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医术,只会救好人,只会救求生的人,而他,是自己想死,那就由他去!”冷君柔依然心硬如铁,见李浩也欲开口时,又接着道,“你们都别说了,别浪费口水,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说罢,彻底回寝宫去。

古煊先叫冷若兰与冷逸天先回去,自己则去追冷君柔,软硬兼施地劝解几番,可惜结果都徒劳无功,眼见时间越来越短暂,他只好放弃,自个离宫,直奔冷家别苑。

厅堂内占满了人,他们都是冷睿渊培养出来的冷家军,如今得知冷睿渊即将离世,纷纷集合起来,为冷睿渊送行。

至于冷睿渊的寝室,各种各样的哭泣声不绝于耳,冷若兰已经哭成泪人,冷逸天拥住她,热泪盈眶,两个小孩更是哭哭啼啼,嘴里直喊着外公别走,好不凄惨。

冷睿渊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看到古煊出现,深陷的黑眸猛地燃起一丝光亮,然而寻不到期盼中的那个人影时,破碎不堪心即时又转向绝望。

他来回看着众人,目光落到善本和凝儿两兄妹时,脑海突然窜起另一张同样稚嫩可爱的小脸,假如自己能早点清醒,尧儿或许就不会失踪,自己此刻说不定能看到他,只可惜…

“外公,你别走,别离开善本,你说过会教善本功夫的。”善本再一次哭喊出来。

冷睿渊更是肝肠寸断,欲伸手抚向他和凝儿,可惜力不从心,手只抬到一半就被迫放下,同时深陷的眼眸也开始闭合。

冷若兰见状,急忙握住他的手,高声呐喊,“爹,别走,请先别走,柔姐姐还没来,请再等等,再等等,柔姐姐一定会来的,她在路上了,已经在路上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可惜那儿一片寂静,空无一人,久久都不见那个令众人期盼的人影。

冷睿渊半眯的眼,忽然也朝门口瞧了一下,一丝悲痛凄然自眼中消逝而过,终于,不顾众人的呼唤,彻底闭上了眼眸。

一切的一切,终于结束!深陷痛苦折磨的人,终干得到了解脱…

三日后,天色阴沉,雾气浓厚,到处笼罩在一片朦胧当中,冷睿渊的坟前,更是烟雾缭绕。

冷君柔一身素衣,蹲在坟前,静静焚化着元宝,哀伤的眼一直盯着火苗,盯着它们化成灰烬,终于,流出了第一滴眼泪。

古煊陪在她身边,也虔诚地焚化着手中的一张张元宝,忆起冷睿渊临死前的情景,不由也满脸悲切,忍不住问了出来,“柔儿,其实冷睿渊的情况和我差不多,既然你能原谅我,为何不能原谅他?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爹。”

冷君柔怔了怔,不语。

古煊于是把古扬的事也引出来,“还记得你当时替三弟求情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那番话?”

“记得,可那不同的!”冷君柔化完手中最后一张纸钱,总算开口。

“有什么不同?你能原谅谢心怡,能原谅三弟,能原谅我,为何偏偏不能原谅你爹?你应该知道,他也是无辜的。”

“那是因为,我还活着,而我娘,已经死了。”冷君柔语气幽幽,难言悲愤,站了起来,看向坟前的墓碑上。

其实还有一点,她无法忘记冷睿渊疼爱上官燕的画面,虽然看过的不多,然而她总能通过这些目睹的联系所听的,然后幻画出这二十多年来,冷睿渊是如何宠爱呵护上官燕,在自己娘亲陷入万劫不复的期间,他却和上官燕相亲相爱,把娘亲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她无法原谅他,不能原谅他,当年,娘亲临死前,等不到他的出现;如今,他临死前,同样得不到自己的原谅!

