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晚被冷君柔的惊艳扮相剌激到,宴会结束后,夏纪芙故意扣留了鹰,因此,当她和夏宇涵分别,回到自己的庭院时,能立即找到鹰。

不错,在这干等了半个时辰的古煊已心急如焚,脑海尽是冷君柔的倩影,那个他会去珍爱一生的可人儿,如今见到夏纪芙总算出现,一时便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发问,“这么晚了,郡主还把我留下来,到底有何吩咐,有急事?”

看着总是一副沉着稳重的他,忽然变得如此淡定不安,而这样的转变,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贱人,夏纪芙于是感到莫名的恼火,还有说不出的妒妒忌和嫉恨,想也不想便扑到他的怀中,伸手来到他的面具上,摆出她自以为最妖媚的模样,嗲声道,“这么晚了留下你有何吩咐?那本郡主说,留你下来暧被的,你答应不?留你下来与本郡主好好缠绵的,你高兴不?”

伟岸的身躯,倏忽一僵,古煊强压住心底的反感和厌恶,后退几步,正好脱离胸前这声牛皮糖,表面上,仍佯装笑脸,“郡主别开玩笑了,郡主要是没别的事,属下先回去。”

不料,牛皮糖就是牛皮糖,夏纪芙马上又粘了过来,这次还皮皮搂住他,丰满的胸部一个劲地住他怀里推送,动作极具挑逗和暧昧,继续煽情地道,“倘若我不是开玩笑的呢?你应该知道,本郡主早就想被你爱一次!鹰,来吧,解下你的面具,发挥你的雄风,好好爱本郡主,本郡主知道,你定能把本郡主弄得欲仙欲死,甚至几天几夜都下不了床。”

瞧着她那放荡风骚的样子,古煊想到的,不是好好“爱”她一回,而是恨不得一掌 把她劈死,免得脏污了自己的眼睛。不过,他又很清楚,目前还不能,尽管自己内心是多么厌恶,自己都得先忍住。

然而,就在他努力暗忖着如何摆脱掉这块牛皮糖时,惊觉有事情似乎演变得愈加糟糕,这不知廉耻的女人,竟自个脱去衣裳,脱得全身只剩肚兜,亵裤,然后身无寸缕,再度朝自己依偎过来,手指还主动抚上自己的胸膛,侵狠某两个凸点。

另外,彻底让他惊悚和震住的是,这个无耻下贱的淫——娃,直接袭击他的下面。

他再也无法淡定,再也无法忍耐,曾经,他自个发过誓,全身仅属于柔儿,这两久最重要的地方,更是不可能被她之外的第二个人指染的!

啊——眨眼间,一声凄惨的痛叫,划破安静的房间。

只见原本黏在古煊胸前的夏纪芙,整个人跌倒在地,像只反肚的青蛙,赤条条的青蛙,那样的姿势,那样的妖媚,恐怕是男人见到都会起反应,可惜,这不包括古煊。在他眼里,只有他的宝贝柔儿,至于其他女人,即便再煽情、再妖冶,于他看来,也只觉厌恶和反胃。

他片刻不留,速速说了一声告别,“郡主没别的事,属下先走了!”

不过,他才走两步,身后立马传来一声娇喝,充满羞恼和抓狂的妖喝,“站住!”

夏纪芙不再投怀送抱,而是真接堵在他的面前,杏眼圆瞪,丝毫不为自己此刻的身无寸缕感以任何羞愧、窘迫和不自在。

古煊剑眉则下意识地蹙起,睨视着她,高大的身躯突然转过去,从地上捡起外衫,递给她。

夏纪芙怔了怔,娇嗔道,“怎么了?担心我的身子被别人看到?你放心,除非我允许,没有人敢进入这儿,包括我爹和我大哥。”

古煊心里一阵冷哼,他才不管这个淫荡的女人会不会被人看光,被多少人看光,之所以要她盖住裸身,原因之一是不想自己的眼睛被污染dri因之二,既然目前还不能和她破裂,那就尽量杜绝和取消她那可笑的念头,自己也好尽早脱身。

想罢,他回头,去捡她其余的衣物,捡着捡着,被她上衣兜里滑出来的某样东西震住,并非由于这件东西的惊世之美,而是…柔儿的水晶项链怎么会在夏纪芙手中?难道,她又对柔做出什么伤害?

