冷君柔多吃点,冷君柔也嫣然含笑,一一品尝。

不料,中途出了一个小插曲。

夏宇杰愈加宠爱岚妃,岚妃更是对他深深眷恋,两人情到浓处,若无旁人地展现恩爱。

冷君柔看在眼中,精不自禁地忆起自己和古煊曾经也这样,不,比他们还深情,还甜蜜,还幸福。

当时,古煊为了哄自己怀第二胎,每次吃饭的时候,猛叫自己吃,还不惜驶出各种诱惑手段,只希望自己能多吃一口饭,从而多长一块肉,为他再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小宝贝。

那期间的他,是最温柔最迷人的,也最令自己深深沦陷,以致后来的不

可自拔。

还有一件事,他说要在养心殿多布置几间房,每个房间环境都不一样,为将来生第三胎、第四胎、第五第六胎准备,每次怀孕之前,自己和他会在特定的某个房间就寝,直至怀上为止。

当时,自己又羞又喜,娇嗔他休想,自己才不给他机会这样做,自己又不是母猪!

想不到,结果真的不会!只不过,不给他机会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老天爷,老天爷收走了他的命,同时也粉碎了他这个具有特殊意义、象征着他对自己无限宠爱的计划。

“夏雪,夏雪…”

忽然,两声不同的呼唤,把冷君柔从悲伤世界唤醒,他们分别是夏宇杰和岚妃。

“你怎么了?没事吧?”岚妃继续问,语气关切多于纳闷,她看到了冷君柔眼中的闪闪泪花,身为女人,也隐约明白冷君柔在想什么,因而,她接着道歉,“对不起,我和皇上…我们一时忘了。”

冷君柔隐起泪水,强装笑容,讷讷地道,“没事,我没事。”

这时,轮到夏宇杰开口,他的神情与岚妃差不多,“对了,上次听你说,你夫君被火烧死,你现在可以如实告诉我们,你故乡在哪吗?”

冷君柔沉吟片刻,对着真诚的他们,坦白,“我来自东岳国,我和夫君都是那里人。”

东岳国!难怪了!夏宇杰和岚妃皆暗暗唏嘘了一下。

冷君柔则重新起筷,可惜已经食之无味。

“夏雪,你心里的痛,或许我们无法体会得到,但我们想说,你要节哀顺变,一切由命,自有天数,如今你找到鹰,说明老天爷没放弃你,故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岚妃又道,由衷安慰,丽颜充满同情和疼惜。

夏宇杰跟着承诺,“不错,你就安心在北夏国住下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还有,鹰对你不好的话,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做主。”

“是的,他对你好,皇上会为他加官封爵;若然他敢负你,皇上就另找一个真正适合你,疼爱你的人。”岚妃继续。

冷君柔不吭声,对他们投以感激的目光,脑海不自觉地闪出一个高大的人影。要论疼爱与合适,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那莫名其妙的男人还胜一筹的。当然,这是建立在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都属实的基础上。

局面再次出现静默,夏宇杰和岚妃便不多说,一会把话题转到永泰和采璇身上,沉痛伤感的气氛渐渐变得活跃,还一直持续到午膳结束。

夏宇杰去忙国事,冷君柔则继续留下,由岚妃、采璇和永泰陪伴,一个下午便也很快过去,还应邀用了晚膳才离宫。

回到住处后,只见厅内一片安静,烛火辉明,饭桌上摆满各色佳肴,可惜都已经凉了,大概放了很长时间。

她这才忆起,他并不知道自己进宫,也不知道自己在宫中用过晚膳才回来

对了,他呢?久不见那高大的人影,她于是重新迈动脚步,在屋里走了一圈,最后,当她从卧室再出大厅时,被猛冲进来的人惊吓住。

他气喘吁吁,全身还带着一阵风,可见是刚从外面急奔回来,而他的眼神,好吓人,好恐怖,他…他要干什么?

冷君柔心中感到莫明的惶恐,伴随着讨厌,决定不理他,不理这个莫名其妙的怪人!

奈何,她还来不及迈步,忽觉一阵飓风掠过,挺拔魅伟的身躯快速堵在面前,他健壮有力的铁臂还不由分说地捏住她两边肩膀,眼神阴鸷,沉声怒问,“你去了哪,你到底去了哪,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跑出去!”