古煊也跟着起身,心中大颤,为自己暗暗捏了一把汗时,拥住她,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

她还是哭了,他知道,她是为冷睿渊而哭。

但愿,冷睿渊去到另一个世界能得到夏艳芝的原谅,重续前缘,好好延续这份迟到了二十多年的爱。

冷睿渊的死,给大家都带来或大或小的沉重和伤悲,特别是冷若兰,一下子面临这么多的巨变,让温室里长大的她受打击不少,冷君柔考虑到后宫空置地方多,索性叫她和孩子们搬进来住,还选在距离她寝宫最近的一座宫殿,彼此距离走路只需五分钟,随时可以见面。

冷若兰的伤心,摆在脸上;冷君柔取出娘亲的遗物看的次数则更加频繁了,只有古煊这个最亲密的人才清楚她的心,于是尽量抽时间陪她。

幸好,不久忽然来了两个人,分别是赵玉和小虎。

这对冷君柔来说,可谓一件天大的喜事,毕竟,她是时刻记挂着他们,时刻想找到他们。

她一扫平日的悲伤心情,分别握住赵玉和小虎的手,激动地询问他们的情况。

赵玉的回答是,当时送冷君柔走的时候,猛见上官燕在暗处窥视,隐约觉得有事,又想起冷君柔的交代,于是带小虎逃跑,不料离开京城后,途中遇上劫匪,东西都被劫走,导致她带着小虎四处乞讨,直到古煊打胜战,才赶回京城。

对赵玉的解释尽管有点奇异,但冷君柔也不多想,她认为,只要他们平安无事就好,所以,她很自然地安排他们在宫中住下,清冷的后宫,于是变得热闹不少,特别是小虎这鬼精灵,经常逗得大家眉开眼笑,笑声不断,所以渐渐地,大家都心情好转起来,直到这天,出游半个月的雅伦居士回宫,无意中发现冷君柔中了一种慢性毒药。

听着雅伦居士的报告,冷君柔心头大惊,与雅伦居士详细对答,分析情况后,尽管难以置信,可她绝对肯定,自己中的毒是在赵玉出现之后。

人一旦有了怀疑,很多原本觉得平常的事也随之变得不寻常起来,冷君柔回想认识赵玉以来的种种情形,联合各种细节,彻底确定赵玉有问题。只不过,她依然想不通赵玉为何会加害自己,想不明白赵玉到底是谁!

绮罗吗?可是,尧儿的胎记…莫非,赵玉故意把尧儿的胎记给毁掉的?赵玉一早就有所阴谋?

冷君柔知道,自己应该将此事告诉古煊,可又担心根据古煊的脾气,必定龙颜大怒,即刻就治赵玉的罪,幸好,雅伦居士能治这种毒!

未免打草惊蛇,她便打算暂且不告诉古煊,决定采取将计就计的办法,引蛇出动,她总觉得,赵玉的目的不仅是要自己的命那么简单。

接下来,冷君柔若无其事,继续对赵玉和小虎示好,由于多少猜到小虎就是尧儿,她难免高兴和激动,但考虑到事态严重,唯有极力忍住。

而这一天,皇宫又来了一位稀客,久别的蓝隽,再一次坐着亲自研制的时空机而来,一袭白色长袍,头顶戴了古装假发,他说这些东西是从片场租回来的,目的是不想自己抵达古代时会被当成怪物看。他还说,自从她无意失踪后,他便猜想她会不会已经回到古代,故他更加快马加鞭地制作时空机,沿着第一次的轨迹穿越而来,总算一切顺利。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何况这个朋友还是曾经与自己同生共死的知己!

于是,冷君柔欣喜若狂,逮住蓝隽东问西问,问起秦雪柔和云赫,问起乐乐嘉嘉几兄妹,问起梦晴,问起蓝隽的父母,问起那个教自己太极功夫的老伯伯,反正所有在21世纪与自己有过联系的人,她都问了,同时也跟蓝隽说起自己回来后的一些情况,因此,她与蓝隽这一见面,足足维持了好几个时辰,惹得古煊忽然吃味起来。

对蓝隽,他并不陌生,毕竟,蓝隽曾在他身边服务过两年,可那会他一直认为蓝隽是蓝子轩,所以,这次是他头一遭从另一个身份来认知蓝隽,凭着男人的感觉,他意识到一种危机感,这个蓝隽,对自己的妻子有窥视!

冷君柔知道他的想法后,忍不住取笑他,揶揄他,还没好气地抱怨他对自己的怀疑。

然而,尽管冷君柔言语和行动上都对他表露了百分百的爱,他心里还是感觉有点不踏实,时刻盯着蓝隽,偶尔还会针对蓝隽,好几次还惹得冷君柔生气不已,以致与他起了争执。

这样的情况,正好给有心人一个良机!