心头即刻涌上焦急、恐慌和愤怒,古煊站直身子,回头准备发出质问,不料,猝不及防之下,手中的项链被夏纪芙抢走。

看着项链,夏纪芙猛地忆起大哥今晚说过的话,于是收起先前的一切暧昧举止,同时快速穿上衣服,举着项链直接交代道,“你认清楚这条项链,然后去看看那个夏雪是否也有同一条。”

古煊一听,紧绷的心下意识地松开,照她这么说,这条项链不是柔的?她没对柔怎么样?不过,她那话又是什么意思?对了,她怎么拥有一条与柔一模一样的水晶项链?柔以前曾以说过,那条水晶项链是她娘亲的遗物。

内心的恐慌和担忧开始转成困惑现纳闷,在夏纪芙把项链递过来时,古煊顺势再认真观看,仔细端详,彻底确定,这条水晶项链与柔的如出一辙!

他略微思忖了一会,俊眸半眯,斜视着夏纪芙,“你们是否发现了什么新装况?”

夏纪芙愣了愣,决定暂不解答,“你先照我意思去做,其他的以后再说。”

“你不说,我不会照做!”

“你…”夏纪芙俏脸陡然涨红,但还是如实道出今晚的意外发现,连自己和父亲、大哥的谈话也一一告知。

古煊听后,深深震惊,大手紧紧拽住水晶项链,差点将它捏碎。柔的娘亲,竟是如此来头!那第,柔儿知不知道她是老国王的外孙女?对了,那天晚上,她正握着水晶项链大哭,莫非知道了?不过,以前在东岳国皇宫,她好像也经常对着娘亲的遗物伤心落泪。

他就那样不停追忆,不停猜测,不断更换着思绪,直至夏芙呼唤才消停。他快速调整一下神色,若无其事地试探,“假如她真的是你皇姑姑的女儿,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她?”

“暂时还不知道,爹爹叫我先查,确定后再做决定,另外,我们一旦确定她的身份,还要追查皇姑姑 是否尚在人世,连同皇姑姑也要揪出来!夏纪芙继续如实禀告,见古煊还想追问的样子,不由恼差成怒,“好了,你别再问那么多,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不该说的,也说了,我可是对你百分之百的信任,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不然,你知道一果的!”

对她最后的威胁话语,古煊没半点惧怕,沉思片刻后,提出告辞,“属下这就去查,尽快给郡主答复!那属下先走了。”

说着,他把水晶项链交回给夏纪芙,不待夏纪芙反应,快速离去。

出了王府,他运起轻功,飞檐走壁,并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先去找李浩。

当李浩得知这个消息,和他当时的反应一样,被震得目瞪口呆,而后,是忧心忡忡,首先点出一件重大发现,“看来,老国王派去寻找女儿的那几个儿子,是夏铭泽所杀!”

“嗯,肯定与他有关!”古煊颌首赞同,这些往事,夏纪芙早就跟他提过,当初并没多大留意,也就没有想到夏铭泽的身上,如今在联互柔,必须得重视了。

“夏铭泽为了称帝,可谓机关算尽,连手足都不顾,夫人为夏宇杰出谋献策,让夏宇杰获得不少权力,本就招到他们的痛恨,如今加上这皇室的身份,恐怕璨加危险,属下担心,他们一量确认夫人就是当年六公主的亲骨肉,立即会杀无赦,来个斩草除根!”李浩接着分析,神情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古煊也一派静默,眸色深为沉,但又涌动着愤怒,“不,朕不会让他们伤到柔!”