剧痛即刻传来,冷君柔被抓得生疼,娥眉紧蹙,奋起挣扎,“你干嘛了,放开我,好痛,好痛!”

“痛,痛,知道痛了吗,为什么每次都不知道回家,每次都要让我找,你可知我有多担心,有多担心!”他非但不放,还加了一倍力气。

担心她饿着,他今天一忙完要事便火速回家,见她不在,以为她出去散心而已,便先做晚饭,心想她等下回来正好可以吃,然而,满桌佳肴都弄好了,还是不见她的人影,这时,他开始急了,冲出家门后在城内四处寻找,这次还包括那些酒盏,茶室,可惜从傍晚找到天黑,都毫无结果。他的心不觉慌乱起来,思及昨晚的意外,更是心惊胆跳,继续把大街小巷各个角落都寻一遍,边找,边跟老天爷祈求。

他几乎翻遍整个京城,但都找不到她,心头的恐惧已升华到极限,手足无措之下脑海灵光乍现,于是抱着一点希望先回家,真的见到她时,他先是欣喜若狂,接着便怒不可遏,只想惩罚她,让她痛,让她知道,自己有多担心,自己有多心胆俱裂,而她,是多么的不乖!

大手的力气,在逐渐递增,直接看到她由于疼痛而面容扭曲起来,看到她痛得流出眼泪,那晶莹的液体在烛火的映射下发出闪亮的光,直刺他的视线,他终清醒过来,放开了她。

冷君柔依然美目凝泪,眼泪后面,是难以言表的怒火,对他的莫名其妙感到异常愤怒,不顾肩膀的痛,大吼,“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我要你找吗?我要你管吗?你是我的谁啊,别以为煮两餐给我吃,和我有过两次肌肤之亲,就是我的什么人,我告诉你,什么也不是,你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的事不用你理,不准你理,识趣的就别再自作多情!爱我?我不希罕,你没资格,永远都没资格!”

越想,她越气恼,加上肩膀不断传来的痛,更让她火上加油,不解气之下,她忽然冲到饭桌那,将饭菜全都扫到地上去。

噼噼啪啪当中,夹杂着她的哀叫声。

而他,迅速跑来,拉住她的手,急声问,“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要你管,滚开,别碍着我!”冷君柔又是使劲推开,不顾此举会加深自己的痛,给他留下一个无比愤恨的瞪视后,朝房内奔去。

他下意识地追,追到门口,当她及时甩上房门时,他便也停下脚步,几经犹豫,结果还是回到饭桌边。

看着洒落满地的饭菜,他沉吟一下,便把上面一层的捡回碟子里,然后坐下吃掉,勉强填饱由于太晚吃饭而巳经饿慌了的胃。

然后,他又走到她的门前,贴耳在紧闭的房门上,发觉里面静悄悄的,并没异样,于是回到饭桌前,开始收拾。

只花一炷香功夫,他便洗好碗碟,地面也巳收拾干净,然后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再来到她的门前,先静静聆听一下,撬门而进。

房内安宁静谧,发现正在燃烧的蜡烛点得差不多,他过去换了一支新的,而后才靠近床前。

她睡着了,如云的长发铺满整个枕头,绝美的睡颜一派安详和沉静,不过,那紧蹙的秀眉透露了她睡前一定很不开心。

他先是静静凝望一会,随即伸手,快速点住她的穴道,解开她的睡衣,看到瘦削的香肩於痕触目,心头即刻爬上怜爱和疼惜之情,刻不容缓地取出药膏,轻抹在伤痕上,边小心翼翼地涂匀,边后悔自己当时的过于大力。

不过,自己真的被吓坏了。昨晚的一幕,自己心有余悸,以致今晚寻找她时,每到一个巷口,自己都提心吊胆,唯恐见到与昨晚一样、甚至比昨晚还严重的画面,所以,每次见到巷子空无一人,自己都仿佛顿时卸下了千斤重大山,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丫头,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实在太重,越来越重,如今,自己爱她,胜过爱自己,或者可以说,在很早以前,自己就已经是这样了。

擦完药膏,他替她拉好衣服,对着她凝脂般的肌肤,只有疼爱,没有邪念。当为她盖被子时,猛见有样东西从她掌心滑出。

他顿了顿,迟疑地捡起,看清楚后,剑眉蹙起。

这是什么?画像?哪来的画像?谁画的,为何如此古怪,还有…画像上的人,那个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