这天,赵玉使计,把冷君柔和蓝隽都弄昏迷,然后脱去他们的衣服,安排他们睡在蓝隽的床上,再很“凑巧”地让古煊看到!

如赵玉所料,古煊暴跳如雷,抓住蓝隽便是拳脚相对,幸亏冷君柔以命相保,才幸免蓝隽被伤。

但此举,也大大激怒了古煊,咬牙切齿地瞪着冷君柔,要她给出一个解释!

其实,时刻留意防备着赵玉的冷君柔,早就清楚这是赵玉的诡计,于是和蓝隽商量,将计就计。所以,此刻她内心很冷静,表面上却仍佯装冤枉,哭喊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惜,这捉奸在床根本不容抵赖,根本不是她一句“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就能解决,何况,她最近确实与蓝隽交往甚秘,古煊便不肯相信,还命人把她逐出宫。

这样的结果,出乎赵玉的意料,本来她还以为古煊至少会将冷君柔打入冷宫的,所以,她借着为冷君柔求情的机会,准备探探古煊的口风。

古煊破例见她,复杂的眼神紧盯着她这张看似无害的脸庞,似乎要把她看穿。

赵玉极力掩饰心虚,继续摆出一副真切样,苦苦哀求道,“皇上,君柔姐姐对您怎样,您心里应该清楚,说不定那只是一个误会,您要三思啊!”

古煊继续审视着她,忽然,冷哼出声,“朕今天准许见你,是看在你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份上,那朕来问你,你觉得他们真的没有问题?你经常跟在她的身边,应该知道一些情况,老实告诉朕,她到底有没有背叛朕?”

说着,他一把扼住赵玉的下巴,咬牙切齿。

赵玉被弄得生疼,只能一个劲地发出“我…我…”

“怎样,你也说不出来吧?连你也怀疑吧?那就给朕住口,别再浪费朕的时间!”古煊继续横眉怒目,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道,“对了,朕记得你好像对朕有所倾心,这次的事,难道是你造成?你设计他们通奸的?”

“呃,当然不是,赵玉不敢,皇上请别这么说,赵玉根本没这做过!”赵玉马上辩解,尽显委屈,“是的,君柔姐姐和那个叫蓝隽的人关系有点不同寻常,赵玉也提醒过她,不过她的回答是,她和蓝隽是朋友,一种超乎关系的朋友,那些举动很正常。我便也信了,我真的想不到,她会那样背叛皇上。”

古煊高深莫测,又是盯了她一会,然后松手,哼出一句,“谅你也不敢!”叫她出去。

赵玉心跳加快,飞速奔跑,回到住处后,这才敢释放真内心,冷笑了出来,不管这个古煊是何想法,自己都不必理会了,根据估算,冷君柔的毒性应该就这两天发作,看来,自己是时候送她归西!

“娘,你怎么了?刚才跑那么快,谁追你吗?”猛地,小虎出现,拉住赵玉的衣服袖子。

赵玉回神,看着眼下这个孽种,一丝不易觉察的寒芒在眸中飞逝而过,不过,她展现的,是一个微笑,“小虎,娘亲等下要出宫,你乖乖呆在这里,哪都别去,知道吗?”

“哦,娘出宫做什么?干娘呢?我可以去找干娘吧?”小虎还不知道冷君柔被逐出宫的事。

“不,不可以,干娘有事情忙,今天任何人都不见,所以,你乖乖地呆在这儿,知道吗?”说到最后,她严肃起来。

小虎怔了怔,便也答应。

赵玉随即回房整理收拾一下,拿着冷君柔曾经给她的令牌,畅通无阻地离开了皇宫,借着她在冷君柔身上放的香气追踪,结果在一所民舍找到冷君柔。

而且,天公作美,冷君柔的毒性发作了!

见到赵玉,冷君柔故作惊讶,下意识地问,“赵…赵玉,你怎么来了?你自己来的吗?还是…”

说着,她神色惊慌地左右张望了一下。

“放心吧,只有我一个人来!”赵玉淡淡地道了一句,朝冷君柔越走越近。

冷君柔放下心,舒了一口气,重复问赵玉为何出现,还关切地问古煊有没有为难或迁怒她。

赵玉不立即回答,而是在她面前蹲下,仔细地审视着她,看着她一夜之间变成憔悴苍老的面容,故意惊问,“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冷君柔稍顿,才答,“我…我好像中毒了,具体什么毒,我还诊查不出,蓝隽已经去找大夫。”

赵玉心中一阵得逞,又是对冷君柔定定注视了一会,毅然地道出,“其实,我知道。”

“你知道?”冷君柔诧异。

“当然,因为这个毒,是我给你下的。”赵玉狰狞一笑。

冷君柔则目瞪口呆,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种毒,无药可救,发作12个时辰内,会吐血身亡,看你的情况,大概是昨晚发作的吧,那么,你只有几个时辰的命了,你还是赶紧把蓝隽给叫回来,让他送你最后一程!”