李浩再冥思了下,给出一个提议,“主子,不如把真相告诉夫人吧,一切的真相!夫人得知你的真实身份后,必定信任你,听从你的安排,找夏宇杰说明身世,认宗归祖,然后除掉夏铭泽一伙,再顺理成章地借用北夏国的力量,为主子复国!”

古迷怔了怔,拒绝,“不,还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不行?主子是担心得不到夫人的原谅吗,不错,夫人心中的恨或许会被挑起,但是,不管夫人怎么恨你,她终究爱着主子,看她对主子的‘离世’那么伤心便知她依然很想念主子。到时,我也会加入劝解,夫人虽然生性倔强,可是还是会为大局着想,毕竟,她最想做的事,是为她娘亲报仇,为了找到小皇子。”

“柔君儿会否恨我,骂我甚至打我,我都不介意,我担心的是她的安危。当凭一条水晶项链,未必能够让夏宇杰相信柔的身份。万一弄得不好,被夏铭泽等人反咬一口,我们恐怕会全军覆灭!再说,我们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夏铭泽一家有谋反之心,也暂时证明不了老国王的那些儿子是他杀害,夏宇杰那有名无实的皇帝身份,注定其最终会妥协,会牺牲小我顾全大局,必要时,柔儿还会成为牺牲品。”古煊样子凝重,也说出自己的看法。

霎时,把李浩说得又挫败起来,悲愤的语气,更加忧心,“夏铭泽那只老狐狸,不是一般的难为会,不但有大男人的心狠手辣,还拥有女人家的细密心思。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030 夫妻同心

古煊又静思一会,作出决定,“你刚才的提议,我们可以照样进行,不过,并非用我真实的身份,而是继续用‘鹰’的身份。”

“继续用鹰的身份?”

“柔儿本来就喜怒哀乐尽摆脸上,如今家里又多出两个人,故更不能让她知道 的真实身份,否则,那个叫赵玉的女人说不准也会觉察。那女人是个笨收也就罢了,可我看她绝对不是,我担心她会利用这个消息谋妈好好处,为万无一失,暂时还不宜让柔儿知道切。”古煊郑重其事,详细辩析,说得有的放矢,“至于夏纪芙今我的吩咐,我会照实办…”

“照实办?那样夫人岂不是很危险?”李浩忍不住打断。

古煊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们想对会柔,应该不急于一时,毕竟,现在杀了柔儿对他们来说没多大好处。我想他们顶多会派人监视,而那个人,会是我,有啥突变和意外,我都会随机应变。其实,我保密和柔的真正关系,还有个重要原因,是万一他们真的处置柔儿,我不会被牵扯在内,只要我还是安全的,就有机会想办法营救柔。”

李浩恍然大悟,正式露出赞许之色,“还是主子想的周到。”

古煊微微扯唇,眸光更加坚定,无论如何,自己务必保护柔儿不受毫发之损,任何人都休想伤害到她。

“对了主子,那个叫赵玉的女人,她当真不是易容的?”李浩忽然又道。

“应该不是,我曾经点过她的穴道,仔细观察过她的脸,根本找不到任接中。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我会继续留意,倘若她真的只是普通的骗吃骗喝,那就由她,不然的话…”古煊稍顿,双眼迸出阴狠凌厉的炎花。

“嗯,我也会暗中留言。”李浩附和,再问,“夫人那边,我也真的不用再去见她了?”

