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主,是我,对不起你。”死里逃生的老陈跪在白芷脚边,那僵立的身影终于转了过来,伸出手去,慢慢地覆在老陈的头顶,承恩分明看见她的唇,动了动。

不知道是在说,他不会死,还是他不会白死。

艼茗和艼若两人低着头,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街道两边的士兵疲惫地靠在墙壁上,为彼此包扎着伤口。没有人愿意和他们说话,没有人肯再多看他们一眼。

“妹妹。”艼茗看着那泛着泪光的眼角,伸出手去拍了拍艼若的手背,长这么大,他们两人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忽视,更重要的是,那一对对漠然的眼神,让两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可是,他们明白,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做错了。

转过身去看着城墙上负手而立的男子,明月将军从方才到现在,就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甚至,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责备的话。

“对不起。”艼茗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居然弯下了腰,对着方顾之和展城的守城将领深深地鞠了一躬。

艼若皱着眉头,握着双手,看着她的双生哥哥第一次放下了皇族的尊严与傲骨,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久久过后,艼茗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一双大手将他的肩膀扶了起来,“麟国的皇子。”方顾之拍了拍他的双肩,眼中的深意,艼若看不懂,艼茗,却看懂了。

将那略瘦的身子往城墙上一带,艼茗的视野顿时千变万化。

萧瑟的战场上,破败的军旗,凌乱残破的身体,了无生气地倒在脚下的黄土地上,生命的痕迹在这里显得如此脆弱,又如此刻骨。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些为了保护自己,死在敌人倒下的麟国士兵。

他是麟国的皇子,却眼睁睁地让自己的百姓,替他去死。

艼若站到了他的身边,这一眼,才让她感受到了那种惊心动魄,他们,就是在这样一个修罗场上,踏着士兵的尸体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回到了城中,那一巴掌,岂能解释得了自己眼前的一切。

悲伤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低下头来双手捂住了脸,“对不起,对不起…”

一旁的守城将领冰冷的眼神,终于缓和了下来,其实,他们也只是一对孩子,让他们面对这样残酷的战场,确实太过严厉,但是,明月将军的用意,他是知道的。

艼茗是麟王最疼爱的皇子,将来,便很可能是麟国的君王,提早让他意识到自己责任的重要性,对于麟国来说,何尝不是好事,那些为保护他们而牺牲的士兵,正是用自己的血,浇醒了他们未来的君王。

“报——”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上城墙,手中拿着一纸信函,方顾之迅速打开,突然睁大了眼睛。“起兵,迅速前往新城!”

新城,是北冥洛占领的第二座城池。

信上来报,一支强大的神秘军队突然出现在新城之外,以破竹之势快速攻打着那驻扎的北**队,为首的将领,据说,是熠国的一名公公。

熠国的公公,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只是为什么,她是以熠国公公的身份领兵,而不是凤女?方顾之百思不得其解。

混乱的战场之上,为首的男子以极其灵活的方式越过了无数北国士兵的阻挡,踏着这些活生生的头颅直逼城墙之上的北国将领。

“放,放箭!”第一次,那北国将领感觉到这种无边的恐惧。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军队居然能越过他的眼线,毫无预警便突破他们的防线直达城门之下,那奇怪的铠甲不似四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奇特狠戾的打斗方式让北国士兵招架不及。

年轻的男子如野兽一般攀上了坚固的岩壁,一眨眼便来到了北国将领眼前。

众人大惊,那些弓箭手此刻却毫无用处,他们能远程攻击,对于近距离搏斗,弓箭反而成了累赘。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北国将领大喊,年轻的男子却好似没听见一般,抽出腰间的长剑直逼面门,身旁的士兵立即蜂拥而上,然而,却丝毫不是这单枪匹马闯进来的奇怪男子的对手。

他的眼中冒着火花,让人望一眼便心中生畏,那感觉,好像是与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砰地一声,城门被那些疯狂的士兵撞开,将军眼睁睁的看着神秘大军如修罗一般杀进了他们好不容易夺来的城池,其中一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人一身金色戎装,此刻正立于城墙之下,挺拔的上身岿然不动,似乎注意到他的注视,缓缓抬起头来,那一眼,竟让他感觉到一股无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到底是谁?