“赵玉,你说真的?毒真的是你下给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冷君柔难以接受地尖叫,“我对你那么好,把你当姐妹相待,你竟然…暗算我?还狠毒到,要我的命?对了,昨天的事,是否也是你陷害?”

“当然!本来呢,我还担心会失败,想不到,古煊竟然信了,什么独一无二的爱,什么永恒不变的爱,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我呸!冷君柔,你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你还无法令所有的男人都为你死心塌地,你…活该!”赵玉站起身,心情舒畅地大笑出来。

冷君柔眯眼瞪着她,暗潮汹涌,然后,继续故作深受打击的样子,追问她为何这样对自己,且问她到底是说。

赵玉停止笑,目光重返冷君柔的身上,俯视着她,狐媚的眼带着嘲弄,带着鄙夷,带着幸灾乐祸,然后,红唇轻启,“绮…罗,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果然是绮罗!冷君柔心头一颤。

“你一定很纳闷我为何会伪装得这么好,能逃得过古煊的法眼吧?哈哈,你没听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我这张脸,不是普通的易容,而是已经像再生皮一样,紧紧黏在我原本的肌肤上,再也拿不下来,老实说,这张普通的脸,我还不是很满意呢,但如果我不这样,又怎能引起你的注意?怎能顺利实行我的计划?”

“那小虎呢?小虎是尧儿?”冷君柔又问,“他屁股上的胎记,也是你故意弄掉的?”

赵玉沉吟一下,承认,“当然!那臭小子,正是你的孽种,你那死不去的孽种!”

尽管事先已经猜到,可如今听赵玉亲口承认,冷君柔还是难掩激动,原来,尧儿真的没死,小虎真的是尧儿,我的心肝儿,你还在人世,且还安然无恙!

“怎么了?你好像很高兴似的,我知道,你找了他那么久,终于发现他还在人世,高兴也正常,不过呢,我还想告诉你,别高兴得太早,因为,你终究要失去他,接下来,不但你要死,他也要死!”

“赵玉…不,绮罗,你…你…”

“冷君柔,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你都败在我的手下,你就先走一步,至于你的儿子,再过两个月,我会送他下去陪你,怎样,我还算可以吧,念在你对我的信任,把我当成姐妹相待,让我处处有机可趁的份上,我就报答你一次,不过,就一次这么多,让你们母——子——团——聚!”赵玉说得像是报恩似的,实则在嘲笑冷君柔的愚蠢,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这个蠢女人还是那么的轻易信人,还是那么的毫无防备,活该她要死,这样的傻瓜留在人间只会侮辱自己这类聪明绝顶的人。

冷君柔则暗暗惊震中,两个月后,尧儿便满五岁,难道…这绮罗也清楚那个预言?可是,冉妃明明说过只有她知道,那本小册子也只有她才有。

似乎看出冷君柔在想什么,绮罗突然伸手到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跟冉妃给她的一模一样的册子。

“既然你要死了,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让你死得瞑目,你应该知道那个预言吧,其实,我早就从冉妃手中换了小册子,你死命保存的那个,是假的,是我伪造的,白纸一张!到时尽管你用你儿子的血来泡浸,同样是白纸一张!我手上这个,才是真的,它能左右整个东岳国生死存亡,到时候我可以用它要挟古煊,他还不一辈子都听我的话?还不一辈子都属我绮罗所占有!”赵玉说完,再次得意地笑,哈哈大笑。

原来,她骗了所有的人!包括易寒和容太妃!她才是最厉害,最可怕的!

想到自己竟然和这么可怕的人当姐妹,冷君柔感到心寒和流汗。幸好,自己能及时发现,能及时扭转乾坤。

冷君柔屏息凝神,脑子转得飞快,在思忖着要不要立刻出手,在想着自己的武功与绮罗相比,谁会更胜一筹,自己这付诸一注,能否取胜?