“不用了,她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别再挑起她的伤心。而且,我担心夏铭泽会不会另外派人暗中跟踪监视她,故你目前不宜与她有任何接触,免得节外生枝。”

“好,我明白,我知道上怎么做了。”

古煊颌首,高大的身躯突然走到烛台那,漫不经心地挑着火芯,少顷,继续开口,“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李浩也跟了过来,同样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一闪一闪的火苗,直接禀告,“朝堂上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上次‘恶鸠’社行了杀鸡儆猴的政策,导致部分官员敢怒不敢言,不过,最遭殃时受苦的还是百姓,为了修建河道、水坝,面姓死伤无数。”

担心被有人发觉,他们统一把古扬称为‘恶鸠’鸠点鹊巢,正是比喻古扬霸占和抢夺了古煊的皇们。

古煊不语,但抓住小木棒的手,骨节凸起,青筋毕露,投射在他瞳孔内的火苗,更像是要点着燃烧起来似的。

“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恶鸠是个仁慈之人,是个与世无争之人,却想不到,他才是最善于伪装,才是最凶残的。身为一国之君,应当好好珍惜子民的性命,可他,似乎嫌人口多,非得弄死一群人,国家人口少了,对他有什么好处?!”李浩继续抱怨和痛诉,语气渐渐变得悲愤起来。

古煊则继续沉默,只是,满腔怒火更甚,他极力忍着,可惜最张终还是克制不住,手臂一横,将桌面的一切东西通通扫掉,包括蜡烛。

整个屋内,瞬时陷入一片黑暗,几弹指间,又恢复明亮。

李浩放下炎折子,走近十煊,连声安慰,“主子,您别生气,对了,有没有伤到哪儿?”

李浩满 脸后悔,后悔自己岁才不该只顾着发泄心中的悲愤,而忽略了比他更要怒不可遏的主子。

古煊眯着鹰眸,咬牙切齿,依然半声不吭,手已撺成拳头,随时都有爆发之势。

李浩见状,再做安抚,“属下明白主子的痛,请主子再忍一忍,如今计划加速,那代表着距离主子复国的日子和拯救国民的日子愈来愈近,再说,人各有命,那些枉死的百姓,他们九泉之下,会谅解主子,同进也会保佑主子,为什么报仇雪恨…时候不早了,主子恐怕得回去,夫人在家等着呢。

终于,古煊从愤怒中出来,不错,自己应该回去了,水晶项链的事,还有待自己处理,很多事,有待自己处理!

对李浩留下一个无言的告别,古煊事不宜迟地离去,又是一轮檐走壁,以最快的速工回到家中。

他先到赵玉居住的房间,如期发现赵玉和小虎都沉睡中,于是伸手,快速点了赵玉的睡穴,准备离去时,刚巧小虎发出梦呓。

“娘,我知道 ,我一定会听你的话,我不想每次吃饭只有白菜和酱油,我要吃鱼,吃吓,吃鸡腿,我要继续在夏雪阿姨这里好吃好住!”

软绵绵的童音,天真无邪,很自然地勾起人的怜悯之心,就连古煊,也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注视。

这才发现,这个调皮淘气的小毛孩,已经变得与刚来时有点不同,面黄肌瘦的小脸蛋渐趋红润,五官也俊俏起来。

看着看着,古煊内心顿起了一丝异样的熟悉感,一种他解释不清的莫名感觉,然后鬼使神差似的,伸手朝眼下这张小脸缓缓靠近,不过,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小虎那娇嫩光滑的肌肤时,忽闻小虎再一次发出梦呓。

“娘,夏雪阿姨那么好,我们这样骗她会不会很坏?其实,我真的不想骗夏雪阿姨,但我又不想离开这儿,我好矛盾哦,怎么办?善良的谎言当真不会遭到老天爷爷的惩罚吗?”两片薄薄的小嘴唇继续一张一合,小眉头皱得甚紧,眼睛也仍紧闭着,但那长而翘的睫毛,隐隐闪动。

古煊的手,即时僵在半空,唇角倏忽一扯,勾出一抹冷笑,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不过,除了骗吃骗喝,她还有没有别的企转接头?