“啊——”一声哀嚎将那北国将军的思绪拉回,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手下的士兵居然已经死伤大半,眼前的年轻男子身上带血,冷酷的表情带着那一把长剑,咻的一声朝着自己刺来。

锵锵锵!

兵戎相接,那北国将领被承恩那诡异的内力震得往后退了几步,不由得大骇!这年轻的男子居然能有如此修为,何时四国也有这样一直骇人的军队。

“啊——”最后一声哀嚎,挡在那将军身后的士兵了无生气地倒下,一抹刺骨的冰凉在他转头之际,架上了他的脖颈。

“你…”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哒哒哒…

轻轻的脚步声缓缓地靠近那不敢动弹的男子,突然小腿一阵剧痛,不知是谁在他身后狠狠地踹了一脚,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眼前出现了一双干净的靴子。

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说,北国国师在哪?!”

这冰冷的声音好似冰水一般从头淋下,直接寒至心底,北国将领压抑住内心的恐惧,慢慢抬起头来,却看见一张绝色的小脸,一身的男装打扮,是女子?可是那一身煞气,又不像女子。

一道银光闪过,那北国将领只觉得掌心一阵刺痛,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将他的手掌牢牢地钉在了身后的城墙上,“说,北国王子在哪?”

“你,你是谁?!”死咬着牙,那北国将领脸部僵硬,突然发现,四周每个士兵的脸,都带着一种决然的杀气。

然而,脖颈一黑,剧痛伴随着一阵温热,从那北国将领的脖颈处慢慢滑落,另一道银光将他的另一只手掌钉在了身后的城墙之上。

“跪下!”几名凤军士兵压着那刚刚俘来的北国士兵,狠狠地将他们摔在了地面上。他们吃痛的抬起头来,就看见这么一副诡异的景象。

他们的将军低垂着头,双手被牢牢地钉在城墙之上,一抹鲜红从那了无生气的脖颈处缓缓流下。

“放心,他没死。”只是,比死更痛苦。

北国士兵们惊恐地转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不料一拳重击下来,将他们的脸打偏至另一边,“说,你们的领帅在哪?”

几名士兵忍着剧痛,认命地闭上了眼。

突然,其中一名士兵的口被强制掰开,承恩将一粒药丸塞了进去,顿时,那士兵双目瞪大,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起来,他的五官开始流血,却始终无法咽下最后一口气,掌上青筋暴起,疯狂地抓着地面。

“我有千百种方法,能让你们说出来。”突然冷却的语气让那几名士兵打了个激灵,身旁的伙伴那痛苦的样子,让他们再也受不了内心的煎熬。

他们北国士兵不怕死,可是,他们要面对的,却是生不如死。“王子,王子他已经撤退回了建城。”建城,是北冥洛攻下的第一座麟国城池。

早在凤军攻打新城的前一刻,北冥洛火速从边门撤往建城。

一抹冷笑泛上嘴角,素手一抬,“起兵,建城!”北国王子,不论你在哪里,挖地三尺,都要把你挖出来!

城墙上的凤军火速离开,独留下那名年轻的男子,俯瞰着地上的几名北国男子,眼中流淌着一种叫仇恨的东西。咔嚓咔嚓几声,那几名士兵脖颈一转,以一百八十度不自然的弧度挂在了脖颈上,承恩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大步跟了上去。

当方顾之的军队赶来时,只看见这样一个画面。

萧瑟的战场之上,横七竖八倒着大片北国士兵,却没有一个是熠国士兵,难道说,那支军队没有损伤一分一毫,便将这个新城拿下了?所有的人压抑着内心的震撼,穿过了这无声的修罗之场,每个人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前一刻这片战场上的壮烈场景。

“将军…”那麟国的将领惊恐地看着那被钉在城墙之上的北国将领,他还记得那一日,就是这个人将自己狠狠地打下战马,他的身手十分了得,究竟是谁,能将他置于这样的境地。

方顾之的眼神集中在那北国将领掌心的两根银针。

白芷?!何时,她的手段也变得如此毒辣?为何她会突然攻打新城的北国士兵,只是单纯的想要援助麟国而已吗?看不透,猜不透。真的是她吗?他,不敢相信。

“起兵,建城!”