不过,不用她犯愁,突然一阵飓风袭来似的,一个高大的人影冲到绮罗的身边,风驰电掣地把绮罗擒住,动作异常的快和准,毫无预兆,让人猝不及防。紧接着,纷乱的脚步响起,李浩为首的一大群人汹涌进来。

是…古煊!他竟然也来了!而且,他…他逮住了绮罗。

“永恒不变的爱,代表着一辈子的信任,无条件的信任,任何谣言和阴谋都摧毁不了,这就是朕对柔儿的爱,坚不可攻,而非你所谓的什么不堪一击!”冷冷的话,自古煊紧抿的薄唇迸了出来,不但震住了绮罗,还感动了冷君柔。

想不到,自己怨错了,原来他一直都相信自己,昨天之所以那样,是为了令赵玉露出真面目,对了,他是怎么知道赵玉有问题的?难道…

仿佛心灵相通似的,古煊正好给冷君柔一记没好气的瞪视,似乎在警告她的对他的不坦诚。

这会,蓝隽也出现,看到眼前的情况,他也目瞪口呆。

绮罗则忽然怒吼出来,“古煊,放开我,你还想她活命的话,立刻放开我!”

“不要放!”冷君柔也厉声道,从稻草堆起身,悠然地拍拍身上的尘土,来到绮罗的身边,“你说得没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兴许,我很容易信任人,但是,我不是完全的傻子,最基本的自保能力,我还是有,经历过这么多,我知道自己的命不再属于自己,我还要对我爱的那个人负责,所以,我岂能那么轻易死去?”

顿时,绮罗彻底抓狂和崩溃,气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还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对这些虚无缥缈的诅咒,冷君柔毫无理会,因为她知道,老天爷不会亏待好人,老天爷只会惩罚坏人,所有的坏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譬如易寒、容太妃、上官燕、冷若甄,而绮罗,同样也得面临这样的报应!

接下来,她叫古煊把绮罗交给李浩,自己则投入他的怀中,若无旁人地表露对他的爱,古煊即便心中气她,但也明白她的苦衷,于是不再纠结,反正,他舍不得生她的气!

绮罗的下场,是被关进天牢,每天鞭子伺候,后来禁不止折磨,咬舌自尽。

至于那本册子,被古煊搜出来,为了彻底毁掉这个滑稽的预言,他一把烧了小册子,当然,东岳国并没有遭到巨变,还是国泰民安。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冷君柔,尧儿失而复得,让她每天都沉浸在深深的喜悦和感动当中,整天与尧儿一起,连睡觉也是,希望借此补偿失去的那几年光阴。

所以,这又一次引起古煊的吃醋,这次,是吃儿子的醋!本来,他也对失而复得的儿子无比珍惜和宠爱,如今小子竟然剥夺了老子的各种权利,还经常不肯听他教导和哄骗,所以,他再也不想疼这小子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时气话,对尧儿,他的重视和疼惜丝毫不比冷君柔的少,因为这是他和冷君柔的爱情结晶,见证着自己和她那段时间的美好,何况,尧儿还是他未来的接班人,所以,他必须好好珍惜,好好教导!

日子在快乐幸福中度过,蓝隽来到这个皇朝已有一个月,这天,他向大家提出辞别。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特别是蓝子轩,对这个和自己长得非常相似,且曾经和自己灵魂交换的人不知不觉中萌生了一种独特的感觉。

最为不舍的,当属冷君柔,在皇宫的后山上,她毫无掩饰自己的难过与惆怅,紧紧拉住蓝隽的手,不让他上时空机。

蓝隽维持着他惯有的温润微笑,眼中,同样是依依不舍,但他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趟穿越之旅,是为了确定她没事,如今,她很幸福地活着,他也该放心,回去属于自己的世界。

于是,他收起一切不舍,扬起手中的数码相机,把伤感的气氛转向活跃,“这些相片,我回去之后会第一时间拿给雪柔和云赫看,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前世过得很好、很快乐,丝毫不亚于他们。”

冷君柔彻底忍不住,热泪盈眶,隔着模糊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稍后,说出想说很久的事,“蓝隽,再见了,回去之后,可以的话,一定要找个伴侣,其实,被人关心被人呵护,关心人呵护人的感觉,真的很棒,很棒,作为你最好的朋友的我,也衷心希望你能享受这种美好!”