想罢,他瞳孔急剧一缩,侧目看向旁边的赵玉,对着她那看似无害的面宠射出了几道凌厉之光,原本打算模向小虎的脸的手指,转变方向,将小虎的睡穴也点住。

对赵玉的认识多了一份,古煊却不急着对付和处置她,锐利的黑眸朝母子俩来回扫视了一番后,重新动脚,彻底步出房门,进入隔壁那间。

雅致静谧的室内,笼罩在一片柔和淡黄的烛光中,床上的人还没睡,她虽不像那天晚上的伤心痛哭,可那泪痕未干的脸庞和红红的眼睛,显示她今我哭过。

这丫头,都不知是不是水做的,咋这么爱哭 !

对于他的闯进,冷君柔已然习惯,此刻更是没心思与他争辩,只对他冷冷一瞥,继续呆看着窗口的月光。

古煊则缓缓走近,停在床前,静静对她凝视片刻,直接说明来意,“今晚夏纪芙找我,给我看了一条水晶项链,吩咐我回来查看你是否也拥有相同的一条。”

蓦地,冷君柔心头一颤,目光即刻重返他的身上,美眸睁大。

古煊也一瞬不瞬地俯视着她,低沉的嗓音继续往下迷说,“我记得,数日前的一个夜晚,你拿着一条水晶项链在哭,和夏纪芙今在给我的刚好一模一样。夏纪芙还对我说,这条项链是老国王当年为其六个子女打造,夏纪芙那条,属五王爷夏铭泽;你手中那条呢?不可能是夏宇杰给你的吧?据闻,夏宇杰那条已经了岚妃。”

冷君柔娇躯已以起颤发抖,原本是背靠着床板,北刻坐直,黑白分明的水眸,逐渐泛起惊慌之色。果然,那个中年男子,自己的五舅父,已认出了自己。那么,他们准备怎样?

“你长得应该和你娘差不多吧?夏铭泽说,你就是老国王早年失踪的六公主的女儿,是他六皇妹的女儿!你的真实身份,确实是这个吗?”古煊床畔坐下来,与她视线齐平。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一次性给我说清楚!”冷君柔终于开口,颤抖的嗓音透露了她的慌乱和焦急。

古煊拉住她的手,轻轻抚摸,声音更沉,更柔缓,“别怕,你忘了吗,我说过会保护你,因而,没有人能伤害你。”

伤害?他意思是说,夏纪芙要害自己?冷君柔呆愣间,忆起了那个中年男子眼中的杀气。

古煊继续轻捏着她凝脂般的青葱玉指,动作极具小心和温柔,曾经,自己经常对她做出这种宠溺的举动,这几年来,也总会不由自主地回味,如今,总算可以真切重温和体会,多了一份失而复得的感觉,更令人感动、着迷与眷恋。

因为她的注意力被引开了,他才得以如此肆意,于是,他就这样边揉捏,边相告,“今晚的寿宴,本是为老国王冲喜,希望他能病愈安康,可惜,在人间终究是由人类主宰,什么紫微星,根本不及夏铭泽。”

冷君柔瞬时又觉一阵惊诧,急声质问出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老国王的病,与那个夏…铭泽有关?”

古煊颌首,不拐弯抹角,“老国王的病久经不愈,并非太医无能,而是,有人不想老国王好起来。”

有人不想老国王好起来?那个人,是夏铭泽?对了,老国王并没有传位给亲儿,反而传给了隔一代的孙子,难道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什么?且又因此,招致病患?冷君柔想着想着,美目更是瞪得倏大。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古煊薄唇一扬,对她发现赞许之色,他的柔儿,好像聪明了许多哟。

可惜,佳人回他的,是不信和怀疑。

只见冷君柔定睛后,狐疑地斜视着他,“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有何目的?你不是要借助他污染力量复国吗?难道就不怕我坏了你的计划?”

虽然很懊恼沮丧于她这样的目光,但是,古煊清楚此刻自己在她眼中是“鹰”,她这样想属正常,便不多纠结,继续正题,“我决定改变策略,弃暗投明,换为借助夏宇杰的力量。”

弃暗投明?瞧着他满眼认真和坚定的神色,冷君柔娥眉蹙起。

古煊不由得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醇厚的嗓音透出果断和冷冽,“他们可以伤害其他人,但绝对不能是你,既然他们要加害你,便不再是我的盟友,而是我的知人!”