不论如何,他都要探个究竟。白芷,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也许是天意弄人,方顾之每次赶到,却只能抓住凤军的尾巴。

短短几个时辰,那神秘的军队已经将建城拿下,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这一次,守城的北国将军,是被倒吊在城门之上,这样的手段让每一个士兵不由得脊背发寒,如果这支军队不是熠国的,又会是哪个国家的神秘势力?

不同的猜测从心中冒出,方顾之的表情越发严肃,现在的他已经能肯定,白芷身上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怎么会如此激进地攻打北**队。

离王呢?为何没有劝阻她?

“报——”前方察看的探子再次折回,这会带来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

熠**师率领神秘大军,攻打北国边境?

天空中一颗银星,划出了一道狭长的弧度。

095】俘获(蜕变)【文字版VIP】

天空中一颗银星,划出了一道狭长的弧度。

熠国深山里的某个角落,白衣老人独坐于高台之上,慢慢睁开眼,手指一动,发白的长眉微皱,不由得抬头望天,手腕上白玉一闪,巨大的轮盘飞速的转动了起来。

想他闭关多日,没想到近日异像突变。

那颗一直平淡的星宇骤然闪现出一阵奇异的光芒,周边的星斗不知何时已经转移,那群领的凤星,此刻才真正凸显于夜空之上。

星云老人深意地点了点头,忽然,他疑惑地看向风星四周,为何那些群星如此暗淡无光?

老人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一周,突然,他在一个方向停了下来,有颗星分外明亮。“七杀入主?”看来,将有一场大仗了。

山脚下有几道黑影快速地在林间穿梭着,在那白色的门坊外停了下来。

主上说过,星云老人不喜人打扰,这片深山,也是不为世人所知。

只是这次,他们不得不…

一阵清风拂过,正当黑衣人们纠结的时候,那白衣飘然而至,“尔等有何事?”

“星云大师,请您,救救主上!”几名黑衣人对着星云老人跪了下来,老人的眼光瞥过他们的黑衣上,泛着的几片紫色…

北国边境外,白色的骏马之上,身穿戎装的白芷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竖起,那一脸的冰冷和凌厉的杀气,正俯瞰着战马蝎子蹄下的那狼狈的北国探子。

咚!蝎子前蹄一踏,生生折断了那北国探子的胸骨。

“回去,告诉你们殿下,说本军师,要去接他了。”一抹冷酷泛上嘴角,缰绳一拉,蝎子将马蹄从那士兵的胸膛上挪开,那探子口中溢着血,缓缓从地上爬起,捂住剧痛的胸口朝着北国边境而去。

当那雄伟的城墙缓缓印入眼帘,北国探子痛苦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希望,“救,救我…”颤抖地朝着城墙之上的士兵伸出手去。

“将军,有情况!”

城门一开,几名士兵快速奔了出去,将那探子抗进了城内。

“熠**师,已经,攻过来了。”虚弱地说出这句话,那将军脸色大变,“熠**师?!是谁?”一边晃着那北国探子的肩膀,“叫大夫来!”

突然,一口温热喷涌而出,染红了那将军的铠甲,探子青筋暴起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捂住了自己的脖颈,而后,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当大夫赶到时,惊讶地号着那探子的脉搏,“他,中毒了。”

时间计算的如此之准,那熠**师一开始便没打算留住他的命。

“殿下,快走!那支军队又追过来了!”边城之内,那守城将军突然冲进了北冥洛的屋子。

那熠**师故意将探子放了回来,只为威胁他们,挫伤他们的锐气。无用之后,弃之如履。

想到此处,那北国将军便怒火横生,居然有人如此看不起他们,可是又不得不为那人的手段所惊慑。只听啪的一声,眼前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追过来了?”

那俊美的脸闪过狰狞,北冥洛只觉得多日来的压抑一时间全部爆发了出来,顾不得一向文雅的形象,“熠**师?!查,给本殿去查!”