蓝隽又是抿唇一笑,伸出手,毫不避嫌地为她拭去眼泪,沉吟了一下,从裤袋里取出一张相片,递给了她。

冷君柔接过一看,大吃一惊,又惊又喜,他…他竟然谈恋爱了,对象还是…谢天谢地,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好了,走了!有缘的话,咱们再见,无缘的话,咱们就对着星空,彼此祝福,彼此思念!拜拜!”一鼓作气地说完最后一句话,蓝隽毅然地转身,坐上时空机,时空机冉冉升起后,他才让自己强忍的泪水缓缓流下。

君柔,再见了!记住,一定要幸福!我们都要幸福,明白吗!

冷君柔再次泪如潮涌,哭成了泪人,她知道,今天这一见,有可能是永别,蓝隽,谢谢,我也祝福你,永远幸福和快乐!

时空机越升越高,渐渐没入云端,彻底地消失。地面的人却依然深深陷入不舍的分离中,许久从中出来后,冷君柔吩咐大家先回去,自己则打算与古煊继续在这儿呆一会。

人潮散去,她和他牵手来到山头上,极目远眺一景一物,内心无限感慨,为各种情感而叹息,人的一生,就是围绕着爱情、亲情、友情而不断循环,有笑有泪,有苦有甜,但最后,都还是无怨无悔。

“煊,我发觉,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冷君柔依偎在古煊的肩膀上,低吟出来。

古煊怔了怔,随即呵笑,这傻瓜,总能给人惊喜。

“你呢?是不是也这样?”冷君柔又问,语气还是非常的淡然。

“你说呢?这还说问?”古煊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把,顺便提出某个计划,“对了柔儿,你曾说过很向往那种逍遥江湖的日子,我想过了,等尧儿满十六岁,我传位于他,然后带你游遍整个东岳国,游玩之后又带你去别国游逛,总之,我们要…环游世界!”

轮到冷君柔愣然,然后,下意识地否决,“不行!”

“为什么?”他还想着看她兴奋喜悦感动的模样呢。

“当皇帝那么累,我不想尧儿那么早体会这种苦。”

“哦,那你意思是舍得朕这么辛苦哦!柔儿,在我心目中,你是第一位,然后才到孩子们,可是你呢,很明显尧儿的地位比我的高!”古煊吃起醋来,低沉的嗓音透着酸酸的抱怨。

冷君柔瞧着,不觉翻了翻白眼,但心里甜蜜蜜的,“你知道吗,在二十一世纪,男人都是60岁才退休的。”

“你意思是说,你要朕劳碌到60岁?”

“有何不可!别告诉我,你不能胜任?”

不能胜任?那倒不是,自己可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虽说辛苦,但也忙得不亦乐乎。

“那我要和你度蜜月!”古煊说出她教给他的另一句21世纪的用语。

度蜜月?冷君柔又是一愣,前阵子夏宇杰捎信来,说外公的病好了,已经认出他们,那自己可以趁着这次“蜜月”去探望外公?正式与外公相认?

古煊却另有打算,虽说他经常为儿子分薄她对自己的爱而感到懊恼和沮丧,可他还是希望她能继续为自己生儿育女,因为那更代表着她对自己爱和自己对她的爱!所以,这次的蜜月之旅,势在必行! “柔儿——” “好啊,你能放得下国事,我随时奉陪!”冷君柔语气轻快地应。 “那没问题,不是有个蓝子轩嘛!”古煊也不甘示弱。 冷君柔听罢,脑海一机灵,“对了,我跟你要一个人。” “嗯?要什么人?” “你当时拒绝郭颖洁的时候,曾经说过,只要她喜欢,满朝官员都可任她选取,那么,我跟你要了子轩!” 子轩?蓝子轩和郭颖洁?可能吗?古煊鹰眸一瞪。 冷君柔忽略不看他的质疑,朝他眨眨眼,还俏皮地在他英挺帅气的鼻子上拧了一把,愉悦地道,“就这么说定了!走,我们回宫!” 说罢,她先动身,往前奔跑起来。 一会,古煊回神,也连忙追了上去,很快便抓住她,牵着她的手,亲密的影子在斜阳底下拉得很长很长,最后,融成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