是吗?他说的真的?自己在他心目中,比国仇家恨还重要?为了自己,不惜舍弃这些年来的处心积累和精心部署?看着他眼中不断散发出来的深情,冷君柔开始把手缩回。

不错,她不信,因为没有理由让她信,她从不觉得,且不接受自己会让人不爱江山爱美人。

古煊也顺势松手,回到起初的话题,“你那条项链,是你娘留下的遗物吗?老国玉当真是你的外公?”

“那确实是我外公送给我娘的十五岁生日礼物,至于我娘是不是当年的六公主,我不清楚。”冷 君柔也直言不讳,即然他们都猜到了,自己再欲盖弥彰也是多余的。

古煊沉吟数秒,刻不容缓地说出大概策划,“你的身世,应该不会错了,我会如实寻他们复命,然后随时留意他们的举动。你则先去试探趱宇杰的口风,直接跟他禀告,说你认谡夏铭泽一家有谋反之心,看他是如何反应,一旦他也怀疑,那我和人里外应和,步步击垮夏铭泽。全盘计划我已心中有数,到时你只需配合我的指导和吩咐便可。”

他巧舌如簧,说得有条不紊,冷君柔则听得怔愣茫然,脑子一片空白。

一会,他提出辞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你再呆一会就好休息了知道吗。”

说着,他身子趋近过来,不由分说地捧起她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前落下深情一吻。

031 万水千山终相认

仅仅一吻,他便站起身。

其实,他想做的当然不止这样,他希望能拥她入眠,甚至和她翻云覆雨,一夜缠绵,可他知道地是不可能的,故唯有尽早离开,好让她也早点歇息。

古煊已经走了,室内的空气转眼间似乎也冷动了不少。冷君柔继续神思恍惚状,渐渐地,眉心紧蹙,再陷入沉思。

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夏铭泽真有那么坏?不但害死其他舅父,还将外公弄得半身不遂。

其实,对今晚的宴会,自己除了心存忐忑和慌乱,也抱有渴望与期待,自己还是希望外公如国师所言,病情峰回路转,然后认出自己。

可惜,结果是多么令人失望和惆怅,而这样的结果,属于人为,凶手是自己的舅父,外公的亲生儿子!

为什么人生总是贪婪,为什么每个皇室家族总存在着手足相残?相比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任何亲情都成了罪孽?对了,当年追杀娘亲的那伙人,除去冷睿渊和上官燕,还会不会有另一方势力?一方来自夏铭泽的势力?

越想,冷君柔越觉得可怕,一般寒气就那样迅速自脚底窜起,直冲她的头顶。

其实,不管【鹰】的话可不可信,自己都必须照做,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自我保护,才能反击,否则,只会坐以待毙,最终成为夏铭泽称霸北夏国的牺牲品之一。

还有夏宇杰,和自己有着四分之一相同血统的表哥,对自己呵护关爱有加,于情于理,自己都得帮他!

所以,唯今之计,只能照鹰的办法去做了。

她手抬起,来到静静躺在脖颈上的水晶项链,捏着一颗颗水晶珠,边凝视前方的烛火,边在心中默默祈祷起来,“娘,请您在天有灵,保佑我,保佑表哥,保佑外公,拜托您了!”

一个漫长而孤寂的下半夜,在冷君柔的失眠中度过,翌日,她准时起床,鹰已不知去向。

少了他的监督,她倒是可以随意,把大部分早点都分给小虎和赵玉,自己则简单吃一些,然后出发进宫。

待国事告一段落后,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夏宇杰,转开话题,问起老国王的情况。

夏宇杰眼神霎时暗淡下来,语气极尽悲伤,“跟以前一样,并没有任何起色。”

冷君柔也怅然若失,稍后,做出安慰,“虽然昨晚无法得偿所愿,但也算是为老国王举行了一个欢欢喜喜的寿宴,还是值得高兴与欣慰的。”