他好不容易打下的麟国城池,如今,不但全部还了回去,那熠**师还得寸进尺要攻打他们北国的边城,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熠**师,为何他要紧咬住自己不放?

“殿下,为了您的安全,请殿下撤离边城,我等定拼尽全力不让那熠**师得逞。”恨恨一咬牙,他们北国的男儿,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威胁的,管他是熠**师还是熠国国师,他,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北国士兵的厉害!

要他撤?北冥洛倒吸了口凉气,慢慢闭上眼,忽然,大手一拍桌面,“我倒要看看,这个熠**师,还有什么能耐!”他已经退让了三座城池,如果连自己北国的城池也拱手相让,那么他北冥洛,还有什么脸面,在北国皇室中立足。

“殿下…”那将军还想劝说,就被北冥洛一个手势制止住了,看着殿下的那个脸色,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心知他已经下定决心,就不会那么容易改变。

“将军,有支军队正快速朝着我们城池靠近!”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冲了进来,让那将军不由得浑身一震,这么快?他们,是根本不想给殿下离开的机会?

北冥洛深吸一口气,冷冷一笑,“那,就让本殿会会他!这一次,要让他们知道,北国的城池,不是那么好吃的!”

一身威武铠甲的二王子立于城墙之上,那严肃的表情盯着远处那高举的旗帜。红色的旗帜上绣着一只金色的凤凰,两名男子立在军队的最前方。

一名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一名是俊朗的男子,哪一个,才是熠国的军师?

盾牌方阵快速前进,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北冥洛阴霾着双眼,看着北国的利箭咻咻咻地射在那些盾牌上,却没有伤到半个人。

敌方的两名男子就跟在方阵后面,很快便来到了城门之下。

“速将北国王子交出来,我军定不会为难你们。”承恩手中拿着那个扩音器,此话一出,立刻令城墙上的士兵们骚动起来。

“混账东西,居然要我们把殿下交出去!”

“真真是小看了我们北国男儿!”

“殿下,让我等冲出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群起怒之,喷着火焰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敌军那为首的两名男子,恨不得将他们拆皮剥骨。

见对方只有骚动,没有回应,承恩回过头去,看着后方那沉默的女子。只见白芷幽幽冷笑,摇了摇头,抬头看看天空,时候还未到。

伸出右手比了个手势,后方的军队立即撤退,兵分三路进入了茂密的树林。

北国边城地势好似一个瓮,群山环绕,白芷已经查看过,有三条斜坡可以从山上一冲而下,士兵们若是从这三方进攻,定能势如破竹,那冲击力,即使北国骑兵骁勇,也抵不过自然惯性给凤军带来的另一种力量。

然而,这个边城,她不屑,她要的,就只是北国王子这个人!

可惜,那北国二王子已经撤退,否则,若能抓住北国的两名王子,那北国王,还能不乖乖把那可恶的国师交出来?

白芷倒想知道,这个北国三王子在北国王的心中,分量有多重。

掳了她的人,那么就乖乖给她完好无损的交回来,若是沐瑾少了一根头发,她就要这北国王子,甚至是北国,付出足以让他们铭记一辈子的代价!而那个北国国师,这一次,白芷要他再也没有机会窥觊她的人。

胸口的避毒玉冰凉地躺着,白芷慢慢闭上眼,那场偷袭,不一定是针对她而来,否则不可能只派了一名普通的异族人埋伏于地底下,从那些蛇群就可以看出,沐瑾那条路上的蛇群巨多,并且以当时的场景来看,定还有一名高手。沐瑾武功不弱,却也被撕去了一层血衣,那异族人也讨不到好,随身的黑色笛子被沐瑾击碎。

况且,白芷以为,抓住沐瑾的价值,会比当场杀了他,来的有意义。

那个北国国师一心想要捕获自己,沐瑾倒是一个很好的诱饵,且不提异族与沐瑾母妃有何瓜葛,千方百计埋伏偷袭,定不会是单纯为杀沐瑾而来。

所以,此刻的沐瑾,要么在异族手里,要么已经逃出去了。

当然,白芷更希望是后者,以沐瑾的机智,定不会如此简单束手就擒,只是,受伤是难免的了。

沐瑾流一滴血,她就要让北国士兵,流一身的血!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承恩此话一出,身后无数的弓箭手冲上前去排成数列,对准了城墙之上。

北冥洛心中闪过一丝怪异,为何对方迟迟不肯动手,废话一堆,难道他们真以为,光是劝说,他们北国士兵就会把自己的王子交出去?简直是笑话。

看着城墙之外的军队,北冥洛突然灵光一现,“这支军队有多少人?”

守城将军一想,“探子回报,有几万人。”

几万人?眼前的这些士兵,最多也就一万人,何来几万。“不好!”北冥洛终于明白为什么凤军要拖延时间,当下紧张地望了四周的山林,难道说,他们打算包抄此城?

“放箭!”承恩一声令下,无数的箭雨朝着城墙上飞去,铮铮铮!这些特质的利剑居然能插进坚硬的岩石中,“保护殿下!”

将军大喊,将北冥洛从城墙边拉了下来。数名北国弓箭手胸前中箭,笔直的从城墙之上摔了下去。

那盾牌方阵火速前进,那将军一边阻拦着迎面飞来的箭雨,一边望向那些奇怪的士兵,他们好像在城门外堆积着什么,一包一包黄色的麻袋,很快就堵满了半个城墙之高。

“殿下,请从后城门撤退!”以将军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绝对不能开城门,否则敌军将势不可挡。

何时,他也会被人逼迫到如此境地。

敌军不怕箭攻,气势高涨,那训练有素的阵法,竟比他们北国的军队更具有杀伤力。

北冥洛一把甩开那将军的手臂,惊恐地看着城墙下的敌军拖开了一条长长的麻绳,那些方阵居然快速撤退,退到了五百米远的地方,而后为首的男子点起一支火把,点燃了麻绳的另一头。

“这是什么?他们要做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嘶嘶嘶——

那麻绳很快便烧到了城墙之下,有的士兵趴在城墙上低头看着那些奇怪的麻袋,只听轰的一声,砰砰砰,天摇地动,震耳欲聋。

“殿,殿下!”城门被炸得支离破碎,城墙也被轰出了几个巨大的窟窿,顿时刺鼻的焦味弥漫,硝烟冲天,有的城墙地面开始塌陷,不少士兵从城墙上被震了下来,活生生地埋进了乱石堆中。

“殿下快走!”那将领一把将北冥洛推到了阶梯上,那狼狈的男子就由几名士兵护着,朝着地面奔去。

“冲啊!”一队北国骑兵从城内一涌而出,很快便与前方的凤军厮杀了起来。

白芷慢慢踱到阵前,看着城墙上早已消失不见的北冥洛,还有那群奋勇抵抗,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的北国骑兵,不由得冷冷一笑。

难道,他们还妄想能将北国王子送出去?

突然,爆炸声过后,一片震耳的吼声响彻云霄,城墙上的北国将领清楚的看见四面八方从山顶上涌下来敌军,他们如洪水一般从山上直泻而下,那速度之快,很快便将北国的骑兵冲散,巨大的撞击力让北国的军队溃不成军。

承恩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转过头望向白芷的方向,却发现那里早已没有了白芷的身影。“统领,凤主说这里便交给你了,她要去拦截北国王子的退路。”一名士兵跑到承恩身边,马背上的男子眉头一皱,拉起了缰绳。

“承恩,你去哪?”后方的老人一见承恩调转了方向,便急忙喊住他,大军怎可没有统帅。

“爷爷,我去找白姑娘,这里交给你了。”然而,留下这么一句话,挺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山林里。

北国的百姓们早已躲在了自己的家中,任城外如何厮杀,他们都不会开窗察看,北冥洛在数名士兵的保护下快速换上了一身平民的衣服,从小巷子里快速撤到了阴影处。

俊逸的身影飞速地在林间穿梭着,白芷知道,如今边城已经全部被包围,任那北冥洛插翅难飞,只是他依旧选择了撤退,说明这边,还有不为人知的小路。

白芷长袖一挥,袖中的小东西呈抛物线般飞了出去,“小貂,去找。”