夏宇杰听罢,抿一抿唇,对她回以感激。

“对了,我想再看看老国王。”冷君柔趁机请示,见他犹豫,不觉解释道,“我昨天忽然忆起,曾经在医书中看过,对这种病还有一个诊治办法,那就是跟病人说话,剌激他的大脑,有可能会令其恢复说话能力。”

夏宇杰顿时又是一阵诧异,再思量片刻后,答允了,陪同她一起来到老国王的寝宫。

有别于上两次,这次冷君柔自踏入这座华贵幽静的殿堂,便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和观察,不仅对环境,还包括那些宫奴。当她进入老国王的卧室时,更是直接对夏宇杰提出想一个人和老国王独处,她还故意加大音量,确定老国王能听到她的话。

发现皇爷爷似乎很安定,不像前两次的激烈反应,又瞧瞧冷君柔一派诚恳和果断,夏宇杰便也赞同,屏退所有的人,他自己也暂且到门外等。

偌大的寝室,开始安静了下来,冷君柔屏息凝神环视着容荡荡的四周,而后,莲步轻移,朝大床走近,停在床前。

她剪水秋眸一片暗淡,布满伤痛和悲苦,先是定定望着老国王,留意到他逐渐出现激动的反应,终于,喊出一句,“外公!”

温柔 嗓音,低低的带着哽咽,还带着小小的颤抖,只有老国王能听见。

老国王本是抖动的手,倏忽僵住,浑浊血红的双眼暴瞪,隐隐透着震撼和惊喜。

冷君柔吸了吸舅子,回他一个凄然的浅笑,继续用只有他能听得到的音量往下迷说,“我叫冷君柔,我娘叫夏艳芝,她跟我说,因为年轻的时候喜欢我爹,被外公赶出家门。不过,她从没有恨过外公,因为她知道,外公那样做是疼她爱她的表现,她还经常因为曾经的不孝导致外公失望而感到自责、难过与愧悔。娘亲还说,满天星是她家乡的国花,小小的,白白的,像星星一样,能给人带来希望,在家乡到处可见,将来有机会,一定带我回来看看。可惜…”

冷君柔顿了顿,深呼吸着,暗自调整和平复突然窜起的悲痛,好继续说下去,“还没有等到那一天,娘亲就香消玉殒,娘亲从不对我说外公是谁,也没明说过她那美丽的家乡是什么地方,直至临死前,拿出一条水晶项链,那是外公送给她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娘亲本想告诉 外公的身份,奈何最终还是无法达成心愿。”

老国王骨瘦如柴的手,忽然再次有了反应,再次哆嗦战颤起来。

“娘亲一直叫我别怨恨外公,可我一直都怨恨外公,我不明白,不理解,外公既然疼爱娘亲,因何把她逐出家门?娘亲那么善良,却得不到她该拥有的幸福,爹爹抛弃她,外公驱赶她,最后还红颜薄命,早早离开这个人世…”悲伤的往事,一幕幕涌现,伤痛的泪水再克制不住,冷君柔开始热泪盈眶。

老国王的手则抖动得愈加厉害,他摸索着,朝冷君柔的手靠近,仰起布满皱纹的脸庞,紧盯着冷君柔,眼中不断迸出炙热的精芒。

冷君柔轻咬唇,主动伸手让他握住,同时也真切感觉到,他的手是那么的瘦,瘦得骨头凸起,瘦得皮纹深皱。她缓缓蹲下,让自己与他面对面,泪眼婆娑,继续道,“直至我来到北夏国,听了一个凄美感人的故事,我终于懂了,终于明白娘亲为何叫我别恨外公。寻不起外公,给你带来这样的坏消息。不过,你放心,娘虽然走了,但还有我,我会替娘亲尽孝,代替娘亲,好好孝顺您。”

老国王无法言语,只是,他的手牢牢拽住冷君柔的,把冷君柔拽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